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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王爷,王妃让你卖古董》(家有大朝奉穿越篇3)作者:夏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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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10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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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老爷,太太叫你顾赌场
系  列:家有大朝奉穿越篇之三
作  者:夏晴风
出版日期:2015年2月13日

【内容简介】
周念梓,京都第一质库大朝奉,最近买了个男奴想留后──
她会买下这个遭陷害而成了奴隶的世子爷回家供养,
一是为了报完恩能回现代,二是他很像她穿越前爱过的男人,
但她很清楚世子爷不是那个人,因为他实在太坏了!
他受伤时,她好心为他擦澡抹药,他却藉机调戏她,
还可恨的歪曲事实,编了个话本说是她轻薄了他?!
只不过他明明这么可恶,有时却好得令人感动,
他为她赶跑莫名来纠缠的前未婚夫,
又在她无意中得到叛党谋反证据、被抓进黑牢拷打时,
不惜放弃将敌人一网打尽的计画,
领着三皇子与官兵救下伤重昏迷的她,令她无法不为他心动,
可等她昏迷四个月醒来,想把心意说出口,却风云变色了……

周念梓:王爷,你偷拿我的钱开你的古玩铺子,这样对吗?!
徐安澜:当初买我当男奴时,你不是说要出钱帮我开铺子?
怎么成亲就变卦?爷卖古董赚的钱也是你的啊……

链接:https://www.yqtxt.net/thread-79627-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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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14:08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一章

  周纭霓记得,离开老家前一晚,她打了一通电话给Aaron。

  大她五岁的Aaron对她来说是人如其名的存在,一座巍然的高山,他对她而言亦兄亦友。

  十二岁那年她一个人提一只行李袋到麻省理工学院报到,在行政柜台遇见他。

  当时他的笑有若春风,斜倚在柜台前,对她吹了一声口哨,问:“哪里来的漂亮娃娃?”

  一开始,她并没有搭理他,虽然身为台美混血儿的他有一张好看得过分的脸,衬着一对温暖深邃的黑眼瞳,简直完美得令人发指!

  她拿了报到资料,在柜台填写资料,Aaron脸皮很厚,待在一旁看她写资料,那时的她丝毫没有隐私权概念,不晓得他的行为是可以控告的,他看着她填完资料,换上一副略微严肃的神情,正经万分对她说—

  “Ariel,你看起来需要一名保护者,才十二岁呢!”

  他自动接过她的行李,皱了眉头,领着她一关一关报到,最后将她送进宿舍,然后带她去吃晚餐、购买生活必需品……

  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不是坚决的拒绝过他,总之,他介入她生活介入得理所当然又霸道,他们相差五岁,她是Fresh,他却已经通过了研究所论文考,是个准博士生……Aaron也是人们口里的天才。

  周纭霓始终觉得,Aaron才是真正的天才,她没见过他为考试熬夜拚命,他看的全是与他研究不相关的闲书,不像她整天抱着本科系的教科书……

  她跟Aaron之间应该算是很奇怪的关系,有回,一名热情的拉丁籍美女追着Aaron跑,Aaron却将她推了出去,淡淡说:“这是我未来的老婆,我是东方人比较喜欢东方人。”

  拉丁籍美女无法置信,指着她狂喊,“她只是个孩子!”

  那年她十三岁,确实只是个孩子。

  Aaron却笑得张扬,回了拉丁籍美女一句,“我打算在她身上施行十年计画,十年后,她就不是孩子了,会成为比你还美的美人。”

  那次之后,Aaron被说有恋童癖,但他毫不在乎,继续与她“出双入对”。

  Aaron有张太好看的脸,身材又好,多得是不介意恋童标签的狂蜂浪蝶扑来,她十四岁那年,Aaron被某个美女追得不耐烦了,竟直接在宿舍门口、大庭广众之下……吻了她!

  不是蜻蜓点水的吻,而是个货真价实的法式深吻,是她的初吻!

  她被Aaron吻得晕头转向、双腿发软,她耳边响起口哨声、鼓掌声、叫嚣声,那么多样的喧嚣闹声,她却觉得遥远虚浮……

  一吻结束,Aaron揽紧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我的漂亮娃娃被我吻到站不住脚吗?真希望你一眨眼就长大了……”

  她告诉自己,Aaron只是在演戏,而之后他对她不曾再有任何亲匿举动,无论人前或人后,他对她始终彬彬有礼,像个真正的君子,她甚至怀疑过那个吻以及他在她耳边沙哑低声说的话……也许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拿到双学位后,她告诉Aaron她要回台湾,以后改姓周,不姓辜,名字会变成周纭霓……

  Aaron笑意淡淡的,看不出有丝毫舍不得,他送她到机场,陪她挂行李,他看着同样一只提袋,若有所思的对她说了一句话—

  “Ariel依旧跟四年前一样,行李都只有一袋。”

  “没什么值得带的。”她说。

  Aaron深深看了她许久,然后问:“快满十六岁的Ariel,究竟算不算长大了?”

  她愕然,答不出话,不敢去想Aaron那个问题背后可能的意思。

  Aaron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说:“我没告诉过你我的中文名字……”

  “嗯。”她轻轻应一声。

  “徐安澜,安澜取自王褒四子讲德论,‘天下安澜,比屋可封’。”他从口袋掏出一封信,交入她手里。“一年后,你若能想通,打个电话给我,我的手机号码会一直跟着我。”

  她脸红着,没来由想起她人生第一包卫生棉条,是他奔去为她买来的,也是他若无其事教她如何使用。

  四年时光……他们之间,有太多细数不完的点点滴滴。

  Aaron对她究竟是如何看待,她其实是想不清楚的,也不愿想得太清楚。

  “Aaron,谢谢你这四年照顾我。我要过海关了。”她说,急着转身离开,深怕再停留,有些什么就要被揭穿。

  “周纭霓!”Aaron拉住转身想走的她,“我知道你想改去父姓,现在,我是第一个叫你名字的人,你会……一辈子记得我吧?”

  他声音仿佛有丝淡淡不安……向来自信满满的天才型男人,会不安吗?她有些困惑。

  “我会永远记得你。”她回答他。

  “喊我的名字,跟我道别。”Aaron说。

  “徐安澜,再见。”

  “周纭霓,再见。我等你电话,一年后,希望你……不会忘记我。信,上飞机再看。通关吧。”他摸摸她的头,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飞机起飞后,她拆开信,Aaron漂亮苍劲的字迹跃然纸上—

  Betwixt mine eye and heart a league is took,

  (我的眼睛与心缔结盟约)

  And each doth good turns now unto the other:

  (从今以后要互相帮忙)

  When that mine eye is famish‘d for a look,

  (当眼睛想看到你时)

  Or heart in love with sighs himself doth smother,

  (或者相思之心快被叹息窒息时)

  With my love‘s picture then my eye doth feast,

  (眼睛就把我挚爱的肖像摆上筵席)

  And to the painted banquet bids my heart;

  (邀请心共享这画卷缤纷的盛宴)

  Another time mine eye is my heart‘s guest

  (下一次,眼睛又成了心的座上客)

  And in his thoughts of love doth share a part:

  (分享心的一部分情意缠绵)

  So, either by thy picture or my love,

  (这样,或靠你的画像、或靠我的爱恋)

  Thyself away art present still with me;

  (你纵然与我远离,也仍旧与我同在)

  For thou not farther than my thoughts canst move,

  (你走不出我的思绪)

  And I am still with them, and they with thee;

  (我跟着思绪,思绪又跟着你)

  Or, if they sleep, thy picture in my sight

  (他们若是睡了,我眼中你的肖像)

  Awakes my heart, to heart‘s and eye‘s delight。

  (将把我的心唤醒,让眼与心一同欢愉)

  徐安澜

  Aaron写给她一首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她想起十五岁生日那天,Aaron送她的礼物是一张他画的素描,素描她的侧脸,素描里的她眉眼间有淡淡忧郁,青春的脸上有丝不搭调的沧桑。

  当时她问:“我看起来像这样吗?”

  “怎么?你认为我画得不像?”Aaron扬眉,笑问。

  “五官几乎一样,但气质……看起来似乎有些忧伤?”她问。

  “是,我一直想问,是什么让我的漂亮娃娃这样伤感?但我想你不会告诉我。还不到时候,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答案。”Aaron说。那次,是Aaron唯一一次在他们独处时喊她“我的漂亮娃娃”。

  “我另外画了一张你的正面五官素描,那张不送你了,我要留着。”他笑咪咪接着说。

  她没问他为何留她的素描?

  飞机上,看着徐安澜张扬的心意,她懵懵懂懂明白了什么,却又抗拒着呼之欲出的答案。

  离开台南前一晚,祖奶奶敲了她的门,问她要不要到主屋打电话?有没有什么人是她想要在离去前说几句话的?好比她母亲?或者是要好的朋友需要道别?

  她不是很明白,祖奶奶的意思好似她快要离开这个世界。

  照理,结业隔天她会被分发到海外分支,但祖奶奶没明白说她的去处,只说明天司机送她去机场,自然会告诉她去哪。

  她不晓得奶奶为何如此神秘?不愿事先透露她被分派到哪里,可她也不打算问。

  其实,一年下来的清静生活,让她遇事更淡定。奶奶不愿说,她也没多少好奇探问。

  明天的去处,明天总会知道的。

  倒是奶奶特地让她打电话这件事,她觉得惊奇。她已经整整一年没碰过任何科技产品,她没打过电话,没用过电脑。

  她只犹豫半晌,便走入主屋,祖奶奶领她到书房,交代管家送来一杯热茶,便为她关上房门,留她一个人在书房。

  她拿起话筒,想也没想,一串号码从她指尖流出,接通音两响,那头立即有人接了。

  两边都没开口,迟疑了一会儿,她低声喊了三个字,“徐安澜……”

  “周纭霓。”那头,似笑非笑的声音带了点许沙哑,“整整一年。”

  “我结业了,明天分发工作。”她喉头有点紧,说不出什么心情。十七岁的她,算不算长大了?可就算长大,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能。

  “等我一天,我去台湾找你。我搭今天的飞机,再两个小时起飞。”

  “现在有班机?”

  “没有,但我有私人飞机。”

  沉默,她实在不了解徐安澜。

  “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了解我。”徐安澜却是了解她,接着又说:“这一年我想了很多,周纭霓,我没办法等你长大了,没办法等你明白我的心意,实在太痛苦,整整一年没有你的消息、听不到你的声音。你接受也好,不明白也罢,无论如何,我都决定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已经没办法给你时间了。我想你……想得……快要死了。”

  她握着电话,忽然泪如雨下。

  锁在阴暗里的记忆猛然翻涌上来,恐惧的、邪恶的,那些被她埋得很深,不愿碰触的过往,跳出来狠狠咬得她的心鲜血淋漓。

  “徐安澜……我……我害怕男人……”她艰困的吐出话来。

  徐安澜抓紧了手机,许久才轻缓如气音的吐出问句。

  “谁伤了你?你哥?还是你父亲?”他一直清楚她受过伤,才会畏缩退却,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求知上。他只是没想到……她的伤竟是如此。

  她痛哭出声,一想起那些事,她就恶心、想吐,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她想告诉他,想让他知道她不是不明白他……而是不愿灿亮如星的他,陪她跌进深渊。

  “都是、都有……所以我不能……”

  “我吻过你,你并不怕我。”徐安澜坚定的说,“你等我,我去台湾找你,乖。你说过,会永远记得我,我不要你永远记得,我要你永远跟我一起过。”

  徐安澜挂了电话,她想着,等他来台湾,她已经搭飞机离开了。

  也许这样对他们最好,她的人生有一段风景里有他,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其他的,她不愿再想。

  车祸发生那刹那,砂石车急速朝她冲撞过来,她被压在车厢里,却没有疼痛感,从破碎变形的车窗看出去,天空蓝得不像话……

  今生一切在一瞬间流过她脑子,她知道自己也许快死去了。

  但她无惧且庆幸地想,若是今日死去了,至少她能不带遗憾离开,她跟徐安澜说过电话了,她今生已无所眷恋……亦无所遗憾了。

  徐安澜,谢谢你爱我。

  她明白徐安澜没出口的话……真的明白……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唇边挂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但周纭霓没想到,这一场车祸令她到了另一个时空。

  而她也不晓得,徐安澜的飞机,在万呎高空上如烟火一绽,碎成片片,他比她早了一步,离开这世界。

  皇元三十四年,秋。

  京都第一大当铺“周氏质库”,自从周家大小姐正式接手大朝奉后,短短三年就从小规模的押当铺,扩展成京都第一大的周氏质库。

  说起周家大小姐,京都城里、城外,上至皇亲贵胄,下至穷苦人家,无一不赞,皇亲贵胄赞的是周大小姐有双火眼金睛,经商手腕不让须眉,为人俐落爽快,遇上需钱救急时,周大朝奉开的质价合理,绝不趁人之危喊低。

  至于穷苦人家赞的,则是周大朝奉好心肠,只要是穷苦人急着用钱,就算拿件毫无价值的旧衣衫,周大朝奉也肯收。

  不过,周大小姐聪慧大器不让须眉,心肠又好,品性在女子中亦属上上之流,按理该是求亲者众,多到能挤破周家门槛才是,事实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因之一是周大小姐聪慧了得,却少了那么点美貌,虽说她也构不上貌丑无盐的边,却是平凡至极,完全引不起男人兴趣,且到让人过眼即忘的程度。

  当然,凭着如今周氏质库京都第一大当铺的名声、财力,与周大小姐结亲这事,对京都尚未结亲的男子并非毫无吸引力,只不过……

  老天像是打定主意跟周大小姐过不去,五年前周家大少爷坠马,拖不过三日,便去了,周大小姐成了周氏守灶女,想与周大小姐结亲势必得成为周氏赘婿,这对京都里有点家世的未婚男子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自然无人愿意。

  再说,凭周大小姐的才智,自然不肯随便找来阿猫阿狗,能凑合就凑合著的,结亲之事难上加难。

  话说回头,其实周大小姐幼时曾定下一门亲事,是在周大小姐七岁落水又被救起那年定下的娃娃亲。周大小姐七岁那年落水,被救起时一度没了气,好不容易奇迹似地活过来,人却傻了,完全不晓得怎么说话。

  周家老爷、夫人急上心,听人说周大小姐八成是让抓交替的鬼魅蒙住心智,兴许定个娃娃亲,冲冲喜,吓走了鬼魅,人便能醒过来。

  于是周家老太爷老夫人跟常氏押当行,求来一门亲事,常氏当年规模比周氏来得小,亲事很容易便定了下来。

  定亲两月余,周大小姐开口说了话,甚至变得有些不像原来的周大小姐,孩子气没了,反倒展现出过人聪慧。

  周家老太爷老夫人更加疼宠没事了的周大小姐,当她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一次溺水濒死,让女儿长出大智慧。

  然而常家的长子常少卿比周大小姐早上几年打理押当行的事,经营得蒸蒸日上,便不将周氏搁在眼里,在周大少去世后,更是如此。

  四年前常少卿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表明自己是常家独苗,无法入周家为赘婿,退掉与周大小姐的亲事。

  当时,周大小姐还没掌权,周氏仅是押当行,周老太爷老夫人对常家退亲一事极度愤怒,最后让周大小姐劝下,据说大小姐是这么说的—

  “非良木而栖之,晴日安好,风雨若至,挨不住击打便要分飞。我本良禽,当择良木,当初订亲实不得已,如今常家退亲,是如了念梓的意,请爷爷奶奶信念梓一回,日后周氏必然成为京都第一大质库。”

  她痛哭出声,一想起那些事,她就恶心、想吐,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她想告诉他,想让他知道她不是不明白他……而是不愿灿亮如星的他,陪她跌进深渊。

  “都是、都有……所以我不能……”

  “我吻过你,你并不怕我。”徐安澜坚定的说,“你等我,我去台湾找你,乖。你说过,会永远记得我,我不要你永远记得,我要你永远跟我一起过。”

  徐安澜挂了电话,她想着,等他来台湾,她已经搭飞机离开了。

  也许这样对他们最好,她的人生有一段风景里有他,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其他的,她不愿再想。

  车祸发生那刹那,砂石车急速朝她冲撞过来,她被压在车厢里,却没有疼痛感,从破碎变形的车窗看出去,天空蓝得不像话……

  今生一切在一瞬间流过她脑子,她知道自己也许快死去了。

  但她无惧且庆幸地想,若是今日死去了,至少她能不带遗憾离开,她跟徐安澜说过电话了,她今生已无所眷恋……亦无所遗憾了。

  徐安澜,谢谢你爱我。

  她明白徐安澜没出口的话……真的明白……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唇边挂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但周纭霓没想到,这一场车祸令她到了另一个时空。

  而她也不晓得,徐安澜的飞机,在万呎高空上如烟火一绽,碎成片片,他比她早了一步,离开这世界。

  皇元三十四年,秋。

  京都第一大当铺“周氏质库”,自从周家大小姐正式接手大朝奉后,短短三年就从小规模的押当铺,扩展成京都第一大的周氏质库。

  说起周家大小姐,京都城里、城外,上至皇亲贵胄,下至穷苦人家,无一不赞,皇亲贵胄赞的是周大小姐有双火眼金睛,经商手腕不让须眉,为人俐落爽快,遇上需钱救急时,周大朝奉开的质价合理,绝不趁人之危喊低。

  至于穷苦人家赞的,则是周大朝奉好心肠,只要是穷苦人急着用钱,就算拿件毫无价值的旧衣衫,周大朝奉也肯收。

  不过,周大小姐聪慧大器不让须眉,心肠又好,品性在女子中亦属上上之流,按理该是求亲者众,多到能挤破周家门槛才是,事实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因之一是周大小姐聪慧了得,却少了那么点美貌,虽说她也构不上貌丑无盐的边,却是平凡至极,完全引不起男人兴趣,且到让人过眼即忘的程度。

  当然,凭着如今周氏质库京都第一大当铺的名声、财力,与周大小姐结亲这事,对京都尚未结亲的男子并非毫无吸引力,只不过……

  老天像是打定主意跟周大小姐过不去,五年前周家大少爷坠马,拖不过三日,便去了,周大小姐成了周氏守灶女,想与周大小姐结亲势必得成为周氏赘婿,这对京都里有点家世的未婚男子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自然无人愿意。

  再说,凭周大小姐的才智,自然不肯随便找来阿猫阿狗,能凑合就凑合著的,结亲之事难上加难。

  话说回头,其实周大小姐幼时曾定下一门亲事,是在周大小姐七岁落水又被救起那年定下的娃娃亲。周大小姐七岁那年落水,被救起时一度没了气,好不容易奇迹似地活过来,人却傻了,完全不晓得怎么说话。

  周家老爷、夫人急上心,听人说周大小姐八成是让抓交替的鬼魅蒙住心智,兴许定个娃娃亲,冲冲喜,吓走了鬼魅,人便能醒过来。

  于是周家老太爷老夫人跟常氏押当行,求来一门亲事,常氏当年规模比周氏来得小,亲事很容易便定了下来。

  定亲两月余,周大小姐开口说了话,甚至变得有些不像原来的周大小姐,孩子气没了,反倒展现出过人聪慧。

  周家老太爷老夫人更加疼宠没事了的周大小姐,当她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一次溺水濒死,让女儿长出大智慧。

  然而常家的长子常少卿比周大小姐早上几年打理押当行的事,经营得蒸蒸日上,便不将周氏搁在眼里,在周大少去世后,更是如此。

  四年前常少卿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表明自己是常家独苗,无法入周家为赘婿,退掉与周大小姐的亲事。

  当时,周大小姐还没掌权,周氏仅是押当行,周老太爷老夫人对常家退亲一事极度愤怒,最后让周大小姐劝下,据说大小姐是这么说的—

  “非良木而栖之,晴日安好,风雨若至,挨不住击打便要分飞。我本良禽,当择良木,当初订亲实不得已,如今常家退亲,是如了念梓的意,请爷爷奶奶信念梓一回,日后周氏必然成为京都第一大质库。”

  她痛哭出声,一想起那些事,她就恶心、想吐,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她想告诉他,想让他知道她不是不明白他……而是不愿灿亮如星的他,陪她跌进深渊。

  “都是、都有……所以我不能……”

  “我吻过你,你并不怕我。”徐安澜坚定的说,“你等我,我去台湾找你,乖。你说过,会永远记得我,我不要你永远记得,我要你永远跟我一起过。”

  徐安澜挂了电话,她想着,等他来台湾,她已经搭飞机离开了。

  也许这样对他们最好,她的人生有一段风景里有他,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其他的,她不愿再想。

  车祸发生那刹那,砂石车急速朝她冲撞过来,她被压在车厢里,却没有疼痛感,从破碎变形的车窗看出去,天空蓝得不像话……

  今生一切在一瞬间流过她脑子,她知道自己也许快死去了。

  但她无惧且庆幸地想,若是今日死去了,至少她能不带遗憾离开,她跟徐安澜说过电话了,她今生已无所眷恋……亦无所遗憾了。

  徐安澜,谢谢你爱我。

  她明白徐安澜没出口的话……真的明白……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唇边挂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但周纭霓没想到,这一场车祸令她到了另一个时空。

  而她也不晓得,徐安澜的飞机,在万呎高空上如烟火一绽,碎成片片,他比她早了一步,离开这世界。

  皇元三十四年,秋。

  京都第一大当铺“周氏质库”,自从周家大小姐正式接手大朝奉后,短短三年就从小规模的押当铺,扩展成京都第一大的周氏质库。

  说起周家大小姐,京都城里、城外,上至皇亲贵胄,下至穷苦人家,无一不赞,皇亲贵胄赞的是周大小姐有双火眼金睛,经商手腕不让须眉,为人俐落爽快,遇上需钱救急时,周大朝奉开的质价合理,绝不趁人之危喊低。

  至于穷苦人家赞的,则是周大朝奉好心肠,只要是穷苦人急着用钱,就算拿件毫无价值的旧衣衫,周大朝奉也肯收。

  不过,周大小姐聪慧大器不让须眉,心肠又好,品性在女子中亦属上上之流,按理该是求亲者众,多到能挤破周家门槛才是,事实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因之一是周大小姐聪慧了得,却少了那么点美貌,虽说她也构不上貌丑无盐的边,却是平凡至极,完全引不起男人兴趣,且到让人过眼即忘的程度。

  当然,凭着如今周氏质库京都第一大当铺的名声、财力,与周大小姐结亲这事,对京都尚未结亲的男子并非毫无吸引力,只不过……

  老天像是打定主意跟周大小姐过不去,五年前周家大少爷坠马,拖不过三日,便去了,周大小姐成了周氏守灶女,想与周大小姐结亲势必得成为周氏赘婿,这对京都里有点家世的未婚男子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自然无人愿意。

  再说,凭周大小姐的才智,自然不肯随便找来阿猫阿狗,能凑合就凑合著的,结亲之事难上加难。

  话说回头,其实周大小姐幼时曾定下一门亲事,是在周大小姐七岁落水又被救起那年定下的娃娃亲。周大小姐七岁那年落水,被救起时一度没了气,好不容易奇迹似地活过来,人却傻了,完全不晓得怎么说话。

  周家老爷、夫人急上心,听人说周大小姐八成是让抓交替的鬼魅蒙住心智,兴许定个娃娃亲,冲冲喜,吓走了鬼魅,人便能醒过来。

  于是周家老太爷老夫人跟常氏押当行,求来一门亲事,常氏当年规模比周氏来得小,亲事很容易便定了下来。

  定亲两月余,周大小姐开口说了话,甚至变得有些不像原来的周大小姐,孩子气没了,反倒展现出过人聪慧。

  周家老太爷老夫人更加疼宠没事了的周大小姐,当她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一次溺水濒死,让女儿长出大智慧。

  然而常家的长子常少卿比周大小姐早上几年打理押当行的事,经营得蒸蒸日上,便不将周氏搁在眼里,在周大少去世后,更是如此。

  四年前常少卿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表明自己是常家独苗,无法入周家为赘婿,退掉与周大小姐的亲事。

  当时,周大小姐还没掌权,周氏仅是押当行,周老太爷老夫人对常家退亲一事极度愤怒,最后让周大小姐劝下,据说大小姐是这么说的—

  “非良木而栖之,晴日安好,风雨若至,挨不住击打便要分飞。我本良禽,当择良木,当初订亲实不得已,如今常家退亲,是如了念梓的意,请爷爷奶奶信念梓一回,日后周氏必然成为京都第一大质库。”

  她痛哭出声,一想起那些事,她就恶心、想吐,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是,她想告诉他,想让他知道她不是不明白他……而是不愿灿亮如星的他,陪她跌进深渊。

  “都是、都有……所以我不能……”

  “我吻过你,你并不怕我。”徐安澜坚定的说,“你等我,我去台湾找你,乖。你说过,会永远记得我,我不要你永远记得,我要你永远跟我一起过。”

  徐安澜挂了电话,她想着,等他来台湾,她已经搭飞机离开了。

  也许这样对他们最好,她的人生有一段风景里有他,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其他的,她不愿再想。

  车祸发生那刹那,砂石车急速朝她冲撞过来,她被压在车厢里,却没有疼痛感,从破碎变形的车窗看出去,天空蓝得不像话……

  今生一切在一瞬间流过她脑子,她知道自己也许快死去了。

  但她无惧且庆幸地想,若是今日死去了,至少她能不带遗憾离开,她跟徐安澜说过电话了,她今生已无所眷恋……亦无所遗憾了。

  徐安澜,谢谢你爱我。

  她明白徐安澜没出口的话……真的明白……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唇边挂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但周纭霓没想到,这一场车祸令她到了另一个时空。

  而她也不晓得,徐安澜的飞机,在万呎高空上如烟火一绽,碎成片片,他比她早了一步,离开这世界。

  皇元三十四年,秋。

  京都第一大当铺“周氏质库”,自从周家大小姐正式接手大朝奉后,短短三年就从小规模的押当铺,扩展成京都第一大的周氏质库。

  说起周家大小姐,京都城里、城外,上至皇亲贵胄,下至穷苦人家,无一不赞,皇亲贵胄赞的是周大小姐有双火眼金睛,经商手腕不让须眉,为人俐落爽快,遇上需钱救急时,周大朝奉开的质价合理,绝不趁人之危喊低。

  至于穷苦人家赞的,则是周大朝奉好心肠,只要是穷苦人急着用钱,就算拿件毫无价值的旧衣衫,周大朝奉也肯收。

  不过,周大小姐聪慧大器不让须眉,心肠又好,品性在女子中亦属上上之流,按理该是求亲者众,多到能挤破周家门槛才是,事实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因之一是周大小姐聪慧了得,却少了那么点美貌,虽说她也构不上貌丑无盐的边,却是平凡至极,完全引不起男人兴趣,且到让人过眼即忘的程度。

  当然,凭着如今周氏质库京都第一大当铺的名声、财力,与周大小姐结亲这事,对京都尚未结亲的男子并非毫无吸引力,只不过……

  老天像是打定主意跟周大小姐过不去,五年前周家大少爷坠马,拖不过三日,便去了,周大小姐成了周氏守灶女,想与周大小姐结亲势必得成为周氏赘婿,这对京都里有点家世的未婚男子而言,绝对是奇耻大辱,自然无人愿意。

  再说,凭周大小姐的才智,自然不肯随便找来阿猫阿狗,能凑合就凑合著的,结亲之事难上加难。

  话说回头,其实周大小姐幼时曾定下一门亲事,是在周大小姐七岁落水又被救起那年定下的娃娃亲。周大小姐七岁那年落水,被救起时一度没了气,好不容易奇迹似地活过来,人却傻了,完全不晓得怎么说话。

  周家老爷、夫人急上心,听人说周大小姐八成是让抓交替的鬼魅蒙住心智,兴许定个娃娃亲,冲冲喜,吓走了鬼魅,人便能醒过来。

  于是周家老太爷老夫人跟常氏押当行,求来一门亲事,常氏当年规模比周氏来得小,亲事很容易便定了下来。

  定亲两月余,周大小姐开口说了话,甚至变得有些不像原来的周大小姐,孩子气没了,反倒展现出过人聪慧。

  周家老太爷老夫人更加疼宠没事了的周大小姐,当她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一次溺水濒死,让女儿长出大智慧。

  然而常家的长子常少卿比周大小姐早上几年打理押当行的事,经营得蒸蒸日上,便不将周氏搁在眼里,在周大少去世后,更是如此。

  四年前常少卿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表明自己是常家独苗,无法入周家为赘婿,退掉与周大小姐的亲事。

  当时,周大小姐还没掌权,周氏仅是押当行,周老太爷老夫人对常家退亲一事极度愤怒,最后让周大小姐劝下,据说大小姐是这么说的—

  “非良木而栖之,晴日安好,风雨若至,挨不住击打便要分飞。我本良禽,当择良木,当初订亲实不得已,如今常家退亲,是如了念梓的意,请爷爷奶奶信念梓一回,日后周氏必然成为京都第一大质库。”

  当年这话传出来时,大家只当是女儿家安慰祖父母的体己话,没想到转眼三年过去,周氏押当行在周大小姐经营下,成为京都第一……

  “大朝奉、大朝奉……”

  小厮打扮的梅儿,从市街上奔进周氏质库后,直对着柜台低首翻书的周大小姐喊,一旁掌柜正将当票交付到客官手里,她一见有人,立刻收了声。

  “老爹,您记好,质期两个月,十月二十到期,过期不续。”掌柜殷勤交代着。

  “是、是,小老儿记住了。多谢掌柜,多谢大朝奉。”

  “严老爹慢走。”周大朝奉温声说。

  衣衫陈旧的严老爹捧着二十文钱,眼底含泪走出周氏质库。

  做公子打扮的周大小姐周念梓,阖上书本,迎视贴身丫头,目光隐有责备,梅儿吐吐舌,算是表了歉意。

  她家小姐性子好,万事不计较,养成她有些主仆不分的莽撞性子。

  “大朝奉,你晓得今日西街大伙都在谈何事吗?”小丫头又高扬起声了。

  “何事?你要不要先喝口茶,顺顺气?”周念梓扬眉,淡淡道。

  “我说大朝奉啊,你觉不觉得自个儿越发像个公子了?那微扬起眉的模样像极了真正的风流公子,看得我都要傻了……”梅儿忽然说。

  这……她是被自己的丫头调戏了?

  “兴许明儿开始,我该让兰儿陪我出门,瞧瞧兰儿有没有胆说我像个风流公子,让她看傻了?梅儿,你觉得如何?”周念梓不疾不徐的说。

  “哇!小姐,梅儿知道错了,可我说的是真心话,小姐真适合当个公子。”梅儿嘟起嘴,低头认错,“别不让我出门,梅儿求小姐了。”

  周念梓摇摇头,没辙的叹口气,问:“说吧,西街热闹什么?”西街是京都市集,什么都买得到,但交易最多的是人。

  “徐柿子呀!”梅儿抬起了头。

  “什么徐柿子?”

  “被捏打得扁扁的徐柿子,到今天还卖不掉,已经有人开赌盘了,赌徐柿子会是死在西市卖台上,或倒楣让人给买走?我看徐柿子那个样子,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周念梓二度摇头,有时她真觉得跟这里的人难以沟通,来这时代十年了,她仍是不习惯啊。“徐柿子究竟是什么人?”她只好再问。

  “喔……就是镇国亲王世子。小姐不晓得吗?人牙子把他打得不像人了,还嘲笑他是任人捏圆压扁的烂柿子,哪像什么世子爷。看起来真可怜……”

  周念梓恍然,点了点头,镇国亲王上月被判通敌大罪,这是整个京都都知晓的大事,本该全族判斩立决,然当今圣上念及镇国亲王与自己为同胞兄弟,又屡建军功,全族免去死罪,但男为奴、女为婢,全族下放人肉市场供人买卖。

  “我刚去西市溜了一圈,镇国亲王一族都被买去了,只剩徐柿子……不是啦,是亲王世子,小姐,你说,人怎会这么坏呢?世子爷遭罪,是因为他爹,怎么就把人当颗柿子往死里打呢?皇上已经免他们死罪,那些人牙子,却像是想将他活活打死似的……”梅儿回想刚刚看到的景象,不禁难受,世子爷倒在卖架上好似是没气了……

  周念梓摸摸梅儿的头,心头却闪过一丝念头,本朝国姓“徐”,除了皇帝直亲,旁支皆避用国姓,以封号称之,镇国亲王是皇帝胞兄……徐氏……

  她怎会没想到呢!徐氏……

  祖奶奶说过,要她竭尽所能报答徐氏恩情。

  祖奶奶还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不用慌,一切会有好结局的……十年前,她灵魂移转,来到这个时空与她原生时代相异的世界,是凭着奶奶的话才撑过来。

  当时,她极度恐慌,十七岁的她,以为自己死去,谁知醒过来竟成了一个七岁孩子,从周纭霓成为周念梓……她记着祖奶奶的话,决定撑下来,想着说不定她有机会回到原生时代、说不定还能……见徐安澜一面。

  十年转眼过去,好几度,她几乎放弃返回家乡的希望。

  毕竟,族长奶奶要她报恩的徐氏族人,在这个时代是皇亲贵胄,她一个无名无功的商家女,能报什么恩?

  没想到,如今出现了一个能让她报恩的徐家人……

  报恩后,她是不是就能回去?像祖奶奶说的,一切都会有好结局。

  她的好结局,真能到来吧?

  周念梓有一瞬几乎开心得喘不过气,顺过气后,她打开锁,自柜子拿出一袋银两,对梅儿说:“我们去西市转转。”

  离开铺子前,周念梓不忘交代掌柜,“王掌柜,一会儿让丁二到药街上找谷大夫,让他收严老爹三文药钱,余下药钱我会过去结。另外,让丁二买床新被放严老爹门外,北方天寒得快,老人家禁不住冻。”

  “大朝奉,你这赔本生意,做到哪年是个头啊?”王掌柜笑着道。严老爹拿了床旧被来当,大朝奉给了二十文,但那床旧被子,一文钱都不值。

  可谁也都晓得,严大娘染了风寒,一病大半月,沉重药钱已经压得两老喘不过气,严家唯一独苗在边关打仗,如今生死不明……

  大朝奉心善,周氏质库里上至大掌柜,下至跑腿小厮,其实早已见怪不怪。不过真让周氏质库赚钱的,大半是皇亲贵胄的当品、利钱,倒也不会真亏本,大朝奉手腕好,待人客气,质价实在,那些大官人家喜欢找周氏质库周转,特别是官家夫人小姐们面薄,就爱找他们平常做公子打扮的大朝奉。

  “我们不过是少赚些,哪是什么赔本生意。”周念梓笑了笑,手一扬,步出店铺。

  “是,大朝奉说的太有道理了。”王掌柜笑着,低头继续拨他那把算盘。

  第二章

  她花二十文钱买下他,让梅儿往家里唤两名长工,拿门板来西市抬他。

  周念梓想,她太高估获罪世子的身价了,满满一袋银两压根用不上,缠腰钱袋里的几十文钱,竟就能买下他。

  这时代,罪臣之命轻贱如斯。

  人牙子让人将他从卖台上往下抬时,一向闹腾的西市街,顿时安静老半晌,搁在黄土地上的世子似乎早断气了,若她也是这时代的人,或许真就当他是去了,但在她的时代,急救无效才能判定死亡。

  于是,她在众目睽睽下,蹲下身,为他做心脏按摩,同时考虑是否要在这保守时代惊世骇俗的嘴对嘴人工呼吸。

  毕竟她虽做男子打扮,但京都里的人多半都知她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犹豫再三,正当她想着再五下按压,若仍没有恢复呼吸心跳,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谁让他姓徐,眼下成了她归乡的唯一希望。

  幸好这位世子爷也算争气,又过三下按压,他一口气便提上来,勉强睁了两下眼皮,似是看见她,又似没有。

  周念梓不管他听不听得见,立刻伏身在他耳边道:“你争气,好好活下来,我定助你平反冤名。”

  她不确定伤重的他听清楚没,但探他鼻息,转瞬平缓了许多。

  梅儿与家丁这时奔来,她招了招手,起身抚顺长袍皱褶,让家丁将他往门板抬,打道回府。

  路上,梅儿拽紧她的衣袖,时不时往他脸前探鼻息,紧张地说:“大朝奉,他这样能活吗?我回铺子前瞧他明明在卖台上断气了。”

  周念梓扬眉,敲了敲梅儿的头。一个人若真断气那么久,早就死透了。梅儿在西市兜转,才回周氏质库,等她拿银钱过来买他,都过上一个时辰不只,世子爷绝不可能断气这么久,却让她简单十几下按压便救回来。

  “你看错了,他仅是昏过去而已。”

  “可我在卖台下听见人牙子也叨念了一句,好像是死了!”梅儿嚷嚷。

  “我肯定他现下还有气,没死就成。”周念梓淡淡说。

  “小姐……你买这个快死的人,万一他死在家里,不是招晦气吗?”

  “我不会让他死的。”周念梓语气坚定。

  “小姐……老太爷老夫人知道会恼的吧?”梅儿低声道。

  “他们要是恼了,也是恼我,你家小姐我,哪回拖累了你?”周念梓似笑非笑的道。

  “唉唷,小姐,话不是这么说啊……”

  “那梅儿不妨教教我,话究竟该怎么说?”周念梓扬眉,淡笑轻问,接着又往梅儿头上敲一记,“教你多少次?在外头要喊我公子。”

  “好嘛!公子,梅儿只是替你忧心,万一老太爷老夫人不准公子抬个快死的人进门,可怎么好?咱们又不能将人随手往外一搁了事。”

  “我说他只会活,不会死。等会儿到家门口,你上西市请谷大夫来。”

  “公子……”

  “傻丫头,别白忧心了。你主子几时说成的事,到后来不成的?”

  这倒是,梅儿想,别人说不成的,只要她家大小姐一句能成,那便是能成的。正因为如此,她时常觉得……她家大小姐不是男儿身,太可惜了。

  大小姐比男人还男人啊。若是个真公子,该多好呢!

  这徐柿子……不,是亲王世子,一定死不了吧?因为她家公子……喔,不,是她家大小姐说了他只会活,不会死。

  幸好,徐柿子遇到了公子!啊,不对,是亲王世子遇到了她家说成就一定能成的大小姐。

  唉……她的脑子,都快打出千百个结了。

  谷大夫看过了世子爷,摇头叹气,起身对周念梓做个揖,道:“周大朝奉,世子爷的伤太重,老夫恐怕难以回天。”

  谷大夫在京都是医术、医德皆有口碑的老大夫,甚至有人传,谷大夫医术要比皇城里的御医还好过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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