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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试婚娘子》作者:心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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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7 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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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试婚娘子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心宠
出版日期:2014年8月13日

【内容简介】
愚忠愚忠,说的便是孟晰月这样的人吧?
一个举手之劳她却视为天大恩情,竟愿代燕国公主成为“试婚娘子”,
扮演个限期的妻子,好观察他这准驸马是否足以匹配她家公主,
全然未考虑自己,一心为她蛮横的主子付出,傻得让他不禁为她操心,
再加上,她还曾在他妹妹寻短时及时出手,是他曹府的恩人,
光凭这两点,守护这善良傻姑娘的责任就包在他身上了──
她想念的家乡味、她离散的亲人,上天曾剥夺她的,全由他来填补!
不过,许是她的笑容让他上了瘾,不知不觉中他的疼惜不再纯粹,
有时他都忍不住想,如果他不是将军之子、可以抛下国家社稷该多好,
若她并非试婚娘子,任务完成后不用回燕国……他们是否会有未来?
可惜假设只是假设,他终究没能开口留她,她也不可能背弃主子,
他只能在这短暂的试婚期间倾注所有的呵护疼宠,纵情的爱她一回,
然而,他的一往情深却被她竟是细作的事实给狠狠打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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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1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1章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长皓公主的寝殿就在眼前。门前无数宫婢战战兢兢,一见到孟晰月纷纷松了一口气,如遇救星。

  “姊姊终于来了,”她们低声道,“公主吩咐沏茶已经很久了,可我们都不敢进去……”

  孟晰月微微笑着,自然是知道缘故。“把茶盘给我吧。”她答道。

  这个时候胆敢接近长皓公主的,整个大燕宫中大概惟有她一人了。

  孟晰月推开寝殿的门,缓缓走了进去。

  长皓公主司徒焕月正坐在桌前闲闲看着一本书,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便道:“小月儿,你来了。”

  小月儿,是孟晰月的小名。

  “小月儿,我渴了这半日,那些奴婢们都不知死哪儿去了,”司徒焕月笑道,“我就猜到端茶来的是你。”

  “公主久等了,”孟晰月将茶捧到对方面前,“也怪不得她们害怕。”

  “消息一传出来,宫里没几个奴婢不害怕的吧,”司徒焕月道,“换了我,也不想当这个‘试婚娘子’。”

  试婚是燕国特有的习俗,尤其是公主出嫁之前会派遣宫婢前往驸马府中当一个月的试婚娘子,观察驸马的生活习性、操守品德,最重要的是了解驸马有无隐疾,以保证公主将来能获得完满的幸福。

  而所谓的隐疾,自然需要试婚娘子牺牲清白之躯才能测验完成。如此,试婚娘子此生不得再婚配他人,际遇好一点的,得公主许可,纳与驸马为妾;惨一点的只能削发为尼或者孤独终老。

  长皓公主不日要与昭国将军之子曹承风完婚,燕皇已经下令近日在宫中择婢封为试婚娘子,先行送往昭国与曹驸马试婚一月,所以燕宫中人心惶惶,宫婢宁可与太监“对食”,亦不愿委身当试婚娘子。

  “小月儿,”司徒焕月叹气道,“你说说,本公主现在是真无人可用了吗?”

  “恕奴婢直言,”孟晰月试探道,“试婚虽然是我大燕的习俗,可是前面几位公主出嫁倒也没有遵从此习。如果真的为难,不如……”

  “不错,我的几位堂姊与姑姑出阁之时都觉试婚一习太过残忍,所以没有苛守此法,”司徒焕月道,“可是,我跟她们不同。”

  呵,也对,长皓公主是何等高傲的心性,此番肯下嫁将军府之子已是委屈了,若是礼制上再不苛求倒会让人觉得奇怪。

  “只是想不到这消息一传出,燕宫之中人人自危,”司徒焕月恼道,“就连姑姑昨日也劝我说没必要麻烦生事。小月儿,你说,我倒还有错了?”

  “公主不是还有小月儿吗?”孟晰月笑道,“别人不愿意,公主怎么就忘了奴婢了?”

  “你?”司徒焕月端详她,“你愿意去当这个试婚娘子?”

  “月儿从小没见过世面,能到昭国游玩一趟,想来也不错。”孟晰月颔首道。

  “别人都说,试婚娘子生不如死。”司徒焕月的目光中有种试探的味道。

  “当年若不是公主护着月儿,月儿早已死了,想生不如死都不能。”孟晰月笃定地答。

  那一年,她随人牙子被卖入燕国宫中,因为名字中有一个“月”字,犯了长皓公主司徒焕月的名讳,本来是不被录用的,幸好公主收留了她,也不曾勒令她改名。

  那一年,正值四野战乱连连,她若没能留在燕国宫中,流离失所的下场不是饿死,就是会被匪寇杀戮而死。

  所以她打从心底里感谢长皓公主,感谢这十年来衣食无忧的生活,所以无论公主要她做什么,她都会答应的。

  “小月儿,我很舍不得你,”司徒焕月握住她的手道,“若非宫中实在无人可用,我是断不会让你去的。你放心,将来我会为你做最好的安排,绝不让你孤独终老……”

  “月儿知道公主疼惜奴婢。”孟晰月答道。

  话虽如此,可到时候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能保证。这一步跨出去会受到命运的善待还是捉弄,只有天知道。

  但她并不害怕。从小,她就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再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

  很少人知道孟晰月其实是昭国人,时隔十多年,复返故里,她记忆中很多东西皆像被渐渐唤醒了一般。

  晚春初夏之际是昭国最美丽的时节,与北燕的干燥不同,空气中彷佛蕴藏着一股清泉,随着微风在花草芬芳中流淌,穿过长发纷发,穿过肤若凝脂,一切润物无声—难怪,昭国多出水一般的美人。

  孟晰月的轿子从侧门抬进将军府,并无特别的欢迎仪式,虽然她名为代表长皓公主,其实谁都知道她不过是个轻贱之人,身分尴尬,连宫婢都不如。

  “娘子一路辛苦了,”将军府派了一个姓宋的嬷嬷前来伺候,“还请娘子先行沐浴更衣,饮食进茶,稍适休息。”

  孟晰月颔首微笑,有些话她不问,对方自然也会告诉她。

  “公子还在寺里为老夫人祈福呢,晚间才能赶回来,明日才能与娘子一见。”宋嬷嬷道,“娘子别嫌府里不够热闹,如今老夫人病着,将军大人在别院清修……若怠慢了娘子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娘子见谅。”

  关于将军府的事,她略有耳闻。这位曹将军仗着是三朝元老,功高震主,曾经动了谋逆的心思,幸亏其子曹承风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阻止了父亲。昭皇翟无忌看在曹承风护驾有功的分上,饶恕了曹将军之罪,但勒令其终身禁圈于府中,革其兵权。可怜了其女曹丽华,本贵为皇后,受父罪牵连,凤位被废,遣还将军府中长伴孤灯。

  孟晰月能理解为何曹承风会同意当这窝囊驸马,若有了大燕做后盾,将军府才不至从此凋零下去,甚至他日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娘子现下居住的是南院,”宋嬷嬷道,“北院是将军清修之地,东院是老夫人的住所,而西院……娘子若没事,还是不要随便走动的好。”

  为何提到西院如此难以启齿?罢了,日子久了,自然会知晓。

  “多谢嬷嬷关怀。”孟晰月答道。

  她就着婢女送来的热水沐浴更衣,一路舟车劳顿,胃里堵得慌也吃不下什么,只喝了些清粥,配着瓷碟里的酱瓜。

  这酱瓜是昭国特产,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吃过,已经多年未见了,入口还是那般香辣清脆,带着丝丝甜味,典型的南方味道。

  宋嬷嬷已经退去,留下的婢女皆是她从燕国带来的,一些话也方便关起门来悄悄说。

  “这将军府也太不给咱们面子了,”婢女红茜愤愤道,“月儿姊,咱们是不是该上书公主,治治他们?”

  “要告状也不必急于一时,”孟晰月微微笑,“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终归还是为了公主打前阵,好歹得把将军府上下摸个透彻再说。”

  “方才我听那宋嬷嬷的语气,彷佛西院十分神秘,”红茜提议道,“不如咱们到那儿去探探?”

  “我也正有此意,”孟晰月颔首,“吃饱了得消消食,走,咱们现在就去瞧瞧。”

  “现在就去?”红茜一怔。

  “对,现在去还可以说是咱们不懂规矩,误闯了禁地。”孟晰月道,“若再待两日,熟门熟路了反倒不好乱逛。”

  “姊姊说的甚是。”红茜连忙点头。

  晚春的天气忽冷忽热,一会儿还觉风凉,一会儿又炎如盛夏。孟晰月刚刚沐浴完毕,只觉得气闷得很,沿着游廊缓缓往西院方向走,轻摇着手中帕子,就算没有任何发现也权当纳凉。

  走了才几步的功夫便听见一阵笛声徐徐缓缓地从西院墙根传来,衬着午后蔷薇,别有一番清婉韵味。

  “红茜,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瞧瞧是谁在吹笛。”孟晰月道。

  长皓公主一向喜爱音律,她跟随公主许多年,其中奥妙也懂得了不少,虽然方才一曲未了,可听得出是行家,寻遍大燕宫恐怕也没这样的高人。孟晰月很想看看对方样貌。

  不一会儿,她便看到了。

  那人站在墙边的花蔓下,一袭青衫随风,如同青萝。他有着一张苍白削瘦的面庞,凝眉深锁,周身透着说不出来的优美俊逸—这样的人物,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笛声停了,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她。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阵子,仿佛都有些出乎意料,仿佛都在诧异为何会在这样的午后遇见一个陌生人。

  “公子见谅,”孟晰月率先施礼道,“小女子并非存心打扰,只是初来乍到迷失方向,惊了公子。”

  “姑娘是哪位?”男子的嗓音像风动诗吟,“似乎不曾见过。”

  “小女子是府里的客,”孟晰月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府里的客?”男子寻思片刻,“府里近来不曾听闻有什么客啊……难道,姑娘便是燕国来的那位?”

  呵,他真聪明,一猜即中她的身分。

  “正是,”孟晰月也不打算隐瞒,“不知公子是府里的什么人……乐师吗?”

  她一般不会打听别人的事,可是他的笛声太过吸引她了,所以多问了两句。

  “姑娘既是燕国来的,想来已经见过宋嬷嬷了?”他始终不肯回答她,只是反问道。

  “见过了。”孟晰月答。

  “难道宋嬷嬷没有告诉姑娘,西院不宜靠近吗?”男子冷不防地道。

  “这里便是西院吗?”孟晰月装傻道,“小女子素来路盲,府里又这般大,回廊绕来绕去也不知绕到了哪里。若非听到公子的笛声,断不会到这儿来的。”

  这样的回答还算机智吧?把一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呵,这么说来,倒怪在下的笛声了?”男子笑道。

  “公子笛声动人,小女子一心想着怎么也要见见吹笛之人。”孟晰月柔声道。

  “听音便可,为何要见人呢?”男子又道,“就像吃着鸡蛋可口,也不至于要见下蛋的母鸡。”

  “虽说听音即可,但难免想见见人,毕竟人不同于鸡。”孟晰月淡淡的回应。说完,她便看到他眼里堆起了笑意,想来那话也只是善意的玩笑而已。

  孟晰月很庆幸遇到了他,因为跟他说话间,她之前紧张的情绪似乎舒缓下来。

  “姑娘还是快回去吧,西院不是外人可以来的。”男子温声道。

  “公子能在这里吹笛,所以并非外人喽?”孟晰月道。

  他到底是谁?为何给她这般熟悉的感觉?她到底……在哪里曾经见过他?

  “姑娘可知这西院住着谁?”男子问道。

  “宋嬷嬷并没有讲。”孟晰月答,“小女子只觉得神秘。”

  “姑娘日后会随曹家公子住在南院,”男子道,“北院是将军清修之地,东院是曹夫人的住所,那么这西院住着谁就不言而喻了。”

  曹家除了二老及长子,就剩下……电光石火之中,孟晰月恍然大悟。

  “这里便是曹皇后的住所吗?”她低声道。

  “如今,已经不能称皇后了。”男子涩笑。

  原来,西院便是废后之所,难怪如此典雅又清幽。见惯了宫中繁华的女子,倏忽被遗弃在这里,那番难咽的滋味可想而知。

  “所以,姑娘能猜到我是什么人了吗?”男子突然道。

  “公子在此吹笛,是想给曹皇后一些慰藉吧?”孟晰月推断道。

  “没错,每日此时便是她午睡时分,我以笛声助她清心让她得以小休片刻。”男子满脸心疼道,“她夜里总是难寐,睁开眼睛便看到四周漆黑一片,不若午睡醒来,四周皆是明媚阳光—她说,喜欢在阳光里入眠。”

  能替对方想得如此细致入微,定是曹皇后亲近之人。

  “公子不必难过,”孟晰月叹道,“听闻昭皇开明,也曾明示曹皇后离宫之后若要再嫁,绝不阻拦,公子与曹皇后定能再续前缘的。”

  “什么?”男子一怔,“你是说我……”

  “小女子斗胆揣测,公子与曹皇后定有一段过往吧?”孟晰月了然道。

  男子愣了愣,随后发出一阵爆笑。

  “怎么,小女子说错了?”孟晰月愕然。

  “在下真没想到姑娘如此大胆,这样的话传到别人耳朵里,无论在下是谁,姑娘可都是要惹上麻烦的。”男子笑了又笑,仿佛停不下来。

  “是怕损了曹皇后清誉吗?”孟晰月道,“可若男未婚女待嫁,又何必羞于启齿?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纵使千年以前,孔孟圣人之道也未曾束缚人间美好纯净之爱,怎么现下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男子终于敛去笑意,仿佛她这番话很让他动容。

  “姑娘说得没错,”男子道,“素闻燕国民风彪悍,其实倒是误传了,姑娘之言甚是爽朗,比之我昭国之仪扭捏作态,不知要可爱多少。”

  是在夸奖她吗?呵,看来她在燕国这些年,学到的也并非全是坏处。

  “姑娘还是没有猜到我是谁。”男子又道。

  “方才猜得不对?”孟晰月凝眉。

  “再想想吧。”男子答道,“这世间并非光有男女之爱,炎日下为他人吹笛助眠的,也并非只是昔日相好而已。”

  所以……他会是谁呢?

  孟晰月仿佛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姑娘,我们还会再见的,下次见面的时候告诉我答案吧。”男子收了长笛向她施礼道别,一袭青衫绕过花墙,不一会儿便不见了。

  长日炎炎,孟晰月站在晃眼的阳光下,发了一会儿呆,像作了一个美丽的白日梦,邂逅了一个狐仙化成的男子。

  她还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希望能再见面—如他所言。

  听说曹承风已经回府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等到明日才见孟晰月,而是直接邀请她一道用晚膳。

  孟晰月匆匆换了衣衫,在宋嬷嬷的引领下来到早已摆好饭菜的花厅。

  一名男子站在窗下负手而立,依旧那件青衫,只一个背影,孟晰月便知道那是谁了。

  她有些愣怔,生平第一次不知所措。虽盼着与他再见,却不料再见面来得这样快。

  她早该想到是他的,如此卓尔不凡的人物,这府中,不,纵然这天下,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给驸马请安—”孟晰月依礼屈身道。

  曹承风转过身来,微微笑着。“我还不是正式的驸马呢,姑娘不必拘礼。”

  他的声音如风似幻,让人觉得眼前的一切是自己产生的妄念,是午后小憩的一个迷梦。

  难怪她一见他便觉得面熟,原来她曾经在长皓公主那里看过他的画像。只不过,他本人比画中更加俊逸,饶是天下最有名的画师亦无法临摹出他的一半风采。

  “方才不知驸马身分,多有得罪……”孟晰月小心翼翼地道。

  “听说姑娘十分聪慧,还以为早就猜出了在下的身分。”曹承风莞尔道。

  “听闻驸马不在府中,所以奴婢不敢胡乱猜测。”孟晰月答。

  所以,他一直在家不曾去寺里吗?那又何必诓骗她呢?因为不想这么快见她的缘故吧?

  “今日的确不在家中,”曹承风道,“只是听闻我妹子难过得厉害,这才赶回来的。”

  真的吗?他又何必多加解释?不过,无论如何,可以看出他是个疼爱妹子的好兄长。

  “驸马大概累了吧,其实也不必急着召见奴婢的。”孟晰月轻声道。

  “你既见着了我,我若明日再会你,岂不是怠慢?”曹承风坦言道,“正巧我也饿了,咱们一道用膳,聊聊天,不好吗?”

  听说他不是容易亲近的人,但与他这番相处下来,她倒觉得流言的确不可信。

  孟晰月颔首,与他相对而坐,菜肴一道又一道地端上来,比中午吃的丰盛了许多,但她依旧没有什么胃口,只意思意思动了两下筷子。

  “姑娘可尝了这酱瓜?”曹承风忽然道,“一路舟车劳顿,吃些清淡小菜反倒能开胃。”

  她一怔,没料到他的提议如此对她的胃口,当下笑道:“奴婢早尝过了,的确美味。”

  “听说姑娘原是昭国人?”曹承风冷不防道,“少小离去故里,还记得家乡的口味吗?”

  他怎么知道她的身分……看来,他是做了不少功课,待她也远不像原来想的那般草率,只是,这缜密心思却是有些恐怖了。

  “我对家乡没什么记忆了,”孟晰月道,“如今已全当自己是燕国人。”

  “姑娘在家乡还有什么亲人吗?”他语气中满是关切之意,像出于真心,并非在试探她。

  “好像有一个妹妹……”孟晰月回忆道,“但也找不着了。”

  “令妹叫什么名字?或许在下可以帮忙找找。”曹承风道,“燕国天高地远,打探不到令妹的消息也是常事,可此地就方便得多了。”

  “有空再说吧。”孟晰月答道,“奴婢先多谢驸马的好意了。”

  在尚未了解之前,不便与他透露太多底细,她提醒自己要时时小心,处处留意。

  “在下说话比较直接,姑娘别介意,”曹承风忽然道,“为何姑娘愿意当这个试婚娘子?”

  他……还真是问得直接,叫她一时间无法回答。

  “奴婢对公主忠心,公主的事情,奴婢自然要尽心。”这是最好的答案,也最真实。

  “可一般人都不会愿意这般牺牲。”曹承风进逼,“看来姑娘是受了长皓公主天大的恩惠。”

  “实不相瞒,若非公主当年收留奴婢,奴婢不定饱受战乱之苦,早已死了。”孟晰月心怀感恩,“于情于理,奴婢也该报答公主才是。”

  “姑娘这话果断了,”曹承风笑道,“就算当年长皓公主不收留你,最多流落宫外,也不一定就会死了。”

  他的话到底是什么用意?

  “话虽如此,”孟晰月反驳,“世事也没有绝对,可受人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才是。”

  “姑娘这番道理在下虽不太赞同,但在下认定姑娘实在是一个好人。”曹承风轻摇头的道。

  呵,她该荣幸吗?他给了她如此评价。诚然,她有些傻气,事事不懂得为自己考虑,可是惟有如此,她才觉活得坦荡。

  说话间,菜肴已上满,仆婢又端上果盘助席间消食。孟晰月本没有什么食欲,但见果盘中点缀着数颗硕大杨梅,嫣红的颜色,饱满多汁,引得她颇为垂涎。

  她用竹签子挑起一颗塞进嘴中,甜中带酸的滋味潮涌而来,惹得她眼角溢出了一滴泪珠儿。

  “怎么,很酸吗?”曹承风注意到她细微的表情。

  “甜得很。”孟晰月却答道。

  “还以为是酸得惹你落泪了。”曹承风递过来一方帕子。

  “只是想起了小时候,我家附近有一大片杨梅林,每逢春天就能吃到这样硕大的梅果,”孟晰月涩笑道,“就是这样的味道……”

  她本以为自己对昭国的感情已经很淡很淡了,谁料到记忆根深蒂固,有什么一旦被勾起便翻天覆地扑面而来。

  她还是少了些定性。

  “燕国应该没有杨梅树吧?”曹承风凝视着她,“不打紧,姑娘要在这儿住好一阵子呢,又正值杨梅成熟的时季,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呵,对啊,她还要在这里待好久呢,等杨梅过季了说不定还未离开。

  接下来她要与他朝夕相处,甚至是肌肤之亲……一想到这里,她就不觉脸红心跳。

  她果然,还是少了些定性。

  第2章

  南风吹过的夜里,有些失眠。

  孟晰月从燕国带来的寝衣有些厚了,躺在帐子里觉得闷热异常,四周湿漉漉的,镜子照不清人影,一片水气弥漫。

  “呜……呜……”

  半梦半醒之间,孟晰月忽然听到有女子的哭泣声,细细如诉,似鬼魂般幽怨。

  “红茜,你可听见了什么?”孟晰月撑起身子对帐外的奴婢道。

  “姊姊也听见了?”红茜掀开帘子,一脸惊恐,“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

  “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在院墙外哭泣?”孟晰月越想越不对劲,“已经三更了吗?”

  “三更早过了,”红茜害怕道,“会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

  “怪力乱神之说,我是不信的。”孟晰月披衣而起,“走,咱们去瞧瞧。”

  红茜怔了怔,显然十分害怕,但终究还是跟着孟晰月来到庭院之中。

  午夜的花园弥漫着晚香玉的味道,雾气加重了花的气息,像是把一块沉香浸在水中,越发馥郁刺鼻。

  孟晰月觉得四下白蒙蒙的一片,连星星都被遮起来了,仿佛迷途在旷野之中。

  “姊姊,这里好像没人,”红茜胆怯道,“咱们……还是回去吧。”

  “那是什么?”孟晰月指着前面树丛中一抹朦胧的影子。

  “瞧不清楚,应该也是雾吧……”红茜凝眉道。

  “不,像是个人。”孟晰月冷静道。

  “什么?”红茜吓了一跳。

  没错,是个人,而且是一个穿着纱衣的女子,此刻她正悬挂在树枝上,身子晃晃荡荡的,像清明时节扎的纸人。

  “不好!”孟晰月叫道,“红茜,快,快把她救下来!”

  那女子显然是上吊自缢,幸好,她们发现了她。

  孟晰月急急上前与红茜一左一右将勒住女子颈脖的白绸松开,砰的一声,女子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多亏园里种着柔软的青草,不至于伤了身子骨。

  孟晰月搭了搭女子的脉搏,隐隐还有律动,鼻息气若游丝,她当下大力掐住对方的人中,对方苏醒过来。

  “咳咳……”女子总算缓了过来,然而神志尚不清明,奄奄一息像是又要昏厥过去。

  “红茜,你速去曹公子那儿把他请过来。”孟晰月借着手中纱灯瞧清了女子的模样,当即道。

  “是。”红茜连忙点头。

  “等一等,”孟晰月又道,“见了曹公子,不必声张此事,只悄悄告诉他一个人便好。”

  “为何?”红茜不解,“都要出人命了,得赶快请大夫才是!”

  “我自有道理。”孟晰月道。

  红茜也不便细问,转身匆匆去了。

  孟晰月小心翼翼扶着那女子的头颅靠到自己的膝上,一边轻轻沿着她的背脊按摩着助她顺气,一边哼着歌谣,让她听到一点声音,生怕她就此长眠不醒。

  没过多久,红茜便领着曹承风来了。

  曹承风一见那寻短见的女子,脸色顿时苍白,一个箭步上前,哑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好。”孟晰月安慰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幸好发现得及时。”

  曹承风蹲下身子点了女子胸前几个穴位,女子本来得孟晰月照顾已经顺了气,此刻又似被点穴力道启动了一般,发出一声呻吟,睁开了双眸。

  待女子看清曹承风的脸,也不说话,只是怔怔地落下泪来。曹承风将她揽入怀中,一把抱了起来。

  “我先送她回去休息,”曹承风对孟晰月道,“大恩明日再谢。”

  “什么恩不恩的,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言重了。”

  曹承风也不再多话,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去。

  孟晰月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姊姊,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啊?”红茜迷惑道,“怎么曹公子与她如此亲热?”

  “亲兄妹之间,本该如此。”孟晰月道。

  “亲兄妹?”红茜瞪大眼睛,“难道……难道那是……”

  “正是废后曹丽华。”孟晰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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