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夫的条件》作者:绿风筝
书 名:萌夫的条件系 列:单行本
作 者:绿风筝
出版日期:2015年3月13日
【内容简介】
雷诺芬怎么样也想不到,不过是碰巧回老家一趟,
竟会遇到多年不见的青梅竹马吕楠,
原因还是她蠢得把车开去撞树,身为警察的他前来关切……
这家伙打小就爱跟她斗嘴抬杠,让她好几次差点犯下杀人重罪,
不过他虽然让人很想掐死他,却也有待她好的时候,
他堂堂派出所所长自愿担任免费劳工,帮她搬这搬那的,
看着那健美的Body和身材曲线,她的口水顿时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他也熟知她的饮食习惯,每次都会先把她不爱吃的东西挑掉,
当她办公室被人砸毁,他要她到警局办公,把为民服务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这些养眼(?)又贴心的举动害她小脸红通通、心儿怦怦跳,
还有还有,她前男友不愿分手一直打电话来卢小小求复合,
他不仅霸气的抢过手机,三言两语把那杀千刀的贱男人给逼退,
甚至还指着自己的胸膛,承诺这里永远只开放给她一人依靠……
嗷,这种甜到腻死人的情话若是不心动,她还是个女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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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低温下探十度的台北,天空灰蒙蒙的找不到半丝暖阳的踪迹,城市一片静谧,彷佛未醒。
雷诺芬驾着银灰色的二手小车,宛若箭矢般奔驰在街头,面容凝肃,目光如冰,紧抿的唇瓣一点血色也没有。
充斥车厢里的不是她素日里最爱的爵士蓝调,而是男友杜明衍透过车用免持传来的慌张解释——
“诺芬,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和她一点都不熟,我们不过是一时按捺不住寂寞,才会互相慰藉。我是爱你的,我对她绝对没有任何感情存在,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雷诺芬啼笑皆非的摇摇头,白里透红的姣好脸蛋堆满嘲讽。
呵,寂寞?多好的借口,可她前前后后也不过才去法国出差一周!
雷诺芬没有因为这样的解释而觉得好过,反而感觉心肺像是随时就要炸开,强烈的受伤和屈辱感像是一团浊闷的气息,顽强的横梗在胸口,任她怎么用力呼吸,也吐不尽污浊。
忍耐已然探底,她紧急煞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不熟就急着脱光衣服上床做爱,你是暴露狂还是性饥渴?”
“诺芬,我是正常的男人,我尊重你,可我也有我的需要!我都这样放低姿态跟你解释了,你怎么还这样说话?”
“否则我应该怎么说?”雷诺芬反唇相讥,语气尖锐而犀利。她可是亲眼目睹他床上躺着别的女人,人赃俱获。“难不成我还要拍手说好棒棒 ”
杜明衍瞬间傻了,这样的雷诺芬是他没有见过的。
当初他会喜欢雷诺芬,就是觉得她够成熟,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温婉大方,什么时候又该干练独立,在工作上更是帮助他不少,就连鲜少夸人的父亲都忍不住对她表达赞赏。
可她现在居然嘲讽、奚落他!这是杜明衍所不允许的,他可是外人眼中赫赫有名的酒商少东,她闹脾气也该适可而止。
“你、你……我……”
兴许是内心冲击太大,杜明衍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想把事情搞到分手的地步,但自尊心又不允许他继续让步,对话立时陷入僵局,只剩下尴尬的呼吸在填补僵冷的场面。
从小看到母亲对婚姻不忠,因此产生的厌恶与反感,让雷诺芬向来对感情有着高度的洁癖,既然信任已经被破坏,她也没有办法再勉强自己继续,别人怎样处理感情她管不着,但她的爱情揉不得沙!
“我们到此为止吧!罗德酒庄的合约我会请Lisa送到你办公桌上。I quit,不介意我在离职前使用完我的假期吧?休完年假,我再到公司办理离职手续。”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她一并辞职。
这就是办公室恋情的麻烦之处,要想断得干净,就只能连工作都一起处理掉。
不敢相信她居然要辞职,杜明衍急忙劝说:“诺芬,你成熟点,听我说—— ”
“我他妈的就是够成熟才没有当场发作,甚至任由你继续对我说一堆废话!”雷诺芬难忍气愤的说。
否则,她绝对会在撞见的瞬间就歇斯底里地抓花他的脸,再一不做二不休的闹上警局,看是谁会比较难堪,而不是选择默默转身离开,努力守住双方最后的尊严底线。
不愿再继续任何无谓的对话,雷诺芬心一横,迳自挂了电话。
她简单整理凌乱的心绪,接着立刻打电话给助理Lisa,花了几分钟时间将工作上的诸多事项按轻重缓急交代妥当,并告知Lisa自己准备休年假,不会进办公室。
结束和Lisa的对话,车内总算回归寂静,雷诺芬也才能好好地面对自己。
没了强行伪装冷静与理智的必要性,她整个人虚脱,垂着手,像个迷路的孩子般,神色茫然凄楚的呆坐在驾驶座上。
雷诺芬向来自诩是新时代女性,独立干练的她有着不错的工作、不错的收入,还有一位各方面条件皆出色、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上司男友,她事业、爱情两得意,俨然是身旁所有女人羡慕追逐的精神指标。
一个礼拜前,她代替重感冒的男友到法国出差时,她还深信杜明衍就是The one,幸福已然唾手可得,然而万万没想到,等她顺利带着罗德酒庄的合约返台,等待自己的却是男友劈腿、幸福崩盘。
回想起那一幕,雷诺芬的心直到现在还是不住的揪疼着。
为什么她所渴望的幸福总是一再离她而去?为什么这些年她的感情路总是走得如此坎坷,像是一场摆脱不掉的宿命轮回、因果报应。
难道,只因为她身上流有那个女人的血液,幸福就注定没她的分?
她自我解嘲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热气旋即不争气地涌上双眸,睫毛轻颤,豆大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雷诺芬拚命抱紧自己,却还是止不住身体里的冷意迅速蔓延。
不!她不哭!她才不要哭!背叛爱情的男人不值得她流泪!
泪珠一碰触到脸颊,便被雷诺芬坚决抹去,她反覆地深呼吸,逼自己吞下心内翻腾不休的酸楚,冷静告诉自己,要想不被别人伤害,就得先不在乎那些伤害。
所以,她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随便他杜明衍要跟哪个女人睡觉,都不关她的事,就算只有一个人,她也一定可以把自己的人生过得辉煌且充实,这些年她不一直都是如此吗?没道理感情上的一点小小挫折就要她认输。
蓄势待发的雷诺芬发动引擎,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握着排档,就在她的右脚即将踩上油门的瞬间,脑中突然跳出一现实问题——
她要去哪里?
为了不和杜明衍再有接触,她刚贷款买的小套房肯定不能回去,至于学生时代的朋友……
蓦地,一张笑得露出招牌白牙、肤色健康的帅气脸孔从脑海中跳出来,叫雷诺芬心口猛然抽紧,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想哭的冲动。
她并没有她表现得这么坚强,这些年,每每遇到难过的事情,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起他,想念靠在他肩膀时的平静与安全。
“阿楠……”她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和最熟悉自己的他断绝联系,是她这辈子最痛、最不得已的决定,但她别无选择,因为她亲手摧毁了他们之间真诚的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都怪她,一切都怪她,活该她这些年受了伤,也只能躲起来舔拭伤口。
视线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前方,意识到日复一日在公司与住处两点之间移动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雷诺芬扯动嘴角,自我解嘲的苦笑里有着淡淡的凄凉……下一秒,她甩甩头,甩掉无谓的伤春悲秋。
不管她有多想念阿楠混合着皂香和汗水味的肩膀,打从离开的那一天起,她就该有心理准备,要学会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
她今天不过是又挥别了一段该死的烂桃花而已,没事的,明天太阳照样升起,地球依然转动。
不知道要去哪里有什么关系?能够弄清楚目的地固然好,但即便不知道,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只要她雷诺芬还有继续向前的动力,只要能够让她摆脱这连阳光都吝啬到不行的城市,漫无目的又何妨?天涯海角又何妨?
抹去眼角的湿润,定下心神,雷诺芬果决地踩下油门。
第一章
下午两点半的中台湾,冬日暖阳明亮的照耀在河丫村小小的平安派出所屋顶,金黄色的璀璨光芒顺着阶梯一路洒进派出所里,连带也让黑白交错的磨石子地板发出耀眼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小村落独有的宁静。
一辆刚结束巡守勤务的警车不疾不徐的驶入派出所,在左右夹击的情况下,驾驶仍精准的将这辆半旧不新的警车停进了空间有限的停车格里。
熄掉引擎,车门打开,一双令人称羡的长腿,以无比帅气潇洒的姿态从容跨出,等男模等级的挺拔身材一出现,立刻把这凹洞满布的水泥地变成伸展台的起点,周身背景也跟着变得华丽起来。
男人摘掉脸上的墨镜,露出明星般有型的脸庞,俊美而不失男人味,浓眉下的深邃黑眸犀利且精明,配上得天独厚的性感唇瓣,不笑的时候是完全的冷硬派,一笑就是毁天灭地的销魂帅。
他是吕楠,平安派出所所长,今年还不满三十岁,土生土长的河丫村民。
警专毕业后,他一直留在北部任职,因为表现优异,受到长官赏识,被选送美国FBI接受专业训练,回国后更多次参与国际刑警组织的跨境大案,打击犯罪。
这样一个前途看好的新生代警察、警界的明日之星,却在半年前主动请调回到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河丫村,完全跌破大家眼镜,一堆长官连番劝说慰留仍不能改变他的决定,最后不得已只好忍痛批准他的申请。
这半年来,吕楠认真尽责的工作态度和他男女老少通吃的帅气外表,一致获得河丫村村民的赞许与支持。
现在的他不只是村民心目中的007,更是上个月刚来报到的替代役男小伟眼中最佳的模特儿人选。
瞧,他单手靠在车门上,长指漫不经心的勾着墨镜,回头仰望天边暖阳的洒脱姿态,根本像极了在拍摄时尚杂志封面!小伟忍不住拿起滑鼠假装相机,心里自动配音喀嚓喀嚓,好过过摄影的干瘾。
“平平是制服,穿在所长大人身上就像是高级订制服!要我说,消防猛男月历算什么,楠哥一出,天下谁与争锋!我决定了,等今年端午节的时候,我们也来出版一份派出所型男写真集,保证可以大捞一笔。等有了版权收入,就不用眼巴巴的苦等上头拨经费下来,我们自己换个十台、八台新电脑绝对不是问题。”发完花痴,他挂在值班柜台前,两眼发直地赞叹。
“什么东西不是问题?”吕楠迈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派出所,正好捕捉到话尾。
一旁的员警李大庆皮笑肉不笑的把小伟方才的伟大创意,一字不漏详实地转达给吕楠知道。
“这个主意不错吧所长大人?我决定了,写真集的名称就叫《平安派出所龙舟猛男特集》!由我亲自掌镜,请所长大人率领所里各位一起卖肌肉、露人鱼线,咱们一边划龙舟一边赚大钱!哈哈哈哈……我怎么这么有生意头脑啊!”小伟越说越兴奋,双眸迸射出名利双收的光芒。
吕楠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目光阴森森地斜睨向正在妄想的小伟,“我说小伟,你知不知道端午节是在纪念谁?”
“屈原是也!”完全沉浸在写真集企划中的小伟浑然不觉危险将至,油腔滑调的说。
闻言,吕楠冷不防地扬手,直接往小伟脑门敲下一记栗爆。“小兔崽子,那屈原有跟你说他想看猛男写真集吗?这么有生意头脑,你怎么不干脆去卖粽子算了?”
小伟可怜兮兮的抱着无辜遭殃的脑袋,“……可、可是我不会包粽子呀,摄影跟电脑才是我的专长。如果所长大人想兼差赚外快卖粽子,我是可以帮忙在派出所的网页PO讯息啦,但拜托别打我的脑袋,很痛欸,我家就我一株独苗,还巴望着我开枝散叶,万一把我打笨了,会害我生出笨小孩啦。”
这番话让正在喝水的李大庆当场喷了出来,违法兼差还在派出所网页PO讯息,现在的年轻人是活腻了还是脑袋有洞?像这么白目的独苗,只怕以后生出来的小孩也是个小白目呀。
吕楠完全无言,始终维持双手叉腰,深呼吸的状态,因为不这样做,他怕他会忍不住冲上前去掐死这株独苗。
不想看到派出所变成血案现场,李大庆赶紧跳出来岔开话题,“小伟,我的电脑又当机了,你快点过来帮我看一下。”
听到是和他个人专长有关的,白目小伟立刻化身为勤奋的小蜜蜂,嗡嗡嗡地走向李大庆的座位上工去,浑然不觉他方才差点一脚把自己踹进鬼门关。
唉,果然是傻人有傻福,白目真好。
让出座位的李大庆咧着笑容,朝无言抚额、兀自叹气的吕楠走去,笑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虽说平安派出所得同时肩负包括河丫村在内附近几个村落的治安,不过一趟巡守勤务顶多也就一个半小时,吕楠花了双倍时间不说,居然连午餐都错过,实在太不寻常。
“没什么,刚好有点事。”
歪头斜睨上司,李大庆揶揄问:“喔?该不会又被哪位缺女婿的村民挟持去当乘龙快婿吧?”
根据他可靠消息来源,在吕楠请调回河丫村服务前,河丫村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如此年轻帅气、风度翩翩的派出所所长,最重要的是—— 他、单、身!
吕楠的出现,让许多家里有未婚女儿的村民一个个蠢蠢欲动起来,恨不得立刻占为己有。毕竟把女儿嫁到外地,哪有比嫁在河丫村随时看顾得到,来得让为人父母者放心?
奈何僧多粥少,乘龙快婿只有一枚,只能先抢先赢,结果第一次执行巡守勤务,吕楠就被人拦车抓去相亲。
要是遇到坏人也就算了,不是拳头见真章,就是子弹论输赢,偏偏绑匪是热情的村民,吕楠根本无法脱身,李大庆得知消息后,立刻率着派出所里的员警火速前去支援,总算及时把人救出来,了结了一桩乌龙挟持,否则吕楠这株帅到掉渣的小草只怕就要清白不保。
其实李大庆也不过比吕楠早半年调到河丫村服务,可跟吕楠不一样的是,他到河丫村服务时已经是已婚人士,妻子还是河丫村人,名草有主的他完全没被抓去相亲的困扰,所以三不五时往事重提一下,成了他工作闲暇时的最大乐趣。
吕楠没好气的白了李大庆一眼,“是没新梗了吗?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嘴!”
李大庆眉毛挑高,故作惊讶,“咦,有很久吗?我怎么觉得那不过是昨天的事情。”
“少乱讲!不过就是路上碰到阿连伯的搬运车卡在泥沟里动弹不得,花了点时间才把车子弄上来;阿水婶趁今天天气好在整理鸡舍,少了个帮忙拉铁丝网的人,正巧我经过,就拉我去凑人手;回来的路上又听说陆叔家三岁的小孙子骑着三轮车不见了,我加入搜寻的行列,幸好小孩子只是跌进草丛里,没什么大碍。”
这就是基层人民保母的写实人生啊,勤务加杂务等于忙碌。李大庆在心里想。
“我看你以后还是少出门,乖乖在所里坐镇就好,老是把自己搞得连吃饭时间都错过,铁打的身体也禁不起。快去吃饭吧,淑芬今天炖了鸡汤给我送来,我帮你留了一碗在保温罐里。”
“啧啧啧,鸡汤欸,天天吃这么补,难怪我们的老同学淑芬都要生第三胎了。”吕楠反过来对李大庆挤眉弄眼。
李大庆脸颊微红,没好气的道:“你笑,你笑,以后等你娶了老婆,换我笑你。”
“那你就慢慢等吧!”等他娶老婆?唉,只怕还有得等。“我先吃饭去,帮我跟淑芬说一声,多谢关照啊!”
老实说,能够那样被笑也是幸福的,只是,他的幸福似乎注定比别人遥远……
吕楠摇头轻哂,拎着便当和保温罐,迈大步走向休息室,藉以掩饰自己因为想起某人远去的身影而瞬间低落的心情。
虽然饭菜冷了,但汤可还暖呼呼的呢,吕楠一边吃着冷饭菜配热汤,一边望向窗外暖阳下的山樱花。
从小失去父母的他是爷爷奶奶一手拉拔大的,原以为这世上唯二的亲人过世后,河丫村再不能牵绊他什么,直到离开后才明白,更深的牵绊其实是她,无数个身处异乡的深夜,萦绕在他心口的,永远都是她的身影。
决定重回河丫村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她走得多远,他都会等她回来。
他不相信她真的可以轻易斩断这里的一切,因为,他就是斩不断,所以只好乖乖回来。
若说回来有什么不习惯的事情,那就是生活太安逸了,他想,直到今天下班前,河丫村应该不会有其他事情了吧?
吕楠扒了一口饭,莫名觉得今天特别想念她。
说真的,有时候他还真希望把自己弄得忙碌一点,最好忙到没空想她。
下一秒,他甩甩头,尽可能不让思念太过泛滥,殊不知,意外正在河丫村的另一端悄悄发生……
“这是什么地方?”
雷诺芬喃喃自语,两道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扇子般的长睫眨着不解与困惑,黑眸里充斥的是满满的问号。
计划追逐太阳温暖脚步的雷诺芬,打从GPS不幸在两个小时前彻底阵亡后,便开始了一段漫无目的的奇妙之旅,直到回过神,她才陡然发现,自己似乎闯进了某座不知名的山。
瞧,车窗外的景致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水泥丛林,取而代之的是对现代都市而言奢侈无比的盎然绿意,和源源不绝穿透树叶筛落的充沛阳光,让人忍不住惊呼——
天啊,这根本是世外桃源啊!
不过,她迷路了是事实。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神经质、紧张兮兮又歇斯底里,但对于现在无事一身轻的她来说,所谓的迷路,兴许就是一场大自然召唤的美丽邂逅,而她不过是顺着召唤而来罢了。
人果然都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现在的雷诺芬根本是完全的乐天!
随着车子越来越往山上开,崎岖的山径弯道、高耸入云的林木、盘根错节的顽强树根、婉转的虫鸣鸟叫、翩然飞舞的蝶儿……无一不在敲打着雷诺芬的记忆与心弦。
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熟悉感渐渐涌上心头,彷佛有什么东西正不断从那只被搁在内心深处,尘封多年的神秘匣子里,一点一滴慢慢地透出来……
正觉得古怪,迎面而来又是一个急转弯,雷诺芬顺着山势操控方向盘,车尾宛若一尾鱼儿悠然甩摆,顺利通过弯道后,发现狭小的道路旁立着一颗庞然大石,上头疑似刻有地名,她本能的瞥了一眼,上头龙飞凤舞的文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震惊了雷诺芬的眼睛。
河、河丫村?!
原本悠悠哉哉的雷诺芬像是被人戳中脊背,腾地坐挺身子,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不断从眼前飞掠而过的景色,完全不敢相信好端端地,她怎么会把车开到这里来?
强烈的心虚和一股想逃的念头交错着浮现,鸵鸟的她立刻紧急煞车,当下就想要掉头回转下山,但前后左右察看一回——
“该死!”她懊恼极了。
这条通往河丫村的产业道路数十年如一日的狭窄,一边是植被遍布的山壁,一边是万丈深谷,别说是回转,就是双向会车都有难度。
现在怎么办?雷诺芬在心里无声地问着自己,努力忽视微微冒汗的手心。
眼见没有选择余地,雷诺芬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开,她紧紧抓着方向盘,一方面压抑内心翻涌的不安,一方面冷静思考。
如果她没记错,顺着这条路再往前开上一小段距离,会有一个小空地,她只要能确保在车子回转掉头之前不被村民认出,她就可以再度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河丫村。
想到情况尚有转圆的余地,紧绷的脸蛋总算放松下来,她抬手抹去鬓边冷汗的同时,双眸也忍不住贪婪的捕捉起车窗外久违的一草一木。
微风令树枝摆动,连带着也让雷诺芬的心微微悸动起来……
几年了?是六年、七年还是八年?下意识强迫自己遗忘的结果,就是她还真有点记不清楚时间了,只觉得眼前的河丫村好像变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不知道家里是否还好?爸爸他——
不,那不是她的爸爸,他不是!雷诺芬先是楞住,接着急忙甩头,好把脑中和那栋老旧瓦房有关的点点滴滴,包括那个男人,不管苦乐,一视同仁地通通从记忆里甩出。
就在雷诺芬忙着和脑中的记忆对抗的时候,一只土黄色的小狗蓦然从左手边的草丛里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穿越山路冲向右边。
雷诺芬一惊,来不及煞车,只能出于本能的转动方向盘,试图闪躲,孰料就在这要命的瞬间,车子竟离奇打滑,失控地偏离车道,直冲向山壁。
“啊—— ”她闭眼尖叫。
砰!猛烈的撞击巨响后,车子停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雷诺芬吓坏了,卜通乱跳的心脏差点就要从嘴里跳出来,许久,她面无血色的抬起头,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凹陷的车头正牢牢的嵌在路旁的果树树干上。
她该庆幸失控的车子是冲向山壁,而不是冲向万丈深谷,否则车里的她现在只怕变成一团肉饼了!
至于肇事的土黄色小狗,雷诺芬也不知道自己躲没躲过,就怕卡在车轮下。
她实在越想越心慌,可又不忍心一条小生命消逝,一阵天人交战后,她决定亲自下去一探究竟。
她小心翼翼的探出手,然而就在冰凉指尖碰触到车门把手的瞬间,宛若山崩的轰然巨响无预警的再一次响起。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又太快了,雷诺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感觉到车身狠狠地震了好大一下,她一抬眼,就看见靠近驾驶座这边的挡风玻璃呈现蜘蛛网状破裂开来,而遭到重击的中心点,一颗硕大的榴梿蜜正牢牢的嵌在上头。
三魂七魄去了一半的她瞠目结舌的瞪着那颗从天而降的榴梿蜜,浑身虚脱瑟瑟发抖,想像这颗榴梿蜜要是砸在她脑门上,只怕是不死也重伤。
片刻的恍惚后,雷诺芬心中警铃大作!
糟了,弄出这么大的声响,难保不会有河丫村的人听到,她得赶快弃车落跑才行,否则……否则……
雷诺芬的否则还没告一段落,双眸不经意地扫了后照镜一眼,瞳孔一秒钟放至最大,“Oh No!”
不远处一抹身影,头戴旧斗笠,身穿粗布花衣裤,完全到位的农妇打扮,正气急败坏的朝雷诺芬座车的方向移动而来。
虽说多年不见,雷诺芬仍是一眼就认出对方身分,她不是别人,正是河丫村最赫赫有名的八卦电台总司令三婶婆是也,但凡有她在,小草都能被说出一朵花来,大树都能被骂死,是人都怕她,一旦被她逮着,想逃?没门儿!
雷诺芬顿时有种自己死期不远的不妙感……
她二话不说赶紧打开副驾驶座前方的置物柜,从里头翻找出墨镜和口罩,用媲美明星舞台更衣的速度,神速配戴完毕。
说时迟那时快,身手矫健的三婶婆也抵达案发现场。
“夭寿骨喔!到底是那个膨肚短命兼眼睛糊到蛤仔肉的王八蛋撞了我的榴梿蜜?”
因为是二手车,车窗有点小故障,留下近两指宽的缝隙,无法完全闭阖,是以雷诺芬可以清楚听到三婶婆的话,更别说三婶婆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现在就紧贴在车窗玻璃上,那几乎要把凶手看出两个窟窿的炽烈眼神,看得雷诺芬实在好怕怕,明明是冬天,却有种彷佛置身三伏天的错觉,汗水不争气的狂飙。
“阿桑,歹势啦,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怕曝露身分,雷诺芬装陌生的同时,还不忘为自己的嗓音做变声处理,但因为太紧张,平日辩才无碍的伶俐小嘴,最后只能一阵吞吞吐吐。
“原来是女的!我说小姐啊,你安捏开车不行啦,来来来,你来,你来,偶们下车来说清楚,看你怎么赔我的榴梿蜜。”
啥米,还要下车
不不不,千万不能下车,一旦下车,她的身分难保不会曝光!雷诺芬惊恐摇头,抵死不从。
偏偏三婶婆不是好惹的,见肇事者顽强的缩在龟壳里不肯出来面对,她老人家当场使出绝招,用那媲美广播器的拔尖嗓门一呼——
不到五分钟,包括村长在内,整个河丫村泰半村民已然集结完毕,连人带车将雷诺芬团团包围。
雷诺芬彻底傻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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