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娘子有绝活》(稼到好人家3)作者:春野樱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1-27 14:19 编辑书 名:小户娘子有绝活
系 列:稼到好人家之三
作 者:春野樱
出版日期:2015年7月10日
【内容简介】
饮食人生老板娘 秦又冬:我的吸金指数和脂肪成正比,
你能容我吨位几斤两,我十倍奉还到你库房!
周家大少 周教杰:家有一刚,强过富商;家有一胖,家运荣昌,
娘子简直是活教材,小生这厢受教了……
据说成功的女人特别能吃苦,仔细想想,这话她只做到了前四个字,
只是孽不是她造的,而是这肥嘟嘟身体的原主秦又冬吃来的,
偏偏恶果得由她来扛──嫁给落魄穷少爷当续弦竟还被嫌胖!
也罢,反正前生遭好友与男友背叛,穿越后她也不想再恋爱了,
眼前先搞好经济才是正经事,幸亏她善于莳花弄草、做料理,
靠着花草入菜的创意美食开“饮食人生”食坊,赚钱从不是难事,
而她也发现她相公竟是商业奇才,做起生意来是一等一的快狠准,
要不是当年被养母赶出周家,如今也是响叮当的商场扛霸子,
但最最加分的并非他的手腕,而是他那刀子嘴豆腐心的温柔,
关起房门他老戏谑的笑她胖,却从不让外人诋毁她半句不是,
察觉她因自卑不愿与他一块上街,他便牵着她的手四处“炫妻”,
饶是石头也会被他别扭的柔情给感化,何况她是他的枕边人?
她想,或许他们可以不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是彼此牵系一生的伴侣,
然而,这小小冀望却在他前妻的孪生妹妹出现后,彻底被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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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顶朴实无华的花轿晃啊晃的摇过了秦家村联外的那条桥,朝着目的地—— 拓城去了。
已是深秋,轿夫却挥汗如雨,气喘如牛,那花轿沉得很,两名身强体壮的轿夫抬得吃力极了。
花轿旁除了一个媒人婆,再没任何随从或丫鬟,看来十分寒酸且寂寞。
轿上的新嫁娘名叫秦又冬,是秦家村富户秦子怀的独生女。秦又冬自小失去娘亲,秦子怀因此对这没了娘疼爱教养的女儿十分宠溺。秦又冬贪吃,秦子怀也惯着她,不知不觉地便养大了她的胃口还有身躯。
十五那年,秦子怀续弦张氏,张氏一过门便怀上了一个男孩,甚得秦子怀欢心。
秦又冬见继母母子俩抢去秦子怀对她的专宠,便十分厌恶张氏母子俩,经常跟张氏作对。每当张氏以娘亲身分管教她,她便反讥张氏只是续弦,不够资格管教她。
久而久之,张氏怀恨在心,便暗自盘算着要给秦又冬一个教训。
秦又冬的娘过世得早,无法给她找个好夫家,秦子怀又忙于家业,教养秦又冬的工作全落在家里老嬷嬷身上。偏她性情骄纵任性,谁都管不了她,便将她养得又刁又悍。
这一年,秦又冬二十有一,早已过了嫁人的年纪。
张氏娘家在拓城,她一回返家探亲之时,得知拓城大户人家周家的养子周教杰要续弦,便主动跟周教杰跟前的花嬷嬷提起婚事,先斩后奏的帮秦又冬说定了这桩婚事。
话说周教杰今年二十有八,是拓城周家的养子。
周家家大业大,只可惜子息不旺。到了周教杰养父周擅这一代,虽是妻妾成群,却连颗花生米都生不出来。周老太爷担心家业无人继承,便由族中找到一个孩子收为周擅的养子,而这孩子便是周教杰。
周教杰自幼天资聪颖、性格沉着,在周老太爷的栽培教养下,五艺俱全,文武兼备。
周老太爷十分疼爱他,经常带着他到处巡视家业,有时也让他理帐。但不知为何,周擅的妻子李氏并不喜欢他,尽管他喊她几年娘,李氏还是对他十分冷淡。
他十二岁那年,李氏意外怀上孩子,而且一举得男。
李氏有了自己的儿子,对周教杰更是冷淡,甚至开始担心受到周老太爷疼爱的周教杰会瓜分了属于自己亲儿的好处。
为了延续周家香火,周老太爷在周教杰十八岁那年便帮他娶了媳妇方氏。方氏亦是拓城人,出身书香门第,性情温和,跟周教杰的感情亦十分融洽。
但她身虚体弱,一场普通的风寒竟夺走她的性命,教周教杰二十岁便成了鳏夫。周老太爷原想着要再帮他续弦,但未能如愿便过世了。
周老太爷过世后,李氏为了巩固自己亲儿的地位,便一步一步布局以夺产。
周擅看在眼里却奈何不了她,只好交代周老太爷跟前的老仆周叔,以及周教杰的奶娘花嬷嬷看顾着他。
周教杰二十六岁这年,周擅过世,李氏便以分家为由将周教杰赶出周家。曾经受到周老太爷重用及信任的周教杰最后只分得了一间破落宅子、一间赔钱的米铺,还有几亩田地。
他带着周叔及花嬷嬷住在城东的宅子里,日子虽过得去却风光不再,因为遭到养母的背叛,他意志消沉,无心经营米铺,便将铺子及几亩地租人,靠着租金过日子。
这几年,花嬷嬷一直想替他再找个媳妇,只可惜那些姑娘家看着他如今的处境都不敢下嫁,眼见他已经二十八,花嬷嬷越来越焦虑心急。因缘际会下,她在别人牵线下接触了张氏,得知张氏的继女秦又冬今年二十一,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又听张氏说秦又冬长得珠圆玉润,福态健康,心想周教杰的亡妻方氏虽美,却是个体弱的瘦排骨,一场小小的风寒便夺走了其性命。
秦又冬体态丰腴,虽不符周教杰对于“美”的要求,但至少健康。身子健康的姑娘好生养,将来必能给周教杰生几个白胖小子。她想,周教杰要是有了妻儿,定能振作精神,发挥所长。
于是,她好说歹说,甚至以死相逼的强迫周教杰允了这门亲事。周教杰平时冷淡,对人看似决绝无情,但对身边的人却是十分温情的。周叔跟花嬷嬷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人,虽是奴仆,他却当是长辈般敬重照顾着。
拗不过花嬷嬷寻死寻活的相逼,他终究答应续弦,娶了秦又冬为妻。
第一章
下了花轿,眼前等着秦又冬的是一座寂寥的老宅子,还有两名老奴仆。她愣了一下,心想那个要娶她为妻的男人在哪?
花嬷嬷看着眼前福态丰腴的秦又冬,也是愣了愣。因为,秦又冬比张氏所形容的还要……福气。
她跟周叔对望了一眼,自周叔眼底读到了跟她相同的不安。
她开始担心周教杰看见这新媳妇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新娘子都来了,总不能让她再坐着花轿回秦家村去。
再说,这秦又冬虽是个胖姑娘,但五官精致,还挺漂亮的,只要让她瘦个十几斤,应该也挺标致。
不过话说回来,秦家在秦家村也不是一般人家,怎么一个闺女出嫁却连个陪嫁的丫鬟都没有?
“少奶奶,就你一个人从秦家村来?”花嬷嬷语带试探。
“是的。”秦又冬回答。
花嬷嬷微顿,又问:“过两日还有人来吗?”
“没了,就我一个。”她一派轻松的笑笑。
闻言,花嬷嬷愣了愣,思索一下,心里多少明白了。她知道秦又冬自幼丧母,张氏是她的继母,想必是对她不甚疼爱吧?这处境……倒是跟她家少爷有那么几分相似。
唉,都是没娘疼的孩子。她心想着,对初次见面的秦又冬起了几分怜意。
“晃了一路,乏了吧?”花嬷嬷上前扶着她,“先进来歇着吧。”
“嗯。”秦又冬点点头,便跟着花嬷嬷与周叔进到宅子里。
这宅子其实不小,但年久失修,有点破落,再加上庭院无人整理打扫,绿意不再,更显寂寥。
花嬷嬷带着她回到新房歇着,途中一直跟她解释着为什么没有举办婚宴,亦没有迎娶及拜堂仪式。
周教杰已被赶出周家,周老太爷跟养父周擅都已过世,唯一的长辈只有不把他当一回事的养母李氏。李氏不在乎也不太清楚他续弦之事,更不可能为他主持婚礼,而周教杰现在只靠出租铺子及田地的租金维生,既没有多余财力,也没有心思办上风光的婚宴。
“少奶奶,希望你不要介意,也别恼我家少爷……”花嬷嬷一脸歉然,“我家少爷的事,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
秦又冬点点头。
拓城的周家是何等人家,她就算是“初来乍到”也不会毫无所悉。初来乍到?对了,对她来说,这一切的一切真是太新奇也太离奇了。
秦又冬已经二十一岁了,可“她”变成秦又冬却只是这一个月内的事。
她名叫赵馨予,是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三十岁女子,自小在彰化田中长大。因为喜欢花草,家里又务农,因此大学毕业后便回老家盖了温室开始培植各式香草及药草。
因现代人注重养生,她的花草及药草又养得特别好,便在男友薛意民及大学同窗兼好友钟佳绫的建议及协助下,开了第一家的花茶养生餐厅。
餐厅生意兴隆,不到两年时间便陆续开了三家分店。薛意民长袖善舞,钟佳绫则很有生意头脑,而她只专心及醉心于培植各种花草,餐厅的经营及各项事务都交给男友及好友处理。
他们都是她信任的人,一个是论及婚嫁的男友,一个是无话不说的好姊妹,有他们帮着她,她一直觉得天塌了都不会有事,直到她听到关于薛意民跟钟佳绫过从甚密的耳语。
他们是她的男友及姊妹,同时也是工作上的伙伴,走得近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因此一开始她对于传闻都只是一笑置之。然而耳语不曾间断,传闻甚嚣尘上,最终连餐厅里的员工都因为看不过去而暗示她,她才决定偷偷跟踪薛意民。
多次看见他们同车进入摩铁后,她总算面对了残忍的事实,选择放手及成全。
那日,她约了薛意民及钟佳绫一起到山上聊聊,想就感情及生意方面跟他们做出切割,岂知把话说开,她才惊觉他们不只在感情上背叛了她,还联手在几家餐厅的收益上动手脚,A了她许多钱。
她十分生气,拂袖而去,没想到两人竟追了上来,联手将她推落山谷——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二十一岁的秦又冬,头上还肿了个包。听秦家人所说,原来秦又冬不肯嫁给丧妻又落魄的周教杰做继室,一个想不开便撞墙寻短,许是阴错阳差吧,就在那当下,被推落山谷的她穿越时空,宿进了秦又冬的身体里……
事情实在有够瞎,但她也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她想,二十一世纪的她已经被薛意民跟钟佳绫害死了吧?虽然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藉着秦又冬的身子重生,但她想祂总有祂的道理。
既来之,则安之。她都成了秦又冬,就认认真真,本本分分的活着吧。
古代人的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倒也不反对,虽说她从没见过周教杰,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自她成了秦又冬后,秦子怀对她的宠爱,够让她确定他是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天底下只有一个男人能一辈子把你当公主,那个人就是每个女孩的父亲。秦子怀疼爱秦又冬,总不至于迷迷糊糊的就把女儿给嫁了,虽说是当继室,但她想秦子怀应该也是经过一番调查跟琢磨的。
“少奶奶,”花嬷嬷轻拉着她那腴嫩的手,神情真挚的看着她,“虽说我们家少爷现在的处境有点落魄,但他有才,只要你们夫妻同心,终究能风生水起的,你可千万别嫌弃他呀。”
迎上花嬷嬷那小心翼翼、央求的眼神,秦又冬点点头,“我这个人生平无大志,日子只求过得去就好,再说……”说着,她看看这院落,笑笑地道:“屋子再大,也就睡一张床,这宅子够了。”
听见她这么说,花嬷嬷露出了欣然且安心的表情。
“对了,”秦又冬四下张望了一下,“大娘,你家少爷呢?”
“他……”花嬷嬷皱了皱眉头,“许是去喝酒,晚点就回来了。”
“嗄?”闻言,她一愣,“他是个酒鬼吗?”
“不是不是。”花嬷嬷怕她误会,对周教杰生了坏印象,急忙解释澄清,“他三两天才喝一次,喝的也不多,绝对不是个酒鬼。”
“……”新娘子今天进门,他却跑去喝酒,而不是在家候着?
秦又冬心想,周教杰会不会是不喜欢这门亲事啊?这门亲事不是周家提出的吗?看来不只秦又冬不想嫁给周教杰当继室,就连周教杰都不是真心想娶秦又冬呢。
“少奶奶,我家少爷不是那种糊里糊涂的醉鬼,他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出去喝个小闷酒……”
“欸?”她瞪大眼睛,狐疑的看着花嬷嬷。
心情不好喝闷酒?喔,由此她更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周教杰真的不想娶她。
花嬷嬷惊觉到自己越解释越糟糕,一脸焦急尴尬。“不,不,我的意思不是那样,我是说……”
“大娘……”
“少奶奶也叫我奶娘吧。”花嬷嬷说:“少爷都这么叫我,你就跟他一样。”
“喔,奶娘……”秦又冬目光一凝,正色地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门亲事?”
花嬷嬷一顿,露出了说谎也不是,不说谎也不是的为难表情。
看着她那表情,秦又冬已经知道事情大抵是她所想的那样了。老实说,她倒没什么太多的感触或反应。
经历了男友及好友的无情背叛后,天大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绿豆般大小的事了。周教杰不喜欢这门亲事……呵,小事。
“奶娘,既然他不喜欢这门亲事,为什么要跟秦家提亲?”她好奇地问。
“这……”花嬷嬷看她是个率真的人,觉得可以跟她坦白,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事情是这样的,少爷是拗不过我,才答应这门亲事的。”
闻言,秦又冬一怔。
虽说周教杰是个落难公子,但花嬷嬷不过是个奶娘,有什么天大的本事能逼他乖乖就范?
“我家少爷十八岁娶妻方氏,那位少奶奶出身书香门第,身形纤弱,面容姣美,小俩口也相敬相爱,只可惜她体弱多病,婚后不到两年便让一场病给夺去性命,我家少爷二十岁便成了鳏夫……”
“这事我听说过。”秦又冬疑惑,“他这八年都未续弦,是否是还思念着亡妻,所以……”
“倒不是。之后老太爷也想再帮他觅个媳妇,只可惜还未觅得,老太爷便仙逝了,之后少爷操持家业也无心续弦,接着老爷过世,少爷就被夫人给赶出了周家……”说到这儿,花嬷嬷忍不住一叹,“少爷地位不再,分得的物业又少得可怜,没有谁家的小姐肯嫁给他当继室,一拖再拖也就没有下文,直到你继母回娘家探亲,我才听说秦家有位小姐待字闺中……”
花嬷嬷说着,两只眼睛定定的注视着秦又冬,“我听少奶奶的继母说你身体圆润健康,性情活泼,又不计较嫁做继室,于是便好说歹说的拜托少爷答应这门亲事,他本来不肯,后来我就哭啊闹的,说他要是不在我有生之年娶妻生子,老太婆会死不瞑目什么的,然后他就答应了。”
秦又冬听着,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他肯?”
花嬷嬷点头,“少爷是我带大的,虽说我只是个奶娘,可他却把我当娘亲看待,我的话,他多少都会听的。”
说着,她深深的注视着秦又冬,真诚且充满期盼,“少奶奶,我看你也是位好姑娘,一定能让我家少爷重新振作起来的,他虽然性情有点冷淡,但骨子里却是热的,只要你们夫妻俩能同心协力,我相信假以时日必能发家。”
迎上花嬷嬷那热切、真挚的目光,秦又冬的胸口有些悸动。
虽说她还没见过周教杰,但她想,在花嬷嬷教养下长大的他,应该不会是个坏人。尽管他可能不喜欢这门亲事,也不喜欢她,可就算当不成夫妻,也是可以当朋友的。
夫妻有很多种相处的模式,如果他们不能当恩爱的夫妻,也可以当朋友般的夫妻。他们可以共处一个屋檐下,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然后共同为这个家打拚……
发不发家,她倒没太多的期待或企图,但维持一个家的运作,并不困难。
再说了,周教杰不喜欢她,或许不是件坏事。虽说她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但突然间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心里多少还是感到忐忑。
这身体虽然不是她的,但她是有感觉的,要给一个不熟的男人摸啊抱啊亲的,她想着都觉得头皮发麻,而周教杰不喜欢这门亲事,想必不会想碰她,这正好合她的心意。
日后若两人在相处当中生了情愫,那自然是好。若不能,就这么保持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她也接受。
“奶娘,我既然嫁来了,就会好好尽自己的本分,你放心吧。”她笑视着花嬷嬷,“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要请你多多指教了。”
花嬷嬷听着,眼角泛着泪光,一脸欣慰。
“少奶奶,我家少爷往后就麻烦你照顾了。”
秋凉如水的夜里,一道长长的身影穿过了宅子,缓缓前进着,然后来到了东厢。
偌大的宅子静悄悄的,只听见院里的梧桐树在秋风轻拂下发出了沙沙声。
深秋了,鼻息里尽是萧条寂寥—— 一如他的心境。
周教杰带着醉意摸黑回到东厢,没惊动任何人。说来,这宅子也没什么人,除了他,就只有周叔和花嬷嬷。
喔,不,从今天起,又多了一个人,秦又冬。
今天是秦又冬过门的日子,没有迎娶队伍,没有婚宴,没有仪式,没有新郎官。一整天,他都跟好友方世琮在酒馆里饮酒。
这门亲事是在花嬷嬷寻死寻活的威逼下,他才勉强答应的。故意在新娘进门的第一天缺席,是他的叛逆及抗议。
在亡妻过世后,他祖父曾多次为他另觅继室,但那些年他忙于家业,无心婚嫁,便一年一年的错过。他养父过世后,养母为巩固亲儿而用计将他逐出周家,让他意志十分消沉。
他自幼将养母视如亲娘般崇敬着,也期待着她的爱,可她对他从来不热络,尤其是在她怀上孩子后。
人毕竟是人,都有私心。李氏有了自己的孩子周教丰后,更将他视如眼中钉般。老太爷及他养父还在时,她未敢明目张胆,待两人先后辞世后,她便联合娘家的力量一举将他逐出周家大门。
其实他一点都不贪周家分文,他要的只是一份亲情,他希望养母将他视为周家人,只可惜血缘的羁绊终究胜过了一切。
这两年,花嬷嬷一直想替他续弦以传宗接代,可拓城里的姑娘家哪个不知道他周教杰失势,有谁愿意嫁给一个落魄的男人当继室?别说人家不肯将闺女嫁给他,就连他都觉得自己不该连累了人家的闺女。
可两个月前,花嬷嬷在别人牵线下接触到秦家村的张氏,并得知张氏有一未出阁的继女,且不介意嫁作继室。花嬷嬷像是抓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般,积极又热络的撮合著这门亲事,他不肯,她便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逼迫他。
想着花嬷嬷年纪也大了,他又不忍心听她老哀叹著有未了的心愿,于是在一次被她叨念得烦了的时候,便一时冲动的答应了。
之后,他悄悄的打听了秦又冬的事情,知道她是秦家村富户的千金,娘亲早逝,她被父亲娇宠着养大,成了个贪吃又懒散的胖姑娘。胖就罢了,但“又胖又懒”这件事,他真是很难接受。
想反悔,花嬷嬷却已经跟秦家说定了。
总之这门亲事,就这么迷迷糊糊、莫名其妙的成了,他没得反悔,也来不及反悔,于是只能在她进门的日子,以缺席来表达自己对这门亲事的不满。
关于秦又冬,除了她的外貌外,他还听说她因自幼被父亲娇宠着,养成了娇纵的性情,虽不至嚣张跋扈,但也不是个容易伺候的姑娘。担心她过门之后,花嬷嬷还得伺候着她,于是他想在她过门第一天先给她来个下马威,好教她知道她来到这儿不比在娘家,事事由不得她。
他想,进门第一天就吃了他这样的排头,她肯定既委屈又气愤吧?
说不定,此时她还怒气攻心,辗转难眠呢。
来到房门前,发现房里还有幽微烛光,他想她也许还坐在床沿等着他掀盖头。
他暗忖着进门后她会是什么反应,而他又要如何对付。
推开房门,他愣了一下。秦又冬没有坐在床沿,没有坐在桌边,而是以豪迈的大字型睡姿,安安稳稳的瘫在床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而她也比他原先所以为的还要……庞大。
他得说,他真的很惊讶也很惊吓。在这个女子以纤瘦当道的年代,得要怎么样不知克制及缺乏羞耻心,才能将自己吃成这副模样?
他脑海中出现了一些画面,她每天躺着、坐着、瘫着,然后不停的吃吃喝喝的画面。
老天爷,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娶了什么妻?
此刻他有着一种冲动—— 立刻将她原封不动送回秦家村!忖着,他几个箭步走至床沿——
尽管光线幽微,周教杰还是看见了秦又冬的脸。
严格说来,她是个长得很漂亮的胖子。虽然身形福态,但她有着一张鹅蛋般的小脸。她的眉毛秀气,鼻子挺俏,还有尖尖的下巴……她眼皮上有着两道深深的痕迹,可见有着一双大眼睛。
如果只看脸的话,她算得上是个美人。
但再美的女人,只要犯懒就不行。一个不知节制,把自己吃成这副德性的女人,肯定不会是个勤劳好动的女人。
“秦……”他正要将她唤醒,她突然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唔,啊啊……”突然,她两条火腿般的小腿上上下下的摆动起来。
他看傻眼,仅剩的几分醉意都醒了。
她在作梦,梦里在奔跑,那身躯加上那动作简直滑稽至极。他忍不住想笑,却又觉得懊恼。
于是,他沉喝一声,“喂!”
“嗄 ”床上趴着的秦又冬整个人惊醒,瞪大了两只眼睛。
半梦半醒间,她还没完全回过神,一脸茫然的看着床边那高大的身影,愣了两秒钟。
“啊 ”第三秒,她回过神,翻身滚了两圈,动作灵敏的坐起。
看着她,周教杰眉头一皱,“以一个肥女人来说,你的动作算是灵活。”
肥女人?她哪里肥……喔对,秦又冬是个胖妞。
虽然已经成为秦又冬一个月了,她还是不太习惯这副身躯。从前还是赵馨予的她,可是个身高一六五,体重五十公斤,身材秾纤合度的女人。
话说回来,这男人嘴巴也太不客气,再怎样也不该用“肥”这个字来形容一个女孩吧?
咦?慢着,他是……
“你是谁啊?”她警觉地问。
周教杰眉心一皱,“我是你……”你的丈夫这几个字,他真有点说不出口。
他周教杰真是落魄到可悲了,居然只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当老婆。
“我是周教杰。”他说。
闻言,秦又冬一惊。原来眼前这高大的男子就是在她进门头一天就搞失踪的周教杰啊。
出于好奇,她往前爬了两步,更接近他一点。
他微怔,露出了不悦及嫌弃的眼神。
男人都是视觉的动物,她可以理解他眼底的嫌弃所为何来。老实说,秦子怀真的把秦又冬养得太营养、太油腻了。
刚开始每当她沐浴时看见这身肉,都有不忍卒睹的感觉呢。
秦子怀是个瘦子,据她所知,秦又冬死去的娘亲也是个瘦子,而秦又冬幼时更是个瘦子。好像是因为她幼时体弱,再加上秦母早逝,秦子怀怕失去女儿,于是卯足了劲的喂养她。果然,胖了的秦又冬变得头好壮壮,十分健康。
养出肉后,秦又冬的胃也养大了。她不知节制的吃,又懒得活动,渐渐的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眼前的周教杰,她得说,他是个好看的男人。
他身高至少一百八,虽包得紧紧的,仍可看出他拥有强健的体魄。他有张性格的脸,轮廓深邃,高挺的鼻子,浓眉大眼,饱满的额头、平整的下巴……还有两片看来十分可口的唇。
她不得不说,以他的条件娶了秦又冬,真是太委屈了。
“我是秦又冬。”她说着,睁着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看着他。
“我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和善,“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在睡觉。”她说。
“你怎么睡得着?”
“为什么不?”
“你不是该等我回来吗?”
“我累了就睡了。”等他?她又不是看门狗,还得等他回来摇摇尾巴吗?
他微微攒起浓眉,“我以为你睡不着。”
“我很少失眠的。”
“看你的身形也知道。”他酸了她一句。
她有点介意,但没有生气。“我也不是自己喜欢这副身躯的……”她自言自语。
听见她在咕哝着,他疑惑地问:“不就是你自己吃成这样的吗?”
“才不是,我很注重身材的……”
他露出狐疑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她,“感觉不到。”
“你把我叫醒,就为了讨论我的身材吗?”秦又冬打了个呵欠,一脸困倦。
“我只是看你像头猪般趴在床上,两只脚不停奔跑似的,觉得奇怪才叫醒你的。”他说。
趴着就趴着,干么说她像头猪?就算是事实,也不必说出来吧?
这么口无遮拦,想必人缘不佳。
“我只是作了个梦,梦见好多大蚊子在叮我,我在梦里一直跑,所以……”在他唤醒她之前,她正在作一个逃跑的梦。
“我对你的梦境没兴趣。”他打断了她,“我要睡了。”
“喔。”睡就睡,干么跟她报告?“晚安。”说着,她翻身要继续入眠。
见状,他沉喝一声,“喂!跟你说我要睡了。”
她眉心一皱,有点懊恼的瞪着他,“你要睡就睡,干么一直说?”
“床是我的。”
“嗄?”她微顿。他的意思是要她把床让给他?那她睡哪儿?地上吗?
“床是我的,你另外找地方睡。”
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什么?”
开什么玩笑?新娘进门的第一天,他搞失踪,一回来还赶她下床?她是不在乎什么仪式或排场,可连床都不给她睡,她可要翻脸了。
“不要!”她直视着他,“我干么要这么委屈?怎么不是你自己找地方睡?”
“什……”
“谁先上床谁先睡,谁教你现在才回来!”她哼了声,然后翻身躺下,拉起被子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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