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废宅甜妻》作者:七季
七季《总裁的废宅甜妻》
出版日期:2017年6月23日
内容简介:
她的初夜,带着娇媚,让他欲罢不能;
他的宠爱,带着霸气,让她娇嗔频频。
是男人心里总有梦中情人,禾柯这男人也不例外,
只是,他心里的刘澄钰,是个纤纤少女,温柔娇弱,
说话的声音比天籁还勾人。可谁能告诉他,
眼前这位邋遢废宅,羞答答地说要去勾引男人,
怎麽会是他爱的刘澄钰。禾柯自认对女人很挑,
不是送上门的女人他都来者不拒,却没想过,
有一天,他这位女人眼中的万人迷,
不是无心地爬上刘澄钰的床,拉上棉被,
跟情商迟钝的她滚了一夜床单,末了,
他还意犹未尽,夜夜扛人上床。怎知,
他这麽卖力讨好,只差没跟她搞出个肉球,
这个笨到不懂情爱的女人,竟敢不要他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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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柯转动方向盘,车轮转了个方向,进了右侧的小巷里。
虽然是他小时候住过十年的地方,但记忆早已十分模糊,别说他家以前的住址在哪,就光是找到这片住宅区的所在,还得多亏了导航。
车刚一转弯,就被前面临时架起的施工告示牌拦下,上面写着施工中,请车辆绕道。
禾柯蹙眉,将车掉头开了出来。这边的住宅社区已经很多年了,有些道路狭窄不说,两旁还堆满了奇怪的东西,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好不容易绕到这条路,居然正在施工,这样下去恐怕到了太阳下山,他也到不了导航显示的那个地方。
禾柯索性找个地方将车停下,他决定下车步行,可能还比较快,反正已经到了附近,又没有多远。但他低估了国内老式住宅区道路的复杂程度,十五分钟後,他确定自己是迷路了。一手拿着手机站在路旁,此时他对於这个自己阔别快二十年的地方充满仇恨。
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他才刚回国没几天,公司里要处理的事情像山一样多,而他却要浪费这宝贵的休假,跑到这个迷宫一样的地方,去找儿时的什麽鬼邻居?
禾柯又看了眼手机,盯着禾母发来的地址,这就是一切的源头。他从美国总公司调回国内分公司任公司总裁,他母亲对他任什麽职务,是否很长时间都不能见面却毫不关心,而是十分兴奋地说:「太好了,还记得你小时候,我们的邻居李阿姨吗?她以前就常说等到他们老两口都退休了,就要一起去环游世界,现在他们真的去了。」
李阿姨是禾柯他们家还没移民时的邻居,在他们一家到美国後,彼此的联系也还一直维持着,时不时通个跨国电话,但他对李阿姨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毕竟在国内时,他年纪太小,还没办法对邻居什麽的产生很深的感情。
禾柯还以为他父母也要跟着去环游世界,谁知他母亲话锋一转,轻快地说:「就是他们不是有个女儿吗?比你小一点,小时候你们还在一起玩过的那个澄钰啊。你刘叔叔和李阿姨这一出国,最放不下的就是她了,这下好了,正好你回国了,你时不时去看一下澄钰过得好不好,好让你叔叔、阿姨放心。」
禾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妈对於他因转变环境,工作压力有多大这件事漠不关心,还要给他找事情,让他去找什麽儿时玩伴,确定人家过得好不好?她怎麽不先确定下她的这个宝贝儿子过得好不好?
奈何母亲来电话时,总是提起这件事,并不是说着好玩而已。他道,他们自己的女儿过得怎麽样,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听到他这个回答,禾母却回呛道,那都是可以假装的,如果不看到日常的状态,你叔叔、阿姨就不能安心地在外面玩。看看人家父母……
「请问……」
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禾柯才发现他刚才竟然在愣神。
眼前站着的是个身穿米黄色连身裙的女人,她裙底下的腿很细,长发随意地盘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猛地对上这样一张温暖的脸,加上今天的阳光实在有些刺眼,禾柯的记忆深处有什麽东西跑了出来。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女孩给过他这种感觉,乾乾净净,笑起来略带羞涩的笑容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那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天,阳光洒在她浅色的连身裙上,她朝他微微笑了下,他的心脏怦怦地跳动着。母亲的声音在他的边上响起来,她说,这就是你李阿姨的女儿。
刘澄钰三个字跃然於眼前,啊,就是那个女孩啊。
「有什麽事吗?」禾柯回忆的苏醒只是一瞬间的事,面前的女人没有察觉到他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什麽。
「不,也没什麽事,只是看你站在这里很久了,彷佛很苦恼似的。」女人笑了一下,「我看你是以前没见过的面孔,就想说你该不会是迷路了之类,於是就……」
「这里经常有人迷路吗?」禾柯不禁问。还是他的样子实在过於落魄?
「还满常见的,一些来串门的人总会找不到地方,所以我们住在这边的住户都习惯见到陌生脸孔就多留意一些。如果不是的话,不好意思哦。」
「不、不。」禾柯连摆手,想自己的样子是不是显得很凶,他可并没有不耐烦。为证明似的,他举起手机递到她的眼前,「我是在找这栋楼。」
她看了一眼,笑得更深了,「难怪了。」她说:「这栋楼的门牌被挂在很奇怪的地方了,一般很难看到,其实你应该已经经过了,就在前面不远。我也住在那里,不如我带你去吧。」
根本天使啊,禾柯不禁想。刘澄钰,本来是个等同於麻烦一般的存在,在这个好心的女人出现後,那个名字却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们并肩走着,禾柯总是无意地瞥向她耳边垂下的几缕头发。他记得刘澄钰好像也就比他小几个月,虽然是邻居,但是印象中他很少见到她。他那时的朋友也都是学校的男孩,所以虽然李阿姨和自家母亲经常一起聊天,但他和邻居家总不出门的女孩并不熟,也许偶尔见到过,却也没留意。
只有那次,他们家确定了移民的日期,邻居家叔叔、阿姨请他们出去吃饭当作饯行,那次他才正式地见到刘澄钰。
刘澄钰的头发又黑又亮,和她的眼睛一样,她总习惯性地用手把耳边的发丝别过。那个女孩像天使一样,当时的他有限的词汇量只能想到那样的词来形容。
那次见面後,他们的友谊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後他们家就移民了,之後他还给她写过信,但她没有回。
禾柯突然想起自己还曾失落过好一段时间,每天像个神经病一样去检查信箱。也许是这种主动想跟对方维持联系,却被对方无视的打击太大,他拒绝再去想她的事,到最後还真的忘记了。这样想想,他不想打听李阿姨家的事,恐怕源头也是因为这个,只是时间太久,连原因都忘了。
这难道是某种缘分吗?禾柯忍不住去想,本来已经忘得乾乾净挣的人,却在故地重游时想起了陈旧的记忆,这是否是某种暗示?
◎ ◎ ◎
进了大楼的电梯,只有禾柯和那女人两个,他有些紧张。
「你……」你就是刘澄钰吧?禾柯想这麽问。
和记忆中一样的脸、一样的感觉,又是一样的住址。如果是她的话,他就能够理解她父母放心不下她一个人的原因了。她待人这样亲切,一不注意,被坏人骗了怎麽办?
正要开口,那女人的手习惯性地按下了十六楼的按键,然後问他,「你要去几楼呢?」
「十七。」他说。不是一层楼吗?真是遗憾。
小小的遗憾过後,电梯到了十七楼。门开了,禾柯出了电梯,不知为何,走到门前,莫名有些紧张。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真的刘澄钰了,他竟然开始紧张了。会是一头黑发,身穿长裙,清秀、内向的女人给他开门吗?然後知道了他是谁,略低下头,有些红着脸地对他说好久不见?
看来他恐怕是想错了,并不是开门的人不对,而是根本就没人来开门。他按了三次门铃,等了两分钟,里面依旧静悄悄。是不在家吗?亏他母亲还说哪天去都没关系,她都一定在家。
有种被吊胃口的不适感。如果是平时,禾柯肯定转身就走,但今天他顶着那麽大的太阳,耗了这麽多时间来到这,心情也难得地变得期待起来,结果却是无人应答?
禾柯又按了次门铃,敲了门,还是没有回应後,试着去转了大门把手,没想到门竟然开了。那道门毫无阻力地向外开启,缝隙中显现出玄关的样子,禾柯愣在那里。是出门忘记锁门了吗?他的第一反应是把门关好,这时从门缝里飘出了音乐的声音。
禾柯确认了下声音的确是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虽然也可能是她出门不关电子设备,然後恰巧忘记锁门。但假如不是那样呢?他只踌躇一下,便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小时候,禾母在他上学去的时间里经常会找李阿姨聊天,对李阿姨家很熟悉,但这里对他而言却是个陌生的地方。房子不算小,有两间卧室,客厅和阳台连接,阳台上种着许多植物,大概是李阿姨的爱好。
音乐声就是从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电脑里传出来的,而一个年轻的女人,脸朝下,直挺挺地趴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地毯上。
禾柯掏出手机正打算报警,眼角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手动了下。活的吗?在冷静而短暂的分析後,他收起手机,过去将那女人从地上翻抱了起来,放到沙发上。她很轻,并且在他抱起她的过程中,似乎恢复了意识。等他将她在沙发上放好,她的眼睛已经对向了他,有点朦朦胧胧的视线,但无疑是清醒的。该不会只是睡着了而已吧?要是那样的话,那他现在的行为就显得太可疑了。
「你别紧张,我是……」
「饭。」
啥?她说他长得像什麽?
那女人的双眼顿时蓄满泪水,饱含情感地对他眨了眨,问他,「可不可以帮我叫个外送?」
世界和平都多少年了,想不到还有这种在自己家里等着饿死的事情存在。纵有一肚子话想说,禾柯还是下楼,火速去对面的便利商店给她买了关东煮,他怕等外送的时间,她就咽气了。
禾柯还顺便买了很多其他的食物回来,刚放到桌子上,那女人就迫不及待地翻出一个甜甜圈啃了起来,而後又吃掉两根巧克力棒。她再打开一份焦糖布丁,吃下後,翻到草莓慕斯蛋糕时,她露出了懊恼的神情,似乎後悔应该先吃蛋糕,再吃布丁,但仍不妨碍,把那块蛋糕也吞进肚子,而後喝了大半瓶可乐,之後像抽事後烟那样,打开一盒抹茶巧克力棒,惬意地拿出一根放进了嘴里。
因为刚才事发突然,禾柯没来及细看,现在才发现这茶几和周边的地毯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零食包装,垃圾桶里饮料的空瓶多得冒出头来。
一台电脑、一地零食、蓬乱的头发,和几天没换洗过的睡衣,可想之前的几天,这间屋子里发生着怎样颓废、空虚、消极的事情,这简直是趁父母不在家,叛逆期的小孩才会做的荒唐事,所以李阿姨才会不放心啊。但他们女儿不是和他差不多大吗?
最後关东煮她动都没动一下。
吃掉了几乎所有甜食後,她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这才有空稍微关注了他。见他还没走,她展开了一个在他看来属於厚脸皮的笑容。
「谢谢你啊。」可配合着她那厚脸皮的笑容,这句道谢显得没什麽说服力。
她说因为连续打了三天的游戏,本来就低血糖很严重的她,终於在今天中午拉开窗帘的一瞬间,被迎面而来的猛烈阳光一照,顿时头晕目眩。经验丰富的她立刻要找储备的零食,才发现那些储备零食早就被她吃个精光了。
她休息了一下也没觉得好,终於决定煮一顿像样的饭吃,不料瓦斯炉怎麽都打不开,一烦躁,就觉得身体更难受。她摸索着去拿手机准备叫外送,却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在四处找充电器的过程中,两眼一花,她就睡着了。
低血糖还不睡觉,不好好吃饭,会这样晕过去一点也不稀奇。还有,那叫晕,不叫睡着!禾柯在内心大喊,眼光却冷冷地注视着这个正在喋喋不休地陈述她自己的蠢事的女人。
「你到底是谁?」禾柯终於忍不住开口道。
刘澄钰一愣,这不应该是她问的吗,怎麽反倒被他这样气势汹汹地问出来了。
「我是谁?我是这个家的住户啊。」
「你不是。」他断然地否定,冷冰冰的口吻,彷佛宣告她是一个考试不及格的顽劣学生,「我来这里是要找刘澄钰,李玉欣的女儿。」
闻言,她的眼一下亮了,「我就是啊。果然你不是什麽坏人啊,看你这麽恐怖的脸,还真有点害怕呢。我就说嘛,会好心给我买吃的的人怎麽可能是坏人呢。」
见她真的瞬间就完全卸下防备,证据就是她又拿了根抹茶巧克力棒悠闲地放进了嘴里。禾柯想,不是,不可能是,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虽说别人的生活状态跟他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但脑中那刚被描绘出来,已是无缘的画面,阳光下,长裙、黑发、粉面的少女,生生被眼前这个邋遢而痴呆的女人撕得粉碎。他竟然有种被诈骗的感觉,他被欺骗了!
「来来来,坐下慢慢聊嘛。」刘澄钰很热情地把地毯上的零食袋推开,留出一块空地,邀请他坐下。
一定是今天的天气太热了,禾柯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要烧起来了。
「你怎麽认识我妈妈的?我没听说她有这麽年轻、帅气的朋友啊,穿西装的耶,感觉好菁英。对了,你找我做什麽?我妈有什麽东西托你转交吗?」她那热络的样子和前一秒如垂死的鱼般判若两人,就像是精神百倍的中年大妈。
难道一般人不应该先警惕地问清对方姓名、来历以及祖上三代,以及怎麽进来的这些问题吗?她仅仅因为他说出了两个名字,立刻就把他当老朋友一样招呼,到底有没有神经?
不是她,绝不会是她。无论禾柯怎麽说服自己,这跟他没关系,但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你吃饱了吗?」禾柯问,并没有接受她的盛情邀请过去坐。
「还可以,但是不敢再吃了。虽说是低血糖,但一下补太多糖分也不好。」
已经足够多了。但是争执这种问题似乎只能显得他也很愚蠢,禾柯暂且放下对她食物认知上的见解,转而问了一个他实在难以忍受的关键问题,「你多久没洗澡了?」
禾柯觉得,对一个等同於初次见面的女人问这种问题很失礼。但是那又怎样,就因为连点头之交都不是,他需要在意她的感受吗?他在意的是,他这颗被欺骗的心,那些等她回信的日子,为她的笑容而心动的时刻。
他是不是傻了?要冷静,他是成年人,是公司的总裁,手下员工上百,负责一个地区的经营。如此优秀,能担大事的他,怎麽能为了些陈年旧事冲动。人嘛,都是会变的,谁心里没点遗憾呢?
「欸,是三天还四天?今天是星期几?」那个称自己为刘澄钰的女人瞪着眼睛,还真的认真地在计算。
「既然吃饱了,就请你立刻、马上、现在去洗个澡!」
保命的动物本能让刘澄钰站了起来,「遵命。」
她小跑地进了浴室,随後又探出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放心,他一点邪念也不会有的,请放心去洗。现在的她,在他眼中如同邋遢的猫狗无异,如果她不整理好,他连开口跟她这个诈骗犯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他正要委婉地表达这层意思,刘澄钰先鼓起勇气开口说:「那个,如果你肚子饿的话,下次我请你吃饭啊。但是那个桌子上的关东煮,千万不要动。」
「去洗澡!」
门啪的一声关上。禾柯看着那扇关上的门,问自己,他在做什麽?真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乾脆就这麽走了吧,反正人他已经见到了,只需要跟他母亲报告「人很好,还活着,很能吃」就可以了。
回荡在屋子里的音乐声不知什麽时候停止了,禾柯看了下时间,这会回去的话,还来得及晚上赴李经理的饭局,初来新的环境,快速地掌握各部门的派系关系是十分重要的。而他竟然为了来找这个几天不洗澡的女人,而推掉了那麽重要的应酬。算了,事到如今也不会变得更糟糕,既来之,则安之。
禾柯等了一会,想着等刘澄钰洗乾净,变得稍微能看一点时,跟她表明来意,达到目的就走。但是,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他不得不在意起来,像个变态一样侧耳,认真地留意浴室里的动静。这麽久了,怎麽连点水声都没有?
看来那不会更糟糕的想法是太理想化了。禾柯走去浴室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里面毫无答覆,静得出奇。
「刘澄钰,你还好吗?」禾柯低着嗓子问。
还是没有回应。他心一沉,想到她刚刚晕过一次,不会是在洗澡时发生了什麽事故吧?如果刚才是她咎由自取,那麽现在假如真的出了什麽问题,不就有他的责任了?想到这,他不再迟疑,扭转门的把手,门开了。
禾柯冲进去,一眼可以望遍浴室,浴室的格局很简单,淋浴间的门开着,里面一滴水珠都没有。沐浴间旁的马桶盖子盖着,上面坐着个女人,脑袋仰成一个可怕的弧度抵在墙上,张着嘴规律地喘气,她坐在马桶上睡着了。
眼见这番景象,禾柯几乎可以想像到她烦恼着什麽,坐在这打算思考一下,大概是和他有关的事情,然後因为三天没好好睡觉,刚才又吃太饱,一时睡意来袭,就这样睡死了过去的画面。很好,他算是遇到对手了,他手底下几百个员工,他总有办法让他们全部服服贴贴的,那她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禾柯用双手抱住她的头,强行将她的头摆正,然後前後晃了晃。
刘澄钰睁开眼睛,眼前是张放大的陌生面孔。
「刘澄钰,你家都不锁门的吗?」
是那个救了她一命的好心人啊。刘澄钰模糊地想,他果然是个好人啊,还为她的安全担心。
「家里没人,这几天习惯了嘛。」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大门是因为遇到突发情况要叫外送,但怕外送到了,我却先晕倒了,所以都把钱放在鞋柜上,让送外送的自己进来拿。」
所以她到现在还没到人财两空的合理理由,纯粹是因为外送人员的品德太高尚了。大概情况他已经了解了,这个人不是他记忆中的刘澄钰,只是个笨蛋而已。
「很好,现在你可以回床上睡觉了。」
「真的吗?」她似乎得到大赦,十分高兴。
「是,但之後我还会来找你。我叫禾柯,我还会来找你的,记住了吗?」
刘澄钰点点头,她又不是喝醉了,头脑清醒得很啦。只不过,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怎麽感觉十分的危险呢?
回家後,禾柯特地打了电话给自家母亲,平时多要紧的事,也是言简意赅,十分钟内结束,被他母亲形容为无情的他,这次也是一样的风格。没有开场白,没有问候,直奔主题的内容只有一个,刘澄钰以前是不是受过什麽精神方面的刺激,导致性情大变?
禾母对於他会问这个十分意外,生怕晚一秒回复,他的兴致就会消失一般,虽好奇心旺盛,但没一句多余的旁敲侧击,很肯定地告诉他没有。
刘澄钰小时候身体比同龄人瘦弱,但并没有什麽重大的疾病,也没有受过什麽精神上的打击。应该说,正因为她小时候很容易生病,她爱女成魔的父母心疼得不得了,别说打击,对她简直有求必应,百般呵护。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把好端端的一个活人养成废柴。禾柯这麽想着。
「那孩子接触的人很少,但绝对是个懂事、礼貌的好孩子,你见到人家可别太凶啊。对了,你会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已经见到她了?澄钰还好吗?」
「就我的标准来说,她已经快残废了。」说完,禾柯挂掉了电话。应该说只比没有自理能力的病人,多了一个叫外送的技能。
懂事、礼貌能当饭吃吗?一大把岁数还宅在家里不分白昼地打游戏,心安理得地耗费大把时间,这可比狂妄、无礼还要严重吧,根本是做人的方向出了问题。真是令他大开眼界,这种人竟会存在於他童年美好的记忆中,她的存在是对他过去的否定,是对他的宣战。
第二章
到了下一次休假,禾柯在和上次一样的时间按响了刘澄钰家的门铃。
这次开门的速度倒是很快,刘澄钰见是他,就像见到什麽约定要聚会的老朋友一样。
「禾柯,我想起你是谁了。」她像献宝一样,「你是马阿姨的儿子对不对?我妈妈时常跟我提起的,我就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啊,想了整整一个礼拜终於想起来了,你们全家不是移民了吗?」
时常提起的人还要想一个礼拜吗?算了,省去自我介绍倒是件好事。他看她还是那种白得不健康的脸色,还是那件有些大号的家居服,包裹着她瘦小的身体,像个十分碍眼的小鬼。
「走吧,收拾一下,一起出去放风筝。」禾柯说。
「啊?」
刘澄钰期待着自己得意的发现能换来对方热情的回应,但眼前这位……上次就觉得有点可怕了,之後想想,可能是她的大脑缺氧下的错觉。今天仔细一看,真的是还不是大脑缺氧啊。真的要说,也是很标准的五官,应该算英俊那类吧?身高也很正常,可往人面前一站,就是有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呢。
而这位正散发出一种「多问一句就扯断你脖子,只管跟我去放风筝」的气息。刘澄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中的大危机,「不去。」刘澄钰简短、俐落,但底气不太足地回道。
「这是对你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
刘澄钰扭头,看看外面晒得整个阳台的植物闪闪发光的烈日,心中更为坚定地摇头,「那个,恩人,你人都特地来了,干嘛还要出去呢?进来吧,我们家有电影DVD,要不要一起看?」
「我特地来就是为了带你出去。」禾柯双手抱胸,表示自己的耐心不多了,她的脖子有危险。
刘澄钰讪笑着退後两步,「不要,现在外面好热,我要在家吹冷气。」
「你不觉得空调很可怜吗?要是人的话,早就过劳死了。」
「不行、不行,这个天气出门,死的就是我了。」刘澄钰说完,就转身进去屋里。
见他竟然跟进来,刘澄钰刚才见到他时的那种喜悦已经荡然无存。这个人是怎麽回事,不是关系很好的阿姨的儿子吗?如果是坏人,这也太嚣张了,突然间说什麽放风筝,她才不要。她上一次在这种烈日下出门还是因为卫生棉用光这种生死攸关的问题,还只是去楼下的便利商店而已,那大概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
「你是吸血鬼吗?放心吧,不会死的。」
「那、那晚点好不好?或者等阴天、下雨再说。阴天的话,我出门就舒服很多。」
「所以你是某种妖怪吗?」
「是宅女,宅女你听说过吗?」天啊,不要再过来了好吗!刘澄钰提高了音量,「我就是那种宅中之宅,走出家门会缺氧,晒到太阳会融化,被人群围住就想吐的超级宅。所以说,没什麽事就不要出去了吧。」
反抗是没有效果的。十分钟後,刘澄钰跟在禾柯後面步出了她的巢穴。
「我只问一个问题就好了。」刘澄钰换了条短裤,上身穿着大件的印花衬衫,她後悔怎麽没给自己找顶帽子,才出门几分钟而已,她觉得自己会变秃头,「不是说放风筝吗,为什麽没有风筝呢?」
走在她前面的禾柯两手空空。
「你不就是风筝?」
「嗯?」她是给热昏了吗?怎麽听不懂他在说什麽。後来她看着自己,她穿着那件宽大的家居服,人又很瘦小,如果张开双臂,不就很像风筝吗?所以说,放风筝的意思……
「你平时出门都去些什麽地方?」禾柯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
「要说的话,公园吧。」刘澄钰也放弃了与他争执,一是已经出来了,二是天气太热,三是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有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跟他争执是没有用的。既然原因不明,他想放她看看,那就放吧。
公园是指这片住宅区中间地带的一个小小的供人活动的场所,基本上只有些小孩和老人会来这边。他们到的时候,也确实只有这两类人,但刘澄钰往树阴下瘫坐的形态,很无违和地将她和那些乘凉的老年人融为了一体。
真是不像话,才走几步路而已,「你这明显是缺乏锻链,再这样下去会早死的。」
刘澄钰摇摇头,表示已经顾不了以後了,眼下她就要死了。
禾柯大发善心地去帮她买饮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刘澄钰心中一百个问号,她到底是哪惹到他了,要这样折磨她?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这麽有时间的人啊,刚刚不是还接了通电话,把打来的人大骂一顿,好像是关於什麽方案的事情。
听上去,他的职务应该还满厉害的。这次即使没像上次一样穿着西装,看上去也是个成功的社会人士。总之,就是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啦,但到底为什麽会空降到她家啊?她好想哭,但是会浪费水分。
一会,眼看着禾柯拿着杯饮料回来,刘澄钰的眼亮了起来。可好死不死,公园外冲进来了一群玩滑板的少年。应该说是不良少年,他们经常聚集在一起,相约到这个公园胡闹。
公园本来是供孩子玩耍的地方,可因为他们总是横冲直撞,害大家都没办法好好放松。她也是这样,这个公园是她为数不多,偶尔出门透风的场所,但因为遇见过几次这些滑板少年,她也就越发懒得来了。
今天的运气还真差,但更差的是,他们从禾柯身边经过时,撞翻了他手上的饮料。她的心都碎了,看着饮料打翻在地上,溅起一些沾在禾柯的鞋子上。
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嘻笑着,全没当回事。
禾柯就跟没看见自己的鞋子脏了似的,转身又走掉了。
那些少年对着他的背影发出阵阵笑声,听得刘澄钰很不爽。真是些讨厌的人啊,就没人来管管吗?她四下偷看,其他人要不是正准备离开,就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和她一样。
不一会,禾柯又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回来,手里抱着一整桶冰淇淋,是挖冰淇淋球的三加仑的大桶装的,像火锅或餐厅那种的。
刘澄钰的口水都流出来了,盯着那大桶的冰淇淋,眼睛都在闪闪发光。但禾柯并没有朝她这边而来,反而在那群少年附近停住。
「喂,那边的垃圾桶。」禾柯说。
「啊?」那边一个把头发染成绿色的少年应声回头。
一桶超量、加价、豪华的大桶冰淇淋像朵乌云,罩上了他的头顶,扣在了他那帅得跟公鸡尾巴一样的头上。
多亏了这一桶冰淇淋,大家都觉得不那麽热了。
「你、你……」少年的同伴舌头打结,「你干什麽啊,疯了吗!」
被同伴取下冰淇淋桶的少年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刘澄钰试着想像了下,都觉得脑袋冻得发麻。
「把垃圾丢到垃圾桶里有什麽不对,他刚刚不是答应了吗?」
「那才不是答应咧,你这人有什麽毛病?不过是弄洒你一点饮料而已,斤斤计较的样子真难看。」
「我也不过是弄洒一点冰淇淋而已,不觉得他的样子比刚才顺眼多了吗?」
禾柯的语气一点起伏也没有,非常能对人的心理形成压迫,刘澄钰十分明白那种感觉。那边的少年暂时被吓唬住,大概没想到穿得这麽像模像样的人会像个胡闹的小孩一样蛮不讲理。
「你这人有没有点风度啊?我们都是未成年耶,你这麽多年是白活的吗?」其中一人大叫起来。
这时刘澄钰也听到周围响起了低细的议论声音,在说禾柯做得好过分,对方再怎麽也不过是些贪玩点的孩子,用不着这样欺负人家吧。
面对这样细碎响起的质疑声,禾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反而不大理解地问他们,「未成年人就不是人吗?如果以对人的方式能和你们沟通,也就没必要把你们当成垃圾了。说到底,因为你们比起人,更接近垃圾。」
听到这番话,那群少年聚集起来,作势就要动手。
「禾警官!」刘澄钰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几步跑了过去。
这声喊把那些人吓了一跳。
刘澄钰跑到禾柯面前,刚才的丧气一扫而光,整个人精神得不行,「你是禾警官吧?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禾柯看她,一副「你继续编,我看你葫芦里卖什麽药」的表情。
听到警官两字,那些少年彼此交换了眼神,似乎对禾柯这种找打的行为有了合理解释。
看到这个方法奏效,刘澄钰暗暗鼓励自己,显得更加激动,「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多亏了你亲手将害死我弟弟的毒贩绳之以法,我後来去打听过你,他们说你去参加国际维和任务了,是中东那边吗?哎呀,这个是不能讲的吧?不好意思哦。」
没想到,禾柯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在休假,下周还要回去。」
「真是的,经常和那带真枪实弹的犯罪分子面对面,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真想不到如今的世界上还有那样的地方啊。」
他笑了下,说:「习惯就好了。」
两人再一转头,公园里只有晒太阳的老人和几个玩沙的小孩,安静、祥和如世外桃源。
沉默了一会,确认那些人都已经跑远了,刘澄钰才长出一口气,後又猛然意识到什麽,双眼有点放空地自言自语起来,「完蛋了,以後我就真的不能来这里了。」那些人一定记住她的脸了吧?她真是太冲动了。
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飘进她的耳里,「你可以包个围巾,戴上墨镜。」
「闭嘴啦,还不都是因为你。」刘澄钰对他这种风凉话实在不敢恭维,「你到底怎麽想的,惹那些不良少年干嘛?反正过几天他们还是会来的啊。他们人那麽多,万一攻击你怎麽办?即使你赢了,他们一哭自己是小孩,你也很丢脸啊。」
「丢脸?那是什麽意思?」禾柯俯视她,「他们欠我一个道歉,我还需要别人的赞同?」
「真是不能小瞧从国外回来的人啊。」这就是所谓的自由主义吗?刘澄钰佩服,「难道你是那种人?美国电影里那种热血的……」
「你是在把我当笨蛋吗?」她肯定是想到了穿着斗篷,在天上飞,还内裤外穿的人。禾柯从鼻子里喷了口气,「要说的话,就是看不惯这种游手好闲的人。每天都在想着下顿饭要吃什麽,却不会去想自己活在世上要干什麽,太不合常理了。」
「我的话,连下顿饭要吃什麽也不会去想呢。」刘澄钰问自己,此时这种中箭的感觉是怎麽回事?真不愧是精英的发言啊,听起来就有够讨厌,「没想到美国的不良少年脾气都很好。」
就是说,一般而言像他这样直呼对方为垃圾,早就该被打死了吧?
「的确有几次闹到警局的经历。」禾柯完全不管她话中些许的讽刺,十分认真地回想起来,「读书的时候还因为上过当地不良集团的黑名单,被全班排挤的事情也是有的。」
「哦,那麽後来呢?」校园霸淩耶,不是很惨吗?
「後来?」禾柯看她,「没有什麽後来,我以全校第一的分数被知名大学录取。上学又不是去交朋友的,如果敢伤害我,学校头一个不会轻饶那些人,所以他们也不敢对我怎样,孤立对我是正好,不用把时间用在无聊的社交上。」
「听上去真是相当精彩的人生啊。」为他担心似乎是多余的。
但是这个人还真的满有趣的,不好说是狂妄自大,还是忠於自我,还是单纯的小心眼呢?刘澄钰一想到他以那麽高高在上的身分和几个小混混斗气,就觉得当他的妈妈一定很操心。
◎ ◎ ◎
禾柯和刘澄钰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很远,前面就是一家大型超市。
刘澄钰拉住禾柯,说什麽也不走了,「托你的福,我恐怕也要上附近不良集团的黑名单了,你是不是应该作些补偿?」她的双眼闪闪发亮,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不认为要对你……」
「那就这麽定了,难得出趟门,补充些东西吧。」刘澄钰拉着他就往超市的入口走,「超市这个地方真的很好,要什麽有什麽,又有冷气,简直就是沙漠绿洲啊。」
一进超市,刘澄钰顿时生龙活虎,直奔冷藏区而去。说是补充东西,其实买的全是些吃的。但她忘了一点,固然超市如沙漠绿洲般什麽都有,但如果没有钞票的话,绿洲里的一滴水她都带不走。
因为出门太赶,以及太少出门的关系,她完全把带钱这件事丢去了脑後。所以说,其实他才是真正的绿洲吧?
刘澄钰幸福地提着一袋子东西,而禾柯的手里有两袋。
「真是不好意思啊,说是补偿,结果还真的变成补偿了呢。」她笑得好灿烂,就是那种极度厚脸皮,让人看了想揍上两拳的笑容。
「请别说得好像我欠你一样。」
「哎呀,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啦。你看,前面有抽奖活动呢。」
刘澄钰也不等禾柯,先一步跑到服务处。看她提着袋子健步如飞的样子,难以想像刚才在公园还一副随时需要抢救的状态,所以说,到底哪边是装的,应该显而易见了。不,大概不是装的,是她一直没察觉到自己的潜力吧。
活动是超市联合其中的几个大品牌办的,购物达到一定金额就可以免费换一张抽奖券。等禾柯走到,刘澄钰已经拿着抽奖券在双掌中搓来搓去祈祷起来了。
刘澄钰鼓起嘴,往掌间大大地吹了口气,然後看着他把手伸了过来,「来,你也吹口仙气,很灵的。」
禾柯蹙眉,很直接地表示,「太丢脸了,我不干。」
她瞥他,和十几岁的孩子吵架都不嫌丢脸,关乎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有什麽可丢脸的?
「说到底,不过是机率问题,即使你把那张纸揉烂,印在上面的字也不会变。」他好心提醒,省得她会失望,「需要我告诉你机率最大的会出现什麽字吗?」
「不需要,谢谢。」真的不会看气氛呢。刘澄钰刮开抽奖券,说了声:「二等奖耶。」
「真的很不会演。」想骗别人起码也要表现得兴奋点才对。
「你这人防备心真的很重。」她把抽奖券递到他的眼前。
禾柯扫了眼,愣在那里。而刘澄钰见他这种表情,嚣张地大笑了起来。
「看来这世间真的存在狗屎运这种东西。」禾柯不由得感叹。
「是呀、是呀,多亏了你把我拉出门来,我才能有这等幸运。」刘澄钰决定不跟他计较,快乐地兑奖去。
二等奖是新出的智慧型手机,服务台的人员确认了她的奖券资讯无误,正要通过广播播放,刘澄钰拦住了他们。她的眼睛在标注奖品内容的牌子上,最终停驻在一个地方。
「不好意思,请问奖品可以换吗?」淩澄钰指着那面看板,「换成四奖的奖品行不行?」
服务人员可能也是从业这麽多年来,头次听到这麽奇怪的要求,一时都愣在那里。
禾柯提着三个袋子在人群周边等,可广播里没响起前三名中奖的讯息,一会就见刘澄钰从人里挤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大盒子。
那是什麽?也看过奖品目录的他可不记得智慧型手机出到这麽大的尺寸了。
刘澄钰将那大盒子递到他面前说:「送给你吧。」
禾柯一看,竟然是一双男用皮鞋。得知她拿二奖换了四奖後,就是他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由得怀疑起她的智商,「如果想要鞋子的话,再单独买就可以了。」
「可是我又没带钱,而且有白给的,为什麽不要?」她一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同样是白给,难道不是手机比较好吗?」他试着循循善诱。
「当然是鞋子比较好,手机我又不缺,你也不缺,要来做什麽?」
禾柯语塞,没想到自己会被问住。是啊,她见他的鞋子脏了,所以送他一双鞋子,但是手机他们都有,那麽为什麽要选一件用不上的东西,而不是需要的东西呢?这个问题竟然还带有些哲学意味,但对她来讲,只是脑袋里少根筋吧。可不得不承认,他要对她另眼相看些了。
「严格来说。」禾柯说:「东西是我付的钱,所以奖品也应该是我的。把我的奖品送给我,不觉得很不讲道理吗?」
「我最讲道理了,所以买东西的钱我是绝不会还给你的,这些东西就变成了送,所以奖品肯定是我的没错。」
怎麽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原来她想伶牙俐齿时,还是很厉害的嘛。禾柯不自觉地笑了下,「被人这麽突然地『送邪』还是第一次,而且你都不会先问下尺寸的吗?」
尺寸?天啊。刘澄钰双眼放空,像才意识到了什麽大事一样,「糟糕,我按我爸的尺寸要的耶。」
这次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刘澄钰歪头看他。他笑起来,嘴角两边会提起很好看的弧度,眼角带出几道亲和的、浅浅的纹路,柔化了那张刻板的、棱角分明的面孔。
「你在看什麽?」他自觉被奇怪的视线注视着。
「也没什麽。」刘澄钰还在歪着头瞧他,似在思考着什麽,然後很严肃地说:「我必须提前提醒你一下,你可不要喜欢上我,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禾柯那仍留有柔和曲线的面庞霎时如入零下四十度的冰窟,冻得青紫、僵硬,「能问下你为什麽会得出这种荒唐的结论吗?」
「欸,不是吗?」刘澄钰无聊地叹了口气,「谁让你特地飘洋过海来找我,又非要我出来约会,还给我买东西,又没事突然笑这麽好看。好啦,我只是预防一下,省得害你伤心。」
害他伤心。他会伤心?为她伤心?禾柯被冻住的脸皮下面神经乱跳,她这说法还真会美化她自己呢,好像她是什麽天仙美女似的,值得他这麽惦记吗?不过这次还是有收获的,让他确认她并不是什麽出不了门的病弱小姐,只是懒而已,那麽事情就好办了。
他呀,最看不入眼的就是她这种一把岁数还在浪费生命的人。而她更是罪加一等,玷污了他的美好回忆不说,还厚着脸皮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好像她多麽优秀一样。既然本人都有这份自信,他不就更该帮她一下了吗。
禾柯微微一笑,「你能看出我对你好就行,虽然是受你父母之托,但我刚回国,在这边也没什麽朋友,看到你真是倍感亲切,还希望你以後能多陪我出来。」
啊,原来如此,虽然感觉上他势头凶猛,不怀好意,但也是个怕寂寞的人啊。虽然她不了解为什麽会有人怕寂寞,对她来说,明明自己一个人更好,可以看书、玩游戏、看电影,随便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都不会有人因为意见不合而发生争执,才更逍遥。
不过呢,她在网路上朋友众多,但禾柯一看就是到哪边都没有人愿意当他的朋友,想说话的时候没人陪,真的是满可怜的,也难怪要缠着还不熟识的她出门了。
「好啦,我知道啦。你别沮丧,我安排时间陪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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