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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偷天换妻》(欺上瞒下1)作者:香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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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1 16: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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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偷天换妻
系  列:欺上瞒下之一
作  者:香弥
出版日期:2013年3月13日

【内容简介】
他记得,她总会在书斋里摆放一碟香花为他驱走倦乏,
他记得,桌案总是被她擦拭的一尘不染、明亮鉴人,
他还记得,清早她在晨露间采着花儿时,脸上挂着的淡笑,
而今这些都不会再有了,因为这女人!
这蛮横的王妃因为嫉妒,竟趁他不在府里时将她打死,
说不清为何会因一名婢女燃起强烈愤怒,
他只知道,他不会原谅这恶毒的女人!
为此,他冷落孤立她,撤去下人、月例,
要这骄纵的女人尝尝无法忍受的困苦,
原就待她冷淡的态度也更加冰冷,摆明恨不得从未娶她,
谁料这女人却好像变了个人,不但开始事事亲力亲为,
一点怨言也无,甚至会温言与下人说话,这些转变实在太可疑,
尤其当清早意外见她在摘花,下午他桌案上就出现一碟香花时,
他不禁怀疑,莫非他的王妃,已变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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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1 16:5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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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三百年前,大观王朝开国时,为了守护江山,使国祚绵延永固,听从国师的建议,分封义结金兰的四大功臣为四王,镇守于四方边陲之地,以抵御外敌。

  四王分别为青王、赤王、玄王、白王,青王镇守东界,赤王镇守南疆,玄王镇守北域,白王镇守西陲。

  开国国主并命人铸造四座巴掌大小的金鼎赐予四王,以为信物,父子相传,意即拥有该鼎之人,即能承袭爵位。

  青王之鼎雕龙,称为青龙鼎;赤王之鼎雕凤,称为凤凰鼎;玄王之鼎雕龟,称为玄龟鼎;白王之鼎雕麟,称为麒麟鼎。

  四王在大观王朝中地位尊贵,仅次于皇帝,高于其他众王,见驾无须跪拜,在各自的封地中,四王拥有实际的统辖治理之权,不同于其他诸王只是虚位,没有任何实权。

  然而皇帝虽给了四王祟高的权力,却也有制衡之道—四王的婚姻无法如其他官员那般自行作主,须由皇帝指定王妃的人选。

  而四王中,白王辖下所治理的西陲之地,土地最为贫瘠,一亩田的庄稼收成大约只有一般的六成左右,因此百姓生活十分困苦。

  不过这种情况经过了数百年后迎来转机—白王世子南宫泊十五岁那年,发现西陲的土地虽贫瘠,却适合用来种植一种止血的灵药—黑草。

  自那以后,西陲百姓大多改种黑草,卖到其他地域,因黑草价格不菲,几年间,西陲百姓因而变得富裕起来。

  四年前,刚接任白王的南宫泊更在西陲境内发现了几座矿山,他并未将那些矿山纳为己有,而是将那些矿产所得的利益,用于改善百姓的生活,广设济贫院与抚幼院,救助贫困与抚育孤儿。

  他并奖励兴学,辖下所设官学与私塾,皆无须缴纳束修,只要想求学,人人皆可入学,西陲因此文风渐盛。

  西陲三郡二十九县在他治理下,逐渐富庶起来,甚至渐渐超越其他三王的封地,吸引不少外地人慕名前来,人口因而大增。

  就在两个月前,他奉皇命迎娶熊丞相之女熊语莹为妻。

  然而成亲那日,白王南宫泊与王妃在洞房花烛夜因一言不合发生争吵,从此未曾再踏进王妃所住的院落。

  第1章

  白王府。

  “舒波楼”位于王府西侧,是一栋三层楼的木构建筑,一楼是白王南宫泊的书斋,二、三楼是藏书阁,里头藏书数万卷。

  负责此处的丫鬟除了清扫一楼的书斋,二、三楼的藏书也须仔细掸去上头的灰尘,且为免书籍受潮和遭虫蛀,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搬出一批书卷去晒。

  徐镜儿和晓黛两人是负责打扫舒波楼的丫鬟,趁着今日一早出了大太阳,她们将一批书卷搬到外头晒。

  将那些书铺在特地架起来晒书的木板上后,晓黛回头对好脾气又好说话的徐镜儿说:“我去喝口茶,你先去打扫书斋。”

  “好。”徐镜儿笑着的应道,没在意她又要跑去偷懒的事。

  走进书斋,她拿着抹布认真的擦拭窗棂、桌椅、柜子。

  擦完这些,她走向那张紫檀木制成的桌案,桌案上的物品就如同这书斋的主人南宫泊的性子一样,摆放得一丝不苟,几乎不需要特别整理。

  思及他每日要在这里批阅从封地各处送来的奏牍数个时辰,徐镜儿擦拭得格外仔细。

  擦拭椅子时,她清秀的脸庞噙着抹甜甜的柔笑,宛如面对心爱之人似的,小心翼翼的轻抚着这张同样由紫檀木制成的椅子,这张椅子宽敞得足够坐进两个人,椅背镂雕着一枚麒麟图腾,两边的扶手处则雕刻着云纹浮雕。

  她眸里荡漾着丝丝情愫,细心的擦拭椅子,连椅子底下都没漏掉,擦拭得一尘不染。

  就因为她如此细心,因此早在一年前刚被调来打扫书斋时,她便发现这张椅子的底下另有玄机—有个隐秘的暗格,里头藏放了某样宝物。

  清扫完毕后,她将先前从园子里摘来的金桂,放入一只注了水的荷叶形青绿瓷碟里,那些细小的金桂铺在水面上,散发出淡雅的香气,有了水的滋养,桂花的香气便能维持得久一些。

  忽然,外头传来嘈杂的人声,夹杂着斥责声,她走过去打开门板朝外望了望,发现是王妃熊语莹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想进书斋,却被两名守在书斋外的卫士挡住了,正不悦的怒斥他们—

  “本王妃想进去等王爷,也是你们这些下人能阻拦的吗?还不给本王妃滚开!”

  两名卫士仍试图阻止她进入,面对跋扈的王妃,他们虽心中不满,神态却不敢不恭敬。

  “禀王妃,王爷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擅入书斋。”

  “我是他的王妃,又不是外人,进书斋还要经过他的允许吗?你们再不让开,休怪本王妃不客气!”

  熊语莹那张明艳的脸庞蛮横的怒瞋着两人,但他们仍坚守职责没有退开。

  见状,熊语莹怒道:“来人,给本王妃将这两个奴才给轰走。”

  “是。”跟随她陪嫁过来的奶娘陈嬷嬷立刻指挥着几名丫鬟,上前将那两名卫士给拉走。

  同是王府中人,且又当着王妃的面,两名卫士不敢抽出刀剑相抗,在被几名丫鬟推搡之下,被逼得退离开门口。

  熊语莹举步正要走入,就见徐镜儿挡在门前,不禁斥道:“你这奴婢还不给本王妃闪开?”

  她福身恭敬的启口道:“启禀王妃,书斋没王爷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擅入,请王妃见谅。”这是王爷的命令,即使对方是王妃,她也不希望有人破坏了王爷立下的规矩。

  见自己一再被阻拦,熊语莹大怒之下,狠狠朝她甩去一巴掌,“你一个低贱的奴婢也敢拦我!”

  陈嬷嬷上前想拽走她,“王妃跟前哪有你说话的分,还不滚!”

  她挨了一耳光的面颊火辣辣的疼着,却仍不肯走,跪了下来,说道:“王妃,您若擅自进去,王爷回来必会生气,请您三思。”

  “你这贱婢也敢管本王妃的事!”熊语莹怒得抬起脚踹向她。

  被她踹到胸口,徐镜儿忍着疼,不敢叫出声。

  就在这时,一道低醇冷冽的嗓音响起—

  “这是在闹什么?”

  熊语莹回头,瞥见是南宫泊,恶人先告状的怒指着徐镜儿,“我想进书斋等你,可这些不长眼的奴才一再阻拦,不让我进去。”

  南宫泊神色冷峻的扫她一眼,“我吩咐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入书斋。”他面白如玉,五官俊美,剑眉下的双眸黑如墨玉,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略显单薄的唇。

  “我是有事找你才来书斋的。”熊语莹仰起下颚,理直气壮的说。

  “守卫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还未回来的事?”南宫泊冷冷开口,觑见跪在地上的徐镜儿脸颊上那五根清晰的指印时,他黑瞳微敛,胸口蓦地窜起一股怒意,抬眸质问:“是谁打了她?”

  “是我打的。”熊语莹扬起眉,望见他投来的那抹凌厉的眼神,她心头微凛,下意识的多解释了句,“她方才对我不敬,我堂堂一个王妃难道不能教训下人吗?”

  他眸色一寒,朝跟在他身后的总管赖青下了道命令,“传本王之命,下次再有人胆敢擅闯书斋,给本王打断双腿,即使是王妃也一样。”

  赖青心头虽暗讶,却没多问,恭敬的出声,“属下遵命。”

  见他分明是刻意冲着她这么说的,熊语莹一脸恚怒,“我可是你的王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王妃也得遵守我白王府的规矩,你若再违背我的命令,休怪我不客气!”他沉下脸道:“还不退下?”

  熊语莹恼怒的娇斥,“你敢这么对我,我可是皇上亲自赐……”

  他神色冷峻的打断她的话,“本王才是这白王府的主人,本王的命令,就算是你也不能违抗。”

  看得出王爷已怒动,担心本就与王爷不睦的王妃会惹得王爷更加厌恶,陈嬷嬷急忙劝阻她,“王妃,别说了,咱们先回去吧。”她半扶半拽着将王妃带走。

  待她们离开后,南宫泊看向已站起身的徐镜儿询问,“她为何打你?”

  她神色恭谨的答道:“王妃想进书斋,奴婢拦着不让她进去,惹得王妃生气,所以才打了奴婢。”

  望着她脸上被打的痕迹,他抬指轻触了下她的面颊,对她粉嫩的腮颊印上的清晰指痕感到很不悦,“疼吗?”

  她眼睫轻颤了下,下意识的摇头,“不疼。”这一刻,她心里只感受到他的手指抚上她面颊那一瞬间的悸动,其他的都感觉不到了。

  他眉头微皱,这才发现自个儿异常的举动,内心掠过一丝不解,却没有太过在意,淡淡道:“下去敷药吧。”

  “是。”她福身退下。

  走进书斋,南宫泊在桌案前坐下,忽而嗅闻到一股清雅的桂花香,随即瞥见摆在桌案左上角那只青绿色碟子里的金桂。打从徐镜儿调来打扫书斋起,书斋里便不时可闻到花香味。

  依四季不同的时节,而有不同的花香。

  以前他从不曾觉得花香的味道有何不同,后来才发觉,每种香花都有其独特的香气,有的是果香,有的是蜜香,有的是甜香。

  这些馨雅馥郁的花香,闻之令人舒心解烦,当他批阅奏牍感到疲惫时,轻轻嗅闻,便能驱烦提神。

  想到徐镜儿脸上挨的那记巴掌,他眸瞳闪过一丝不明的怒气,向站在他面前的总管问道:“王妃在府里一向这么骄纵蛮横吗?”

  听他这么问,忍了两个月的赖青终于找到机会告状,“王妃脾气不太好,这两个月来动辄对府里的下人恣意打骂。”

  王妃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下人们即使对此多有埋怨,也是敢怒不敢言,他这个总管亦无可奈何,毕竟王妃也是主子,还是皇上亲自指给王爷的妻子,可不是他这个总管能管的。

  知道南宫泊虽然性子冷峻,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因此赖青黝黑圆胖的脸庞堆着笑,试探的说:“王爷,或许王妃独守空闺多日,心头寂寞无处排遣,才会拿下人出气。”

  “我见了她就心烦。”南宫泊低醇的嗓音透着抹不加掩饰的厌恶。他明白赖青是想劝他多去王妃那里走走,不过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将就她。

  熊语莹面容明艳娇丽,称得上是大美人,可也不知为何,他第一眼见她,便心生反感。

  那时他走进喜房,见她在怒责丫鬟,那疾言厉色的神态看在他眼里,就与凶恶的夜叉没两样。

  他问她何故斥骂下人,她却反倒责怪起他在酒筵上喝得逍遥快活,丝毫不管她在喜房枯等他。

  见她如此不可理喻,他不发一言,转头便离开喜房。

  他确实不想娶她,可碍于皇命不得不娶。

  这两个月来,他更是能不见她就不见。

  “呃……”听南宫泊这么说,赖青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微微一僵,耳边接着再飘来一句话,更令他有些错愕—

  “你去传我命令,不准她再拿府中下人出气。”

  赖青惊讶得脱口说:“王爷是要属下去警告王妃?”

  南宫泊神色淡漠的丢给他一句话,“你是总管。”

  看见他投来的那记冷眼,赖青不敢抗命,垮着脸应道:“属下遵命。”这年头王府的总管也不好当哪。

  他还没去,都能想得出来,王妃见到他,会摆什么脸色给他看了。

  888

  回仆役房的途中,徐镜儿抬手抚着方才被南宫泊轻碰过的面颊,反覆想着适才他轻触她脸颊时那抹心悸的感觉。

  王爷适才是在心疼她吗?她忍不住这么想。

  “镜儿姊。”有人叫住她。

  她回头,望见是情同姊妹的秀眉,漾开笑颜,“秀眉。”

  秀眉走近,看见她脸上那道巴掌印,轻呼一声,“镜儿姊,是谁打了你?”

  “是王妃。”她将事情的经过约略说了下。

  “王妃真是……很疼吧?”她关心的问。

  不愿让秀眉担心,徐镜儿佯作不在意的笑说:“只有在刚打下去那瞬间比较疼,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见她没什么大碍,秀眉这才放心,抬首小心的张望左右,见四下无人,她低声说:“镜儿姊,方爷适才命人传话给我。”

  闻言,徐镜儿脸上的笑容敛去,“他说了什么?”

  “他说给了咱们这么久的时间,咱们还无法将那样东西偷出来,他要把咱们调回红园,另派别的人过来,他还要你下午去找他。”秀眉语气透着丝着急,“镜儿姊,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徐镜儿温声安抚她,“这事我会再找方爷谈,请他再宽限咱们一段时间。”

  “方爷派咱们来了这么久,至今还找不到那样东西,只怕会认为咱们没用,不会再给咱们机会。”迟疑了下,她问:“镜儿姊,你还是不想将它交给方爷吗?”

  “一旦将它交给方爷,咱们就得回红园,你想回红园吗?”徐镜儿正色的问道。

  “不想。”秀眉神情透着一抹惊惧,用力摇首。

  她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了,每日若没缴回足够的钱财,少一两就要被鞭一下,她技术不好,往往没办法盗得足够的银两,泰半都靠镜儿姊帮衬着她,她才能安然过关。

  在王府的这几年,算是她过得最安稳的几年,她委实不想离开这儿。

  “所以咱们只能尽量拖,能拖一日就拖一日。”

  “可拖了这么久,方爷怕是不会再宽限咱们了。”

  “你别担心,我下午会去同他说这件事。”

  秀眉张嘴想说什么,还未出声便一阵猛咳,“咳咳咳咳咳……”

  徐镜儿轻拍着她的背,“怎么咳成这样,又犯病了吗?我扶你回房歇会儿吧。”她知道秀眉一向体弱,容易受寒。

  秀眉摇头,挤出一抹笑道:“我没事,镜儿姊别担心,我先回织衣局了,还要赶在明日前将王妃要的那批秋衫赶制出来呢。”

  “可你这身子受得住吗?”

  “不打紧,就只是有点咳,况且大伙都在赶,我也不好自个儿跑去歇息,我先过去织衣局了。”说完,她扬扬手,朝织衣局的方向而去。

  望着秀眉单薄纤瘦的背影,徐镜儿心头不舍,因为身为下人,一向体弱多病的秀眉没办法好好养病,身子骨越来越瘦,脸上也瘦得没几两肉。

  她盘算着下午出去找方爷时,要顺道替秀眉抓帖药回来。

  不过,方爷那儿要怎么说才好?

  她是绝不会将那东西交给方爷的,可若方爷真的执意要将她们调回红园,另派人来该怎么办?

  她更怕的是万一派来的人找到了那样东西,把它交了出去,那王爷……

  888

  小小一间仆役房里住了十名丫鬟,显得十分拥挤,每人能分到的铺位不大,且住了这么多人,难免传来各种声响,有打呼声、磨牙声,还有梦呓声,以及刻意闷在被褥里的咳嗽声。

  对这些声响,大伙都已习惯了,不以为意睡得很熟。

  睡在秀眉隔壁的徐镜儿知道秀眉咳了一夜,她为了怕吵到人,总是把自己闷在被褥里,不敢咳得太大声。

  天未明,徐镜儿便悄悄起身,换上一袭藕色的仆役服,把长发梳好挽起,用一支木钗固定住,便到屋外用小火炉为秀眉煎煮昨天为她抓回来的药。昨晚入睡前她已煎了一碗药给秀眉喝,看了看火候,她再加了些炭,继续守在小火炉前,轻扇着炉火。

  此刻天还未亮,鸡还未啼,阒暗中,只有炉火里的炭火散发着橙红的亮光。

  时序入秋,空气里透着丝寒气,徐镜儿瑟缩着身子蹲在小火炉前,想起昨天去找方爷的情形—

  “花了这么久都没找着那东西,你还有脸要我再给你半年的时间?”方泰阴沉的望着她。

  离开仆役房,徐镜儿先到织衣局为秀眉去向尤大娘请假。

  听完徐镜儿的话,尤大娘叨念道:“今儿个轮到她送衣裳去给王妃,她怎么就病了呢?”言下之意似乎是指责她有意要逃避这件事。

  徐镜儿好声好气的解释,“她昨日就咳得很严重,今早咳得更加剧烈,您若担心衣裳没人送去,我来送吧,等我打扫完书斋就立刻过来把衣裳送过去。”

  听她这么说,尤大娘脸色才缓了缓,“那你可要快点,王妃等着要穿这批新秋衫。”

  “好,我会尽快。”

  打扫完书斋后,徐镜儿便匆匆赶到织衣局。

  尤大娘交给了她十件秋衫,“就这些了,你送过去吧。若是王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再回来同我说。”每批送去的新衣,王妃都不满意的诸多挑剔,这批衣裳已经改了第三次,也不知王妃还会不会再嫌弃什么。

  “是。”徐镜儿捧着秋衫,朝王妃住的“夏荷院”走去。

  来到回廊转角处,她没发现对面的来人,整个人猛不防撞了上去,手里捧着的衣物顿时散了一地,人也险些跌倒。

  幸而一双手搭在她肩上稳住她的身子,她才没摔倒。

  她抬起头,发觉自个儿撞上的竟是南宫泊,惊慌得正想开口道歉,耳旁却听见他先出声询问—

  “你没事吧?”

  发觉自个儿还偎靠在他怀里,她退开一步,恭敬的福身说:“奴婢没事,奴婢没看路,不小心冒犯王爷,请王爷恕罪。”她心脏鼓动得又急又响,腮颊浮上两抹红晕。

  “为何走得这么急?”南宫泊问,语气里并没有责怪之意。

  “奴婢赶着要将这些衣裳送去给王妃。”她答道。忍不住悄悄抬眸瞅看他,恰好迎上他投来的眸光,她顿时感觉自己像行窃时被抓住的小偷,羞得急忙蹲下身捡着方才掉落地上的衣物,藉此来掩饰羞窘的神情。

  南宫泊替她捡起几件衣物,随口问道:“这些衣裳看起来似乎都是新的?”

  “这些是王妃命人新裁制的秋衫。”接过他递来的衣物时,她不小心轻触到他的手,心整个酥麻了下,腮颊比适才更嫣红了几分。

  闻言,南宫泊眉头微皱,“她一次做这么多秋衫?”

  “是。”

  离开前,南宫泊特地细看她的脸颊,见先前那巴掌印已消失,这才举步离去,准备去巡视封地—每隔一段时日,他都会花几天的时间到封地各处巡查。

  徐镜儿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思及方才撞进他怀里的事,嘴角不禁漾起一朵甜笑,将凌乱的衣衫一一叠好后,她踩着轻盈的脚步走向不远处的夏荷院。

  刚跨进门槛,里面便传来一道斥喝声—

  “来人,给我把这贱婢拖下去重打一百棍!”

  接着立刻有几名丫鬟过来,一人取走她手上的衣衫,另外两人一左一右扯着她的手臂,要将她拖下去。

  徐镜儿惊愕的瞪大眼,急问:“王妃,奴婢犯了什么错?”

  熊语莹身旁的陈嬷嬷冷着脸说:“你方才将王妃新裁制的衣衫扔到地上的事,王妃都瞧见了。”

  “奴婢是不小心的,不是存心要扔到地上。”她着急的解释。

  熊语莹厉色骂道:“你还敢狡辩?你为了勾搭王爷,竟将我的衣裳丢在地上,这件事我适才在园子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先前不小心撞上王爷的事,竟会被她误会,徐镜儿神色激动的喊冤。

  “王妃,奴婢是不小心才冲撞到王爷,不是存心的,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一百棍打下来她哪还有命在。

  熊语莹毫不留情的挥手道:“把她拖出去,打断她的腿。”

  打她嫁进白王府以来,南宫泊便没给过她好脸色,却不仅在那婢女撞上他时伸手扶了一把,平时见了她总是冷眉冷眼的他看向那奴婢时,脸上竟还透着抹关心,更帮忙捡起衣裳。

  还有,昨日她去书斋找他时,她不过甩了这丫头一耳光,他竟然就当着她的面说,若再敢擅闯书斋就打断她的腿!

  哼,她倒要看看是谁打断谁的腿。

  两名下人架着徐镜儿出去后不久,一名下人来禀报,“王妃,您的姊姊杨夫人和杨大人前来探望您,这会儿正在前厅候着。”

  听见姊姊、姊夫来了,熊语莹脸上的怒容顿消,笑如春花的娇艳脸庞喜得彷佛要去见心上人似的,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去。

  经过被押在长条木凳上挨打的徐镜儿,她不忘对施刑的丫鬟丢下话,“给我重重的打。”

  施刑的丫鬟是随她从丞相府里陪嫁过来的,知道她的性子,不敢违拗主子的命令,因此每一棍都打得极重。

  那一次次重重打在徐镜儿身上的棍棒,让徐镜儿痛得几次昏厥过去,不久却又痛得再次醒过来,那折磨彷佛没个尽头似的。

  朦胧中听见数到九十五棍时,她再也承受不住,两眼一黑,就此昏死过去,没再醒来。

  “方爷,那东西那么重要,自然被藏得很严实,先前您派来的人不也都没找着吗?”

  “你们这群废物,没一个有用的。”方泰那张臃肿的脸厉色的咒骂道。

  当初将她派进白王府是见她手脚俐落,每回出去总是能盗得不少财物回来,才将她安排进王府偷取那件东西,还应了她的要求将秀眉也一块安排进去,结果,都两年多了,东西竟然还没得手。

  “您再给我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会尽量找到它。”她好声好气的求道。

  “不成,一个月,若一个月后你们再找不到,就给我滚回红园。”

  888

  一个月,她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红园其实就是一个贼窟。

  她十一岁那年,娘亲病逝,但几年来为了医娘的病,耗尽了家里所有钱财,家贫如洗,她委实拿不出钱来埋葬娘亲,后来有个夫人出现,为她安葬了娘,并将她带回红园。

  她一度以为自个儿遇见了好心人,可到红园之后,她才知道她错了,夫人和方爷之所以收留他们这些孤苦无依的孩子,为的是要训练他们帮自己去窃取钱财,以供花用。

  方爷传授他们窃盗之术后,便要他们出去偷盗财物,还规定他们每个人每日必须缴回多少银两,若达不到要求,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情的鞭笞。

  她不是没想过要逃跑,可在亲眼看见有人逃跑被抓回来活活打死后,她不敢再轻易萌生逃跑的念头。

  在那里待了几年后,方爷安排一个牙婆将她和秀眉卖进王府当丫鬟,要她们伺机盗取白王的信物麒麟鼎。

  在王府里的这段时间,是她在娘过世后,过得最舒泰的一段日子,她真的舍不得离开这儿,舍不得以后再也见不到王爷。

  可现下,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看着药汁在药壶里沸腾,思及秀眉那病弱的身子,徐镜儿幽幽轻叹一声,暗暗下了个决定。

  待药熬好后,她端着药汁进去,只见仆役房里的下人泰半已醒来,见到秀眉要起身,她走到她的睡铺前阻止。

  “秀眉,你别起来,晚点我去织衣局帮你同尤大娘说一声,让你今天休工一天。”

  掩着唇又咳了一阵,秀眉脸色苍白的摇头,“今儿轮到我送裁制好的新衣过去给王妃,不去不成。”

  “不能让别人去吗?”

  秀眉按着咳得发疼的胸口说:“咱们缝制好的衣裳,每次送去王妃那儿都被挑剔得厉害,弄得大伙都害怕上王妃那儿,最后尤大娘只好说了,那就用轮的吧,这次轮到我去,怕不会有人愿意代替我上王妃那儿受气。”

  “那我替你送去吧,来,你先把这药喝了,好好在房里歇着。”徐镜儿将手上的药递给她。

  “可镜儿姊不是还要去打扫书斋吗?”

  “我先去同尤大娘说一声,一打扫完书斋,便替你送过去,你就别担心了,安心在这儿休息。”

  “可是……”

  “别再可是了,你乖乖把药给喝了,然后好好在这儿歇着,要不然我可要生气喽。”她佯怒道。

  “……多谢镜儿姊。”秀眉端着碗细声道谢。每次她犯了病,总是镜儿姊帮着她、照顾她,要是没有镜儿姊,她想以她这副身子,恐怕活不到这个时候。

  她能在王府待这么久,也多亏了镜儿姊当年求了王爷,才让她没因身子骨差而被撵出去。

  徐镜儿笑道:“咱们姊妹之间有什么好谢的。”

  见房里只剩下她们俩没其他人在,想起一件事,秀眉小声问道:“对了,镜儿姊,昨儿个你去见方爷,他怎么说?”她昨天在织衣局忙到很晚才回来,回来后房里还有其他丫鬟在,也不方便问这事。

  “方爷答应再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

  “那一个月后呢?”她焦急的问。

  徐镜儿坐在床边轻声说:“秀眉,你听我说,我想过了,咱们逃吧。”

  “逃?你的意思是说要逃离红园?”秀眉惊道。

  她轻点螓首,“没错。”

  “可万一被抓到是会被活活打死的。”秀眉紧蹙着眉心。

  “所以咱们要计划周详一点,不能被抓回去。”

  瞅见她清秀的脸上透着抹笃定,秀眉心里一动,追问:“镜儿姊是否已有了什么主意?”

  “嗯,王府每三个月会运送一批黑草前往都城,半个月后,就有一批黑草要送往都城,届时咱们就躲在运送黑草的货车里,等到了都城,方爷和夫人就没办法再找到咱们了。”西陲所产的黑草止血效果奇佳,因此朝廷要求白王府必须每三个月进贡一批黑草,这是她们的机会。

  秀眉心跳得好快,紧张的抓住她的手,“能成吗?”

  “方爷应该没料想到咱们会突然逃走,只要咱们躲得严实,不被王府里的人发现,等离开西陲后,就算方爷知道咱们不见了,也找不到咱们的下落。”

  这个方法她其实早已想过,连运送黑草的马车会停在何处、在何时载运黑草离开,她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先前一直舍不得离开王府,才迟迟没有行动。

  见她这么说,秀眉迟疑了下,颔首说道:“好,咱们逃走。”

  “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你要先养好身子才成。”徐镜儿叮嘱她。

  “我知道了,我会把身子养好。”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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