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夫人升职记》作者:橙意
书 名:官夫人升职记系 列:单行本
作 者:橙意
出版日期:2015年4月24日
【内容简介】
穿就穿了呗,但没想到竟让她从高高在上的女总裁变成贫家女!
每天过著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还得出外抛头露面摆摊做生意,
这也就罢了,时不时还得受旁人的冷言冷语、算计陷害,
不过上天待她不薄,让从没男人缘的她,遇见了他──南柏彦,
他非但出身名门,还是天子门生、皇上钦点的监察御史,
是多少待嫁姑娘心中的良君,却独独钟情于她,
且为了她费尽苦思,让人每日将她刚下学的弟妹接去南府,
除了让她免去四处劳碌奔波外,也是想拐她自己找上门来,
好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良机,更别说他还愿纡尊降贵,
教她弟妹功课、陪伴他们玩耍,只为了讨她的欢心,
只是没想到老天给她安排的这段良缘,还外带朵烂桃花,
南勋霖,京城首富、元盛王朝御用皇商的现任当家!
不管她如何拒绝,对方总是用尽法子在她身边打转,
终于惹得咱们御史大人炸毛,失了该有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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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一阵雨刚下过,苗秀雨站在灶边的米缸前,低垂着眼,望着已经见底的米缸,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咳咳咳!”简陋的房舍里边,断断续续传来妇人的咳嗽声。
门外的阶梯上,坐着两个年纪分别为六岁与五岁大的男孩与女孩,两人身上皆是穿着缝满补丁的破旧衣裳,脸黄肌瘦的难看,毫无同龄孩童该有的朝气。
苗秀雨—— 不,应该说是蒋瑄,虽然自从穿越来此,就已经明白她面临的是怎么样的困境,但是每天睁开眼,面对这些前世从来不曾烦恼过的温饱琐事,仍是不免感到难以置信。
前世,她是呼风唤雨的女强人,身家资产难以估算,投资手腕更是一把罩,何时见她为了一餐一饭烦恼过?
没想到却遭人设局谋害,让她重生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而她也从女总裁蒋瑄,成了贫家女苗秀雨。
“姊姊,芽芽饿了。”原本在门阶上呆坐的小女孩,有气无力的挨了过来。
“豆豆也饿了。”头发绑成冲天炮的小男孩,也红着眼眶,奶声奶气地靠过来,两个小人儿围在苗秀雨身边,那仰着小脸殷殷企盼的模样,煞是惹人心疼。
苗秀雨蹲了下来,摸摸他们俩的头,眼中泛着柔光。
过去她也有妹妹,虽然是同父异母,但两人总归是一同长大的,感情甚好。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感情好得仿佛同胞所生的妹妹,居然会设下那样的局,让蒋瑄从此在世上消失……
苗秀雨拉回心神,嘴角嘲讽的微翘。那些,如今想来都是前尘往事了,眼前最重要的,是该想着怎么把日子过下去。
苗家其实本来不该是这么穷的。苗秀雨的爹,也就是苗旺善,原本是在京城地段最好的锦和街开杂粮行。
据说,当时的苗家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与苗家往来的商家不知有多少,坏就坏在苗旺善人如其名,心肠太良善,错把坏人当好人,误用了恶人,到最后竟然被人设了局,将一手打起的铺子都给赔掉了。
其实杂粮行的根基,是苗旺善的父亲一手打下的,也就是苗秀雨的祖父,偏生苗家出了苗旺善这个心软的,又不谙经商,才会将好好的一间铺子给赔了。
自那之后,苗家一蹶不振,而苗秀雨的娘亲田氏,在遭受那样的打击之后,再加上贫病交迫的生活,羸弱的身子不堪操劳,就此落下了病根。
如今苗家五口,就靠苗旺善每天上市场卖豆腐维生,原本日子勉强凑合还过得去,只是田氏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完全就是个药罐子,而那些药本就不便宜,是以苗家的生计才会陷入了困境。
再说说她重生的新身分吧!这个苗秀雨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在她观察之下,慢慢推敲得出,之前的苗秀雨性子胆小软弱,平日只能在家做做针线活儿补贴家用,其余的事一概帮不上忙。
这下可好了,苗秀雨与她的性子,可说是南辕北辙,这段日子她可是憋得非常痛苦,就怕苗家两老会发觉她不对劲。
“姊姊……”两个小人儿鼻子一抽一抽的,饿得眼眶含泪。
苗秀雨这才回过神,赶紧安抚两个弟妹。
“不哭、不哭,姊姊这就帮你们下面去。”
说罢,她哄着两个瘦巴巴的小人儿到外头玩,独自面对空荡荡的炉灶,脸色一寸寸地沉下去。
恰巧这时苗旺善卖完豆腐返家,苗秀雨赶紧迎了上去,一边帮着把推车挪进屋内,一边掀开桶子上的木盖,可当她看见木桶里,至少还有半桶的豆腐时,刚要扬起的笑容,当下又收起。
“爹,今天豆腐怎么还剩这么多?”
苗旺善才刚在矮陋的木凳上坐下,手里捧着边角缺了一块儿的陶杯,喝了一口水,那张添满风霜的老脸,才慢慢扯出一抹苦笑。
“对街新开了一间豆腐摊,大家贪图新鲜,全往那边去。”
闻言,苗秀雨的心直直往下沉。她早就发现,其实苗旺善不是做生意的料,他为人太老实,又内敛不善交谈,不懂得拉拢客人,而市场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讲求的是话术与招揽的手腕,老实人在那儿只会吃尽闷亏。
平常苗家靠着苗旺善一人卖豆腐过活,这日子已经是够苦的了,如今豆腐的生意每况愈下,往后这一家五口是要靠什么吃饭?
苗秀雨心下一凛,将盖子放回桶子上,一双水灵的眼眸看着苗旺善,道:“爹,你一会儿上药铺帮娘抓药的时候,顺道帮我抓一帖药方。”
苗旺善微诧。“你生病了?”
“不是。”苗秀雨笑笑摇头。
“那是豆豆与芽芽他们两个……”
“弟弟跟妹妹也很好。”就是瘦了点,营养不良。当然,这些话,苗秀雨可不敢当着苗旺善的面前说。
苗旺善脸上的担忧更浓了些。“没人生病,为什么要抓药?”
苗秀雨站起身,从一旁的矮斗柜里,取出两把沾上灰尘的面线,再蹲下身替炉灶添了一把柴火,准备下面让弟妹垫垫肚子。
等水烧开的时候,她才接着对苗旺善说:“我想研究一下药膳,若是能成的话,往后我跟爹一起上市场做做小生意。”
苗旺善闻言大惊,毕竟在这风气保守的时代,未出阁的女子是不得随意在外抛头露面的。
明白苗旺善一定会反对,是以苗秀雨一边下面一边接着说:“下个月豆豆就该上学堂了,到时又是一笔花费,再说豆豆与芽芽这年纪,正是长大的时候,也该多吃些营养的东西。”
一听见这话,苗旺善刚要张开的嘴,又慢慢地闭上。
“娘的身子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往后日子还长着,总该想办法多挣点钱,我这个做姊姊的也该帮这个家,多尽一点心力。”
“可你还没有婚配,怎能在外头抛头露面,要是弄坏了名声,那可就……”
苗秀雨拿起长筷子,往锅里一搅,淡淡地说:“这种时候,怎能再顾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再说,在这里男女婚嫁讲求的是门当户对,苗家如此贫苦,以至于苗秀雨都已到适婚年龄,却依然乏人问津。
“秀雨,是爹没用。”苗旺善双手合捧着茶杯,头垂了下去。
苗秀雨煮好了两碗面,招呼两个弟妹过来,让他们到外头去吃,然后才走向垂头丧气的苗旺善。
“爹,您别难过,我既然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又是长女,本就该一起分担家计。”
苗旺善抬起脸,看着眼前浑身散发出一股气势的女儿,瞅着瞅着,竟然有些发懵。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秀雨变得跟过去不一样?
似乎是从两个月前开始。
那时秀雨得了一场风寒,那病来得又急又快,她身子骨又像她娘,一直不大好,没想到就这么倒了下去,一连病了个把月。
那段时日,他与妻子几乎已经做好失去这个女儿的准备,没想到昏睡了两夜之后,秀雨就完全病愈了,只是性子与脾气,似乎跟原来的都不一样,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爹,您没事吧?”苗秀雨眨眨眼。
“没事。”察觉自己居然用异样的目光在看待自己的亲女儿,苗旺善不禁有些赧然,赶紧撇开眼。
苗秀雨不着痕迹地淡淡一笑,她明白自己这段日子的表现,肯定会引起苗家两老的疑心,但她已经憋太久了。
起初穿越来此的时候,为了能尽早融入这个世界,她一直沉住气,努力观察这里的总总,将苗家与这个时代弄得一清二楚,为此她也吃了不少苦。
回想从前,她蒋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还得饿着肚子,一早起来替一大家子张罗吃食,她忍得够久了,是时候发挥她的本事了。
她的本事,就是如何把一块钱变成两块钱,再用这两块钱换得十块钱。
严格说起来,其实她与苗家非亲非故,根本不需要担这份责任,可当她回想过去遭人算计的那些前尘记忆,再对照苗旺善的老实忠厚,她实在不忍心坐视不管。
至于苗秀雨那一双弟妹,苗南豆与苗青芽,一个刚满五岁,一个才四岁,着实过得也不好,看着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她真的于心不忍。
“刚才你说,你要研究药膳?你懂那些吗?”苗旺善忧心地问。
“爹还记得朱姨婆吗?”苗秀雨脸色不改的反问。
“你是说……你娘外家那边的朱姨婆?”苗旺善表情愣愣的,不明白她怎会扯到那边去。
苗秀雨微笑点头。“娘过去经常带我到朱姨婆那边串门子,朱姨婆懂得这些,当时我也多少学了一些。”
她说了谎。
之所以会知道田氏外家那边有个朱姨婆,还是因为前两天她听田氏提起此人。
至于药膳,则是她自己的本领。
她的外婆是卖药膳起家的,到最后成了药材批发商,到了她母亲那一辈,又学会转投资,蒋家最后成了专营中药材,以及研究开发科学中药的生技公司。
外婆最疼爱她这个长外孙女,从小就将她带在身边,将年轻时候的一身知识与技术,统统传授到她手里。
她已经仔细观察过,这里的人虽然知道中药能入菜,但由于养生风气并不兴盛,因此药膳少有人碰,更遑论是有人兜售。
开创才能挣钱,这一直是她信奉的赚钱之道,即便换了一个时空,她亦相信这道理依然不会变。
她从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既然老天爷没让她死成,那么她就要用这个新身分,在这里风生水起,凭她的本事,创造另一番新气象!
半个月后。
元盛王朝是个富庶太平的强国,皇帝治国有术,庶民安居乐业,各行各业蓬勃大兴。
京城的隆安街与岁时街,是各类商贩的主要占据地,两条长长的街道,安置着五花八门的铺子,有布庄、茶肆、饭馆、杂货等等。
而两街交会之处,由于人潮众多,长久下来,自然形成了一个类似现代传统市场的市集。
市集里多是一些固定扛着担子,或是拖着推车来此兜售的卖货郎,苗旺善平时便是在这里兜售豆腐。
原先生意还算不错,但是人的通病就是这样,见有利可图,便也动了跟进的念头,因此到后来,市集里也多了好几摊卖豆腐的小摊贩,甚至还有人专门开了间铺子卖豆腐。
客源逐次被瓜分之后,苗旺善的生意是每况愈下,再加上他又不懂得拉拢客人,以至于现在苗家的生计才会越来越困苦。
但,现在不一样了。
只见市集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辆破旧的小摊车前排了一列长长的人龙,两旁还摆了几张矮凳子,上头坐满了人,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浓药香,照理说应该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可那药香闻起来清甜勾人,夹带着肉香,闻久了竟然让人肚子咕噜噜饿了起来。
再加上那一长列的人潮,吸引了路人的目光,人的好奇心一被勾起,自然而然就会往人潮聚集的地方靠去。
“两碗药膳排骨汤。”好不容易轮到的沈大娘,望着摊车上那一桶黑漆漆的药膳汤,脸上露出了馋意。
“大娘,你昨天才来过,今天又来?”苗秀雨认出她是常客,不由得一笑。
“你这药膳排骨好吃又补身,京城里还仅此一家,我当然要天天来。”
半个月前,在苗秀雨强势的主导之下,她停掉了苗旺善的豆腐生意,改卖起了药膳排骨。
初开始这药膳排骨乏人问津,后来有人禁不住好奇,上门买了一碗,她才气定神闲地讲述起,她亲手熬煮的这锅药膳排骨,有着健脾利肺、益气养血等疗效,说得那人一愣一愣的。
而她煮的药膳排骨,调味好,搭配的药材更是恰到好处,品尝的时候,只吃得出中药的甘甜与排骨的油香,让人一尝便爱上。
口碑是怎么来的?自然是口耳相传来的,有一就有二,有了二就离十不远,接下来就是百与千。
短短半个月,她熬煮的药膳汤以及药膳粥,很快就打响名号,让许多饕客闻风而至。
为了打下好口碑,她可是下足了重本,如今生意好,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苗秀雨一边俐落地盛汤,一边带着微笑,望着那长长的人龙。
“这苗老先生也真是个可怜人,豆腐生意做不下去,弄得连自家没出阁的闺女还得这样抛头露面,啧啧,这样的姑娘,也不晓得日后还有没有人敢结亲。”
旁边生意清淡的摊贩,凑在一起碎嘴,声音不算大,但也足以让这头的苗秀雨听见。
正所谓人多嘴杂,一如现代的菜市场,古代的市场也没好到哪儿,别人见你生意好,很快就会生起忌妒之心,免不了见缝插针。
前几天苗旺善还为了这些闲话,难过得连饭也吃不下,直嚷着不让苗秀雨再出来摆摊,还是她劝了老半天,才终于让步。
真是好笑,即便她成了古人,那也不代表她就得按照古人的规矩活,路是人走出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才不在乎那些无知的闲话。
再说,她对这里本就毫无期待,更不打算在这里嫁人,她才不会傻到理会古人那一套封建思想。
女人啊,越是处在弱势,越是要努力让自己一步步往上爬。
“爹,您先顶着,这汤我看是不够卖了,我回家再取。”
苗秀雨将顾摊子的工作交代给苗旺善,然后拉起前两天新添置的小推车,准备返家再取一锅新的药膳汤。
“你小心点。”苗旺善不舍的叮咛着。
那一整锅的药膳汤重量可不轻,可他们这样的摊贩哪请得起人手,自然是样样自己来。
原本这样的体力活儿,本该是由苗旺善来做,可苗旺善到底是老了,有一回苗秀雨见他拉得脸色发白,当下就决定不能再让他这样劳累。
苗家过去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苦,苗旺善虽然是男人,但长年营养不良,加上有些岁数,体力自然衰退得更快。
顾及苗旺善的健康,苗秀雨将这些苦力活儿全揽下身,有时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与苗家非亲非故,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可每当她看见这一家人愁眉不展的模样,她就打定主意,不管她是不是苗家的女儿,苗家人的事便是她的责任。
一阵微寒的春风吹来,苗秀雨的脸儿瑟缩了下,单薄的身子跟着轻颤了两下。
这副新身子实在太虚弱了,与她过去的体力相差甚远。
望着推着推车的细瘦双手,苗秀雨嘴角扬起了一丝苦笑,穿越到这地方,她始终无法习惯的,就是这副病恹恹的身子。
抬起眼,瞧见前方摊子又排了长长的人龙,她收起心思,赶紧使力推着木造的推车往前行。
蓦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敲过青石板道的清脆声响。
苗秀雨还来不及停下脚步,身后已是一阵灰石飞扬,她心下一凛,刚转过身就与两匹马闪身而过。
一阵灰黑的影子掠过眼前,耳边传来马儿嘶啼的声音,她水眸倏地圆瞪,脚下冷不防地一拐,软倒在地上。
“驾!”那两匹马上坐着两名黑衣人,一前一后从她身边奔驰而过,行色匆忙,目光冰冷,根本不管她死活。
她忘了在思想落后的古代,根本没有交通规则可言,若是马儿不慎踩死人,怕是还没有法律可管。
所幸,那两人的马术还算高明,没真的撞到她,而她当下虽震愣住,也忍不住多看两眼,想着再让她遇见这两人一定要臭骂他们一顿。
她发了一身虚汗,赶紧撑起疲软的身子,想将推车从路中央移开。
不料,就在这时,后方竟又传来了一道急促的马蹄声。
苗秀雨心下发急,一个回身,与那道策马而奔的人影擦身而过。
匆匆一瞥间,她看见马背上的人影高大而俊美,一身锦织的云月纹黑袍,发色似墨染,在脑后盘成一丝不苟的发髻,以一根白里透着淡紫的玉簪固定。
她眸儿怔忡地瞪大,千钧一发间,两人的目光同时在半空中对上,谁知前一刻她才刚看清男子慑人的俊美面貌,下一刻他身下的马儿却在撒下前蹄时,踩上了她身前的推车。
推车承受不住马蹄的重量,当下整个翻倒,推车上那一锅的药膳汤,就这么溅洒而出,泼了她一身。
那一锅药膳汤可是下足了重本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再说,要不是这汤是凉的,还没送到摊子上热,她可要被烫得全身是伤了。
事情发生的一刹那,苗秀雨跌坐了下来,整个人像是刚从汤里捞出来似的,秀气的脸儿全沾上了乌黑的汤汁,身上那件泛旧的浅黛色裙裳,也全都遭了殃。
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只小花猫,狼狈又滑稽。
那马背上俊朗的男子,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脸上毫无愧疚之色。
相较于方才的毫无预警,这一次苗秀雨早已回过神,也有余力生气了,前额的细发还滴着药膳汤汁,她一张姣好的秀容全被染成墨黑色,眸光迸射出愠怒的光芒。
“你还好吗?”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那名骑在黑色骏马上的男子终于开了口。
“喂,你这人骑马上街,都不看路的吗?”跌坐在地上的苗秀雨,气呼呼地瞪着他。
此情此景,若是换作在现代,她的随扈早将这个男人架起来质问。
男子那双深邃的眼眸,像是含着两块寒冰,毫无温度的扫过她一身狼狈,依然没有半分内疚之意。
“我正在查案,没时间跟你争论。”
查案?
苗秀雨面露几分诧异,这人是当官的?可他看起来这么年轻,有可能吗?
“既然你是官爷,那么你应该比一般人更懂律法,你弄翻了我的药膳汤,你得赔偿。”
男子眯了眯眼,睨视着眼前这个看不清面貌,浑身散发着浓浓中药气味,整张脸乌漆抹黑的女子,登时心头添了一份不快。
若不是她挡住去路,他也不会追丢了那两名黑衣人,这个女子好大的胆子,扰乱他查案,还有脸找他讨赔偿。
“喂,你没听见我说的吗?”见他迟迟不开口,苗秀雨气得浑身发抖,慢慢地站起身,一双被怒气染亮的水眸,毫不惧怕的直瞪着他。
“你是存心添乱,还是想藉机敲诈?”出于职务所需,男子心思细腻、多猜疑,当下不禁揣测起她的动机。
市井街坊本来就多的是这种人,过去他也没少听说,即便是女子,他也不会因此掉以轻心。
苗秀雨闻言,差点没气得拿起脚边的铁锅砸他,她还真没想到,原来古代也有诈骗集团,且她还被这个男人当成是骗子。
“你是瞎了眼吗?明明是你弄翻了我的药膳汤,怎能说我是骗子?”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就算你是皇帝,你也得赔偿!”过去她总裁可不是当假的,脾气一上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少有女子说话如此狂妄,男子不由得又眯起了眼。“姑娘,当心你说的话,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不得妄言。”
“你这个当官的,开口闭口就是理,那你弄翻了我的东西,却不打算赔偿,这又是哪条理?”
苗秀雨抬起手背抹去脸上滴滴答答的汤汁,那一双灿亮的眸儿,意外令人惊艳,马背上的男子目光微微一凝。
“大人!”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群腰间佩刀的便衣侍卫随后而至。
目睹这一幕,又听见那领头的人,直冲着俊美男子喊了那声大人,苗秀雨这才总算信了男子的话,他果真是个当官的。
是她想错了吗?在她对古人的认知中,总以为当官的,大多是年纪稍大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看上去顶多二十来岁,居然真是个官。
“那两名黑衣人往那个方向跑了,你这就领两拨人马,兵分两路去追。”男子脸色肃冷,高坐在马背上发号施令,白玉一般的俊容散发出一股凌人气势。
“那大人可是准备回府?”
“不,我尚有其他要务在身,晚些才会回去,你们且去且回,务必要找到那两名黑衣人。”
气势镇压全场的男子,拉起了缰绳,驾地一声就将马儿掉头,循从来时路策马奔腾而去,全然无视被晾在一旁的苗秀雨。
那几名便衣侍卫也冷冷瞅了她两眼,便绕过她离去,见状,苗秀雨当下真是气得想砸锅了。
“秀雨,你可有伤着?”苗旺善忧心忡忡地靠过来,帮忙捡拾被弄倒的推车。
“爹,那人也太过分了!”
“嘘,别嚷嚷,要是让人听见了可就不好。”
苗秀雨正在气头上,瞥见苗旺善那副惶恐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她到底是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当然不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乱发脾气。
硬将满腔的怒气压下来,她问:“爹,你刚才也看见我被那人欺负了,为什么不站出来替我说话?”
“傻姑娘,你天天待在家里,对外头的事情不了解,你可知道刚才你冲撞的那人是谁?”
“谁?”苗秀雨根本不在乎那人的身分,只介意他目中无人的态度。
“那是南柏彦啊!”苗旺善的眼神黯然,神情瞧上去有些古怪。
“他是谁?”苗秀雨也察觉到他不太对劲。
“他是天子门生,皇帝钦点的监察御史。”苗旺善点到为止的说道。
虽然早知道那人是当官的,却也没想到来头竟是这般显赫,苗秀雨不由得诧异了下。
“南大人刚正不阿,专司彻查朝中贪官污吏,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我们这种升斗小民,可是得罪不起的。”苗旺善苦着脸说道。
苗秀雨心头火无处可发,只能默默吞下。
是啊,无论是在古代或现代,都是一个样,要是没钱没势,谁也得罪不起。
只是,刚才那男子质疑她的态度未免太伤人,也有些不讲理,办案又如何?就能明目张胆欺负她这个女人吗?
“你刚才没在南大人面前说错话吧?”苗旺善一个劲儿地穷紧张。
“爹放心,那南大人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底。”苗秀雨自嘲地勾动嘴角。
“那就好,那就好。”
看见苗旺善嘴里频念着万幸,苗秀雨心中虽然气闷,可也无奈,毕竟她在这里的身分,确实渺小如蝼蚁。
罢了!那个身分了不得的男子,往后也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触到,她又何必为了那样的人气烦。
整敛了下心思,苗秀雨将怒气收起,还是过好眼前的日子,想办法让苗家的生计好转,才是最要紧的!
人算不如天算。
那日的无妄之灾过后,苗秀雨忙着照料摊子的生意,也就将南柏彦此人抛诸脑后,反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记恨也没用。
药膳排骨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几乎每日摊子一开卖,前方就是排满了人潮,甚至招来其他摊贩的眼红忌妒,少不得会遇上某些人故意找碴。
但那些都只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全让苗秀雨四两拨千斤的挡下,各人生意各人做,她对这些小鼻子小眼睛的古人,根本没当一回事。
不料,后来竟然发生了那样的大事。
这日晌午,摊子生意照样忙得她与苗旺善脚不沾地,上门光顾的客人大多已经是熟面孔,有的还能搭上两句话。
可就在苗秀雨忙着清洗汤碗时,一名身穿福字绣纹锦蓝衫,身型微胖的男子走向她。
“你就是苗秀雨?”
苗秀雨闻声抬头,见对方长相肥头大耳,眼神混浊不清,下意识就认定此人来意不善。
她谨慎地敛起眼色。“我便是,请问阁下是?”
那人咧嘴一笑,笑容令人不适。
“我是南记药行的二掌柜,李福。”
南记药行?记得苗旺善曾经提及,京城中最一等的药铺就属南记。
南记药行的药材都是最顶级的,因此要价也高,出入南记药行的多是达官贵人,要不就是小有财富的百姓,像苗家这样一穷二白的贫民,根本就踏不进南记药行的大门。
平时苗旺善多是上一般坊间专门兜售次等药材的小药铺,连南记药行的大门长什么样都不曾见过。
只是有件事情她一直想不透,那就是每当苗旺善提及南记时,神情总有些异样的落寞,可他不愿意透露太多,她也就不好再追问。
只是这南记药行的二掌柜,怎么会找上她?
苗秀雨拿起一旁的干布,边擦拭双手边起身,李福笑咪咪的看着她,眼神有些贼兮兮的,令她攒起了秀眉。
“我听说你们这药膳摊子,是你一手打点起来的。”说着,李福侧过身,神情古怪地瞥了摊子一眼。
“二掌柜有何贵事?”苗秀雨不冷不热的直问来意。
李福见她气韵沉定,年纪虽轻,可摆出来的架势,以及那股萦绕周身的气势,却像是久经商场之人才有的沉着,不禁一懵。
不一样的视角,再也不是普通人穿越非富即贵了。。 不一样的视角,再也不是普通人穿越非富即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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