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菜总监》作者:白翎
本帖最后由 会说话的猫 于 2017-6-25 19:25 编辑书 名:天菜总监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白翎
出版日期:2015年11月4日
【内容简介】
她觉得她肯定是中邪了,不只暗恋一个雨天借伞给她的陌生人,
还为了接近他走上歪路,做尽要报警处理的事──
她想尽办法打听他在哪家公司任职,拚命投履历要跟他共事,
天天去他喜欢的早餐店见他、偷窥碰巧也在逛家具卖场的他,
而夜路走多总会遇到鬼,她偷看的举动被抓个正着!
幸好他这个大家口中的天使美术总监,不但没跟她计较,
还很体贴的帮她把沉重的书柜扛回家,留在她家喝咖啡,
这一切令她乐得简直要飞上天,但问题也来了,
她每次见到他总是脸红又结巴,拉近距离后,症状更严重,
更别提他们还不小心一起听到别人的活春宫……
怕被他发现她在梦里吃他豆腐,她死命躲着他,
可没想到这竟让他不高兴,跑来逼问她闪避他的原因……
呃……这是否表示他对她其实有那么一点在乎,
她也许可以赌一把告白成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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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那一年,他二十七岁,定居米兰已久。
当时的他,住豪宅、开名车,有个人人称羡的工作,还有个亮丽绝伦、贤慧干练的女朋友。
人生若有颠峰,他肯定已经站在顶端。
于是,他想定下来了,在一个飘着细雪的耶诞夜里屈膝求婚。
若以男性平均结婚年龄来看的话,他这个时候“想婚”确实是早了些,哥儿们纷纷劝他再想清楚点,没必要急着断送自己的黄金年华。
“结婚之后你会失去自由。”
“你会失去你的薪水。”
“身为男人,你的‘行情’会一落千丈。”
“而且,你再也不能去酒吧猎艳。”
“你会从此失去你的男子气概。”
是啊,如此不智的行为,好友们当然要全力制止,可他一句也没听进耳里,坚信自己只会得到幸福,而不会失去任何东西。
对他而言,“莫妮卡.拉萨契”绝对不只是一个情人而已。
她是道地的义大利人,在米兰土生土长,拉萨契家族从事艺术品买卖已经长达一百多年,在上流社会中占有很高的地位。
而他,初到米兰时,只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生,文化差异加上种族因素,即使他的义大利语已经相当流利,他仍是一个朋友也没有。
直到遇上了她。
莫妮卡是邻近一所贵族学校的学生,她高雅夺目、早熟沉稳。走在路上,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意图追求她的雄性生物,小自六岁、大至六十五岁,人数更是排队排到十条街之外。
可是,她却偏偏钟情他,一个来自台湾的亚洲男孩。
正因为有了她的亲近,他才得以打进当地人的社交圈,她甚至带领他踏入了米兰的上流世界。
后来升上了大学,他主修建筑、副修珠宝设计,他的天赋让他在毕业之后立刻找到了一份羡煞所有人的梦幻工作,再加上莫妮卡的引荐,他的客户非富即贵,他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在米兰的珠宝界里立足。
当然,不少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吃软饭的娘娘腔、说他今日的成就全凭莫妮卡一手拉拔。可是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那些人说的,其实有一部分也是事实,不是吗?
“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今日的我。”
何本心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带半分自卑,反而以女人为荣。
“那我了解你的意思了。”一杯威士忌下肚,安伽利嗤笑,带点嘲弄地调侃对方,“你想结婚,只是为了报恩吧?”
“报恩?”何本心听了,随即大笑出声,“当然不是!你以为我把婚姻当成什么?更何况她是什么地位的女人?我想报恩,她还嫌多余。”
坐在对面的男人挑了眉,似是不以为然,同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还是,你只是为了她的地位而娶她?”
这句话无疑是一种侮辱与指控。
若是出自别人的嘴里,他只会一笑置之,不会在意;可对方是安伽利,是他大学四年来最亲近的朋友、更是出了社会之后的好伙伴。
两人的情谊算算也有十年了,他与莫妮卡之间的深厚感情,安伽利又怎会不明白?
何本心脸上的笑容淡去,板起了脸。
“怎么连你也不看好?其他人怎么调侃我、嘲弄我,我都可以当作没听见,但唯独你不行。你认识我多久了?我和莫妮卡这一路的风风雨雨,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不是吗?”
安伽利移开了目光,盯着酒吧窗外的路人、车潮,静了半晌,才道:“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你真的已经想清楚……”
“为什么这么说?”他不明白,他只是想结婚,又不是要上火星,为何人人都想阻止他?
听了,安伽利浅浅一笑,道:“身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当然不是很赞同。你自己想想,你才二十七岁,不但有实力、也有潜力,未来不可限量。别说是米兰了,你不想继续征服其他国家的珠宝圈吗?巴黎?纽约?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征战国际?”
“这跟我的婚姻并不冲突。”
“也许三年后你就会爱上别的女人。”毕竟从他十几岁开始,就只有交过莫妮卡这个女朋友。
“不可能。”何本心断然否定了对方的疑虑。
“若是她爱上别人呢?”
“如果她会移情别恋,这十年来她多的是机会,不是吗?”说完,何本心举杯敬酒,笑道:“干了这杯吧,你不需要替我烦恼那么多,只管祝福我就好。”
安伽利盯着对方手里的酒杯,半晌才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
“早就知道我劝不动你。”说罢,他亦是举起酒杯,道:“那就干吧,我只是担心你婚后太安逸了,荒废了你的事业。”
“什么呀?你是我妈吗?管这么多。”
“这叫关心你的未来,懂不懂啊?”
“是是,你还是喝酒吧,少罗唆这么一堆。”
“嫌我罗唆?这是好哥儿们的良心劝阻。”
“啧,根本是你神经质。”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嘻嘻哈哈喝了好几杯,然后肩搭着肩,醉醺醺地走出了酒吧,各自上了计程车回家。
他真心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再无所求。
当然,他知道没人能够永远站在人生的颠峰上,可是,他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坠到谷底。
一个月后,就在婚礼的前一夜,他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接到了一通电话。
那通电话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也改变了他这个人。
苏鹤璇不认识这个男人,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他却改变了她的人生。
这一天下午,她的心情很糟。
毕业后三个月,几个好同学首次约出来见面,聚会的过程将她原本就已经灰白惨淡的心情更是打入了谷底。
明明是同一所大学,同样都是应用设计系,已经有三个人确定找到工作了,两个人正在等待最后一关的面试,唯独她,寄出去的履历表就像是从窗外丢出去的废纸—— 偶尔有人捡起来看了眼,然后低啐一声,又扔回地上。
她不懂,为什么?她的毕业成绩甚至是六人当中最好的。
“一定是你的自传写得太无趣。”
“我觉得是因为大头照像遗照。”
“名字笔划太多啦。”
“面试官看你的星座不爽。”
“是你的自传太假掰吧?”
几个人轮番上阵、提出建言,然而听在苏鹤璇的耳里都只是一句句的风凉话。
她其实很羡慕她们。
撇开成绩优劣,她们在毕业以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小青想走出版业、凤君想进旅游业、小絮以后想进广告业、凯晴说她想进时尚设计圈……总之,在这个团体里,她似乎是唯一一个对未来没有蓝图的人。
后来,甜点吃了、饮料也喝了,各自结完帐后,几个人又突然提议要去百货公司逛逛。
她实在没那个心情,便在十字路口与她们挥手道别、分两头离开。一群女人嬉闹地往捷运站走,她则一个人孤伶伶地走向公车站牌。
不料才经过了两个街口,一声闷雷乍响,紧接着便是倾盆大雨,短短几秒她已淋成了落汤鸡。
她无奈地躲到骑楼内,抬头看了看这夸张的雨势,再瞧瞧自己,已经淋得半身湿。可恶,早知道刚才就跟着凤君她们一起去逛街,至少大伙儿凑在一起淋雨还不至于太凄凉……
她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揪起衣角擦了擦镜片上的水珠。
“没带伞吗?”
突然,一道男人的嗓音传入耳,紧接着是一只握着伞柄的手臂,就这么无预警地递到了她面前。
她吓一跳,下意识转头瞥了身旁一眼。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形,模模糊糊的,她赶紧戴上眼镜一看——
然后,她呆了。
苏鹤璇不是第一次遇见慷慨分享雨伞的陌生人,可她绝对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慷慨的花美男……
不,也许不能称之为花美男。
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男性,能够将“秀气”与“阳刚”这两个形容词融合得如此巧妙,毫无冲突。
老天,她莫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只有她一个人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抑或他在每个人的眼中都如此耀眼?
“这把伞借你吧。”男人大方地把伞递给她。
她怔怔地接过手,傻愣了三秒。
“等等、不对啊,”她骤然清醒,摇摇头,直觉想把伞还给对方,“你借我了,那你自己怎么办?”
对方露出了微笑,指指前方,道:“不要紧,我在对面那一栋上班,过个马路就到了,淋不了几滴雨的。”
语毕,男人作势就要迈步过街。
“啊、等一下!”她急忙地唤住对方。
男人收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等候她的下文。
“呃……那个、伞……伞要怎么还给你?”
“不用还。”他一副毫不在乎那把伞的样子,“反正这把伞也是某个好心的路人送我的,你就送给下一个需要的人吧。”
说了这句话,男人这回真的转身走了,跑向对面的一栋大楼。
苏鹤璇杵在那儿,呆愣久久,回不了神。
她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晕眩感,头重脚轻、心律骤增、呼吸浅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最后,她做了一件自己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
她笔直走向对面大楼,步入大厅,然后问了警卫一句,“不好意思,请问正兴实业是在哪一楼?”这公司名当然是她随口胡诌的。
“不是哦,这整栋都是数位亚细亚科技。”警卫只抬头看了她一眼。
“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又走了出去。
数位亚细亚科技—— 她牢牢记下了这个名字。
当晚,苏鹤璇回到套房,Google了这家公司,然后把自己的履历表彻头彻尾重写一遍,接着投递到这家公司的每一个设计类职缺。
长到了二十二岁,她第一次有这种“非要不可”的坚持。
她暗自想像,如此温柔善良的人,倘若人生的第一份工作能与他共事,那么肯定会有很幸福的职场生活吧……
嗯,肯定是的。
第1章
“小璇。”
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在呼唤她的名。
“……小璇?”
接着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
“嗯……”苏鹤璇这才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从双臂里抬起头来,伸手摸来一旁的眼镜戴上。
唤醒她的人是刘芳韵,隔壁业务部的助理。
“你昨天睡公司?!”对方一脸讶异。
“哦,对啊。”点点头,她揉了揉双眼,“营三处昨天紧急要修改一些东西,我又遇到一些Flash上的问题,所以搞了一整个晚上……”
声音里是浓浓的睡意,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呵欠。
“营三?又是陈彩佑那妖女?”对方惊呼,其夸张的表情不输八点档演员,“你怎么不拒绝呢?你可以拒绝的吧!你本来就不是营三的人力,只是去支援而已,有尽到义务就好,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你这样爆肝帮她做事,她又不会感激你。”
刘芳韵说得义愤填膺,好像被虐待的人是她自己似的。
苏鹤璇苦笑了一下,道:“没有啦,她真的没有欺负我……她昨天发需求信过来,没敲定时间,只是跟我说她想要什么效果而已。我不会做,当然就花了很多时间在研究功能怎么弄啊……”
她的工作桌上,摆了三、四本的Flash教学书。
“没敲定时间?那很明显嘛,摆明就是‘愈快愈好’的意思。小璇,你不用帮她说话没关系,那妖女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全公司都知道。”
“呃……”她真的没有护着谁的意思,只是据实报告而已。
来这家公司转眼已经四个月—— 是,没错,老天还是有眷顾她的。她确实成功挤进了这家叫作“数位亚细亚科技”的公司,挣到了一个网页美术的职位。
由于她根本不懂什么网页技术,刚进来的时候,会做的事情有限,于是就这样顺理成章以“支援营运三处”之名,被自己所属的单位给踢出去。
一开始她很困惑,心想,“既然是支援,不是应该要派个比较有能力的人过去吗?怎么会派我这种拖油瓶去呢?”
后来,随着脱离菜鸟身分,她渐渐懂了。自己之所以会被踢去营运三处支援,不是因为她刻苦耐劳、积极向学,也不是主管认为她是可造之材,反而正是因为她是只什么都不会的菜鸟,所以她被推了出去—— 让她去拖垮别人。
那是恶斗,办公室里每天都在上演的战争。
所以,她幸福了吗?
一点也不。
撇开这种每天烽火连天的日子不说,本来以为应征进来了就能理所当然与“那个人”共事,实际上根本是她想得太美妙,这家公司规模不算小,总计八、九百名员工,别说是共事了,连平时要见上一面都得碰碰运气……
“啊!”对,碰运气。她猛然想起了一件每天都得做的事。
刘芳韵被她这声突来的惊呼给吓了一大跳,“你、你干么?吓人哦?”
“现在几点了?”
“快八点半。怎么?”
“哇、来不及了!”她拉开抽屉,抓了皮夹就往外冲。
“来不及什么?”
“买早餐!”
说完,苏鹤璇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冲出办公室,头也没回,留下刘芳韵一个人杵在那儿满脸错愕。
怪了,买早餐?早餐店不是一直都在那儿吗?为什么会“来不及”?啧,真是莫名其妙的小女生。
难怪人家都说学美术的人难相处。刘芳韵啐了声,摇摇头走开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当然也不是为了早餐,而是为了“那个人”。
苏鹤璇每天都会到同一家早餐店报到,不管她爱不爱这家店的口味、无论她是不是已经开始吃腻了,总之,她对这家店如此忠诚的原因,只因为有一定机率可以遇上他。
这是她在两个月前不小心发掘的秘密……呃,好吧,其实也不算秘密。
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发现那个男人经常光顾这家中式早餐店。平均一周大概会出现个三次,时间差不多就落在八点半。
很固定,所以要堵人也很容易—— 例如现在,他果然又出现了。
那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令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其实,只要能见上他一面,她那天的心情就会好上一整天;没见到,也没关系,她会继续振作,然后等待隔天的到来。
回想这一段日子,她不但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挤进一家公司、还每天鬼鬼祟祟跑到早餐店前偷看人家。
有时候她真担心自己是不是心理变态还是什么的。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自拔。于是,每天每天的她,都在“惭愧”与“幸福”之间矛盾地纠结拉扯。
可是,其实她的野心也就只有这样而已,就像现在这样,让自己隐没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听他与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他太优秀,高高在上,彷佛与她是不同世界的人。
她知道他的名字叫作何本心,是楼上研发一处的美术总监,据说他是被公司的金牌制作人—— 欧阳昭,特地从义大利挖角过来的。
他与欧阳昭联手打造出来的成就,在业界里一直都是个传说。公司的人私下都称他俩是“数位亚细亚的两大天王”,缺一不可。
面对这样一个天菜级的人物,她自然不会产生太多的奢望。
只要能够看见他、感受到他的存在,那么她就有足够的能量可以应付办公室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嘿!”
一只手掌突然搭上她的肩,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头,凝神一看,居然是妖女……唔,不是,是陈彩佑,她也算是业界里的传奇人物。
苏鹤璇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只知道公司内部几乎有八成以上的人都讨厌她。
八成欸,这很不容易吧?所以也算是一种传奇。
“早呀,买早餐啊?”对方打了声招呼。
“早、早安……”她礼貌性点了下头,不自觉地移开目光。
不是厌恶的那种撇开,而是不好意思直视着对方的脸蛋。
客观来看,陈彩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的穿着打扮总是前卫时尚,却不张扬,有时候会刻意露一下身材,却又不会显得暴露。
公司内都谣传她是靠着外表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还说她是个城府很深、心狠手辣的女人。
想当初,她被正式派到营三处支援的时候,部门里的同事老是对她投以同情的眼光,彷佛她是献给妖女的祭品似的,害她那阵子每天上班都战战兢兢,连在公司里看到黑影都会吓一跳。
然而,真正共事了几个月之后,她发现这女人并不如谣言里那般邪恶,甚至是对她照顾有加。偶尔几次,陈彩佑见她一个人留在公司加班,还会主动帮她买晚餐、备宵夜。
“你脸色怎么不太好?”对方突然问了句。
“嗯?”她抬起头来,摸摸自己的脸,“有、有吗?”
“不舒服?”
“没有啊……”摇头。
陈彩佑眯起了眼,打量着她,“该不会你又加班了吧?”
“呃……因为测试了一些Javascript功能,所以花了一点时间。”
“几点?”
“啊?”
“加班到几点?”
苏鹤璇静了几秒,支吾道:“就……刚才……”
“刚才?”陈彩佑皱了眉,然后像是突然懂了她的意思,“我的妈,你该不会整夜都没回家吧?”
或许是她的嗓门太大,引起了前方“那个人”的注意,他不经意地回头瞧了她俩一眼。
视线与他对上了,苏鹤璇瑟缩了下,连忙低下头,耳垂瞬间变得灼烫。
“唷,本心大人,这么巧,你也爱吃这家店的早餐啊?”见了熟面孔,陈彩佑随口寒暄。
“老板娘的蛋饼皮是手作的,很好吃。”何本心也随意回应。
“义大利没蛋饼吗?”
“有。”
“真的?”
“但是义大利蛋饼没有饼皮。”
“那是什么鬼东西?”
“自己去Google,我懒得解释。”
“小气。”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像是同事也像朋友,直到何本心付了帐,提着早餐先行离去。
苏鹤璇好羡慕陈彩佑,不但可以自在地与那个人攀谈,听说他俩现在还在同一个专案里共事。
再看看她自己,别说是共事的资格了,她连点头打声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记得她刚来报到没多久的时候,有一天下班时,她在电梯里遇上他,而且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俩,像是礼貌性的,他给了她一记微笑。
当时,她紧张得几乎快要窒息,她不断在心里挣扎着—— 怎么办?要主动打招呼吗?他会记得我吗?我要趁机跟他说雨伞的事吗?不对,提起伞的事情太诡异了,哪有人会为了一把雨伞而挤进这家公司?会被人家当成神经病吧?
最后,她还是没能主动说出那句,“嗨,你记得我吗?”
她想他是不记得她了。
“妹妹,你今天要吃什么?”
老板娘招呼了她一声,她如梦方醒,这才想起自己根本还没点餐。
“原味蛋饼和豆浆,谢谢。”她很直觉地挑了那个人的最爱。
“要冰的还热的?”
“热的。”
“你脸好红呢。”陈彩佑突然开口道。
“嗄?”她作贼心虚,吓了一跳,顿时语无伦次,“那、那是因为我站在这里,有热气会吹到我脸上……”
“是吗?”陈彩佑眯起了眼,挤到了她的前方,“骗人,哪有?我吹到的还是冷风啊。”
她无法反驳。
“嘿嘿嘿……我知道了,”见状,陈彩佑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诡笑,“一定是被刚刚那个人给电晕了齁?你在偷偷想什么坏事?”
“我哪有!”
“这么凶?肯定有鬼。”
“没有!你少乱说。”
“欸,干么那么介意?公司里被他直视的女人,很少不脸红的,”陈彩佑说得理所当然,“哦,还有啊,偷偷跟你说,也是有很多男员工会对他脸红,所以你就大方承认没关系啦。”
说得跟真的一样。
“那你自己呢?”
“啊?”
“被他盯着时,你也会脸红吗?”苏鹤璇不甘示弱,发动反击。
“我?”没想到陈彩佑哼哼两声,拨了下长发,道:“开玩笑,我是什么样的人物?只有男人会对我脸红,我才不会有那种纯情又可爱的反应咧。”
“……果然是妖女。”
“什么?”
“没事。”
“我听到了哦。”
当何本心把车停在便利商店前的时候,他注意到门口那把铁灰色折叠伞。
那把伞的颜色是很特别,但也不至于是独一无二的程度……所以,只是巧合吗?还是那真的是“他的伞”?
他想起了夏天的那件事。
他还记得那天他开了一整天的会,从早上九点一直开到了下午四点。中场休息时,他说他脑袋不怎么清醒了,想出去透透气。
于是,不顾外头是否正下着倾盆大雨,他拿了把伞,就这么走出了办公室,在附近闲晃了大约十五分钟。
他便是在折回公司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女孩子。
那女孩的背影很瘦小,还被这场豪大雨淋得一身湿,她背对着他,望着天空,整个人彷佛被一团低气压给笼罩着。
他想,她那一天肯定也过得不是很好吧?
只因为这个毫无根据的猜测,他走上前去,把自己的伞让给了她,还谎称这把伞是别人给他的。
想想,他根本不记得那女孩的长相,薄弱的印象中,那女孩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头发齐肩,是个瘦瘦小小、又极度容易脸红的小女生。
不知道她后来过得怎么样?
说来也好笑,这段记忆他其实早就抛到脑后了,若非今日看见了那把一模一样的雨伞,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起这件事。
突然,副驾驶座边的车门突然打了开来,一抹身影挤进车内。
何本心自回忆里抽离,思绪回到了现实,他瞥了坐上车的男人一眼,轻笑了声,道:“雨这么大还不撑伞?耍什么青春?”
“什么青春?”欧阳昭皱了眉。
“还是你要我说耍浪漫?”
“你疯了。”他拍了拍身上的雨珠,话锋一转,问:“你约房东了没?”
“是房仲,不是房东。”
“管他是谁,有人开门就好。”
“嗯,约了。”
“OK,那走吧,快去快回,我还得回来公司。”
“还要再回来啊?”听了,何本心冷笑了声,发动了引擎,“啧,你这工作狂,老板到底是付你多少钱?”
“这是原则问题。”
“不,是你有病,老是想做更多,都不怕过劳死啊?”
他们两人,一个是硅谷回来的工程师,做事一丝不苟,既有效率又有条理;另一个则是义大利回来的设计师,做事随兴不羁、奔放脱序,却每次都能交出令人惊艳的成绩。
他俩是在欧洲的一场博览会上相识的。
作风大相迳庭的两人,一开始确实是处不来,可日子久了,摸清了彼此的个性,倒也培养出了“英雄惜英雄”的心情。
十几分钟的车程之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栋位于内湖区的办公大楼,赴约的房仲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感觉上像是刚退伍的小鲜肉。
办公室的空间不大,顶多容纳十人。但无所谓,欧阳昭本来就喜欢小型团队,因为他相信—— 人愈多,意见愈多,麻烦也就愈多。
房仲的态度相当积极,一下建议这里可以当成会议室、一下推荐那里可以作为休息室,一下又说角落的空间用来当茶水间很适合……
“不好意思,”何本心突然打断了房仲的吱吱喳喳,“可以让我们单独谈一下吗?”
房仲顿了下,随后挤出一抹生涩的傻笑,道:“好!没问题,我出去外面打通电话,有任何需要马上叫我。”
说完,对方识相地迴避了。
何本心则收回了视线,盯着欧阳昭一会儿。
“干么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欧阳昭奇怪地睨了他一眼。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问?”
“我总觉得你是临时起意,做了这个决定。”
听了,欧阳昭笑了一笑,继续在这空间里四处走动,到处探看,“不是临时起意,而且我也还没下决定。”
“你想做Indie Game?”
“不一定。”欧阳昭耸耸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先声明,我不讨厌游戏开发,但我更希望能同时开发其他的应用软体。”
闻言,何本心似乎懂了。“原来如此。”
“你呢?”话题突然落到了何本心身上,“你没想过要回米兰吗?很多人希望你回去吧?”
这个问题,何本心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一直没这个打算,是因为你觉得我还需要你。”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不是完全的……”
欧阳昭却打断了他的话,“我承认你很优秀、他妈的优秀,但没有你,我还是可以独立作业。你懂我的工作性质,我不是非要美术来协助,我甚至可以把美术的部分外包出去。”
“我知道你绝对可以独立作业,我没怀疑过。”何本心点了点头,带着浅浅的微笑,“不过你想太多了,是我自己不想回米兰。”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连对我也不肯说实话?”
“就跟你说不为什么了,哪来的实话。”
“最好是。”
在义大利,不论是建筑业还是珠宝界,Ivan Ho这个名字可是赫赫有名,他没道理甘愿屈于一个美术总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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