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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与霸道老公冷战中》作者: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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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8 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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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19-12-22 21:28 编辑

书  名:与霸道老公冷战中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伊方
出版日期:2013年8月8日

【内容简介】
对男人挑逗,一旦被拖上床,想不嫁都难;
对女人调情,真的把人啃了,想不娶也难。

认识姜来的人都晓得,她性格冷淡,雷打不动,
不曾对谁热情过,却没人知道,其实十二年前,
她的小心肝早被偷走了。她的左天,长相俊秀又温柔,
她以为他是个可靠的男人,谁知他对感情超级喜新厌旧。
她想跟他过一辈子,他却对她这种乖乖牌的小女人没兴趣,
为此,这辈子从没倒追男人的姜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打算色诱。偏偏她的色诱太生嫩,不但没诱拐成功,
反倒被左天给吃得一干二净。左天心想,他随心所欲惯了,
对女人,他一向只陪玩乐,要他付出真心,不可能!
他要的是速食爱情,合则聚不合则散,花心的他不想低声哄女人,
更不想一辈子只跟一个女人。可当整天缠着他的姜来,
红着眼眶对他说,她以后再也不缠着他时,
他却恼怒的想,她傻傻的爱他十二年,现在他动了心,
她却想拍拍屁股走人,他哪里肯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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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8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一章

  台北市,毒辣辣的太阳挂在天上,一点也不仁慈地炙烤着大地,虽然这种天气让成人十分厌恶,但对小朋友来说却是一个自由的预兆,讨厌的学期终于结束,暑假来临了!

  国小四年级的乔楚咧着嘴,顾不上整理,只管把抽屉里的东西随便往书包塞,一边还跟自己的同桌的同学规划着美妙假期,“我爹地说我暑假可以去外婆家住一个月哦,我外婆家可是在山上,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哦。”与她兴高采烈的语气截然相反,回答她的是一个冷淡清凉的嗓音。

  虽然知道同桌的同学是这种纹风不动的个性,但这样冷漠的回应还是让人很受打击,乔楚把塞得鼓鼓的书包往桌子上一扔,转过身来,却看见自己的好同学正一丝不苟地把书本放进书包,还把一些废纸扔到了后面的垃圾桶里。

  “姜来好乖喔,你知道我妈咪每天都在我耳边说她多希望你是她女儿吗?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乔楚故作老成地深深叹了一口气,配着一张圆嘟嘟、稚气十足的小脸,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姜来终于大发慈悲地赏了她一个眼神,“我现在也很乖。”

  乔楚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好冷好冷。”她本来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生,一边扮鬼脸,一边抱着自己的双肩瑟瑟发抖的样子十分好笑,一旁好几个同学都捧腹大笑起来。

  姜来却完全不理会她在一旁搞笑,收拾好东西,抛下一句走了,就站起来、背著书包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乔楚连忙收了表演,追上去拉住姜来的袖子,等姜来转过头来才认真地问:“你暑假有安排吗?要不要陪我去看我外婆?”

  这个同学又漂亮又聪明,虽然偶尔有点不爱搭理人,但看在她学习成绩远远超过一般人,能和她做朋友可说是超有面子。

  对着这样一双水汪汪的,充满期盼的大眼睛,姜来照样不假思索地出口拒绝,“谢谢,但我不喜欢在假期出门,祝你玩得开心。”

  说完姜来也不等乔楚的反应,背著书包迅速地离开了教室,只留下一个风中萧瑟、倍受打击的国小四年级乔楚小朋友。

  众目睽睽之下被拒绝了……

  旁边有关注到这边的同学都忍不住为可爱的乔楚打抱不平,这个姜来太自以为是了,有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连个性也这样奇怪。

  一个女生刚忍不住想过去关心,却看见本来垂头丧气的乔楚突然插着腰,哇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姜来连拒绝人都好个性喔!”

  古怪果然会传染,像乔楚这样讨人喜欢的女孩子跟讨厌的姜来处久了,也变得这么莫名其妙了,同学们皱着眉头默默散开。

  他们才国小四年级,他们还只有十岁,漫长的人生才刚刚起步,所以他们还不了解,有些友谊就是天生相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       ◎       ◎

  门只是虚虚地掩着,说话声隐约地从门缝里漏出来,一个声音很熟悉,是出自欢天喜地的自家爹地之口;另外一个声音却是很陌生,声线十分特别,懒洋洋的像是被拨动的琴弦,格外动人心弦。

  姜来先敲了敲门,然后才推门进去。

  “是来来回来了啊,过来,我给你介绍,这是姜来,我又漂亮又懂事的女儿;这是左天,是爸的小网友,要在我们家暂时住几天,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左天饶有兴趣地挑高左边的眉毛,“姜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名字已经够古怪了,来到这里后才发现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爹地叫姜施,女儿是姜来,这才是真正的活宝组合啊。

  “是啊,你们的名字很有缘分呐,昨天和将来。”

  左天但笑不语,望着眼前小小的女孩子,齐耳的短发,白白净净的样子十分漂亮,就是表情有点冷淡,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即使听说一个陌生网友要进驻自己的家门,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对抗情绪。

  他弯下腰,与十岁的姜来保持视线齐平,慢慢地朝前伸出手,“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姜来先是盯着他的手,而后目光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生,她一直以为爹地已经够漂亮了,但是这个人却打破了她的观念,给她呈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年轻帅气。

  总是漾着笑意的深邃眸子、挺直的鼻梁,略薄的嘴唇扬起小小弧度,好像每一样都是上帝的杰作,搭配得完美无缺,没有一丝可挑剔的,连手都这么漂亮,手指修长、指甲圆润、骨节有力。

  被他抚摸头发,被他用那样懒洋洋、笑咪咪的眼睛望着,一定会非常幸福吧。

  见小女生一直没有反应,左天自然不知道对方是在发花痴,以为她是不感兴趣,也就无所谓地收回了手。

  倒是一旁的姜施咳了一声,有点抱歉地对左天说:“不好意思,来来就是这么冷淡,连我也是拿她没办法。”

  左天笑笑,“是我打扰了才对,你们先聊,我出去转转。”

  “不行。”姜施喊住他,“你初来乍到的不熟悉,还是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了。”他自然的一手搭上左天的肩,一边转头笑看自家的女儿,“来来,爹地有要紧事,待会就拜托你帮忙打扫我的书房了,我们可能会比较晚回来,你要好好地准备晚餐来招待爹地的小朋友喔。”

  左天闻言倒是惊讶地抬了抬眼睛,望见对面的小女孩安静地看了他们一会,才迟疑地点了点头,朝其中一个房间走了过去。

  “她那么小,没问题吗?”

  姜施神秘兮兮地竖起食指,“待会你就会知道了。”

  姜施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他总是打着灵感不等人的幌子,把废弃的稿纸丢得跟天女散花一样,还经常在书房里泡泡面、吃零嘴,吃完又乱丢,一整天下来那里面就像垃圾堆似的,简直惨不忍睹。

  姜来倒已经熟能生巧,虽然工作量浩大,但她也没花太多的时间就还给书房一个崭新的面容,只是眼前总是情不自禁地浮现那只修长美丽的手,脸上隐隐地浮现一丝陌生的懊恼,她只是有些走神,其实、其实她很想握上去。

  等到左天和姜施一进门时,他们就闻到了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一路循香而去,刚好撞见了端着番茄酸菜鱼出来的姜来。

  “其实……这些都是叫外卖的吧?”在他面前的餐桌上可是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每一样看上去好像跟饭店里卖的差不了多少。

  姜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说话,小小的身子走到了姜施面前,姜施接过盘子,移开中间的菜色,把这一盘放到了中间的位置。

  姜施拍拍左天的肩膀,“来来很少这么认真下厨,平时她最多也只肯做三道菜,看样子来来很喜欢你呢,沾你的光,我今天可以一饱口福了。”

  左天有点惊讶,朝着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餐桌旁的小女孩望去,人家只是低着头摆弄着碗筷,还是那样一副好冷淡、好乖巧的模样。

  大概只是姜施在客气吧,左天笑了笑坐下来用餐,这些菜不仅卖相佳,味道也是十分好,对于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居然出自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之手,他实在叹为观止。

  “怎么样,不错吧?”姜施把离他最远的辣炒牛肉往他面前推,“这个是来来的拿手菜,尝尝看吧,会有意外的收获哦。”

  “我不吃辣。”左天笑着拒绝。

  话音刚落,眼前的小身影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就朝厨房走,姜施奇怪地唤住她,“来来,怎么啦?”

  表情寡淡的小女孩回过头,安静而认真地说:“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我去做几道不辣的菜。”

  左天愣住,“不用了,这边也没几道是辣的,菜很多……”

  姜来安静地望了他一会,又迳自走进了厨房。

  姜施突然好像被点中笑穴,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左天哈哈笑个不停,连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好好的一张俊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左天无语地望着这个人,默默吐槽这个人的肺活量还真不错,以这样的笑法居然还没笑岔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天已经对这个笑到肚子痛的男人没有兴趣了,默默地低着头开始用筷子挑着米饭。

  等到笑到肚子痛的男人终于停止了狂笑,却是一本正经地跑到左天面前,“喂,小子,我女儿喜欢你。”

  啪嗒一声,惊吓过度,手一滑,筷子掉地上了。

  “你什么态度呀,第一我女儿才十岁,我只是说她像喜欢猫狗一样地喜欢你,你别想歪了;第二我女儿虽然年纪小了点,但长得眉清目秀的,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就算真是那种喜欢,你又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左天扯着唇角,完全笑不出来。

  姜施定定地盯了他一会,忽然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左天有点不习惯,这个男人初次见面以来都是一副表情丰富过度的模样,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点颜面神经失调,一旦失去表情竟然这么让人无法忽视。

  “我家来来很少有喜欢的东西,她的喜好很淡,没有什么特别执着的东西,明明年纪那么小,却好像那些深山老林中修炼多年的道士,无论怎么看都非常让人难过。”

  左天想着那一张漂亮的小脸上上冷淡的神色,然后想起,从进门他就发现了这个房间缺少一个人的存在,“她妈妈呢?”

  姜施苦笑,“生下来来后,我们就离婚了,这大概也给她造成了某种心理阴影吧,左天,我知道对你提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难得她能喜欢一个人,你能不能多陪陪她,让她变得像普通人一样爱笑、爱闹,变得爱发脾气也没关系。”

  “我尽量。”这不光是无法拒绝一个父亲的要求,而是一想到那个冷淡的小女孩因为自己的一句不吃辣而冲进厨房的样子,心就仿佛被水浸泡过久一样,有点发软。

  ◎       ◎       ◎

  用过晚餐后,左天不可置信的听着姜施抛出的惊人之语。

  “晚上一起睡?”

  姜施笑咪咪地点头,“对呀,客房什么的都没整理呢,我又讨厌跟别人一起睡,不过你放心好了,来来的床很大,就算睡三个成年人也没问题。”

  左天额头上浮现三条黑线,是你主动邀请我来住的吧,居然连客房都没有准备,这一个月你都干嘛去了,那可是个小女生,可是你的宝贝女儿,你就不担心我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姜施优雅地用手掩住嘴,打了一个呵欠,“我困了,先去睡了,你们也早些睡,明天让来来带你出去玩喔。”说完也不听听当事人双方的意见,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像左天这样懒得争辩的个性也差点忍不住爆粗口,一只小手扯住了他的裤管,左天垂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安静的漂亮小脸。

  “我的房间在这边。”

  左天讶然,“你不在意我睡你的床?”

  姜来解释,“我的床很大。”

  左天扶额,现在的小女生不是又机车又难搞吗?最讨厌那些臭男生碰自己的东西,就说自己家那个六岁的小妹妹,他有时候想躺到她的床上午睡一会,也会遭到她的佛山无影脚攻击。

  “走吧。”

  姜来在前面带路,安静得像个洋娃娃,左天望着那小小的身影,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算了,人家都不介意了,他还磨蹭什么,反正他可以确定自己对没长开的小豆芽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至于犯下罪行。

  等左天洗完澡出来,姜来已经乖乖地坐在被窝里望着他了,他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就爬上了床,转头望见小女孩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白白的牙齿咬着红红的下嘴唇的样子十分可爱。

  左天觉得有趣,便起了逗弄的心思,“今天赶了一天的路,累坏了,你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姜来毫不犹豫的马上爬出被窝,拿来吹风机帮左天吹头发,跟左天懒散的个性相符,他的头发也软软的,如同春天刚冒头的小草,软绵绵地挠过手心,有点痒、有点麻,等头发吹干了,姜来都舍不得把手从人家脑袋上拿开。

  “你跟我爸是怎么在网上认识的?”不是好奇,而是不由自主地想知道关于这个人更多的资讯。

  左天叹气,“也不算认识啦,他说什么小网友都是玩笑话,我今年联考结束,就想来个机车环岛旅行,就在网上发了帖子,是他主动联系我说愿意招待我,说什么我的名字和他女儿很有缘,来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是个恶作剧呢。”

  “机车环岛旅行?”姜来坐在他的旁边,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她还是有情绪的嘛,虽然表情波动很轻微,但那小小的皱眉、微微的弯唇,配着那安静冷淡的漂亮面容,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左天觉得有趣,为了得到对方更多的表情,也破天荒地收敛了自己怕麻烦的个性,仔细地跟姜来说:“对呀,联考一结束,我就用以前存的压岁钱买了机车,从南投出发,经过彰化、台中、苗栗、新竹然后到达这一站,台北,我打算在台北待个五天左右,之后再顺时针沿着基隆往南走。”

  “五天?”姜来小小声惊呼。

  左天觉得她搞错重点了,她应该惊呼“他很有想法、很有决断力,然后她长大了也要”诸如此类才对。

  “是啊,可能这五天我都要睡你的床了,不好意思。”

  姜来却不再理他,背过身子恹恹地爬进了被窝里,左天用食指戳她的背,“有礼貌的小孩这时候要说一句不用客气或者没关系。”

  “没关系。”过了半晌,那闷闷的声音才从被窝里传出来。

  “真乖。”左天弯起嘴唇,发现逗弄这个小女孩还真好玩。

  ◎       ◎       ◎

  生理时钟让姜来在七点钟准时睁开了眼睛,背后陌生的体温让她感觉温暖,明明讨厌与人接触,从有记忆起就习惯一个人睡,但对这个人,身体却会下意识地贴过去,寻求喜欢的气息。

  真是奇怪,是因为他长得特别帅、笑起来特别好看,身上的气息像青草一样好闻?

  虽然姜来是个高智商的小孩,但毕竟只有十岁,完全搞不清楚这种莫名其妙的依赖从何而来,她索性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像往常一样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心里泛起了一丝失落感。

  “咚咚咚。”

  类似砸地板的闹钟铃声把左天从甜蜜的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想把闹钟关掉,循着声源的地方找了半天却没找到目标,而可怕到可以刺穿耳膜的噪音却戛然而止,他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视线里进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把安静的闹钟放回原位,这才转头朝着他望过来。

  “早餐做好了。”

  “哦。”刚睡醒的脑子有些迷糊,“你起好早,真厉害。”

  被夸奖了呢,姜来微微低头,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浮现微微的甜意,“早餐已经放在餐桌上了,我去叫爸爸起床。”

  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等左天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听到隔壁敞着的门内发出的动静时,终于知道这别扭感来自于哪里了。

  “爸爸,起床了。”

  “不要,我昨晚很晚才睡。”

  “爸爸,熬夜不好。”

  “都熬夜了也没办法了,就再让我多睡一会吧。”

  “现在睡多了,晚上爸爸又会熬夜,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循环的意思就是无法停止,来来你闭上眼睛,就假装看不到爸爸吧。”

  “爸爸,早餐一定要吃,不然胃会坏的。”

  “让它坏,我只要睡觉、睡觉。”

  “爸爸,你忘记上次做胃镜时的感觉了吗?那根管子从你的喉咙里一直插进去、插进去、插进去……”

  “给我停,我起床可以了吧!”一直耍赖的男人一跃而起,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踩着拖鞋走了出来,碰见站在外面呆站着的左天,还不忘抱怨,“这个笨蛋从来不睡懒觉,所以她才不知道白天睡觉有多么美妙,我当初选择当设计师,还不是想心安理得地享受白天的沉睡,都是这个笨小孩……”

  笨小孩从男人背后钻了出来,有点紧张地听着爹地对自己的抱怨,这些抱怨她已经司空见惯,但是一想到会被左天听进耳朵里,却觉得有点不舒服。

  “我不是笨小孩,晚睡就是不好!”

  居然是惊叹号,姜施第一次从女儿口中听到这么有情绪的声音,不禁有点心生荡漾,“才一个晚上就变化这么大,左天你到底对我女儿施了什么魔法?”

  左天倒是乐见其成,笑咪咪地蹲下去跟姜来站在同一个战线上,“来来当然不笨。”他转头挑眉望着姜施,“昨晚不到九点就说困了、要去睡觉的人不知道是谁,这样还叫晚睡?”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只是某个人的借口,谁晓得他回房后又折腾到几点,但是这个某人是谁只要不说破,姜施自然不会傻傻的往坑里跳。

  “你们年轻人精力好,我老了,当然是睡得越多越好。”

  左天翻了个白眼,拉着姜来往餐桌走,“我终于知道你这样的个性是怎么养成的了,有这样一个爸爸,要是个性没你这么沉稳的,大概已经被他气死了,别管他,我们吃我们的早餐。”

  姜来其实不怎么明白左天的话,只觉得手被那只漂亮的手拉着,让人心口发烫的温度一直从手心蔓延到四肢百骸,脑袋都被烫得有些晕,只知道对方在帮自己说好话,其他什么都没多余的脑力来解读了。

  被当头批了一顿,姜施本来也有点火气,但眼神一触及宝贝女儿那恍恍惚惚、隐隐约约的幸福神色,什么火气也都散得一干二净了。

  这个小子,说的也……咳咳……有那么几分道理。

  享用早餐的时候,姜施拜托左天带姜来出去走走,左天想了想还是拒绝,“前面几天我的行程安排比较紧凑,我还打算去阳明山健行,今天晚上也不一定能够回来,来来跟着也不方便。”

  姜施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女儿安静地说:“嗯,我也要把这学期的书本都整理一遍,你好好玩。”

  明明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左天却已经能从那细微的表情波动中,看出姜来那隐隐的失落了。

  出门的时候左天发现自己的鞋子被放在屋子外面的通风口上,他拎着鞋子笑咪咪地望着姜来,“我的鞋子有臭味是吧?”从联考结束,他就穿着这一双球鞋日晒雨淋,要没味道才奇怪了。

  这样明显找碴的态度,姜来照样正经八百地回答说:“只要在外面通通风气味就散了,没关系。”

  左天弯弯眉毛,献宝一样拎着鞋子在姜来面前一晃而过,“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是故意把鞋子弄成这味道的,这样每天住在里面的脚也会变成神奇脚,神奇脚特别的地方就是不用鱼饵,本身便是钓鱼利器。”

  姜来越正经,左天就越想捣乱,都不用脑子就开始信口胡扯,姜来居然不疑有他,冷淡的面容绽出一丝惊讶,“真的吗?”

  左天见她上钩,笑得都快要内伤,假装低头穿鞋,藏住那控制不住上扬的唇角,“对呀,不过只有我行,你就算了,你明显就是那种有洁癖的小女孩,怎么会允许自己的鞋子有这种味道呢?”

  姜来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穿好鞋子,左天看着安静的姜来说:“再见了,我的小公主,骑士的征途开始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姜来一直望着那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皱了皱眉毛,仿佛破釜沉舟一样,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运动鞋子套在脚上。

  姜施过了很久才发现女儿居然穿着运动鞋在室内走来走去,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你把鞋底刷干净了?”可惜女儿鸟也不鸟他,抱着一叠书迳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章

  左天第三天才回来。

  因为下了一场雨,阳明山的空气特别清新,那在夏日中渐渐浓重的绿沾了点点上帝的眼泪,好像也变得鲜嫩起来,左天舍不得走,在那边搭帐篷过了一夜,等他回来的时候,下巴上浮着一层浅浅的青色,一双漂亮的眸子仿佛被流星点缀了一般,闪闪发光。

  虽然精神不错,但由于两天没有洗澡,整体造型是无法恭维了,所以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浴室洗澡。

  姜来拿着吹风机等在浴室外,在这五十多个小时里一直漂浮的心好像在这一刻才安定下来,这个人像是一个谜又像是一阵风,忽然吹进他们的生活又倏忽离去,他是那样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个性,可能在某个地方触动他某个点,兴之所至便会继续他的旅行,所谓的五天时间也只是他一个模糊的预期罢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眷恋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那个人待在自己的视线中,更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着他微笑,心里就会泛起一种满足感,但是这个感觉不赖。

  左天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了出来,大概是毛巾挡住了视线,他差点撞上等在外面的姜来。

  “啊?你……”

  “我帮你吹头发。”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望着他,那认真乖巧的样子让左天下意识地弯下了身子,任由对方的小手穿过自己的头发。

  弯着腰的姿势毕竟不舒服,左天索性拦腰抱起姜来,姜来吓了一跳,双手反射性地抱住左天的脖子,哪里记得手上还拿着吹风机,于是啪的一声,吹风机很理所当然地撞上了左天的脑袋。

  左天还没怎么样呢,姜来居然就吓得哭了出来,她不是那种嚎啕大哭也不是那种抽抽噎噎,而是无声的哭,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默默地流下晶莹的眼泪。

  可是那样的哭泣却更令人感觉震撼,左天的心好像也被眼泪泡软了,叹息般地用手轻轻摸着姜来的小脑袋,走到床边坐下,单手搂着小女孩的腰,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腿上。

  “对不起。”

  “没事,我皮粗肉糙的,不太痛,你吹头发力道很刚好,真舒服,继续吧。”左天暗地里却是倒抽一口冷气,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这力道应该不至于让他脑震荡吧。

  姜来抿了抿唇,恰好一滴眼泪落入了舌尖,有点涩又有点甜。

  出门两天,左天是累坏了,洗了个澡就爬上床呼呼大睡,下午毒辣的阳光经过窗帘的洗礼,也变得温柔缠绵起来,暖洋洋的在床边画了一道金色的边。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需要换洗的衣服已经被挂在了阳台上,被风吹得像是一只只鼓胀的风筝,好像随时都会飞向天空。

  “来吃饭吧。”

  阳台门口,姜来安静地站在阳光里,漂亮的面容如同天使,一切再美好不过。

  只是左天觉得美好,姜施却觉得一点也不美好。

  自从这个家伙回来后,女儿好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他,自己在女儿的眼里就成了个屁,什么都不是了。

  晚上准备就寝的时候,姜施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左天,用食指指指他,又指指客厅的沙发,“今晚你在客厅睡。”

  “不要。”姜来第一个提出抗议,她拉着左天的手,对着自己的爸爸摇头,“他跟我睡,沙发太小。”

  她的维护无异于火上浇油,姜施本来只是一点小不满,现在反而像是星火燎原,一瞬间就引燃熊熊大火。

  “他一定要睡沙发!”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姜来皱起了眉头,“爸爸。”

  父女俩剑拔弩张,当事人左天却呵呵笑了出来,他看姜来温柔的说:“乖,去给爸爸亲一个,爸爸就不生气了。”

  姜来拒绝,“书上说唾液会传播细菌,不卫生。”

  姜施那满腔的怒火就如同被戳了个洞的气球,顿时消散一空,他都没力气生气了,只剩下满满的无可奈何。

  左天端起姜来的下巴,趁她不备凑过去亲了一下,姜来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颗心顿时如同小鹿乱撞一般,软软的、绵绵的,比棉花糖还要甜美。

  “你觉得脏吗?”

  姜来呆呆地摇头。

  左天露出微笑,“那就过去亲爸爸一下吧。”

  姜来仿佛成了个提线木偶,乖乖地走向自己的爹地,姜施都想要啜泣了,他蹲下身子,看着女儿走过来,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

  这是女儿在她懂事后给自己的第一个亲吻,他激动若狂,刚想抱住女儿狂亲一通,那小小的身影就从他手下溜了出去,奔跑到另一个男性生物面前,拉下人家的身子狠狠地撞了上去。

  左天被撞得发出一声闷哼,姜来也疼得两眼泪汪汪,晶莹的液体沾染在长而卷的睫毛上,在灯光下转着剔透的光,“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指把他撞疼了呢,还是想强吻他而不小心把他撞疼了呢?左天摸了摸唇,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但望着姜来强装镇定的模样,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怎么痛,没关系。”听到这话,姜来突然像一根冲天炮一样冲进了他的怀里。

  嗯哼!肋骨被撞得发痛,但左天还是强忍了下来,伸出手搂住了姜来的肩膀,这个小家伙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做事起来却风风火火、力气也大,真是伤脑筋啊。

  姜施望着这一大一小拥抱的样子,有点小小的吃醋,更多的是释然,真是奇怪,一个陌生人却反而能引发来来这么多的情绪。

  ◎       ◎       ◎

  第四天,左天打算去国父纪念馆和西门町看看,这算是比较轻松的一条路线,于是他向姜来发出了邀请。

  姜来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去,但是你等我一下,我得把爸爸的午餐做好放在冰箱里。”

  左天听得直摇头,“让他叫外送,最近你是放暑假可以纵容他,以前你上学的时候他不也这样过来了吗?”

  姜来望望一头钻进书房,对两人眼不见为净的姜施,“以前上学我也是做好了放在冰箱里,爸爸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如果我不做,他就会饿一整天。”

  这是什么样的父亲啊?左天听得差点怒火燎原,他终于知道小女孩这样的个性是怎么出来了,分明是被这个完全没有父亲自觉的家伙逼出来的。

  感觉到左天的不快,以为是懒得花时间等待自己,姜来跳下餐桌,“你等我一下下就好,我很快就好。”小小的身影飞快地奔进了厨房。

  姜来很少出门,这个出门是严格意义上的出门玩耍,大概因为个性冷淡的关系,她本来就缺少朋友,偶尔有一两个邀约,但考虑到家里嗷嗷待哺的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而所谓的父亲偏偏又是那种不食五谷杂粮的设计师,每天的乐趣就在于怎么跟女儿争取早上可以多睡一会。

  难得能够这样无所顾忌地出门,又是和喜欢的左天一起,姜来的心情就好像那被阳光映得薄如纱帘的云,亮晶晶的。

  左天倒是不遗余力的在这个面容冷淡的小女孩身上挖掘新的乐趣。

  “吃霜淇淋就要把鼻子也凑过去,这样才带劲。”

  “偶尔要同手同脚走路,这样有助于大脑开发。”

  “闲得无聊就可以数数别人家的影子,你会发现影子也是有生命的哦。”

  姜来明明是一脸的聪明相,但是对左天天马行空般的信口雌黄却是深信不疑,左天端着下巴看姜来安静地把霜淇淋吃得满头满脸,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嗯?”完全不知道被捉弄了的姜来还是乖乖巧巧地看着他。

  左天笑得肚子都疼了,“姜来你太可爱了。”

  姜来认真地反驳,“我现在也很可爱。”这大概是她唯一一个,也是屡试不爽的冷笑话。

  左天愣了一会,成功地让自己笑倒到了桌子底下。

  而姜来伸出舌头舔掉了鼻子上的奶油,那滋味是那么的、那么的甜。

  这天晚上,左天洗好澡出来,姜来坐在床边看他,细细白白的双腿晃来晃去,像是一座由玉石雕成的秋千。

  “明天我们比钓鱼吧?”

  左天怔住,“钓鱼?”

  姜来晃晃自己的脚,“我最近一直穿着运动鞋。”

  左天低头,这才发现床头上规规矩矩地放着一双球鞋,大概是太过关注小女孩的表情变化,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鞋子。

  “也好。”她居然还记得他的胡说八道,这个小女孩到底要给他多大的惊喜呀,只是……左天扒了扒头发,“我们以后再比吧,明天我要离开台北了。”

  “明天?”

  姜来有点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懒洋洋的少年抓过吹风机递给她,“对呀,一转眼就过去五天了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姜来心不在焉地帮他吹着头发,一颗心却仿佛在水里载浮载沉,再也无法安定下来了,说好五天,可他在她家里都没待到七十个小时呢,骗子、骗子、骗子……

  “啊啊啊……痛……”

  左天的痛呼声把姜来的魂魄唤了回来,她害怕地发现左天的一绺头发被卷进了吹风机里,很快一股焦味就弥漫了开来。

  姜来又急又怕,顿时想不出一个解决办法来,倒是左天龇牙咧嘴地喊:“剪刀剪刀。”

  姜来才仿佛得了特赦令一样,扔了吹风机就跑,受万有引力的召唤,吹风机咯当一声掉在了床上,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左天的一记强自忍耐的痛呼。

  等姜来拿着剪刀冲进来的时候,左天用一双闪着泪光的漂亮眼睛盯着她,指了指吹风机上那随风招展的头发,“已经用不着了,连根拔起了。”

  姜来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意识到慌乱中自己又干了什么好事,她懊恼得咬住嘴唇,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左天摸了摸余痛未消的头皮,上前把姜来抱到床上,“算了,烤焦的头发也没用了,拔了省事。”

  “是我、是我把你烤焦的……”她越想越难过,在老师、家长眼里聪明懂事的自己,为什么只要一碰上左天的事情就会错漏百出?她一定会被讨厌的。

  左天叹气,明明自己才是被伤害的一个吧,但他毕竟心软,见不得姜来难过的样子,总觉得不让她开心一点,自己心里也会变得沉重,“没关系啦,我头发多,掉了几根也不会怎样,我还要感谢来来帮我吹头发呢,吹干头发后,这几天我睡觉睡得特别好呢。”

  姜来半信半疑,“真的?”

  左天用力点头,“真的。”

  姜来望着他,“你不讨厌我?”

  左天好笑地揉乱姜来黑软软的头发,“怎么可能讨厌呢,我最喜欢来来了。”

  姜来听了差点心脏停止,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的跳动频率,她害羞地躲到了被窝里,左天也没有太过纠结小女孩的复杂心情,以为这就代表他安抚好了小女孩,便心情轻松地关了灯,打算休息了。

  “晚安。”

  不知过了多久,蒙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又偷偷地钻了出来,银色的月光下,漂亮的少年清俊美好,如同记忆最初的油画。

  她着迷般地伸出手指滑过细腻的眼睛,这双眼睛总是漾着丝丝的笑意,看过来的时候,连春风都会沉醉。

  “我也很喜欢你呢,我今年十岁,你十八,等我长大,将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呢。”仿佛膜拜一样,她小心翼翼的在左天的嘴唇上轻轻一触就飞快离开。

  一颗心扑通乱跳,姜来紧张的把自己塞进被窝,害怕自己那失速的心跳声会把心爱的王子吵醒。

  晚安,我的左天。

  银色的月光下,小女孩作着甜蜜的梦,连唇角都微微上扬。

  左天睁开了眼睛,复杂难辨的目光在小女孩香甜的睡颜上停驻,长而卷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睑上,如同沉睡的白雪公主,她睡得很沉也很香,微微上扬的嘴角会让人很想知道她在作怎样一个美梦。

  左天的目光停驻了一会又果断离开,他掀开被子,在月光下套上衣服,然后离开。

  ◎       ◎       ◎

  十二年后,台北市的一家速食店里人声鼎沸。

  “喂,你向左看,那个小女孩的姊姊超正喔。”潘阳呶呶嘴。

  左天这个月刚从美国回来,在大学里担任副教授,潘阳是他同科系的同事,两人年纪相仿,没几天就打成了一片。

  左天瞥了一眼,那边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留着齐耳的短发,看上去十分乖巧,正安安静静地低头吃着薯条。

  “她姊姊在那边排队呢,倒数第二个,一头直长发的那个。”

  以左天的视角只能看见披着又黑又直的长发的女人侧脸,妹妹头的浏海越发衬得底下的肌肤晶莹剔透,小小的鼻梁却十分坚挺,似乎暗示了她的个性,这跟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女孩倒是有几分神似。

  左天回头过来看着潘阳,“是不错,但前面几个女生也不错啊,怎么偏偏看上她?”

  潘阳听到这个就来劲了,兴致勃勃地解说:“你不知道,这个女人不仅人长得好看,智商也是一等一的,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完成了化学的硕士学业,一毕业便顺理成章地进了研究院,三个月前,她还来我们学校讲过课呢,言辞简洁有力,我倒现在还印象深刻呢。”

  左天挑了眉好笑地看他,“你感兴趣?”

  潘阳搔搔脑袋,“我二十五岁才拿到硕士,现在也没什么大作为,她那么有原则、有个性的一个人,铁定看不上我的。”

  这个意思明显是有兴趣了。

  左天笑着拍拍潘阳的肩膀,“好了,别给我扭扭捏捏的,我去帮你探探口风,要是名花有主了,你可以趁早死心,要是还单身一个,你就给我上了吧。”说完便朝着坐在位子上等姊姊的小女孩走去。

  左天敲了敲桌子,安静进食的小女孩抬起眼,“有事?”

  刚才她低着头看不真切,这会看到全貌让左天吃了一惊,那似曾相识的容颜好像一下子探进了他的记忆回路,唤醒了那一个特别的夏天,她跟那个小女孩可真像啊。

  “你叫什么名字?你很眼熟。”分明是冒昧了,但左天有一点点的失控,问题先于大脑,从舌头上跑了出去。

  “我只有十岁。”小女孩冷淡地回了一句,言下之意就是请你搭讪也注意一下对象。

  左天挑了挑眉,“我知道,但我喜欢从小培养。”

  小女孩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恶心。”就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不管左天怎么敲桌子或者是说话都不再搭理。

  左天有点受挫,他还以为自己很受这类型的女孩子的欢迎呢。

  “啊……左天?”惊呼声突然从身旁传来,左天侧首,这才发现那个黑长直发的姊姊已经端着餐盘回来了,由于过于激动,餐盘上的可乐都溢出来了。

  “你认识我?”左天印象中却没有这么一个人。

  听到他的回答,对面的黑长直发的女人脸色立刻变了,餐盘狠狠的往桌上一扔,欺身上来就抓住左天的领子,“你居然不认识我?”

  近距离之下,左天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而透明,如同山涧的清泉,左天想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小女孩,恍然大悟,“姜来?”

  黑长直发的女人听到这两个字,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扑进了左天的怀里,冲劲过大,左天踉跄了一步再站住,这风风火火的个性倒是没改变多少,他有点惊诧不过也有点惊喜,原来被人想念的感觉并不太坏。

  潘阳在一旁却看得火大,还以为好友敌不过黑长直发女人的魔力,气愤地冲过来就来找左天算帐,“放开她,她不是你随便玩玩的对象。”

  左天额角滴下一滴汗,这句话就太过分了,明明是人家主动投怀送抱你也看到了,却硬要自欺欺人,歪曲事实也就罢了,这个随便玩玩是什么回事,有这么骗人的吗?

  姜来一听果然就爆炸了,她一把推开左天,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狠狠地瞪住左天,“随便玩玩?你玩过很多女人?”

  左天扶额哀叹道:“如果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姜来盯着他半晌,大概被他诚恳的面容打动,刚有点缓和下来,一边的潘阳又开始火上浇油,“别被他骗了,我是他同事,可是亲眼看着他一星期换一个女朋友,偶尔还半夜出去夜店找刺激。”

  左天当下给了潘阳一记快狠准的眼刀。

  潘阳不为所动,为了美人,继续无所不用其极地抹黑自己的好友,“只要是我们系里活的、性别为雌的生物,几乎没有一个逃过他魔掌的,好几个女学生还被他搞大了肚子……”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所有人都朝他们投以注目礼。

  交友不慎,左天直至今日才明白这四个字的真谛。

  而姜来的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一阵阵的杀气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左天忽然有很不好的预兆,连一旁随口胡诌的潘阳也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只见一头黑发的姜来,一把抓起一直置身事外、安静吃薯条的小女孩,把她推到了左天面前,“怀孕我也会,哼,不过你别想像对付那些女人一样来对付我了,孩子我已经生下来了,你要对我们母女负责。”

  天雷滚滚过,潘阳的嘴唇抖了抖,“你、你只有二十二岁吧?”

  姜来瞪他,“有意见?”

  潘阳看了看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又望了望自己心中的天使,终于受不了这汹涌波涛的打击,捂着脸泪奔而去。

  左天倒还算镇定,毕竟这种事情自己有没有做过他最清楚了,他无奈地笑笑,“来来,别乱开这种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玩。”

  姜来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谁说我在开玩笑了。”她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暖暖,叫爹地。”

  小女孩安静地研究了左天一会,居然真叫了一声:“爹地。”

  左天有点笑不出来了,“来来,当时你只有十岁,我再怎么荤素不忌,也不至于对你做什么。”

  姜来纠正他,“你亲了我。”

  左天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对呀,我只亲了你,只有亲吻是不会生孩子的。”

  姜来冷冷地说:“谁说亲吻不能生孩子,我说可以就可以,反正孩子在这了,你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了,给我负责吧。”

  这分明是歪理,但人家咬紧了牙关不放松,他竟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左天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姜来朝他探出手来,“手机。”

  大概姜来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气势也够强,左天竟真的把手机交到了她手上,姜来先是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保存在手机里,又按了拨打键,直至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响后,才切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左天。

  “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怎么对我们母女负责,明天给我答覆。”说完话她就不再管左天,拉着小女孩重新坐了下来,好像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开始享用美味的食物。

  左天虽然是无所谓的个性,但面对各种探究、谴责、好奇的目光,他就不淡定了,揉了揉太阳穴,他迅速地离开了速食店。

  十二年不见,那个又好玩又冷淡的小女孩,怎么变成这副满不讲理的粗鲁模样?都说岁月改变人生,还真有几分道理,左天趴在桌上,望着手机通讯录上那来来的两个字发呆。

  第三章

  事实上姜来不过是在强作镇定罢了,等左天一离开,姜来就站起来冲进了洗手间,她捂住脸,有点不可置信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样的无理取闹,谁看了都会讨厌吧。

  然而那些讨厌的字眼一进入她耳朵的时候,她的理智防线就被彻底击溃,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抓住他、抓住他,不能让他像十二年之前一样,从自己身边无声无息地逃离。

  姜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醒来后看见空荡荡的身侧时,一开始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单纯以为对方只是早起了,直至瞥见床头柜上被笔记本压着的一张小纸条,我走了,有机会来南投找我玩啊。

  字体隽丽有劲,如同那张让人心动不已的脸,当时的她死死地抓紧那张薄薄的纸片,连拖鞋都没穿就冲进了姜施的房间。

  睡眼惺忪的姜施被唤醒,正想像往常一样提出抗议时,看见了女儿苍白的脸色,有点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道左天的家在哪里吗?”姜来劈头问道。

  姜施初醒,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姜来在等待的过程中一直屏着呼吸,好像怕听到坏消息似的。

  “我怎么会知道,他不是在你房间?你过去问问好了。”

  是啊,过去问问好了,多简单的事情,可惜他人已不在。

  姜来捂住嘴,身体顺着床边慢慢下滑,仿佛身处在冰天雪地之中,整个人在床脚缩成一团,却还是挡不住那由心底散发的阵阵寒意。

  他走得这么匆忙,她忽然知道他昨晚其实没睡得那么早,这是他无声的拒绝。

  接下来一整个暑假,姜来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样一张冷冷淡淡的脸,个性却变得暴躁起来,姜施就算看不过去却也无计可施。

  幸好姜来还是活得很精彩,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活得更加精彩了,不管是学习、演讲、书法……只要有她参加的比赛,那么她一定是第一名。

  就好像在证明什么似的,没有他,她的人生照样可以很好。

  她遇到了更多的人,有些人比他温柔、有些人长得比他好看、有些人比他幽默,但令人无比沮丧的是,她脑子里还是只有一个他。

  姜施说:“十岁的孩子懂什么爱情。”

  姜来想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是有那么一个人,是那么得恰如其分,就这样迎着阳光,闪闪发光地走进了她的眼里,于是便再也忘不掉,仅此而已。

  安静的小女孩看着姜来冲进洗手间就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她走到了洗手间的门外,听到那低低的,被强自压抑的哭声。

  她比了手势请走那些想要上洗手间的人,小小的身体笔直地站在洗手间门外,就如同最安静也最温柔的守候。

  姜暖一直等到里面的人哭累了,声音越发低哑下去,才轻轻地叩响了门。

  姜来吃了一惊,抽了一大堆的卫生纸在脸上乱擦,“不好意思,我马上出来。”

  “姊姊,是我。”

  姜来用卫生纸随便在脸上擦了两下扔进了垃圾桶里,深吸一口气才打开了门,“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肚子痛,啊,痛得我直掉眼泪,哈哈……”

  干巴巴的笑声没有任何说服力,望着姜暖明澈透亮的目光,姜来慢慢的心虚起来,她收敛了所有的表情,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吃完了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学校。”

  姜暖目前在私立小学寄宿,是姜来怕姜暖一个人在里面无聊,偶尔会把她带回来吃点爱吃的东西。

  手被轻轻扯住,“姊姊,那个是爹地曾经提起的那个人吧?”

  姜来顿住脚步,极缓慢地转过头来,冷淡如雪的面容,眼神却透出脆弱的光,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如同雪花一样消失不见,“对不起,刚才撒了个弥天大谎还拖你下水,难得你肯配合我,事后也不跟你解释一声,我这个当姊姊的做得太失败了。”

  姜暖摇头,“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姊姊,只要姊姊需要,随时都可以找我配合,只要姊姊幸福,怎样都没关系。”

  “暖暖。”十岁的女孩牵住了她的手,仰头认真地看住她,姜来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深吸好几口气才终于压下了那股酸气。

  大概有了家人的支持,之前那股自怨自艾的负面情绪如同被风吹散的云雾,总算从心口散去,姜来蹲下身体,认真的与姜暖对视。

  “谢谢你,我一定会让自己幸福的!”

  她会遵从自己的内心,勇敢地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       ◎       ◎

  姜暖是姜施与第二任妻子的女儿,最近姜施跟妻子跑去度人生中的第二十八个蜜月,就把小女儿扔给了同父异母的大女儿姜来照顾,请征信社调查的资料上甚至还有一张姜暖一家的全家福照片,而且不到三个小时征信社的人就将这份资料送了过来。

  他把钱递过去的时候,那个秃头的社长笑得很谄媚,“以后有这样的调查记得找我啊,我可以给你算便宜点。”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接到的最不用动脑子也最迅速的一笔生意了。

  左天百分百肯定那个小女孩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还是有点想明白这个跟姜来无比相似的小女孩出自何方,所以忍不住找了征信社去查,或许他也有一点那么的不确定。

  谁能保证亲吻百分百不会怀孕啊?毕竟这个世界无奇不有,而且姜来那一副笃定无比的样子,让他坚不可摧的观念发生了崩塌。

  左天敲了敲脑袋,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也有了这样的论调。

  他把自己摔进沙发,望着高高的天花板,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隐约觉得只是一个恶作剧,但由于当事人的过度认真与执着,他竟然从心底也生出了某一丝的愧疚感。

  他毕竟无法忘记啊,那一个落荒而逃的夜晚,那柔软如棉花的触感,那样小心翼翼的膜拜……在那一个炎热的夏季里,那个如同清风一般冷冷淡淡的女孩子。

  ◎       ◎       ◎

  二十四小时有多久,或许多睡一会就过去了、或许可以通宵玩个游戏、或许连构思个论文的时间都不够。

  姜来趴在自己的床上,一下一下地数着自己的心跳,感觉秒针走得比心跳都要缓慢,如同一个迟暮老人迟迟无法前行。

  要是当时说半天就好了,姜来发出懊恼的叹息声。

  那个她中意的男人,少年时代就已经够好看了,出乎意料的是十二年之后,他长得越来越有味道,懒洋洋的笑容搭配着出色的五官,浑身都透着一股的冬日午后阳光的味道,让人暖洋洋的移不开目光,其中也包括她。

  她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并且再次被他俘虏。

  而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认识我,让她深受打击,她当然知道这十二年对于小女孩来讲,是不可逆的十二年,她从上到下都有了巨大的改变,他认不出来是人之常情,但是心却无法释怀,因为她是那样的在乎他。

  当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姜来正趴在枕头上数小绵羊,心不在焉的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喂?”

  “是我,左天,我……”

  本来冷淡的小女人突然尖叫起来,左天捂住耳朵,等那一阵尖叫声过后,才听到话筒里传来故作的平静嗓音,“你找我什么事?”

  左天脑子里忽然自动浮现了姜来那捂着心脏假装冷淡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微微弯起,“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虽然姜来给了他一天的期限,但剩下的时间里他一直无法安静下来,脑子里反反覆覆地出现那个深夜里颤抖的亲吻,罪恶感如同石块沉沉地压在心口。

  当年他已是成年的男人了,而对方却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他不应该自以为干脆地走出对方的生命,而是应该用一种更理性的方式让小女孩明白,他们之间存在的不可跨越的年龄鸿沟。

  左天的邀约令姜来太过吃惊,很久都没有说话。

  左天有点遗憾,“你有事?那改天吧,只是我们多年不见,我也很关心你目前的生活,很想和你叙叙旧。”

  “没,不是……”真怕对方取消约会,姜来急忙地出声,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我没事,我随时都可以,现在就可以出门了。”

  左天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嗯。”姜来咬了咬唇,左天正打算挂电话,那边又传出迟疑的声音,“喂,你真的是左天吧?”

  “难不成还有一个假的左天?”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中午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以为你一定讨厌我了,就算我给了你联络方式,你也不一定会跟我联系,或许还会为了避免我的纠缠而换掉号码,我甚至考虑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我该从什么地方去找你,毕竟台北这么大,我可能就这样错过你了。”

  左天失笑,心里却又觉得心疼,“傻瓜。”

  因为中午被那样对待而产生的一点点不满也这样随风消逝了,说出这两个字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的小女人也安静地听着,隐约地传出那种不知所措的心情。

  左天刻意岔开了别扭的气氛,“有什么事情等见面再说,现在先把地址传给我,我下楼去开车,顺便想想要吃什么,我请你。”

  “嗯。”

  ◎       ◎       ◎

  十二年过去了,姜来换了个住处。

  左天到达那一幢充满梦幻色彩的白色洋房时,姜来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简单的黑色短袖牛仔裤,却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明明还是那样一张冷冷淡淡的清秀面容,却长成了美丽的女人,左天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他一下车,好像在神游的姜来仿佛有感应一样看了过来,左天笑了笑替她拉开车门,“上车吧,我的小公主。”

  在他转头,余光所无法触及的角落,姜来羞涩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对于晚餐,姜来没有任何要求,左天就带她去了同事推荐的一家中餐厅,他在美国吃惯了油炸食品,回来后格外喜欢精致烹制的中华料理。

  左天找了张靠窗的位子,姜来乖乖巧巧地坐了下来,左天递给她菜单,她也只是用一双干净纯澈的黑眸怔怔地看着他。

  “喜欢什么随便点啊。”

  “你喜欢我就喜欢。”好像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她才认真给予答案。

  左天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便要了四菜一汤就把菜单交给了服务生,这才轻咳一声对面前的小女人说:“来来,当时你只有十岁,我也只是个莽莽撞撞的家伙,那时候我做了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请……”

  “你没有对不起我。”

  乖巧的小女人突然打断他,让左天硬生生把请见谅给吞了回去,但该说的还是继续说:“你能这样体谅我很开心,中午你只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想看我这个傻样子会有什么反应,毕竟都过去十二年了,我居然还会当真,哈哈……”

  “我没有开玩笑。”

  装模作样的干笑声戛然而止,左天讶然地抬起眸子,对面的小女人微微咬着嘴唇,有一点点的小委屈,更多的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着,“我不会开这样的玩笑,我喜欢你,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左天被那样的眼神惊住,“那个孩子不是……”

  “她是。”

  “绝对不……”

  “是!”

  几次没营养的来回争执后,左天有点抓狂了,用力抓了抓头发,正好服务生把最后一道的汤给端了上来,他比了个停止的手势,“先吃饭吧。”吃了饭才有力气辩论。

  然而大概被烦心事压住了食欲,左天随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倒是对面的小女人安静而迅速的往嘴里送着食物。

  他忍不住生出自豪的神色,“我点的菜都不错吧?”

  姜来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吃饱了才有力气说服你。”

  左天又无力了。

  终于等得姜来放下了筷子,左天望着她拿纸巾认真擦嘴,苦笑着问:“吃饱了?那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再开始讨论吧。”最好找个包厢什么的,中午那段记忆让他心有余悸,他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再出现在那家速食店了。

  姜来倒是没什么意见,乖乖地跟着左天去结帐,又跟在左天身后出了餐厅,左天回头望她那安静乖巧的样子,简直像是一条可爱的小尾巴,不过这条尾巴发起怒来,却真正要人命。

  他打开车门请姜来上了车,自己才转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刚关上门就听见她叫他的名字,“左天。”

  “嗯?”

  他才把脑袋偏过去,脑袋上方一团黑影就袭了下来,他来不及躲避,脖子被牢牢抱住,一个柔嫩温暖的东西狠狠地撞上了他的牙齿。

  “唔……”

  从姜来扣住他脖子的力度猛然加大中也不难看出她也很痛,但她还是没有松开,等那股巨痛缓了些,就开始笨拙地吸吮左天的嘴唇,像是纯洁的婴儿一样,天真的把他的嘴巴当成奶嘴一样玩弄。

  真是要命,左天只觉得一股少女清甜的气息充盈自己的鼻端,那笨拙的吸吮动作简直把他的情火都吸出来,他不是圣人,被一个美丽的小女人这样对待,他无法完全无动于衷。

  姜来扣住他脖子的力道并没有强大到他无法挣脱,而是他无法无视内心的欲望,悄悄地放纵了对方的肆意妄为。

  但是机会都给你了,你能不能别一直做这个动作,这样只能勾火不能灭火好吗?

  左天终于忍耐不住,突然出手,单手扣住了姜来的后脑杓,反被动为主动,趁着她讶异张嘴的时候,灵活的长舌一举攻入。

  这是一个超越姜来认知的吻,她瞪大了眼睛,自己研究电视剧男女主角热吻镜头研究老半天,竟然只学了表面功夫,原来真正的亲吻可以这样……

  整个口腔里都被左天温柔而强势地侵占,他含住她那笨拙的舌头,几乎被吸到发麻,一向清醒的脑子也有点晕起来,什么都变得离她遥远,什么都不再重要,好像只要靠着这个吻,她就能够活下去。

  小女人的滋味还真不错,让人一尝就会上瘾,左天放开姜来喘了口气,正要继续吻上去时,发现了姜来那瞪大的眼睛。

  左天懊恼地伸出手抚上她的眼睛,“闭上眼。”

  姜来倒是听话,乖乖地阖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由于闭眼的动作,轻轻地滑过左天的掌心,仿佛心被一只猫爪子挠动一样,他越发地难以自抑,捧起姜来的脑袋,气势汹汹地覆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交换了几个吻,等左天终于恢复理智停下动作的时候,他差点一拳把自己的下半身废了,“谁教你给我冲动,这下越来越麻烦了。”

  左天看小女人被吻得一脸迷迷蒙蒙的样子,向来缺少表情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粉色,衬着暖黄色的路灯,十分的秀色可餐。

  左天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居然、居然……又有点被诱惑了。

  虽然他个性懒散,其实却是十分有原则,自制力也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然而今天只是被小美人亲了一下,就差点理智全无,变身野兽,真是逊毙了!

  他拉下窗户让冷风吹进来,给自己发热的大脑降降温。

  台北的秋天还是有一点凉意的,没吹一会他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拿纸巾擦了擦鼻子,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理智地面对小自己八岁的小美人了,这才转过头,然后发现对方好像也恢复了理智,面容冷清地看着他。

  “你亲了我。”

  “嗯。”左天感觉像是在听候审判的最终结果似的,而且罪证俱全,他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亲了很多次。”她清冷的眸光在夜色里如同远方的星辰。

  “嗯。”左天内心忐忑不安,祈祷着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姜来忽然低下了头,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肚子,“或许又怀了很多个了吧。”

  左天明明作好了心理准备,却也万万想不到姜来给他来这么一出,他惊吓得差点跌出车外,张大了嘴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姜来又抬起了头,冷冷清清的一张脸分明受了上帝的眷顾,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五官搭配出一张精致清丽的容颜,现在这张美丽的脸正一本正经地对着左天,左天却捂住了心脏的位置,他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那脆弱的心脏会承受不住的。

  “孩子呢,我是绝对不会打掉的,如果你想让他们像暖暖一样,在没有父亲的照顾下长大,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他们也太可怜了……”

  左天几乎要抓狂,这种苦情戏的戏码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姜来认真地看着他,忽然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唇,“不过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会让他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毕竟这是爱的结晶啊。”

  “我会将我们的故事告诉他们,我不会让他们恨自己的父亲,因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是我不够好配不上他,所以才无法在一起……”

  这种自编自演的狗血台词到底是怎么进行到底的啊?

  在姜来说到“怎么样教育小孩子,即使被同伴们嘲笑没有父亲也不要难过”的时候,左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停,你别给我来这一套,这招对我没用,第一亲吻不会怀孕;第二是你先亲我的,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不知道什么叫拒绝,所以我亲你没有任何意思,你别想歪。

  第三是十二年前我不辞而别,我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第四我很感激你喜欢我,但在我眼里,你还是十二年前的小女生,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其他的遐想,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可能,我劝你早早放弃,找一个同辈的人好好交往。”

  姜来大概被他这一顿劈里啪啦的咆哮轰傻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措又难过地望着左天。

  左天拍了拍姜来的肩膀,“来来,我很高兴我们能够重逢,有机会你可以来找我聊天,但你必须记住,我们的关系只会是朋友。”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可怜兮兮的小脸,把注意力集中到前方,发动了引擎,“该说的我都说清楚了,现在我送你回家。”

  这一路姜来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呼吸声都仿佛融进了空气里,轻不可闻。

  左天不是不愧疚,他今天约姜来出来也是为了好好地解决十二年前留下来的问题,但被她无厘头的一打岔,他恼羞成怒,连拒绝的话也没有经过修饰就脱口而出,这一定狠狠地伤到她的心了。

  然而他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就不能心软,俗话说,快刀斩乱麻,他既然不可能也无法想像和姜来在一起,那么就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幻想,所以左天一路上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在沉默的气氛中把姜来送回了家。

  “我不会放弃的。”见左天让自己下车后就打算开车离开,姜来一下子从僵化状态中回过神来,冲上去就伸出双手扒住了降到一半的车窗。

  左天抚额,“来来,你……”

  探进车窗内的小脑袋毫不示弱地直视他的目光,“你结婚了吗?”

  “没有。”左天下意识摇头。

  “有女朋友?”

  “现在单身,但……”

  姜来握拳,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如同遗落人间的星辰,“没有但是,只要你一天单身,我就有权力追求我的幸福,我不会放弃的!”说完后她就乖乖地松开了扒住车窗的手,退到了一边。

  这样勇往直前、酣畅淋漓的示爱,如果对象不是他自己,左天大概也会拍手叫好,但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只有满满的无奈。

  望了站在路边的小女人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回应些什么,索性升了车窗、发动引擎,在她面前飞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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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3 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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