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好忙》(娶妻大不易2)作者:绿光
书 名:养妻好忙系 列:娶妻大不易之二
作 者:绿光
出版日期:2015年10月16日
【内容简介】
上一世她没名没分跟在周奉言身边,等到的是他迎娶公主入门,
重生后,她发誓再也不要跟那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有交集,
偏偏老天不长眼,两人不但又遇上,他还仗势欺人将她变成未婚妻,
她气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只好天天端张冷脸期望能冻死他,
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对他愈坏他就待她愈好,
他身为高高在上的神官大人,却愿意为她卷起袖管炼糖,
都病得下不了床了,听见她出事他立刻强撑着身子赶来解围,
甚至在她失足坠崖时跟着跃下,还说没了她他也不愿独活,
这番举动让她感动不已,决定抛开过去再爱他一次,
终于他俩成了亲,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周夫人,
只是很奇怪耶,无论她如何主动,他就是不肯碰她,
让她不由得想起曾亲眼目睹他被男人亲吻的画面……
不是吧,难道这一世的他转了性,对男人的身体比较有兴趣?!
链接:http://www.yqtxt.net/thread-79111-1-1.html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卿续命
大燕王朝,凌霄十八年。
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在秋末的二更天雨夜里教人心惊胆跳。
周家宅院里,哪怕大雨滂沱也掩不了秋桂飘香,厅堂上挂满了大红喜幛,窗门上贴着大红双喜,就连朝染香院急行而去的身影也穿着大红喜服。
他大步跨进染香院,急乱的脚步就停在寝房前,清朗的黑眸瞠住不动。
“爷。”跪在小厅地上的女子转身,让躺在她面前的女子面容尽显。“是舞叶不好……舞叶没有候在小姐身边……”
周奉言高大的身形踉跄了下,跟在身后的护卫拾藏立刻将他托住。周奉言眨也不眨地直睇着那张已无生气的面容,半晌没有动作。
跟在后头的周府总管戚行瞧见这一幕不禁怔住。理该告诉爷,贵为公主的嫁娘正在新房等着,前院里高官宾客都未走,爷不该待在染香院沾染晦气,暂且将这事交给他处置便成。
但是,要他如何说得出口?
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人,衣衫凌乱,玉容满是血和泪,就连总是漾笑的恬柔双眼都还含怨地圆瞠着……她是爷最心爱的姑娘,是周家人见人爱的丫儿,乍见这一幕,他的心像是快被拧碎了般,遑论是爷。
谁?到底是谁趁着爷的新婚之夜,潜入府中欺凌杀害了丫儿
“出去。”半晌,周奉言声轻如吐气地下令。
“爷……”
“都给我出去!”暴怒声仿佛从他的胸口爆开般。
戚行张口结舌,只因他从小在周府长大,等于是看着爷长大的,不曾见过爷有半句重话、一丝不快,如今他那俊容满是癫狂之色,教他打从内心发颤起来,不禁看了眼拾藏,两人达成共识,他随即朝舞叶使了个眼色,要她跟着一块退出厅外。
房门合上的瞬间,周奉言修长的身形晃了下,万般艰难地走到丫儿身旁,席地而坐,脱下喜袍裹着衣衫不整的她,直睇着她还不愿合上的眼。
“还是错了?”他哑声问着,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和血,最终停在她喉间插着的金钗。“为什么还是错了?怎么还是错了……”
他费尽思量,用尽心机,为何结果还是一样
怒怨在胸腹之间炽燃着,他找不到出口宣泄,一如他怎么也跳不出这结果以外的命运。
逃不了、避不开,不管怎么走,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目光落在她总是爱笑的眉眼,此刻充满恐惧地圆瞠着,教他不禁覆手在她眼上。“丫儿,不怕……我在这儿,别怕……”
到底还得面对这件事多少次?
为何要一再让她受累?他抛开了舍弃了,结果一样,他带回了呵护了,命运依旧,到底要他怎么做,到底还能怎么做!
他只想要丫儿活下去,哪怕是拿谁的命去抵!
念头一浮现,门板被推开发出细响,他头也不回地怒声道:“我没允许任何人踏进,出去!”
“包括我吗?”
他顿了下,徐徐回眼。“奉行。”
两人犹如双生兄妹般,有着几近相同的面容,硬要找出不同处,在于两人性别不同,男的偏雅,女的偏秀,男的丰神俊雅,性情如水,女的清艳秀妍,性情如冰。
周奉行身穿一袭柳绿绣冰纹的襦裙,缓缓踏进房里,看了眼他怀中早已了无生气的于丫儿,目光再落到他脸上。“放弃吧,奉言。”
周奉言笑了笑,神色带着几分癫狂,“奉行,你爱过人吗?”
她不解地微拧起眉,不置一词。
“你懂得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吗?”他笑问着,俯身吻上于丫儿早已失温的唇。“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活着……只是想要她活着,为何如此困难?”
“既然难,放弃吧。”
“我不会放弃的。”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她再笃定不过地道。
“谁说的?”他哼笑了声。
直睇着他张狂的笑,她像是意会了什么,启声要阻止,却听他道:“奉行,你不认为让周家被诅咒的血脉就停在我这一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疯了吗,周奉言?”
“延续这支血脉的男人,有几个不疯的?”
她怔住,说不出话。
“难得所爱,从何而来,从何而归,不过如此。”他这一生成过两次亲,第一次成亲时,丫儿是这么诉衷曲的,而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了,失去了丫儿,他便是一无所有。
目光垂落,他微启唇,几乎同时,周奉行察觉他的意图,想要阻止,却已是不及—一道身影掠过她的面前,刮进主屋寝房,打落了挂在床楣的画轴,露出了周奉言的画像。
影子进入画中,仿佛瞬间注入了色彩,画像栩栩如生。
卷一. 易,姻缘
大燕王朝,凌霄十三年。
门窗紧闭的房里透着一股药味,格子床上躺着个未足岁的婴孩,婴孩脸色腊黄带青,四肢枯瘦如柴,只剩一口气。
床边的一张圆桌旁,坐着一名青年和一名少年,就在两人议定之后,青年取出一空白画轴,交给了少年。
“……只要握着画轴就好?”殷远一脸难以置信地问。
“对。”周奉言扬起无害的笑。
殷远直盯着他,虽说是少年之姿,秀容青涩,但那沉蕴眸底的冷鸷是超龄的沉着。他握了握画轴,再问一次,“只要如此,你就能替我儿子念玄续上十年的命?”
莫怪他一再追问,实在是这事太过光怪陆离。
“是,不过我得提点你,续命,并非让他的病痊愈,你必须在这十年里找到良医医治他,否则十年一到,谁都无法再替他延命。”周奉言脸上笑意不变地道。“且这十年里,他的病痛不减,所以只要你舍得他受苦续命,只要你舍得今生无姻缘,便在脑海中想着你欲卖之物,咱们之间的交易就算是成立,而你想要的,我会立刻奉上。”
殷远垂目,紧握着手上的画轴。
只要这么做,他就能卖出他的姻缘线,替念玄换来十年寿命?如此简单?
他无法不多疑,只因这人是自动找上门的,而且竟可以旁若无人地踏进他位在太行山的寨子……这个男人还是大燕的神官,除了身分尊贵,听闻他能观象卜算,甚得皇上宠信。
这样的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直说能救念玄?
“殷远,你怕我会诓你?”识穿他的踌躇不已,周奉言不禁轻扬笑意。“怕什么呢?我也不过是替我的买主找货罢了,毕竟我也是个牙人。”
周家虽出神官,但本业是牙行。身为牙人,替买主卖主周旋,从柴米油盐各种有形的到看不见的无形买卖,延命续寿,荣华富贵,只要有缘,买卖自可成立。
有形的牙行买卖,他交给了左右手打理;无形的则称为黑牙,因为见不得光,只能在暗处进行,且非得他出马,因为只有他才可论断这无形的买卖能否成立,将交易之物锁进画轴里。
这是周家血脉的能力,他曾经恨透了,如今却又无比庆幸,因为他即将得到周家人无法拥有的姻缘线。
“你要是敢骗我,哪怕你身在皇宫内苑,我也一样会杀了你。”殷远抬眼,年少的俊秀眉目乍现杀气。
“我可不会自砸招牌。”周奉言笑意不变地道。“我等着呢,殷远。”
殷远瞅着他半晌,缓缓地闭上眼,照周奉言所道,在脑海中想着欲卖之物。他不在乎有无姻缘,甚至只要能让念玄活下去,他连魂魄都可以卖,更遑论姻缘。
瞬地,一抹影子跃上了画轴,周奉言柔和却不见笑意的眸微亮着,随即轻按住画轴,“可以放开了。”
“就这样?”殷远愕道。
“就这样。”他收起了画轴,从怀里再取出另一支,走到床边,抖开画轴,瞬间似乎有什么掉落在殷念玄身上,那速度快得教殷远难以捕捉,急步走到床边,伸手一探,觉得殷念玄的呼息似乎平稳了些,不禁愕然抬眼。
“真的可以撑上十年?”
“可以,但也只有十年。”周奉言徐徐地收起画轴。“这桩买卖说的是缘分,买主和卖主要是没点缘分买卖是做不成的,这孩子可以再添十年寿,说来是他的造化。”
有人动了心思改变既定命运,必定牵一发动全身,而最终旁人会落得什么结果,他一点也不在乎。
殷远沉默半晌,低声道:“岁赐,送客。”
“是。”站在门边的少年扬起讨喜俊秀的面容,朝周奉言望去。
周奉言笑了笑,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什么,回头提点着。“殷远,往兜罗城去,太行山不是久留之地。”
殷远回头,冷鸷眉目显露超乎年龄的沉着。“多谢提点。”
“顺口罢了。”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外,门外护卫拾藏正候着。
一路被送到山寨外头,周奉言正要坐上马车,抬眼瞥见有鹰在上方盘旋,他随即以指就口,吹出哨音,盘旋的鹰儿随即朝他俯冲而下。
他伸出手,让鹰儿可以站在他的手腕上,再动手解着鹰脚上的字条,摊开,他一目十行,面色益发凝重。
“爷?”拾藏将鹰儿接过手,等候下文。
这鹰名唤疾风,养在巴乌城的周府,若非十万火急,戚行是不会让疾风传信的。
“拾藏,从这儿到东江村……不,到沛县要多久?”太行山位在巴乌城东方六百里处,而沛县则在巴乌城南方,渡翻江行车约莫半日,然从太行山到沛县,山径难行,路多分歧,难以估算。
“舍车就马,日夜加行,三日。”拾藏毫不思索地道。
“就这么着。”将字条和画轴塞入怀里,他回头笑望着岁赐。“小兄弟,这马车要是用得着,就送给殷当家了。”
岁赐还来不及应答,他已经和拾藏翻上原本驾车的两匹马,由拾藏带路,直朝前方山径而去。
向晚时分,一辆马车徐徐地停在沛县县令匡正的宅邸后门。马车一停,后门随即推开,一名婆子走了出来,像是等候多时。
一位小姑娘从马车走下,一双水润眸子直睇着宅院后门。
“于姑娘?”婆子笑得和气生财朝她走来。
“嬷嬷不需多礼,我的闺名是丫儿。”于丫儿不咸不淡地朝她欠身。
张嬷嬷上下打量着她,虽说衣裳旧了些,发也只扎成辫,但面貌极为清秀妍丽,才十四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可以想见再过个两三年,必定出落得更加天香国色。
“嬷嬷?”许是被打量得太古怪,教她升起了防心。
“丫儿姑娘真是个标致的小美人。”难怪大人那日一见后念念不忘,非要于家把人给交了出来。
“嬷嬷谬赞了。”于丫儿垂敛浓纤长睫,低声说:“丫儿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请嬷嬷提点。”
唷,是个懂礼数的。张嬷嬷满意地笑眯了眼。“说什么提点呢,日后还得要丫儿姑娘多多提拔。”
于丫儿闻言,眉心一颤。“我……”
“进来再说吧,虽说大人的规矩不多,但好歹是官家门第,有些规矩还是要的,只要你不犯规矩,懂点手腕,在这儿你肯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张嬷嬷一字一句说得慢,等到她说完了,于丫儿也踏进门内,察觉不对劲想回头,门却已经被关上。
“都已经进门了,还想上哪呀,丫儿姑娘?”张嬷嬷笑吟吟地问着。
“嬷嬷,我是来当丫鬟的!”于丫儿忙道。
“是啊。”
“可……”
“后院里的丫鬟谁不想得大人青睐,一朝飞上枝头?”张嬷嬷笑得暧昧,瞧她的脸色从震惊到平静变化极快,不禁有些疑猜。
东江村因翻江冲出了大片肥沃土地,成了大燕数一数二的粮库之地,而于家在东江村有十几亩田租给农户栽种,每年所收的田租就够于当家到处风流快活。
虽说于家谈不上富户,但也没道理让当家的妹子到他人府上为奴为仆,这点于丫儿该是清楚的,所以当于丫儿确认自己处境会震惊是理所当然,她早准备费上一点时间说个明白通透,好让于丫儿安心待下,没想到于丫儿竟是让她备好的说词无可用之处了。
想想也对,谁不想飞上枝头?她早晚是得出阁的,放眼沛县,还有谁比得上大人的身分尊贵?
“走吧,大人已经替你备好了房,你先去沐浴,我会将你打扮得能将大人迷了魂,好站稳你在后院的地位。”
于丫儿没吭声,水润的眸子平平淡淡,让人读不出思绪。
张嬷嬷也不怎么在意,心想她是个明白人,该知道怎么做才是。
进了房,差了丫鬟替于丫儿备了热水,本想要趁她沐浴时对她传授一些手段的,岂料—
“嬷嬷,我不习惯沐浴时身旁有人。”
张嬷嬷眉一扬,见她看似柔弱,一双水润的眸却带着倔气和坚持,只好退一步道:“那好吧,我就在外头候着,有什么事唤一声便是。”
“多谢嬷嬷。”
待张嬷嬷离开房间,于丫儿回头看着那桶热水,目光缓缓地移向一旁的圆桌,徐徐走去。
大哥说,家里负债累累,将她卖给了匡大人为奴,初听到时,她半信半疑,但即便心底存疑,她也拂逆不了大哥。
如今,一切如她想像,她的心底却没有太大的伤悲,要说意外,倒也不会太意外,只是觉得遗憾。
他们是兄妹,难道他会不知道将她卖到这里,她会落得什么下场吗?
女子贞节如此重要,岂容他人糟蹋。
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马车一停在宅邸大门前,匡正急急忙忙地下了马车,迫不及待想要瞧瞧那教他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然,才刚走了两步,后头急驰而来的马蹄声教他不禁回头望去。
“匡大人?”一马当先的周奉言拉紧了缰绳,居高临下地问着。
“正是,阁下是?”匡正微皱起眉,打量着风尘仆仆,显得有些狼狈的来者。
周奉言下了马,淡噙笑意地朝他作揖。“在下是宫中神官周奉言。”
“……周神官?”匡正直睇着他,再看向在他身后下马的另一名男子。
传闻中,周神官可以观今探古,卜算观象,深得皇上喜爱,别说离开巴乌城,就连离开皇宫的日子都不多,怎会跑到沛县?
周奉言仿佛知道他内心怀疑,轻提起挂在腰间的金绶环。“皇上御赐。”
匡正眯眼瞧了下,立刻摆上笑意。“下官不知周神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匡大人言重了。”他脸上笑意不变,然负在身后的双手却是紧握成拳。
“周神官里头请,下官立刻差人备茶。”匡正带头将人迎进主屋大厅。
“匡大人不用客气,我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要跟匡大人讨个人罢了。”一进主屋大厅,周奉言毫不拖泥带水地道。
“讨个人?”
“于丫儿。”周奉言道出。
“……于丫儿?”不就是他那朝思暮想的美人儿?
“她是我的未婚妻,可听说于一在赌坊输了不少,所以把丫儿给卖到了大人这儿……不知道这消息正不正确?”
匡正听完,眼珠子都快要暴凸落地,暗咒于一竟未告知这事,害他差点酿成大祸!跟周神官抢人?他又不是活腻了!
他的反应奇快,整了整脸色,立刻捧着笑脸道:“是啊,这于一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逼不得已把妹子卖到下官这儿,下官是因为和于一有几分交情,所以借了他一笔钱周转,至于于姑娘,下官怎会让她为奴,不就是让她暂待府里而已,省得于一死性不改,要是再积了债,不就得再将妹妹给卖上一回。”
周奉言听完后,脸上的笑意满满。“匡大人宅心仁厚,我记下了。”
“既然于姑娘是周神官的未婚妻,下官立刻差人将她带来,她是向晚时分到的,下官都还没见上她一面呢。”话落,一记眼神便要候在厅外的总管赶紧把人带来。
“喔,那就多谢大人了。”周奉言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是缘分,凑巧让下官帮了一把。”
“是啊。”他冷笑。
好一个匡正,竟私设赌坊,诱于一上门败家产,拿妹子抵债!区区七品县令,竟可以只手遮天到这地步,他真想知道一个七品县令,他得花上多少时间摘掉那头上的乌纱帽。
落坐在客位上,喝了口下人送上的茶水,周奉言静心等候着,不久瞧见总管急步跑来,脚步踉跄地险些扑跌在地,匡正眼明手快地将他捞起,还没来得及低斥,那总管就附在匡正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匡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周奉言微眯眼起身,来到匡正身旁,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匡正的心提得老高,仿佛就要从喉口跳了出来。
周奉言瞧他脸色青白交错,就连身形都微微发颤,好似遭受莫大恐惧,干脆卸下温和面容,不耐质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于姑娘吐血了……”匡正颤着声说。
吐血是比较含糊的说法,要说得正确点,该说她服毒自尽了!
“人在哪”周奉言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在后院。”
“带路!”
“还不赶紧带路!”匡正一脚踹向总管,总管挨疼不敢喊,赶忙在前带路。
拾藏跟着周奉言一路朝后院而去,就见一座小院落房门外,一个婆子错愕地望着门内,周奉言不绕廊,直穿过小园子,踏上廊道,往屋里一瞧—
“丫儿!”目眦尽裂地瞪着躺在地上的纤瘦身影,痛楚瞬间攫住他的胸口,他踉跄着脚步进屋,一把将倒在地上的于丫儿抱起,缓缓地探向她的鼻息。
一丝微乎其微的鼻息轻掠过他的指尖,教他梗在胸口的痛楚暂歇,头也不回地怒声斥道:“给我听着,今儿个要是救不回于丫儿,匡府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别想活!”
张嬷嬷闻言,抖着脚赶忙跑去找大夫。
拾藏神色微愕地看向周奉言,像是极意外性情温润的主子竟也有如此强势霸气的一面,可想想也对,伴在君侧,又在百官之间斡旋,要真是性情温润如水,恐怕早就被啃食得尸骨无存,主子只是不曾在大伙面前展现过罢了。
看着周奉言毫不犹豫地取出怀里的还魂丹,硬是塞入了于丫儿的口中,随即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拾藏不解,极度不解。
于丫儿这个名字,只要是爷身边的人都曾听爷提起过,但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她人在东江村,让肆衍差人看守着,严密掌控于家一切,至今已逾十年。
大伙都猜不透爷的心思,顶多只能猜想这姑娘许是爷未来的媳妇儿,为了延续周家血脉,才如此用心守护。
但,如果只是一个素昧平生,只为延续血脉的姑娘,为何让爷红了眼?
迷迷糊糊张开眼,陌生的床顶教她不禁微皱起眉,以为自己仍没逃过命运。
然几乎是同时,身旁有人哑声轻唤着,“丫儿。”
她怔了下,缓慢地往旁望去,傻愣愣地直睇着那张俊美如画的容颜,秀眉微微蹙着,张了张口,疑问尚未出口,便听他迳自道:“这里是巴乌城周府。”
她直瞪着他良久,沙哑地问出疑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沛县距离巴乌城不算近,怎么会睡了一觉,她人就跑到巴乌城了?
她不是在作梦吧?
“我到匡大人府上把你接来巴乌城。”
她轻喘了口气。“我大哥怎么会允许?”
周奉言笑意不减地直瞅着她,那目光流连得教她眉头愈锁愈紧时,他弹了弹指,门外随即传来声响—
“爷?”拾藏闻声提问。
“全都进来。”
“是。”
门随即推开,几人鱼贯走入。
“丫儿,这一位是拾藏,是我的护卫,旁边这一位是戚行,是我府上总管,另外两位姑娘是 叶和舞叶,往后她们两位会跟在你身边,需要什么尽管跟她们吩咐。”他一一介绍着府里几个心腹。
于丫儿微眯起眼,望着身形高大,神色清冷的拾藏,再看向他身旁略显高瘦,眉清目朗,笑脸迎人的戚行,还有笑脸讨喜的 叶和面无表情捧着药碗的舞叶。
“他们都是周府的家生子,有他们在,你尽管安心地在这里待下。”瞧她神情仍愣愣地,他探手欲轻抚她的发,却见她缓缓地调回目光,不闪不避地看着自己。“而我,是周府的主人,王朝神官周奉言。”
“我跟你们……”
“你是我的未婚妻。”像是看穿她的疑惑,他理所当然地替她解惑。
于丫儿虚弱地瞠圆了水眸,一脸难以置信。“怎、怎么可能?”
此话一出,错愕的只有于丫儿,其余人因早已猜测过她的身分,纯粹不知爷什么时候才会将她带回周府。
“我已经跟你大哥提了亲,往后你就在周府待下。”周奉言看了眼舞叶的药碗,坐在床畔想将她扶起,她却犹如惊弓之鸟,吓得整个人往内缩,教他怔了下,看见她眸底的防备,更是教他五味杂陈。
她不识得他,防备是自然……心底再清楚不过,理智上也能理解,可是情感上却是教他难捱。
“该喝药了,你身上的毒还未袪尽。”他笑意不变地探手,舞叶随即将药碗递上。“喝完了药,再睡一会吧。”
于丫儿直睇着他,无力自行起身,更没接过药碗,只以眼神喝止他靠近,彼此僵持着,直到 叶走上前接过了药碗。
“于姑娘,让 叶喂你喝药好不?” 叶笑眯了细长眼眸,柔声问着。
于丫儿注视她半晌,才勉强妥协道:“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 叶笑咪咪地将她扶起,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这药呢,有丁点苦,爷特地替姑娘准备了胶饴,待会含在嘴里就不苦了。”
于丫儿抬眼。“胶饴?”
“是啊,是爷特地替姑娘准备的,差人买了去年的冬麦又是浸又是煮,还煎成了糖油放干,这工程可不小,一个不小心就酸了或稠了,一整锅都得丢了呢,可是爷偏是煎到恰恰好,你睡梦中也舔了好几口呢。”
于丫儿怔愕得说不出话。先前半梦半醒,好像真吃了什么,又是苦又是甜的,原以为是作梦,没想到竟是真的。
尤其是喂药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有人以嘴哺喂着,真实得仿佛那贴覆的感觉还残留着。
“好了, 叶。”周奉言轻声制止她再多嘴。
叶吐了吐舌头,正色道:“爷,既然于姑娘已经醒了,爷也去歇会吧,这几日都是你守在于姑娘跟前,不到三更不离开,五更过后又来探,也该累了,这儿有我和舞叶在,不成问题的。”
叶话落,于丫儿怔忡了下。这话的意思是指—在她昏迷时,药都是周奉言喂的?
他以嘴渡药?她想问,可这话却是万万问不出口。
可惜都没得看啊。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