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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床债欠不得》作者:七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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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3 20: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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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3-5-10 19:50 编辑

书  名:床债欠不得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七季
出版日期:2014年8月14日

【内容简介】
任性的女人耍点小性子,只是想要男人的疼爱罢了;
霸道的男人玩点小冷漠,只为了看女人的撒娇罢了。

十年前,苏玮清这位人见人爱的校草,就很清楚,
蓝欣语这女人是他的菜。可惜,这女人除了胸大腰细,
动不动就爱拿拳头跟他打招呼,他若真不小心追上这暴力女,
并且拐她上床,那他的小命肯定是活不长了。
十年后,他女人不少,她男人不断,感情路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
一个不小心竟然爬上床当起炮友来了。好吧,反正吃都吃了,
是男人就该负责,再说他要脸有脸,要钱有钱,
不爱女人时要多随和有多随和,碰上爱的女人时,
要多霸道就有多霸道,这样的他,哪个女人不抢着要?
偏偏蓝欣语这女人不识货,非但不要他负责,
还很爽快的打算跟他维持有性无爱的炮友关系!
苏玮清觉得自己不难搞,可一旦他真想不开,那就不是普通难搞,
苏欣语不给他追?不让他娶回家?那他倒要看看,
真给他搞出人命,脸皮薄的她,还敢不认孩子的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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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13 20:04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一章

  蓝欣语和苏玮清的孽缘差不多要追溯到十年前,他们高一的那年。

  那年,在新生开学仅两个月就打败了二、三年级学长,获得校草之称的苏玮清,迎着微风、骑着他高中入学礼物的脚踏车,跟往常一样骑在放学的固定路线上。

  只是因为在路过某个小巷时,他多看了那么一眼,那天他到家晚了一个小时。

  那无意的一瞥间,他看到那条不起眼的小巷内,正在发生着青春校园电影常见的情节,一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把一个娇小柔弱的女生围在墙角处说着什么。

  女生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蜷缩在那痞子男的势力范围内显得无措又可怜,就像只被狼群围住的待宰小羊羔。

  苏玮清不是什么正义感十足的人,但那一刹那他停下了车,以一种不近不远的距离锁住巷子里的两个人。

  是因为……那女生实在是他的菜,为什么在同一学校他却没有注意到呢?那小羊羔般的无助神情,放在她那张圆圆的、本就很可爱的娃娃脸上,简直就是他常看的校园动漫女主角活着走了出来,还有那即使被那痞子的手臂稍微挡到一点,也毫不妨碍他这个老手一眼就能识破,裹在那女生宽松校服下的早熟身材。

  童颜巨乳的柔弱青春美少女!苏玮清及时回过神来,摸了摸嘴角,怕刚才没控制住,流出口水的话,可就有损他这校草的形象了。

  对,他这么帅、这么有型、这么酷,所以绝对不能露出马脚,让人知道他其实是个动漫宅男,不然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女生都要被吓跑了,这样他筹划已久,如后宫一般的高中生活要怎样展开?

  而要说他美妙高中生活的第一女主角嘛……这么合适的对象还要去哪里找,这种剧情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而另一边,被那个痞痞的男生以手臂围在墙角的蓝欣语,畏畏缩缩地抬起她那双无辜的小鹿眼,怯生生地问:“学长,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那个被叫做学长的人语气粗鲁,但脸颊泛红,“都说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你到底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但是这样不好吧,我妈妈说,不让我这么小就谈恋爱。”蓝欣语为难地垂下眼帘。

  “有什么关系,谈着谈着就长大了啊,你放心,如果有人找你麻烦,我第一个找他算帐,即使那人是你的妈妈。”

  “真的?学长你会保护我吗?不是说说而已吗?”她抬头望着他。

  “当然,我很可靠的。”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穿着的背心下,露出的黝黑又结实的胸膛。

  蓝欣语依然是一脸为难的神情,想了很久才怯生生地吐了口气,说:“那好……”

  “喂,那边的人,我已经报警了哦!”

  蓝欣语没出口的话被一声正义的厉喝所打断,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小巷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个人,瘦瘦高高的,像个竹竿杵在那里。

  “你谁啊?报什么警?”穿着背心的痞痞学长放开了蓝欣语,转向苏玮清。

  苏玮清露出在家对着镜子练出的标准帅哥笑容,手背掠过额上碎发,心想自己这个背光的造型一定帅呆了,那个小女生一定已经被自己迷死了吧?

  但鉴于对方那一身肌肉和一身痞气,他才不要和对方硬拚,太不划算了。

  “你说报什么警?当然是告诉警察,这里有人在欺负未成年少女啊。”

  “欺负?我才没有。”那人瞬间涨红了脸,有些无措地看了蓝欣语一眼,又恨恨地看苏玮清,“我没有欺负人,你说话小心点。”

  “哦,既然没有,那我就欠你一个道歉,但现在我们先一起等警察来,也好还你一个清白,不然我会心中有愧的。”苏玮清自信满满地笑了下,看向蓝欣语,“小妹,你没吓着吧?”

  “什么?小妹?”学长震惊地向蓝欣语求证,“他是你哥?”

  “不……”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学长一脸受伤,“欣语,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没指望你会答应和我交往,但你如果真不想的话,大可以不必答应我来这里啊,你明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表白,既然给了我希望,又联合你哥耍我是怎么回事,很好玩吗?”

  “欸……”对方激动的样子让蓝欣语欲言又止。

  “我知道是我自不量力,我以后不会再跟你说话了!”学长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给蓝欣语留下了一个忿恨的背影。

  当他从苏玮清身边走过时,苏玮清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地搞定。

  蓝欣语眨着眼,愣愣地看着学长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却又朝自己走了过来。

  瞧她这副样子,一定是给吓坏了,苏玮清在心中怜惜地一叹,无比温柔地低头对她说:“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刚那么说只是为了给你解围,你别怕。”

  蓝欣语低着头,身体轻微地颤抖着。

  她真的吓坏了啊,不过这才有他大显身手的机会,苏玮清表现出很不屑的语气,“现在那种人真是越来越多了,就是因为大家都当没看见,才会让那样的人如此嚣张,没关系,如果他再来烦你,你就来找我,我绝对会让他比这次还惨,对了,虽然你大概听说过我了,我就是……”

  “他才不是‘那种人’呢,他叫曹大龙,今年十八岁,是学校门口冷饮店的长子,目前辍学在店里帮忙,无女友,目测身高一百七十三公分、体重六十五公斤、胸围八十八,有肱二头肌,爱好篮球、足球等运动,所以之后身体应该还会锻炼得更强壮,是个不可多得的潜力股。”

  在苏玮清正想自我介绍时,耳中飘进了幽远低沉、让人全身发冷的声音,他真的抖了一下。

  当他意识到那声音是这小女生发出的,稍微平稳了下心态,有点勉强地摆出他招牌的帅气笑容,“这样啊,冷饮店?我都没有注意过,不过原来他没有在上学了啊,果然是个小混混嘛……等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蓝欣语颤抖的身体,是因为她的拳头已经握到不能再紧,她霎时抬起头来,一双怒火中烧的眼,哪还有点可怜小鹿的痕迹,完全就是来索命的魔鬼,“因为我在来这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就盯上他了,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去他家店里吃了两个月的冰,两个月啊,害我天天拉肚子,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他上钩,你这个呆子!”

  最后两个字绝对可以用咆哮来形容,苏玮清一愣,只感觉眼前一黑,霎时眼冒金星。

  欸欸欸,这个发展好像不太对啊。

  他捂着痛到不停流泪的左眼,很没骨气地痛弯了腰,“你、你竟然打我脸……”这可是他三年后宫生活的资本啊,她就那么不留余地地一拳打了过来……

  “打你脸怎么了?我两个月的努力可是被你一句话搞砸了,你还觉得冤枉不成?”蓝欣语喘着粗气,那一拳她真的没什么保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天衣无缝的追男计划就差最后一步了耶。

  这只不停吠叫、很抓狂的犬类生物,真的是他先前看到的那只小羊羔吗?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吧?他很想揉揉眼看清楚些,可眼睛又好痛。

  “谁教你表现出一副好像被人打劫的样子,我是好心来帮你耶。”他这一拳真的太冤了,“既然是你先喜欢上人家的,那他来表白不应该是很开心的事吗?你那样……当然会让旁人误会啊。”

  “那不叫被打劫,叫矜持,表白这种事本来就要男人先来,不然送上门的他们哪懂珍惜,一开口就答应的话,不就显得很廉价吗?当然要欲迎还拒才会让人有种得来不易的感觉,你这个呆子、呆子!”不说还好,一说更是一肚子气,她又在他身上补了几拳。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这么可爱的脸,为什么说出的话他没一句听得懂的,而且莫名觉得内容好恐怖。

  苏玮清被她打得到处躲,还是不可幸免地被打到了几下,“好啦好啦,大不了我去跟他解释,让他继续来跟你表白好了。”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她是他的女主角了,不管外形是不是他的菜,但他感觉跟她在一起是活不长的,还是保命要紧。

  “解释个屁,那不就间接让他知道‘被坏了好事,我很遗憾’吗?”

  “本来不就是那样……”

  “那样就没意义了,女生一定要被动,不懂吗?”打累了,蓝欣语望天叹了口气,“算了,还说什么会保护我,不过出了点小插曲就丢下我不管,也没有一点信任可言,可见他也是被荷尔蒙冲晕头脑,说说而已,这种人不要也罢,反正开学才两个月,总能找到下个目标。”

  她又、又再说让人听不懂,仿佛很可怕的话了。

  稍微消了气,蓝欣语终于有心情好好地看一眼这个坏了她好事的人,一看不要紧,这人的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不会吧,你跟我是同一间学校的?”刚才都没看他的衣着,这不是自己学校的校服吗?

  “你不认识我?”苏玮清比她更惊讶,“我是苏玮清欸。”校草耶、风云人物耶,学姐、女同学们都爱的梦中情人耶。

  “糟了,偏偏被个自恋狂看到。”蓝欣语明显是一脸不屑,然后自顾自地去想别的事情,放着苏玮清呆站在那,被打得疼痛不已的身体,又被数百支写著「自恋狂”的利箭射穿。

  过了会,蓝欣语似乎想出了主意,抬头看着他的一双眼里写满唾弃,“苏玮清是吧?既然跟你同一间学校那就没办法了,总之我以后会注意你的,如果你透露了什么有关我的事,害我今后的行动不方便,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你指的是‘这个女生看起来纯净无害,但肚子里的黑水已经快溢出来了’这件事吗?”

  “还想讨打是不是?”她挥起拳头,苏玮清赶快护住脸,蓝欣语鄙视地摇了摇头,没有出拳,“一脸媳妇相,真是靠不住。”

  媳妇相、媳妇相……苏玮清感觉自己脆弱的心灵又中箭了。

  苏玮清没想到,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冲动下的英雄救美,铸就了他一生的悲剧。

  隔天,在学校走廊,当苏玮清的肩膀被人从后面很亲密地拍了一下,他以为是哪个好哥们,一转头却差点吓到失声叫出来,敷了一晚鸡蛋的左眼还在痛啊!

  蓝欣语白净的脸上有着纯洁的微笑,但只有他能看到她那眯起的眼中透出了凶光,那是在无声地告诉他,按照说好的那样,我来盯着你了,看你敢不敢乱说一个字!

  ◎       ◎       ◎

  一晃三年过去了,托蓝欣语的福,苏玮清别说建立后宫,身边总有这样一个“如同青春动漫里走出的女主角”陪伴,他要怎么找到正经女朋友?

  后来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蓝欣语不认得他这个校草了,在别人眼中,她就是“内向文静、与世无争、成绩又好”的女神,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结交朋友也没有敌人,连教室门都不轻易踏出,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清高感。

  这样的她,当然不可能跟其他女生一样,八卦什么校花、校草之类的事,可她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吗?她只是没有在学校的男生中找到合适的目标,所以对校内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罢了。

  每当蓝欣语坐在书桌前,安静地托着腮,凝望窗外飞过的鸟儿,别人都在望着她的侧影感叹,这真像一部青春电影海报时,只有苏玮清知道,那是她又在盘算着某个路遇的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少男了。

  没错,蓝欣语对于他这样的花美男完全没兴趣,满满的桃色心情中,所装满的全是肌肉、肌肉、肌肉。

  苏玮清为自己哀痛了三年,为什么自己要会这么一个变态女人缠上,为什么自己要过这种“明明很受欢迎,却没有女生敢接近”的校园生活啊?为什么自己要每天跟她成双成对地出入,搞得自己找不到女朋友,却还要被她命令一起演戏,去帮她追男人啊?

  三年来,校园王子过什么日子他从没感受过,反倒是类似无情的前男友、花花公子、黑社会的不良分子这种角色,他没少演过,而且最后都免不了被蓝欣语的目标暴揍一顿,让他们在自己手底下英雄救美。

  虽然俗套,但反正她没损失,苏玮清开始祈祷,高中生活快点结束就好了。

  三年后,他们的高中生活如愿结束了,然而不幸的是,十年后他们依然在一起。

  ◎       ◎       ◎

  “清水广告创意部”位于市区某片新开发的创意园区中,这片区域里布满了各种潮流工作室、酒吧、摄影室,是近年来年轻人创业普遍喜欢选择的一个区域。

  苏玮清的广告工作室算是最早进驻这里的一家,他在这里开工作室时,周围还只是一些私建的废弃厂房,但如今,他的工作室已经是这片创意园区中比较知名的所在,近年也做过不少获得业内好评的广告创意。

  现在的苏玮清有了自己的员工、自己的办公室,已经可以为自己当年的眼光沾沾自喜。

  此时,苏玮清就坐在他新翻修的办公室里,快乐地吃着麻糬,一边配着抹茶。

  他讲究地用附带的小工具把麻糬切成两半,细细品尝,满足于那种甜腻的口感,再端起日式茶杯喝一口抹茶,用抹茶的微苦取得味觉上的平衡,然后端正地将茶杯放在一边,呼出满足的叹息,再拉过放麻糬的小盘子,从头来过。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苏玮清,只是那么一小块的东西,你能不能不要吃得这么娘娘腔,你不急我都要急死了。”

  坐在一边沙发上,身着到脚踝的棉麻长裙,烫着及肩卷发的娃娃脸女人,表情和她的外貌很不相符,那脸上分明写著「厌恶”二字。

  苏玮清那张可以用来当店面招牌的脸,也毫不示弱地做了个“你话真多”的扭曲表情,像是失了兴致一样,把手边吃麻糬的小工具放到一旁。

  “什么叫吃相娘娘腔?你这么说对得起食物吗?日式点心本来就应该这样吃,再说了,这可是那家名店的招牌点心,像你那样像吞药丸似的吞下去,也不怕遭报应。”

  “什么名店,不过就是有点名气的甜点店而已,做出的东西一样是甜到腻死人。”蓝欣语很不以为然,“别把我说得那么没见识好吗?我只是跟你不一样,没那么容易被广告效应洗脑罢了,况且这还是我好心带来给你吃的,你最好心存感激。”

  “没品味还嘴硬。”苏玮清小声嘀咕:“什么好心带给我,还不是哪个男人送给你,你处理不掉才拿来给我的。”

  “喂喂喂,你在跟桌子说什么悄悄话,别以为我听不到。”不过蓝欣语也没打算否认,这本来就是她最近约会对象送给她的礼物。

  苏玮清就是她的垃圾桶没错,只要交往中的男人送了她什么和果子啦、蛋糕、糖果之类的东西,她绝对会在约会结束后就直接打包到他的工作室来,不然放在家里她都嫌碍事。

  真不明白这种除了外观,味道上完全没区别,只有甜的东西,到底哪里吸引人了?如果缺乏糖分,那吃两颗方糖对她来讲也都是一样的。

  “说真的,我好心冒着发胖的危险帮你吃这些东西,还要告诉你东西的味道,好让你下次见面能跟男朋友交差,你却每次都嫌弃我的吃相,这样公平吗?”苏玮清边吃边说:“如果你真的不能忍受吃甜食,为什么要给历任男朋友一个你很喜欢可爱甜食的印象?这样人家当然都会买这些东西给你,还不如照实跟人家说,你喜欢的是麻辣鸭脖……”

  “你喜欢看你女朋友一边擦眼泪、一边抓鸭脖,喝着冰水还直叫爽的样子吗?”蓝欣语翻了个白眼,谁教现在的女人就是该喜欢小蛋糕、小点心,才会让人觉得她好柔弱、好需要保护。

  半夜看着足球边喝啤酒、边啃鸭脖的女朋友……她才不想那样,即使她就是那样的人。

  “女朋友嘛……还好啦。”苏玮清没怎么想过这问题。

  “反正你看女人都只看脸和胸,怕是人家喜欢吃什么都没兴趣问。”蓝欣语不忘藉机讽刺,这么多年,以为只有自己被他看穿吗?长得一张媳妇脸,偏偏还是个大色鬼,真教人受不了,不过大家知己知彼,为了不两败俱伤,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好吧,关于吃的话题就此结束,我给你看样好东西。”苏玮清很识趣地领会了她的意思,办公室外都是他的员工,在这里斗嘴他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好东西?这引起了蓝欣语的兴趣。

  只见苏玮清迈着十分自豪的脚步,走到他办公室那整面墙的展示柜前,从第三层左边数第三个位置,小心翼翼地将放在那里的东西拿了下来。

  蓝欣语的好奇心维持不到三秒,就知道以苏玮清的脑子是变不出什么新花样的。

  他自豪地展示给她看的,是一架大概有手臂长的飞机模型,而那整个展示柜上所摆放的,也全是这种类似的飞机模型,说真的,他能从动漫公仔收集者的行列中毕业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马上又把爱好转向收集更贵的飞机模型,怎么想都是偏执的等级又提升了。

  但既然会摆在他的办公室里,说明这也不是什么单纯的模型,而是现在运用很广泛的航拍仪器,在飞机前方有个专门摆放摄影机的地方,在他们接的工作中也经常被运用,但要说是工作用的……同一用处的东西摆一柜子就很浪费资源了,说到底,是苏玮清打着工作需要的幌子,硬把自己的私人爱好掺杂进来了。

  “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帅?这可是英国剑鱼攻击机啊,你知道这架黄色的机型有多难到手吗?”苏玮清两眼放光。

  管他剑鱼还是鲑鱼,反正也吃不进嘴里,和柜子里的其他架飞机有什么区别,她也瞧不出来,在蓝欣语看来都只是给大人玩的玩具罢了。

  “拜托你不要再给我看这种东西了好不好,只是模型玩具而已。”她叹气,真不明白他每得一件新宝贝都要向她展示的用意,他明知道她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你又在说这种没见识的话了,这种战机在二战中可是发挥了强大的作用,别看它好像容量不大,但可是能装载一部三百零三英吋机枪,携带一枚四百六十毫米口径,七百三十公斤重的鱼雷,或者六百八十公斤的水雷,或六百八十公斤的深水炸弹呢。

  你看这个机翼很普通对不对,这里可是能额外挂载八枚二十七公斤重的火箭弹,能想像那是什么概念吗?”苏玮清痴情地抚摸着他的宝贝。

  虽然他真的很想为她的浅薄补上这一课,但跟以前一样,蓝欣语有听没有懂,完全不往心里去,“总之就是你又用公款买了一个超贵的玩具就对了。”

  “你的欣赏水准真的跟挑男朋友的水准一样烂。”明知会被吐槽,却每次都要自讨没趣地跟她炫耀,这样的自己也很怪就是了。

  苏玮清只能深深感慨,想要提高一个肤浅女人的鉴赏水准有多么困难,他好心帮她,她却总是不思上进,真让人没办法,“算了,谁教你没见过它在空中的英姿,不理解那份感动也是情有可原。”

  “见过啊,公园里不是有很多小朋友在玩。”

  “这跟那是两回事。”苏玮清藐视一笑,“看吧,我近期就要给它一个飞翔的机会,带上我的小甜心一起,两个人分享这份感动。”

  “你是说你要约女朋友玩这个?”

  “当然,这将是一次多么特殊的约会,肯定会令人难忘的,这种好主意也只有我能想得出来。”

  蓝欣语惊讶地看着他自信满满的脸,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还没学到教训,他喜欢的那种娇滴滴的小美女,找上他这么一个媳妇脸又多金的男人,是为了逛商场买名牌、看电影、吃高级餐厅的烛光晚餐,而不是为了在这炎炎烈日的曝晒之下,呆站在一个鸟不生蛋的空旷地方,对着手里的小萤幕感动。

  他已经为此被几个人甩过了?有没有二十个?竟然还不明白。

  “你会被甩的,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到时候不要来找我哭。”蓝欣语可爱的小圆脸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第二章

  蓝欣语的作息时间跟普通人不太一样,身为某个私人电台小有名气的情感节目主持人,别人回到家躺在舒适的床上时,正是她坐在录音室开始工作的时候。

  蓝欣语戴着耳机,在录音室的电脑前显得游刃有余,她做这工作已经三年了,起因只是因为某次她跟苏玮清喝酒时的无聊抱怨。

  无非是很平常的类似老板是猪头、客户是白痴这类的抱怨,但苏玮清却十分慎重地回去想了好几天,然后特地约她出来,告诉她,她真的不适合这种对外的工作,本来私下就是表里不一的人,如果连工作时都要隐忍,不能展露自己真实暴力的一面,长久下去她真的会变成变态的。

  如果不是以她对苏玮清的了解,知道他是真的为自己想了很多,否则当他说完这番话时,鼻子就已经不保了,但因为是他说的,在考虑了几周后,她递交了辞呈,然后成为这个并不十分有名的小电台的主持人。

  能赚钱又不用对外接触,还能尽情展示自己真实一面的工作,也就只有这个了吧,可能是她真的把工作当成了日常生活积累的发泄口,靠着毫不留情、一针见血的风格,经过三年时间,倒也有了自己固定的听众群。

  只是不晓得她的同事们,如果知道当初她来这应征,原因只是她的朋友担心她会心理变态,让她寻求一个发泄口,他们会怎么想?

  “好了,关于今天‘男人到底是注重女人的外貌还是内在’的话题,大家的争论真的很激烈呢,留言板上,大家的留言也都很踊跃,这果然是个男女间亘古不变的难题,只要说到这个就不会冷场。”蓝欣语边时不时接听着电话,边留意电脑萤幕上大家的发言,但她最在意的还是下班时间。

  “节目最后,清清还是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我个人倒是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值得分析的,对女性而言,在这个家伙到底是喜欢我的脸还是心灵之前,应该先弄清楚的是,我是否真的想要得到他呢?恋爱这种事,从来不是男人的单项选择不是吗?”

  蓝欣语笑道:“如果确定自己想要这个男人,那么只要做出他所喜欢的样子,这样最后他得到的是自己理想中的女人,而自己也得到了理想中的男人,这不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吗?

  外表和内心,说到底都只是用来引诱对方的筹码罢了,一旦被女人视为武器加以利用,也就不再那样具有争议性,不知道那些一直以为自己站在选择顶点的自大男士,在听到今天的节目后,会不会有点脊背发凉了呢?”

  节目论坛的互动留言板被她的言论引发了又一波的洗板狂潮,蓝欣语不断刷新著内容,挑出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跟大家分享,突然间她的眼睛定格了,手里也停下了刷新的动作。

  搞错重点的是你才对,这句留言来自于一个ID为“伤情酒吧”的人。

  问题是,这个“伤情酒吧”不就是苏玮清吗?蓝欣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又忙跟听众道歉,放了首歌做中场休息。

  在放歌期间,她又开始不断刷新页面,苏玮清可不是她的忠实观众,应该说,如果没什么特殊的事,他压根不会听她的节目,因为他懒得听她胡扯。

  但也有这种时候,当她在录音室不能使用手机,而他又因为特殊的事非要联系到她时,他就会用这个ID在她的节目主页发些引人注意的内容,而那件特殊的事,通常代表他失恋了。

  果然,没过多久,那个ID又一次发言,内容是老地方。

  看来她不用再关注下班时间了,今天跟晚班同事约好的宵夜也必须要取消了。

  蓝欣语看着那三个字,笑得诡异而温情,如果有旁人在场,一定会被她吓到,她知道苏玮清这种毫无商量语气的留言,是不容许讨价还价的。

  ◎       ◎       ◎

  下班后,蓝欣语去了那间苏玮清ID由来的所谓伤情酒吧,其实只是个营业时间很晚且十分清静的小酒吧,只不过她上夜班的关系,可选择的场所不多,两人临时想要见面就会约在这里,而约会的内容总是听苏玮清诉说失恋之苦,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他们的老地方,苏玮清的伤心处了。

  待她到时,苏玮清已经在那个老位置自顾自喝了一会,看他把自己喝得像只醉虾,看来这次失恋对他打击很大呢。

  “我本以为她是不同的,为什么要突然说分手呢?”她刚在他对面坐下,苏玮清就推了杯酒给她,甚至懒得看她的脸。

  “我早就说过,你想找个乖巧可爱、善解人意、胸大腰细还要兴趣相投的女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蓝欣语也是直奔主题,都不用问他具体过程,“世上哪有所谓天作之合,不过是权衡过后作出的取舍,你喜欢人家胸大脸萌,就要相对地配合出高大英俊,而不是顶着张少爷脸,用宅男的心去和人交往,被甩是当然的事。”

  “你是节目还没上过瘾哦,收起你的歪理邪说,谁是宅男啊?我才不要像你一样,迎合别人目光,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不敢说。”他来这是跟她诉苦,不是听她说教。

  “我哪有什么不敢说,我那叫战略,增加成功率的手段,才不屑你这种自杀式的曝露,早就提醒过你,谁教你不听。”她得意。

  “战略?那你的战略成功过吗?”

  “当然……”没成功过,不过这种话怎么能说,蓝欣语拿起酒,豪放地一饮而尽,“我起码没沦落到大半夜流着鼻涕找人哭诉的地步。”

  “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了解我的痛苦?”苏玮清萎靡地吸着鼻子。

  他可是在人生的黄金三年被她硬生生剥夺了恋爱资格,高中毕业后不知是被她诅咒了,还是对于谈恋爱这件事过于生疏,竟然在大学期间也是有价无市,身边女人不少,但没一个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好不容易创业成功了,自己也有了更多的自主权,但看上的、交往的女人还是接二连三地离开他,谁能了解他的痛苦?

  他不是对失去女朋友而伤心,而是对自己好像失去了恋爱这项功能而伤心啊,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女人了,难道他真的高估了自己,其实他只是个有媳妇脸的死宅男?

  绝对是蓝欣语的诅咒,是她一天天一遍遍地打击着他,才会让他真的变成没有恋爱能力的人!

  当然,除此之外,会让他如此惆怅的还有另一个原因。

  “都是你的责任,谁教你总是唱衰我,害我颜面无存……”苏玮清念叨着,一砸桌子,瞪向蓝欣语,“这件事你要负责到底。”

  ◎       ◎       ◎

  三天后,蓝欣语身在未开发的大山中,一座不起眼的小村落处,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愧是原生态的山林,空气就是不一样呢,鼻翼中充斥着原始的香甜……

  她还真的被苏玮清拉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不,应该说是太多鸟生蛋的地方,这里除了少数的人、多数的动物和超多的树木外,几乎难见现代文明的影子,光是到达这个地方,她就用了足足两天,更别提没有通向山下小村庄的车子,他们只能从山下小路一直走上来。

  这里就是苏玮清本来想邀请他那位女朋友来“约会”的地方?正常的女人一听地点当然就吓晕过去了。

  专门来到这地方只为了拍摄一个鸟瞰的森林景象,没有美食、没有玫瑰,只有不知什么的虫叫和潮湿的空气围绕着自己,是个正常人都会分手的吧。

  而苏玮清竟然把这种理所当然的分手推到她的身上,本来跟工作室的同事说好不需要带助手,要跟女朋友一起来,结果人家突然分手,他没脸让相当于下属的同事知道他又被甩了的事,于是就找她当垫背的,来给他当助手。

  真是的,她那个时候怎么会脑袋打结,迫于他当下的气势就答应了呢?

  “上山时健步如飞的人,这会就不要在那嘀嘀咕咕了好吗。”身边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还敢说,竟然让我背着这么重的东西爬山,我没扭头就走算给你面子了,还不准我抱怨两句吗?”蓝欣语拍拍自己的斜背包,对于苏玮清的态度十分不满。

  她是脚程稍微快了点,但也不妨碍她是个受到剥削的可怜女人的事实啊。

  苏玮清冷眼看她,抖了抖自己身后背着半身大的背包,里面放着所有需要用到的仪器,还有他的日用品,不知为何还有她的日用品。

  而她说他的背包目标太大,被人偷了都没感觉,于是把所有钱、信用卡、证件都放进她的小包,还称自己真是身担重任。

  他叹息,给了蓝欣语一个“你真是无药可救了”的表情。

  这座无名小村庄没有提供游客住宿的地方,因为苏玮清同事的亲戚刚好是这里人,可以让他们借住,他才会选择这片原生态森林做拍摄地点。

  找到了那个亲戚家,人家也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因为时间的关系,拍摄要在隔天一早进行,这边人休息得早,吃过晚饭后,苏玮清也入乡随俗地早早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

  “苏玮清,为什么我要跟你一个房间啊?”关上房门,蓝欣语一张贤良淑德的脸,瞬间转成罗刹一般,双手抱胸,不耐地瞪着正在收拾行李的苏玮清,要求一个解释。

  他们刚到这里,主人家带他们看房间时她就想问了,为什么主人家会把他们安排进一个房间?但那时苏玮清及时给了她一个眼色,她便把这问题吞回去,一直忍到吃过晚饭,他们单独相处的现在。

  苏玮清默默地把两人的日用品拿出来放好,选择无视。

  “苏玮清。”蓝欣语提高了音量。

  “我的姑奶奶,你小声一点好吗?不知道这边的房子隔音都不怎么好吗?”苏玮清赶紧小碎步跑了过来,“我原本不是跟同事说我要跟女朋友一起来吗?所以当然就跟人家说一间房就够了啊。”

  蓝欣语咧嘴,“你还真是有够龌龊,在打什么主意啊。”

  “现在什么主意也打不成了。”苏玮清一脸遗憾,“所以就不要提换房之类的事,我刚才已经观察过了,这个家里只有这一间多余的客房。”

  “你是在怕这家人嘴快,告诉你同事,你跟‘女朋友’吵架分房吧?”

  苏玮清笑得好纯良,为了保住他这个做老板的面子,就只能麻烦她配合了,反正她会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替他掩护,虽然觉得自己是在干一件蠢事,但既然已经开始了,中途露馅也会让人很郁闷。

  蓝欣语只当自己犯了一次傻,盯着房间里那唯一一张双人床发起呆来。

  苏玮清会意,忙去柜子里拿出一套被褥铺在地上,用行动表示他还是很有分寸的。

  打好地铺,蓝欣语不禁好奇起来,问他如果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被褥怎么办。

  “那我就睡在旅行包上。”苏玮清给了她一个“请你百分百放心”的正直笑容。

  “哼,这种时候装什么正人君子啊,我又没说介意跟你同一张床。”蓝欣语看着他信誓旦旦的眼神,可随口说出的话却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苏玮清也被吓得不轻。

  “不是啦。”蓝欣语赶快有些慌乱地补充,“我是说,就像野外露营那样嘛,只是并排睡在一起有什么好介意的,你睡我旁边,跟小猫、小狗又没什么区别。”

  小猫、小狗?苏玮清难以理解,他可要比猫狗占地方吧?

  “总之、总之就不是听起来那个意思啦。”蓝欣语自暴自弃地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真是神经搭错线,即使对方是苏玮清,也不能说出这样不经大脑的话啊,只不过看他对女人那副垂涎欲滴的色鬼样,倒是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绅士,让她心里感觉怪怪的。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有必要装吗?那难道她想看到他一脸猥琐相地跟自己挤一张床吗?蓝欣语打了个冷颤,那她绝对会把他打出去,所以说他的做法又没什么不对,她干什么心里这么地……别扭呢?

  搞不懂,反正都是他不好!

  ◎       ◎       ◎

  睡到半夜,蓝欣语瞬间惊醒,她注意到自己身后发出的声响,听了一会,确定不是幻听,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窸窸窣窣地移动。

  她没有认床的毛病,白天爬了山,这会肯定是地震都醒不了的,但今晚她格外浅眠,本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但这会她觉得,幸亏自己没有睡死过去。

  犹豫再三,她佯装自然地翻了个身,正面对着床沿处,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

  在山林间清凛的月光下,蓝欣语能很清楚地看到,苏玮清穿着他的格子睡衣站在自己床边,手里抱着大枕头,像个僵尸一样,直挺挺地站在她的床头。

  她反射性地大叫,结果可能惊吓过度,被口水卡住,没叫出声来,倒是蜷缩起来猛咳一通,咳得肺疼。

  他现在是怎样?梦游吗?被附身吗?吸血鬼还是大色魔?

  “欣语,我吵到你了吗?”苏玮清的声音在这幽静的环境中轻飘飘地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吵醒你。”

  “你……咳咳,你讲大声点。”她费力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他这样轻飘飘的语气是怕吵到她,那他就想太多了,此时这种有气无力的声音才更让她发慌好不好。

  “我说,我不想吵醒你的。”

  蓝欣语打开床头灯,屋子里亮了起来,她的心也踏实了点,她坐起来,苏玮清还是抱着个枕头站成僵尸状,脸色难看。

  看她好像很有精神的样子,苏玮清还是沉着脸,声音大了点,可还是带着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问她,“你说不介意跟我睡一张床,那话还算数吗?”

  “当然不算,你最好用三句话说明这是怎么回事,不然我让你死得难看。”蓝欣语脸有点发烫,他不会是真的想趁她睡着爬上她的床吧?

  苏玮清摇头,“一句话就够,地上有虫子。”

  虫子两个字,让蓝欣语全身从脚底板麻上脑袋顶,她也跟苏玮清一样,脸僵住了。

  “真的。”苏玮清强调,“我睡觉的时候,一直听到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叫,还从我脸上爬过去,我怕吵到你,摸着黑找了很久,发现这屋里有很多没见过的虫类。”

  所以这就是她一直听到的窸窣声的源头?仔细想想,这些房子位于深山之中,又不是什么商业旅馆,盛夏的屋子里会出现什么山里的虫根本不稀奇。

  蓝欣语心下一沉,动作俐落地从床上翻起来,站在床上,看着床面的眼睛里快瞪出血来,不会也有虫子爬到她的床上吧?

  “怎么办?快叫人来处理一下。”她觉得为了虫子而歇斯底里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不好啦,主人家都睡了,我们本来就是免费借住,半夜再把人家吵起来好像不太好。”这个他早就考虑过了,“而且如果是有毒的虫子,他们应该会提醒,既然人家没说,就说明这是很正常的事。”

  “正常?我睡觉的正下方可能正有什么在产卵啊,你觉得正常,你来处理。”

  “可这种木质结构的房屋到处都有缝隙,处理不完啦。”他叫她死心,而且他也不是灭虫大王,他也会怕。

  “真是靠不住,那你说该怎么办?”

  “根据我的观察,地板上比较多的样子,我们挤一挤怎么样?”

  “不行,我们都睡着了,万一有什么怪东西爬进耳朵里怎么办?”蓝欣语的重点完全不在“挤一挤”这种小事上,她灵光一闪,“对了,你想上床可以,但是要负责一件事。”

  床头灯被熄灭,蓝欣语侧躺在床靠外的一面,而苏玮清盘腿坐在靠里的一侧,抱着枕头、背靠着墙壁,手里拿着一把苍蝇拍,他的任务是盯著有没有小虫子靠近蓝欣语,如果有要立刻赶走。

  苏玮清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苍蝇拍,这挥一下、那扇一下,不到十五分钟,床头灯又被蓝欣语打开了,她再次坐起来,披头散发、直勾勾地看着苏玮清。

  “怎么了?”苏玮清不理解,“我可没偷睡。”

  她抓头,“算了,你这样动来动去谁睡得着啊,睡也睡不安稳,不睡了。”蓝欣语认清现状似的,也跟他一样盘腿相对而坐。

  苏玮清觉得好笑,她不会是主动提出让他帮忙守夜,然后自己又于心不安,决定陪他吧?

  “我看你还是睡一会比较好,明天还有一堆事呢。”

  “说不睡就不睡了,反正是你的事又不是我的事。”蓝欣语显得有些烦躁,“真是的,有什么事能打发时间呢?”

  他们在屋子里搜索了一遍,好在搜出一副扑克牌来,于是两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开着灯,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开始打牌。

  第三章

  这一打就打到天亮,大清早的,两人顶着黑眼圈吃过早饭,收拾东西便出门再往山上走,预计一小时后到山顶,那里正是拍摄的好地点。

  不过一小时的路程是对于当地居民而言,对于他们两个一晚没阖眼的都市人,两人互相搀扶着,用了两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山顶的景色的确很美,但谁也没有心思去看,都是找了块大石头,先坐下喝口水再说。

  “累死了,快来帮我捶捶腿。”蓝欣语当然知道他不会来,她只是想藉机讽刺他,好让自己爽一下而已,“现在你还觉得这样的约会是个棒极了的主意吗?甩了你的女人是不是一下显得好明智。”

  苏玮清弄好他的航拍器,知道自己是欠她一份人情,好脾气地没有回嘴,“不是告诉你不用跟来。”他知道她真的累了,一大早还要跟着自己上山,他也觉得满惭愧的。

  “不来,我留在那边做什么?我跟主人家又不认识。”

  “可你不是觉得空拍这件事很无聊。”

  “当然无聊,但也比无所事事的好,反正来都来了。”蓝欣语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显示自己已经恢复了体力,跑去看苏玮清摆弄他心爱的玩具。

  找了个好位置,苏玮清把航拍飞机放在那,操作手上的遥控器,那飞机慢慢地起飞,同时他附带的小萤幕显示出了飞机所拍摄出来的景象。

  “这样就开始了?”盯着那小萤幕,蓝欣语还挺好奇的。

  “对啊,本来就没有那么复杂,你不是说广场上的小朋友总在玩。”苏玮清回答着她,专注地操作着飞机。

  那飞机升起后,越过树木顶端冲了出去,蓝欣语的目光随着黄色飞机的消失发出惊呼,她赶紧将目光回到苏玮清手里的小萤幕上,只见万千绿意从眼底飞驰而过,时高时低,惊险而诱人。

  如果平时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画面还不觉得什么,但一想到是在自己的操作下才有这样的画面,心情就会莫名地激动起来。

  蓝欣语吞了口口水,“是不是真那么简单啊?我能试试看吗?”

  苏玮清看了她一眼,“怎样,开始觉得这是个很棒的约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暗自得意。

  小心眼的人真是一辈子都改不了,蓝欣语白了他一眼,“就算我承认这比想像中好玩一点又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也对。”苏玮清不冷不热地说。

  什么嘛,给他几分薄面而已,还真摆起架子了,蓝欣语也不知怎么的,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恶气,手就朝苏玮清手里的遥控器伸了过去。

  “小气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她照着操作杆就推了过去。

  苏玮清哪想到她有这招,根本来不及防备,而蓝欣语也没想到,这么高级的东西操作杆意外地轻,竟然随便一推就推动了。

  她本来只是想吓他一下的,结果只见萤幕中的影像急速俯冲向下,萤幕一震,画面停在一堆叶子和树枝间不动了,两人同时抬头,面面相觑。

  “我没说不给你,只是想把要的画面都拍好再给,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感兴趣。”苏玮清有点傻眼。

  蓝欣语也没反应过来,两人说话都有点慢半拍,“快看看能不能救回来。”她催促。

  苏玮清试了几次,萤幕上的画面只是不停晃动,看样子是卡在什么地方出不来了。

  “我去找。”蓝欣语说完话就要走,被苏玮清及时拉住。

  “不行,又不知道它卡在哪里,林子里都是小路,我们也不认识,万一迷路了不是更糟。”

  “应该没飞出去多远,你不是还要拍东西吗?那个什么剑鱼,你不要了?”

  “算了,一个画面而已,航拍飞机工作室还有很多。”

  “怎么会一样!”蓝欣语喊出来,他不是超爱那架黄飞机的吗?头一次飞就搞丢了,说放弃倒是轻松,可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他,“就去找一下吧,不往太深处走就好,如果过了中午还找不到就回去,好吗?”

  蓝欣语竟然会示弱,跟他用商量的语气说话,苏玮清简直受宠若惊,一时竟下不了狠心拒绝她了,结果他只能尾随蓝欣语进了树林。

  ◎       ◎       ◎

  两人沿着航拍飞行器的轨迹,小心地边记路边前行,好在这山虽然是原生态,但也有人居住,不是什么原始森林,林中的路比想像中要好走得多,有时候甚至还能看到矿泉水瓶,多少给人一些安全感。

  苏玮清一遍遍地叮嘱蓝欣语千万不要乱跑,然后一路用手机里的指南针功能确定方向,用各种石头、树枝之类的堆积当标志,虽然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但仍是谨慎为上。

  而蓝欣语的全部心思都在找东西上,几乎全程仰着脖子走,生怕错过树间任何一个可疑的缝隙,哪有心情理会他的好意。

  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苏玮清不停看时间,蓝欣语的脖子也看得快要断掉时,还真的让她看见林荫间反射的太阳光出现一道闪光。

  苏玮清依照遥控器上显示萤幕的对比,确定了树间的东西的确是他的飞机,因为他从显示器里模糊地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太高了。”他摇头,就算知道方位暂时也拿不下来。

  但蓝欣语可是干劲十足,在他计算着回村的大概时间,是否来得及在今天内找人帮忙来取时,蓝欣语已经围着那棵树转了三圈,然后抱着树干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这边讯号不太好,打电话叫人太不实际,今天来不及的话也只能隔天再来取了,反正回去的路线也比预计中短得多,现在知道东西丢在哪就放心了。

  “欣语,我们回去……”苏玮清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等他回过神时,蓝欣语已经在离地三公尺高的树上,当起了无尾熊。

  “蓝欣语。”他简直怒不可遏,不是再三提醒过她不要离开自己身边吗,他的话是不是真的这么不管用啊?

  蓝欣语咬牙抱着树干,心里觉得奇怪,她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爬枣树摘枣时可是一把好手,怎么这树也没比枣树粗多少,这才刚爬了高,怎么就全身无力、手脚发麻了?那该死的飞机看起来也没多远,可无论怎么向上爬都无法接近?

  苏玮清在树下急得团团转,说什么她都不理,那个很微妙的高度让他抓也抓不到,只是看她抱着树干,贴在那很久,明显就是爬不动了,再这么耗下去怎么行?

  “欣语,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他张开双臂。

  “我才不下去。”她终于被他烦得不行,朝下喊道:“我在思考怎么爬上去啦,你不要一直喋喋不休的,烦死人了……啊啊!”

  到底是手脚哪个先失去力气的,蓝欣语自己也分不清,但在下坠的瞬间她总算领悟到“自视甚高”这个词的意思,本想露一手让他刮目相看的,这下可好,谁教她总是不听劝,不停闯祸,最后自己丢脸丢大了吧。

  供她后悔的时间并不多,下一刻,蓝欣语笔直地砸在苏玮清的身上,把苏玮清当成肉垫,两人摔成一团。

  好在高度不算高、好在土地够松软,只是在重力加速度之下,被压得有点五脏移位的感觉而已,不要紧的,苏玮清从短暂的眩晕中回过神来,确认他们都还好就松了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松得有点早了,等他费力地站起来,试图拉起蓝欣语时,发现她脸上有着隐忍的痛苦,要是哇哇大叫、不停骂人的她倒还让人放心,可这样抿嘴不语、脸绷得紧紧的她,就让他很担心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他已经确认过很多次,她身上没什么外伤,按说像那样整个人砸到他身上,他没事,她也应该没事才对。

  “我……我不痛。”蓝欣语伸出一只手,他急忙过去扶她。

  在她起身的瞬间,脸部夸张的抽搐吓得苏玮清心跳一停,他让她靠树站着,蹲下去检查她的脚踝,蓝欣语想阻止,但突如其来的抽痛让她说不出话。

  “你的脚扭到了。”苏玮清自认自己还是有一定常识的,脚扭伤这种事可大可小,让他欣慰的是,她是属于轻的那种,没有伤到骨头。

  “没有,只是腿抽筋而已。”蓝欣语不去看蹲在自己脚边的他,生硬地对着天说。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又不是即将参加全国大赛的运动员,苏玮清无奈地看她一眼,就算认识她这么多年了,但她不愧是个女人,有时还是会做出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在女人出现反常的举动时,最好不要挑这时间跟她们理论,这是他的经验谈。

  “你脚扭到了,虽然不严重,但我不敢随便帮你按,还是快点回村子里找人处理一下比较好。”他转身将背对着她,发出让她爬上来的信号。

  蓝欣语先是愣了下,当她反应过来时,脸颊同时升温,竟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苏玮清没等来她的配合,而是等来了她一记飞拳,打得他胸腔都出了回音。

  “谁要你背啊,我又没残疾。”

  “不然你要怎么回去?”苏玮清觉得快残疾的人恐怕是他。

  “你背我就回得去了吗?就你那种弱不禁风的身材,恐怕没走几步就先倒下了,到时候让我爬回去吗?”蓝欣语说得振振有词,并努力做出自己脸上的潮红是因为愤怒的关系。

  “什么,如果我倒下了,一定不是因为体力的关系,而是你超重。”苏玮清没想到这时候她还不忘讽刺自己,他担心死她了,这家伙都瞧不出来吗?

  要说她这是在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那他还真没心思配合她,他只想赶快把她送回村子,找个医生看看。

  “我超重?我超重的话第一个先把你压死。”蓝欣语可不示弱,“说要接住我,结果也不知是谁害我跌伤。”

  “你不是说你不下来吗?”苏玮清有点没底气,他怎么知道她会突然掉下来。

  “那也是你在下面大喊大叫,害我分心,总之就是你的错,所以这次要听我的。”蓝欣语说什么也不让他背,宁可拿他当拐杖,扶着一跳一跳地走。

  苏玮清吵不赢她,嘴上便宜占不到,拖下去又怕她的伤势出变化,只好依她说的,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往回走。

  ◎       ◎       ◎

  他们好不容易回到大路旁放行李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那人是他们借宿人家的儿子阿达,今天刚从市区回来,因为他们说过中午会回去吃,但是迟迟没见他们回去,主人家担心,就让阿达来找他们。

  他顺着大路到了山顶,看到苏玮清的行李,就一直留在这等他们,本想再等不到人就回村子,发动大家来找,他们就刚好在这时回来。

  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苏玮清大概跟阿达讲述了他们发生的事情,阿达听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但是并没说什么。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在苏玮清和阿达说话时,一边的蓝欣语一声更比一声高,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苏玮清紧张地过去看她,却被蓝欣语不耐烦地拨到了一边,转而可怜地看着阿达,揉着脚说:“怎么办,我可能是骨折了,你能背我回村子吗?”

  苏玮清翻了个白眼,头一次这么想对蓝欣语施用暴力,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空盯着男人的肉体哦。

  不用问,这个阿达皮肤黝黑、身材健壮,又跟他们差不多大,俨然就是蓝欣语的菜,但是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而且一上来,话没说几句就让人背,这也表现得太赤裸裸了吧。

  不是他思想阴暗,如果她真的走不动了,刚才早就让自己背了,所以现在提出这种要求,肯定是想靠在“坚实的背脊”上流口水。

  反正他就是没有那种硬得吓死人的肌肉,他就是没有那种粗犷得小孩子都不敢接近的脸部线条,怎样,像他这种人,主动出卖体力都没人稀罕。

  阿达被蓝欣语这一问,问得有点愣,反射性地去看苏玮清,苏玮清把头撇得老高,一副“你们的事老子不管”的态度,直到蓝欣语用她的好脚很不留情地踩了他一下。

  “是啊,反正我这么四肢无力又怕晒的人是派不上用场的,能辛苦你一趟吗?”他说得很是口不对心。

  苏玮清背着他的大背包,臭着脸跟在阿达身后下山,看着蓝欣语在阿达背上,不时跟他有说有笑的样子,苏玮清很阴险地希望他们脚下能凭空出现一块大石头……

  他们是来工作的,可不是藉着工作的名义来跟异性调情的,苏玮清完全忘记自己来这的初衷,对蓝欣语的行为鄙视得不行。

  回了村子找村医看过,跟他判断的一样,蓝欣语的脚伤并没什么大碍,用当地自制的药酒涂过,立刻就感觉好了不少,不过即使这样,蓝欣语也需要好好休息,于是苏玮清跟阿达约定好了,隔天一起上山取回航拍器的事,原本打算今天下午就走的行程也延到了隔天。

  要不是蓝欣语勉强请假陪他来山上,现在必须赶快回去上班,不然她应该是想再多待几天的,但是管她呢,苏玮清心想,瞧她一回来就一直赖着阿达的样子,他只能可惜他们是有缘无分了。

  晚上,蓝欣语神秘兮兮地拿着块香展示给苏玮清看,说这是阿达给她的,治虫很管用的香,有了这个,晚上睡觉就不怕有虫咬了,但苏玮清显得兴趣缺缺。

  “你那什么表情?不感谢我要来了这么好的东西吗?”

  “反正也是你借故跟阿达找话说,误打误撞讨来的吧。”苏玮清止不住自己话语里的酸劲,其实他没必要对她的行为有所抱怨的,本来就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只不过他们好歹也认识十年了,在她受伤的时候,宁愿依赖一个刚见面的人也不要他,这样好吗?

  “不如我去告诉阿达,我们不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让他好能放开手追你。”

  “什么?”蓝欣语却是一副没听懂的表情。

  他鄙视她到这时候还装傻,“你不是很中意他吗?虽然你们距离是远了点,生活圈差异大了点,但这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吧,如果真那么想跟他有所发展,我可以帮你。”

  “你、你以为我对阿达……”蓝欣语愣了半秒,本来用来献宝的香料被她恶狠狠地放在桌子上,“亏你在这种时候还能这么为我着想,那就麻烦你了。”

  “你生什么气啊,还不是你自己表现太明显,旁人都看不下去了,只是可怜那个送你和果子的暖男,要是知道你到了一个新环境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不知道会躲在哪里哭。”

  “难得你还记得有这个人的存在,不过不劳你烦心,就算我又有新目标,也不会做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事实上,在我们来这里前就已经分手了。”蓝欣语把枕头丢向他,“别坐在我床上啦,我是病人,需要好好休息,你给我睡地上。”

  还有脸问她在气什么,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不会看场合、不会分时间,对男人胡乱放电的花痴女。

  就算阿达真的是她喜欢的类型,也不看看那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会有那种心思,真不知道在他眼里,自己成了什么饥渴、缺爱的怪物了。

  “什么啊,原来你也被甩了。”苏玮清以为她生气是被他说到了痛处,“那只能说,你振作起来的速度又变快了。”

  “你去死啦。”

  蓝欣语赌气地不想解释,苏玮清也气闷地不想再问,在那种香料奇怪的气味下,两人无言地忍受着诡异的气氛,要不是今天发生太多事,而前一天他们又都没睡好,这肯定又要是个无眠之夜了。

  ◎       ◎       ◎

  隔天,苏玮清跟阿达一起上了山,按照留下的记号很顺利地找到航拍器,阿达三两下就爬上树,帮他取了下来,检查后,除了表面有划痕外并没有太大损伤,这样就不影响拍摄了,他也不用再来一趟。

  阿达好奇地看他补拍镜头,他的淳朴和善良,让苏玮清觉得莫名地别扭起来,其实他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自己真不该对他怀有敌意……等等,他对阿达是怀有敌意的吗?对一个见面还没两天,并且在不断帮助他的男人?

  “这个东西,如果我女儿见到一定很开心,可惜她现在还跟老婆在市区,等她回来你们也已经走了。”阿达看着他操作航拍器,发自内心遗憾地叹道。

  “这个确实很容易掳获小孩子的心。”苏玮清说着一抖,差点又让飞机跑到危险的地方去,他转头,那眼神倒是把阿达吓了一跳,“你有孩子了?”

  “是啊,今年六岁了。”阿达答得有些弱,不明白自己有小孩有什么问题。

  苏玮清愣了一会,突然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由弱到强,最后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更是让阿达摸不着头脑。

  苏玮清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个什么,“真想看看欣语知道这件事时的表情。”他甚至高兴得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声来。

  “需要告诉蓝小姐吗?她知道啊。”

  “她知道?”苏玮清反应极大。

  阿达连连点头,“昨天背蓝小姐下山时,我们有说到这件事,你没听到?”

  当然没听到,谁想知道他们两个在聊些什么啊,看到那副有说有笑的模样,他当然躲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回想那时的事情他就生气,不过气过之后,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想到昨天蓝欣语对他古怪的语气,他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我那时在走神没注意到。”他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们还聊到什么,有没有聊到我?我没有要套你话的意思,只不过身为一个男人,昨天的表现实在丢脸,都没派上什么用场,她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

  在阿达眼中,他跟蓝欣语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这样问不显得突兀吧?

  阿达想都没想,对他的话照单全收,马上摇起了头,“没有那种事,蓝小姐一直在自责自己的大意,害你的工作出包,又执意跑进森林里,结果把自己摔伤,要不是你的记号,恐怕连回来都很困难,她觉得自己是个大累赘,拖累了你,我看她心情似乎很低落,才会说些自己家开心的事,转变一下气氛。”

  他说的跟自己认识的是同一个蓝欣语吗?苏玮清都要怀疑这个看似淳朴的阿达是不是在逗自己了,“不会吧?”他假笑,“她只是把我当拐杖而已,哪会对我有愧疚的心。”

  “拐杖?”阿达想了想,了然地点了下头,“这么说来蓝小姐是说过,因为自己已经闯了太多祸,还要让你背她回来就太说不过去了,走出森林时她已经没力气了,才会请我背她一段,为此还说了一堆感谢的话,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觉得蓝小姐真的很关心你,都很为对方着想,你们两人感情真好。”

  苏玮清的脸颊热了起来,尤其是被阿达直直瞧着,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一对相互关爱的情侣时,总觉得……超级不好意思。

  这么说她昨天完全是在逞强了,她会对阿达开口,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自己走了,她那是一种对他的关爱吗?不是她遇见了对胃口的菜就把他丢一边了?

  这真是太糟糕了,看来这次不是说几句好话就能弥补过来的了,不过他为什么会觉得就算花再多心思去哄她,心里也愿意得很呢?

  之后苏玮清真是好话说尽,并且在回去后,主动破财消灾地请蓝欣语吃了好几顿饭,她才勉强对他又有了几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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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15 09: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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