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情人谁是谁》作者:柚心
本帖最后由 会说话的猫 于 2017-2-19 15:05 编辑书 名:魅影情人谁是谁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柚心
出版日期:2014年12月16日
【内容简介】
季拓言与哥哥有相同的容貌,却有着迥异的人生,
他天生残缺,不被母亲接受,仿佛全世界都遗弃了他。
但上天却赐给他一次幸福的机会──与兄长交换灵魂,
就连哥哥的未婚妻、那个让他心仪许久的女孩也一并接收!
她曾经是一瞬即逝的流星,如今却牢握在他掌心,
原来爱得真实比想像更可贵,他贪恋起她的温暖与美好,
但他也知道她爱的始终不是他,他不禁开始害怕,
万一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会不会离开他……
丁萌萌人如其名,撒起娇能萌翻人,可她只爱她的言哥哥,
纵使发生意外之后,开朗的他像变了个人,
但她竟不排斥他的改变,因为他的温柔只对她展现。
美梦成真让她有如置身天堂,谁知她偶然看到他的日记,
发现他真正爱人的存在,但他却说,他爱的一直是她?
她该不该相信,这性格不同,却依旧让她动心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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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天气晴朗,阳光透过浓密树荫洒落点点金光,落在满是苔藓的大树气根上、泥地上,丁萌萌兴奋地瞪大着眼睛张望。
蓦地,一只蝴蝶在眼前翩翩飞过,她兴奋地嚷嚷。“啊!妮妮你看,是蝴蝶耶!”
丁萌萌扯开小短腿,跟在蝴蝶身后,时而往东、时而往西地跑。
在她累到气喘吁吁走不动时,蝴蝶终于停歇在眼前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前。
她绽开笑容,童言童语地对蝴蝶说了好多话,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发现身旁的一切好陌生喔!
四周都是大树,树林间有好几条路,但是每一条路却都长得很像。
“糟糕了,妮妮,我们现在在哪儿啊!”她将怀里名叫“妮妮”的娃娃抱得好紧,努力看了好久,却还是得不到答案。
她好想哭,但是院长曾经告诉过她,遇到事情不是用哭就可以解决的。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想哭的感觉,选了一条看起来最像刚刚走过的路,勇敢地向前。
走不到五分钟,她却感觉到树荫愈来愈浓密,风愈来愈凉,让她愈来愈害怕。
蓦地,一阵风起,耳边传来呼呼呼的声音,吓得她心中恐惧奔窜而出!
是森林里的恶魔要来抓她吗?
她扯开步伐跑得好急,慌乱中,不小心踢到某棵大树的气根,重重跌了一跤。
她来不及喊痛,正想捡起妮妮,却发现妮妮身边多了一只绿色大蜥蜴,朝她吐着舌头,吓得她不加思索地起身继续跑。
她不断地跑着,一想到那只大蜥蜴有可能会追上来咬她时,惊恐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滚落。
季拓言远远地就看到小女孩惊慌失措朝他跑来的身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迅速地推着轮椅向前,最后停在小女孩面前。
看到季拓言坐着轮椅的身影映入眼底,丁萌萌抹掉眼泪,瘪了瘪嘴喊。“阿拓哥哥……”
季拓言用眼睛将她扫视了一遍,发现她的膝盖跌伤了,粉红色小洋装全是污泥和草屑,不带半点情绪地道:“大家都在找你。”
闻言,她低下头,心虚地咬了咬小嫩唇,过了许久才抬头看他。“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
她是跟着爸爸来看季拓言的,却因为无聊,偷偷跑到别墅后山去探险,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让大家担心。
季拓言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外表淡漠,心其实早就被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融化了。
她才七岁,还是个小妹妹呀!
他缓缓地伸手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没想到总是沉默、总是在生气的阿拓哥哥会对她这么温柔,丁萌萌好感动地抱住季拓言,甜甜地说:“阿拓哥哥你真好……谢谢。”
她一靠近,季拓言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以及抱住他那软软的小手所带来的柔软触感,整个人不自在地一僵。
她像一颗甜美的棉花糖……是他十五年悲哀人生里唯一的一抹美好,他舍不得推开她,只是奋力推着轮椅回别墅。
丁萌萌靠在季拓言单薄却温暖的胸膛,暗暗地想,她虽然也被父母遗弃了,但至少被现在的爸爸收养了,日子过得很幸福。
但阿拓哥哥却不一样……
因为他天生残缺被他的妈妈给遗弃了,他才会变得古怪、阴晴不定,其实没有人知道,他是温柔的。
她觉得阿拓哥哥很可怜,不应该一直陷在被全世界遗弃的黑暗当中,她希望可以给他温暖,让他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
第一章
强烈台风过境后,虽然风势已减,但偌大的暴风圈还是笼罩在台湾上空,带来不容小觑的豪大雨。
台北近郊的山区,豪华的别墅群林立,每一栋别墅都具有占地辽阔和极富隐密的特性,向来是有钱人用来金屋藏娇或私人度假用的最佳选择。
某栋位在林地最深处、靠近山坡地的别墅,季家两兄弟正在最边间的书房里对谈。
“阿拓,你就跟我回家吧!你肯定比我更适合管理公司。”季柏言皱紧俊眉,俊雅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
他连夜从台北赶来这里,除了劝弟弟回公司外,最主要还是因为担心弟弟独居在山区别墅的安全。
此刻,屋外像要把世界毁灭似的滂沱大雨,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加上书房的大片落地窗一直被厚重窗帘遮住,气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郁。
季柏言的心情因此更为沉重。
无视兄长沉重的语气,季拓言像座石化在窗前的雕像般动也不动,挺拔却瘦削的身形融入在黑暗中。
见他不发一语,季柏言急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伤。“阿拓,妈……妈她恐怕……时日不多了……”
这句话似乎引起了季拓言的反应,他微乎其微地一颤,但开口说出的话却沈静得近乎冰冷。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她的事跟我无关。”
季柏言因为他的语气,心微微一凛。“我知道你很恨妈,但她对当初的决定很懊悔,你不要……”
“够了!”季拓言低喝出声,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对一个从一出生就被送走,独自养在山上别墅,从没享受过亲情母爱的人来说,母亲这个词早就成为一个禁忌。
季母因为无法面对自己生下了缺陷儿,便把双胞胎的弟弟给藏了起来,所以外界都以为季家只有一个儿子。
季柏言从小便知道弟弟的存在,纵使心疼母亲将弟弟藏起来的决定,却无能为力去改变,因此对弟弟充满了愧疚。
知道弟弟内心根深柢固的心结,也知道他并不如外表所表现的那样冷酷无情,季柏言没有再逼他,将话题重新带回公事上。
“那至少答应我回公司帮我吧!我知道你对公司的营运很有兴趣,否则不会提供我这么多对公司有利的决策。”
“季阳集团”是本土传统食品制造商,在祖父以及父亲积极拓展和转投资下,发展成资本额达数百亿、台湾数一数二的大集团。
可惜他们的父亲季延耀英年早逝,留下的孤儿寡母无力管理偌大的集团,最后委由季延耀的小舅子和一班忠心老臣合力掌管公司,却也只能勉强让集团维持营运,不致没落。
大家殷殷期盼季延耀的儿子季柏言长大成人,期望他能早日独当一面掌管集团,让集团重现往日荣光。
而季柏言也没有令大家失望,在舅舅和公司老臣的支持下,他在二十五岁那年以接班人之姿接掌季阳集团。
可惜季柏言跟舅舅丁义天一样,属于温和、优柔寡断的性格,入主季阳集团这几年来,虽具备企业家应有的决断力,但却少了点企图心。
有这样的继承人接管集团,要守成是没问题的,但若想恢复父祖辈的往日荣景,着实为难。
季柏言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块经商的料,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可以从事教职。
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季阳集团是爸爸跟爷爷的心血,这当中又牵涉到千百名员工的福祉,他无法坐视不理。
但拓言不同,他完全遗传爸爸跟爷爷的经商能力以及商业头脑,透过在家自学进修的学习生涯,现在已经拥有工程、商业经济与科技方面的专业学位。
上一次他来找弟弟时,曾询问弟弟对公司决策的看法,弟弟冷静的分析与果决的判断,全都令他望尘莫及。
当时他就问过弟弟,是不是愿意跟他一起回去,共同管理公司,那他就不用时不时被那些请示他做决定的公文给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虽然拓言断然拒绝,但他却未曾打消这个念头,其实这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不忍心弟弟继续过着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一直认为,就算拓言身体有些残缺,也该有享受自由空气的权利。
听着兄长一如往昔的关切,季拓言愤声道:“不要说了!你回去吧。”
天生的残缺与母亲的狠心对待,让他的心严重扭曲,看着与他生得一模一样却拥有全世界的哥哥,他除了恨,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季柏言心疼地说:“阿拓,你也知道我不适合管理公司,如果你愿意,依你的能力绝对能让季阳集团恢复往日荣景!不要再躲在这里,请你站出来吧!”
季拓言以他愤世嫉俗的想法,曲解了兄长的意思,他微勾唇角,侧眸凝视兄长,冷讽道:“呵!站?请问你,我没有腿,该怎么站?”
他后悔当初在哥哥向他倾诉公司烦恼时,一时心软,多嘴给了一些建议,如今哥哥倒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看着那张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表情带着明显的讽意,季柏言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他们是双胞胎,但晚他几分钟出生的季拓言却天生没有双腿,因此坐在轮椅上的他习惯在大腿上盖着厚毛毯,以遮掩下半身因天生缺陷所造成的空荡虚无。
这是季拓言从一出生就无法选择的人生……
听弟弟这么一说,季柏言的心又被击得一痛!他急切解释道:“阿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所拥有的全部都给你——”
季柏言的话还没说完,突地就听到轰隆隆的巨响传来,他惊惶地看向声音来源,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雨水夹带着泥沙巨石冲破落地窗滚滚而来。
“阿拓,危险!”
季柏言见状,伸手将弟弟一扯,导致季拓言整个人从轮椅上跌落,扑压在他身上。
季柏言被弟弟的重量压得生疼,却还是努力撑起身子,想抱起弟弟赶快往外跑,却快不过来势汹汹的土石流。
季拓言知道兄长拖着他根本逃不了,脑中瞬间袭来绝望的念头。
反正他的存在本来就是多余的,不如就随着这场灾劫,结束自己可悲的人生。于是他推着兄长,大声吼道:“你别管我,你快走!”
就在他说话的当下,倒在一旁的轮椅已经被土石流给掩没,幸好有一部分的土石被落地窗的框架给挡住,给了他们一丝逃命的机会。
眼看源源不绝的土石愈积愈多,季柏言依旧不肯放弃地奋力拉着弟弟。“不行!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他的话才说完,便听见砰轰一声,落地窗整个框架应声倒下,土石朝着两人狂泻而来。
“走啊!”季拓言惊怒喝道,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将兄长推开。
季柏言没想到弟弟的力气会这么大,被推得整个人往前飞跌,当他惊惧地回过头,只见季拓言在转瞬间就被土石掩没。
“不——”他发出沉痛的吼声,不敢相信老天怎么会这么残忍。
弟弟从一出生,几乎就失去了一切,现在祂却连他的生命都要夺走?
痛心之余,双胞胎之间的天生感应能力,让季柏言感受到被土石掩没的弟弟心中的绝望。
季柏言发了狂地想做些什么来救出弟弟,突地一阵剧痛,让他陷入一片幽黑的阴暗之中,而他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弟弟死去,让他活下来……
双腿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从黑暗中醒来,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中的是医院病房的摆设。
他进医院了?
还来不及理清思绪,就听到一抹温厚的声嗓在床边响起。
“你醒啦?别乱动,你的腿被压断了,幸好不是很严重,医生说复原后只要勤做复健,要恢复往常的走动绝对没有问题。这次真的要谢谢季家祖先的保佑,让你逃过这一劫。”
他抬眸看向说话的人,对方的年纪看起来大约五十几岁,适中的身材看得出保养得很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温文的气质。
“舅舅?”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还好你没事。”丁义天点了点头,没有察觉对方语气中的犹豫,眼眶含着感慨的泪水又说:“只是可怜阿拓那孩子……”
丁义天哽咽得没有办法将话说完,不懂上天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
当时整栋别墅只有位在南边、临近山坡地的书房被土石流冲毁,由于两兄弟正在书房谈话,便首当其冲成了受害者。
可惜在警消接获佣人通报火速赶到现场后,只来得及救出双腿被压断的季柏言,而不良于行的季拓言因为逃避不及,已经被土石活埋……
闻言,他的心重重一凛,不解地望了舅舅一眼,喃声自语。“我、我死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舅舅说他死了?
丁义天没听见外甥低喃的话,只是伤心地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以为他是因为无法保护弟弟而内疚。
他轻拍他的肩,哽声安抚。“柏言,这不是你的错,那都是阿拓的命呀!”
季拓言一脸错愕地望着丁义天,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舅舅认错人了吗?否则为什么舅舅会看着他,却喊着哥哥的名字?
正当他思绪混乱时,视线不经意扫到打着石膏的双腿,整个人重重一撼!
他……有腿了?
天生的缺憾,让他不止一次埋怨上天的安排,但无论他多恨、多痛,始终无法改变没有腿的事实。
他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双腿,颤着手掀开覆在身上的被子,确认这一双不该有的腿,的的确确连着躯体……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蓦地,他忆起自己被土石堆掩埋后,依稀听见哥哥对他说的话——
“阿拓,让我代替你……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原来在失去意识前,回荡在耳边的话是真的!哥哥把生存的权利让给了他,也把他的身体让给了他……
所以并不是他突然长出腿来,而是他的灵魂跑到哥哥的身体里,他变成了季柏言……
发现自己跟哥哥玄奇的“交换灵魂”,让他震撼不已!
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难道是梦吗?
季拓言不禁用力地掐住大腿,那牵动断肢的剧痛让他在瞬间明白这是事实。
瞬间,愤怒、懊悔、不甘、沮丧的感觉在心中交织,他发出如困兽般的低咆。“可恶!凭什么……他凭什么……”
季拓言用力捶打着包裹着石膏的腿,无法接受哥哥用这么自私的方式,擅自决定他们的命运。
丁义天没想到一向个性温和的外甥会出现这么失控的一面,连忙拉住他的手,制止他自残的行为,安慰道:“阿拓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别伤害你自己呀!”
季拓言整个人陷在旁人无法理解的情绪里,挣扎着要下床,愤怒地嚷着。“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他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整个人重重地跌下病床。
“柏言!”丁义天见状,急得上前去扶他,还顺手按了病床前的紧急呼叫铃。
没多久,护士急忙进入病房,正巧医生来巡房,赶紧帮他打了镇定剂,才让他平静下来。
众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弄回病床上,丁义天看着外甥苍白的脸色,不禁老泪纵横。
他知道季柏言向来觉得愧对双胞胎弟弟,这次发生意外,却只有他一个人独活,他肯定更无法原谅自己。
从他刚刚激烈的反应就可以知道,他有多么无法接受这件事。
丁义天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老天给他们季家的磨难也太多了点吧?
姊姊的病已经药石罔效,公司又逐渐老化凋零,季家两个儿子如今一死一伤……
如果季柏言无法走出这次意外所带来的伤痛,季家该怎么办?公司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五月梅雨季,绵绵雨丝像永远下不完似的,让整个城市永远呈现雨雾蒙蒙的情景。
丁萌萌捧着一束白色桔梗花来到季拓言的墓前,静静看着墓碑上那年轻俊朗的熟悉容颜。
相片里的他看起来跟她心爱的言哥哥好像,但她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季拓言严谨清冷,季柏言温润俊雅,虽然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但成长的环境不同、个性不同,造就了他们身上迥然不同的气质。
她跟季拓言虽然不常见面,但她十分同情、怜悯他。
她永远记得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
那一年她才七岁,刚被爸爸从孤儿院领养半年,她跟着爸爸和言哥哥一起来到藏着另一个“季家哥哥”的山中别墅。
听说他们要帮和言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季拓言庆生。
她喜欢帮人庆生的欢乐气氛,所以满心期待,却没想到季拓言一听到他们专程来帮两兄弟庆生,竟阴沈着脸把蛋糕打掉了。
她记得他摔烂蛋糕时脸上的表情,小时候她虽然不懂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那一幕却深深地刻划在她的脑海里。
直到懂事后,她才明白那是愤怒交杂着懊悔的表情。
之后她听爸爸说起兄弟俩的事情后,才渐渐明白,阿拓哥哥的处境有多么让人心疼。
季柏言和季拓言是双胞胎,但因为姑姑在怀着他们时,姑丈不幸遭逢意外去世,姑姑受不了打击,差一点就流产了。
因为姑姑过度悲伤,没有按时去做产检,直到双胞胎兄弟出生后才发现,弟弟季拓言天生畸形没有双腿!姑姑感受不到新生儿诞生的喜悦,反而得了严重的产后忧郁症。
姑姑不愿承认自己生下了没有双腿的季拓言,甚至妄想自己只生了一个儿子季柏言,完全抹杀另一个儿子的存在。
因此她的爸爸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配合姑姑的要求,将阿拓哥哥送到山上的别墅,并且聘请佣人单独照顾他,以免姑姑做出什么伤害自己或孩子的事。
由于自身的残缺,以及亲生母亲的疏远排斥,造就了阿拓哥哥愤世嫉俗、喜怒无常的个性。
当时的她年纪还很小,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害怕阿拓哥哥,反而常常跟着言哥哥一起到山上的别墅找他。
虽然大多数的时间他都不会理她,但她能感觉出他比言哥哥更关心注意她,随时会在她有需求时伸出援手。
一直到在山上迷路的那一次,她才发现,原来阿拓哥哥其实也可以很温柔,是个好人。
从那次之后,她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的哥哥,从不嫌恶他天生的残缺和个性的阴晴不定,并在心里偷偷发誓,将来无论如何,她都会照顾他一辈子!
虽然长大之后,他们渐渐疏远了,她也很少到别墅来探望他,但她从未忘记这个誓言。
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已经无法实现了……
到国外进修课程的丁萌萌在完成学业后,原本想留在当地的医院工作一段时间,没想到却在一个月之前突然被爸爸紧急召唤回来,她这才知道,一场土石流意外,让她的阿拓哥哥结束了可怜的一生。
于是她结束了医院的工作,返回台湾。望着阿拓哥哥的照片,一向开朗乐观的她也掩不住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细雨蒙蒙中,在经过一段崎岖山路后,司机老余将车停在季氏墓园的入口处,转头望向坐在后座的阴郁男人。“少爷,把车停在这里好吗?”
在大少爷住院的这一段时间里,舅老爷迅速办妥二少爷的丧礼,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大少爷大概是对二少爷的死心有愧疚,因此在出院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请他直接送他到墓园来。
季拓言回过神,淡淡颔首后,迳自将放在一旁的轮椅推下车,再俐落地将自己移到轮椅之上。
老余杵在一旁瞧得胆战心惊,直到看见他坐上轮椅,才暗暗松了口气。
自从大少爷发生意外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没了往日的温和笑容,随时像颗会爆炸的炸弹,不让人亲近也拒绝关怀,让身边的人既是担心又不敢靠近。
感觉到老余忐忑又关切的眼神,他俊脸一沉,语气冰冷地说:“在这里等我。”
季拓言重生在哥哥身上后,明显感受到周遭所有人都对他特别的小心翼翼,彷佛怕腿受伤的他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倒。
但这样的关怀让他感到很陌生,也让他因为“曾经”身为天生残缺的季拓言感到不堪。
打从一出生,身体的残缺注定了他的悲哀!可如今,哥哥带走了他所有的悲哀,把原本属于“季柏言”的美好人生留给了他……
想到这一点,他整张俊脸更加紧绷,脸色阴鸷得宛如此刻阴霾的天气。
不等老余回应,季拓言心思沉重地推着轮椅,来到“自己”的墓前。
远远地,他就看到一抹娇小纤细的身影撑着把水蓝色的伞,站在他的墓前垂首啜泣,那微微耸动的肩头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是谁?究竟是谁会为他哭得这般伤心?
个性孤僻又独来独往的季拓言,根本没有什么朋友,更不用说会有为他的死亡如此伤心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绕到她的前方不远处,隐身在一棵大树后悄悄观察着她。
丁萌萌哭了一阵子,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浑然没有察觉到树后藏了一个男人。
然而就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季拓言看清了她的样貌。
是她!
她的气质仍然那么纯净无瑕,但记忆中那粉嫩嫩的苹果脸已摆脱稚气,巴掌大的小脸不像幼时那样圆润,五官变得更加精致,唯独那双水汪汪的圆眸还是没变。
丁萌萌带有一股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气质,不是那么成熟,却自有一种娇嫩纯真的美丽,让季拓言有一瞬间失神,着迷地看着她。
他还记得,丁萌萌在他晦暗的人生中具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她的出现就如同天使一般,扫去了他身边的阴霾,每每看着她对他展露甜甜的笑容,他便有一种自己其实与常人无异的错觉,心似乎也会跟着轻松许多。
曾经他是那么地贪恋她的美好,但自从她跟哥哥订婚之后,他就知道,她始终会属于另一个男人,他的缺陷让他不值得拥有如此美好的女孩!
于是他再次关上心门,将那最后的一丝阳光完全隔绝在外。
却没想到两人再次重逢,竟是这样诡异的状况……
丁萌萌因为感觉到被注视的异样感而止住眼泪,抬眸寻找那目光来源,不期然地撞入一双黝黑深邃的瞳眸里。
她暗暗一惊,一手压住心脏剧烈跳动的胸口,水灵灵的圆眸紧紧瞅着前方。
不会吧?那双眼和坐在轮椅上的身形……难道是季拓言的鬼魂出现了?
但不可能呀!大白天的,鬼魂怎么可能出现?
在她分不清眼前的形影是出自幻觉或真实时,那道形影发现她的凝视,下意识地将轮椅往后推想躲开她。
看到他的动作,丁萌萌才回过神来,马上推翻脑中的想法。
若眼前的形影是鬼魂,根本不可能会用这种方式离开。
“别走!”她一边喊着,一边迈开脚步朝男人的方向追去。
很快地,她就追上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清他的样貌,丁萌萌不禁大吃一惊。“言哥哥,怎么是你?”
季拓言看着那久违的纯净娇颜,情绪有些失控,而此刻她那亲昵无比的称呼却让他浑身一震!
她居然把他当成哥哥了……不!那场意外让他和哥哥交换了灵魂,他现在的确是季柏言没错!她会认为他是季拓言才奇怪。
他暗嘲自己,眉宇之间蒙上了一层阴郁。
“你也来看阿拓哥哥?”丁萌萌今天一下飞机,就先过来墓园,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季柏言。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遥遥注视着季拓言的墓地,面容不再温雅如暖阳,而是冷峻中带着明显的悲伤。
丁萌萌的个性向来直爽,高兴就开怀大笑,伤心就尽情流泪,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不会藏在心里。
见到季柏言这副模样,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酸涩再次涌上,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滴落。
“言哥哥,我好难过……为什么阿拓哥哥会发生这种事?”她情绪激动地抱住他,伏在他肩头哭得好伤心。
突然被她抱住,季拓言整个人猛地一僵。
温热的泪水浸湿衬衫,透进皮肤里,让他封闭的心彷佛也被她的泪水捂热,化开了那层寒冰。
她的难过是这么的真切,娇小又柔软的身躯紧贴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心里漫过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的天使因为他的逝世,在他怀里哭得楚楚可怜,他感到一丝欣慰却也觉得愧疚。
她是哥哥的未婚妻,他已经取代了哥哥的身体和人生,难道连哥哥的未婚妻他都要占有?
内心道德的枷锁让他握住她的肩头,用力将她推开,厉声说:“那是他的选择。”
丁萌萌抬起被眼泪染湿的眸,不解地看着男人显得粗鲁的举动。
言哥哥怎么了?他向来都是温柔体贴的,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啊……
无视她的错愕与不解,季拓言看向她放在墓碑前的白花,喃声问:“你带白色桔梗花来看他?”
丁萌萌定了定思绪,幽幽地回答。“嗯,我希望阿拓哥哥下辈子能有更幸福的人生。”
爸爸跟她说过,言哥哥是与阿拓哥哥一起遇到危险的,或许是上天眷顾,让言哥哥活了下来,但阿拓哥哥却死了,结束了他悲剧般的一生。
但言哥哥还陷在自责的情绪里,所以才会变得与她认识的季柏言不一样吧?
而桔梗花代表着幸福再度降临,虽然季拓言此生短暂,但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所以她才会带了一束白色桔梗来看他。
“下辈子……更幸福的人生?”他不禁嘲讽地喃声低语。“有的人能捉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无缘。”
桔梗花的花语有双层涵义,永恒的爱和绝望的爱,莫非重生在哥哥身上,他就能获得他从未得到过的幸福吗?
难道说,这不会是另一场磨难吗?
丁萌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认为,这场意外带给言哥哥的打击太大,才会令他变成这样。
她蹲在他身前,小小的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会的,阿拓哥哥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她柔软的手心传来了不可思议的温暖,他像被烫到手般猛然挣开她的手。
他眼神透着冰冷看向她。“你怎么会这么天真地认为,这对我而言,不会是一种折磨和绝望?”
他的低吼让丁萌萌浑身一震,哑然说不出话来,想再开口安慰,却只见他回转轮椅准备离开。
她紧张地问:“言哥哥,你要去哪里?”
“回家。”
“我有开车来,你行动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她对着他推动轮椅的背影急声说道。
她的话让他转动轮圈的手一顿,语气低沉地回道:“不用了,老余会送我回去。”
话说完,他不再停留,动作迅速地移动轮椅离开。
丁萌萌怔然地看着他动作近乎俐落地收起轮椅、坐进车子,命令司机开车,毫不留恋地扬长而去。
“言哥哥……”他冷漠的态度,让她掩不住低落地凝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子发呆。
在被爸爸收养之后,她怀抱着感恩的心过每一天,加上她本性善良,又对护理有兴趣,因此很小便下定决心,要朝着专业护理的方向前进。
原本是希望可以帮忙照顾阿拓哥哥,谁知一场意外,让老天爷带走了阿拓哥哥。
如今言哥哥受了伤,双腿不良于行,她理当发挥所长,帮助心爱的言哥哥……就算他因为阿拓哥哥的骤逝,而变得怪里怪气,她也会陪在言哥哥的身边,与他一起度过这段让大家都不好过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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