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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奇才小娘子》作者:莳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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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2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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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萝《奇才小娘子》

莳萝《奇才小娘子》

莳萝《奇才小娘子》

出版日期:2018年6月20日

内容简介:

穿越成商户嫡女,苏琬熙承袭了原主的前世记忆,还获得与动物沟通的能力,
这下有趣了,前世害原主家破人亡的大伯父一家,有什麽阴招通通放马过来吧!
知晓大伯母与堂姊觊觎原主由父母口头定下的娃娃亲,使计害原主落水丧命,
她在小鸟的提点下找到被害的证据,让祖母去惩罚这些黑心肝的家伙,
并当众跟威勇侯世子交换信物确定亲事,想如上辈子一般夺她的未婚夫,没门!
不得不说,这门亲事当真定得好,他根本是绝世好男人,
当皇帝的爱驹难产,众人束手无策时,他愿意给她机会尝试救治,
堂姊勾结原主前世渣夫,迷昏她想生米煮成熟饭,是他逮着人她才逃过一劫,
最让她暖心的是,就算她坦承能与动物沟通,他也不把她当异类,她怎能不爱他,
如今他俩善用这个秘密武器,靠着动物上天入地的打探消息,发现晋王想造反,
大伯父还与晋王合作,走私兵器与鸦片,该死,这可是会株连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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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穿越到古代

  苏琬熙醒来,眨了眨眼,望着上头用金线与纱线交织而成的繁枝缇花翠绿色纱帐,这陌生的布置让她感到困惑。

  侧过脸看着周遭,眼前古色古香的陌生陈设让她整个人愣住了,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自己刚从宠物医院下班,当时下着大雨,她家旁边的一条小河里,有只小狗载浮载沉,不断发出令人心疼的哀鸣声。

  她想也没想的走进河中,想将那只小狗捞上岸,可万万没有想到,在她抱起小狗打算往回走时,脚下不知是被水草还是垃圾勾到,整个人往前扑进河里,连吃了几口水後就没知觉了,然後……她醒来就在这里。这里是救她的人的家吗?

  院里的金桂香气不时随着凉风从微微敞开的窗子吹进,整个屋子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她想起身找个人问问,并向救命恩人当面道谢,可就在她打算起身时,脑子突然间像是被人用斧头劈开似的,痛得她眼泪差点喷出。

  一份不属於她的记忆强硬的挤进脑子里,像电影般的画面在眼前飞速上演。

  那是一位名叫苏晚希的女孩的一生,她是苏家二房嫡女。他们二房一家遭到阴狠的大伯母李氏设计,导致父母感情失和,母亲花氏在父亲纳妾後,因一连串的打击,不到三年的时间便过世。

  之後那个妾被抬为正室,生下儿子,使计让苏晚希的弟弟苏辰曦跌落水塘死亡,而她也被李氏跟堂姊苏晚晴设计,含泪将未婚夫秋颢远拱手让给堂姊,嫁给赌徒丈夫吴杰,在婆家任劳任怨,帮丈夫扛下所有赌债,丈夫却为了迎娶一名花魁进门,逼她为妾,後来又要将她卖给妓院,最後她跳水含恨而死。

  苏琬熙没想到这位跟她同名同姓只是字不同的姑娘竟然有这麽悲惨的一生,实在很心疼。

  她要是那个苏晚希,早一脚踹开渣男,一手整治大伯母一家了,怎麽也不会让自己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但她脑子里为何会出现苏晚希的一生?

  「二姑娘,太好了,你终於醒了。」

  正在思索,一道兴奋的嗓音传进苏琬熙耳里,她拧着眉头朝那声音望去,不由得奇怪,这都什麽年代了,竟然还有人称别人为姑娘,又不是古代。

  当她看到眼前用头绳绑着两颗包头,身穿古装,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二、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顿时瞪大眼,整个人惊呆,满眼不可思议。

  这位小妹妹喊她什麽?二姑娘?

  「二姑娘,您怎麽了?是不是人不舒服?奴婢马上到前院,请管事再去请大夫过来。」

  这是怎麽回事?她说的这些话怎麽那麽像古装剧的台词?

  她震惊的表情把叫梅子的小丫鬟给吓坏了,梅子惊恐的询问:「二姑娘,您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当下苏琬熙心中窜过一抹非常不好的预感,她希望自己只是被一个喜欢玩Cosplay的人救了,而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样。

  她暂时压下心头的慌乱,「梅子,有镜子吗?拿给我看一下好吗?」

  「二姑娘,您等等。」梅子马上跑到梳妆台前拿了一面小铜镜过来,「二姑娘,您要的镜子。」

  苏琬熙接过镜子,当她看到铜镜里的人儿时,整颗心沉到了谷底,有些不敢接受现实,眯着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竟然是年少时的苏晚希!

  天啊,地啊,她、她竟然穿越了,而且还是重生穿越!

  原来她方才看到的画面是苏晚希的前世,那悲惨的一生,呜呜呜……她的老天啊!她不过是救了只小狗,摔了一跤呛了水,为什麽会穿越?谁来告诉她这是怎麽回事啊?

  「二姑娘,您可别吓奴婢啊,您怎麽了?」苏琬熙那惊惧的神情,吓得梅子快要哭出来。

  「梅子,我……没事,你跟我说说,我这是怎麽了?」苏琬熙强压下想哭倒万里长城的慌乱情绪,说道:「我觉得很不舒服。」

  「二姑娘,您掉到水里了。」

  「掉到水里?」苏琬熙拧起眉头,试图厘清她与苏晚希之间的关系,结合苏晚希的记忆,片刻後她大概猜测到其中的原因。

  也许是平行时空扭曲还是什麽的,总之,她跌倒栽进河里的时间点,刚好跟苏晚希跳水自杀的平行时间点重叠,所以她才会附身到苏晚希的身上。

  而好死不死,苏晚希溺毙前一秒,用着最後的意念祈求,如果轮回是真的,她不奢望来世,只希望可以回到从前,回到还没有发生悲剧之前,阻止这一切,让父母跟弟弟都安好。

  苏晚希的心愿被老天爷听到,因此老天爷给了苏晚希一次重生机会,却阴错阳差地将她这个「苏琬熙」带到苏晚希未发生悲剧之前。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理解,为何她会穿越到重生的苏晚希身上。

  「是的。」梅子一脸要哭不哭的看着苏琬熙。

  厘清了前因後果,苏琬熙虽然还是有些无措,却冷静了不少。跟她比起来,这叫梅子的小丫鬟,怎麽看起来比她还激动难过?其实最想哭的人是她吧。

  「不过是掉水里而已,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别难过。」她反过来安慰梅子。

  「什麽没事,事情可大了!二姑娘,今天府里举行宴会,您这一落水,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婚事很可能告吹啊!」

  「婚事?」苏琬熙飞快的思索着苏晚希的记忆,忽地,双眼睁大,「梅子,快告诉我,我现在几岁?」

  「二姑娘,您究竟是怎麽了,怎麽一落水,连自己今年十二岁都忘了!」梅子抹掉眼角的泪水,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十二岁,十二岁,从方才的记忆画面中,她好像看到苏晚希十二岁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改变了她未来整个人生与命运。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仔细回想,可是就是记不起那年发生了什麽事情,只好故作头痛,向梅子打探,好获取更多有用的消息。

  「梅子,我头很痛,确实忘了很多事情,现在记忆十分紊乱,有一些根本想不起来。」

  「记忆紊乱?!」梅子惊呼,「二姑娘,我马上让管事去请大夫。」

  苏琬熙拉住转身要走的梅子,「别急着找大夫,这事你暂时不要声张,先跟我说今日府里宴请谁了?」

  「宴请的客人是刚从边关回来的大将军威勇侯夫妇与威勇侯世子,还有一些达官贵人、富商。」

  这些称号反覆在脑子里轮转,有关的记忆慢慢浮现於苏琬熙的脑海中。

  她想起来了,苏晚希最後会落得那种悲惨下场,跟这位世子爷也有关系!

  前世苏晚希十二岁那年,苏老爷子出面宴请从边关回到京城的威勇侯夫妻与他们的嫡长子秋颢远,秋颢远就是苏晚希的未婚夫。

  他们今日受邀前来的最主要原因,是为了讨论秋颢远与苏晚希的亲事。

  可是宴会开始不久後,苏晚希意外落水,换过衣服要回去参与宴会,途中遇到拦住她去路的苏晚晴,苏晚晴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重搧一巴掌。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晚晴便倒卧在地,摀着脸哭得泪涟涟,指控她,「明明是你不满我的装扮,想推我落水,却自己没站好摔进水中,怎麽现在反而把落水的责任推到我身上?」

  当时苏晚晴将楚楚可怜的白莲花角色演得淋漓尽致,所有人纷纷指责苏晚希的不是,完全没有给苏晚希辩白的机会。

  威勇侯夫妻与秋颢远因此对她的印象十分不好,苏老夫人也对她不分场合的失礼行为不满到极点,父母亲对她更是失望。

  那天大家都以为她是不小心落水,事实上是苏晚晴推她落水的。苏晚晴跟李氏多年来一直觊觎她与秋颢远的婚约,处心积虑地想要找机会让苏晚晴取代她。

  「梅子……我好像有些印象了,不过我们苏家不是商户吗,怎麽能够跟威远侯这种权贵之家结亲?」苏琬熙掀开身上的蚕丝被打算下床更衣。

  按理说苏家是商户之家,不可能与权贵结亲。

  「二姑娘,是因为救命仙丹,夫人手中的那颗仙丹救了秋老夫人啊,所以才有这口头婚约。」梅子赶紧向前扶她起身,替她取来另一套服饰,一边替她着装,一边跟她说着当年的事情经过,「当时……」

  梅子这麽一提醒,苏琬熙就又想起来,约莫十五年前,苏晚希的外祖父花老爷子到山上狩猎,曾经从虎口救下一名自称为神医快的大夫。神医快为了感谢花老爷子,便送他一颗可以治百病的救命仙丹。後来女儿要出嫁,花老爷子便将这颗仙丹放进女儿的嫁妆之中,不过这事谁也没有想起提起。

  直到皇帝的奶娘秋老夫人生重病,群医束手无策,药石罔效,皇帝张皇榜寻求灵丹妙药救秋老夫人一命,花氏才想起嫁妆中有一颗能治百病的救命仙丹。

  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的花氏想为腹中的孩儿积福,於是将那颗救命仙丹送进威勇侯府试试,没料到真的救了秋老夫人一命。皇帝赏三千两黄金,让原本只做河运载货生意的苏家买了三艘大船,做起海外生意,不到两年时间便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富豪。

  秋老夫人的儿子威勇侯秋朝恩感念花氏赠药,亲自过府道谢,得知花氏正好怀孕,因此提出,「生女儿就是他家嫡长媳,生男儿就结为异姓兄弟」的承诺。

  因为苏家并未分家,即使这仙丹是从花氏的嫁妆中拿出来的,李氏仍认为这功劳是整个苏府的,并不是花氏个人的。所以与威勇侯府的婚约,应该是从苏府所有姑娘里选一人出来,而不是独厚二房的人。

  当时苏府只有一个姑娘,便是苏晚晴,李氏自然渴望这门亲事能落到女儿身上,只是结果让她大失所望,花氏生下了女儿苏晚希。

  苏晚希百日宴时,秋朝恩一家受邀前来,再次提及婚约这事。

  苏晚希的父亲苏哲煜十分疼爱这第一个孩子,不想这麽早便为她定下亲事,毕竟未来的事情很难预料,若秋颢远是个好的,那结这门亲他当然乐意,要是秋颢远是个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那订亲岂不是误了一生。

  因此苏哲煜以女儿年纪过小为由,暂时拒绝交换订亲信物,改由口头婚约,待苏晚希十岁时再询问双方意愿。

  秋夫人觉得这提议不错,她也担心日後儿子会喜欢上别的姑娘,不肯娶苏晚希为妻,跟他们两夫妻闹别扭。

  要等到苏晚希长大可以嫁人,这日子可长着,未来会发生什麽事情,不是任何人可以预知的,秋夫人跟秋昭恩商讨後,愉快的同意苏哲煜的提议。

  能嫁进威勇侯府是何等的荣耀,过的又是人上人的尊贵日子,李氏说什麽也不肯放弃,想尽办法要替自己女儿谋得这门亲事,只是一直苦无机会。

  直到苏晚希五岁时,苏老爷子派苏哲煜去开拓新航线,李氏认为她的机会来了,鼓吹二房夫妻一起前往,并在苏老夫人耳边挑拨,说什麽男人出门在外最为空虚,很容易被不三不四的女人迷惑,要是好的就算了,要是碰上不好的,届时银子都被骗光了,最好还是自己的妻子在旁边就近照顾为好,别的女人才没有机会。

  听了几次後,苏老夫人心中动摇,觉得大媳妇说的对,那些外国女人特别精,她曾经听说有人出海被骗光家产沦为乞丐,最後还是靠着遇上同乡才有办法回国。

  要是这样就糟了,老二每回出海带上的都是苏家大半产业,此次还是去开拓新航线,这点不能不防。

  於是她听了李氏的建议,命花氏跟着苏哲煜一起出远门,花氏只好将苏晚希留下,由李氏代为照顾。

  虽然苏老夫人请了个女夫子进府教两位姑娘读书认字学才艺,然而没有花氏在苏晚希身边,李氏开始对懵懂的苏晚希进行捧杀,每次上课,只要她背不出文章,便让她不背;不想写大字,就要苏晚晴帮她写;嫌烦不想学琴,苏晚晴教她偷偷将琴弦弄断;不想学画,李氏就教她乱涂;上课听不懂,就让她睡觉等等。

  苏晚晴对她这堂妹「很友爱」,任何她不想做的,都由苏晚晴帮她完成。

  这些事情,那被请来授课的女夫子本该禀告给苏老夫人知道,但碍於李氏掌管着苏府里大部分的事务,包含她的去留,她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苏晚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她不管,只专心的教苏晚晴各种才艺。

  此後,只要是苏晚希想要的,不管对错,李氏一定是顺着她,经年累月下来,成就了一个骄纵愚蠢又易怒的苏晚希。

  不到三年,苏晚希彻底被李氏养废,即使花氏回来,也无法纠正苏晚希的性子,且她不再跟花氏亲近,只跟李氏亲近,甚至把李氏看成比自己母亲还重要的人。

  花氏很懊悔,当初要是不跟丈夫一起出远门,由她亲自教养女儿,女儿就不会是这模样。可是再多的懊悔,也换不回原来那个可人贴心的可爱女儿。

  苏晚希长成李氏希望的样子後,李氏跟苏晚晴便开始对外制造对苏晚希不利的各种传言,同时营造苏晚晴各种好形象,博得美名,苏晚晴的形象愈好,也就愈加彰显出苏晚希的不堪。

  一直到苏晚希十岁那年,早该来讨论这对小儿女亲事的威勇侯一家人都在边关,苏家人不方便前去,而秋朝恩也未委托他人上门来商讨这事,二房以及苏老爷子都以为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唯有李氏执着的认为,只要秋家没有派人来回绝,这婚约就依旧存在,她女儿还有机会。

  李氏继续对苏晚希进行捧杀,破坏苏晚希在长辈面前与在外头的形象以及名声,让所有人对她感到失望,为的就是预防威勇侯一家哪天突然来提亲。

  一向以苏家面子、利益和未来为重的苏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同意一个愚蠢骄纵的姑娘嫁进威勇侯府给苏家蒙羞的,因此苏晚晴很容易就能取而代之。

  两年後,秋朝恩一家奉命回京,回到京城後马上送上拜帖,言明想要商讨两家亲事。

  为此,李氏母女更是不遗余力地抹黑苏晚希的名声,甚至在威勇侯夫妻上门做客时,设计苏晚希落水,破坏她的形象,同时制造秋颢远跟苏晚晴两人单独见面的机会,博得秋颢远的好感。

  正因为这份好感,让李氏这对母女胆子更大了,苏晚希十五岁及笄那天,她们设计她喝下加了春药的酒,让她跟受邀前来的纨裤吴杰在假山山洞中做出苟且丑事,并当着秋颢远的面抓奸。

  两家本是该解除婚约的,但李氏提出换亲,说这门亲事本就是为了报恩才订亲的,既然是为了报恩,那只要是苏家的女儿,任何一个都可以,这样也不算秋家忘恩负义违背约定。

  刚回到到京城的秋颢远对苏府的一切不太了解,来提亲之前曾经让手下打听过苏晚希,结果打听到的全是苏府二姑娘骄纵蛮横,无礼泼辣,不知羞耻地追着男人跑等等的负面风评。而苏府大姑娘多才多艺,心地更是善良,常常给乞丐送食物,就像是天仙一样人美心也美,对她的风评没有一点不好的。

  秋颢远本就因之前的调查内容对苏晚希印象不是很好,又发生她与人苟合这事情,印证了外头的传言,他不可能再娶她进门。

  因此当李氏提出换亲,秋颢远没有反对,原因是李氏说的没错,反正是报恩,只要娶苏家的女儿就成,导致苏晚希日後悲惨的一生。

  「好了,二姑娘,您看看这样您满不满意?」梅子看着铜镜中的苏琬熙,将她的心神唤回。

  梅子帮苏琬熙重新梳了个用辫子编成的双髻,各插上几朵用珍珠做的珠花,余下的长发全放下垂在身後。

  苏琬熙收敛心神,看到镜中的苏晚希无意中散发出一种属於小女人的娇媚韵味,却又不失少女俏丽模样,忍不住看呆了,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方才没有仔细看过,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苏晚希除了年纪还小之外,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巴掌脸上那一对让人挪不开眼、有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好像天上繁星,晶亮灵动,一眨一眨的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更别提那一张像樱花瓣般粉嫩的红唇。

  「这是我?!」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哇,这娇俏模样日後肯定是个倾城美人,上门求亲的人不把苏家的门槛踩断才有鬼。

  「不是二姑娘,那会是谁?」梅子轻笑了声。

  「梅子,你的手艺真好。」苏琬熙又仔细看一眼自己的发型,要是她自己,肯定绑不出这种发型,了不起一个马尾。

  「是二姑娘长得好,论手艺,奴婢的手艺可还比不上铃子姊姊。」

  「铃子?」

  「铃子姊姊是您的大丫鬟,因为今天府中事多,铃子姊姊跟冬子姊姊被大夫人调出去帮忙。」梅子又帮她顺了顺垂在身後的发丝。

  苏琬熙仔细回忆了下,铃子当年假借病重,躲过陪嫁的命运,却在苏晚晴嫁给秋颢远一年後,做了秋颢远的姨娘。

  记忆中,苏晚希喝的那杯被下春药的酒就是铃子端来的,铃子还一个劲的催促苏晚希赶紧喝了,要说这人跟李氏母女没有勾结陷害苏晚希,打死她都不相信。

  而当年跟着苏晚希一起陪嫁的冬子,遭到吴杰身边的小厮凌辱跳井自杀,梅子则是被诬陷偷窃,被活活打死。

  既然她代替苏晚希重生,她就绝对不能让悲剧再发生。

  「原来如此!」

  梅子放下手中的玉梳,「可以了,二姑娘,我们赶紧回到宴会上吧。」

  「不,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

  如今苏晚希就是她,她不可能再让李氏母女的奸计一步步得逞,回到宴会厅之前,她必须先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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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 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落水的原因

  苏琬熙起身往屋外走去,梅子赶紧跟上,看她走的方向跟前去宴会厅的路完全不同,连忙问道:「二姑娘,您现在是要去哪里?」

  「先去向祖母认错。」她低声说道,领着梅子往假山的方向前去。

  假山後方过去一点,经过矮树丛,是一条八角红砖铺就的蜿蜒小径。苏晚希住的夕月轩距离苏老夫人的净心院有些距离,这条红砖小径是最近的路。

  前世,苏晚希落水醒来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宴会厅质问苏晚晴为何要将她推下水,没想到反而被她们母女设计,她不能重蹈苏晚希的覆辙。

  现在她要先去向苏老夫人认错,因为自己惊扰到今天受邀的贵客,请老夫人原谅,而不是像当年一样不顾场合怒气冲冲地去找苏晚晴。

  就在苏琬熙绕过一排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湘妃竹时,一只青色小鸟朝她飞了过来,不停地绕着她打圈,在她耳旁啾啾叫着。

  苏琬熙停下脚步有些困惑地看着小青鸟,前世她之所以选择当兽医,除了喜欢各种动物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得懂动物们的心声,只要看着动物,就能知道牠们哪里不舒服,或者是需要什麽帮助。

  这只小青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围着她绕,她思索着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她眼睛与小青鸟对视时,她震撼的瞪大眼睛,「不是吧……」话说一半,连忙摀住差点尖叫的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对着她啾啾叫的小青鸟,她竟然听得懂小青鸟所说的鸟语!该不会是穿越後获得的新技能吧?

  小青鸟似乎也发现她听得懂自己说话,拍打着翅膀对着她说:「晚希,我是你上个月救下的那只小青鸟,你还记得吗?我被网子网住了,你溜回去偷偷拿剪刀前来,把网子剪断将我救下。」

  要是在这边跟一只小青鸟讲话,梅子大概会以为她落水後精神不正常,疯了。

  苏琬熙故意惊呼了声,「啊,梅子,你有看到我那条绣着月亮的丝帕吗?我出门时还放在衣袖里的,怎麽突然不见了?」

  「二姑娘,您别急,奴婢这就帮您找。」丝帕可是姑娘家的贴身物品,要是被捡走拿来大作文章,那就糟了,梅子不敢大意,连忙沿着来时路仔细的寻找。

  苏琬熙见四周没有人,赶紧开口问小青鸟,「你找我有事?是没有食物吗?」

  小青鸟一口气将牠在花园看到的一幕告诉她,「不是,我是要告诉你,小心李氏跟她的女儿,她们要害你。你会掉入水中是李氏母女搞的鬼,她让人将栏杆切断,稍微用泥土固定再上漆,就看不出问题,当你行经那里时,你那个堂姊故意扭了下脚撞了你一下,你就是撞到那栏杆才会落水。」

  这时苏琬熙想起,因为要举行宴会,所以不久前请工人进府修缮庭院,负责监督整修的人是李氏,想要从中动手脚很容易。

  一想到这里,苏琬熙的拳头紧握,忿忿磨牙。

  原来这就是苏晚希落水的真正原因,好你个李氏,你们这一对阴狠母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时梅子已经匆匆忙忙赶回来,紧张的说:「二姑娘,奴婢沿路找过了,还走回夕月轩,都没有发现二姑娘的丝帕,这可怎麽才好?」

  她一脸愧疚地看着走得满头大汗的梅子,自袖袋拿出上头绣着下弦月的丝帕,「梅子,抱歉,我刚才发现我的丝帕放在另一只袖子,让你白跑一趟,抱歉。」

  「还好,帕子没丢就好,就怕被心有歹念的人捡去,坏了二姑娘的名声。」即使主子名声不好,但梅子还是尽心维护,看到那条丝帕便放心下来。「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老夫人的净心院吧。」

  「梅子,等等,你再跟我说说,我是怎麽跌到水里的?」苏琬熙拉住梅子问道,想确认是否还有其他细节。她得在李氏母女回过神,让人去处理之前将证物藏好。

  「二姑娘,奴婢当时不在您身边,您跟大姑娘是并肩走的,她的两个丫鬟走在奴婢前面,当奴婢知道时,您已经落水。」梅子一脸愧疚地看着苏琬熙。

  「梅子,你先带我到落水的地方看一下,这样一会儿向祖母认错应对时,才答得出来。」苏琬熙哄着梅子带她到落水处。

  「二姑娘,往这儿走。」梅子搀扶着她从另外一条花径前去。

  穿过花团锦簇的庭院,两人来到当时苏晚希落水之处,苏琬熙仔细的查找着小青鸟告诉她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缺一大截的栏杆,并在一旁的水中找到那截掉落的栏杆。

  她赶紧唤来梅子,「梅子,你快过来,帮我一起把这截栏杆拉上岸藏好。」

  「二姑娘,您藏这个做什麽?」梅子疑惑的看着她,二姑娘怎麽醒来後变得好像有些不一样,以前她可是不会去向老夫人认错,也不会想弄清落水情形。

  「你别问,赶紧过来帮忙。」现在府里在宴客,人来人往,李氏不敢让人这时候将栏杆抬出来毁屍灭迹。还好这栏杆离岸边很近,要是掉在中央,她可不好取得。

  梅子不敢多话,赶紧向前帮忙。

  主仆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这栏杆从水中拖上来。

  这截栏杆看起来没什麽,可还有是有些重量,她现在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生,搬动这一截栏杆是有些吃力,两人合力将这栏杆搬到一旁的矮树丛下藏好。

  一旁的大树被风拂动树叶飒飒作响,苏琬熙抬眼望了眼澄碧天空,眼眸微眯望着从纵横交错的叶缝中倾泄而下的阳光,斑驳的金光闪跃一地。

  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冷笑,大房的,准备接招吧!

  「好了,二姑娘,藏在这里应该不会被发现,我们赶紧去老夫人那里,再迟宴会就要结束了。」梅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扶着苏琬熙往苏老夫人的净心院赶去。

  时间不早了,再拖下去,等二姑娘从净心院出来,宴会都结束,婚事也被大姑娘抢走了,她可不能任由二姑娘继续磨蹭。

  两人很快来到净心院。

  苏晚希怎麽说也是苏家的小主子,虽然苏老夫人今天怒气冲冲地回到净心院,在屋里对着空气把苏晚希骂了一顿,不过没有不准苏晚希到净心院,守院门的婆子可不敢拦,毕恭毕敬地请她进入。

  苏琬熙向侍候苏老夫人的简嬷嬷说明来意,希望能在回到宴会厅之前先见上苏老夫人一面,请简嬷嬷通报,同时将一只玉镯套上她的手腕。

  「……还请二姑娘在这边稍候,老奴先进去请示老夫人。」简嬷嬷为难的看着手腕上这个温润碧绿玉镯。

  今天二姑娘惹得老夫人很不开心,她本不该让二姑娘进去烦老夫人,不过二姑娘一上来就将玉镯子戴到她手腕上,让她想拒绝都不成,只能勉强进屋询问老夫人的意思。

  「有劳简嬷嬷,不管祖母见不见我,都感谢你为我传话。」

  苏琬熙看着沉重的木门被关上,眼眸微眯,仰颈望着像是被树叶剪碎的湛蓝天空,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从苏晚希的记忆中得知,苏老夫人虽然偏心大房,却对苏家未来的发展利益以及声誉十分重视,一旦这两者遭到威胁或是破坏,只求苏家发达的苏老夫人是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

  也因此她要利用这次落水机会,让苏老夫人知道李氏在破坏苏家的未来和前途,万一有哪位官员也像她一样碰上有问题的栏杆倒楣落水,那苏家可得惹上麻烦,以苏老夫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这事发生的。

  而苏老夫人最相信的人就是她的陪嫁丫鬟简嬷嬷,有简嬷嬷在一旁说上两句,比说上一大串来得有效,任何事情都事半功倍。

  而这简嬷嬷的唯一弱点就是爱玉,对美玉无法抗拒,因此她才一看到简嬷嬷便将那玉镯套进简嬷嬷的手腕,她有信心,有了那玉镯的加持,老夫人会见她的。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苏老夫人便要苏琬熙进屋。

  才踏进苏老夫人的屋内,苏琬熙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幽冷香气从内厅里边飘出,在偌大的屋子里蔓延。

  「二姑娘,请。」屋里的丫鬟撩开珠帘,珠玉相撞,叮叮作响。

  苏老夫人年纪较大,因此屋里都以厚重的颜色、朴实的摆饰为主,即使四周的照明敞亮,却依旧给人一种严肃沉稳的感觉。

  香炉里腾起袅袅香烟,使整间屋子的氛围添上一抹阴森的感觉,这让踏进内厅的苏琬熙下意识的抖了下。

  难怪苏晚希不爱到这里给苏老夫人请安,总是能推就推,却也因此给了李氏母女在苏老夫人面前嚼舌根制造谣言的机会。

  苏老夫人装扮雍容华贵,头戴镶着一颗鹌鹑蛋大小翡翠珠子的抹额,正端坐在前方矮榻上,由简嬷嬷服侍着喝着冰糖燕窝。

  她语气不冷不热地问着,「醒了没有回到宴会厅上,过来我这里做什麽?」

  苏琬熙一进到厅内便往苏老夫人跟前一跪,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祖母,孙女来跟您认错!」

  「认错?」半头华发的苏老夫人犀利的老眸微眯,将喝一半的冰糖燕窝递给一旁的简嬷嬷。

  「是的,祖母,孙女要为今天落水吓到贵宾,还有让苏家名声受损的这两件事向您认错,请您责罚。」苏琬熙又用力磕了一个响头,头一抬起,整个额头红了一片。

  她的态度让苏老夫人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孙女今天怎麽不太一样,平日里她可是骄纵得很,也不太将她这个祖母放在眼里,怎麽今天一落水醒来就先来向她认错?

  虽然她主动认错,但一向不怎麽疼爱她的苏老夫人,不会因此这麽轻易地饶过她,「既然你知道错了,等宴会过後,咱们府与威勇侯府的婚事正式定下後,到佛堂去抄二十遍的《普门品》。」

  「是的。」跪在地上低着头的苏琬熙听到苏老夫人那句「咱们府与威勇侯府的婚事」,眉尾不由得微挑,嘲讽的眸光不着痕迹地瞟了苏老夫人一眼,心底冷哼一声,看来苏老夫人是把苏晚希跟秋颢远的口头婚约,当成苏家跟秋家的婚约了,任何一个孙女嫁进威勇侯府都行。

  「可以了,你先到宴会厅去吧,去跟你娘亲学习如何招待客人,再过几年你也要说亲了,不可再那般骄纵任性,为所欲为,今天这宴会是很好的学习机会。」苏老夫人不耐的摆摆手。

  「是。」苏琬熙又磕了下头,心下鄙夷了声,嗤,过几年?看来还真如她所猜测的一般,除了二房,苏家所有人心里的打算,都是让苏晚晴代替她嫁进秋家。

  毕竟现在琴棋书画样样通、温柔婉约的苏晚晴可是苏家的代表,唯有她嫁进威勇侯府,苏家才不会丢脸,而不学无术、骄纵任性、恶名在外的苏晚希,只会让苏家蒙羞。

  只是他们似乎都忘了,那颗仙丹可是苏晚希母亲花氏的嫁妆,嫁妆!

  仙丹是她娘亲的嫁妆,秋家要报恩的对象也是他们二房,跟大房还有整个苏家有什麽关系?就算她不要这婚约,也不愿让给苏晚晴,她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一群人称心如意的!

  苏琬熙收敛心头的怒火,临起身前,敬畏的看着苏老夫人,欲言又止,「不过,祖母……有一事……跟孙女落水有关系……孙女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老夫人再度眯起眸子,睨着神色仓皇、带着一丝害怕的苏琬熙,「跟你落水有关?你说来听听。」

  「祖母,今天孙女是跟堂姊一起并肩而行,经过九曲桥要前往宴会厅时,好像被人挤了下,然後我就整个人跌进水中。这九曲桥的栏杆不低,怎麽说我也不可能因为推挤落水,因此我来您这里之前,特意到落水的地方看了下,赫然发现……」苏琬熙满脸委屈的说着。

  「发现什麽?」

  「发现……我落水地方的栏杆被人动过手脚。祖母,今天是孙女命大被人救起,要是改天家中任何一个人落水,或者是宾客不慎落水,恐怕就没有那麽好运了,还请祖母明察。」苏琬熙又用力磕了下响头。

  苏老夫人脸色大变,「此话当真?」

  「祖母如不相信孙女说的,可以派简嬷嬷或是任何信得过的丫鬟前去查探。」

  苏老夫人脸色瞬间阴沉,拨了几颗手中由玉珠子串成的佛珠串。今天邀请的可不只威勇侯夫妻跟世子这三位贵客,还有不少官员也一起陪同出席。要是他们其中一人到花园散步,发生类似的情形,苏家的名声就要扫地了。

  思及此,苏老夫人像是想到什麽事,老眸倏地射出一记凛冽寒芒,咬了咬牙,怒拍案桌,起身道:「二丫头,马上带我到你落水的地方。」

  「是的。」苏琬熙故作体力还未恢复,吃力地想自地上起身。

  一旁的梅子见状赶忙向前扶她起身,按着方才前来路上,苏琬熙教她说的道:「二姑娘,您小心些,您才刚清醒,身子还未恢复,奴婢扶您,否则等会儿像方才一样,急急忙忙的要前来向老夫人认错,又跌倒了,您慢点。」

  这话是苏琬熙故意要梅子说给前头的苏老夫人听的,让苏老夫人知道,这事虽然错不在她,可她认了这个错,就是要让苏老夫人心疼她、怜惜她,知道她是识大体的。

  这一番话前头的苏老夫人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底开始有了另一番盘算,不过这番盘算得等她亲眼看到後才能做出决定。

  绕过弯弯曲曲的花径,来到九曲桥边苏琬熙所说的地方,苏老夫人让简嬷嬷上前查看。

  简嬷嬷一看就发现那栏杆果然被人锯断,然後涂上一层泥稍微固定,外头再刷上一层漆,这样就看不出来。也难怪二姑娘只是稍微碰到,整个人便摔入水里。

  简嬷嬷仔细确定後马上回到苏老夫人身边,向她钜细靡遗的禀告。

  「老夫人,二姑娘说的没错,那栏杆确实已被人锯断。」

  「锯断……」苏老夫人神色阴郁的看着水边,「去把那截被锯掉的栏杆给我找出来,找不着的话,等客人离开後,让人把池底的水给放乾,说什麽都要找出来。」

  大媳妇以为她这老婆子会不知道她心里的算盘,打的又是什麽主意?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害人的事情来!

  还好今天掉进水底的人是晚希,要是任何一位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官员,她苏家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没一下子,苏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匆忙地朝她走来,小声地在她耳边告知,「老夫人,发现那截断掉的栏杆了,被藏到树丛下。」

  几名粗使婆子将那截栏杆拖到苏老夫人跟前,梅子看到栏杆被找出来,紧张的才想要出声,便被苏琬熙扯了下衣袖,示意她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苏老夫人眯细眼眸仔细看着这栏杆,愈看胸臆间燃烧的那团怒火愈旺,这李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桥上动手脚,还选在今天,到底有没有脑子!

  苏琬熙小心地瞄着面沉似水的苏老夫人,发现她隐在袖下拳头因愤怒而隐隐颤抖,由她气得不轻的程度来看,应该是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苏老夫人深吸口气,暂时将所有的怒火敛下,故意在苏琬熙面前斥责负责这次整修事宜的李氏,「简嬷嬷,回头把大房的给我叫过来,瞧她是怎麽办事的,九曲桥这麽重要的地方竟没整修好,幸好今天落水的不是宾客,万一出了什麽意外,她承担得起吗?」

  苏琬熙心下冷笑了声,只要暂时没有涉及苏家的未来,苏老夫人的心就偏得不要不要了,瞧苏老夫人说什麽「幸好落水的不是宾客」,怎麽绝口不提她落水差点死掉这事,李氏怎麽负责?

  既然苏老夫人如此偏袒大房,她也不多说,免得惹苏老夫人不快。现在只要能证明她不是不识大体、故意制造问题破坏苏家声誉就够了,李氏母女的狠毒恶行与剩余的事情,日後再慢慢地一笔一笔跟她们清算。

  「二丫头,这事我会让人查清楚这件事情,也会给你一个交代。既然你没事,那就赶紧回……」苏老夫人转头看着苏琬熙,本想就此打发她,可看到她神情委屈的模样,便把後面的话给吞了,「等等,你只戴这几个简单的珠饰就要去回宴会厅?」

  「老夫人,孙女比较值钱的首饰,方才落水时都掉了……」言下之意是二房不掌中馈,没有灵活的油水可以随心所欲地购买首饰。

  人精似的苏老夫人自然知道她的意有所指,这才惊觉自己太过疏忽二孙女了,平日晚希跟晚晴一起来向她请安,她所有注意力都在晚晴身上,听晚晴说又买了什麽新的首饰跟衣裳,却从未关注晚希身上的珠花衣饰,为何怎麽换就是那几件。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对这二孙女不关心,实在是晚希的传言太糟糕,气到她都想将晚希赶到庄子上住了。

  传言这二孙女骄纵蛮横,常无理取闹,只要稍不如意便随意欺凌下人,她虽未亲眼所见,却从晚晴口中听到不少,自然是相信那些传言。只是,按今日发生的事来看,她的一言一行皆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实在不像是刁蛮之人,莫非……有人故意破坏二丫头的名声?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只有一个人,一个原因了……

  苏老夫人看苏琬熙依旧用着一双无辜的水眸望着她,收敛好所有心绪,「你先跟我回净心院一趟。」又向一旁简嬷嬷交代,「一会儿把我放在紫檀木里的那套首饰拿出来给二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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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 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交换信物定亲事

  苏老夫人让简嬷嬷帮苏琬熙重新梳了个发型,然後将自己年轻时十分珍爱、多年来一直细心收藏的一套首饰给她戴上,带着她一起回到宴会厅。

  当她们祖孙一起出现在宴会厅时,李氏跟苏晚晴神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

  这苏晚希怎麽不是按着她们的剧本来行事?依苏晚希的性子,一清醒定会马上冲到宴会厅来,不顾场合大闹一番才是,怎麽反而是跟着老夫人一起到来?

  「娘……你说现在该怎麽办?」苏晚晴靠到李氏身边小声问道。

  李氏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你别急,一会儿我们看情形找机会刺激她,就不相信苏晚希忍得住不跟你闹。只要她在威勇侯面前撒泼,你跟世子的亲事基本上就成了一半,你先忍着。」

  「好。」苏晚希没有按着她们的计画来,让苏晚晴的心情瞬间变得很烦躁,「娘,她为什麽会跟着祖母一起来?」

  李氏也感到奇怪,招来贴身的心腹丫鬟翠红低声交代,「翠红,你马上去打听打听,为何老夫人会突然改变主意,跟二房那臭丫头一起出席宴会,快去。」

  苏晚希落水当时,九曲桥附近有不少受邀宾客经过,老夫人知道的当下可是气得拍桌怒骂那臭丫头一番,怎麽这时候却带着苏晚希一起前来?这期间一定发生了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翠红领了命便匆匆离开。

  「娘,你不是说世子当时是跟大将军夫妻一起来,为何我到现在还没看到……啊!」苏晚晴突然一声低呼,两个眼睛瞪得非常大,「娘,你看苏晚希身上的那套首饰,那不是……祖母珍藏的那套吗?祖母竟然把那套首饰给了她!」

  她曾经多次向祖母明示暗示,希望祖母可以将那套首饰送给她,凭着她是祖母最疼爱的孙女,她本以为祖母会在她今年及笄时当礼物,没有想到祖母竟然将那套首饰送给苏晚希!这贱人是怎麽给祖母灌迷汤的?竟然会让祖母将那套首饰给她。

  一想到这里,苏晚晴的妒火就直往上冒,怒瞪苏琬熙身上那套首饰两眼後,她压下所有的怒火。哼,暂时借苏晚希戴两天,之後看她怎麽从那贱人手中把这套饰品拿回来!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翠红脸色沉重的回到李氏身边,摀着唇小声的将她方才打听到的消息告知李氏。

  李氏一听,脸色倏地大变,她怎麽也没有料到,老夫人竟然会亲自前往苏晚希落水的地方查看。以老夫人的精明,只要稍加联想,便能猜出整件事情都是她一手谋划的。

  她紧捏手中的绣帕,忐忑不安地观察正在与秋夫人寒暄的苏老夫人,从苏老夫人还算和悦的神色来看,应该是明天才会跟她算这笔帐,如果是这样就好。

  她就怕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命令她们母女离开,今天受邀的宾客哪一位不是精明得跟老狐狸一样,只要稍微联想便能猜出其中原委,更能清楚猜到她就是主谋,这样会坏了晚晴的名声,那晚晴就没有机会嫁进威勇侯府了。还好老夫人为了苏家的颜面,暂时不跟她算这笔帐。

  要是晚晴与威勇侯世子亲事订下,她就不相信老夫人明天还敢骂她。

  就在李氏忐忑不安的揣摩着苏老夫人的心思,和计画着怎麽心想事成时,苏琬熙言笑晏晏,应对得体,乖顺的跟在苏老夫人身边认识受邀前来的贵客。

  对於孙女一改常态的模样,苏老夫人感到十分惊喜,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这转变是好的,她也不多加纠结,领着苏琬熙认识更多的贵客。

  在与这些贵客的谈话过程中,苏琬熙了解到这个时代叫大夏王朝,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历史。这时代并不如她认知中的古代,对男女之防没有那般严苛,可男女同席,女人也可出门做生意,男女交际来往十分自由。虽说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许多夫妻是因相互爱慕交往後才成亲的。

  看来大夏王朝的风气很不错啊,虽然跟现代的自由生活模式不能相比,但也已经十分开放了。

  正在招待宾客的苏哲煜看到一抹挺拔颀长的身影自外头走进,朝几位宾客致歉,便朝苏琬熙走去,小声提醒她,「晚希,来,为父跟你介绍一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得好好的跟人家道谢。」

  「我的救命恩人?」

  说话间,苏哲煜已经将她领到那人的眼前,「晚希,是颢远从水里将你救起来的,赶紧向他道谢,要不是他,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她睁着一双莹亮水眸看着面前这名穿着月白色丝绸长衫,五官俊逸,身形挺拔,年约十八岁的少年。

  见她没说话,苏哲煜再次催促女儿,「还不赶紧谢过世子爷。」

  她连忙屈膝低声道谢,「世子爷,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有你,小女子这条命就没了……」

  秋颢远望着漾着甜美浅笑的苏琬熙,心下惊艳不已。从未婚妻百日宴後,他就未曾再见过她,没有想到自己救起的人,竟然是与自己相差六岁的未婚妻。

  当年那粉嫩的小婴儿,如今已经出落得如此标致,脸蛋白皙,琼鼻挺翘,樱唇粉嫩,一双灵动发亮的眸子流露着灵动聪颖的光芒。年纪尚轻就已有勾人心神的美貌,想必来日必是倾城丽人。

  秋颢远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把他的小未婚妻藏起来。

  这念头一冒出,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连忙将这想法甩出脑外。

  秋颢远敛下所有惊艳,故作淡然抬手请她起身,「不要客气,二姑娘请起。我不过是刚好经过,没有什麽,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琬熙起身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他那对黑曜石般黝黑晶亮的眸,像是会吸人心魂似的,她不由得一瞬不瞬的睁着大眼与他对望。

  一旁的苏哲煜看到女儿像个木头人似的呆愣看着秋颢远,连忙扯了下她的衣袖将她心魂唤回,压低声音小声提醒她,「晚希,你是姑娘家,怎麽可以这样直勾勾盯着世子爷看,很失礼。」

  被苏哲煜这麽一扯,她猛然回神,连忙用力吞了下口水,暗忖,天啊,方才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感觉自己整个心魂都被秋颢远那双彷佛带着魔力的眼眸给吸引,好似要就此沉沦。

  「抱歉,世子爷,我失礼了。不过这不能怪我,谁让你长得这麽好看,尤其是你的那一双眼睛。」她赶忙压下眼底的惊艳,一脸无辜的说着。

  「你、你胡扯什麽!说话也不看场合,我让你向世子爷道谢,你竟然……」苏哲煜当下很想把她拉回书房好好训斥,一个姑娘家怎麽可以这麽不矜持,而且世子爷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说他长得好看。

  「本来就是啊……」苏琬熙忍不住又嘀咕了声,一个小男生怎麽能有这麽吸引人心的眼眸,她这躯壳下的灵魂可已是二十五岁的成熟女性了,竟然还会被这小鲜肉吸引,实在太丢脸。

  他这个小未婚妻不仅长得娇俏甜美,连性子也是这般坦白直率。秋颢远笑看着这对父女的互动,忍不住替她解围,「苏二爷,二姑娘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您别责怪她,我不会介意的。」

  看着她毫无心机的笑容,他怎麽也无法将她跟外头那些不好的传言联想在一起,有着一双明净眼眸的人,绝对不会是个愚蠢骄纵的人。

  忽地,他想起一事。他回京後曾经让手下调查过苏府,撇开其他的不说,苏府那两位姑娘在外的名声可以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美名在外,可以说是毫无缺点的完人;一个则是劣迹斑斑,声名狼藉。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人为的手笔,他可不相信。不过究竟是什麽原因,让人刻意破坏他这小未婚妻的名声?

  苏琬熙望向他,瞬间被他纯净如泉水的笑容给迷住,看得痴了,心下不由得感叹,上天太不公平了,怎麽会有连笑容这麽好看的男人!

  一旁的苏哲煜看到女儿又呆住了,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皱着眉头,低声喊道:「晚希,晚希,你又发什麽呆!」

  「发呆?没有啊……」她回神,瞧见秋颢远嘴角那抹不经意的笑容,连忙随便掰了个藉口,「我没有发呆,我只是突然发现世子爷的声音很耳熟……对,耳熟……」

  这麽一说,她猛然想起,苏晚希落水,她刚好穿越来的当下,隐约间听到一个陌生低沉的声音告诉她,「有我在,不要害怕,我会救你的」。

  那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让人可以很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

  而这嗓音跟秋颢远的声音很像,他又是她的救命恩人,想来她在意识朦胧之中听到的就是他的声音,当下对秋颢远的印象又更好了。

  苏家大房老爷苏哲昌在宴席举行期间,一直陪在秋朝恩身旁,与他们夫妻俩聊天,时不时地将话题带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并要李氏跟苏晚晴先抛下其他宾客,到秋夫人身边陪伴她,让威勇侯夫妻对她留下好印象,想着如此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处理了。

  可是宴会眼看就要到尾声,受邀的宾客看时间不早,开始准备离去,威勇侯夫妻俩什麽表示或是暗示都没有,可把苏哲昌夫妻急坏了。

  就在威勇侯夫妻起身,准备跟着其他宾客一起离去时,看到自己儿子那张向来跟冰雕一样不苟言笑的脸,竟然对苏家二姑娘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可令他们惊喜极了。

  他们本还以为儿子迟迟不出现,是因方才从水中将苏家二姑娘救起,导致他无法拒绝婚事,只能以失踪表示抗议,不过看来并不是。

  宴席上,苏二爷绝口不提当年口头婚约这事,他们心想两家结亲这事可能就此不了了之,没料到儿子竟然跟跟苏家二姑娘好像很有话聊似的,如果是这样,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颢远,宴会都要结束了,你怎麽这才出现?」秋夫人与秋朝恩朝他们走来,笑意盈盈地问道。

  「爹,娘,孩儿到苏二爷的书房换下湿衣物时,在他那里看到几幅从未见过的商路地图,便留在苏二爷的书房里研究。」

  「原来是这样,可有什麽发现?」听儿子这麽说,秋朝恩满意的点着下颚问道。

  「自然是有,回府後孩儿再与父亲仔细研究。」

  「苏老弟,既然咱们儿女都在,他们小俩口的亲事也该订下,待二姑娘及笄过後再正式下聘迎娶,你看如何?」秋朝恩本就是直爽之人,又是军人,行事不拖泥带水,不像文人会迂回一大圈,直接开门见山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提到女儿的亲事,苏哲煜眉头不由得微皱,「这……」

  「莫非苏老弟你不愿意与我威勇侯府结为亲家?或是看不上世子?」苏哲煜的模样让秋朝恩顿时有些不悦。

  他这儿子可是人中龙凤,多少名门贵女抢着嫁给他,要不是他们与苏家二房有口头婚约,早就替儿子娶亲了,怎麽这苏哲煜一脸嫌弃他儿子的模样?

  「不是这样子的,侯爷,世子可是当朝不可多得的少年将军,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女婿,女儿能嫁给世子,我这做父亲的自然是一百个乐意。」苏哲煜抱拳,「只是,侯爷,晚希是在下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在下更希望她能嫁给与她心意相通、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的丈夫,因此在下想让晚希决定自己的婚事……」

  苏琬熙诧异地看着苏哲煜,没想到这便宜爹竟然这麽宠爱苏晚希这个唯一的女儿,不会将女儿的婚姻当成筹码交换利益,只希望她能嫁得幸福。

  苏哲煜话才刚说完,後面便传来苏老爷子一声怒喝——?

  「糊涂!」苏老爷子顾不得还有部分宾客未离去,冲过来大声道:「你说这什麽浑话,怎麽能让一个十二岁的丫头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父亲,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夫妻间自然要有情感才能维持得长久,如若没有感情,很快便会貌合神离,我可舍不得晚希遭这罪。」

  「舍不得也得舍得,你可别忘了,今天是世子从水中将二丫头救上来的,他们两人早已有了肌肤之亲,说难听点,二丫头的名声已经受损,你还想把她嫁给谁?是想让我们苏家被人戳脊梁骨吗?你难道想因为自己的不舍,而影响府里其他未婚配的小辈们的名声吗?」

  与威勇侯府攀上关系,好处可是多得数不清,他人是巴不得与威勇侯府结为亲家,他这二儿子倒好,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将到手的婚事推出去,是存心想气死他这个老头吗!

  「好了,别说了,这门亲事我允了,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爹,就把嘴给我闭上。」苏老爷子拿出当家者的威严,不容许任何人有其他意见。

  今天的宴会,他心里清楚得很,方才宴席上威勇侯绝口不提结亲的事情,就算老大在一旁替晚晴说尽了好话,只差没捧上天,威勇侯夫妻依旧不为所动,连一点改与大房方结亲的心思都没有,这明摆着是看不上晚晴。

  可二丫头一出现便入了威勇侯夫妻的眼,不用他人暗示,自己主动提出这门亲事该确定,那意思还不明显吗?他们夫妻就只要二房的丫头当媳妇。

  「爹!」苏哲煜皱眉喊道,希望他父亲能多加考虑。

  苏老爷子这话一出,皱眉的可不是只有二房的人,连大房的人也忍不住跳出来大声反对。

  「爹,晚希才十二岁,实在不急……」苏哲昌担心这桩婚事最後真的落在苏晚希身上,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打水漂,还有眼下他最焦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的那件秘密,说什麽都不能让他爹应下这门亲,如果对象是他女儿就另当别论。

  李氏也赶紧附和,「就是就是!爹,晚希才十二岁不急,不急。」

  秋颢远眯起锐利的黑眸,瞧着苏家大房夫妻那焦急的表情,想起他们一家围着自己父母打转的情形,恍然明白,他的小未婚妻名声会毁得如此彻底,里头恐怕有不少苏家大房的手笔。

  「闭嘴,这事就这麽定了,谁敢反对,就给我滚出苏家!」

  苏老爷子没有丝毫转圜余地的决定,让李氏差点两眼一黑晕厥。

  苏晚晴也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要不是贴身丫鬟拉住她,她差点就要冲向前去一把掐死苏晚希,该死的贱蹄子,命怎麽就这麽大,竟然淹不死!

  一旁的苏琬熙冷笑看着未经她同意就私自替她允婚的苏老爷子,他心里打的是什麽如意算盘,她能不知吗?还不就是想巴着威勇侯府这条大船,为苏家带来更多的好处。

  连赶出家门这话都说出来了,苏哲煜只能心疼又无奈的看着女儿。

  苏老爷子这话让威勇侯听了就很不爽,这意思是他们威勇侯府利用落水名誉有损这一事逼婚不成?他们一家才刚从边关回到京城,不过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媒婆都快把他们侯府的门槛给踩断,全是冲着儿子来的,何须逼婚。

  「苏老爷子,我们威勇侯府是很有诚意与苏老弟家结亲的,绝不会用落水一事要胁。这亲事一切要以苏老弟夫妻还有苏二姑娘的意愿为主,他们不愿意,我威勇侯府也绝对不勉强。」秋朝恩语气严肃地提醒苏老爷子。

  这话无疑是当众「啪啪啪」甩了苏老爷子红通通几巴掌,可他不能对着秋朝恩发怒,气得鼻子直喷气,最後却只能把所有怒气往肚子里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腆着老脸赔笑说:「是,是,自然是这样。侯爷,老朽也是一时心急说错话了,即使老二夫妻反对,我也不会将他们赶出家门,侯爷您千万别当真,婚事也是要小俩口同意,才能成就一对佳偶,要是闹得不愉快,成为一对怨偶,这都不是我们当长辈的乐意见到的。」

  秋朝恩冷哼了声,不给苏老爷子脸面,讽刺道:「你这话说的还有点像人话。」

  被人如此打脸,苏老爷子也不敢吭声,赶紧看向苏琬熙,和颜悦色的提醒她,「二丫头,这你倒是说句话。虽然侯爷的意思是要二丫头你自己决定,但世子爷的救命之恩你可不能忘……」

  苏琬熙挑了挑秀眉,言下之意是救命之恩要她以身相许罗?虽然她对古代这种父母之命很是反感,可她再怎麽反感也不可能去便宜了李氏母女,况且她对秋颢远第一印象可是好得很。

  「我愿意,我答应。」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同意。

  苏哲煜见女儿一口答应这门亲事,担心她是被苏老爷子恐吓才点头答应的,忙道:「晚希,你自己决定,不要因为任何人或任何话而做出……」

  「爹,没有人逼我,我同意这门亲事,我相信世子爷会对我很好的。」

  苏哲煜见女儿神情坚定,没有任何一丝勉强与为难,这下才放心,「为父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亲眼见到苏琬熙点头同意这门亲事,一旁一直没有任何意见的秋夫人笑得如朵灿烂开放的花儿,马上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取下,套到她的手腕上。

  「好,好,好孩子,这玉镯子是当年我与侯爷订亲时,老夫人亲自戴到我手上的,现在戴到你手腕上,你可得好好收着。」

  「是的夫人,晚希定会珍惜,不辜负夫人一番心意。」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秋颢远,取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交给苏哲煜,「苏二爷,这玉佩是皇上所赐,颢远随身携带多年,请您转交晚希姑娘,这是颢远的心意。」

  当这块玉佩交到苏哲煜手中时,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他这块玉佩可是大有来头。

  多年前,皇帝曾经御驾亲征,被困龙虎关,当时只有十岁的秋颢远,领着他所训练的一队十来岁的少年小兵们,从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进入龙虎关救出皇帝。

  不久後大夏军大胜,论功行赏时,皇帝直夸秋朝恩虎父无犬子,将自己随身携带多年的墨玉赐给秋颢远。

  此後这块墨玉就代表秋颢远的身分,他会将这御赐的玉佩当成信物,表示他对苏琬熙十分满意。

  人家都把御赐的玉佩当成信物送给她了,她也不能随便拿个东西交换,只好取下颈子上带着的金锁,当成信物送给秋颢远。

  这金锁也是苏晚希戴在身上多年的,坠子就是一个小金锁。

  她将金锁交给苏哲煜,「这也是我自小从不离身的平安锁,爹,请将这金锁转交给世子爷。」

  苏哲煜看着金锁,脸色明显变了变,挣扎了下,最後还是将这条金锁交到秋颢远手中,并且嘱咐他一定要保管好上头的小金锁,这金锁,锁的可是她女儿的小命,是她的命锁,不可有任何闪失。

  秋颢远直接将金锁戴到自己的颈上,郑重承诺从今以後苏晚希的生命就由他来守护,这一番承诺让苏哲煜放心将女儿的未来交给他。

  见苏哲煜慎重其事地交代,甚至差点让秋颢远发誓了,苏琬熙才想起为何她将这小金锁当成信物时,苏哲煜的脸色会这般难看。

  原来这小金锁是苏晚希的命锁,从三岁起就一直戴在身上,可以说几乎从未取下过。

  据说那锁是一名大师所赠与的,当年苏哲煜押货至边关,在中途救了一名和尚,这名和尚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帮他们二房一家卜卦,算出苏晚希命中有一大劫数,於是送了苏哲煜一个小金锁,说这小金锁能够锁住她的魂,保住她的命,躲过这劫数。

  苏哲煜回到家後便将这小金锁给苏晚希戴上,并严厉交代她任何时候都不能拿下不能遗失,任何人要都不许给。

  当年有个坏心丫鬟趁着她睡着时偷了这小金锁,准备拿到当铺死当,被苏哲煜抓到,他让人当众将那丫鬟活活打死,并警告下人谁敢打她小金锁的主意,都没好下场。

  眼睁睁看着两家交换信物,自己却没有办法没有能力阻止,李氏跟苏晚晴恨得一口心血梗在喉间吐不出,转头看到苏老夫人瞪着她们的眼神,像是两把削肉片的利刃一样,锐利得让两人直打哆嗦,李氏那两片丰厚的脸颊更是一颤一颤的。

  做了这麽多,到头来却是为人作嫁,现在还要承受老夫人的怒火,母女两只想直接昏死过去。

  待宴会结束,送走最後一位宾客,苏哲昌转身的同时,脸上那笑容倏地变得阴沉无比,让一旁的下人一时间无法适应。

  大爷怎麽翻脸比翻书还快,方才还笑容满面,怎麽才一眨眼时间而已,那张脸已臭得跟粪坑一样?

  早已经习惯看主子脸色的下人们开始纷纷走避,就怕一不小心被迁怒。

  苏哲昌回到大房院落,一进到书房,心头压抑一整天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瞬间爆发,将桌上的所有物品全部扫到地上,昂贵的文房四宝、笔筒、镇纸等等,全散落一地,破碎不堪。

  他依旧未解气,最後连上好的紫檀木书案也掀了,这时才感觉到火气稍微小了些。

  苏哲昌的心腹高昇站在书房门外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见到不长眼的小厮端着刚泡好的香茗要进入,连忙伸手制止,迳自拿过小厮手中端的托盘,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先下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没有再传来动静,高昇将耳朵贴在门扉上仔细听着,确定已经没有声音,苏哲昌的火气应该灭了不少,这才敲了敲门扉,端着已经微凉的香茗进入。

  「大爷,瞧你火气这麽大,是谁惹你了?」高昇将茶端到他面前,「喝喝茶,消消火。大爷,摔了一屋子的物品,不心疼?大爷这些东西可都是千金难买的。」

  苏哲昌一边灌着茶,一边给他两记眼刀,「你知道个屁!」

  高昇拱了拱手,「大爷性子这麽好,能让你生气的,不就是与威勇侯府的亲事落到了二房的手中嘛。」

  「听你这口气,好像有把握将这门亲事抢过来?」苏哲昌将最後一口茶灌下,没好气地再瞪他一眼。

  「大爷,想抢这门亲事还不简单。」高昇沉笑两声。

  苏哲昌怒甩衣袖,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坐下,「有屁你就快放,别给大爷我卖关子!」

  「大爷,这门亲事虽然被二房拿去,不过成亲得等到二姑娘及笄後。」高昇连忙来到他身边,小声的说着,「距离二姑娘及笄还有两三年,这中间会发生什麽事情,任何人都无法保证,不是吗?」

  苏哲昌惊骇了下转头看着他,「你是说……」手刀往脖子一横。

  高昇摇头,「不不不,大爷,要破坏这门亲事的方法很多,你这是最容易有破绽的法子。现在距离二姑娘及笄,最快也还有两年,多的是时间可以谋划,你就先将心放到肚子里。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解决那笔被你从金库里偷偷移走的钱。眼看一眨眼又要到年底了,到时候老太爷可是要开金库盘点银子的。」

  一提到这事,苏哲昌就气得怒拍案桌,「说到这点我就一把火,我那老子的心简直是偏到没边了,要不是他把所有货物进出、买卖船只等船务交由老二负责,害我一点油水都捞不到,我才不会动金库银子的脑筋。」

  他不过是出了几次错误,老爷子竟然就将原本由他负责的港务权力收回,全部交给老二,只让他负责不重要的货物或上下船核对等事务,有关银子和买卖的事都不再让他插手。

  「大爷,火气别这麽大。现在先把五万两银子的缺补齐比较重要,大爷你有没有法子?」

  「我能有什麽法子?我本打算只要晚晴跟威勇侯府订下亲事,我就能打着威勇侯府的名号在外头周转,那些商家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让我调个五千、一万两不是难事,先把这个坑补了。现在这个美事被我二弟给搅黄了,你让我想什麽办法?」苏哲昌直指着二房院子的方向,愤怒咆哮。

  高昇染着算计的眼珠子转了转,在苏哲昌耳边小声说道,「大爷,小的知道有个法子可以让你马上解决眼前的困境,把金库里短缺的五万两补上,不过就是要冒点风险。」

  苏哲昌一听,两眼瞬间瞪大,急切地催促,「你快说,是什麽法子可以补上?」

  「这法子油水很多,进银子的速度很快,可相对的风险高啊,大爷。」高昇一脸犹豫地看着苏哲昌。

  「这时候还管什麽风险,你快说!」

  「大爷,就是……走私……」高昇左右瞄了瞄,更小声的在他耳边告知。

  「什麽,走私?!」苏哲昌惊呼。

  高昇连忙摀住他的嘴,食指抵在自己唇间,压低嗓子,「小声点,小声点。大爷,这两个字不能挂在嘴边,也不能被听到,要是被人告发,抓到牢里把牢底坐穿了也出不来啊!」

  「你有门路?」苏哲昌压下心下的震惊,微眯着眼直瞅着高昇。

  高昇用力点了点头,「大爷,小的认识了个掮客,他有门路。他说有个客户有一笔禁止出口的货物,想走私到暹罗国。只要能够顺利将这批货运送到暹逻国交给接头的人,不仅能够得到一笔风险费用,货物卖出後还能分得三分红利,核算下来可是约有数十万两的大收入。」

  「什麽,数十万两?!」听到这个数目,苏哲昌眼睛都亮了,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接触到这麽大一笔银子了,瞬间心动万分。

  「是的,数十万两。要是大爷你愿意,对方可以先支付你一半的酬劳,剩余的待货物出清後再结算。」这笔生意要是谈成,高昇自己也可以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佣金,因此他十分卖力地鼓吹着苏哲昌。

  苏哲昌虽然是个好高骛远又贪心的人,但他更是胆小怕死,想着利润这麽高的买卖风险肯定大,别银子没赚到,命反而先没了。他眯起眸子睨着高昇,「这风险不少吧,高昇,你这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朝廷禁止出口的货物走私被抓到,不管情节轻重,先关五年以上的牢房,所有货物充公,更要缴交一笔天价罚金,家底薄点的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见得能将人捞出来。

  「大爷,小的当然是想帮你。你可别忘了,船务的事现在不是你负责,你只负责货物上下船调度核对,这工作正好最方便安排那批货物。况且就算被官府抓到,抓的人也不是你,是负责船务的二爷,你有什麽好担心的?银子早已经入了你的口袋。」高昇连忙提醒他,「大爷,你可别忘了,你可以先收一半的酬劳。」

  苏哲昌一阵恍然,沉笑两声,「说的也是,在这之前我早就荷包满满,有什麽好担心的?」

  「是啊,大爷,这笔买卖绝对划算,就算火烧起来,怎麽也烧不到你身上,你就安心吧。」

  苏哲昌心道:就是啊,货物上下船是他负责安排调度,其他人要安排走私货上船难度可能高了些,可由他来安排是绝对稳妥,甚至可以大大方方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货物运上船。若要稳妥些,为了避人耳目,也可以利用夜晚,等船只出港前一晚再偷偷运上船。

  「好,你马上安排我跟对方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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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黑石头的商机

  圆盘似的月亮高挂在幽蓝的夜空之中,银辉万里,夜色清凉如水,晚风吹拂,院里花香袭人,阵阵幽香随风飘进屋内。

  沐浴过後,苏琬熙躺在床上高举双手,看着这块在烛光照耀下,流淌着温润光泽的墨玉。

  这光泽像是有温度似的温暖了她的心房,有一种喜悦与激动的感觉,更有一抹说不出的凄苦与辛酸涨满整个心房。她明白这份悲喜不是她的感触,而是苏晚希的。

  她不知道苏晚希这份激动从何而来,只是感觉到心很酸,酸得她想哭。

  蓦地,一连串画面闪进她的脑海,她看到了苏晚希眼眶含泪,将这块墨玉退回给秋颢远时不甘又幽怨的神情,还有苏晚晴拿着这墨玉,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时的得意表情,紧接着又有其他画面闪进脑海里。

  直到那串记忆跑完,苏琬熙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虚脱了,放下手中的墨玉坐起身,抹去额头沁出的冷汗,对着外头的梅子喊了声,「梅子,帮我倒杯温开水来。」

  梅子很快将温开水倒来,苏琬熙掀开身上的被子坐在床缘,接过温开水,一边喝一边藉由开水的温度缓和自己紊乱的思绪,回忆方才的画面。

  苏家是以河运起家,有了皇帝赏的那三千两黄金,买了三艘跑远洋的船出海做买卖,早年由苏老爷子经手海运事务时从未出过任何岔子,但他以自己年纪大为由,将棒子交给长子苏哲昌接手。没两年时间,接二连三出了几次大乱子,於是苏老爷子将苏哲昌的权力收回,改交由苏哲煜接手。

  苏哲煜接手海运船务後从未出过错,为苏家赚得盆满钵满。在他接手经营的这几年里,苏家的财富增加了三四倍,颇得苏老爷子赞赏,却因此惹得苏哲昌不满,认为苏老爷子偏心。现在苏哲昌又因为二房与威勇侯府订亲,对二房是更加不满与怨怼。

  从苏晚希的前世记忆中得知,苏哲昌前一阵子被人设计仙人跳,对方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银子,苏哲昌深怕被苏老爷子知道後以家法处置,便偷拿金库钥匙从里头挪走一大笔银子,现在急着找钱路补坑,免得被苏老爷子发现。也因为这事,导致二房从此陷入家破人亡的悲剧之中。

  她隐约记得,这一趟出海,便宜爹虽然一路平安归来,却带回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温婉的母亲根本斗不过,最後父亲跟母亲也因这女人感情失和。

  彼时母亲怀有身孕,早产生下小弟。小弟刚出生时还有哭声,可不过片刻就夭折,产婆不知跟父亲说了什麽,没多久父亲便将母亲关进佛堂。

  弟弟失足跌落假山,撞坏脑子成了憨儿,母亲受不了打击,发疯跳井而亡。小弟出生时发生了什麽事情?怎麽苏晚希的这段记忆是空白的?当时是出什麽事情,让父亲一怒之下将母亲关进佛堂?

  她直觉这件事情很重要,可苏晚希怎麽会没记忆呢?是刻意遗忘还是真的没这段记忆?

  她现有的记忆便是花氏过世後,继母生了一个儿子,不久後弟弟苏辰曦失足落水淹死,而苏晚希也在继母跟大房的设计下,失身改嫁给渣男吴杰,一生悲苦,含恨而死。

  等等,到这边,苏晚希的记忆里好像有一段跟走私有关系的模糊记忆……

  苏琬熙眯起眸子仔细搜寻着苏晚希的记忆,约莫过了三息的时间,终於让她想起。

  是的,走私,苏哲昌为了补他的钱坑,涉嫌走私,父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运货,而那个破坏他们幸福美满家庭的女人,则是接头的对方送给父亲的。

  想到这里,她倏地站起身,不行,现在苏晚希的身子是她在做主,她可不能让悲剧重演,更不能让便宜爹碰上走私。若是想避开这悲剧,必须趁着船队出港前,让苏老爷子改变主意由苏哲昌负责这一次的行程才行。

  她将墨玉戴回颈子上,站了起来,「梅子,我爹现在在哪里?」

  「二姑娘,老爷现在正在书房。」

  「走,我们去找我爹。」她抬脚就要出门。

  「二姑娘,您等等啊,夜凉,披上薄氅再出门啊!」梅子赶紧拉过挂在屏风上的薄氅,提着照明宫灯追上去。

  苏琬熙可没那闲功夫等她,动作再不快一些,二房就要掉入大房的阴谋诡计之中了。

  待梅子追上时,苏琬熙已经快走到书房了。

  只见苏哲煜跟花氏手牵着手在书房外的花园里漫步,月下赏菊,十分甜蜜。

  看着感情很好的父母,苏琬熙在心头对自己说着,如此恩爱的一对父母,说什麽她都要守护好。

  她不想破坏这气氛,可事情紧急,她不得不当个大灯泡了,「爹,娘!」

  看到女儿,苏哲煜夫妻赶忙松开彼此紧握的手,花氏有些尴尬,红着脸问:「晚希,这麽晚了怎麽还没休息?」

  「娘,我来找爹有事,很重要。」苏琬熙表情严肃地看着父母。

  夫妻俩互看了眼,苏哲煜虽然不知道女儿有什麽事,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要说的事情似乎很严重,他拉过妻子的手拍了拍,「朵儿,你先回房,我听看看女儿要说什麽。」

  花氏拿过梅子手中的薄氅给女儿披上,温柔的说着,「晚希,小心着凉。下回记得不管有什麽紧急的事情,都要爱惜自己身子,知道吗?」

  「嗯,知道了娘,我就是急了点,下一回一定记住。」如此温婉的母亲,她绝对不能让母亲被别的女人设计陷害。

  看着妻子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苏哲煜对苏琬熙道:「好了,跟为父到书房来,为父倒是想听听看你有什麽事情,进来吧。」

  进到书房,苏琬熙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苏哲煜书房里竟然挂着好几幅大夏的地图,这地图的精细程度都快要赶上现代的了。

  她正烦恼着怎麽劝父亲放弃这趟出海,只是这方法治标不治本,看到这地图,她心里有了主意,正好可以利用这地图让父母避开接下会发生的悲剧。

  「怎麽,不是有事情要跟爹说,怎麽进到书房就把口中重要的事情给吞下去了?」苏哲煜打趣着她。

  「吼,爹,我哪里有忘,我只是被这几幅地图震撼到了。」她指着墙上挂的地图,「爹,这上头用朱砂做的标记,是您跑过的商路吗?」

  「有的不是,是其他商队走过的路线。」苏哲煜点头,「水路跟海路爹几乎都走过,陆地上的大半没走过。」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指,「爹,那您有没有想过发展出一条陆地上的新商路呢?」

  「这就是你要跟爹说的重要事情?」苏哲煜眉头皱了起来,他还以为女儿要说什麽呢。

  「爹啊,这事情很重要啊,这也是女儿急着找您的原因。」苏琬熙思索着要怎麽跟他说这事,这可真是个难题,总不能老实是说为了避开悲剧,所以他不可以出海吧。

  她要是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老实说,她这便宜爹不以为她被妖魔附身了才有鬼。

  妖魔附身……对了,她可以说是梦到的!

  「是这样的,爹,其实我刚刚打了个盹,作了一个梦,那梦很恐怖,就像是亲身经历一样……所以我才急得找您。」

  「你作恶梦了?」苏哲煜连忙拍了拍她的头,关心问道:「是不是吓到了?要不要紧?明天让你娘亲陪你到庙里上香。」

  她抓注他的手,猛摇头,神色紧张的看着他,「不,爹,我没事,可是我觉得这恶梦像是在警告我,所以爹,我们二房一家千万不能轻忽这事情。」

  苏哲煜搭着她的肩,让她坐到椅子上,语气温和的安抚她,「来,你别紧张,先跟爹说,你梦到了什麽?说出来,爹再做决定好吗?」

  她点了点头,将苏晚希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大略告知苏哲煜。

  苏哲煜听完脸色大变,他很想跟女儿说这只是一场恶梦而已,可这场恶梦关系到他们二房的破败,他不能不将女儿所作的恶梦放在心上。

  这要是真的只是一场恶梦,过了就算了,可要是真的是上天藉由女儿给他暗示怎麽办?他要是不重视,很有可能会家破人亡,不管如何,他不能不重视。

  就在他陷入两难中时,突然想起当年那位为他卜卦的大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大师要他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时,听听女儿的想法。

  苏哲煜收敛紊乱的心神,神情严肃地看着苏琬熙,「晚希,如若是你,你会如何抉择?」

  「如果是我……」苏琬熙故作沉思片刻,「爹,我抱持的想法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那梦中的提示这麽明显,我会改走另外一条路。」

  「另一条路?」

  「是的,既然海上不安全,那就改走陆路。我会以安全问题,还有现在出海做生意的商船太多,利润没有以前好为由,劝祖父另外组一支商队,到不靠海的邻国边境做生意。」

  「你这提议是好,不过,女儿,虽说海上利润没有以前好,但怎麽样都比陆上商队收益高,这麽说你祖父是不会同意的。」

  「那是因为原有商路上的商队已经过多,要是我,我就跟祖父说,我们应该开创一条新的商路,为苏家带来更大的收益,另组一支商队开辟新商机,我愿意做那开拓者。」

  「这主意不错,不过你看为父这地图上的标记,应该很清楚,整个大夏,几乎没有一个地区适合开拓新的商路。你瞧瞧上头与我们相近的几个邻国,上头已经标示了不少商队路线,且已到了额满的地步。」苏哲煜走向前,指着地图说道。

  「不,还有这个地区,并没有标示任何商队路线。」苏琬熙指着地图上一处空白,「爹,地图上唯有西北方这一块没有做上任何标记,这不就代表没有商队到过?您可以到这里开辟新的商机。」

  苏哲煜摇头,「晚希,这一片空白,是三不管的蛮荒地区。」

  「三不管?也就是说,是就连紧连着的西乌国,都不愿意要的一块地?」她眼睛一亮,「那这里不就是土皇帝的天下,物价任由我们自己哄抬!」

  「晚希,这里是一大片荒地跟荒山,除了冬天有雪水以外,几乎终年缺水。」

  「有雪水还会缺水?」

  「那里的雪一到春天全成水流进地下,因此缺水缺得很严重,种不起任何作物,是个没有任何经济效益、十分荒凉的地区。」苏哲煜又指了地图上画的几个标记,「这里的人民生活十分困苦,一年赚不到三两银子,商队到这里做生意,基本上是要倾家荡产的,因为他们买不起任何一样商队带过去物品。」

  「不是吧……」

  「那里连树木都长不起来,整片山光秃秃一片,满山都是黑石头,你觉得爹会骗你?」

  「黑石头?爹,您说什麽黑石头?」该不会是……她好像听到什麽可以发财的东西了。

  「那里的荒山随便弯腰都能捡到这麽大颗的黑石头,有的地方还有黑泥。」

  听到苏哲煜说的,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所说的应该就是煤炭。要是能开采这些煤炭做成蜂窝煤,然後行销全国,那可就就赚大发了。

  等等,等等!说到煤炭,她突然想到一事。苏晚希的记忆中,有一段特别鲜明,就是秋颢远奉命前往驻守一片三不管地带。

  那里出产有怪味的黑石头,秋颢远驻守在那里後,约莫一年的时间,找到地下暗渠,解决了水源问题,之後发现了铁矿和玉矿场。

  随着问题解决,一堆作着发财梦的人往那里去,朝廷也大力支持百姓迁移,後来那片三不管地带发展成一个经济贸易区,成为荒原上最璀璨的明珠,早先一步去的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苏晚希的记忆里,那片荒山原本是一大片黑石头山,先发现黑石头,然後才发现玉矿与铁矿的……

  一想到这里,她连忙扳了扳手指算了算。如果这片荒山是苏晚希记忆中的那一个地方,那三四年後就是秋颢远到那边的时间。

  不行,说什麽都必须让爹先赶到那里开疆辟土,卡位才成。

  其实苏晚希会特别关注这件事情,是因为即使她嫁给了渣男吴杰,私下却还是会留心偷偷关注着秋颢远的状况,也因此会有这一段记忆。

  「爹,今天送世子爷到门口时,我们稍微聊了下他这些年的见闻,其中他就有提到这片荒原。要进入边境这块三不管地带,必须翻过两座大山,这山路十分难走,因此才没有本国的商队到那里做生意。反而是西乌国,只要通过一道隘口就到边境,所以西乌国的商人会带着那里居民最需要的日用商品,到大夏境内来做生意,据说利润很好。爹,那里路不好走,可是利润大啊,我们不仅可以把东西卖给当地居民,更可以卖给西乌国的商人。」

  「那里能有什麽生意可做?」

  「我听世子爷说,西乌国的商人跟那里的百姓做的是以物易物的生意,不用银子。」

  「以物易物?」

  苏琬熙用力点着头,「是的,百姓生活困苦,没有什麽收入,也买不起日用品,不过他们那里有出产黑色石头,西乌国商人就是用货物跟他们交换黑石头。」

  「用商品换黑石头?」苏哲煜好奇心被挑起,他长年在海外做生意,这以物易物的生意也是做得驾轻就熟,只是他可还没听过用货物换石头的。

  「是的,这些西乌国商人们可爱死这些黑石头了,听说那里的百姓会利用黑石头掉下来的黑渣子,加入泥巴做成球,可以燃烧,比木柴好用,缺点就是太臭,煮顿饭出来会臭一身。虽然如此,这些西乌国商人还是抢着要,为什麽呢?因为西乌国的冬天又长又冷,需要烧大量的木柴保暖过冬,万一柴没了怎麽办?只好用这黑泥球了,臭死总比冷死好吧。

  「西乌国商人在这里虽然没有赚到银子,但是走的时候都眉开眼笑的,由此可知黑泥球的利润有多大。」

  听苏琬熙这麽说,苏哲煜倒是有些心动了。

  「爹,既然黑泥球的利润这麽好,不如我们去那边开发,把那黑泥球改良後量产,然後卖给西乌国的商人,同时透过我们自己的商路,将黑泥球卖到全国各处,您看如何?」

  「晚希,这项生意没有其他商队做过,想必风险很大,爹必须仔细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爹啊,就是没有人做这生意,我们才要抢在其他人想到之前做啊,这样才有丰厚的利润。要是大家一窝蜂跑去,我们还有什麽利润可言?人家不是说要抢占先机吗!」

  「这门生意听起来不错,要是能卖到全国,那利润真的不是普通的大,爹也很心动,只是……要把这黑泥球运回,路途遥远,况且山路崎岖,一不小心很容易出意外。」

  「爹,想要致富,必须先修路。只要把路修平了,东西运出去,还怕没生意没银子赚吗?」

  「你说的没错,路顺了,人潮、钱潮就来。不过,晚希啊,黑泥球燃烧时有臭味,除了西乌国他们因为冬天长,不得不用外,想要销往全国各地,销路可能不会太好,臭味会影响购买意愿,爹觉得这生意可能不好做。」

  「爹,我说了,我们可以改良啊!我知道一个法子可以改善这黑泥球,让它烧起来没有臭味。」

  「你真的有法子让黑泥球烧起来没有臭味?」苏哲煜惊喜地问道,如果真能改善臭味,那可真是一项新商机。

  「当然,而且还有办法让一颗黑泥球燃烧两到三个时辰。」

  「若真是这样,那销路肯定没问题。」苏哲煜彷佛看到银子如潮水般向他奔涌而来。

  「爹,我可以跟您打包票,我这法子绝对没问题,您要是不放心,明天让人想办法找些黑石头回来,我们用我的法子做几个出来,您就知道了。」

  「找黑石子就好,不需要其他材料?」

  「除了黑石头外,爹,您让人再找木屑、石灰、红土,还有木炭粉……」她滔滔不绝地说。

  「光这些材料就能改善臭味?」所需材料这麽简单,说真的苏哲煜有些不相信,怀疑女儿是随便胡说的。

  「爹,您要是不相信,明天让人找材料回来,我们现场试做不就知道了。」

  吼,这个便宜爹是怎麽回事,她都说得这麽清楚了,还不相信。未穿越前她可是谷歌小能手,凡是看到什麽不解的事物都要上网查一下,这才记得蜂窝煤的材料跟制作方式。

  「爹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很诧异材料这麽简单。」

  「爹,您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世子爷吗?」

  「这法子是世子爷跟你说的?」

  「当然……」不是,不过为了取信父亲,她还是用力点头,「爹,世子爷说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种做法,书上都这麽写了,世子爷肯定不会跟女儿胡诌。」

  为了避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悲剧,就算是冒用秋颢远的名号,她也要将爹拐到那里。

  有了秋颢远的名号加持,苏哲煜不由得拧起眉头,慎重思考到三不管地带开拓新商机成功的可能性。

  他清楚知道,自己接掌家业这几年,大哥一家很不高兴,毕竟大哥才是继承人,他这样未免有些鸠占鹊巢的嫌疑。

  且不管他如何为家里赚进大笔财富,日後这一切都是大房的,届时分家,他们二房能分到的产业有限,海运的掌管权也绝不会落在他手上。

  他跟大哥的理念还有行事风格不同,一旦大哥掌权,定会处处打压他,没有他出头的日子。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开创一方天地,且他也想看看自己的能耐。

  就算他不为自己,也得为儿子女儿着想,女儿日後是要嫁进威勇侯府的,没有一个有利的娘家给她做後盾怎麽可以。

  思及此,苏哲煜抬起脸,眼神坚毅地看着女儿,「晚希,如若试验成功,为父决定做那开拓者。」

  经过几次测试与改良,黑泥球烧起来终於完全没有臭味,苏琬熙让苏哲煜将黑泥球改制成蜂窝状的圆柱形,同时改名为蜂窝煤。

  看着像柱子一样一桶一桶摆放在墙角的蜂窝煤,苏哲煜决定将他的想法与打算告诉苏老爷子,下了决心後,便拿了两个蜂窝煤前去找苏老爷子。

  苏哲煜向苏老爷明白表示,苏哲昌毕竟是家中的长子,苏家商团日後是由他继承管理,他也该适时地接手家中最重要的海运产业。而身为老二的他没有继承的压力,想前往西北荒地开发蜂窝煤的生意,同时藉由这机会开拓新商机和商路,说不定能为苏家带来另一番新的光景。

  听完後,苏老爷子陷入沉思,觉得二儿子说的也没错,老大能力虽然没有老二强,但日後苏家商团是要由老大来掌舵的,的确该适时让他接手历练,拓展自己的人脉,否则那些客户只认得老二,不认得老大这个未来的掌舵人怎麽成。

  现在海运这一块已经是固定的模式,只要不随意破坏规矩,由老大来经手是不会出什麽大乱子的。

  不过贸然将所有业务交给老大,苏老爷子还是还有些顾虑,当下并没有给苏哲煜回覆,只说要考虑。

  苏老爷子回屋後,将几家竞争者所卖的货物以及利润等等做了一个全盘分析,确定由苏哲昌接手海运不会有大问题,就算有问题,後头还有他这个老子在,无须担心,於是决定由苏哲昌重新接掌海运这一块,而苏哲煜则前往西北蛮荒地开拓新商路,发展那他很不看好的蜂窝煤生意。

  苏家商行从今开始分为水路与陆路两条商路,苏哲昌负责水路、海外这一块,苏哲煜则负责陆上的商路扩展。两兄弟今後各自负责自己的生意,互不干涉,说穿了也就是半分家了。

  为什麽说是半分家,因为他们没有从老宅分出去,苏老爷子想继续沾威勇侯的光。虽然是二房与威勇侯府订下婚事,可只要没有分家,他们就是一体的,那些官员还是要给苏家大房面子。

  苏老爷子做出决定後,可把大房给乐坏了,他们盼了几年,终於又把权力抓在手中了。

  苏哲昌激动兴奋之余,苏老爷子当头泼了他一桶冷水,便是要提前开金库盘点银子,待银子盘点完,将一部分资金交给二房後,才会将整个海运业务跟剩余资金交给他。

  原本苏哲昌心想藉着这机会可以取消跟走私贩子合作,没想到父亲竟然要盘点金库,逼得他不得冒次险跟走私贩子合作,先将那笔亏空给补上。

  虽然苏哲昌十分不愿意冒这风险,不过当他从走私贩子手中拿到那笔佣金,不只将金库亏空的五万两银子补上,手头还余近万两的银子时,他乐得顿时将所有的风险抛诸脑後,天天庆祝分家重掌大权。

  而二房跟大房不同,他们可没那时间与精力去庆祝分家,他们既然要到西北开创新商机,第一趟可不能空车过去,要带去的货物不少。

  当苏老爷子还在考虑是否让苏哲昌重新接掌海运时,苏哲煜就已经活动起来,先到京城最大的镖局和镖师约定日子护送他与花氏到西北,然後到各商家订了不少货物。

  这些要运到西北的货物、凿井工具跟制作蜂窝煤的材料,全部直接送到离西北荒地最近的驿站,不跟他们一起走。

  会做出这决定有许多原因,第一是节省时间,避免因为货物过多而拖慢了行程,第二是为了安全,避免半路被盗匪抢劫。

  最重要原因是,不想让苏老爷子跟大房的人看到那些货物,误认为他们二房中饱私囊,因此当苏哲煜夫妻要出发前往西北之时,就只有几车的物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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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 1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前往西北赚大钱

  送行这一天,花氏泪眼汪汪地望着一对儿女,用帕子稍微擦拭眼角的泪水,语带哽咽,「晚希,你跟弟弟两人留在京城,娘实在不放心,娘还是留下来照顾你们姊弟吧。」

  「娘,我跟弟弟留在京城,府里有祖父跟祖母为我跟弟弟做主,难不成我们还会被人欺负了,吃不饱穿不暖啊?你就放心跟爹爹一起到西北去吧。」

  「可是你弟弟年纪还小,娘实在不放心。」花氏看着六岁的儿子,满脸不舍。

  有了苏晚希被养歪的前车之监,花氏真的不放心将儿子也留下来让李氏帮忙照看,可是女儿坚持一定要她跟着丈夫前去,不为什麽,就只为断绝那些外来的诱惑。

  「娘,我年纪不小了,可以照顾自己,您不用担心我。」苏辰曦马上反驳,「您就安心的跟爹爹一起前往西北,有我处理不了的,还有姊呢。」

  「就是,还有我,娘,您放心吧。」

  「可是……」

  「娘,儿子大了,已经不需要娘亲您担心了,您就安心到西北照顾爹吧。」

  一旁的苏老夫人看到花氏哭哭啼啼的模样就不太高兴,冷声质问。「二媳妇,难不成你是担心两个孩子留在府里,我这老太婆会任由下人欺负他们两姊弟?」

  「老夫人,没有,媳妇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舍不得这两个孩子……」

  「你舍不得这两个孩子,难道你丈夫就不用人照顾,可以舍得?或者你想让别的女人照顾他?」老夫人冷戾地瞪了花氏一眼,眸光落在她旁边几个如花似玉的贴身丫鬟上。

  花氏忍着满腔酸涩,不敢让滚烫的眼泪在婆婆面前掉下,「不,老夫人,媳妇没这意思……」

  前些年她跟着丈夫在外开拓商路接洽生意,长年不在府里,这事虽然是老夫人点头答应的,但是时间久了,老人家对她还是颇有微词,这次回来後便让她不要再出远门,留在家中好好教导两个孩子。

  现在丈夫要前往西北,又提议要带着她一起前往西北,老夫人非常不高兴,要不是老爷子点头答应,她也无法跟丈夫一起前往西北。

  从老夫人方才的眼神中看得出来,老夫人已经在物色人选,现在只要她再说句舍不得,老夫人一定会让她留下,派其中一名贴身丫鬟随行侍候丈夫,等到丈夫从西北回来後,这丫鬟恐怕就是姨娘了,她不能让这事发生。

  苏琬熙连忙将花氏推向马车,催促道:「娘,您看爹已经过来了,快上马车吧,别耽误了行程,不然今晚你们可得露宿荒郊野外。」

  「老夫人,媳妇跟夫君一起前往西北了,两个孩子劳烦老夫人您照顾。媳妇走了,老夫人您多多保重身子。」花氏屈膝向苏老夫人告别後,不敢多说什麽,赶紧上了马车。

  隔着车窗看着正与丈夫话别的女儿,花氏心下松了口气。现在让她庆幸的是,晚希自从落水醒来後,整个人变得懂事了,不再像之前那般骄纵任性,到处惹事,更将辰曦带在身边,照顾得很好,一些她这做母亲的没有想到的事情,晚希都提前想到,并帮辰曦安排好,她这才能放心的将他们两人留在府里,跟着丈夫前往西北。

  苏哲煜跟姊弟俩依依不舍的又交代了些事情後,才上马车出发前往西北。

  苏琬熙看着逐渐消失在她眼前的马车,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鼓吹娘跟着爹一同前往,照顾爹的生活起居,其实是为了避开那祸乱的根源。经过这两天仔细的回想,她才拼凑出完整的记忆。

  前世爹这趟出海回来便会带回一名小妾,而这名小妾是让他们原本幸福和乐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的根源。

  父亲回来後,因为没有事先跟母亲提过这事,所以先将小妾养在外头,不久後娘亲便怀有身孕,为了不刺激娘亲,爹更是将小妾这事瞒得死紧。

  但是李氏不知道在哪里听到风声,在母亲传出喜讯後不久,将此事告知老夫人,老夫人便安排这小妾进门。

  小妾进门不久便开始在二房兴风作浪,在父亲跟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制造娘亲欺负她、容不下她的等等假象,父母的感情因此生变,最後甚至决裂。

  娘亲因此刺激早产生下小弟,也因为体力透支,生完小弟後便昏了过去。被小妾收买的产婆跟丫鬟趁机抓着母亲的手摀住小弟的口鼻,将还来不及取名的小弟活活闷死。

  之後,产婆跟产房里头的丫鬟告知父亲,母亲为了报复父亲变心,亲手闷死小弟,要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心痛滋味。

  父亲大怒,完全不听母亲解释,加上产婆跟丫鬟指证历历,小弟口鼻上的指痕又跟母亲的手掌大小一模一样,母亲百口莫辩,盛怒的父亲将母亲关进佛堂。

  之後,苏辰曦从假山跌下来撞破头,醒来成为傻子。没多久,传出小妾怀有身孕的消息,一连串的打击让母亲承受不住,最後整个人陷入疯狂,跳井而亡。

  当年产房里发生的事情苏晚希并不清楚,她是从一个曾经受过花氏恩惠、在那名小妾身边服侍的丫鬟春兰口中得知的。

  前世春兰的母亲生了重病急需银子,她求到当时掌管中馈的李氏那里,想预支半年的月俸给母亲治病,李氏却无情拒绝了她的要求。

  就在春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花氏无意间知道这事,让人私下拿银子给春兰,同时请了大夫为春兰的母亲看病,春兰便记了花氏的这份恩情。

  花氏跟苏辰曦过世多年後,一次小妾喝醉酒,无意间将产房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春兰亲耳听到小妾说的事情,才知道原来小妾跟李氏母女联手,害死了花氏与两个孩子,毁了苏晚希原本幸福和乐的家庭,更抢了应该属於她的美满婚姻。

  春兰认为苏晚希应该知道这事,免得她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受到李氏母女的欺骗,於是找了个机会将这事情告知苏晚希。

  然而就算知道真相也於事无补,一切都来不及挽回,苏晚希已在李氏母女设计下嫁给了吴杰。

  苏琬熙从记忆中得知,这一切的悲剧,还有苏晚希凄苦的一生,都是大房跟那小妾带来的灾祸,就觉得不能让这事情发生。

  「姊,爹娘的马车已经看不到了,你还要站在大门前?」一直陪在苏琬熙身边的苏辰曦,仰颈望着神色凝重、隐约中还带着一股怒气的她。

  她收敛心神,不让自己悲愤的情绪影响到苏辰曦,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牵起他的手,「弟弟走,我们进去了。」

  苏辰曦皱眉看着被她紧握的手,僵硬的提醒她,「姊,夫子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切,就算你是八十岁的老头子,你还是我弟,我一样牵着你。」她曲指弹了下他的额头,「还有,别忘了,爹方才说了,你要听我的话,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可以修理你。」

  「哪有这样的……」苏辰曦嘴巴上虽然抗议,却下意识地紧握住她的手,好像她从此就是他唯一的依靠。

  苏琬熙看着被她牵在手心里的小手,还有他粉嫩可爱的脸蛋,心道:她的弟弟这麽可爱,不能让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害死。虽然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一大半,但她还是必须预防任何可能性。

  既然这苏家是个狼窝,那她就将弟弟送进书院读书,远离苏家这些没天良的狼,才能真正确保她这可爱弟弟的安全。

  寒来暑往,暮去朝来,很快的,三年过去了。

  在苏琬熙、苏辰曦还有苏家其他人的期盼中,苏哲煜、花氏,还有刚满周岁的小儿子就要回到京城了。

  半个时辰前有下人来报,他们的车队快到城门外,这会儿应该已经进城。

  苏琬熙带着苏辰曦站在大门前翘首盼望,等着父母归来。

  三年前,她好不容易说动父亲,让他带着娘亲前往西北蛮荒地开拓市场,父母离开前往西北後不久,她以自己的名义写了封信给未婚夫秋颢远,请他举荐弟弟入南林书院。

  南林书院是大夏王朝享负盛名的四大书院之一,只有这里有开设六岁即可入读的幼学班,在那里有专人会照顾教导这些年幼学子。

  南林书院所提倡的教学方式跟一般书院不太一样,反而跟现代教育的五育并重很类似,那里教的不只有书本上的知识而已,更会培养思考能力、为人处事、对於时势的判断、政治局势的分析等等,更严令每个学子必须习武强身,因此每个学子都会一种武术。还有每到春种秋收之时,学子们要放下书本下田劳做,不能当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学子。

  即便它的教学方式不同於其他书院,但科举考试榜上有名的学子不少是从南林书院出来的,也因此许多达官贵人、豪门世家的子弟自小便被送进南林书院学习。

  不过南林书院也不是有银子有权就能进的,要有人举荐并通过考试才能进入,因此她写信请秋颢远举荐弟弟。

  据她所知,秋颢远也是从南林书院出来的,他当时可是南林书院的风云人物。南林书院院长最得意的学生,不是当今的那几位状元郎,而是秋颢远。

  由他举荐弟弟入学,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再来就是看弟弟的资质跟天赋。还好弟弟没有让她失望,顺利的考进了南林书院的幼学班。

  有了书院的人专门照顾苏辰曦,苏琬熙可以很放心事情不会再重蹈覆辙,这样她也可以专心下苦功学习各种古代才女该有的才艺。

  因为李氏的捧杀,苏晚希各种才艺都不通,因此她穿越过来之前,苏晚希别说琴棋书画,连大字都识不了几个,唯一认识的大概就只有名字而已。

  为此,除了认字不需要之外,其他的才艺苏琬熙是卯起来练习,三年过去总算是小小的学有所成,也是个小才女了。

  在父母离京前往西北之前,她再三交代要父亲到了西北,除了开挖煤矿,制作蜂窝煤外,最重要的是先寻找水源,解决水源问题。

  她交给了父亲两张凭着记忆画的地图,还有地下沟渠的工程图。父亲只要找到她在地图上标示的地方,按着她的标示,隔着一定的间隔开挖深浅不等的竖井,依地势高低在井底修通暗渠,连通各井,引水下流,而後再将水引至地面解决水源问题。

  秋颢远当年是怎麽解决水源问题的,她不清楚,苏晚希也没有这一方面的记忆,这个法子是她前世到新疆旅行时,看到他们的地下水利工程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多花了份心思去了解,才有办法画出来。

  水源的问题解决了,蜂窝煤又大卖,苏哲煜赚得盆满钵满,然後听女儿的话开始修路,将西北那条通往外头的弯曲小径修得又大又平整,上头全铺满青石块。

  路变平变宽,蜂窝煤运出去,人潮来了,银子也进来了,很快他一手开发的蛮荒地就成了一个热络的交易商圈。

  当时苏琬熙要他身上只要有余钱,就大量购买土地,他记着大师说的话,所以女儿交代哪几座荒山必须买,说日後有其他用处,他自然不敢违背,一有钱便买山买土地,将那些山头全部买下。

  三年的时间,苏哲煜在西北地区已经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然而苏琬熙已经十五岁,要举行及笄礼,身为女儿奴的苏哲煜说什麽也要赶回京城,这才排除万难,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心腹处理,带着妻子跟小儿子特地从西北赶回来。

  「来了,来了!琬熙,你爹娘的马车已经到前面南大街的街口了。」小青鸟兴奋的拍动着翅膀,在苏琬熙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

  三年前,那只小青鸟除了成为苏琬熙固定喂食的对象外,还是她打听苏家各房情报的小探子,让她可以即时知道他们的动向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有人在旁边,她不方便跟小青鸟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而後拉着弟弟的手,指着另一边街道,「辰曦,爹娘跟小弟从南大街回来了。」

  被逼着一起出来迎接二房的苏晚晴横了她一眼,「你又知道是南大街了,你不知道从东大街回来才顺路吗?」

  「哼,我就是知道!」苏琬熙斜睐了了她一眼。

  「大姑娘,二姑娘的感觉总是特别的灵,这点是大家都知道的。她既然说二爷是从南大街回来,就肯定是从南大街回来。」站在苏晚晴身後,一名打扮妖娆、身段柔美的女子掩着唇风情万种的说着,「您说是吧,老爷?」

  苏晚晴怒气涌上,冲上前去,顾不得场合,劈头就骂那名女子,「贱人,要浪回去浪,大庭广众之下你这什麽样子,你不要脸,我们苏家还要脸!」

  「老爷,您看大姑娘……」说着说着,那名女子的眼眶浮上一层薄薄的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晚晴,跟你如艳姨娘道歉。」苏哲昌沉着脸怒瞪女儿。

  「爹,我堂堂苏府的嫡长女,你让我跟一个下贱的妾道歉?」苏晚晴瞪圆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况且她不过是一个妾,有什麽资格出大门来接二叔?不要脸!」

  「叫你道歉就道歉,罗嗦什麽!」苏哲昌低声怒喝,要不是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安抚自己的心头好,他肯定给这不知所谓的女儿一巴掌。

  「想都别想!」苏晚晴是个倔强脾气,说什麽也不肯道歉。

  「老爷……」

  「你看看你,都是你教的,我好好一个女儿被你教成这样!」女儿毫不将他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苏哲昌只能将所有怒气发泄到站在一旁阴沉着脸的李氏身上。

  「别忘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这个做爹的宠妾灭妻,有何资格说我未将女儿教好?」李氏也不甘示弱。

  由下人扶着从里头出来的苏老爷子跟苏老夫人,一踏出大门就看到大房一家又吵吵闹闹不得安宁。

  苏老爷子气得怒喝,「够了,还嫌脸丢得不够?你们一家要不要到大街上去吵?让全京城的百姓看!」

  「谁敢再多说一句,回头就给我到佛堂抄经。」苏老夫人也跟着祭出警告。

  大房的人瞬间全垂着肩,互瞪对方一眼後不再出声。

  苏琬熙冷眼睐了眼充满怨怼之气的大房一家,跟早已没了当年神采的苏老爷子。

  当年载着走私货物的那艘货船中途被官兵拦查,大批官兵进入货舱盘查,就在那些官兵快要查到存放在底舱的走私货时,另一艘货船率先被搜查出走私货,所有官兵全调往那艘货船,大伯父这才逃过一劫。

  跑完那趟走私後,大伯父就不敢再动走私的心思,毕竟风险太大,万一阴沟里翻船,得不偿失。

  只不过这份安分在大伯父第二次出海回来後就变了,苏琬熙精明的眼眸里染着一抹鄙夷,落在那个叫如艳的姨娘身上。

  不为什麽,只因为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那女人就是前世父亲带回来、跟李氏母女一起狼狈为奸的女人。

  这一世她一样进到苏家,不过成为苏哲昌的女人,对他们二房已经造成不了威胁。

  三年前苏哲昌那趟出海并未遇上如艳,而是第二趟出海回来後带着她一起回来,从此将大房搞得乌烟瘴气,正妻小妾上演争宠大戏是常有的事。

  如艳这个女人很有手段,不管任何男人,在她手中都是服服贴贴,她又是个爱享受的人,什麽东西都要最好的,然而好东西是银子堆出来的,每个月公中发的月银当然不够用。

  苏哲昌极尽宠爱她,舍不得她受苦,可眼看自己的私房钱花得差不多,再没有进帐就只能让美人跟着他一起吃苦,这他可舍不得,於是又将脑筋动到利润十分诱人的走私上头,开始跟走私贩子合作。

  急需银子博得美人笑的苏哲昌,瞒着苏老爷子开始暗中与走私贩子勾结,利用苏家的船载运违禁品多次出海成功脱手,赚取大笔的佣金和拆帐後的利润。

  只是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当苏哲昌再次准备出海时,被官府抓到,人赃俱获,不仅当场没收所有船只跟货物,他也被关进牢里。

  苏老爷子为了救苏哲昌,搬空了库房的银子,卖掉无数的房产跟几条赚钱的海路航运权,赔上一大笔钱,才把大儿子从牢里捞出来,苏家就此元气大伤。

  遭受这一重创,苏家没有倒下的原因,全是因为有二房新开发的那条商路,还有在国内外卖得火热的蜂窝煤所带来的利润支撑,不过也没有以前风光了,京城首富早已换人做。

  当一支车队浩浩荡荡出现在苏琬熙面前时,她马上收回所有心神,指着那支车队,「辰曦,快看,是爹娘还有小弟回来了!」

  苏家众人的眸光跟着苏琬熙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队几乎看不到尾巴的车队正朝着他们家来。

  不一下子,为首的那辆乌木马车缓缓停在苏宅的大门前,手脚俐落的车夫跳下马车後,即刻将踏脚的矮凳放到马车门边,「爷,夫人,小少爷,到了,下车请小心脚下。」

  还未等车门打开,苏琬熙跟苏辰曦两人已经来到马车门边,对着里头的人兴奋的大喊,「爹,娘,弟弟!」

  车门一打开,苏哲煜率先下车,脚一站到地面上便激动圈住这两个三年没见的宝贝孩子,慈爱的摸着他们两人的头。

  这时花氏也抱着刚满周岁、对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小儿子苏辰北下马车。

  圈抱着自己父亲的两姊弟看到久违的娘亲,异口同声亲热的喊着已经在拭泪的花氏,「娘。」

  就在他们两姊弟要扑到花氏身旁时,苏哲煜见父母神色有些不好,急忙拉住他们两姊弟,低声道:「晚希,辰曦,一会儿我们回到自己院子再聊,爹跟娘先给你们祖父祖母见礼。」

  他们两姊弟眼睛好得很,自然清楚看见苏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只好暂时压抑下扑向母亲、向母亲撒娇的情绪。

  苏哲煜急忙拉着花氏走到父母跟前,双膝「咚」的一声扎扎实实地跪下,连抱着小儿子的花氏也一块儿跪下,向苏老爷子跟苏老夫人磕头。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

  「媳妇见过老爷子、老夫人,不知两位这几年身子可好?」花氏也恭敬的问候。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快快起来。」苏老夫人虽然偏心大房,但二儿子一样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多年未见,一样会想念会心疼,连忙向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苏哲煜。

  一旁的苏琬熙也赶紧扶起抱着小弟的母亲,「娘亲,您抱着北儿,小心些。」

  「爹、娘,孩儿在西北这三年,唯一牵挂的就是你们的身子,现在看到你们两老身体依旧硬朗,儿子就放心了。」苏哲煜指着後头那条如长龙般的车队,「爹娘,西北地区出产不少珍贵药材,这次孩儿特地张罗了一些回来,让爹娘你们补身子。前面那三车大部分都是人参、灵芝、雪莲,还有一些血燕窝,你们可别舍不得吃,堆到库房当摆设。」

  看到那三车高档的药材全是要给他们的,两老眼睛瞪得铜铃大,看着停在他们眼前的那三辆马车,乐得合不拢嘴。

  「人回来就好,怎麽还费心给爹娘收集这些,那可要不少银子吧。」苏老夫人客套的说着,心里却早已乐得开花。

  「没多少银子,娘跟爹不用担心,这点银子孩儿还拿得出来,更何况这些药材是特地运回来给爹娘补身的,更不能不舍。对了,还有不少的毛皮跟珠宝,一会儿我让手下将那些礼物送到你们的院子。」

  苏哲煜的口才本来就好,这几年跟关外还有从各地到西北的商人打交道,口才更是进步不少,将两老哄得几乎乐得找不到北了。

  「好,好,娘知道你孝顺,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先进屋歇息吧。礼物的事情,等所有物品都下了後再说。」苏老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车车物品,眼神片刻也舍不得离开。

  自从苏哲昌出事,卖了府里的所有船只跟海路航运权後,苏家这两年没有再见过什麽叫做奇珍异宝,以前爱炫耀的两个老人家可是憋屈地过了两年。现在儿子带了这麽多奇珍异宝回来,想来又可以大开宴席炫耀一番,还能再度邀请秋朝恩出席。

  苏老爷子想着,之前因为老大的事情,威勇侯府除了年节会派人送礼上门外,不管他这老头子怎麽下请帖,威勇侯总是回绝。现在老二回来,威勇侯肯定会答应出席,届时那些达官贵人们也一定会连袂前来,这样还担心苏家找不回以前的荣耀吗?

  想到这,他顿时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下巴不自觉的抬高了一点。

  现在两个老的看二房的人是怎麽看怎麽顺眼,对於大房的人则是怎麽看都觉得碍眼。

  苏哲煜看着将大门前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的车队,忙道:「爹,娘,你们先进去休息,免得累着,儿子交代一下,马上就进来。」

  「好,好,那我跟你娘先进去等你。」两老相互搀扶着往回走。

  那一车车物品,不赶紧下货确实是不行,苏老爷子原想让老大去帮忙处理,又想到那些物品只有老二自己清楚,还是由他自己亲自处理好。

  留在外头处理物品的苏哲煜让妻子跟儿女先进去,待看父母跟大房的人已经进到大厅,没有人留在外面,唤来这次跟他一起回京的另一名心腹蔡司,指着做着特别记号的那十几车的物品,「蔡司,那几车的东西是我要送给儿子女儿的,从靠近二房院子的那道小门抬进去,直接抬进二房院子,不要让人看到,动作快。」

  「是的,小的办事,二爷您放心,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看到。」蔡司笑看了眼像是在做贼的主子一眼。

  「笑什麽笑,还不赶紧去帮我把事情处理好,坏了我的事情,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苏哲煜不耐的摆摆手。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处理,保证二爷您满意。」蔡司往侧门的方向走去。

  苏哲煜虽然孝顺,却不是个愚孝的人,他特地为儿子女儿选的礼物,是他这做父亲的对儿女的心意。要是从大门进来,会直接被锁到公中库房,届时就看老夫人怎麽分配,自己那双宝贝儿女很有可能享受不到,於是在准备回京之时,他做了准备。

  将这事情交给心腹处理,他再放心不过,看蔡司已经接手处理给儿女们的礼物,这才放心的前往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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