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4-8-13 19:45

《夫人掌舵》(贫妻奸商1)作者:风光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1-4 21:35 编辑

书  名:夫人掌舵
系  列:贫妻奸商之一
作  者:风光
出版日期:2014年8月20日

【内容简介】
她是有着观测天象的望天奇术没错,但这值得这男人缠着她不放吗?!
还跑来她家提亲?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漕运界霸主永盛行的当家啊!
那他的目的是……要她帮他看看天气、测测海风,然后研究一下什么货该囤?
要合作也不是不行,就看他能拿出多少诚意喽~
只是,合作有必要搂腰装亲密跟娘子喊不停吗?害得她都跟着入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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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4-8-13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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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永盛行,北方漕运龙头,在北方各大漕运码头都有自己的店铺和大仓库,甚至还有自己的造船厂,北方的各大商行皆以永盛行马首是瞻。

  而南方的漕运因为利益庞大,处于一个三教九流争夺好处、官商勾结的重重黑幕之中,近来由于南方的地方势力以民兵团方式起义,欲推翻朝廷,与朝廷军队交战中,因此南方是一片混乱。

  乱中取利,一向是永盛行大当家靳封辰做生意的原则。如果不在南方仍是一盘散沙时趁机进军,等到政局稳定,当地的漕商也重整旗鼓,要再攻城掠地可是难上加难。

  因此,靳封辰来到了楚州。

  楚州自古便是漕运大都,不仅扼南北水运要道,为内陆运河进南方后第一站,离海港盐城也相当接近,以此为基地开始拓展南方的生意,自是大妙。

  靳封辰摇着扇子,领着护卫左忠,一副翩翩公子之姿在楚州城大街上闲晃,看着热闹非凡的街景,颇为满意。

  “看来,战乱反而让这身为漕运要塞的楚州城更加繁华。”他浅浅一笑,那潇洒的风姿让四周的年轻女孩都羞红脸的多偷看他一眼。

  左忠见自家主子又开始装模作样,不由在心里替楚州的少女们暗叹。靳封辰外貌原就俊美,再加上他才二十来岁,总是一副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的样子,在北方不乏有人认为他是个谦谦君子,喜欢和他做生意,同时更是风靡了万千少女。

  然而,能这么年轻就成为一方霸主,还是在漕运圈子水这么深的地方,能没有一点手段?左忠就不知看过多少被主子这抹笑容阴死的人,一败涂地了还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不过即使对自家主子的个性有些无言,左忠心里对他的钦佩与忠诚仍是无人可比,对于靳封辰的话,左忠习惯性的面无表情,却是有礼的应答。

  “南方虽然有战事,可楚州为漕运要道,朝廷自是加强守备军力,使城内不受战火波及,另外,咱们在南方的探子得到的消息指出,南方漕运生意虽然有许多势力分割,不过主要以萧家为主。传闻萧家藉着与知府勾结,欺压其他商家,甚至几年前还送了一个姑娘进宫,现在已经是皇帝身边的萧贵妃,得宠非常,才能在南方作威作福。”

  靳封辰自信地一扬眉。“萧家?靠山只是区区一个贵妃,我还不看在眼里。”

  听出主子骨子里的自傲,左忠连忙附和,“是了。萧家家主名为萧群,今年才二十七岁,与当家的您年纪相若,常有好事者将您与萧群放在一块儿比较,不过咱们永盛行势力囊括以京城为中心的整个北方漕运,主子您当然是完胜。”

  靳封辰摇了摇扇子,笑而不语。这是他的自信,如果连一个区区南方的势力他都要忌惮非常的话,那他的永盛行根本不用玩了。他可以知道萧群,了解萧群,但绝不会怕了他。

  主仆二人此时走到了一家名为诚记的粮行前,听到里头传来了嘈杂吵闹之声,不由齐齐看去,只见诚记粮行门口站着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孩,年约十七、八岁,扎着俐落的丫髻,脸蛋精致可爱,很是讨喜,尤其那灵动的双目,更显得她聪明水灵,不过那女孩口中吐出的话,却令靳封辰微微皱了皱眉。

  “……刘老板,你听我说,你也常看我在街上走来走去吧?我也不是第一天在楚州混了,怎么会骗你呢?”女孩笑吟吟的,说出来的话却是相当的有江湖味。

  “你要我进一整船的黍稷,但现在南方又不缺粮,更不缺黍稷,一船可不是个小数字,要我如何信你?”刘老板都被她缠得有些恼怒了。

  “唉,那只是现在呀!近日我观天象,推估接下来几天北方必会有大雨,说不定个把月都不会停,届时即将成熟的黍稷肯定会倒伏减产,那就是咱们大发利市的时候了!你诚记粮行,一定能在这次独领风骚!”那女孩信心十足的道。

  因为黍稷是北方作物,南方种植甚少,尤其是楚州城,全是靠船由北方运进来。黍稷不仅可用来酿酒、制作糕点,更是禽畜便宜又稳定的饲料来源,故而南方的需求量可不比北方小。

  “大发利市?独领风骚?你疯了不成?还断言北方下大雨,老子我还预估南方下大雪呢!走走走,别挡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刘老板摇了摇头,转头便把女孩轰了出去。

  那女孩鼓着腮帮子,瞪着诚记的招牌许久,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这年头要赚钱真难啊……”她带着失望的表情转身欲走,突然看到不远处极为醒目的靳封辰,而他正风度翩翩地扬着微笑,朝她点了点头。

  女孩表情微变,机警地看了他半晌,下一瞬朝他做了个鬼脸,接着便快步跑离了现场。

  靳封辰对她的反应有些愕然,难得竟有花样年华的少女不受他俊朗外貌及翩翩风度影响,还亏他方才特地朝她施展了点魅力呢!

  “主子,那丫头只是个江湖术士,在街头骗钱维生,不值一顾。”左忠自然也将方才那一幕看了个清楚,连忙诋毁女孩,替主子挽回一点信心。

  江湖术士吗……靳封辰沉吟了一下,突然开口问:“左忠,我今日的束发没有绑歪吧?衣服鞋子与我手中折扇可合适?”

  “主子的外貌一如往常的完美。”左忠不必思考就能靠本能答出来。

  “那么我的微笑应该也同样英俊潇洒,没有走样吧?”

  “主子貌比潘安,随便笑都帅气逼人,绝不可能有走样之虞。”

  “那就对了。”靳封辰啪的一声将折扇一收,望向那女孩离开方向的目光,多了几点精芒。“身为江湖术士,最需要的就是识人的眼光,那丫头显然没有,所以才一路吃瘪。下回有机会再遇到她,我得好好教教她,看美男子的方式不是那样的……”

  左忠听得背脊一阵恶寒,不由得在心里同情起了那女孩。

  在楚州待了十数日,靳封辰也对南方的情况更加了解了。基本上南方的漕运百家争鸣,萧家势大,却也不能总揽一切,因此萧家年轻的当家萧群想了一个法子,建立了新生商会,将大部分南方的漕运商行以及几个大商家全绑在了一起,接着自己再担任这新生商会的幕后领袖,不必费太大的劲就收拢了南方漕运的势力。

  这方法不能说不聪明,可见萧群确实是个人物。不过靳封辰也看出新生商会里的矛盾,萧群只是靠着与官府关系好,萧家又有一个贵妃在宫里当靠山,暂时镇着其他商行的主事者。万一哪天知府换了人、贵妃失了宠,或者主事者们联合起来抵制,萧群被扳倒也只是转眼间的事。

  所以萧群也积极地扩张着自己的势力,这倒是与他的目的相同。

  靳封辰来到南方并未保密,萧群自然也会知道他的存在,两人距离正面交锋那日,也不远了。

  由于企图在南方长期发展,靳封辰买下了距离河岸码头不远的一间房舍。当初他会选择这里落脚,便是看上这院落里的一丛小竹林。无竹令人俗,他可是自诩才子的人,就算是暂居的地方,也要有些品味才是。

  此刻,靳封辰便坐在这一丛竹林前,思忖着接下来的行动,右手仍执着扇,食指却无意识地在扇骨上有节奏地敲着。这是他思考时一贯的动作,而当他做出这动作时,身旁的奴仆也都聪明地不会来吵他。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左忠明知现在不是个适合的时机,却仍是进了院落,还带了另一个人,打断了靳封辰的思考。

  他知道如果不是有紧急之事,左忠不会这么失礼的,于是淡淡地问:“北方永盛行有急信?”

  “主子英明。”为了机密,永盛行带的都是口信,左忠带来的人为北方永盛行的快马信使,见靳封辰示意,一开口便滔滔不绝,“近几日北方大雨不停,有好些地方都淹水了,而且看那势头雨暂时还不会停。河水暴涨,风雨又大,导致我们的船出不了航,已耽搁几天了,一些货主都急得很,逼着咱们开船。”

  “不准开,咱们弟兄的命重要。”靳封辰当机立断地下了指令。“否则就换个方式,船租给他们,但人手他们自己出,船有损坏照价赔偿,其中利害他们自己权衡。将我的话带回去,这些事管事们会处理好的。”

  “是。”

  那信使得令正要出门离开,靳封辰却突然又开口叫住他。

  “慢着。”方才信使传递的话,令靳封辰脑中灵光一闪,那星辰般的灿亮黑眸也微眯了起来。“你说北方大雨数日?那黍稷的收成情况如何?”

  由于永盛行的货主多是粮商,同时自家也做些粮食生意,因此信使立刻就能回答这个问题,“启禀主子,黍稷已有一些倒伏的灾情,收成情况并不好,价格已经涨了一成。如果这雨继续下,估计会涨得更多,北方的管事已经先收购了一些。”

  他的话一说完,不仅是靳封辰的表情微变,连左忠都忍不住瞪大了眼。

  因为他们同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被他们视为江湖术士,还不懂欣赏美男子的女孩……

  北方大雨,影响的自然不只有黍稷,南方的粮商们得了消息,也急匆匆地开始想从北方多进一些作物,

  自然,码头旁也忙碌了起来。年轻人如果没参加民兵团叛乱也没从军,都涌到了码头边,想找一些临时的船工、挑夫等工作,连老弱妇孺也来凑一脚,看有没有机会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

  因为战乱,南方与北方内陆之间的水运航线有一些已然被民兵团把持,民兵团会抢劫货物或是强征路费,而楚州城身为南方漕运大县虽然大发灾难财,却也只是少部分的人,一般人虽还不至于被卷入战事、有性命之忧,但朝廷不断内耗所产生的贫穷及匮乏,这时候就实实在在的体现了出来。

  沐双双从小在楚州长大,身为地头蛇,而且是一直想办法攒钱的地头蛇,自然哪里热闹她就往哪里去。这人来人往的河岸码头,原本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但她长得娇俏,又一直傻愣愣地望着天,还从未时一直看到了申时,这便令四周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这天色不妙啊。”此时天近黄昏,她仍着迷似地望着天边,“霞似烈火,云似鱼鳞,雁鸟低飞,风平浪静,明晚朔月,时至大潮……不行!”

  她突然像是醒了过来,开始注意四周的情况。许多漕商都在岸边拉人,准备明天启航至北方。

  像萧家这种大商贾,因为与官府交好,船上都会有官兵,对一般的民兵匪徒自然不太害怕,再加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关系,突破民兵的航线封锁不是问题,所以号召力十足。

  许多工人都排在萧家的船队附近,想要应征上船。虽说萧家待船工苛刻,但现在时局不稳,能赚一文是一文,所以人群依旧摩肩擦踵。

  可其他船商就惨了,在萧家的威胁下,又不敢明目张胆去抢人,只能干等着哪个被萧家淘汰的船工,能走到自己这边来。

  沐双双摇了摇头,看着萧家船队长长的队伍,突然狡黠地一笑,走到徐氏船行那里交谈了几句后,又来到萧家队伍的末端。

  这最后几个排队等待的,都是些三大五粗的汉子,正等得无聊,见沐双双这等娇俏的人儿靠近,都忍不住心头痒了起来。

  “几位大哥,你们听我说。”沐双双边偷偷注意着远处萧家的管事和伙计们,边对着他们说道:“瞧今儿个的天色,明日必起大风,萧家又是空船出去,风势会将船掀翻的!我建议你们去徐氏船行那里应征,不仅竞争少,而且三天后才起航,恰好避过了大风……”

  由于队伍排得长,她在最末端做这种类似挖人墙角之事,船队竟然也没有人来阻止。

  可是几个心急想赚钱的汉子,听到她说的话就不高兴了。“小娘儿们,你可别触老子霉头!起什么大风?”

  “就是!难得有机会挣点钱,你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徐氏船行的船还不知道过不过得了民兵团那关呢!再说小心老子揍你,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瞧你俏生生的,要不来做我刀疤老王的小娘子,让我老王教教你怎么做人啊,哈哈哈……”

  一群人又是调笑又是斥骂,甚至有人伸手拉住沐双双的手腕,想吃吃嫩豆腐。

  就在沐双双又急又气,空着的那手由怀里抓了一把东西正想撒出去的时候,那紧抓住她的脏手突然莫名其妙地松开了,而她一个站立不稳,往后一跌,却是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她还来不及看是谁救了她—— 或者是谁那么倒楣刚好做了她的垫背,身后的人却是突兀地开口了。

  “诸位兄台,这姑娘是我的第十七小妾,方才说话多有得罪,我便将她带走,不妨碍各位了。”

  沐双双一听这话,圆眼都瞪大了,忍不住回身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而这张脸上温和的笑容,又是那么眼熟……

  是了!这不是不久前,在粮行前偷听她与刘老板说话的那个公子哥儿吗?怎么又遇到了?

  靳封辰见她这次终于看他看傻了眼,心中也不由对自己的出众外表自得起来。果然,上次她大概没看清楚才会对他做鬼脸,这次两人如此接近,她除了能近距离欣赏美男子,还获得了一个免费的拥抱,就算感动得昏过去也是正常。

  沐双双与他四目相交一阵,在他以为她被彻底迷倒时,她却猛地开口道:“什么十七小妾?我才不是你的十七小妾!”

  “嗯?”靳封辰看着她的目光极有威胁性的利芒一闪,搂着她纤腰的力道又更紧了一些,另一手却轻轻地执起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往旁边一歪。

  沐双双的眼神不由得由他身上移开,赫然看到站在一旁的几名气势汹汹、表情不善的大汉,她立刻想起了自己眼下尴尬的情况,挣开他手的想法硬是压抑下来,拚命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我不是十七小妾,我是十六小妾啊,少爷你又忘了,呵呵呵……”

  看来她还挺识时务的,靳封辰的冷笑多了几丝暖意,看在那群大汉的眼中,就是个软弱好欺的富家子弟形象。

  这纨裤子弟的女人今天不长眼撞上了他们,怎么样都要狠狠敲他一笔。

  “管她是十六还十七小妾,她今天就是得罪了我们几个,想触我们霉头,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总该赔点什么吧?”其中一名大汉恶狠狠地说。

  “左忠。”靳封辰仍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这赔偿的事,你去和这群……这群壮士们解决吧,我相信他们都会很满意的。”

  于是,左忠接手处理这件事,至于那群人怎么被“解决”的,沐双双并不知道,因为靳封辰继续搂着他僵硬到不行的十六小妾的腰,慢吞吞地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我很好奇,你与徐氏船行达成了什么协议,十六娘子?”终于只剩两个人了,靳封辰若有所思地问她。

  “我不是你的十六娘子!我叫沐双双!”都离得这么远了,还吃她豆腐!沐双双拍开了他的手,离开了他的怀抱。老实说,她活了十七年还是第一次与男人这么接近,心头小鹿不乱撞是很难的,只不过此时不是害羞的时刻,因为眼前这男人显然不是施恩不图报那型,救她不知意欲为何。

  沐双双的美目一转,假意没听到他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感谢公子救命之恩,双双这就告辞了。”

  “你救命之恩是这么谢的?似乎缺乏诚意。”靳封辰仍是维持着风度,对她急着逃跑的行为微笑以对。

  “公子该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沐双双有些提防地看着他。

  “难道本公子不值?”靳封辰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了一把折扇,自信地一展扇面,潇洒地摇了两下。“你方才看我都看到呆了,别说你没有被本公子迷倒。”

  “呃……公子的外表自然俊美无双,如果不笑得那么假,应该会更好一些……”沐双双干笑着,虽然他笑起来真的很迷人,但她总觉得有种被狐狸盯上的感觉。

  靳封辰犹如被当头打了一记,笑容顿时僵住。“很好,你很好,你这下真的勾起我的兴趣了,原想与你好好商量,不过现在我似乎得改变策略了。”

  他可是温文儒雅贵公子,人见人爱俊郎君,她居然觉得他笑得很假?

  “我不问徐氏船行许给你多少利益,我只想问,你那‘望天’之术从何学来?”

  如果说,她刚才只是觉得被狐狸盯上,那么现在一转变成被老虎一爪拍住的感觉了。

  “望天之术?”沐双双一脸迷惑地望着靳封辰,“什么是望天之术?”

  “你不懂?”靳封辰饶有兴味地望着她,想在她俏丽的小脸蛋上看出装傻的痕迹。“否则你如何知道明日必起大风?”

  沐双双翻了个白眼。“这位公子爷,我不过是个在街头混饭吃的,行骗可是我的专长,明天起大风是瞎诌的,你要我说明天暴风雨,还是要来场六月雪,我也可以随公子你的意呀!”

  “喔?”靳封辰微笑望着她,“那么,北方大雨不断,导致黍稷歉收一事,你又是如何推测出来的?”

  显然靳封辰不问个清楚是不会放过她了,她想了一想,耸耸肩装出一副贪财相说:“其实,北方大雨的事……我也是猜的呀,难道被我说中了?哎呀!我当真该去赌场押几注才是,真是神准了。”

  “嗯?猜中的……”靳封辰压根不信,就这么好整以暇地与她无辜的大眼对望着,像是在比谁先眼睛酸似的。

  然而入夜了,码头上的工人渐渐散去,再继续待在这儿吹海风也无济于事。于是在左忠回来后,靳封辰便“领着”沐双双走回城中,在天气湿热的南方,初夏的夜晚凉风徐徐,边散步边闲聊无疑是种享受。

  靳封辰与沐双双郎才女貌,花前月下似乎也该有几分暧昧气息,左忠识趣地离得老远,可惜沐双双对靳封辰提防得可紧了,并没有那种闲情逸致。

  “这位公子啊,月上枝头,我一个姑娘家这么晚还不回去真是不太好,你要带我走到什么时候呢?”瞧这路线已经偏离她要去的地方好远,他虽然救了她,但对她的企图看起来可也明显,她才不会乖乖就范。

  “走到你说实话为止。”靳封辰打定主意不这么容易让她蒙混过去。

  遇到这种斯文无赖,沐双双也真是没辄了,“好吧!我承认我对这天候的观察是有那么一点点心得,骗人嘛,总是要有点本事,三分实话七分谎话才能说服人。”

  她无奈地仰头看天,又举起手在空中摸了摸,感受了下这夜晚的湿气,才叹口气接着幽幽说道:“比如说,今日傍晚云高且斑驳,明日就会天晴刮大风;而明日天晴的话,今晚必是月明星稀,天候上还会有一个特点……”

  此时,三人不知怎么走的,竟从大街上弯进了小巷。这里属于楚州城比较贫穷的区域,道路阡陌纵横、复杂交错,而靳封辰专注地听着她的话,同时抬头看看天色,果然看到明亮皎洁的月与几颗稀疏的星星,却是没注意走到了哪里。

  随着沐双双的话,这天气也开始微微的变化起来。

  “你们发现了这个特点吗?没错,眼前视线越来越不明朗了吧?明日天晴今夜必起大雾,而且是大浓雾,你们会慢慢地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说着说着,雾当真浓了起来,几乎到了伸手只见手指,手指之外的地方都看不太清楚的地步。而沐双双也藉着这时机,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突然转身就要逃跑。

  然而她才跑没两步,一只如铁钳般的手突然抓住了她,那是靳封辰身边的护卫左忠。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你还没回答完我们当家的问题。”左忠虽离得远,却早就盯着她了。

  岂料沐双双的反应更快,她由怀里抓出一包石灰粉,蓦地撒向左忠。

  左忠见到她向自己撒来不明粉末,不由得松开了手,沐双双也藉机拔腿而去。

  楚州城的贫户区,她可是熟门熟路,立刻就拐了好几个弯,而且边跑还边大喊着,“失火啦!快出来救火!失火啦—— ”

  她这么一嚷,立刻发挥了极大的功效,家家户户都由房子里冲了出来,将本就不大的巷子填得满满当当,众人都是一脸惶恐地东张西望,想看看到底是哪里失火了。

  而左忠一时不察被她暗算,待他躲过了那些粉末,想再追过去时,巷子里一堆人堵得他不能前进,竟就这么被她逃得无影无踪。

  左忠只能一脸懊恼地走回靳封辰身边,自责道:“主子,属下无能,不知道她身上竟藏着石灰粉……”

  “不是你的问题。”靳封辰倒是一点都不恼,大雾中还自得地摇着扇子。“我本来就不打算扣着她,她走了也好,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她住在哪里。”

  “原来主子你早有安排?”左忠恍然大悟,主子做事一向缜密非常,那沐双双能逃得掉原本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她虽说自己是个骗子,但她的望天之术,绝不只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靳封辰学着她,也探手摸了摸潮湿的空气。“连起雾的时机都能抓得那么好,我对她是越来越好奇了。如果我们能得到她,对永盛行而言,无异是如虎添翼。”

  左忠回想了下方才沐双双的表现,果然如主子所言,即使将奇术藏着掖着,却仍是不经意地泄露了出来,足见她的本事不只于此。

  大雾中,因为怕迷失方向,靳封辰索性不走了留在原地。而找寻着失火之处却无功而返的百姓们,也骂骂咧咧地纷纷回了家,不一会儿雾散去,依旧是月明星稀,但靳封辰与左忠的跟前却跪了一个人。

  “查到了?”靳封辰淡淡地问。他要的人,从来没有能从他手上逃掉的。而整过他的人,最后都会被他十倍整回来!

  那人恭敬地回答:“启禀主子,那沐双双由后门进了城西的沐府。沐府是楚州城数一数二的大商贾,祖上曾做过官,现在做的是布料买卖。而沐双双进的不是佣人房,而是沐府员外沐通家室所居的厢房,她应该是沐通的女儿之一。”

  “做布料买卖的沐府吗……”靳封辰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是如此的儒雅,如此温和。

  但不知为什么,一旁的左忠与那探子,却在初夏的夜里冷不防的一起打了个寒颤。

  第2章

  沐双双从小是由外公穆东非抚养长大的。

  沐双双的母亲是被沐通凌辱后,因怀孕不得已成了他的第十三房小妾,也因为出身低微,一入府便失了宠,在生下沐双双不久后便过世。

  沐通一共有八个儿子十五个女儿,出生越早的越骄傲跋扈,生母个个都在争宠争权,沐通本人更是性子凉薄,沐双双的母亲知道女儿待在沐府,必然只有被欺凌的命运,于是她在弥留前悄悄将女儿送出府,交由父亲穆东非抚养。因为沐通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女儿,默许了她的做法,就这样,沐双双便由穆东非抚养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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