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妻途》作者:凡芯
凡芯《误入妻途》
出版日期:2017年7月14日
内容简介:
她喜欢摄影,他成了她拍的某张照片的背景之一,这没什麽,
偏偏这有可能成为他「做坏事」的证据,这就有什麽了,
为了拿到档案,他刻意接近她,设计了「英雄救美」的戏码,
还表示条件任她开,怎知她居然说——「我要你!」
好啊,她大学刚毕业的小女人敢玩这麽大,他成熟男人没道理玩不起,
可是把她带回家同居後,他才知道他小看了她的「能耐」,
她每天都吱吱喳喳说个不停(没看到他董事长特助的工作很忙吗),
把他家窗帘换成花花绿绿阿嬷风,抱枕换成水果造型(绝对是在整他),
而且她的厨艺烂到不行,为了多活几年,他只好化身煮夫(谁比他命苦),
不过老实说,看着她充满爱慕的眼神,感受着她对他的关心,
他知道她喜欢上他了,而他会任由她胡闹撒娇,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是为了不牵连到她,为了让「计划」能够顺利执行,
他只能逼她主动离开他,怎料事过境迁多年後,她居然忘了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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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到底是谁发明高跟鞋的?像她这种粗枝大叶,没有平衡感的女人,明明比较适合穿平底鞋。关洁书在心中咒骂连连。
慈善义卖会她来过几次,但穿得这麽正式的还是第一次,她穿着一袭套装,配上一双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总觉得这双鞋随时有可能让她跌个狗吃屎。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告诉自己可以的,好歹她曾经是短跑选手,跆拳道也晋级到黑带一段,没道理连双高跟鞋都驾驭不了。
她抬头挺胸,慢慢地移动脚步,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记得要拍照。
天啊!为什麽一定要穿高跟鞋来拍照?
一步、两步、三步……救命,她已经到了极限!才正这麽想,她的脚一拐,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前扑跌。
她以为这下死定了,不料却落入一副温暖厚实的怀抱,她抬头,望进一双幽深难测的黑眸,心莫名一震,这双黑眸一点温度都没有。
「没事吧?」
听着对方低沉又充满蛊惑力的嗓音,关洁书心中的警铃顿时大响,她有种直觉,这个男人很危险,似火又似冰,接近他不是被灼伤,就是被冻伤。
奇怪,她怎麽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有这麽强烈的感觉?
严毅钧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知道是因为吓到,还是犯花痴,不过无论是哪一种,都与他无关。
「你还好吧?」只是既然都出手救了,总不能就这样把她丢下不管。
「很好。」怪了,明明没有温度的眸子,为什麽会放电?难道这就是俗称的桃花眼?
「那我放手了。」希望她可以站得稳。
闻言,关洁书登时意识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惊呼一声,「对不起!」好糗,没脸见人了。
他放开她,「可以走吗?」
「可以。」只是有点困难而已,可她总不能老实跟他说。
严毅钧一眼就看出她的言不由衷,这个女孩子很倔强,他再望向她胸口别着的工作证,「摄影记者?」
「对。」
「你这样子可以拍照吗?」
「我的搭档等一下就过来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谢谢。」
严毅钧微笑点头,转身走没几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个女人是……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就见她正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
思忖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传讯息给锺翰昆,要他将之前要他查的监视器画面传过来。
没多久,锺翰昆回覆讯息,他点开一看,脸色微变,果然是她。
另一端,关洁书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学姊王苇彤,她有些没好气地道:「你迟到了。」脚痛死了。
王苇彤笑得很暧昧,「洁书,不错嘛,有艳遇。」
关洁书愣了一下,这才意会过来她在说什麽,「丢脸死了,都不会来救我。」
「能够得到帅哥的注视,丢脸一下有什麽关系。」不理会她的白眼,王苇彤迳自续道:「刚才扶你的那个男人,是富扬营造董事长的特助严毅钧,如果不是叶家人反对,他早就被刘董正式收养。」
关洁书这才想起大学社团学弟刘伟豪曾在偶尔一次的聚餐中提到,有一个男人差点成为他哥哥,难道指的就是严毅钧?
「洁书,你的春天真的来了。」收起笑脸,王苇彤一脸感动。
其实关洁书长得很漂亮,偏偏对感情没兴趣,把接近她的男人都当哥儿们,常常发人家好人卡都不自知,一迳认为是自己没有男人缘,到现在连初恋都没谈过,可怜。
「你在胡说什麽?」干麽笑得好像她跟人家有一腿。
王苇彤向她使了个眼色,「他在看你,不信你自己看。」
真的假的?关洁书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注视,明明隔着一大段距离,她却有一种时间停止的错觉,怎麽会这样?
「说不定他对你有意思。」
耳畔传来的声音拉回关洁书的思绪,她扯开一抹微笑,轻轻地对严毅钧点头,他也朝她颔首当作回应。
她连忙转回头,恰好对上王苇彤暧昧的眸光,她清了清喉咙,故作淡然地道:「像他那种成熟稳重的男人,不会看上我这种黄毛丫头的。」
王苇彤可不认同,「你看你,胸是胸、腰是腰,屁股又圆又翘,洁书,你绝对有招蜂引蝶的本钱。」
「我现在只想赶快完成工作回家,还有,下次需要穿高跟鞋的场合不要再找我了。」这样的折磨一次就够了。
「如果不是小方临时请假,我会拖你过来吗?上次你要的募款计划书,我可是出了不少力,也没收你钱。」有没有义气啊,枉费她还帮过她。
关洁书勉强扯了扯嘴角,「就是因为这样,我今天才破例穿高跟鞋帮你。」
「好好好,委屈你了,工作吧。」
不理会王苇彤讨好安抚的笑容,关洁书开始工作,可是她一直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又不好意思寻找,难道看她的人是严毅钧?
拜高跟鞋所赐,才几个小时而已,关洁书的脚就痛到根本没办法走路,於是王苇彤要她在公车亭这里坐着等,她赶快去帮她买双平底鞋来换。
虽然很不淑女,但关洁书豁出去了,她把高跟鞋脱了放在地上,双手揉按着酸痛的小腿和脚。
「还好吧?」
她的身子僵了一下,这声音是……她一抬头,对上一张俊逸的脸,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嗨。」
不知道是王苇彤的嘴巴特别灵,还是她的春天真的来了,她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严毅钧。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的搭档等一下就回来。」她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你都这麽热心吗?」他不像是个热情的人。
严毅钧没料到她会这麽问,显得有些错愕,她该不会误会什麽了吧?
他的表情让她有些尴尬,她只好马上解释道:「只是觉得你很好。」这样的回答应应该没问题吧?
都是王苇彤啦,讲得煞有其事,害她自己都觉得有可能,结果事实证明是她胡思乱想,不过这样也好,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想谈恋爱。
从她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大概可以猜得出她的想法,她看起来应该还是个大学生吧,正是爱作梦的年纪。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对我而言,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媒体。」
关洁书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回道:「我不是媒体人,我只是偶尔代班。」
「偶尔?」
「对,摄影是我的兴趣。」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你们学摄影的为什麽喜欢到处拍照?」
「漂亮的东西当然要捕捉下来。」她回得理所当然。
「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拍照,你不觉得侵犯到别人了吗?」见她说不出话来,严毅钧又道:「有时候你喜欢,不见得别人就喜欢。」
「只是纯粹欣赏而已,又没有做贩卖用途。」
「对於注重隐私权的人而言,应该不喜欢被别人欣赏吧。」不管那日她是有心还是没有目的地取材,他都必须查明她拍到的只是单纯他和锺翰昆的画面,还是更稍早前,他们和孙力东交谈的画面,如果是後者,他必须赶快把照片拿回来。
孙力东是这场复仇计划非常重要的人物,台面上是由他负责与富扬的采购许课长接洽,如果让富扬的人知道他这个特助跟孙力东有关,那他很难摆脱让富扬陷入危机的漩涡。
「这个我倒没有注意。」
「是没有注意,还是自动忘记?」
关洁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地,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才接起来,还没开口,手机那头就传来林子尉气急败坏的声音—
「关洁书,你很行嘛,继申请海外志工後,再次给我一记强大震撼,美索?背包客?你什麽地方不去,专挑战争或难民地区,你是嫌命太长吗?你不要又把使命感那套搬出来,既然你那麽喜欢当志工,为什麽不对我发挥善心?」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耳朵好痛,他吼这麽大声做什麽?
「学长,你知道泰缅边境那里的童工、移工多可怜吗?没有饭吃,医疗设备不足,没有完善的教育资源,他们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他们……」
「够了。」林子尉打断她的话,「上次你说的移工学校什麽的,我已经每个月捐五百块了。」
「你还会继续帮助他们吧?一定会的,子尉学长最热情、最善良,喂……唉呀,怎麽会收讯不良,喂……」关洁书假装收讯不良的喊了几声後,连忙结束通话。
是谁去向林子尉通风报信的?让他知道,就等於昭告她整个生活圈,最近她一定会有接不完的电话。
「移工学校?」
一句话拉回她的思绪,她这才想起严毅钧还坐在她身边。
「你也知道移工学校?」像是发现新大陆,关洁书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
严毅钧点点头,「公司一直都在关注国内外的公益活动,我有看过简介。」
「如果可以在自己的国家安稳成长,谁会想去陌生的地方生活?还要忍受不被接受的痛苦,只能打零工,冒着被警察追查,甚至还有可能被人口贩子拐去的危险,他们除了要活下去,还要想办法找到希望,教育他们知识和生活技能,这样他们就能够去找更好的工作,改善生活环境,这才是解决困境的长久办法,你说是不是?」
「我不否认你的说法,但你的家人会担心。」
「我父母在我大一的时候就相继因生病离世,我现在是一个人,没有任何羁绊,去海外当志工最适合。」
「一个人……」严毅钧喃喃低语。
他曾经失去了一切,也以为往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当上天再次给他一个家时,他真的很开心,却不想到最後他终究还是一个人。
望着他落寞的侧颜,关洁书的心莫名一紧,想起王苇彤说过的话,严格说来,他算是个孤儿,她能够体会那种孤伶伶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安慰道:「你其实很幸运,听说刘董曾经想要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严毅钧有些惊愕地瞅着她,「你知道?」
关洁书乾笑了两声,「你也知道媒体最爱的就是八卦,多少听到一点,不过就只有一点点。」
他不相信,她的表情可不是这麽说的,「看来我得对媒体更好一点,需要帮忙吗?」
明明他很正经的询问,她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着她灿烂明亮的笑颜,严毅钧的胸口倏地一窒,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阳光。
他看了一下表,微微一笑道:「我看我坐计程车回去好了。」
关洁书有些不知所措,刚才她说错什麽了吗?她可以感觉得出来,此刻他的笑容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客气有礼,但没有真心。
严毅钧站起身,问道:「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关洁书。」她马上回道。
「很好听的名字。」说完,他转身走开。
望着他招计程车的背影,关洁书的疑惑更深,她实在无法适应他的态度这样变来变去的,不过有一点她不太能接受,既然他问她叫什麽名字,他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吧,虽然她早就知道他是谁,但那感觉不同。
「洁书。」
她转头看去,抱怨道:「学姊,你也太慢了。」
王苇彤将鞋子递给她,「我早就到了,只是想说让你们多讲点话,怎麽,钓到了没?」
关洁书换上平底鞋後,故作严肃地道:「学姊,怎麽办,我好像得罪他了,他会不会对我怎麽样?」
王苇彤瞪大眼,「跟他接触过的人,都说他对人很客气,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关洁书,你到底做了什麽好事?真枉费我刚才还在对面吸废气,你竟然发人家好人卡,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见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关洁书小声提醒道:「淑女,街上,形象。」拜托,人家对她完全没意思,她就算想发也发不了。
王苇彤吸气再吸气,在外面她要保持淑女形象,可是还是忍不住又瞪去一眼。
关洁书扬起讨好的笑容,脑海中却浮现他那落寞孤独的表情。
难道刘家并不如外界传言的对他极为看重?在大学时代,她和刘伟豪也相处一段日子,他是个个性开朗的大男孩,虽然因为失恋性情变得古怪,可是他提起差点成为哥哥的男人时,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只有无奈,可见得他并不讨厌严毅钧。
或者是,寄人篱下本就有诸多无奈、苦楚,更何况又是亲戚众多的家庭,人多嘴杂,也许伤害到他了也说不定。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她的心莫名泛疼。
凌晨两点,严毅钧和锺翰昆用电脑视讯,讨论他私下成立新公司联云的事。
表面上他的职称是董事长特助,但这只是烟幕弹,用来堵住那些想把他赶出富扬的人的嘴,刘允辉对他的栽培和对刘伟豪是一样的,他实际上也参与了公司的营运。
正因为如此,面对对他有所质疑、冷嘲热讽的人,他都忍下来了,因为他不想也不能辜负刘允辉夫妇对他的栽培和期望。
当时他想用一生来报答他们对他的恩情,却在追查父母死因时发现,害死他父母的竟然就是刘允辉!
他父亲和刘允辉的弟弟刘允阳是高中同学,刘允辉则是父亲的学长,三人的关系一直不错。
当时他只知道父母和一个叫傅生的人接触,傅生说要成立一间公司,说服他父母投资,父母将所有积蓄拿出来,结果血本无归,双双自杀过世,他则被送到社福机构,是刘伟豪找到他,带他回去刘家的。
在还不知道刘允辉就是害死父母亲的凶手之前,他曾拥有过一段短暂的幸福,刘家人并没有因为他和刘家没有血缘关系而排斥他,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很关心他,所以当时刘允辉有想过要正式收养他,怎料他妻子叶可乔的娘家人知道後大力反对,最後只好作罢。
他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一旦他经由法律程序正式被收养,拥有的是和刘伟豪一样的权利,一个外来者岂其能瓜分刘家的家业,更别说富扬其实是叶家的产业,刘允辉若不是娶了叶可乔,以他一个穷小子,董事长这个位置还轮不到他来坐。
在外人眼中能被刘允辉收养那是多麽幸运的事,但他觉得幸好叶家的亲戚阻止了这件事,不然他此时就是认贼作父。
刘允辉是害死他父母亲的凶手,却还假惺惺的以父母亲朋友的身分收留他,他要报仇,以慰父母亲在天之灵。
而锺翰昆和苏玉菲的遭遇和他一样,要不是他们一起来找他,他也不会对父母的死因起了疑心,进而追查,这才知道傅生只是个傀儡,幕後主使者是刘允辉。
商讨完公事,严毅钧正准备关闭视讯,锺翰昆突然开口—
「毅钧,等一下,我查到了你先前说的那个关洁书的资料,档案已经传给你了,该怎麽做,就等你的决定。」
听到合夥人这麽说,严毅钧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多问,只是回了一句「知道了」,便结束视讯,接着他点开信箱,浏览过附加档案的内容後,他才知道锺翰昆的意思。
关洁书,父母双亡,目前是靠父母亲留下的退休金和保险金过日子,特别的是,她和刘伟豪不但是同一间大学的学姊学弟,还是同一个社团,更是刘伟豪前女友最敬重的学姊。
如果她出了什麽事,刘伟豪一定会追查,如果循线找到他,那他私下开公司要对付刘允辉一事就会曝光,看来得用另一个手段接近她,好拿到她拍的照片。
思忖了片刻,他决定请袁成棠帮忙,袁成棠是他在社福机构时认识的朋友。
欲关上档案,目光瞥见萤幕上她那如阳光般灿烂的笑颜,他的动作马上一顿,因为一个人,没有羁绊,可以无牵无挂遨游世界任何地方,就算出了事也没关系吗?
他不知道她的想法是否如他所想,但有一点他敢肯定,那就是一个人其实没有想像中的自由,当你走出住处,触目所及都是成双成对或是一家人时,胸口涌起的失落、孤独,只会让人更想逃回自己的小天地。
深吸口气,严毅钧关掉档案。他并不想牵连无辜的人,但谁叫她要拍下不该拍到的照片,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伤害到她。
这天关洁书去买东西,走了一阵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停下脚步,扭过头去,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任何异样,她皱了皱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才会有种有人在盯着她,甚至跟踪她的错觉。
她再次迈开脚步往前走,还未转过转角,就听到此起彼落的嚷嚷声—
「你们太过分了,怎麽可以打我的脸,我是靠脸吃饭的!」
「就是要打你这张脸,我女朋友就是被你这张脸迷得晕头转向!」
「我没有去招惹你的女朋友,别胡说!」
「别说废话,打!」
闲事莫管,可是当关洁书一看到四个男人围着一个高高瘦瘦、皮肤白皙,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晕倒的少年,正义感登时冒出头,她大声喊道:「喂,你们在做什麽?」
穿着蓝色上衣的男人转过头去,恶狠狠地道:「不想被揍就少管闲事。」
关洁书眯起眼,掏出手机,「那我就直接请警察来好了。」
黄衣男人一听,马上扑过来要抢她的手机,却没料到等着他的会是一记侧踢,他闪避不及,正中腹部。
其余人看到兄弟被打,马上冲上前,还来不及出拳,就被关洁书左一拳、右一腿打得落荒而逃。
少年傻傻看着她将攻击他的人打跑,心里不由得想着,这个姊姊好凶……但是好帅啊!
看着一群人挟着尾巴跑走後,关洁书转身走向男孩,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回过神,少年可怜兮兮地道:「有点痛。」
她瞧了瞧他白净的脸蛋上有着碍眼的擦伤,又问道:「要不要擦药?」
这种小伤口就算不擦药,过几天也会自己好,不过这个少年似乎很在乎脸蛋的样子。
「好。」少年语气轻柔地回道。
关洁书带他到药妆店买了碘酒和棉花棒。
走出药妆店,少年瞪着她手上的东西,问道:「不是要去医院吗?」
她白了他一眼,「这点小伤就要去医院,你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又不是女孩子。
少年嘟嘴抱怨,「万一留下疤痕怎麽办?」
「现在医美技术很发达,你不用担心。」关洁书拉着他坐到人行道的椅子上,一边帮他擦药,一边问道:「他们为什麽打你?」
「因为我长得太帅。」
她突然觉得似乎不应该救他,因为他说的话听起来就很欠揍。
「小孩子应该乖乖在家念书。」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大四了。」
关洁书的动作一顿,由衷地道:「你保养得还真好。」
少年微微一笑,突然说道:「袁成棠。」
「关洁书。」
「可以请你吃饭吗?」他笑嘻嘻地问。
「不可以。」不理会他一副受伤的表情,「需要通知你家人吗?」
袁成棠垂下眼眸,低声道:「我没有家人。」
关洁书本想说怎麽可能,随即从他无奈苦涩的表情探出端倪,「孤儿?」
「嗯。」他回话的语气很轻。
「不好意思。」
他摆了摆手,笑道:「没什麽,早适应了。」
骗人,若真如此,眼眶中又怎麽会闪着水光?
「是男人就应该要坚强。」
「你不会懂我的感受。」
「我爸妈在我大一时相继走了。」
袁成棠愣了下,随即扯出一抹开朗的笑,「也就是说我们是同类,姊。」
关洁书将碘酒和棉花棒塞给他,「药擦好了,还有,不要随便攀关系。」语毕,她起身走人。
他没有追上去,而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逐渐加深了笑意。
今天出师不利,不管走到哪里,都没人愿意发挥爱心捐款,看来还是早早回家好了。
关洁书正这麽想,就见迎面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袁成棠一看到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笑得阖不拢嘴,「姊,还记得我吗?」
「记得,你在这里做什麽?」老实说,这麽可爱的脸蛋,让人很难忘记。
「面交。」
「从事网拍?」
他点头,「姊,你在这里做什麽?」
关洁书从包包里面拿出单据,笑问道:「找人募款,你要赞助吗?」他看起来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她也没指望他发挥善心。
袁成棠眉头一挑,「你要我牺牲色相帮你?」
没被他电眼勾去,她扯了扯嘴角,「你都这麽不正经吗?」难怪会被打。
他正要回嘴,却见她突然直直盯着前方,便也跟着望过去,心脏倏地用力一跳,不会吧,她看的人该不会是……
「姊,你喜欢老头?」他故作惊讶地问道,没想到刘允辉和严毅钧会出现在这里。
关洁书白了他一眼,脑中思索着该不该找刘伟豪帮忙,不过那小子最近失恋,火气大得很,更何况抛弃他的还是她最疼爱的学妹,他看见她,就会想起被抛弃的痛苦,还是算了。
「还是旁边的帅哥?他看起来不适合你。」袁成棠试探地又问。
她忍不住嘲讽道:「没想到你还会看相啊。」他认识人家吗?不然怎麽断定严毅钧不适合她?
「他看起来冷冷的,不爱说话,不适合你。」袁成棠一脸正经地道。
「你的意思是我很多话?」好像是有那麽一点。
「不,我的意思是,你热情如火,冰块、大理石都不适合你,你适合的是我这种活泼好动的大男孩。」袁成棠半真半假地道。
关洁书觉得好笑,打从第一眼看到严毅钧,她就没想过要跟他谈恋爱,再说她已经在申请海外志工,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谈感情,徒增麻烦。
她不是没有感觉的人,也不是不想谈恋爱,而是除非对方能够尊重她的选择,就拿林子尉来说,她知道他对她有意思,但她会故意装作不知道,拒绝他的爱意,就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她要去当志工,无法接受女朋友不在身边,更无法接受她之後要往社工这条路发展。
钟鼎山林人各有志,既然无法接受,当朋友就好,更何况她也不想在有牵挂的状况下离开台湾。
她轻轻地拍了拍袁成棠白净的小脸,「很可惜,我对你这种小弟弟没兴趣。」
「姊,打是情骂是爱,我知道你对我有那麽一点点意思。」说完,他还朝她抛了一个媚眼。
关洁书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若不是看在他长得白白净净,挺讨人喜欢的,像他这种油嘴滑舌的男孩,她一定会给他一点小教训。
懒得理会他,她转身离开。
袁成棠没追上去,站在原地大喊,「姊,要把我的忠告听进去。」
关洁书连头也没回,只是扬起手摆了摆。
望着她越来越小的身影,袁成棠的眸光骤然一沉,没想到她对严毅钧有意思……
这半个月多来,袁成棠刻意接近关洁书,想混进她家里,拿到她的相机,删掉不利於严毅钧的相片,可是她一点也不买他这张脸蛋的帐,连他主动说要送她回家她都不愿意。
「大哥,对不起,没有完成所托。」袁成棠一脸歉然。
「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严毅钧拍拍袁成棠的肩膀,要他别在意,若不是事态紧急,他也不会叫他去做这件事。
袁成棠无法不在意,难得严毅钧有事找他帮忙,他却没有达成,他真的很懊恼,「她这个人虽然很热心,但防备心也很重,不过……」
严毅钧挑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袁成棠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说出口,「她喜欢你。」
严毅钧难掩错愕,「你在说笑话吗?」在慈善义卖会那天,他看得出来她对他有好感,但还不到喜欢的地步,更何况他们之後并没有再见面。
袁成棠在心中暗叹口气,他也很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於是将那日在街上关洁书盯着他看的事情说出来,而後他问道:「大哥,你要不要亲自出马?」色相要用对人才有用。
严毅钧瞪了他一眼。
袁成棠讨好一笑,「只是给个建议,要不要做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严毅钧没说话,心里却开始盘算袁成棠的建议。
第2章
关洁书提着晚餐,脚步轻快地走回家。
就在走进转角之际,三道人影朝她冲来,她还来不及反应,手中的皮包就被抢走了,晚餐也因此掉落在地,下一秒她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抢劫!」随即拔腿追上。
当她快要追上时,一道黑影从巷子出来,恰好挡住她的去路。
「你……」
她没想到又会遇到严毅钧,但此时不是打招呼的时候,她急切地道:「我的皮包被他们抢走了。」说完,她想要推开他继续追。
严毅钧一把抓住她的手,沉声道:「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准去。」不等她有所回应,他马上转身追上去。
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关洁书不自觉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过了约莫五分钟,严毅钧回来了,将手里的皮包递给她,「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她打开皮包检查,「没有,谢谢,你……流血了。」
严毅钧瞧了右手臂上流着血的伤口一眼,淡淡地道:「小伤。」
「走,去医院。」
「不用了。」
关洁书急得跳脚,又见他一副「你未免太大惊小怪」的样子,她想也不想就往他受伤的右手臂打下去。
没料到她会突然攻击,他来不及闪躲,只能硬生生接下她的暴力,「你在做什麽?」
看他痛到皱眉,她焦急的心情瞬间冷静下来,故作无辜地道:「不小心碰到的,很痛吗?」谁教他这麽爱逞强。
严毅钧瞪着她,他要是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他这些年就白混了。
关洁书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不管怎麽样他是因为她才受伤的,「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喜欢去医院。」
不喜欢也要去,在逞什麽强?她很想这样告诉他,可他的表情很难看,让她不敢说出口,见他要走,她连忙挡在他面前,「去擦药。」
「我不想去医院。」他再次重申。
「那去我家。」关洁书拉着他没受伤的左手,硬是将人拉着走。
严毅钧看着她抓着他的手,内心闪过一丝愧疚,情势所逼,别无他法。
来到她的住处,他不动声色地梭巡了一圈,门外两台监视器,大门三道暗锁,要偷偷进来得费点功夫。
关洁书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走到柜子前,取出急救箱帮他擦药。
「你住在这附近吗?」不然怎麽会突然出现?
「刚好来拜访客户。」
「真巧。」
「你一个人住?」他这是明知故问。
「对。」绑好绷带,她将急救箱收起来。
「那你还敢带我上来,不怕我对你做什麽吗?」袁成棠不是说她防备心挺重的吗?他倒觉得还有待加强。
「谁教你不去医院。」关洁书自己也觉得奇怪,她很少让其他人进家门,可是她并不排斥他进来。
严毅钧嗤之以鼻,「这是理由吗?」
他有必要不高兴吗?她指了指他的手臂,「你受伤了。」
「所以呢?」
「还有所以?」
严毅钧突然倾身向前,拉近两人的距离,「你真的不懂吗?」
关洁书吓了一跳,身子往後退,整个背靠在沙发椅背上,「你……做什麽?」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她的心莫名颤抖。
他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你说呢?」
她心跳倏地加快,「我怎麽知道你要做什麽?」
「就算受伤,只要我想,你跑不掉的。」严毅钧说完,又坐正身子。
「你这是什麽意思?」这样逗她很好玩吗?
「我是在用行动告诉你,受伤的男人也是很危险的,别傻乎乎的,要懂得保护自己。」这是他的真心话。
关洁书很想反驳说她平常不会随便让人进来,但解释太多好像又显得他对她而言是特别的,这样更尴尬,於是她只好回道:「我会的。」
瞧她受教的态度,严毅钧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正要离开,就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他不由得错愕看向她。
她一脸尴尬,肚子什麽时候不叫,偏在这时候叫啦!
他淡淡地问道:「想吃什麽?」
「你要去买?」关洁书难掩讶异。
「我看你今天不适合出门,你说吧,想吃什麽?」
除了父亲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这样,对她下达指令,而且让她无从拒绝。
「都可以。」见他眉头一挑,她连忙又道:「我很好养的。」实在不能怪她,毕竟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要吃什麽。
严毅钧没多说什麽,马上出门买了几份小吃。
没多久,关洁书就听到门铃响了,她前去开门,接过他递来的晚餐,看他仍站在门外,似乎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她直觉问道:「你不吃吗?」
他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不说话。
她又没说错话,干麽用她犯了什麽天条似的眼神瞪她,让她莫名感到不自在。
「你……」严毅钧往前踏了一步。
他那邪恶的模样令关洁书退了几步,突然想起他刚才毫无预警靠近她时,也是这种一副要吃掉她的眼神,登时明白他这麽做的用意。「今天谢谢你了,再见,不送。」当着他的面,她没礼貌地关上大门。
严毅钧却没有生气,嘴角往上一扬。
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
关洁书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满脑子想的都是严毅钧的伤好一点了没有,但她不知道他的联络方式,没办法直接打给他询问。
於是隔日她来到富扬,正要踏进大楼,身後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你怎麽在这里?」
关洁书转身走到严毅钧面前,笑道:「当然是来找你的。」
「有事?」
「好一点了吗?」她的目光飘向他的右手臂。
「好了。」他没想到她这麽快就过来,还以为要等上几天。
关洁书不相信,他又不是壁虎,有修复能力,才过一天伤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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