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丑闻》(百年豪门1)作者:黎孅
书 名:太子的丑闻
系 列:百年豪门之一
作 者:黎孅
出版日期:2012年3月21日
【内容简介】
变成孤女的她,这辈子最喜欢“金叔叔”,
虽然不曾见过他,可他不但安排养父母收养她,
还一直资助她,默默地支持她实现自己的梦想,
如今的她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新娘秘书兼彩妆师;
而她最害怕的人应该是卞家太子──卞珒,纵使他长得好看,
但表哥私下都叫他佛地魔老板,他一定是个很难亲近的人吧!
没想到,冷酷的他见她掉泪,竟会主动递手帕给她拭泪,
还知道她喜爱喝加很多牛奶的咖啡,甚至亲自为她煮一杯,
许许多多的小关心,让她一点一滴改变对他的看法,
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她情不自禁心动了!
于是厚着脸皮跟他要电话──他真的给了,
亲吻他的唇──他回以热情一吻,就这样他们变成男女朋友,
原本一切都很幸福美满,
直到她在卞珒的书房发现了他不能见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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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将偌大的宴会场地映照得宛如白昼。
华服加身的男男女女,手执水晶高脚杯,啜饮冰凉的香槟,而仪态训练有素、穿着黑色背心白衬衫的侍者穿梭其间,无限量地提供宾客们美酒佳肴,现场演奏的管弦音乐悠扬动听,只见舞池内一对对相拥的男女踩着流畅的舞步翩翩起舞。
姗姗来迟的宾客在大厅门口出示烫金的邀请函,相偕而来的男男女女,低声交谈着公事、投资、买卖和合作可能。
一名头发花白,事业有成的男士,谈论间说服了一名科技新贵拿出千万美金投资,然而两人手上的邀请函上,说明这是一位满十八岁的少年的生日聚会。
宾客们谈笑风声、聊着各自能成生意的话题,不曾察觉多名侍者优雅但迅速的在人群中寻找人。
宾客到得差不多了,八层大蛋糕该推出来。
然而,应该站在人群中心接受众人祝福的寿星,此刻却不在这里。
那么人在哪里呢?
一名端庄秀丽的少女,环视一室骚动,然后默不作声地退开,离开自家大厅,往后花园走去。
即使在夜晚,仍能清楚看见花园的景致,修剪完美的景观树,以及有如展览般的花团锦簇,而最吸引人视线的是庭园那条长长的拱型花架,花架上爬满了荆棘蔷薇,盛开的蔷薇散发浓郁的香气,久久不散。
自蔷薇花架下,传来奇怪的声响。
那不是音乐,而是一种诡异的节奏—是骨头和骨头碰撞的声音,加上痛苦的呻吟以及含糊不清的求饶合音。
定睛一看,在荆棘蔷薇花架下,卞珒面无表情地痛揍眼前的人。
拳起拳落,没有任何犹豫,对方的哀嚎求救他置若罔闻,身边数名少男少女围观着,有人大声叫好助阵,也有人上前阻止却被卞珒打退,更有人帮助被痛打的少年,围攻他一人。
只见卞珒不管对方是谁,皆以狠厉的拳头,将那些人一个一个击退。
“够了!”少女出声制止,一行年轻人见她出现,立即做鸟兽散,连被打倒在地直不起身的少年,也被同伴快速架走。
此刻空气里浓郁的蔷薇花香中,伴随着血腥气味。
卞珒揍了人,自己也没多好过,他双手指关节渗着血,脸上、嘴角都有伤,溅在白色西装上的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不驯的他叛逆、挑衅的眼神睨向站在月色下纯洁无垢的少女。
“看什么看?”卞珒嘲弄地撇了撇嘴角。“卞家优秀的大小姐,也对野蛮人玩意儿有兴趣?真可惜,我应该留几个下来给你练练拳头。”
卞珏没把兄长的挑衅放进心里,但她很难控制的皱起眉头。
“哥,你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把你班上同学痛揍一顿……”会不会太夸张?
“他活该。”卞珒满是不在乎的口吻,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他是卞珒,卞家的嫡长孙,遍及世界各地的京群饭店体系总裁,是他的亲爷爷。
自出生起,就注定了他这一生尊贵非凡,注定了他前途光明,注定了卞珒这个名字,绝对不会跟丑闻沾上边。
无论他如何叛逆不驯、招惹麻烦—打架、斗殴、无照驾驶,都不会留下任何污点。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把人揍到倒地不起,反正,自然会有人帮他擦屁股,维护他的好名声。
“可是,今天爷爷特地为你办生日宴。”卞珏了解自家兄长,肯定是对方出言不逊激怒了他,他才会动手开扁,但她忍不住要叨念一下。“你就不能忍一忍?那人做了什么事情让你非要大动肝火不可?”
卞珒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撇过头,迳自生着闷气。
他的同学做了什么让他大动肝火?也没有什么,就只是问他要念哪一所大学,一个非常稀松平常的问题,只是口吻是极尽挖苦、嘲弄。
他的同学会不知道上学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会不知道以他难看的出勤率早就被退学了,再加上他惹事的本事,根本没有一间高中会收留他?
外人所知完美的出勤率以及全优的成绩单,是假的,是以巨额的捐款买来的。
问他念哪一所大学,摆明故意踩他的痛脚,逼他用粗暴的动作来掩饰自已的狼狈。
“是啊,为我办生日宴。”说到他的生日宴,卞珒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笑。
他的生日宴会来了很多人,但都是跟爷爷生意上有来往的客户,还为他的十八岁生日送上大礼。
“我真是感激涕零啊。”嘲讽的口吻听不出来有半点感激之意。
他是收到很多礼物,有名牌限量精品,有希腊渡假两周的行程,更有一辆限量的法拉利跑车。
然而他的生日宴会,却只有妹妹一个亲人赴宴。
第一章
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将偌大的宴会场地映照得宛如白昼。
华服加身的男男女女,手执水晶高脚杯,啜饮冰凉的香槟,而仪态训练有素、穿着黑色背心白衬衫的侍者穿梭其间,无限量地提供宾客们美酒佳肴,现场演奏的管弦音乐悠扬动听,只见舞池内一对对相拥的男女踩着流畅的舞步翩翩起舞。
姗姗来迟的宾客在大厅门口出示烫金的邀请函,相偕而来的男男女女,低声交谈着公事、投资、买卖和合作可能。
一名头发花白,事业有成的男士,谈论间说服了一名科技新贵拿出千万美金投资,然而两人手上的邀请函上,说明这是一位满十八岁的少年的生日聚会。
宾客们谈笑风声、聊着各自能成生意的话题,不曾察觉多名侍者优雅但迅速的在人群中寻找人。
宾客到得差不多了,八层大蛋糕该推出来。
然而,应该站在人群中心接受众人祝福的寿星,此刻却不在这里。
那么人在哪里呢?
一名端庄秀丽的少女,环视一室骚动,然后默不作声地退开,离开自家大厅,往后花园走去。
即使在夜晚,仍能清楚看见花园的景致,修剪完美的景观树,以及有如展览般的花团锦簇,而最吸引人视线的是庭园那条长长的拱型花架,花架上爬满了荆棘蔷薇,盛开的蔷薇散发浓郁的香气,久久不散。
自蔷薇花架下,传来奇怪的声响。
那不是音乐,而是一种诡异的节奏—是骨头和骨头碰撞的声音,加上痛苦的呻吟以及含糊不清的求饶合音。
定睛一看,在荆棘蔷薇花架下,卞珒面无表情地痛揍眼前的人。
拳起拳落,没有任何犹豫,对方的哀嚎求救他置若罔闻,身边数名少男少女围观着,有人大声叫好助阵,也有人上前阻止却被卞珒打退,更有人帮助被痛打的少年,围攻他一人。
只见卞珒不管对方是谁,皆以狠厉的拳头,将那些人一个一个击退。
“够了!”少女出声制止,一行年轻人见她出现,立即做鸟兽散,连被打倒在地直不起身的少年,也被同伴快速架走。
此刻空气里浓郁的蔷薇花香中,伴随着血腥气味。
卞珒揍了人,自己也没多好过,他双手指关节渗着血,脸上、嘴角都有伤,溅在白色西装上的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不驯的他叛逆、挑衅的眼神睨向站在月色下纯洁无垢的少女。
“看什么看?”卞珒嘲弄地撇了撇嘴角。“卞家优秀的大小姐,也对野蛮人玩意儿有兴趣?真可惜,我应该留几个下来给你练练拳头。”
卞珏没把兄长的挑衅放进心里,但她很难控制的皱起眉头。
“哥,你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把你班上同学痛揍一顿……”会不会太夸张?
“他活该。”卞珒满是不在乎的口吻,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
他是卞珒,卞家的嫡长孙,遍及世界各地的京群饭店体系总裁,是他的亲爷爷。
自出生起,就注定了他这一生尊贵非凡,注定了他前途光明,注定了卞珒这个名字,绝对不会跟丑闻沾上边。
无论他如何叛逆不驯、招惹麻烦—打架、斗殴、无照驾驶,都不会留下任何污点。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把人揍到倒地不起,反正,自然会有人帮他擦屁股,维护他的好名声。
“可是,今天爷爷特地为你办生日宴。”卞珏了解自家兄长,肯定是对方出言不逊激怒了他,他才会动手开扁,但她忍不住要叨念一下。“你就不能忍一忍?那人做了什么事情让你非要大动肝火不可?”
卞珒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撇过头,迳自生着闷气。
他的同学做了什么让他大动肝火?也没有什么,就只是问他要念哪一所大学,一个非常稀松平常的问题,只是口吻是极尽挖苦、嘲弄。
他的同学会不知道上学对他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会不知道以他难看的出勤率早就被退学了,再加上他惹事的本事,根本没有一间高中会收留他?
外人所知完美的出勤率以及全优的成绩单,是假的,是以巨额的捐款买来的。
问他念哪一所大学,摆明故意踩他的痛脚,逼他用粗暴的动作来掩饰自已的狼狈。
“是啊,为我办生日宴。”说到他的生日宴,卞珒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笑。
他的生日宴会来了很多人,但都是跟爷爷生意上有来往的客户,还为他的十八岁生日送上大礼。
“我真是感激涕零啊。”嘲讽的口吻听不出来有半点感激之意。
他是收到很多礼物,有名牌限量精品,有希腊渡假两周的行程,更有一辆限量的法拉利跑车。
然而他的生日宴会,却只有妹妹一个亲人赴宴。
卞珒活了十八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什么叫做恐惧,更不知道什么叫做愧疚。
他叛逆、闯祸,做尽一切让家人失望的事,且自虐地一再重蹈覆辙,等着有一天所有人都放弃他,到时,他就可以大声嘲笑那些人,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处理。”
每当闯了祸后,卞珒总会听见这句话。
有时是父母透过电话告诉他的,有时是透过助理转达,或是有幸父母在身边,他会亲口听见父母这么告诉他。
无论他做了什么—把人揍到进医院、一整个学期都没有上课、考试交白卷、作弊……等等—他总会听到这句话,不曾听到半点责备。
幸福吗?他真是超幸福的,犯了错都不会被骂,真是幸福得要死!
“没事的,珒少爷,这件事情老爷交代我处理,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穿着一身价值数千美元高级西装的律师,提着爱马仕公事包来到卞珒面前,态度亲切坚定地告诉他,且再三保证,一切都会没问题。
卞珒一直以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直到今天才发现,过去十八年来使坏叛逆引起家人关切的幼稚行为,无聊透顶。
他望着双手,发现它们止不住的颤抖,因为他很冷,自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冷意,冻得他不停的颤抖。
此刻的他,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关闭了接收声音的功能,不去听父亲花大钱请来的大律师在耳边的叨叨絮絮,尽说着不会有事的假话。
怎么可能会没有事?
今天才满十八岁,尚未考取驾照的他,撞烂了一辆法拉利,还让一个人的生命眼睁睁在他眼前殒落。
他害死了一条人命,竟然还告诉他没事,他可以回家休息—简直荒谬至极!
“闭嘴!”卞珒再也受不了地吼道,要对方闭上嘴,他把脸埋进颤抖的双掌里,任凭回忆涌现。
他记得自己开着车离家,以高速在蜿蜒的山路上急驶,甚至逆向而行,只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
结果为了闪避一辆货车,过快的车速加上撞击,车子撞上了货车后,两车一同撞上了山崖的护栏,他的车子滚下了坡度近九十度的山坡,幸好卡在一株老树上,才没有连人带车摔下山。
幸好安全气囊及时爆开,缓冲了强大的冲力,但仍震得他胸口剧烈疼痛,无法呼吸,就在他以为他将连人带车摔下山谷,结束十八年的生命时,一个声音传入他耳中。
“喂,有没有怎样?”
看向车外,一个额上带着伤的男人出现在他车窗外,确定了他仍清醒,告诉他救难团队马上就到,要他不要乱动,以免破坏车体的平衡,车子会掉下山崖。
“夭寿!呷少年!”显然对方是遭他撞击的货车司机,一脸黝黑,身体精壮,穿着简单,看见他的脸,惊讶他的年轻。“开这么好的车,不会开慢一点,你逆向捏!好在拎杯技术好,没给你撞到太严重!
“你几岁?十八没?你看啦,你逆向撞到我的车,我现在送货会迟到,这一批货人家赶着要,你这样给我添麻烦你知道吗?欸,少年仔,不可以睡!眼睛给我睁开!”
那个男人骂了他一堆,目的在于不让他睡着,要他保持清醒。卞珒痛到没有办法好好讲话,只能点头或摇头,整个人挂在方向盘上,等待救援。
那个一直在车窗旁的中年男子,就是被他撞到的货车司机,他庆幸对方没有大碍。
“你的损失我爸爸会赔,无论是车子还是货款,你不用烦恼。”待他能顺畅呼吸,开口回应司机,承诺会负责所有损失。
岂知,司机闻言瞪大眼睛,对他破口大骂。
“靠夭,你这兔嵬子花你老杯的钱,很理所当然呴,毛都没长齐,你懂啥咪?赔钱就好了逆?你都不会说对不起啊?你那是什么态度?给我为你无照驾驶、逆向行车、撞坏护栏、破坏公物、还耽误别人送货给别人添麻烦道歉,小王八蛋!”
他不记得上一次被骂是什么时候的事,也不记得自己上一回开口道歉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不起。”面对司机的责备,他竟然乖乖道歉了。
“对不起什么?”司机明显不满意他含糊的致歉。
“我不该开快车、逆向、还无照驾驶撞到了你的车,害你延迟送货,给你添麻烦。”
“还有,偷开你老爸的车还撞烂。”司机稍稍满意了,又再追加一条罪状。
“这是我的车。”
“……夭寿,那撞烂算了,你这个臭小鬼。”这一句明显就是嫉妒心作祟了。
明明他还被困在车子里,悬在山坡上,生命危在旦夕,可能一个不小心,支撑重量的树一倒,车子会滑下山坡,但他却觉得……满开心的。
因为跟这个人说话,他感觉自己是个人。
在等待救援的期间,司机先生不断的跟他说话,好几次脚步不稳,差一点滑下山坡。
“叔叔,你上去,这里太危险了。”他催促司机先生回到安全的平地,不要在这里陪伴他。
“安啦,我也有参加救难队,欸,少年仔,脚趾可以动吗?感觉一下,你看起来好好的,没什么外伤,就怕内伤。你这么年轻,要是伤到脊椎就害了了。”
司机先生坚持不肯离开,守在他身边,跟他说话。
这段时间,多半是司机先生在讲话,讲他工作的事情,也念他的不小心,然后把话题转到他唯一的女儿。
就这样,直到道路救援抵达,那个姓曾的司机先生加入救援的行列,将他连人带车从山崖边拉起。
救难人员剪开扭曲的车头,才将被困在车座上的他救出。
他,毫发无伤。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却听见惊呼声。
“小心!”
“拉好啊!”
只见一直以来好好的,还加入救援行动的司机先生,在帮忙把车子链起时,铤而走险走下山坡,将车子链起后,他攀着树向上爬。
岂料,支撑吨重的车子长达一小时的树,会在这一刻失去作用力。
树根脱离松软的土地,树枝绞缠司机身上的安全绳索,地心引力拚命将人往底下拖。
“快拉!”
上头的人拚命拉紧绳索,无奈无法抵抗树向下坠去的蛮横力量,坚韧无比的安全绳竟被硬生生扯断!
那几株救了他一命的灌木,却成了曾姓司机的索命咒。
眼看着人掉落的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
就这样,不久前才骂过他,要他为自己所作所为道歉的人、告诉他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的人……消失了。
四个小时后,当救难团队在山崖底找到曾姓司机时,他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夺走他生命的不是车祸,而是意外。
但卞珒却无法不自责。
如果不是他开快车,那个爱讲话的司机,现在应该已经把货送到指定地,回家陪伴心爱的女儿。
如果他没有开快车逆向行驶,撞上那位司机,司机也不会加入救援行动,就不会发生意外……
为什么不是他来承担这个结果?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怎么可能当作没有这一回事?
又怎么可能会没事?
律师现在叫他回家休息,他怎么能昧着良心,躺在自己华丽舒适的房间,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在哪里?”卞珒无法控制自己不发抖,可他找回了声音,询问一旁的司机。
“她?”
“曾先生的女儿。”
在等待救援的那段时间,那个爱讲话的货车司机告诉他,他只有一个女儿。
“珒少爷,我已经……”
“我问你她在哪里,你回答就好,不要说废话。”卞家人蛮横霸气的一面,在这一刻表露无遗。
在律师的告知下,卞珒离开他待的房间—这是医院为他特别开放的休息室,隐密、舒适,不会有人来打扰,秃鹰般的记者也都没有接到这则消息。
离开房间,他踩着不稳的步伐,来到医院的往生室门口。
简陋的灵堂,阴暗的灯光,强烈的冷气冷得令人发抖。
盖上往生被的遗体,正在灵堂后方。
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就坐在遗体旁,两眼放空,眼泪无声地滑落眼眶,干裂的嘴唇唱着轻快的歌。
“啦啦啦啦啦……”
小小的手,握着父亲满是伤痕的冰冷大掌,用力搓揉,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热父亲冰冷多时的双手。
可她身边没有人,没有人告诉她一切都会没事的,她可以回家休息。
“……曾先生与妻子离异,妻子下落不明,仅有一个女儿,曾先生是孤儿,没有亲属可以来处理后事……”律师在卞珒耳边小声说着调查过的身家背景。
“她叫什么名字?”卞珒声音沙哑地问。
“曾心唯,今年十岁。”
曾心唯,卞珒记得,那个皮肤黝黑的曾先生,笑起来爽朗的曾先生,是这么喊他的宝贝女儿—
“柚柚……”不顾律师的拦阻,卞珒上前,轻喊小女孩的小名。
“爸爸?”小女孩闻声低喊了一声,语气充满了惊奇。
卞珒伸出一手遮住小女孩的视线,另一手将她抱起来,生平第一次哄人。
“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没事的,从今天起,我会代替你爸爸照顾你,你先睡一觉,睡一觉醒来,就没有事了。”
“爸爸死掉了对不对?”小女孩闻言抽泣。“爸爸不会醒来了对不对?我怎么办?我只有爸爸,我只有爸爸了……现在没有了……”
小女孩的哭泣让卞珒自责,她的眼泪,让他的心更沉重。
卞珒从来都不知道,眼泪的重量会这么重,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是他没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排解内心的愧疚和自责。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嘘,没事的。”卞珒落泪,为了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环抱女孩的双臂颤抖着。“不要怕,你会好好的,我会照顾你……”
既然是他犯的错,那么,就由来他补偿。
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护这个女孩周全。
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做事莽撞随心所欲惯了,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卞家大少爷,一夕长大。
第二章
十年后
十二月的伦敦街头,下起了雪。
街道上,许多店家早在傍晚便关门,留下灯,以及玻璃橱窗里头的圣诞摆饰。
一个穿着驼色短风衣,头戴白色贝雷帽,脚踩保暖长靴的东方女孩,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快步走过商店街。
她经过一个玻璃橱窗时,眼尖看见一个做工精细的牛皮手札,本来快速行走的步伐霎时被吸引了去。
她站在玻璃橱窗前,只考虑了一秒钟,便下了决定—
“等一等,不要关门!”穿着高跟长靴的脚,挡住将阖上的门板,阻止店主人关门打烊。
戴着金边眼镜的店主人,有着一张老迈的脸,眼镜下那双眼透露着固执,刚毅的表情表露了他不好惹。
可面对这张脸,曾心唯露出大大的笑容,以甜死人的嗓音,软软地乞求,“求求您,我找了好久才物色到合适的礼物,您的牛皮手札做得太好了,我一眼就喜欢,我不罗唆也不打扰您跟家人共进晚餐的时间,就那一本深咖啡色手札本,请帮我结帐!”
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又摆出乞求的表情,让顽固的手工文具店主人一时失了神,为她开了门。
“太好了,您人真好,先生!”购得了她物色上的礼物,曾心唯喜不自胜,热情地在表情严肃的店主人脸上飞快印下一吻。“圣诞快乐!”
结了帐,抱着包装好的手札本,她快乐的朝店主人挥挥手道别,随即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曾心唯哼着轻快的歌曲,感染着街头的圣诞气氛,这是家人、朋友、重要的人团聚的重要节日,可她一颗心,不禁飘扬到世界的另一头。
于是加快脚步,带着采购的礼物,匆匆回到宿舍—圣亚若女子学院。
这是一所私立学校,一共分成两个部门,一是专收十二岁到十七岁、成绩优秀女学生的中学部,另一部门则是十八至二十二岁的大学部门,以培养出举止优雅、端庄的淑女自豪。
在英国这一类女子学院不少,住宿制,专收名流富豪之女,圣亚若只是其中一间。和其他拥有悠久历史的淑女新娘学校不一样的是,圣亚若的创办人并不是英国人。
传言,圣亚若学院背后有财团支撑,是为了培育自家出生的女孩才创立的学校。
一般而言,只要是女子学院,管理一定严苛,但圣亚若不同,即使严格的制定学生的作息、生活常规,仍让在这里就读的女孩们,在拥有爱的环境下长成、求学。
“我的老天,你现在还在这里?未免太晚了吧!”
曾心唯才刚踏进宿舍大门,就撞见留守的单身舍监米娜,圆圆脸、慈祥的面容,这位舍监看似温和,也对女孩们很好,但其实是特别挑选过的,身负保护女孩们的第一道防线重责,像不久前逮到的偷窥色狼,就差点被这位舍监打断腿。
此刻,米娜那张圆圆脸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看着这个时间还在闲晃的曾心唯。
“你赶得上飞机吗?”忍不住为她担心起来。
曾心唯吐了吐舌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脚步没有停留。
“我正在赶!”她火速回答,抱着一袋子的礼物回到自己的房间。
学院里的房间分配,是按照年级的,越高年级拥有越多的私人空间,二十岁的曾心唯,跟一个来自美国加州的议员之女共同使用一个十五坪的房间。
室友早搭机回国,与家人共度圣诞节,房间只剩下她一人,行李箱摊在床上,东西只收了一半,衣柜门大开,衣物没有一件塞进行李箱里。
曾心唯把刚采买完的礼物,一个接一个放进行李箱里,有了空隙之后再塞私人用品,待行李整理好,她阖上行李箱,拖到房门口。
“不能忘记,圣诞老公公会来收礼物!”她想到了重要的事情没有做,火速回头,拿出一只老旧的圣诞袜,在袜子里头塞进她最后一刻买到的手工手札本,以及一封卡片。
最后,把圣诞袜挂在窗前。窗外飘着白色如棉花糖的雪,她看了看阴暗的天空,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下愿望,希望她的圣诞愿望会实现。
接着,她匆匆离开,赶飞机去。
曾心唯像一阵风似的走了,偌大的女子宿舍里,静得可以听见水在水管内流动的声音。
圣诞节这一天,除了少数家庭因素无法回家过节的人之外,其余人早就整装回家了。
在过了午夜时分,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这男宾止步的女子校舍里,他如鬼魅般出现,负责安全的舍监只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装作没有看见他的到来,继续缩在留守室内的沙发上,看着圣诞节的特别节目。
黑影拾级而上,熟悉的不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走上阶梯,来到一扇房门前,开门,入内。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滑过干净的书桌,拿起一本桌上摆着的流行杂志,对于上头特别注明的中文字多看了两眼,然后放回杂志,一如原来的位置、角度,像是从来没有人动过。
男子站在少女的房间里,仔仔细细的环视,从整洁的环境、暖色系的床组到床头摆放的数个小熊娃娃,想像着女孩在这里拥有的生活—
不虞匮乏,快乐无忧。黑影紧绷的身躯像是获得了解脱般松了一口气。
最后,他走向窗台,取下那只老旧的圣诞袜,从中取出少女留给圣诞老公公转交的礼物以及讯息。
他拆开了包装,看见那本做工精美的手札,修长的指轻触那柔软的皮革,不自觉内心一暖。
也触碰到了连同礼物一同塞进袜子里的卡片,拆开后,他看见里头熟悉的字迹—
圣诞老公公:
这是第十个爸爸不在我身边的圣诞节,我已经长大了,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想起他,我还记得他的声音。
如果你看见他,请你帮我跟爸爸说,我很好!
今年还是要麻烦圣诞老公公帮我把礼物转交给金叔叔,谢谢你!
至于今年想要什么礼物嘛……
如果我说,我想见金叔叔,会不会太贪心?
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
柚柚
很想见他一面……
指尖拂过那行字,男子的身体不禁僵直。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女孩,懂事得让人心疼,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不曾违逆过她的要求。
但是见他一面啊……
窗外,一辆汽车疾驶而过,大亮的车头灯一闪,照出卞珒没有表情的面容。
他站在窗前,将圣诞袜放回原位,取走了她给他的东西后,转身,跟来时一样,寂静无声地出现,又悄声消失。
秘密就是。。他就是长腿叔叔 。。好久没看她的书了~觉得以前的比较好~ :lol好像不错哎 她的書其實都很不錯的 我期待這故事 試閱引起我興趣 文案介绍的很不错啊……很喜欢…… 现在就看几位大家写的了 想看全本啊,恢复得太及时了! 黎孅写的书不错,期待中。:lovel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