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夫在床》(谋婚4)作者:唐梨
书 名:驯夫在床系 列:谋婚系列之四
作 者:唐梨
出版日期:2015年11月12日
【内容简介】
与女人说理,一旦她不乖,直接拖床上教训;
跟男人谈情,只要他不乖,那就踹他下床去。
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只因孔妍不小心玩搭讪,
就这么被这外表看来温文尔雅,骨子里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的孟德给逮着。
人家她明明都说对他没有非分之想,更没想过跟其他女人争宠,
可这男人哪肯放过她,直接点名要她当女朋友。
本来孔妍想,她长相一般、能力一般,更不用说什么女人味了,
就算交往,这万人迷的男人肯定很快就厌烦了。谁知,
她的如意算盘却被打乱,这男人根本不是跟她玩玩,
连哄带骗拐她上床不说,还老是将她折腾得狼狈,哪还敢开口说分手。
为此,小女人的她决定,既然甩不掉,那索性赖定他好了,
等哪天他要是敢对她不好,她再甩人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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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是间很独特的酒吧,既没有朦胧迷幻的灯光照射,使人感到头昏目眩,也没有播放厚重吵杂的劲爆音乐令人震耳欲聋,举目可见的柔黄色灯光便是这里唯一的照明,暖柔而温馨。整间酒吧以黑与深色色调为基底,加上古旧砖墙衬托着陈列在黑木柜上的一瓶瓶美酒,巧妙地形成一种气派又复古的宁静气氛。
将近夜深时分,客人非常多,虽然隐约有些吵杂,却不吵闹。举目望去,吧内每一个女人都是盛装打扮,绘着艳美妆容,每一个男人不是西装革履便是穿着哪个名牌搭配的服饰,得体又时髦,好衣冠齐楚的隆重场合。
反观她,穿着印字白T恤和吊带牛仔裤、帆布鞋就敢踏进这里,进来时没被柜台服务生的怪异眼神窘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孔妍就能给自己狂按二十三个赞。
“小姐,请问需要些什么帮助吗?”果不其然,她这身突兀的服装在踏进来没多久,便引来服务生的关注。
“呃……我来找人。”她没有撒谎,但只身闯入这种场合倒是头一回,而跟那身装扮一样干净清秀的小脸完全藏不住那抹混杂慌乱的小小心虚。
好友因为男友生日愉快地旷课一整天,晚上在这开生日派对,大伙玩疯了走不开,碰巧她打工的便利商店离这不过两站公车站的距离,好友便传给她地址,让她帮忙送来课堂笔记。
“有订包厢吗?若有预约请告诉我预约人的姓名,我能帮你查找一下。”
“我不知道耶。”有还是没有?应该是有的吧。不经意迎上服务生略带疑惑的眼神,孔妍连忙改口,“我、我先打电话问一下。”
“那请在这边稍坐一会,若再有需要,请找我或者其他服务生帮忙。”服务生态度良好地朝她身旁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事情碰巧也发生在这一瞬间,“请等一下。”孔妍的视线蓦地锁定在某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服务生衬衫的衣袖,“那……在吧台那个人是你们这的酒保?”
服务生原本挂着完美笑容的唇角突然抽搐了一下。
这间酒吧是正当营业,不包含任何犯罪、色情,因为老板们想给客人带来最舒适的享受,偌大的酒吧分成酒吧区、用餐区、品酒区等几个区域,来的人多数不是时尚名流便是身家地位有一定标准的富豪、阔太太。
因此在这里受雇的员工多数都大有来头,不是哪间明星大学毕业就是精通多国语言、学历高得不得了的英才,偶尔也会有国际名人低调来访,当然,偶尔也有想要帮父母挥霍下万贯家财的败家子莅临。
不过她现在以带着微微颤意的纤纤玉指所指的那个人,使服务生怀疑起她来此的目的。
“不,他是我们的老板。”之一。这间酒吧是三人合资开的,服务生没打算为她解释得如此详尽。
“你确定?”
她的表情简直像是见鬼了,若非老板未婚,他会以为她是老板的某号女友,惨遭抛弃,心里愤恨难平,然后偷偷跟踪到此,以为老板来会狐狸精,打算闹事。然而很明显不可能,老板对女友一向光明正大,从不躲躲藏藏,况且这位小姐看起来不会是老板喜欢的类型。
“从我毕业到这里工作已经有三年,老板来得算勤快,我看老板那张脸也看了快三年,我想若有人要冒充老板应该不太容易。”服务生言辞幽默,脸上的笑容却快要挂不住了,“小姐,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吗,还是你要先打电话?”
“我、我先打电话问一下,谢谢你呀。”
服务生没再多说,撇嘴笑笑,安静走开。不管她有任何目的,他敢打包票,只要这位看起来虽然已成年,却还穿着很年轻学生装扮的小姐敢上前搭讪,他家老板就有十种以上的方式能让她壮烈成仁,并且死得很凄美动人。
但孔妍并没看出服务生最后表达得相当露骨的讽刺,只因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吧台那边那个老板的身上。
就以她的身高标准而言,老板长得算高,目测最少都有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他相貌出众,剑眉飞扬,一双狭长有力的双目由于灯光落在面前玻璃酒杯上的折射,纳进璀璨的点点亮光。
英挺的鼻子为那张脸庞增加了不少立体感,淡红色的薄唇随着与面前之人的交谈勾勒出淡然带魅的笑弧,毫无疑问他是个现代美男子。
要是他没把自己的头发拿发胶抓成时尚杂志上那些日本男模特儿一般的时尚发型,再架副能突显他自身知性魅力的眼镜,俨然就跟她的大学讲师曹操长着同一张脸。
顺便说明,曹操不姓曹名操,如果你真打算给你儿子取这么有个性的名字,登记户口的时候户政人员一定会以很惋惜的眼神询问你,你是否想让你的孩子就此抱憾终身。曹操只是学生取的绰号,他姓孟名德,是她大学里经济系的讲师,曹操正好字孟德,他的绰号便由此而来。
但是眼前这个曹操跟她平日见到的那个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在大学里他衣装整齐干净、品行端正,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讲课条理分明又简洁易懂,整个是良师益友的最佳典范。
反观眼前这位,噙着一脸邪魅放荡的笑容,操着一手俐落技巧,动作优雅地调好两杯鸡尾酒推出去,跟面前两位画着浓妆的福态中年欧巴桑谈笑风生,一直保持着神情自若。
难不成曹操有双重人格?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就着旁边那盆半个人高的盆景,将手机藏在大片绿叶之后,孔妍调好焦距就给那个人前端正、人后放荡的男人拍了一张照片。
嗯,角度抓得太好了,灯光营造出难以言喻的美感,照片中美男如画,噙着贱笑,纠正,是炫目迷人的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对,是有难题找人一起研究。她拨了一通电话,接通之时马上便朝话筒迫不及待地说道:“小怡、小怡,我看见曹操了耶。”
“你有病,晚上打电话来告诉我你看见曹操了,你是看见他跟有夫之妇接吻还是看见他跟某富豪前妻去饭店开房啊。”电话另一头的好友怨气冲天,她在赶着写新闻学的报告,她们是不同系的,孔妍大小姐不用写,她要写好吗。
“不是啦,你嘴巴好毒。不过比你说的那些还要劲爆,你等等哦,我马上把照片传给你,绝对能让你把它写成校内新闻头条。”她跟孟德素来无冤无仇,但有小女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一路走好,请节哀顺变。
挂掉电话后她处理着照片准备发送,有图有真相,曹操跑不了、跑不了……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蓦然伸来夺走她的手机。
“欸,你、你干什么?呃,你、你、你……”
话题中的男主角不知是否使用了瞬间移动技能,刚才分明还在吧台跟中年大妈调情,突然就变成近在咫尺,手里挟持着她的手机。
硬要从镀着一层阴沉的脸上挤出,比庙里降妖除魔那四尊四大天王还要凶神恶煞的笑容,好吧,他的笑脸还是很温和有礼、文质彬彬的模样,在她眼里看来却跟穷凶恶极与狰狞可怖相差不远,“小姐,这里不允许拍照。”
“请问这里是博物馆还是女仆咖啡厅?”请先贴一个“不允许拍照、不允许触摸女仆”的告示。
可刚刚口直心快冲口而出完毕她就后悔了,对坐的孟德刚坐下不到三十秒就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那双失去镜片遮挡,沉重锋芒展露无遗的黑色眼瞳正冷冷地瞅着她。
那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使她顿时醒悟过来,她不该挑衅这个看着分明应该很熟悉却完全陌生的男人,“请、请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即使她知道这不太可能。
“跟我来。”孟德沉声说着,在唱片机里的音乐播放完毕,下一首仍未响起的间隔之间。
“你是不是打算……”把她先奸后杀,还是杀后切成段,分开来弃尸?就因为她不小心误入这里,发现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想要你的手机就闭上嘴巴跟我来。”他不懂此刻在她脑袋里那堆跳着华尔兹却疯狂转着圈圈,从香港警匪片看来的丧心病狂的剧情桥段,他只担心她有没有同伙。
是的,他承认他的确是她大学里的讲师,教经济学的那位,姓孟名德。从孔妍刚踏进酒吧开始他就看见了她,若非她身上干净到跟这里格格不入的装扮,他会非常怀疑自己的眼睛。大学里有那么多学生,他对孔妍的印象并不深刻,除了她是他的学生,之外便再无其他。
他记得她叫孔妍,名字就跟她的人一样很干净,然后普通到清妍平淡,除了考试成绩经常低空飞过,让他改考卷扣分扣得手好酸。她就像时下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清秀小女生,平凡到像一条平坦的柏油公路,开车一路辗过去都很难看到有什么高低起伏的特别之处。
偏偏今晚他出门没有看农历,莫名就栽在这个平凡、普通的小女生手上!咬牙切齿完毕,暗暗用力深呼吸。
孟德推开一扇写著「Staff Only”的门走进廊道,来到自己的专属办公室门前,推开门回头对她说道:“进去。”
“你想干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我有权利拒绝。”
“第一,你不够美;第二,你不够艳,还有点乳臭未干的味道,完全让我提不起兴趣。”他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一遍,微动着刚才给中年大妈们卖笑的漂亮薄唇,吐露着让全世界的女性同胞都很想狠甩他几个巴掌的话语,“第三,我要真想对你怎么样,早在四年前你刚入学的时候就对你动手了。”
他提醒她那时候的她更香、更嫩、更可口,也清楚地表明意图,她对他没有半点魅力可言。
“你的嘴好毒。”哪里还有平日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简直就是对全校师生的诈欺嘛。
“你可以不进去,然后在这里选择跟你的手机说再见。”摇晃着那只手机,不安好心地暗示她现在就可以跟她的宝贝手机道别。
“进去就进去嘛。”
不只嚷得心不甘情不愿,跟他擦身而过之时还能看到那瘦小的双肩一颤一颤地发抖,好像一只被凶猛野兽压在爪子下的弱小动物,不断哆嗦着哭号“别吃我、别吃我,求求你别吃我”这样的情景,蓦然莫名地让他觉得很有趣。瞅着那道即使双腿微微发抖,仍昂首挺胸,视死如归地踏进去的小小背影,原本微抿的唇无声扯出个笑,孟德跟进去,顺手关上门扉。
◎ ◎ ◎
“坐吧。”抢在孔妍胡思乱想或胡言乱语之前,孟德朝室内那张深灰色的皮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拉了张椅子过来在她面前落坐。表面上发挥大眼瞪小眼的特长,心里却想着该如何处置这个蓦然杀到眼前的小小麻烦。
他跟她不熟,真的不熟,在大学里他甚至不想跟任何一名教师或学生有太深厚的牵连,一直维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许多年。可他隐约有种感觉,就在今晚,他多年以来所遵守的原则将要为了这个小女生而打破。
“你知道我是谁吗?”别说没给她机会,现在就让她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进行辩解。
“曹……咳咳咳,孟老师。”好险、好险,在他眉头打结之前及时踩刹车,没让大不敬的称谓冲口而出,“孟老师,我们打个商量,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的,所以、所以……”请他高抬贵手,赶紧放行。
她很怕他,怕死了,正因为两人不熟,现下更是嘴拙。而且他、他会不会坐得太靠近了呀,害她轻易就能偷觑到他因白衬衫解开了两颗钮扣,裸露出来的胸膛,他在学校的时候都是扣到最上面那颗的。不能看、不要看,孔妍你这个色女,他不是你能染指的对象。给自己当头棒喝,她僵硬地把视线从他胸口的位置移开。
“刚才还急着找人大肆宣扬,分享我玉照的人,你以为我会相信她说的话吗。”听她说的话,那赏自己耳光的声音未免也太响亮了吧,听着都觉得好疼,“把你今晚看到的所有统统给我忘掉。”
他不希望明天一回学校就被叫进光头校长的办公室,被语重心长训话一堆,顺便跟他研讨他的副职有多不适当,能把学生教成歪瓜裂枣的嫌疑。
他对学校的工作一直很尽职,也很专业地扮演着温和斯文的好老师角色,至于在学校之外,抱歉,这是他的私生活,只要他认为自己活得够坦荡就不需要为谁解释什么。
“我会忘,我发誓我一定忘记。”嫌自己表现得不够信誓旦旦,她还拿拳头大力捶打胸口,跟着是低头数声因用力虐待自己过猛的咳咳咳。
“有没有人说过,你撒谎一点技巧都没有。”最后该有个惊叹号,他听力太好,听到最后几个字语音明显弱掉了。
“那不然你想怎样?”被欺压许久,本来这下爆发反击显得很有气势。碰巧抬头瞅见他好似在嘲笑她不知死活地狠狠眯眼,小脸上的气势汹汹瞬间又萎靡下去。
“给我把手机设定重置。”他把手机丢还给她,理所当然地下达命令。
“你……”他够狠,不就是拍了他一张照片,有必要把人赶尽杀绝得这么彻底吗。再说,她手机里面有不少珍藏呀,比如校草在篮球大赛上喝水的美照,和可以用来要胁她家大哥的不雅睡相照。
“还是你想看我杀机儆猴呢。”扭曲的笑意已经表明了他打算杀的会是她的手机,把它掰成两半一了百了,而不是跟她商讨清除资料。
“我来、我来,我自己动手。”
为了不让打工好久才买来的新手机惨遭毒手,她将手指慢慢移到格式化按键上点下去。呜,心好痛,再见了帅哥,再见了,能逼大哥对她好、什么事都依着她的多年珍藏,“我弄好了。”她怕死,怕得要死,将手机举给他看,并露出一脸小女生的纯真幻想被他摧残到所剩无几的可怜兮兮。
“我看见了。”当即他抬手指向门的方向。
“这、这是说我可以走了吗?”她有点愣、有点傻,同时不了解心里那抹并存的古怪失落和欣喜若狂。
“不然想要我送你吗?”
“不用,你不必这么客气。”
她的样子看起来分明就很想要他客气,看他一脸近乎冷淡的无动于衷,才摸摸鼻子站起来走向门。
“等一下。”孟德蓦地走到她身旁,仍是维持着那抹面无表情,继而说出令她十分惊讶的话,“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清楚看到她脸上同时闪过惊讶、怀疑和暧昧的狂喜,他感觉自己额头有青筋抽搐数下,不忘补上一句,“我只是不希望你路上出意外,然后我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头号嫌疑人。”
“哦。”她今晚才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毁灭少女幻想的最佳典范。
孔妍跟着他从后门出了酒吧,上了车,除了先前报地址的两句交谈,几乎全程都保持沉默。
她是头一次跟老师这种生物如此近距离地亲密接触,要知道他们掌握着学生的生杀大权,谁要惹他们不高兴,他们随时都能在你的考卷上挥下几笔让你痛不欲生的杰作。
她不敢惹他,却不代表能忍受像团无形的雾飘荡环绕在两人之间的那种诡异气氛,特别是现在这个冷漠又带些张狂的他。从与他最初交谈的那一刻起,不安就越发强烈。
置在膝上的一双小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当车子因为遇上第三个红灯停下,孔妍终于忍不住多嘴问道:“老师,刚才那间酒吧真的是你开的呀?”
“这不是你该探究的问题。”
她突然又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个男人平时的温润斯文全是伪装,唯有现在这副分明想要将人拒于千里之外,冰冰冷又要佯装温雅微笑的样子才叫真性情。关于他的秘密知道得越多,孔妍感觉自己离危险又近了几分,暗暗喝止自己不要再啰嗦八卦,同时想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到了。”
外面有路灯,勉强能看到四周建筑物的轮廓,或许是不想引起她家人的误会,他把车停在了隔壁邻居的家门前。
“谢谢。”就几步路的距离而已,为了赶紧脱离这样尴尬的环境,孔妍手忙脚乱地去解安全带,却发现不管怎么弄都弄不开。
然后看着她跟安全带交战了有好几分钟,额头上的汗珠快要滑下来,坐在旁边看戏半天的男人才好心提醒道:“抱歉,我忘了,副驾驶座的安全带这几天刚好有点坏了,不好解开,一直忘了送去修。”他脸上毫无半点抱歉之意,竟然还笑得和颜悦色。
孔妍彻底愣住,这家伙等着她跟安全带奋斗许久才开口提醒,也未免太腹黑了吧,她怀疑他完全是在报刚才那一照之仇。
“我来。”虽然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散发慈悲为怀的救世主光芒,当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凑了过去,拨开那只因为羞恼不敢对他发作,只能继续凌虐安全带的小手,接手她根本无法完成的工作。
只是这么做反而使他们变得极为靠近,要不是他一直强撑着维持那个正确的姿势,恐怕脸庞就要蹭上她的胸部,但是就算刻意保持了距离,依然能隐约听见她几近狂乱的心跳声。该死,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在呼吸。
“你千万不要爱上我,我对你这种爱八卦、随处一抓一大把的小女生兴致缺缺,若你付出了感情,就只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他是不会爱上自己的学生的,绝不。所以才事先给予声明,顺便平复心里古怪的蠢蠢欲动。
“我、我有男朋友了。”她听见了自己的抽气声,那语音过于高扬的回答反倒像是在欲盖弥彰,怕被他听出来,她忍不住将才移开两秒的视线坚强地重新挪回他身上。
“是吗,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他的声音平淡到听不出半点感情起伏。
想来也是,除去今晚这个意外,他们一直都毫无交集,他把话说得这么明显,她想他们会继续没有任何瓜葛下去。
“解开了。”
随着这声宣告,孔妍反射性后退,并推门下车的动作简直就像如获大赦,急着脱离他,惊慌逃窜。
“今晚谢谢你,也很对不起,再见。”千言万语尽在其中,她感觉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朝他深深一鞠躬,转身就逃。
“孔妍。”
“怎、怎么了?”
车里的孟德微微俯身,与车外的她目光对上,不,应该是说刻意寻到那双越来越像受惊小动物的乌黑眼眸,然后弯唇温柔一笑,“既然你记得我是你的讲师,那么你就一定也记得我教的是经济学对吧。”
怕她太蠢,没能瞬间领悟过来,他干脆补话补得像支要把她一箭穿心的利箭一样直白,“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去。回去洗个澡、躺下睡觉,明天醒来就忘得一干二净。”
他教经济学,而经济学对她而言是一门很重要的科目,如果他心一狠要把她当掉,今年她毕业无望了。
脑海里有种充满浓烈恐怖味道的黑暗未来在打着圈圈不停旋转,孔妍被吓得白了一张还称得上可爱清秀的小脸,“我知道、我知道,我回去洗完澡、躺下睡觉,明天醒来就乖乖地把今晚的事忘得干干净净。”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点头如捣蒜。
“还有……”他看见了她那个很明显的后退动作,没有想要吓着她,所以这真的是最后一句他想要说的话了,“以后别一个人去酒吧,不安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孔妍从那句跟关怀挂得上边的言辞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孟德早就开着车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噢,等等,她是不是忘了她今晚去酒吧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二章
“孔妍,下午的课结束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不管怎么睡都无法将某人已经深铭肺腑的浪荡酒吧老板形象丢给周公毁尸灭迹,隔天顶着两个熊猫眼来上课的孔妍本来打算自我催眠,整堂课都把孟德当成透明人无视过去。
可某人一进教室就晃到她面前,非要用那张已经恢复到人模人样、彬彬有礼的俊秀脸庞,刻意让他的双重形象在她脑海里营造出混乱,不温不火地从天外丢来一句,然后转身回讲台开始上课。
“妍妍,你怎么惹到曹操了?”坐在身旁的好友见状,压低了声量问。
“我也很想知道呀。”昨晚那事不是结束了吗。
抱着满腹疑问,当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孔妍乖乖造访了孟德的办公室。
“老师,我来了。”来得心不甘、情不愿,还好似国小生一样好委屈,想痛哭请求,她才没做坏事,不要找家长,不要、不要。
“过来坐下。”
还坐啊,清秀小脸苦得扭曲起来。昨晚坐了一下就不小心发现他的表里不一,让自己差点没了半条小命,现在办公室里除了他和她,连苍蝇、蚊子都没有愉快地飞来一只,现在又坐,等会会不会因为她一时嘴上耍笨就被他喀嚓料理掉了。
“发什么呆,赶紧过来。我要对你怎么样也不会选在大学的办公室里。”没耐性地用手去拍旁边那张椅子,打算拍到十还没瞧见她大小姐移动尊步,他就亲自动手过去拎她过来恭请上座。
幸好她还没那么蠢,在他拍到五时就用小碎步艰难地踱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下,眼睛不敢看他。不过就算看了,恐怕也是一脸引颈待戮的神情。
“孔妍同学,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上次的考试你为什么能考出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分数?”懒得扯一大堆安抚她情绪顺便嘘寒问暖的开场白,孟德直接抽出一张几乎画满红色叉叉的考卷摊开放在她面前。
“呃……”低头扫视了那张考卷一秒,她马上厚着脸皮,委委屈屈地回话道:“老师,这张考卷是你上次给我们的突袭考试耶。”
“所以你就能明目张胆地给我只考五分吗。”别人最少还能考个二十分,她却只考了五分,走出去别说她听他的课听了快四年,他以她为耻。
“老师,我是大学生不是国中生。”
所以等一等,他为了一张考五分的考卷把她喊出来,给予她该知羞的敦敦教诲,这才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他会不会太关心她了呀,这样会让她误会耶。
“说得好。”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把她的心思摸得通透,孟德倏地扯出一个很令她感觉冷风吹背的柔和浅笑,“因为你已经是大学生了,所以我更能明目张胆地对你公报私仇。”大学生那三个字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我不是没把你的人前温雅、人后邪恶……咳咳,表里不一的事公诸于世吗。”委屈,天大的委屈,就算事情忘不掉,人家她本来都决定不要再去想了嘛。
“你跟人说你昨晚在超市的生活用品区看见我买红内裤。”他提醒她,带着些想把她置之死地的阴恻恻。
今天白天一直有不少女老师拿古怪的眼神看他,还有不少男老师偷偷问他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起初他把他们当神经病,后来忍耐到了极限才找人询问,最后从新闻系的某个学生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竟然是孔妍这个臭丫头传播了子虚乌有的谣言。
他向来讨厌八卦,一直极力去避免,没想到这丫头还敢把他扯进乱七八糟的八卦里。士可杀,不可辱,他马上就想出了要她赔偿他逝去的名声的方法。
“我那是在为你着想耶,昨晚说完电话没把你的艳照发出去,人家今天跟我问起这件事,我急中生智,出于无奈才扯出那种善意的谎言。”
还善意的谎言,他看她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我居然有这么一个为我着想的好学生,真是让我欣喜若狂。”然而他的表情扭曲到像想杀人放火,“所以我更加要想办法帮助你这位好学生提高成绩了。”
孟德从旁边搬过来厚厚的一大叠不知道什么玩意放在她面前,“来吧,这是我今天抽空整理出来的重点和练习题,以后每天我都会花时间拯救你毫无上升迹象反而一直在下滑的经济学成绩。”
他管她成绩高升下滑、是死是活,没有比折磨她,天天看她愁眉苦脸更能令他兴奋开怀,足以出得了那口恶气的了。
“你、你、你……”事到如今,孔妍终于知道招惹这个男人绝对是她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
“快写,趁着我好心情,考卷今天只用写两张。”说着,他大爷就愉快地跷起二郎腿去翻不知打哪来的杂志,看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两、两张。”太多了吧!
孔妍的哀怨咕哝马上换来他一个友好的眼神温笑,询问她,“有问题吗?”吓得她立刻哭丧着脸,乖乖拿了笔就去看重点和题目。
逃跑那是不可能的,自从见识过他不一般的心狠手辣之后,她很深刻地领悟到在他面前耍花样只是白费工夫,叹了口气,她乖乖下笔答题,也好、也好,从今天起她还有免费家教呢。
见鬼了,这些题目怎么都这么难,不死心地翻了几页看到的仍是满目让她头昏脑胀的不知所云,不得已抬头去看他,碰巧与他四目相接。
“你看我干什么,看考卷。”因为这个时间其他老师都回去了,他欺负她更是越发恶劣且肆无忌惮,也将本性在她面前显露无遗。
“我不会。”看你帅。她只敢在心里吠,他长得再帅,她现在都很想对他敬而远之。
“哪里?”
“全部。”
并不是说不当撒谎的孩子就不会受到惩罚,而他好像生来就是为了提醒她这一点,“自己去翻书、翻资料,我已经帮你画出重点了。”
她本来想说书和资料都说得太笼统了,可他一脸“你再笨就无可救药了”的样子,别开视线接着回去跟杂志眉目传情,她只能摸摸鼻子,低头仔细去慢慢翻查。
大概过了有二十几分钟,他出的题实在太深奥了,而她悟性太低,做了这么久才做完三题。
抬头想要活动一下酸疼僵硬的脖子,却瞅见他正不正常地抚摸着后颈,“老师你怎么了?”不问白不问,问了好偷懒,不用塞进满脑子艰深晦涩的问题。
“写你的考卷。”他是让她来受折磨、耗费脑细胞的,不是让她来对他嘘寒问暖,发展什么感天动地的美好师生情谊。
“你一直在搔首弄姿,这样会害我很困扰,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耶。”
还搔首弄姿,请问你的国文老师被你气到吐血身亡多少年了,孟德感觉唇角抽搐数下,反正她一直在捣乱,根本没有给他专心致志的意思,干脆拿了把剪刀塞进她手里,说道:“帮我做件事。”她再搞怪啊,他就尽情奴役她。
“呃,老师,我觉得你要剪头发的话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现在还能赶上发廊的关门时间。”孔妍拿着剪刀无从下手。
他的头发看起来好柔软,没有用发胶乱抓一把弄造型的时候就软软顺顺地垂下来,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少女漫画里气质温雅的好好青年。她从未帮谁剪过头发,自己的也不曾,她怕剪坏了会让他大发雷霆。
他不过稍稍在她面前揭了下面具就已经这么黑、这么霸道了,她对他勃然大怒的模样很避之唯恐不及。
“谁让你帮我剪头发,我要你帮我剪掉衣领上的标签。”他将衣领翻出来,让她看见因为忙,忽略了一整天,而一直凌虐着他脖子的服装标签,也让她瞅见他后颈已经被磨红了一大片。
“哦。”剪衣领上的标签她很在行。很多女孩子都讨厌标签磨脖子,可这家伙到底是有多细皮嫩肉才会被磨成这样。
“剪完了吗?”
“快好了。”这把剪刀这么钝,他以为她是神之手呀。
“别碰我脖子。”
“啊?哦。”她被他蓦地一声低喝吓了一跳,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下他的后颈。
满心复杂又战战兢兢地帮他剪掉标签,孔妍把煎了皮、拆了骨,还断线藕断丝连的标签放到他面前。
“今天就到这里吧。”看也不看那张标签一眼,他随手就将之扫到桌底下的垃圾桶,“明天的课结束之后就乖乖地自己来办公室写考卷。今天的你没写完,明天再加一张,以后你要是没把当天的做完,隔天就再追加一张。你就继续当蜗牛慢爬搞怪吧,等哪天你弄得我不愉快,就一天给我写四张。”
“你……”这家伙绝对是魔鬼,用衣冠禽兽这个词最能形容他的人面兽心。
现在这个时间公车和捷运都很多人,等她挤回去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她家车站有多远,“我送你。”顺便一提,他只是不想在孔妍失踪后成为被警方怀疑的头号嫌疑人罢了,并不代表他对她有多温柔体贴。
“我今晚要去便利商店打工。”
“我送你过去。”他不会过问她跑去打工的原因,但把她留到这个时间,他也有责任,送她过去让她不必迟到也不算过分。
“那就麻烦了。”孔妍没跟他客气,因为坐孟德的车真的比挤公车要方便舒适。
◎ ◎ ◎
孟德没把车停在大学的停车场,估计这家伙一出校门就急着剥掉那层欺骗善良人们的羊皮,哪会给别人时间和空隙玩偷袭拆穿他。
才跟着他走出校门打算过马路取车,孔妍马上眼利地瞅见有辆黑色长形的名贵房车从右往左滑行到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她莫名一惊,下意识地闪身藏到孟德身后,让他高大的身躯把娇小的她刚好遮挡住。
“臭小子,你还要玩多久才肯跟我回去?”有人从车里下来,听声音是个老人,从她的角度还能看见老人龙项禹身边站着个保镖。
“老头,你怎么还不死心,我说过很多遍,不管你来多少次,我都不会跟你回去。”
回应孟德的是恼怒的控诉和拐杖点地的威严响声,“不跟我回去,难道你想一辈子在大学里当个破讲师,还有玩你那间乌烟瘴气的酒吧直到死吗。”
老人家说话中气好足,害她忍不住偷偷回头张望,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在偷听,等一下,她干嘛要担心这个霸道的披着羊皮的狼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若没有咬紧下唇,一再告诫自己这不关她的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一定会跟他一样没大没小,一点也不尊老爱幼,忍不住冲口而出,跟老人家呛声,那间酒吧才不是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
“你连我的酒吧都没踏进去过一步,竟敢跑到我面前,大言不惭地放话那是乌烟瘴气的地方。”孟德以难得一见的冰冷笑意作为回应,同样卸去虚假温和的黑眸毫不畏惧地挑战老人的威严。
“你、你、你……”龙项禹有些哑口无言,“你……臭小子,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把老骨头快无法操劳了,龙翔需要你,雨筠也在等着你,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跟我回去吗?”
“老头,你的记忆力真是越来越令人堪忧,你应该没忘记我姓孟不姓龙吧,你还有三个儿子没死,有数个孙子对你手上的一切虎视眈眈。不管如何,龙翔的继承权也不可能落在我手里。”
“我说要谁继承就是谁,龙翔现在还是我说了算。”
“抱歉,我没有兴趣。”语气虽然仍维持着冷冷淡淡,但他总算拾回那抹温柔笑意,重新将其牢牢贴回脸上,并倏地伸手将躲在他身后装聋作哑,想要置身事外的孔妍扯出来,把小丫头摆在面前迎接老头充满恨意的眼神狠瞪,“我之前也说过无数次了,我对姚雨筠没有任何感情,我现在也有真心想交往的对象了。”
“什么,就、就是她?”
“对,就是她。”
什么、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孔妍只能选择莫名其妙地僵硬在原地。
龙项禹看她的眼神要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要说有多疼就有多疼,仔细得连一根头发从发根到发尾都不放过,看得眼眼入骨,一股寒意从脚底冲上来,渐渐蔓延全身,她忍不住轻轻打起哆嗦。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幼齿的了?”龙项禹问得好无力,他实在很难相信他的外孙有喜欢这种二十出头的小女生的癖好,而且像这种平凡小丫头,有哪一点比得上从小就跟他是青梅竹马,家世好、学业好,相貌也无可挑剔,还对他一往情深的姚雨筠呀。
“我最近口味独特。”糟糕,突然发现这么做好像不是为了气臭老头,而是拿这丫头寻开心,要她为他提供乐趣。
“我不准。”龙项禹瞪着孔妍好久,像是想跟超人学习,拿眼神死光在她身上瞪出两个洞。好不容易才移开视线改去瞪有变态喜好的始作俑者,“不管你姓龙还是姓孟,你始终是我外孙。难道你以为像这种黄毛丫头能搬得上台面吗,就是在我的生日晚宴上面对一众时尚名流、商界精英,她羞都要羞愧死了吧。”
“如果她能搬得上你所谓的台面呢?”
“什么?”
其实孔妍也好想问他一句什么。听了这么久,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来龙去脉,但是这两爷孙吵架为什么要隔着她一个外人来吵呀,她感觉压力如山大,正狠狠、用力、死命地一直往她头顶压下来。
“三个月后,在你的生日晚宴上,我会让她成为能让你满意,连一点点骨头渣都无法从鸡蛋里面挑出来的名媛淑女。在那之后,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选的比你强迫我选的要更好、更适合我。”这是孟德最后留给龙项禹的话。
不管孔妍如何挣扎,嚷着我不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都改变不了这个临时决定的事项。
◎ ◎ ◎
“妍妍姐,你的帅哥男友又来接你下班了耶,好好哦,上下班都有人接送,而且还长那么帅。”
打工小妹很兴奋、很八卦地凑过来,边一脸花痴貌,无比羡慕地指着停在便利商店对面那辆黑色房车,边在她耳边小声嚷嚷,而孔妍能回应的只有沉默。
上回孟德在他外公面前搁下豪语,连声再见都没说,留下老人家对着他们的背影迎接冷风呼啸,乌鸦啊啊啊飞过破坏夕阳美景。急急拉着她上了车,然后行驶在马路上的汽车成为了囚禁她的最佳场所。
“老师,我能不能问问,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孔妍咬唇咬好久了,有好几次都是嚅动了嘴唇两下却欲言又止,最后仍是敌不过快要杀死她的好奇心,将话问出口。
“那老头总是喜欢把自己的观点套用在别人身上,他认为是好的就要别人也认为好,主观到宇宙无敌。若我能拿出比他所坚持的更好,估计他就会自动自发闭嘴退散。”
“所以你只是想藉用我来让你外公知难而退?”她问得很小心翼翼。
“对,也不对。”趁着稍稍停顿的空档瞄了她一眼,孟德用几乎能令她抓狂的平静语气补上一句,“三个月后,你要以我女朋友的身分、以名媛淑女的姿态出现在老头的生日晚宴上。”
“那只是演戏对吧?”每当他用这么直白又这么让她云里雾里的方式作出回答,她就好想再问一句,他没有在打什么鬼主意想虐待她对吧。
“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笑话?”
“没有。”
他不是面对谁都能很幽默的人,别的讲师还能跟他们来一两句冷笑话,他给人的感觉只是很温和,然后很完美地完成每天他身为讲师的义务。
“到时你必须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假装,是真正的,从现在开始你跟我交往。”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耶。”孔妍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至少她没见过有人能这么明目张胆,以这么寡廉鲜耻又强硬的方式强迫别人的女友爬墙,投入他的怀抱。
“你们很快就会分手了。”要说是诅咒也没有蕴含多少恶意,他只是让薄唇微微上扬,扯出的是个轻蔑冷弧。
“你昨晚还说祝福我们早日修成正果的。”他有必要这么绕圈圈地诅咒人吗。
“是吗,那你赶紧忘了吧。”他要食言了,麻烦她这位当事人赶紧忘掉,多谢合作。
“你昨晚不是还说你对我这种爱八卦、随处一抓一大把的小女生兴致缺缺的吗。”她用他的话堵他,希望他知道食言可耻。
可是她太高估他了,这男人估计连无耻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我突然来了兴趣,想尝尝看你这种二十几岁小丫头青青脆脆、又嫩又甜的鲜美味道。”
不只用言语吓唬她,还突然一个急刹车,害她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晃的,惊呼着,背部重重撞上车门。
以上分明是不堪的回忆,心里泛起的那股古怪情绪却不是恼怒,而是害她忍不住赧红了一张脸的娇羞。想想看就知道,哪有人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从今天开始你跟我交往”的,又哪有正常人能在听完这种话之后还能保持冷静。
“妍妍姐、妍妍姐,你下班时间到了耶。”打工小妹很及时地唤回她神游外太空的思绪。
“哦,是哦,那我先走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去吧、去吧,你男朋友在等你呢,真让人羡慕。”
羡慕吗,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看来,他们真的像一对情侣?拿回包包和外套,孔妍走出便利商店,走向黑色房车之时心情无限复杂。
她那位正牌男友从不来接她,他们是大四,双方都很忙,有空就一起聚聚,培养感情,没时间就没办法了。对于这种情况她没有很在乎,反而要是两个人一整天都黏在一起,她才会不好意思。所以她一直觉得维持现状很好,平淡如水也是一种幸福,等日后结了婚成了大妈、黄脸婆,那时候又会是另一种平淡的幸福。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简单又纯粹,直到车里的这个男人靠过来之前。
深吸口气,她打开门上了车,“其实你真的不用来接我,多麻烦呀。”她自己动手,乖乖扣上安全带,从头到尾都没瞅过孟德一眼。
哦不,修正,刚刚瞄过一眼,他又是那身一到入夜就变得有些放荡形骸,和带着野性以及张狂的装扮。特别是他没戴眼镜的时候,目光太锐利深邃,她根本不敢跟他对上眼,要是拿视线摆他身上,她会管不住自己想着要从他拥有美好线条的胸膛一直往下滑。
“不来接你,又让你遇上前几天那种事吗。”他微微带着讽刺的语气逼得她抬头看他。
他俊脸上的笑容依然虚假,孔妍却在视线触及他似乎真的略含担忧的那道眉心皱痕时愣了一愣,硬是止住已经溜至嘴边的那堆反驳。
分不清到底是谁赖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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