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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娇妻要放风》(娇妻1)作者:金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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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1 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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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娇妻要放风
系  列:娇妻系列之一
作  者:金晶
出版日期:2015年4月23日

【内容简介】
她看上眼的男人,管他爱没爱上,先嫁再说;
他心尖上的女人,乖不乖不重要,先娶再说。

谁敢相信,陆成这位钻石单身汉竟然会相亲结婚,
娶的还是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
人前,这场婚姻不过是商场上的联姻,别说爱情了,
他们夫妻顶多就是床伴关系。因为欠债,为了还钱,
郑一珍不得不嫁,她也认了。只是陆成这男人太霸气,
床上床下老是管她,连她想生个孩子他都要管,
不准生是吗?可以,那就离婚吧!
陆成怎么都没想过,他那从小被养在温室的老婆给天借胆了,
都是他的人了,还敢想离婚,要离婚?可以,等他死了再说。
郑一珍天真地以为陆成一定会跟她离婚,却不知道,
陆成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唯独离婚是他的底线。

链接:https://www.yqtxt.net/thread-4494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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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4-21 20:48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郑一珍站在校园里,身边站着英俊的男人,她挽着他的手,亲匿地靠在他的身旁,小鸟依人的模样让男人的眼神充满怜爱。

  他们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更是让来来往往的学生看直了眼,眼神里少不了羡慕嫉妒恨。

  “你当初真的在这么多人里看到了我,然后一直偷偷暗恋我?”郑一珍抬着头,仰望着男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不少人走来走去。

  她站在这里,却记不住任何走过的人,即便有帅哥,她也只是给了一记惊艳的目光,一个转头,她就忘记了那人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嗯。”男人低低地笑了,磁性的嗓音震得她耳膜痒痒的。

  她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的记性很好嘛。”

  “不……”他稍稍一停顿,“这是眼缘。”

  她噗嗤笑了,“哦,那抱歉了,我当初还真的对你没有眼缘。”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没关系,你现在是我老婆了。”

  她一愣,随即笑颜逐开,纯真的笑容带着纯粹的情意,甜甜一笑,语气带着刁蛮,“以后你的眼睛要是随便再来个眼缘的话,哼哼……”

  “这个有点难。”

  “嗯?”

  “你以为我会给你任何借口来逃开?”男人冷笑一声,给了两个字,“作梦!”

  她羞红了脸,咬着唇,憋着气,干脆地看向了别处。

  “回家了。”他扯了扯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啊?”

  “看什么看,再好看也没我好看!”他铁青着脸拉着她离开,口气酸酸的。

  她任他拉着走,没出声回应。

  “我说错了?”

  “不要脸!”

  第一章

  在纽约,郑一珍勉强地笑着,看着前面的三姑六婆,她感觉自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麻木了,连带着肌肉也变得僵硬。

  坐在她前面的是好几位衣着典雅的高贵女人,只是她们嘴里说的话此时却丝毫显露不出她们的善意。

  “阿珍,怎么,还没好消息吗?我上次给你的补药没有效果?”表婶一脸担忧地问,但眼神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儿媳妇一吃就有效果了。”

  郑一珍在心里默默地回道,不好意思,您给的补药我都奉献给了窗台上摆着的植物了,看,长得很不错呢,效果非常好!

  “阿珍,你表婶不会说话,你别理她。”另一位女人嘟着厚厚的嘴唇,“你还年轻,不用怕,慢慢调理总会好的。”

  呃,郑一珍垂着头,真的真的很想说,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不需要调理,谢谢关心。

  “你们呀,我这个当婆婆的都不当担心,你们担心什么。”陆母终于发话了,可眼神如针一般扫射着郑一珍。

  郑一珍差点就要跳起来,死死地忍了下来,而后又听到陆母说:“别说当婆婆的不帮你,这些事情你自己也要放点心思,不要让外面的狐狸精缠住了阿成。”

  郑一珍心中的小人恨不得上前大吼,你儿子每次办事只知道爽,不知道留种,我上哪里弄个娃给你老人家!

  “对了,对了,最近是不是有一名金发女郎在追阿成啊?”

  “是不是那个电影女明星?”

  “哎哟,我女儿可喜欢她了,让阿成弄个签名回来吧!”

  郑一珍的脑子开始放空,没办法,从她嫁给陆成开始,这种事情是她最常做的,如果不这么做,或者是要跟她们认真计较的话,后果只会让她自己很头痛。

  “阿珍、阿珍!”

  郑一珍回过神,是大伯母,她温驯地说:“有事?”

  “那个签名你跟阿成要,知道吗?”

  签名?什么签名?她们不是应该跟她同仇敌忾地要陆成离其他女人远一些吗?女人不是应该支持女人的吗!

  “你大伯母这么一个小忙,你就答应吧。”陆母开口道。

  这都是一些什么混蛋事情!郑一珍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阿成很忙。”

  一句话堵住了陆母,陆母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忙,她只不过是故意要给郑一珍一些压力,让她赶紧给自己生一个孙子。

  陆母故作无事地说:“既然这样就算了。”

  一场下午茶在叽叽喳喳中开始,在无可奈何中结束。郑一珍疲惫地送走了她们,靠在门上舒了一口气。

  她的眼角落在沙发脚边,那里放着一个购物袋,她中午刚去买了些生活用品回来,就被堵住了,连东西也只草草地放在角落里。

  她叹着气走过去,弯腰将购物袋拿了起来,开始整理,将鱼肉之类须要冷冻的食物放进冰箱之后,又将纸巾放进了储物间,手探到最下层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她苦涩一笑,是验孕棒,她在买女性用品时工作人员送的。天呐!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暗示她,该怀孕了。

  但是她要怎么说,她的丈夫陆成做足了避孕措施,除非她能跟圣母玛利亚一样能无性生殖,否则要她怀孕,要嘛保险套公司偷工减料,要嘛是她的老公希望她怀孕了。

  当她看到贵妇们留下的补药时,她更是一个头痛,恼怒地将这些扫进了橱柜里,让这些补药永无天日。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男人不需要被怀疑生育问题,而女人通常是首当其冲被质疑。

  ◎       ◎       ◎

  郑一珍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她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到做饭的时间了。陆成五点下班,二十分钟左右到家。

  她慢条斯理地开始干活,她的手很细白,不像是干活的人。在她还没有嫁给陆成之前,她是一位富家小姐,没有到天高般的富裕,可她的生活一直很顺心。她就和一般的千金小姐一样,会一些才艺,除此之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做饭。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常常做饭,只能说她在做饭方面有些天赋,一看就学会了。

  在美国要吃中餐也是可行的,而她的老公陆成也很有钱,她不需要担心钱财问题,可美国中餐厅的食物怎么也比不上她自己动手做的好吃。所以一日三餐她都习惯自己做,而陆成也习惯了她的厨艺,他很少去外面吃饭,除非是应酬或者是一些必须要出席的宴会,否则他都会回来吃饭。

  她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在她大学刚毕业的时候,爸爸的公司出现了财政危机,那时唯一的方法就是联姻。

  而陆成就是当时的救星,陆成的资金注入了郑氏公司之后,郑氏公司满血复活,而她跟陆成从初次见面到订婚、结婚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但那场婚礼还是很盛大,她的理智犹在,否则真的会以为王子和公主会幸福地生活下去。

  事实证明,童话适合孩子,而不是成人。陆成的皮相很不错,是女生看到了都会脸红心跳的那种类型。眼睛都倾向于欣赏美好的事物,她也不例外。只是那时一切太匆忙,她快速地从女学生的角色进入了人妻角色,接踵而来的就是离开台湾,来到她不熟悉的国度。

  后来便是什么时候怀孕成了她的价值标榜,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猪肉被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著,她的价值好像就只有生小孩。

  切菜的动作一顿,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其实她也不知道陆成为什么要避孕,他们结婚差不多一年了,如果要一个小孩也没关系。

  他是不想太早当爸爸吗?

  门无声息地由外向内打开,郑一珍没有注意到背后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在靠近,熟悉的男声响起,“在想什么?”

  拿着刀的右手轻颤了一下,她还来不及反应时,男人已经从她身后一把抱住她,顺势将那柄菜刀拿了下来,免得她没拿稳弄伤她自己。

  她侧过头正要说话,他湿润的呼吸逐渐靠近,弄得她心头一跳。太过暧昧的姿势加上他炙热的体温,她一下就觉得空气变得稀薄了。

  “我回来了。”他边说,边在她的脸颊上印了一吻,“做菜怎么不专心?切到手很麻烦。”

  她不自在地推推他,“没啦。”

  陆成的眼睛一扫,看到了一旁还来不及洗的茶杯,“有人来我们家?”

  “嗯,妈、表婶、大伯母。”她一个一个地数着,不是要告状,只是回答他有哪些人来过。

  “又说怀孕的事情?”他的手缓缓地往下滑,慢慢地停在了她的小腹上,神色复杂难辨。

  “嗯。”她随意地应了一声。

  “等等我打电话跟妈说。”他沉稳地说。

  “不需要啦!”郑一珍可没打算因为她的原因,让陆成和陆母之间不开心,到头来陆母又怪她不好。

  陆成知道当初自己不顾家人的意思执意要娶郑一珍,让家人不满意,而一心想抱孙的陆母也忍了。可现在他娶的老婆没有如陆母所愿怀上小孩,他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他也很清楚,妈妈绝对会恼怒郑一珍。

  “一切交给我。”陆成没有商量余地地说,她是他娶回来的,陆母再不满,对着他就是了。

  “哦。”郑一珍应了一声,伸手扯了扯他的手,“我要做饭了。”

  “嘘……”

  郑一珍头一抬,他的脸逐渐靠近,她一紧张就不由得想躲,他直接地伸手摁住她的下颚,薄唇霸道地印了上去。

  他的老婆,他要吻,她躲什么!

  他很喜欢吻她,吻着吻着,常常会变调,他含着她水润的唇,如蜜蜂采花蜜似的啜着她的甜,一口一口,似是不够,又伸出舌尖轻探着,她被弄得使劲往后缩,他就越精力十足地往前进。

  她的鼻腔都是他的味道,小巧的鼻尖可以闻到他惯用的男士香水,很奇妙,明明只是一个名牌香水,可搭配着他的体香,那股香气发生了变化,清淡怡人,一向不喜香水味的她也忍不住地嗅了好几口。

  很舒服的香气,可跟他的动作一比,那香气就淡得如白开水似的,他的动作越发的激烈,恨不得就要将她在这里给就地正法了。

  厨房重地,如果他还想要她继续做饭,他就必须压抑这股情潮,他呼吸沉沉地推开,身体仍旧紧挨着她。

  她喘了几口气,脸蛋绯红地推了推他,“我在做饭!”她硬邦邦地感觉到臀后的硬物。

  他对她在那方面的需求往往超过她的预料,只是他的自制力也很强。她伸手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背过身,继续做饭。

  “我上去洗澡换衣服。”他对她说道。

  “嗯嗯。”她应了一声,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了,她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想问他为什么不要孩子的话在舌尖上打了一转,最后喉咙一紧,吞了下去。

  哎,她还是问不出口。

  他们结婚到现在,她对他还没到推心置腹、有话就说的地步,打开天窗说亮话一点也不适合他们这一对无爱结合的夫妻。

  晚餐是简单的中式菜肴,配着粒粒分明的泰国米,陆成吃得很饱也很满足,两夫妻一起整理了桌子之后,碗筷就放在了水龙头下,用水浸着,油污缓缓地漂浮在水上方。

  陆成不许郑一珍洗碗,洗碗精对皮肤的伤害太大,郑一珍当时给了他一记白眼,不以为然,陆成却相当坚持。

  最后这些碗筷就会浸泡在水里,等第二天钟点阿姨过来洗。不过郑一珍还是很疑惑陆成的观点,洗碗就伤手,做菜也容易成黄脸婆,他怎么让她做菜呢?郑一珍当然不会问了,只能将这诡异的一点放进了陆成档案之不解之谜。

  她回房间泡澡,陆成则是回了书房,关上了门,他没有坐在书桌前,反而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颀长的身体依在墙上,慢悠悠地抽着烟。

  “陆先生会抽烟吗?”一年前的她这么问。

  “郑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哦,我有过敏性鼻炎,闻到烟味我会不舒服。”

  烟瘾很大的陆成默默地换了一个坐姿,双手自然地放在桌上,杜绝了被某人发现他裤袋里的烟,他郑重其事地摇摇头,“没有,我不吸烟,事实上,我很讨厌吸烟。”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陆成就开始他艰难的戒烟生涯,天知道这简直就是在慢性自杀,男人对烟和酒的喜爱,女人是永远无法明白的。

  想到这里,陆成就想笑,偷偷背着老婆吸烟,还得瞒上一辈子,不过以他的努力而言,从以前要一包烟到现在一天只抽两三根烟的进步,完全戒掉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找到号码,按下通话键。

  “喂?阿成?”男人稍显吃惊地开口。

  “爸,妈在哪里?”

  “你妈今天晚上跟她那一帮姐妹出去聚餐了。”陆父疑惑地说:“你找你妈干什么?”陆成一向很少主动找陆母的。

  “我有事跟妈说,”他一顿,“不过跟爸说也一样。”

  “跟你老婆有关?”

  “对。”

  陆父一点也不意外,“是关于生小孩的事情吧?”他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爸,你帮我劝劝妈。”陆成也有些无奈,他们结婚才一年,需要这么急着要小孩吗?

  再说,郑一珍想不想要才是重点,她这么年轻,怎么愿意被小孩子缠住呢,而且他自己也有私心,他们在一起没多久,他更想跟她共度两人世界。

  “你妈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她认真计较干什么。”陆父叹了一口气,“你妈回来我跟她说说,你让阿珍别放在心上。”

  “她根本没打算跟我说这件事。”

  “阿珍是一个好孩子,你放心吧,我跟你妈说说。”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话,陆成挂了电话,烟也吸完了,他坐在书桌前开始处理一些公事。

  两个小时之后,他去隔壁的房间里洗了澡才回主卧房,郑一珍正拿着iPad看韩剧,一会傻笑、一会嘟嘴,可爱不已。

  他笑着扑上去,抽走她手中的iPad,将她搂在怀里,她蠕动了一下鼻子,“你洗完澡了?”

  “嗯。”

  郑一珍心中又给他添上一笔,他偶尔会在隔壁客房洗澡,真是奇怪。

  “睡觉了。”他的手顺势从她的睡裙下摆溜了进去,炙热的大掌紧贴着她的大腿往上移动,指尖似带着电一般在她的肌肤上流连着。

  她伸手捂着脸,尴尬地说:“我姨妈来了。”

  空气一瞬间有些停滞,几秒之后,他才找回他的声音,带了点控诉,“刚才还没有。”

  她又不是时间的操控者,还能让大姨妈来去自如!她无奈地说:“洗澡的时候来的。”

  他的大掌以龟速慢慢地挪开了,俊脸埋在她的肩上,她拿回iPad,语气轻松地说:“我继续看了。”

  他无语地盯着她的后脑杓,双手交缠在她的腰上,低调地贴着她,她不舒服地扭了一下,“你的肌肉磕得我的肉疼。”

  他默默地吐了一口气,低声道:“老婆。”

  她转头笑了笑,“你睡旁边点,我就不会挤到你了。”她很善良地说。

  他眼神一黯,伸手直接将iPad关掉扔到床脚,抱着她缩在一起,“睡觉!”

  郑一珍皱了皱眉,“我还不想睡。”

  “等姨妈走了以后,你如果继续这么说,我会很开心。”他凉凉地说。

  她似被冷水泼了一身,身体一抖,不敢多说了,暗暗骂了他一句,恶人!

  她的手心马上被他掐了一下,“快睡!”

  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把室内灯光调暗,搂着她,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       ◎       ◎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郑一珍偷偷地在心里算着,不过这一会来的人不是她熟悉的,她疑惑地站在陆母面前,“妈,她们是……”

  她的手指了指另外两位中年妇女,她们看起来严肃,不大爱笑,笔直地站在陆母的身边。

  今天郑一珍本来在上班,陆母打电话跟她说有事,让她回来一趟,她请了假回来,一回来她懵懵懂懂的、云里雾里的。

  “哦,我看你这么瘦,所以专门找这两位给你调养一下身体。”陆母不到黄河心不死,尽管陆父跟她说过了,但她仍是焦急,看郑一珍这么瘦,她有点担心郑一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怀孕。

  郑一珍傻乎乎地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半晌,她才明白陆母的意思。她有一种想哭天喊地的冲动,她抬手轻拍了一下脸颊,“妈,不需要,家族遗传,我家的人都这么瘦。”

  “什么家族遗传?”陆母不免多想,“你有什么家族遗传病?你之前结婚怎么没说!”

  咄咄逼人的口吻让郑一珍抿了一下唇,仍是给陆母面子,柔声解释道:“不是病,我是说我家的人都这么瘦,是吃不胖的体质。”

  陆母不悦地看着她,觉得这一年来她没有怀孕,也有可能是有潜在的毛病,陆母担心不已,伸手拉住郑一珍的手,“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郑一珍忍着难受地问,那抓着自己的手就像恶魔的爪牙似的,她恨不得甩开,但在其他人面前,她不能这么丢婆婆的脸。

  “什么都检查一下。”陆母不容置疑地直接扯着她走人。

  在车上,郑一珍偷偷地发了一条简讯给陆成,等了半天,陆成还没有回,她不着痕迹地咬了一下唇,感觉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

  她知道,当初是陆成帮了她家,现在她的爸妈身体健康,郑氏也好好的,一切都事托了陆成的福,除此之外,陆成身为丈夫,对她也无微不至。

  所以有时候她愿意去忍受陆母的无理取闹,也愿意去体谅陆母急着抱孙的心情,但此刻她只有满腔的委屈。在陆母眼中,她就好比代孕工具似的,她的存在就跟母鸡一样,要会下蛋,要会给陆家传宗接代才行。

  但不是她不愿怀孕,这种事情不要说陆成有意避开,就是他们没有避孕,长辈也没有理由这么对她。

  她的手无意识地在真牛皮的坐垫上扣着,从小到大,她没有受过一点委屈,就是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父母和哥哥都不愿意让她知道。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家里出了问题。

  她一个人嫁到美国,父母、哥哥都心疼不已,可她不想郑氏倒闭,看着爸爸和哥哥忙碌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应该出份力,所以嫁到美国,她也乐意,她甚至都作好了吃苦的打算。

  可到了这里,她生活得很好,陆成对她也不错,但陆母时不时地逼着她生小孩的举措真的让她心生累感。

  “去了医院,什么方面都做一下,最好是没有问题。”陆母紧张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落在郑一珍的眼里却是让她更郁闷,她忍不住想问,如果她真的有问题呢?可她问不出口,只能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陆母仍是焦急,低声地说:“当初结婚之前怎么不好好做个检查呢,阿成的身体肯定没有问题,他每年都有做检查。”

  郑一珍低头又瞄了一眼手机,陆成还是没有回她,她已经乱了,陆母的行为太过激烈了,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陆成,在这里,她没朋友、没亲人,陆成是她的靠山。

  但,陆成没有回她。

  医院很快就到了,陆母早已打电话安排了好一切,让郑一珍去里面检查。这是一间香港人开的私人医院,陆母跟医生低低地说了什么。

  同样是黄皮肤的华人医生看了郑一珍一眼,她感觉那医生眼神带着怜悯,没一会,那女医生就走向她,温柔地笑着,“不用担心,很多人都有这方面的疑惑,有疑惑来医院就对了。”

  郑一珍红了眼,她不敢说话,就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哭了,她胡乱地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检查,最让她难堪的是女医生带着手套粗鲁地撑开她的身体时,她觉得自己脑子里一下子空白了,等检查一结束,她借口跑到了厕所里,无声地哭了。

  十分钟后,她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走出来,陆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报告还没出来,先回去。”

  陆母送郑一珍回到住所之后就离开了,留下来的那两位中年妇人还没有走,在她去医院的期间,她们已经做好了药膳,其中一位圆脸的妇人温和地说:“回来了?去洗手喝汤吧。”

  喝汤?郑一珍觉得自己现在只想吐,她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跑,但两位妇人之间的对话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有钱人家就是这样,明明有问题却拉不下脸承认。”

  “好了,我们也别讲了,等等跟陆夫人说一声就是了。”

  郑一珍关上门,跳到床上,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死死地堵住耳朵,当作什么声音也没有听见。心头一阵阵泛酸,就跟生吃柠檬似的,酸得要命,眼泪决堤地染湿了被单,她一个人闷闷地哭着,像是哭不完一样。

  ◎       ◎       ◎

  你在哪里?

  陆成看到郑一珍这条简讯时,他正要与一位生意合作人一起吃午饭,顺便讨论一下合约细节。他正要回简讯,合作人已经开始劈里啪啦地开始讲合约的事情,他笑了笑,合作人的性格是十足的工作狂人。

  他想了想,把手机暂时放在了一边,心想郑一珍应该不是要紧的事情,否则她应该会打电话给他。等一会他再回简讯。

  这顿饭吃了很久,真正吃的时候估计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其余时间他们都在说生意上的事情。

  等他们谈妥了,合作人就起身告辞了,陆成买了单,坐上回公司的车,拿出手机,回了一条简讯。

  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郑一珍才回了两个字,没事。

  他挑挑眉,觉得有些怪异,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了一边的沙发上,他扯了扯领带,心思一转,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再一会就下班回家了,他也就不急了,既然她说没事应该没问题。

  到了下班的时间,陆氏公司的秘书室里的所有员工们看见一向准时下班的总裁居然比以往还早了五分钟下班。

  陆成回了家,看到出现在家里的两位陌生妇女时,他愣怔了一下,恍然大悟,想来郑一珍是要跟他说这件事情。

  他扯了一下嘴唇,不用猜,他也能肯定这又是妈妈的手笔,“你们以后不用来,回去。”

  “先生,这……”妇人不安地说。

  “这件事情我说了算。”陆成不介意替郑一珍撑腰,即使这样很不给妈妈脸面,可妈妈把这些事情摆在明面上,已经不是单单在为难郑一珍了,根本就没有一丝要袒护、照顾晚辈的意思。

  两名妇人放下手头上的活,安静地离开了。

  陆成走进卧室,就看到郑一珍躺在床上,他走上去,轻轻地道:“别不开心,我已经让人离开了。”

  郑一珍脑子里只有那一堆冰凉机械运转时的场景,以及女医生给她检查时的记忆,她别开眼睛,低低地说:“我想回家一趟。”

  她不是没有脾气,她只是不想让大家都不好看,结果她退了一步,接下来便是步步退,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婆婆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就让别的女人生好了!她不生了,就是陆成不做避孕措施,她也不生了,她不是生育工具,她是一个人,是有思想的人。

  如果她嫁给陆成唯一的功能就是生小孩的话,那她不生,这个机会给别人好了,这种被人羞辱的感觉她一点也不想再尝试一遍。

  陆成眼睁睁地看着她眼眶泛红了,似乎要哭。他只见她哭过两次,一次是她结婚时,一次就是眼下了。

  他心里发疼,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我知道妈这次过分了,我会亲自跟她说的。”他以为爸爸跟妈妈说过之后,妈妈的行为应该会收敛些,没想到越来越过分了。

  “我想回家。”她坚持地说,泪珠悬在眼眶里没有掉落,楚楚可怜的风情之中带了坚定不移的意味。

  “什么家!”陆成脸一沉,“这里就是你家,台湾那边不过是你娘家。”他不由得怒了,她嫁给了他,她是他的人,这时候居然还跟他说什么家。台湾的娘家在她心里是家,那么这里的家就不是了吗?这里不是她的家,他不是她的丈夫吗!

  他占有欲极强地抱着她,“这里就是你的家!”他的手劲偏大,弄得怀里的人情不自禁地动了动,他却当她是在闹别扭,反而箍得更紧了。

  郑一珍差点不能呼吸了,忍着痛道:“好,娘家是吧,那我要回娘家,我要回台湾!”

  陆成心疼她,她刚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他派了助理跟着她,直到她完全没有问题了,他才让助理回公司。她想找工作,他找朋友给她安排了一个文职工作,不过她平时不怎么跟人交际,那些开放的外国人跟她合不来,她就是上班下班,回家给他做饭。

  她的生活一点也不多姿多彩,他知道,在台湾,她有亲人、有朋友,想逛街有人,想出去玩也可以找到人,可在这里,她熟悉的只有他。

  她从来没有跟他抱怨过,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他揉了揉她的头,“是不是不喜欢在这里生活?”

  “我就是想回去。”她的口吻没有意思软化。

  心头一软,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吧,你也一年没有看到岳父、岳母了,想他们了就回去吧。”

  她没有解释,任由他误会,她木然地没作反应,他忍不住伸手捧住她的脸,“不过要早点回来。”

  她看着他,目光幽然,看得他心头一跳,好像有什么东西跳脱了他的掌控,他凝视着她,强调地说:“要早点回来,你的家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垂下眼,干脆地不说话了。他不喜欢她这副沉默的样子,始终不放开地搂紧她。

  第二章

  “Jane,你要辞职?”郑一珍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陆成的好友彭超听到人事部的消息,特意找郑一珍询问,“是做得不开心吗?”

  “不是的……”郑一珍摇摇头。

  “哦……”彭超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容,“是有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打趣地问。

  郑一珍现在最反感的就是这件事情,脸色直接变绿,“不是!”

  彭超讶异地看着她,她的反应有些激动,和平时不一样,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随意地跟她交谈了几句,便放人了。

  郑一珍走出总裁办公室,莫名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她的反应太大了,真的是糗大了。

  郑一珍整理了自己的办公桌,接着就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走到门口,她就把那些没用的东西直接扔掉了。

  她没有跟陆成提起要辞职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跟他说,冷静下来之后,她更清楚自己的想法了,更是打定主意回台湾去,至于要不要回来,跟他之间的关系又该如何解决,她心里是很明确的。

  现在她跟他就差明说了。

  婆婆要她生小孩,他却不要她生小孩,而她现在也不想生了,他们想怎么样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她不参与。

  结婚的时候,她没想过离婚,现在极有可能离婚就因为生小孩的问题,想想她都觉得好笑。但一想到回台湾之后,不会再被逼着生小孩,她的心情雀跃了。

  陆成明显感觉到郑一珍的心情好了很多,煮饭时会哼歌,走路时不时地跳几下,原先笼罩的乌云不再,反而变得越发的明亮。

  吃完饭,他一改之前去书房办公的习惯,走到主卧室,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一脸喜悦地整理着行李。他不知道让她回家一趟就能让她这么开心,早知如此他就会挤出时间陪她回去玩玩,他们除了度蜜月的时候去了一趟复活岛之外就没有再一起出去玩。

  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他心中的阴影无限放大,她去台湾,那他就一个人了,虽说人夫和人妻都需要放风时间,可他一点也不想离她太远。

  “等夏天的时候我们去欧洲玩吧。”他开口,原以为这个建议会得到她的欣喜若狂,却料不到她惊讶的神情。

  郑一珍心中咋舌,敷衍地说:“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早着呢。”

  陆成看了她一会,突然说:“我回来的路上碰到妈了。”

  “嗯?”

  “妈让我转交一样东西给你,一个文件袋。”陆成解释道。

  郑一珍一想,就知道那所谓的文件袋里装了什么,无非就是那天的检查报告罢了,“妈还说了什么?”

  陆成耸耸肩,见她脸色并无不对劲,笑着说:“没说什么。”

  闻言,郑一珍就知道那份检查报告肯定是没有问题,“我等等去拿。”

  陆成问过陆母,知道那是郑一珍的身体检查报告,关心地问:“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郑一珍真的不想说这件事情,拉下脸,冷冷地说:“没有。”

  她冷酷的神情让陆成一怔,很少看到她摆出这样的神情,就是生气时候,她也就跟一只小白兔似的委屈可爱,现在这样倒是有几分冷厉。

  他走过去,蹲在她的身边,“回台湾待一段时间,不要待太久,知道吗?”

  她觑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       ◎       ◎

  没良心的女人,真的很没良心!

  郑一珍走的时候就是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就关机了,在十几个小时之后,估计她到台湾了,她也没有打一通电话回来。

  现在一想她当时的电话,他就想笑,她就说了一句我走了,他刚应了一声,她就挂了电话。他心中隐隐觉得怪怪的,因为她没有跟他说离开时间?因为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舍?还是因为公寓里少了她的身影?

  这种怪异一直延续到她离开一个星期后,还一直让他很不爽。坐在他对面的彭超看着他的黑脸,笑嘻嘻地说:“你这张欲求不满的脸摆给谁看啊?”

  难得的下班之后没有回家,他约了彭超出来喝酒,被彭超揶揄了,他也不生气,不正经地笑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很明显,方圆五百里都能看到了。”彭超浮夸地说,摸着下巴。

  “她回台湾了。”

  “嗯,辞职是为了放假?其实也没关系,我们这么熟了,也没必要辞职,要放假的话,我一定准假,还让你老婆多玩几天。”彭超一副好老板的模样。

  陆成一愣,“你说什么?”

  “啊?”彭超无辜地看着陆成,他刚才说了这么多话,他哪知道陆成问的是哪一句。

  陆成的指头轻叩着光滑的桌面,眯着眼睛,“你刚才说我老婆辞职了?”

  彭超疑惑地点点头,而后睁大眼睛,“她没跟你说?”

  “说你个大头鬼!”陆成瞬间站了起来,桌上的酒杯被碰倒,暗色的液体直接流向了对桌的彭超。

  彭超优雅地避开了,双掌交叉,一副看戏的模样,“不是吧,你老婆辞职没有跟你说,厚,有嫌疑。”

  陆成握着拳头,终于有了一个缺口可以去解释这种怪异感了,真是好极了!对的,她什么都没多说就这么走了,包括她的辞职,而他这个老公不知道。

  彭超绝对是损友,完全不顾及陆成难看的脸色,火上浇油,“看来你这个老公很不称职。”

  陆成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彭超,冰霜覆满俊脸,“闭嘴!”

  彭超乐乎地笑个不停,站起来伸手勾住高脚杯,风流倜傥地说:“看来我今晚得重新找一个人陪了。”

  陆成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彭超笑呵呵地走开了,陆成神色狰狞地走出酒吧,往黑色的轿车走去,他坐上车,拿出手机,飞快地拨通了郑一珍的号码。

  关机?很好,他的老婆逃了,而他居然不知道!

  啪,他将手机扔在车门上,额上的青筋直突突地跳着,快速地放下手刹车,他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飞一般直接往住所开去。

  ◎       ◎       ◎

  此时的郑一珍完全不知道在地球另一边发生的事情,她回到台北,调好时差。在周末的时候回了一趟家里,郑父、郑母看到她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又是喜又是惊。

  “阿珍,你怎么回来了?”郑母一年没看到女儿,思念成疾,伸手重重地抱住女儿,一脸要哭的样子。

  郑一珍心里一酸,回抱了一下郑母,“妈,我想你们了就回来了。”

  郑父同样激动,大掌不断地轻拍着女儿的肩膀,“想回来就回来。”

  “嗯。”郑一珍点点头,脸上带着泪的笑靥看起来格外的美丽动人。

  短暂的温暖之后,郑母朝她身后看了看,“阿成没有跟着回来?”

  郑一珍暂时不想把在陆家发生的不愉快告诉家人,“没有呢,他很忙。”

  郑母脸上有着自责,“都怪我们不好,如果没把你嫁这么远,你想回来也方便。”

  郑一珍撒娇地将脸往郑母肩膀上凑了凑,转移话题地说:“妈,我好饿。”

  郑父、郑母对她回来并没有什么疑惑,毕竟他们的女儿从小就黏人,一年都在外面,肯定是想他们才回来。只是等到郑一珍的哥哥郑培源回来的时候,郑一珍才发现这个家里最难对付的人就是她哥哥了。

  一家四口开心地用完餐,郑培源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把郑一珍喊出来,两人在附近的公园散步。

  “哥,你不是说买水果吗,怎么走到这里了?”

  “你跟他发生什么事情了?”郑培源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婉转地问道。

  在她不在的这一年里,她的哥哥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人看起来黑了不少,眼神精锐,好像能看穿人的心思。

  “不要撒谎。”郑培源冷着嗓子说。

  “哦,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她开玩笑地说,“哈哈……”笑到最后莫名地消音了,“不好笑喔?”

  郑培源双手环胸,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郑一珍抿了一下唇,“哥……”她无力地喊着。

  “说。”郑培源的声音充满磁性,但带着不退让的坚持。

  郑一珍蠕动了几下嘴唇,选择性地说了一些,说完之后,偷偷地看着郑培源的脸色,那张脸比绿咖喱还难看。

  “你婆婆逼你生小孩?”郑培源声音里充满了不悦和气愤,他自己心爱的妹妹被一个妇人当作生子工具,任谁他都无法给好脸色。

  “嗯。”郑一珍想起医院检查这事,眼睛眨了好几下,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所以我就回来了。”

  “然后呢?”郑培源虽然觉得气愤,但这样事情应该不足以让她生气地回来才对。

  “我真的快被烦死了。”

  郑培源看着她无意识地扭着她自己的手,那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的习惯,一烦恼就会不由自主地扭手。

  “陆成怎么说?”

  郑一珍一愣,嘴角一撇,“是他不想要小孩,那我现在也不想要了,所以……”

  “你想离婚?”郑培源皱起了眉头。

  “哥,我是不是很不懂事?”郑一珍咬着唇,楚楚可怜地看着郑培源。

  她清楚这场婚姻中她所扮演的角色,她就是一个孕育工具。她不想,一点也不想自己的人生是这样,离婚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相比起离婚之后要面对的状况,她却松了一口气,她情愿选择离婚之后他人的议论和指指点点。

  郑培源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没事,公司已经走上正式的轨道,至于当初那笔资金,等个一两年就能周转回来,到时候我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他们陆家。”

  郑一珍舒了一口气,郑培源的话无疑是强心针,让她心安不少。

  “陆成那边你好好地跟他谈一下,到底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俗话说得好,劝和不劝离,但不是绝对,“如果还是这样,就离婚。”

  但他也不许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既然是陆成不想生小孩,为什么要他的妹妹去承受陆母的逼迫。

  郑一珍笑得没心没肺,“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等过一段时间,她会跟陆成说离婚的事情。

  生小孩这件事情现在就跟鱼刺似的卡在她的喉咙,难受得要命,说离婚也不是冲动,就算陆成对她再好,她也受不了被催生的压力。偏偏她跟他抱怨也没用,毕竟这种事情他要是不愿意,难道她还要强上了他吗?以陆母对陆成的疼爱而言,就是陆成单方面不想要,婆婆也还是会为难她。

  她以前不懂那些嫁人了的同学为什么说,嫁一个好老公不如嫁一个好家庭的原因,现在多少明白,从一个家庭到另一个家庭,其中的过渡期好漫长,如果遇上不讲理的长辈,那么就是无休止的漫长。

  就从她能看到的局限性来说,陆母就没有质疑过陆成,而她身体好好的都可以被诬陷成不孕,真的身心疲惫了。这种被质疑、被侮辱的感觉,深深地被刻进了骨子里,一时半刻忘不了,放不下。

  “你现在住哪里?”郑培源没有看她带行李回来。

  “在原来爸妈买给我的小公寓里。”

  “那里很老旧了。”郑培源不赞同地摇摇头,“你搬回来吧,反正早晚要跟爸妈说……”

  “不要!”郑一珍慌张地说:“现在不行,他们今天看到我很开心,我不想破坏他们的好心情,我不想他们担心我。”

  郑培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随你。”

  “哥,你不要皱眉了,像个老头子似的。”

  郑培源默然。

  “小心没人要了。”郑一珍取笑道。

  “阿珍,我是你哥。”

  “哈哈……”

  ◎       ◎       ◎

  郑一珍见了父母以及几位好朋友之后,接下来几天就待在小公寓里看看熟悉的乡土剧、搞笑的综艺节目,过了几天惬意的生活,她的脸色红润,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叮铃。

  她笑着揉了揉眼睛,综艺节目看得她肚子都笑痛了,她揉了揉肚子,听到门铃声,她一边轻拍着笑僵了的脸颊,一边往门边走。

  门一打开,她就当场傻在了那里。

  “好久不见了,老婆。”

  站在门口的赫然是陆成,他风尘仆仆、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咬她一口,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的眼睛带着血丝,看起来很糟糕。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脸上没有喜只有惊,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他这么忙碌,他应该留在纽约公司里,而不是出现在她这小公寓前。

  “我怎么在这里?”他狠狠地重复着她的话,“你告诉我,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台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找一个人还是不容易的,如果不是他知道她的性格,她不可能住在娘家,猜到她百分之七十会在这里的话,那他真的要大海捞针了。

  郑一珍沉默不语,关机的手机现在还在行李箱的最底层呢。

  “辞职呢?”

  她仍是没有回答。

  陆成冷冷一笑,“也就是说,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对吧?”

  郑一珍低头看着脚尖,没有说话。

  “所以我没有误会你。”他淡淡地说。

  郑一珍深吸一口气,“我觉得我们不适合,我真的不能接受……”她深吸一口气,想到陆母的求孙心切,她就头痛。

  “不能接受什么,不能接受我?”陆成轻哼一声:“郑一珍,我平时没有看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我……”

  陆成用力地咬着牙,每一句话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还想说什么?”

  她其实什么都不想说,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都已经决定要撇清关系了。她抬眸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他笑了,他的长相很好,是在第一次见面就能给人好感的人,既不是高冷路线的贵公子,也不是庸脂俗粉的普通人。即便此刻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疲惫,可无损他的光华。

  郑一珍微微扯了一下唇,“我们不适合。”

  话音一落,她转过身,将门关上。修长的大掌挡在了门框上,力道很大,推开门的同时也让她退后了好几步。

  他要干什么?

  下一刻他的动作告诉了她的答案,他箭步上前,伸向她的大掌就如半空袭向猎物的猎鹰,又准又狠地钳住她的手臂。她吃痛地哼了一声,双眸诧异地看向他。

  他凑向她,高大的身影带着澎湃怒意,“你要跟我离婚?”

  她没有犹豫,很快地点头道:“对。”

  抓着她手臂的大掌开始收拢,她不舒服地皱起眉,“你……放开……”男人与女人天生的体力差距在此刻显现。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温文儒雅的他会有这么冷硬的一面,往日带笑的英俊脸庞此刻冷得就如没有生命力的石雕,虽然还是那张熟悉的俊美的五官,却陡然生出一股生疏和威迫。

  “郑一珍,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陆成神色沉沉地望着她,大掌毫无所觉地用力,从知道她故意逃开,到她说出“离婚”两个字时,他的理智早就长了翅膀飞走了。他作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他的女人给抛弃了!

  生活总是爱开玩笑,她没想到自己结婚才一年就要离婚,她自己都觉得很好笑。

  她跟陆成不是因爱结合,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和谐,却没有情侣之间的爱情,分开似乎是注定的,本来就不是很坚固的婚姻加上有形的压力,即便是想维持下去也难。

  离婚,她能接受,但他好像无法接受,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吗?是因为她先提出来的缘故?

  唇瓣有些干涩,她舔了舔,婉转地说:“我没有要玩弄你的意思,我一直是很认真,从开始到结束,我都很认真地对待婚姻,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去忽视或者忍受就能过去。

  其实问题很好解决,他们生一个小孩,陆母就不会再说什么了,但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不想要小孩。一个男人不要小孩,也许他还觉得太早,或者他不喜欢小孩,更有可能他觉得她并不适合生小孩,无论是哪一个可能,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他起码要负上一大半的责任。但就算他现在同意生小孩又怎样,她已经被弄得都有心理阴影了,她不想生了!

  她对待婚姻很认真,那么她对待他这个人呢?她就没有认真过嘛!陆成握紧了拳头。

  “你给我听着……”他冰冷地打断她的话,掌心的炙热温度和他脸上冷若冰霜的神情恰恰相反,“要离婚,你作梦!我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

  郑一珍一头雾水,神色不定地看着他,“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决定……”

  “不可能!”他无法容忍自己的耳朵还要再听她说一遍“离婚”了,这两个字简直就是梦魇。

  郑一珍已然忘记挣扎的事情了,手臂上的痛也渐渐麻痹了,她睁大眼睛,就跟金鱼一样,“你什么意思?”

  他缓缓地俯首,低沉磁性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在她的耳边响起,“郑一珍,我永远都不可能跟你离婚,就是作梦,也别想!”

  他类似警告的话让她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恐惧,现在什么社会了,离婚是多常见的事情,可他坚定的语气让她有一种感觉,他是认真的。

  “你别开玩笑了。”郑一珍摇晃着脑袋,黑发随着她的动作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弧线,“我知道我提出这件事情,你会不开心,但是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陆成上前一步,将她死死地抵在了门后的角落,她进退维谷,根本不能动弹,“我们哪里不适合?”

  郑一珍第一次觉得陆成是一个固执的人,之前的夫妻生活告诉她,他是一位很容易相处的人,他们没有吵过架,就是他有时闷闷不乐的源头也绝不是因为她。但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她,这个男人很难缠,如果他认定一件事情,他会坚持到底。

  但离婚是多大的事情?他在国外这么多年,难道还比她这个土生土长的传统女性还无法接受吗?

  “我……”

  啪的一声,他空着的一手一掌拍在了她的右脸边的墙壁上,发出的刺耳声音快要刺破了她的耳膜,让她忍不住地抖了抖身子。

  “不用说了,反正我们不会离婚。”他们也没有哪里不适合!

  “陆成……”她轻颤着双唇,轻轻地说:“我真的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些冰冷的机械在她身上检查时的触感,被强硬地要求做了那些根本不想做的检查。

  他的阴影投射在她的身上,她只觉得他看起来像大山般沉重。她不经意地咬着唇,觑了他一眼。

  “离婚,我是认真的!”话音刚落,她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强劲的力道,突然一把推开他,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狠狠地把他推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她小心地呼吸着,耳朵如兔子般竖得高高的,心跳怦怦的,宛若要爆表似的,过了好一会,她听到门口的人动了。她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他走了,终于走了……她坐在地上,将脸埋在了腿上,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他来得太突然了。

  第三章

  一个星期之后,郑一珍参加大学同学的婚宴,她带着笑看着站在上面的新郎、新娘,坐在她旁边的李默看了她一眼,“喂,新郎是你的前男友,你可不可以有点不开心的反应。”

  “拜托。”郑一珍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在读大学的时候,赵飞向她表白,她觉得可以试试看,两个人就交往了,可在毕业之前赵飞因为工作关系,要去南部发展,交往了两个月的他们就分手了。

  “也是,你都结婚了。”李默笑呵呵地说。

  这时,台上开始播放新郎和新娘的生活照,还有一些是大学同学的照片,郑一珍怀念地看着。

  这一段时间,陆成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本来忐忑不安的她也放心了,那个男人肯定是因为放不下脸,才说不离婚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更坚定地相信这一点了。

  “哈,这张照片是赵飞那小子去参加国际文化交流会时候的傻样。”

  李默的声音唤回了郑一珍短暂的失神,她抬头一看,不由得也笑了,那张照片里的赵飞傻乎乎的,脸上有着没有出社会的稚嫩,复古眼睛戴在鼻梁上看起来就像一位老教授。

  目光一移,郑一珍愣住了,那张照片里站在赵飞的后面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只拍到半张脸,但她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来了。

  是陆成!

  “站在赵飞身后的男人是你老公吧?”李默突然开口道。

  郑一珍皱着眉头,眼里充满疑惑。

  “你也不知道你老公是我们学校的吧?”他笑着说:“你那时候结婚,赵飞就认出了你老公,说他们曾经是一个社团的,你老公听说很厉害,好像比我们大三届吧。”

  郑一珍愣在那半天,原来陆成跟她是曾是同一个大学的!她吃惊不已。

  婚宴很热闹,新郎赵飞最后被人给灌醉了,弄得新娘又气又笑,郑一珍突然想到了她跟陆成的婚礼,他们的婚礼,呃,可没这么闹腾。

  他们规规矩矩地完婚,至于那些想捣蛋的人都被陆成给拦住了,不着痕迹地一手一个地扔出去了。

  接着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晚上,她来大姨妈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大姨妈每一次来得都凑巧啊,当时她就看到陆成黑了一张脸,可还要硬生生地笑着安慰她。

  “看来明天新娘要暴打赵飞了。”李默落井下石,“新婚之夜喝醉成这样,还要照顾他,新娘要是不暴走,我服了。”

  郑一珍笑出了声,“呵呵,你就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李默嘿嘿一笑,“你等着好了,我一定要两脚抹油,绝对不会喝多。”

  “哦。”她不怀好意地笑着,“我一定会把这番话如实转告同学们的。”

  “哇,阿珍你可别出卖我!”

  两人笑着走出了酒店,“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两个不同方向,我搭捷运就好。”郑一珍婉拒了他的好意。

  “好。”李默点头,“对了,你要是回纽约的话,记得跟我们这帮老同学说一声。”

  郑一珍颔首,她暂时还没把她回来就不回去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把她准备要离婚的消息广而告之,“好。”

  李默走了之后,她朝附近的捷运站走去,两旁屹立着路灯,路上没什么人,安静得只听到婆娑的风声。

  走到一半,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拉紧了背包,据说这几天有抢劫犯,她小心翼翼地一回头,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啊!”

  她吓得叫了一声,等她捂着嘴时,站在她前面的陆成才懒洋洋地开口,“怎么,作贼心虚了?”

  郑一珍拍了拍胸口,“你说什么?”谁是贼啊!

  “你一个有夫之妇跟男人约会,你说呢?”他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明亮的路灯也没有照亮他眼底的光芒。

  郑一珍怒极反笑,“他是我同学。”

  他盯着她好几秒,最后不自在地移开眼睛,手一抬,很自然地揽着她的肩膀回去,她不乐意地扭了扭肩膀,“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拿开。”

  他清扬一笑,“你确定,你确定要我动口不动手?”

  黑白分明的大眼在他性感好看的薄唇上飘过,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说的话是一个陷阱,最好的回答就是不要回答。

  “嗯?”他静等着她的回答。

  搭在她肩上的长指有意无意地轻敲着,无意间迎合了她的心跳节奏,她屏住呼吸,推开他的手,正经地说:“都不要动。”

  他浅浅一笑,出乎意料地听话收回了手,转而拉起她的手,“这是我的底线。”

  她的眼皮跳了一下,她拽了拽手,没能成功地拔出来,气馁不已,“陆成,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是你老公,牵着你不行?”他冷冷一笑,“别说是牵着你,就是跟你上床,这也是你的义务。”

  被法律这顶大帽子一压,她身体里的气血开始翻腾,“你……”

  “要离婚?可以,等我死了再说!”

  他是死也不跟她离婚的意思了?郑一珍神情渐渐放空,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了。

  趁着她发愣的时候,陆成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他的车就停在饭店的附近。他这一个星期都住在陆家在台湾的房子里,凑巧出来吃饭,看到了她。她既然不打算回纽约,那么他陪着她。

  经过好几天的说服,陆父终于勉强答应他,让他管理台湾的分公司。他正在考虑把事业重心移到台北,她不喜欢纽约的生活,那么就回来好了。很多事情可以重新来过,包括如何取悦她,但前提是她这个老婆没有丢掉他,否则做再多也枉然。

  刚出来吃饭就看到她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他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对着他,她是无奈;对着别人,她是笑容迎人。

  这样的区别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也让他知道,他的老婆行情很好,他之前真的是放心得太早了,他就该把她绑在身边才对。

  “你带我去哪里?”听到引擎的声音,她回过神来,一脸的不解。

  “送你回家。”他说得简单明了。

  郑一珍的恋爱经历并不丰富,就是之前那段感情她也只是懵懵懂懂,她跟陆成做了一年的夫妻,但她不了解他,特别是在她说离婚之后,她越来越不懂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不是在演电视剧,不需要跳车来威胁男人放她下车,这样太傻气了。

  没一会,她就到了,她快速地解开安全带,“我到了,掰掰。”说完,也不给他时间反应,她就好像被野兽追着的小动物似的跑走了。

  郑一珍住的老式公寓在五楼,没有电梯,她的运动细胞不好,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最后慢慢地爬到了五楼,刚要开门,清晰的脚步声又响起。

  她侧过头,没有意外地见到陆成,可看到他手边的提携式行李箱,她瞠目结舌,“你……”他该不会是……

  “我们是夫妻,没有分开住的道理。”他好心地接过她手上的钥匙,一把插进钥匙孔里,转了几下,轻哼了一声:“这个不安全,明天换成密码锁。”

  “这里没有人会用密码锁……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郑一珍的手插进发里,“你怎么可以跟我一起住,我们……”

  陆成打开门,无视身后一脸纠结的郑一珍,淡定地走了进去,很自然地找到她的卧室,将行李箱放在了衣柜边。

  “等、等等!”郑一珍头痛地扯着他的手,“陆成,这是我的房间,你不能住这里。”

  “为什么?”他异常认真地看着她。

  “我们已经……”她想说离婚,却发现他们两个还没真正离婚,她生气地说:“好,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他冷冷地瞟向她,低声道:“不可能的事情你就不要想了。”

  “我……”熟悉的香气忽地笼罩着她,下一刻,她落在了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中,他低头强势地堵住她喋喋不休的樱桃小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无法置信地直视他的眼睛,他幽暗的目光中倒映出她傻乎乎的模样,她气不过地抬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他闷哼一声,挪开了唇,放开了她,她气得脸颊红彤彤的,大怒地说:“陆成,你给我滚蛋!”

  郑一珍气呼呼地要将他给推出去,可是高大的男人怎么可能被她随手一推,就给推出去了呢。

  但奇迹就这么发生了。他直接被她推开,在他的身后是软软的床,他直接躺在了上面,不过他人高马大,她的小床不能使他舒适,他往后一靠,后脑杓狠狠地撞上了墙壁。咚!

  她身体一阵发凉,看着还停在半空,明显是杀人未遂的手,她脸色一僵,以为他肯定要跟她继续吵下去。结果室内陷入一阵安静,这种安静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的良心。她咬着唇上去,见他紧闭着双眸,头部不自然地半靠墙壁半靠床头。

  她紧张地喊道:“陆成,你没事吧?”

  他没有回应,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他一动也不动,她的心跳也躁动起来,她不安地坐在床边,伸手将他的头抬起来。

  “嗯。”他轻哼一声。

  叠在他脑后的手也摸到了一块小包,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的红晕,没料到他撞得脑袋长了包。

  “对、对不起!”她一边气他任意妄为的举动,一边又无法自已地道歉,弄得她自己莫名其妙。

  “肿起来了。”他半眯着眼睛,死赖在床上不动。

  她看着他,唇一咬,“就是头上长了一个包而已,不会影响到你的行动,麻烦你离开。”

  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她,她善良可人、温和腼腆,可现下他用苦肉计都不能融化这个女人的心了。

  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分上,陆成可以缠着她,但是这么不要脸的缠法他自己都不喜欢。

  装柔弱博取同情是一项需要技术的事,他是做不到的。脑袋上撞了一个包,但不至于就撞出脑震荡,她不会无知到以为刚才的力度能把他给撞傻了。顷刻,他倒情愿她把他撞傻了,装疯卖傻地缠上她也好,可惜没有。

  她冷着脸站在一边,无声地示意他起身离开。他一手揉着肿包,一手撑着身体下了床。

  “你真的想要我离开?”他看着她。

  “嗯。”她点点头。

  “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他眯着眼睛,危险地问。

  “没错。”

  他轻轻一笑,他至今还是没有厘清她为什么要跟他离婚,适应不了国外生活?这绝对没有这么大影响力,能让她说出跟他离婚;她有了外遇?不可能,她身边没有可疑的人;那么是怀疑他的忠贞?更加不可能了,他的时间给了公司和她。

  他的笑很奇怪,以往他的笑充斥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很让人心安,可现在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不过是离婚,他……在犹豫什么?

  陆成心头突然烦躁,他们的婚姻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猛地扯住她的手,低声地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更加不会跟你离婚!”

  话音刚落,他死死地吻住她的唇,他的牙齿就在她丰润的唇瓣上咬着,起初是轻轻地磨着,就像是无法诉情的情人,可后来他的吻变得像暴风雨般。

  “啊!”她痛喊一声,唇上冒出一朵朱红的花。

  他的眼里只剩下动物世界中雄性动物对雌性的占有,淡淡的铁锈味在他们的口腔里流动着,她痛得含着泪水。

  他默默地推开,像一位绅士伸手抹掉她嘴角的血渍,可她的唇瓣上已经有了他的印记,他的眼神带着浅浅的喜悦。就算她不承认,她也只能是他的,他绝对绝对不会跟她离婚。

  “我走了。”他讳莫如深地说。

  她痛得想发火,要破口大骂,要出手揍他,却被他这一句话瞬间给浇熄了怒火,她傻傻地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来台湾是为她,他来这里也是为了她,现在他愿意主动离开?

  他直直地将她惊讶的神色收入眼底,很好,只是惊讶,并无喜悦或者是兴高采烈,他的理智稍稍回笼。

  她愣愣地看着他越过她,提起放在旁边的行李箱离开了,高大的身影在晕黄的灯光之下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和猜不透。

  嘴上的伤提醒她,这一切不是梦,他真的走了,她轻眨着如扇的睫毛,下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要走了,但离婚手续也得办好了才能走吧。

  可等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她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傻瓜!”

  今天他让她心慌、发怵,这样的他,太过陌生了。

  也许他会让人来办理离婚手续吧,她安慰自己,也期盼是这样的结果,因为她嘴上的伤痛在提醒她。

  他生气了,而生气的他,让她不敢随意撩拨挑衅。

  ◎       ◎       ◎

  游荡在闷热的空气里,郑一珍拿着一杯奶茶,啜了一口,一双大眼看着前方的大楼。

  回来一个月了,她需要找一份工作,她昨天也跟父母说了离婚的事情,没有很意外,父母都同意了。她知道,只要自己想要去做的,父母就会支持她,她很感激上天,她拥有这么开明乐观的父母。

  但她注意到当时爸爸脸上的一丝不悦,爸爸的性格她是了解,爸爸很重恩,陆成在他们公司快倒闭的时候帮了一把,这份恩是很难还。再加上是她主动提出离婚的,爸爸肯定会觉得对不起陆家。她脸皮薄,实在没有办法说是因为和婆婆相处不了,更因为生小孩问题跟陆成离婚。

  她只说,自己不想再待在国外了。而陆成的公司在纽约,她不想要一段异地婚姻,两人生活在不同的地方。

  年轻的脸上染上了忧愁,她吸光奶茶,将奶茶扔进垃圾桶,走向这座大楼的人事部。

  她之前寄了一封求职信,该公司的人事部回信让她参加面试。这是她回来之后的第一份面试,她有点紧张。

  一件白色的雪纺衬衫,一条高腰窄裙,不高不矮的高跟鞋,让她看起来很迷人、很专业,但也只限于看起来。她几乎在心里快要哭死了,该死的窄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裙摆紧贴着肌肤,她根本走不动,只能慢慢地走过去。

  她向柜台小姐问了面试地点,走到面试处,坐在外面等着。来面试的人不少,男女都有,脸上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自信。

  郑一珍则显得低调了,她半垂着头,努力在脑海里复习着昨天网络上看到资料,如何在面试时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该注意什么细节做到脱颖而出……

  “郑一珍郑小姐在吗?”一位工作人员笑着提醒。

  “在。”郑一珍忙喊道。

  “下一个就是你了,作好准备喔。”

  “好。”

  面试的过程没有她想的这么复杂,面试官问了几个问题后就让她回去等消息了,她欲哭无泪地离开了。请回去等消息,这样的话就跟发好人卡一个道理,也就是没有希望啰!

  她失落地晃出大厅,离开了大楼。她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喂?”

  “最近有空吗?”

  她微微一愣,“陆成?”

  “是我,难道你不想跟我谈谈离婚的事情吗?”

  他一句话封住了她所有想说的推拒,“呃,好,哪里见?”

  陆成说了一个地方,郑一珍傻住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地方吗?

  “怎么样?”

  “喔,好。”她没有异议地同意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餐厅是她最喜欢的一间自助式的餐厅。

  “你来了。”陆成微微挑眉,他不由得愣怔,他还没见过她这副干练性感的模样,窄裙包裹着她圆翘的臀部,看起来非常令人蠢蠢欲动。

  “嗯。”她坐在他的对面。

  她显得格外的拘束,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像陌生人,任何人看到他们的相处场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是一对夫妻。

  “在忙什么?”

  “我在找工作。”

  她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他,发现他今天显得很镇定,没有一丝激动。也对,他主动找她谈离婚的事情,那表示他想通了。

  “哦?哪一间公司?”他随意地问她。

  她端起一旁的果汁喝了一口,“悦华公司。”

  “怎么不在自己家工作?”

  “想先去外面工作看看。”

  接下来就是尴尬的静默,郑一珍抬眼望了望他,心中揣测他到底什么时候说离婚的事情。

  她正要开口,他笑着说:“先吃饭。”

  这意味着她暂时不能说话了,于是她去端了喜爱的食物坐在位置上吃,她吃饭很慢,比一般人要慢,随便吃吃也要半个小时。

  但今天她刻意要快一点,所以她撑着双颊吃完了饭,看了一下手表,很好,才用了二十分钟。

  他并没有吃什么,只是偶尔喝一口红酒,见她望着自己,他浑然不觉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她的臀部下好似有无数的针在刺着她,坐立难安,恨不得站起来,抓着他的脖子说,是个男人就爽快一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结果她只是想想,见他不说话,她哀怨地又开始拿了一些甜品吃,就像是泄愤,今天诸多不顺,工作没找着,回去还得继续投求职信。而他这位该变为前夫的人,还兴致勃勃地跟她一起吃饭,她郁闷到了极点。

  坐在他前面的少妇此刻像一个发脾气的小孩,看得他眼里浮现了笑意,直到她放下刀叉,他才缓缓地开口,“吃饱了吗?”

  “嗯。”她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

  郑一珍看了看他们坐的位置,他们坐在窗户边,虽然夜景很不错,但不是一个独立的包厢,要谈离婚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难道他想在车里跟她说?于是她点点头,“好。”

  她就像一只单纯的绵羊,走进了他那辆在黑夜中也亮得发光的跑车里,她没见他开过跑车,他之前喜欢开SUV。法拉利的跑车就是充满魅力,她一个不懂车的人,看着那性感的流线型外观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很酷炫的车子,怪不得男人耍帅都喜欢开跑车。

  但坐上去之后,对车子的喜爱被抛开了。他开得很快,快得她几乎都要被甩出去了,要不是安全带的缘故,她有可能真的要去外太空了。

  头晕晕地坐到了公寓楼下,她难受地捧着头,刚吃过饭的胃开始发胀,感觉要吐了。

  “到了。”

  “嗯。”她无力地点点头。

  “关于电话里说要谈离婚的事情……”

  她来了精神,两眼亮晶晶地看向他,期待地等他的下文,也许今天的运气不是特别差,所有的好运都留到了后面。

  “只不过是我想见你的借口。”他嘴角恶劣的弧度通过若隐若现的灯光下照在雪白的墙面上,画出如恶魔般的阴影。

  一桶冷水从头泼了下来,浇得她透心凉,“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对着她笑了笑,“要去我住的地方?”

  她为什么要去他住的地方?她的身体比她的脑袋要快很多,迅速地下了车,后知后觉地看着他一脸遗憾的表情,她气红了脸,终于厘清了所有的思绪。这个该死的骗子!

  他笑着看她气疯的模样,人很奇怪,他明明让她不要作梦,可她仍是想着要跟他离婚,她天真地以为他会顺着她的想法。却不知道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唯独这件事情是他的底线。

  “你这个混蛋,你竟然骗我!”

  他笑望着她,看她恨不得跳过来打他的模样,他的喉间发出隐隐的笑声,她愤怒地看着他,突然做了这一辈子她这个乖乖女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今年很流行尖头的高跟鞋,她刚好也穿了,于是她什么都不想,狠狠地往车上用力踢了一脚,“你给我滚!”说完,她头也不回,怒气冲冲地回家了。

  陆成笑趴在了方向盘上,真的是太想了她,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她,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忙陆氏在台湾的分公司。

  既然她打算要留在这里,那么他绝对不会就这么扔下她,自己回去,她要待在这里,那么他就待在这里,如果这可以打消她要离婚的念头,一切都值得。

  短暂地满足了自己想见她的欲望,他缓缓地发动车,开向住所。

  下次想她该怎么办呢?同样的方法可不能用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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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22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金晶的书好看呢,稀饭啊。。再次祈祷不是删节版,坚决抵制删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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