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心总裁开战》(总裁们的战争1)作者:乔宁
书 名:狮心总裁开战系 列:总裁们的战争之一
作 者:乔宁
出版日期:2015年2月6日
【内容简介】
他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当目标锁定,出手便毫不迟疑
而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钱或权,而是一个女人──
几年前,他们曾经约过几次会,那时的她庸俗又肤浅
可当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要求担任他的秘书长
她表现得完全像是另一个人,从行为举止到思考模式
都和过去那个被他打上零分的俗物大相迳庭!
他欣赏她不畏一切与他对抗的模样
更欣赏她明明火爆勇敢,却又刻意佯装淡定的倔强
媒体总爱形容他像高傲又野蛮的狮子,他也并不否认
但他有自己的品味,不是任何人都够格成为他的猎物
她是第一个让他产生了掠夺冲动的女人
讽刺的是,她同时也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
甚至当着他的面,走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的所作所为剥夺了他的骄傲、践踏了他的尊严
他受够了她给的屈辱,也厌倦了总是一再掠夺
决心弄清楚一切,更要揭穿她意图隐瞒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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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再大也是猫,我不怕你。
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黎君桦棕色的瞳孔骤然放大,双手握紧了方向盘,应当立刻下达指令的大脑,却是浮现冷蔷这句顽强的抵抗。
该死的她当然不怕他!
打从那天她以与过去判若两人的全新形象,走到他的面前接受审视,她就不曾畏惧过他。
但那一点也不重要了。
此刻他驾驶的这辆保时捷休旅车,宛若一只失控的钢铁巨兽,正不受控制的飞冲出车道。
他一路紧踩刹车踏板,直直踩到底,但显然这只巨兽已不再听从于他。而在那千分之一秒的失控瞬间,他从驾驶座的视角望去,混乱中仍可清晰看见一只橘色猫体扑上黑色引擎盖。
那只该死的笨猫!明明看见他的车暴冲,为什么还要扑过来?!
就是那只橘纹虎斑猫扑上挡风玻璃的瞬间,致使他联想起冷蔷说过的那句话,拖垮了他敏捷的反应能力。
别忘了,狮子再大也是猫,所以你应该对你的同类友善一点。
在车体撞上护栏之前,黎君桦脑海忽又闪过这句忠告。
一道嘲弄的笑浮上嘴角,紧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已有逐渐松放的趋势。
被下了咒吗?只为了她那些话,在那只笨猫撞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在乎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那只猫不能死。
它若是死了,那个女人会有多伤心……
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黎君桦闭着眼笑了起来,笑嗓粗砺而沙哑,带着浓浓的自嘲意味。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挂心着那只猫的死去会令一个女人痛苦。
车头以极高的速度撞上护栏,挡风玻璃刹那震成无数碎片,安全气囊猛力弹出,后座力之强大,反将驾驶座上的高大身躯弹飞出去。
黎君桦被震出车外,浑身被空气中纷飞的碎片割伤,当他的背部降落在柏油路上,他能感觉到器官俱被震晃,喉咙一阵热源,他猜是腹腔出血涌上来。
他咬着牙,没吐出那口血,感觉背脊似被撕裂一般的剧痛着,鲜血沿着前额流淌下来,腥浓的液体如火焰般,灼烫他的视线。
尽管意识已涣散,他无法对焦,铅片一般沉重的眼皮依然勉力地撑开。
此刻,眼前的世界完全斜倒过来,比黑夜更深沉的死亡正朝他靠拢。
他伸出正在颤抖的手臂,像逐步停格的慢动作,极为缓慢地探向左前方,将那只奄奄一息的橘猫捞向自己。
粉红色鼻头发出剧烈的喘气声,黑暗中反射着光芒的一双琥珀色猫眼缓缓朝他睁开,眼中倒映出赴死同伴的狼狈模样。
黎君桦笑了,但下一秒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全是鲜血的气味。
原来这便是死亡的味道。
“笨猫,你明明可以躲开,你不必陪我一起死的。你知道你死了,那个女人会有多伤心吗?”
遍是割痕的手臂搂紧了怀中的猫,黎君桦闭上眼,嗓子因为呛咳而嘶哑,肺部的氧气似乎就快耗尽,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却还笑得出来。
他是狮子不是猫。但在爱上那个女人后,他这头狮子却慢慢成了猫,暴躁的易怒被驯服,尖牙被磨平,渴望被抚摸,守在原地等待着她。
黎君桦,我不可能喜欢你,永远都不可能。
很好,该死的好。那个女人把话说得很死,而他亦骄傲自负,绝不容许自尊再次被她践踏在地。
这场车祸该死的来得是时候,能够让他好好睡上一觉,思考该怎么从一只被驯服的猫,寻回狮子的骄傲。
黎君桦闭上了眼,放纵自己完全沉入黑暗。
同一刻,他怀里的猫睁开了眼,琥珀色眼瞳反射出神秘的光芒,在生与死的交界点,凝视着他的死亡。
☆☆☆ ☆☆☆ ☆☆☆
一切的开端必须拉回那个早晨。
地点是位在米穆尔投资集团的台湾分部。
熟悉金融圈的人,对于米穆尔这个名字一定不陌生,但凡与之交过手,或者曾妄想攀交的,恐怕还会对它肃然起敬。
米穆尔的总部位于纽约,是一个顶尖而专业的投资集团,透过募集而来的资金,在欧洲、北美以及亚洲等地进行公司并购,或者房地产与融资等投资行为,如今管理资产已经远超过三百亿美元,是全球规模庞大的私人股权投资基金之一。
米穆尔集团的主事者来自黎氏家族,一个混揉着葡萄牙贵族血统的华裔望族,主要发迹于澳门,家族事业深入各个领域,版图遍及南北半球,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米穆尔集团奠基于纽约,总部设立于华盛顿特区,凭着与华府高层的好交情,及前政府高官的人脉关系,为美国军队制造设备与军火,由此可见该集团背后的靠山,与政府名流牵扯的利益有多么庞大。
但这些都不是今日的重点。
冷蔷打住流动的思绪,慢慢深呼吸,放在腿上的双手悄悄一紧,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扯动身上那件黑色窄裙。
她太紧张,耽溺于冥思之中,没多余心思察觉到,坐在那张实心核桃木长桌后的男人,一双接近琥珀色的锐眸瞬也不瞬地,屡次捕捉她眨眼或舔唇的紧张反应。
噢,对了,她打转的思绪似乎遗漏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物。
此刻坐在她正前方,隔着一张彰显身分的气派办公桌,明明是浑身铜臭味,不该拥有那样迷人的俊美脸孔,及媲美内衣男模体格的男人,正是米穆尔集团亚洲区的最高执行总裁。
“所以,”黎君桦在她走进这间办公室,并且默视她近三分钟后,才终于开了口。“你真的想来应征我的秘书?”
那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带着低音提琴的浑厚,滑过了她的心房,触动着更多的不安。
冷蔷在那双棕眸炯炯注视下,艰难地点了点头。“是的。”
假如他们只是一般的主雇关系,她还不至于这么局促。问题在于,她跟这个男人的关系认真研究起来,其实有点复杂。
首先,三年前她曾与黎君桦约会过几次,后来她被甩了,“据说”面子丢很大。
再然后,她那个刚离婚一年的母亲,前阵子搭上了黎君桦某个堂叔,很有望梅开二度,晋升为黎氏家族的一员。
有了那位堂叔的协助,此时此刻,她才会身在此地,像误入兽笼的羔羊,干坐在椅子上接受那头骄傲的雄狮审视,而他的眼神看起来显然不怎么满意,大有种不屑眼前这只猎物的轻蔑感。
“你应该很清楚,若不是我堂叔亲自来电,希望我能录用你,今天你不可能会坐在这儿。”
啊,领导着米穆尔的野兽对她发出了第一声狮吼。冷蔷想着。
面对黎君桦脸上那抹明显的讥讽,她只能强迫自己微笑。
黎君桦不明白她怎么还有脸笑得出来。任何一个有自尊的女人应该都笑不出来。他想。
没错,几年前他跟冷蔷交往过。那时冷蔷还是社交圈的宠儿,她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冷母杜光琴曾是风靡亚洲的大明星,为了跃进上流社会,利用自身足可迷倒男人的筹码,成功嫁入豪门。
一年前,杜光琴与屡次外遇的丈夫正式分道扬镳,不久后上流社交圈里多了一对目标一致的母女档。为了支持她们挥霍成性的拜金生活,母女俩打算在耗尽赡养费之前,再攀上愿意拜倒在她们名牌裙下的凯子。
不得不说,初见冷蔷之时,她清灵的外型深深攫住他的目光。奇妙的是,她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却不具有那份庸俗的冶艳感,反而是飘逸出尘的灵美,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知性美,令人不得不赞叹基因的神奇。
那时是他主动接近她,她如星的美眸闪耀着得意,以及能够淹没一切的虚荣,他注意到了,但是并不那么介意。
直到两人正式约会后,她俗不可耐的谈吐、肤浅而狭隘的眼界,总是谈论着华鞋美服,活在自己的玻璃屋里努力展示自己,每一种面貌都乏味单调得令他反胃。
于是短暂的暧昧关系到此为止,他拒绝两人再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经过数年后,这个肤浅的拜金女却透过关系,企图进入米穆尔集团,担任每天会与他有大量接触机会的秘书长。
而且,透过那张足令他印象深刻的履历表,他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可以告诉我,你几时对金融业产生这么大的兴趣,甚至还想投身这个行业?”黎君桦垂眸睨着手中的A4履历表,在览至某一行文字时,嘴角扬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捕捉到那抹嘲笑的冷蔷,出门前只匆匆吃了炒蛋与干吐司的胃部开始抽痛。
他接着问︰“你在填这张履历表的时候,可有确认过那些证照上的名字真的是你?”
她在个人专长那一栏,洋洋洒洒写上了许多金融财务相关的证照。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据他对她残留的印象,擅于捏造专长似乎是她的强项之一。
显然冷蔷早有准备,那双美丽的晶眸虽然闪过一丝慌张,动作却十分流畅地从压在腰后的公事包里取出证件夹。
为了将资料递向他,她不得不站起身,也使他能够一眼尽收她今日的全貌。
她穿着棉丝混纺的白衬衫,领上滚着不算花俏的小荷叶边,下摆全收进裙腰,束出一截纤细优美的腰线,那件长度及膝的黑色窄裙,服贴着下半身曲线。
当她行走间,耳际线上的马尾荡成了一道柔软黑亮的线条,露在领口外的颈部宛若瓷器一般白晰纤美,几绺发丝缠绕其上,让那块柔嫩的肌肤添了一丝遐想空间。
“这些都是我的证照。”冷蔷知道他在打量她,且是用着超乎一般人能想像的严苛视线,但越是如此,她越是打直腰,让纤瘦的背部与挺翘的臀部呈现迷人曲线。
黎君桦瞥了一眼她伸在半空中的手,扫过最上头的某一张证照,始终没伸手去接,不以为然的态度傲慢得令她恼火。
冷蔷强迫自己吞下喉间的火焰,打直的纤细手臂停滞太久已有些颤抖。
但这是磨练,她不会这样就退缩。
“为什么是米穆尔?”黎君桦没让她把手收回,反而岔开话题。
傲慢又自大的混球!冷蔷在心中痛斥。
“我必须老实说,我母亲快破产了,在她成功与黎总裁的堂叔步入礼堂前,我必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还有,为了我母亲的颜面,她希望这份工作是令人称羡的。”她自有一套说词。瞧,前后毫无破绽,连她都佩服自己。
听起来很合理,但黎君桦总觉得这个对答如流的冷蔷,与停格在记忆中的肤浅拜金女相差悬殊,隐约有某个环节兜不上。
“黎总裁,我知道我们过去结束得不算融洽,不过请你相信,我对这份工作很有热忱,我也需要一份薪水养活自己,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很感激的。”
感激?又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词从她嘴里吐出。黎君桦玩味地想。
他看见冷蔷深吸一口气,然后接着说︰“请问我可以把手收回了吗?”
请。拜托。谢谢。这些都是过去不可能从她口中听到的字眼,她是怎么办到的?在短短数年内,将自己成功改造成一个谦虚有礼的寻常人。
基于一种看好戏的好奇心态,黎君桦决定改变心意。
他扬着笑说︰“米穆尔不会包容任何带着侥幸心态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当然懂。他八成误以为她又想接近他,妄想循从她母亲的模式,加入黎氏家族。
他放一千万个心吧,她恨透了黎家的男人!
恨意在冷蔷眼底闪过,但稍纵即逝。她竭力压抑下来,因为她不需要在这个男人面前表露出来。她需要这份机会,而不是蠢到招致他的怀疑。
“我非常清楚黎总裁的意思,相信我,我从来就不知道侥幸两个字怎么写。”
看着她挺起胸口,信誓旦旦的给出保证,黎君桦只是扬起了有待评估的笑,随手将她的履历表往桌上一搁。
“下午开始上班,你有一个午休的时间可以适应新环境。”他交握起双手,宽阔的肩膀往后一靠,像只盘据于高处的狮王,睥睨着臣服于他的小兽。
当下冷蔷真的有一种被咬住颈部的错觉。跟这个男人打交道,简直像是主动将头放进狮口,赌赌看它会舔你抑或咬你,完全是拿性命开玩笑。
但,她不惜一赌。
冷蔷对那头俊美的狮──啊不,是俊美的新上司露出使命必达的敬业笑容,用着不快不慢的节奏退出办公室。
老天,这间充满肃杀气息、清一色银与白的冷漠空间令她一直发冷,谢天谢地终于可以离开。
当那扇雕刻花纹的黑色大门关上,黎君桦起身,双手插放口袋,伫立在从外面无法透视进来的落地窗前,锐利的棕眸微眯。
外面是半开放式的秘书办公室,冷蔷正在与那些女秘书自我介绍,脸上的笑容闪耀着自信,以及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智慧。
看着宛若脱胎换骨,从头到脚崭新一变的她,他开始怀疑坊间是否也有人格整形诊所的存在。
其实他对她来此的真正意图毫无深入探究的兴趣,甚至不在乎她这个人的存在;但是当他发觉她与记忆中的模样彻底迥异,他开始觉得有趣。
或者这正是她的目的?先花点功夫将自己打造成不一样的形象,好吸引他的注意力,勾起他的兴趣。
假使真是如此,那她或许成功了一半。但通常当他彻底对此人失望,这个人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她也一样。
同意让她留下,不过是为了卖堂叔一个人情──或许这个决定还掺了一点玩味的好奇,其实他等着看她在工作上出洋相,或是自取其辱的离开。
黎君桦棕眸闪着愉悦的光芒,嘴边的笑加深了俊美,却也让他看起来显得冷酷无情。
落地窗另一端的冷蔷,冷不防地缩了一下肩膀,背部爬上一阵凉意。
她转过身,下意识望向那面反光的落地窗,表情浮现一抹顽强的不悦,像是无惧的接下某人的挑衅。
黎君桦就站在那儿,捕捉了这一幕,体内好战的因子在蠢蠢欲动,最难以置信的是,对象竟是一个曾经被他彻底打上零分的女人。
看来事情将会变得很有趣。
☆☆☆ ☆☆☆ ☆☆☆
冷蔷在心中诅咒所有的人都下地狱。所有的人!
她经历过严苛的现实考验,曾经待过上百人的大公司,很清楚一般人会怎么对待空降部队,但秘书室的这些女人简直有病,她们的态度摆明了就当她是花瓶,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参与,甚至琐碎的工作也不。
她合理的怀疑,造成她像个愚蠢的傻瓜被晾在座位上,只能打打字接接电话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极有可能就是黎君桦。他瞧不起她,眼神从不掩饰对她的轻蔑,她非常清楚这点。但她以为他接受她留下,是真心打算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但显然这是痴人说梦,可笑的梦!姓黎的男人都是混球,该下地狱一万次的垃圾!很高兴她再一次亲身印证了这句话。
冷蔷抱着一堆准备熬夜苦读的数据资料,走出矗立于这座城市最精华地段的白色大楼。步下白色长阶梯时,她停住脚步,回头仰望高挂着狮身图腾的那块招牌。
黄金色的狮身图腾是米穆尔集团的象征。据说米穆尔这名字是取自于当年黎家远嫁至葡萄牙皇室的曾曾祖母,或是曾曾曾祖母的姓氏──没错,米穆尔是过去葡萄牙皇室某一任君王的姓氏。
至于狮子,则是那位君王的象征,也正好吻合了黎家擅长掠夺世上资源,而且出手残酷不留余地的形象。
黎家男人仗恃着体内那一丁点的贵族血统,对世人尽情的傲慢,在权力与金钱交织的斗争游戏中,盘踞于最顶端。
她不屑的眯紧美目,对着那遥远的狮身招牌冷呸一声,然后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一般来说,集团员工所属的停车场安置在大楼地下室,大楼后方那一块空地则是提供给一级主管或特别贵宾使用。身为集团的秘书长,冷蔷亦算是一级主管,因此她能光明正大的刷开电子栅栏,走进停不到几辆车的空地取车。
这便是拥有特权的好处。地上停车场固定有人修缮的路灯亮着,不必担心身后会藏着什么可疑的人影,或是……
“喵。”
冷蔷蓦然一怔,一转身便看见那只橘黄色的大猫。她目光一亮,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尽可能对它释出友善的气息。
它披着一身橘黄色的长毛,一双金色眼瞳宛若琥珀。依她对猫的了解,这只撑着前脚立坐的大猫,极有可能是波斯与安哥拉猫的混种,才会有这样壮硕的体态。
这样的猫应该很受欢迎才对,怎会流落成街猫?
冷蔷忍不住想抚摸的冲动,在诧异间已蹲下身,朝那只宛若缩小版的迷你金狮探出手。
大猫竖立的耳朵立刻朝下,猫眼瞬间充满戒备,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嘿,我没有恶意。”冷蔷将朝上摊平的手心放得更低,让大猫能看清楚她手上空无一物,不会对它造成任何威胁。
非常缓慢地,大猫慢慢收起尖牙,也不再发出嘶吼声,但眼中的警戒不减半分,只是睁大金色眼瞳凝视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儿?该不会是偷溜出门,认不得回家的路,一不小心就成为流浪猫?”
猫儿不会言语,但是它们善于倾听。为了释出善意,冷蔷的嗓音调至低柔,脸上尽可能维持着微笑,上身几乎快贴上水泥地。
黎君桦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这一幕。
同时,他的眉间浮现一道褶痕。尽管很淡。
她趴在那里做什么?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莫非她是守株待兔,等着他出现?
这个推敲令黎君桦感到不悦,他厌恶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或者是肥羊之类的目标物。虽然他对她的意图早有揣测,但毕竟那时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黎君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等着冷蔷假装惊讶,借故靠过来搭讪。
等了差不多两分钟,那个女人果然站起身,别过高悬着微笑的美颜,朝他车子所在的方向望来。
一抹嘲弄的笑浮上他嘴角。才短短一个礼拜,她就按捺不住了?看来她努力建立起的新形象就只能撑到这儿。
黎君桦冷眼看着那道娇小的人影走来,然后小跑步绕过漆黑发亮的车头,他满腔的不屑登时被惊愕取代。
他眯着眼,瞧见她跑向公司对面的超商,不出五分钟又小跑步奔出,返回停车场,再一次对他视若无睹的绕过车头,然后蹲回那个角落。
这是她的新把戏?黎君桦皱着好看的双眉,拉开门把下车,走向冷蔷所在的那个角落。
“你看,是鸡肉罐头噢!抱歉,超商只有卖这个牌子,我保证明天会带更棒的过来。”
他站定在她身后,看见她拉开猫罐头的拉环,小心翼翼往地上一搁。
罐头前方坐着一只金黄色大猫,它垂下炯炯有神的金色眼瞳,明明看起来那样狼狈,却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低头检视餐盘里的食物合不合胃口。
大约犹豫了几秒钟,终究抵不过饥饿,大猫将脸埋进罐头里,开始大快朵颐。
冷蔷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动作和缓地将手挪近,慢慢揉上大猫低垂的头。大猫霎时缩了缩,提高戒备的瞪着她。
“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好吗?”纤手没缩回,只是暂停在半空中,作势欲再揉揉大猫毛茸茸的耳朵。
大猫的喉间发出一阵嘶鸣,肉掌间的爪子探出,冷蔷倒抽一口气,大脑同时下达躲开的指令,但反射神经终究慢了一步。
一只手臂在千分之一秒间攫住她,纤细的手腕被扯高,顺势带动她的身体,她被拉扯起身,重心被迫往后。
大猫扑了个空,不悦地咕哝一声,继续埋头品尝罐头里的鸡肉。
冷蔷全身倏起颤栗,浑厚的男性气息紧贴着她后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毛细孔在瞬间撑开,出于防卫本能,心脏狂跳不已,脉搏超速直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冷蔷满脸愕然,难以置信千钧一发出手相救的人竟然是黎君桦。
老天,他几时冒出来的?她居然毫无所觉!
这个男人行动间无声无息,几可媲美猫科动物……慢着,他确实也是。外界总喜欢将他与集团象征的那只狮子做连结,大多数的人谈及黎君桦,伴随的往往是畏惧戒慎,不是没有原因。
“黎总?”她眨了下眼,总算找回因错愕而遗失的嗓音。
“你不晓得刚才那个动作很可能使自己受伤吗?”黎君桦的棕眸充满了质疑。
“我知道。但我必须试试看。”现在是下班时间,她认为不需要用下属的姿态面对他,因此她的态度谈不上恭敬。
事实上,她很难将恭敬的状态套用在黎家的男人身上,只能尽全力伪装平和。相信她,她已经尽力了。
“为什么?”黎君桦冷着脸问。
“什么为什么?”冷蔷莫名其妙。
“那是流浪猫,不是你在宠物店看见的宠物猫,你为什么要冒险摸它……”他别过脸,皱眉睨了眼仍在埋头苦吃的大猫,“还有喂它罐头。”
冷蔷听出他话里的嫌恶,心头不禁冒火。
自大的猪!他凭什么瞧不起这些需要援助的动物?!
“对,它不是什么昂贵的宠物猫,但在我看来它的价值就跟那些猫一样,甚至更需要被帮助。”她反驳的语气急冲,美眸充满带刺的敌意。
敌意?莫非这是所谓的反向操作,她打算利用这点来引起他的注意?黎君桦在心中玩味地思索。
“很谢谢你刚才拉了我一把。”冷蔷接着说,垂下眼瞪着手腕上的那只铁钳。
是的,他的手宽大又温热,感觉就像一把铁钳。方才两人身体贴近的瞬间,他的男性气息强烈得让她颤栗,尽管她早已清楚黎家男人是危险的。
黎君桦垂睨,缓慢而流畅地将手收回,冷蔷即刻拉开距离,彷佛他身上有某种可怕传染病。
坦白说,无论是演戏抑或认真,她这样的举动,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会被挑起怒火。
她若不是蠢到故意对他摇动红旗宣战,便是故意藉此勾起他对她的兴趣。
黎君桦眯着眼。“你刚才没看见我吗?”
冷蔷蹙眉,一脸莫名的斜睨,彷佛听不懂他的中文。
“你不晓得那是我的车?”黎君桦侧着脸,望向前方一百公尺处的保时捷休旅车。那曲线流畅的黑色车体,不过是他上班的代步工具,却是许多人遥不可及的梦想。
“是吗?我没发现。”冷蔷毫不在乎的瞟上一眼。对她而言,车子就是车子,能发动载人就好,牌子什么的她没研究,更不会特别去辨认。
“前两天你才搭着那辆车,跟我一起出席董事餐会。”黎君桦挑起眉,以嘲讽的口吻说道。
“黎先生,我不会特别去认车,这应该也不在工作清单里吧?”自大的疯子!冷蔷在心底怒喊。
“我以为,你对男人开什么样的车,一直很有研究。毕竟对许多社交名媛来说,那是最基本的功课。”
噢,对,她差点忘了自己扮演的角色。太感谢他的提醒,她不能在他面前露出太多破绽。
冷蔷对黎君桦绽露一朵笑花,美丽却虚假。如果当下照镜子,她可能也会反胃作呕。
“很抱歉,对我来说,黎先生是上司,所以没特别注意。”她的语气亦虚伪制式,隐含着几分讽刺。“我这样说,黎先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她只当他是支付薪资的提款机,而不是“男人”,会成为她目标的那种“男人”。黎君桦当然清楚她的意思。但倘若真是这样,她又为什么非要动用关系,到他身边担任秘书?她若不是说谎,便是打算欲擒故纵。
“是吗?很高兴你能公私分明。”
“希望黎先生也可以,因为如果没看错时间的话,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
她在暗示他很烦人?黎君桦瞪着那张虚伪的笑颜,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冷蔷,与停格在印象中的形象全然迥异。
冷蔷看见黎君桦的脸色凝重,棕色的眼瞳眯了又眯,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黎家的男人都是骄傲的混球,他们不喜欢被人轻视,更遑论是吃瘪,那无疑是在他的自尊上插把剑。
“冷秘书,我发现几年不见,你变得很有趣。”黎君桦扬起一道俊美迷人的笑,眼底的不悦清晰可见。
“谢谢黎先生的谬赞。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趣。”冷蔷继续保持虚伪的假笑,好让这个男人能够觉得反胃,赶紧离开她的视线。
“你知道吗?你对我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挑衅。”
“你多心了,没有人会傻到挑衅自己的老板。”
“是吗?我很怀疑。”黎君桦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尖锐的质疑。
冷蔷有点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不料,那道挺拔的人影忽然又转过身。当场被逮个正着,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见他的嘴角上勾,棕眸闪烁着奇异光芒,像是一种无声的宣示,一股凉意爬上她的背脊,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
她不该让他看见这一面,应该努力演好拜金女的角色,让他彻底厌恶,而不是……Shit!现在谈这些无疑是亡羊补牢。
冷蔷瞪着那辆黑色的庞然大物驶离,懊恼与自责瞬时爬上心头。
她转过身,罐头已经见底,大猫正愉悦地舔着毛。她蹲下身,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它。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在那混球面前表现出自己。你要怎么赔我?”
“喵。”觉得她很吵似的,大猫瞥了她一眼。
“这样吧,你欠我一次,等到我们混熟了,你就要乖乖地让我带去打预防针,如何?”
“喵。”大猫发出疑似不屑的回应,然后起身往停车场的另一方向而去。
笑望着大猫的背影,冷蔷拉高嗓门说︰“明天我会带更好的罐头过来,后天也会,可能大后天也会,你要记得过来。”
大猫停下脚步,懒懒撇头看她一眼,金色眼瞳在黑暗中反射着光芒,随后像另一头霸气的小狮子走开。
冷蔷蹲在那儿静静微笑,心情难得的祥和愉悦。对她而言,一只流浪猫比黎家的男人更值得她花费时间与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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