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4-7-10 19:48

《王爷闯香闺》作者:叶双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1-1 20:00 编辑

书  名:王爷闯香闺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叶双
出版日期:2014年7月4日

【内容简介】
以前听人说美人有毒,身为堂堂王爷的尹承善是不相信的,
他见过的美人如云,也没哪个让他一见上瘾、不见心烦,
直到有一天深夜,他为了吓跑父亲逼他纳的侧妃而夜闯香闺──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人遇贼不跑、关门歇脚,一副来人请自便的从容样,
甚至被他指出她不过是侯府想高攀王府的庶女棋子时,
没有啼哭吵闹,还一脸“王爷你不是现在才知道吧”的欠揍样,
很好,她敢嫁他为什么不敢娶!日后便要她知道被冷待的感觉,
可偏偏新婚夜回香闺,再次受挫、咬牙切齿的还是他,
早认定他不会来,她睡得可香了,被吵醒后更是拿匕首伺候他,
她说她是为了扳倒侯府才嫁他为侧妃,让他以后要睡去别处睡,
本来他该大发脾气的,可不知为何,他对这政敌之女反倒卸了心房,
自此他想睡她的房、想帮她的忙,还想告诉她自己与正妻有名无实,
不料他还没体会完让人上瘾的美人毒,侯府的人已经先对她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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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4-7-10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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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芸芸众生熙来攘往。

  商飞雪站在山头俯瞰小山丘下那群手持清香的香客们,唇角微微往上扬,心中却是感叹,求神真可改变命运?

  “四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动身回府了。”

  闻言,商飞雪低头扫了一眼那开口的妇人,瞧见对方脸上的急切,她的笑容淡了些。“鲁嬷嬷急什么?”

  怕她跑了吗?

  真可笑,若想要跑她不会等到现在,不,应该说她压根不会回来。

  被商飞雪这么一问,鲁嬷嬷脸上刻意堆出的浅笑再也挂不住,她利眼瞪向商飞雪,眸中的不满尽现。

  要知道,她鲁嬷嬷可是冬宁侯府里一等的管事嬷嬷,向来都是在侯爷夫人跟前伺候的,别说是府内的丫鬟仆妇,就是府里正经的少爷小姐,瞧了她也要客气三分,而这个出身极低的庶女才刚让人接回府就敢不将她看在眼里,真是教人气结。

  “奴婢知道四姑娘不急,可侯府有侯府的规矩,虽说是大夫人答应让四姑娘出门上香的,但返家的时间到了也得启程啊。”

  “若真迟了让谁不高兴了,自然有我这个主子担待,鲁嬷嬷何必心急。”商飞雪淡淡的说道。

  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又让鲁嬷嬷气得七窍生烟。

  主子哼!

  这个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当年不过是一个随着静姨娘被发卖的贱种,若非侯府需要一个跟泷阳王结亲的棋子,而侯爷夫人嫡出的五姑娘年纪又太小,哪会大费周章的将这个野丫头找回来。

  但既然被找回来了,能过上几天锦衣玉食的日子、穿上些绫罗绸缎就该偷笑认分了,接着低调行事才对,哪有像她这般的,还真当自己是侯府正经主子了。

  思及此,鲁嬷嬷语气不屑的说:“我就怕你担待不起。”

  听到这,商飞雪的脸上虽然波澜不兴,眸心却闪过一抹厉光。

  好个欺主的奴才!

  “那我倒真想瞧瞧自己是担待得起,还是担待不起了。”商飞雪微微抬高下巴,顿时浑身的傲气尽现。

  被鲁嬷嬷那话激起满肚子怒气,她扬起手,当下就甩了鲁嬷嬷一个巴掌,将鲁嬷嬷打得头晕眼昏的。

  打完了人,商飞雪的凤眸倏地眯了起来,冷冷扫了鲁嬷嬷一眼后,才淡淡的说道:“怎么说话的,跟主子说话你啊我的,真是不懂规矩。”

  仗着受侯爷夫人信赖,鲁嬷嬷向来在侯府里都是受人吹捧的,任谁都会给她三分脸面,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当下便气红了一张脸,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不过是个下人生的庶女,还在外头给人做过丫鬟,真当自己是主子了。”鲁嬷嬷气得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地啐道。

  渐渐地,以她们为中心而围拢过来的人渐多。

  商飞雪扬唇一笑,再次狠狠甩了鲁嬷嬷一巴掌。“我怎么不是主子了,现在在府里,我是小姐,你是奴婢,将来我是泷阳王侧妃,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她爱用身分压人,事实上,这个侧妃她压根就不希罕,可既然旁人要强加在她身上,那么她不借用一下这个身分,岂不可惜了自己的牺牲。

  “你……”抚着脸颊,鲁嬷嬷再不敢随意张口。

  连着两个巴掌,她倒是真怕了,其实商飞雪说的也没错,虽然自己轻视对方,可商飞雪到底是侯府小姐,就算是上不得台面的主子,可怎么说身分也摆在那。

  再说了,现在是在府外,也没大夫人替她撑腰,要真惹得商飞雪不高兴,便是杀了她,她也没处喊冤。

  鲁嬷嬷能爬到今日的地位,靠的便是能屈能伸的性子,只见她印着两个巴掌印的脸随即堆满了笑容,说道:“四姑娘教训得是,是奴婢忘形了。”

  虽然明知对方不是真心,可认错态度良好,再加上围观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了,商飞雪倒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只是兀自又瞧了一会儿远山的山岚,这才随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鲁嬷嬷回了冬宁侯府。

  第一章

  妄自尊大!

  好大一顶帽子扣在商飞雪头上,但她唇角隐隐含笑,似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你……”见商飞雪那毫不认错的模样,简氏简直是气坏了,怎么说她也是冬宁侯夫人,在后院还从没人敢给她脸色瞧,不料一个庶女竟如此不逊。

  思及此,简氏一双美目尽含愤怒,一抬手,一只珍贵的汝窑瓷杯便往商飞雪的方向砸去,就这么擦过商飞雪的脸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正跪着的商飞雪不闪不避,脸上甚至还漾着一抹期待。

  她倒要瞧瞧,这简氏是不是真敢在她身上砸出一道伤口。

  不是她成心希望自己毁容,实在是她很想知道简氏究竟有多生气,是否能气到不顾侯府的脸面,毁了这场婚事。

  她也不是存心找罪受,而是她的心打从踏进侯府那一刻便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气和怒意,她可以不顾自己,但就是不想让这些人好过。

  她目光炯炯地盯着端坐首位的简氏,思及亲娘之所以一生悲哀都出自这个女人之手,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添上一抹浓浓恨意。

  那恨简直毫无收敛得让人一目了然,简氏看了心底一沉。

  不,就算要在侯爷那多费点心思劝退,她都不能放任商飞雪进了泷阳王府做侧妃,虽然她打心里认定了以商飞雪这样的个性,不可能在泷阳王府挣得一席之地,可但凡有一点点的机会,她都不愿意给这贱种。

  想到这,简氏握紧另一只瓷杯,对准方向,提了劲往商飞雪的头砸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

  随着一声冷喝响起,简氏掷出的瓷杯在击中商飞雪前便换了方向,被人挥拍在地,随着那清脆的瓷器破裂声响起,简氏的心也跟着沉入了无底深渊。

  “侯爷。”简氏面色苍白,但还是起身迎向冬宁侯商清远,并在他近前福身。

  啪地一声划破了宁静,简氏的脸上多了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侯爷……”虽说他们少年夫妻也不是没有争吵过,可是被打却是头一回的事,简氏不仅是脸颊泛疼,更多的是内心的不敢置信。

  “你不知道四丫头就要出阁了吗?若她破了相,谁来同泷阳王交代?”商清远质问。

  换了庚帖、收了聘礼,四丫头早已算是泷阳王府的人了,若是在出嫁前有个什么好歹,惹怒了泷阳王,那后果可是没人担待得起。

  见此氛围剑拔弩张,商飞雪脸上泛着的笑意几乎藏不住。

  打从这些所谓的家人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行带回府中之时,她便已经下定决心要给这些人添堵,他们让她不好过,她又何必事事顺他们的心。

  本来她甘于做人丫鬟,并不曾想要攀亲引戚,可他们却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也不肯成全她,便莫怪她找着机会就将自己与亲娘身上的苦楚一一奉还。

  “侯爷,若不是雪儿太过了,妾身也不会如此。”好不容易从方才的事回过神,简氏连忙抚着发疼的脸颊,急匆匆喊冤。

  “母亲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女儿一回府就让人通传来见母亲,母亲二话不说便要女儿跪下,并指责女儿妄自尊大,可女儿还想不透哪里做过什么妄自尊大的事来,刚想开口为自己喊冤,母亲手中的杯子便……”

  商飞雪的话未尽,但在场的人都猜得出她未竟之语——是简氏不由分说拿杯子砸她出气。

  她这一番话便将自己刻意惹怒简氏的行为给掩饰掉了,不过除了表情之外,她的确没说过任何一句不敬简氏的话,简氏也拿她没辙。

  “你……”简氏被这席话气得七窍生烟,没有妄自尊大便打了鲁嬷嬷几巴掌,若是当真让这丫头进了王府做侧妃,以后这丫头回府还不给自己几巴掌。“现在不就是妄自尊大、巧言善辩,那鲁嬷嬷是我特地派去照料你的人,你不给她脸面,不就是打我的脸吗?”

  简氏气极,顾不得商清远的脸色已经比方才还要铁青几分,竟自降身分的与商飞雪辩了起来。

  “女儿也知道那鲁嬷嬷是母亲对女儿的一片心意,可就算是这样,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她一个奴婢怎么也不能越过了女儿,更不能说话毫无分寸,愣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子是吧。”

  今日那鲁嬷嬷不敬的言语和姿态可没少人瞧见,至少轿夫跟随身伺候的丫鬟都是府里人,只怕此刻府里也已经议论纷纷了。

  “鲁嬷嬷是府里最懂分寸的老人,你别胡乱栽赃,想为自己脱罪。”简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虚。

  她比谁都清楚那些下人们个个都是逢高踩低的人,尤其那个鲁嬷嬷一向是跟在她身边伺候的,看不起商飞雪只怕也是有的,再一想起今日鲁嬷嬷顶着巴掌印回来时,回话回得吞吞吐吐的模样,她也不免动摇了。

  可即便如此,她在侯爷面前也绝不能轻易退让。

  “是或不是,咱们唤来今日同行的轿夫和丫鬟不就知晓了。”商飞雪的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其实闹这一出她就是为了打简氏的脸面,明明白白的告诉简氏,是他们处心积虑想把她当棋子使,到时候就别怕她这棋子反过来把他们当猴子耍。

  要她当泷阳王侧妃给侯府带来利益,就得承受她这个侧妃三不五时拿身分压人,而简氏再气也拿她没办法,因为这都是商清远的主意。

  亲娘被赶出府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现在只是让简氏尝尝有苦说不出的委屈感,还算便宜对方了。

  商飞雪直视着简氏,眼神没有方才的尖锐和仇视,只是淡淡看着,彷佛在讪笑简氏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打从简氏嫁进冬宁侯府就没受过这样的气,可那也是因为内院的事侯爷都交给她作主的缘故,这回侯爷插手了,就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瞧着侯爷还一脸盛怒的站在她身前,那带着浓浓警告的眼神,教她冷不防打了个寒颤,看来这回侯爷是铁了心要将商飞雪送进泷阳王府了。

  “让人去将鲁嬷嬷绑起来,重重责打三十大板,然后全家发卖出去。”

  简氏还在寻思着如何抚平商清远的怒气,可还没想清楚,商清远已经冷声说出了对鲁嬷嬷的处置。

  “侯爷,这处置也未免太重了。”简氏不禁扬声。

  那鲁嬷嬷是她的陪嫁、是她的左右手,做事向来得她心意,如今这样的处置她是真舍不得。

  想来都是商飞雪这个该死丫头的错,成亲十几年,虽然小吵小闹有过,可如此下她面子的事,侯爷还是第一回做。

  “怎么,我堂堂一个侯爷,便是连一个奴仆也处置不了了吗,她轻慢了四丫头就是她不对,没要人打死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瞪着简氏,商清远冷冷地说道,显然不打算理会她的求情。

  他话说到这分上,简氏哪敢再开口说什么。

  “傻丫头,你还跪着做什么,这地上冰凉冰凉的,当心跪坏了膝盖,让为父的心疼。”脸上的怒容尽敛,商清远一低头,竟是十足十的慈父模样。

  他那变脸的速度之快,别说简氏瞧傻了眼,就连商飞雪也有些瞠目结舌。

  商飞雪愣了一会儿,只见商清远已经跨步上前,亲自扶起她,还转头朝在门外等着伺候的下人们喊道:“去请何大夫来给四小姐瞧瞧,免得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是。”门外的人齐声应了。因方才简氏想教训商飞雪,又不想让人知晓主因是鲁嬷嬷的事,便把一干丫鬟下人全赶到门外候着。

  见有人去办事了,商清远这才携着商飞雪坐上了上首,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完全当呆立在一旁的简氏是透明的。

  商飞雪在心中冷笑,她心知商清远这一连串的举动绝非真心,可是她乐得看简氏气结在心。

  说来她更希望以后简氏能惶惶度日,终日担心自己上门找麻烦,再也不能安心当着侯爷夫人,就是锦衣玉食也枉然。

  “父亲,女儿真的没事,绝不会误了几日后的好日子,父亲又何必这样大惊小怪的请大夫,别理那些没眼色的下人便好,小心别伤了身子。”脸上带笑,商飞雪语气中的埋怨倒没有刻意隐下。

  听了商飞雪这明显埋怨的口吻,商清远反倒松了口气,爱怜道:“为父这不是怕女儿受了委屈。”

  其实不只是妻子对这个庶女有戒心,他对迫不得已才接回的女儿一样有防备,不过如今见女儿这样低声埋怨他,不像有什么心计的模样,他心中的猜疑倒是稍稍放下了些。

  “女儿谢谢父亲的疼惜,只是……”商飞雪抬眼看了坐在下首的简氏一眼,眸中刻意染上了几丝惧意。

  那商清远能当个得势侯爷,自然也是人精一个,当然知道商飞雪那一眼的含意。

  他淡淡浮起了一抹笑,然后伸手轻拍商飞雪的手背,说道:“今天的事都是误会,你母亲也是心疼你,怕你不知分寸的,若是去了王府还这般,那就得要吃苦头了,你不知道吧,为了你啊,你母亲一早便同我说明日要启程去泉山寺为你祈福几日呢。”

  此话一出,商飞雪笑了,简氏的脸却黑了,满心的不甘愿。

  若不是她三个女儿,两个出嫁了,一个才六岁,另一个姨娘生的庶女也嫁人了,府里只剩商飞雪一个庶女是适婚年龄,她怎么样也不可能让商飞雪顶着冬宁侯府四姑娘的身分回府出嫁。

  如今得眼睁睁的瞧着这贱丫头高嫁不算,自己还得去佛寺为她颂经祈福,侯爷这话真是呛得她郁闷在心,可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怕侯爷当着贱丫头的面翻脸不认人,只能咬牙应下。

  她当真没想到有一天这贱丫头能这样出息,竟然有本事闹得她灰头土脸,在侯爷面前频频居于下风。

  “那女儿便在这里多谢母亲用心了。”商飞雪淡淡笑道,心中却狐疑着。

  她原以为商清远是因为有机会跟泷阳王攀上亲才千方百计接她回来,为的就是希望自己嫁入王府后多帮衬着侯府,可如今商清远对自己可是小心忍让到令她不得不起疑了……再怎么说她未来也只是泷阳王侧妃,能帮侯府的也有限,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商清远这般小心待她呢?

  这其中必有隐情!

  因为心中装着事,商飞雪到底没有久留,只是对商清远的关心又敷衍了几句,便借口疲累,回自己院子休息了。

  瞧着商飞雪那玲珑有致的身躯消失在门扉之后,简氏回头想对商清远撒娇几句,希冀能不去泉山寺。

  但见商清远原本漾着慈爱笑容的脸庞顿时变得冷肃起来,眸中也明显充满了寒冷气息,简氏想说的话当下噎在喉头。

  她真的很不想去泉山寺替那丫头祈福,可她更不想得罪侯爷,惹得自己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她宁可服软。

  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气愤,简氏步至商清远的身侧坐下,小意讨好地说道:“侯爷就别跟妾身置气了,是妾身思虑不周,只记得要教雪儿规矩,倒忘了雪儿婚期在即,得小心仔细身子。”

  温言软语地道歉讨好,是简氏惯用的招数,她向来很清楚商清远的性子,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卸下怒气。

  见商清远仍旧没说话,她也不恼,亲自站了起来,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动作温柔,态度诚恳。

  “嗯。”没有拒绝妻子的讨好,商清远接过茶杯,饮完了那杯茶,脸上神色稍霁,看得出来怒气已经平息了不少。

  “侯爷……”见他那模样,简氏知道他的怒气已经平息,于是她大着胆子握住了他那厚实的大掌,犹豫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这去泉山寺祈福的事可否等过些日子再……”

  “这事就照我说的办。”

  “可是……可是雪儿的婚事也得我在家操办啊。”平常时候倒也没什么,反正以她的身分,就算真的到了佛门净地也吃不了什么苦。

  可她不甘心,如今商飞雪就要出嫁了,若自己这时候被支开,以后再想找机会压制商飞雪可就难了。

  毕竟往后回门,商飞雪可就不是侯府庶女,而是泷阳王侧妃了。

  “先前不是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让底下人操心,你就先去泉山寺清修两日,等到雪儿成亲前一日再回府。”商清远冷着声说。

  多年夫妻,他自然清楚妻子心里头在盘算什么,但他平常能随着她,这回可不能任由她坏了自己的大计。

  商飞雪一定要嫁入泷阳王府,还得替他找着那样东西,否则的话,他这几年的心血便可能全部付诸流水。

  “王爷就不怕她有二心?”眼见商清远心意已决,简氏便盘算着至少在他面前说些商飞雪的坏话,不愿让商飞雪好过。

  “继续说。”

  “雪儿从小就是个倔强性子,当初妾身要发卖静姨娘时,若非她怎么也不肯离开她姨娘的身边,侯爷又怎会一气之下连同她一起卖了。”简氏表面上叹了口气,可实际上一点心疼也没有。

  侯府里一向阴盛阳衰,侯爷有二子六女,两个儿子都是她这个正室所生,前头两个嫡女也嫁得好,所以侯爷待她特别宽容,其他几个姨娘通房生的庶女们对侯爷来说并不希罕,所以当年发卖静姨娘的时候,侯爷见商飞雪死命巴着静姨娘,内心不喜,索性全打发出府了。

  这几年,只怕那母女俩的日子也不平顺,苦头没少吃过,她可听鲁嬷嬷说了,在侯爷打定主意要接回商飞雪不久前,静姨娘才刚因为贫病交加死去没多久。

  且这回要不是侯府以势压人,逼得卓家还了卖身契,这商飞雪如今还是个低贱丫鬟,日子过得不晓得有多苦呢。

  想到这,她便觉得商飞雪指不定有多恨她,只怕连她的亲爹也一并恨了,这样一个人可能帮衬着侯府吗?

  不,这商飞雪肯定是挟带恨意回府的,所以她得多提点侯爷,免得侯爷被商飞雪给骗得团团转。

  闻言,商清远懒洋洋地抬眼睨了妻子一眼,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点心思在我面前就不必了吧。”

  “侯爷说什么呢,妾身这么说可不是有私心,咱们十几年的夫妻了,有些事自然该提醒一下侯爷,妾身瞧那四丫头的心思当真不简单,只怕她和咱们怎么也不能一条心呢。”

  “你就消停些,对她我自有主意。”

  见商清远没有真生气,简氏这次可不打算隐忍,接着说:“现如今那丫头可是要攀高枝的,一旦让她在王府里头站稳了,难保不会反过头来咬咱们一口,咱们怎能不先防范。”

  “哼,想咬我也得她有那个命。”商清远冷哼一声。

  对他来说儿女都是工具,况且商飞雪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他从来对这女儿不曾有过什么慈爱之心。

  今儿个他之所以维护商飞雪,自然是因为她对他还有用处,否则这样的庶女就是被嫡母打死了,也不过是于侯府名声有碍罢了,他压根不会出面,再说这商飞雪的性子无论是不是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乖巧都无妨,他自有法子拿捏住她。

  “侯爷这意思是……”毕竟是夫妻,听到这番话,简氏的心思倒是转了起来,想来这商飞雪的确只是侯爷手中的棋子,她心中的愤愤不平因而平息不少。

  “这事你就别管了,你只要记得,无论四丫头多有能耐,但她的命始终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可是……”简氏到底对商飞雪即将嫁进王府心有忌惮,怎么也放不下心来。

  “没什么可是的,你去洗漱安置吧,明儿个还要早起,我等等便让秦总管安排你去泉山寺的一应事宜。”

  饶是心中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一见丈夫那冷下来的神色,简氏也知道何时该做个安静无声的女人,于是她微一福身,便去唤丫鬟进来伺候。

  商清远阖上了双目,习惯性地把玩他向来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若真如妻子想说的,四丫头是装乖挑弄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也不要紧,这样的伎俩他哪里会看在眼底。

  对他来说,只要四丫头嫁进泷阳王府之后能听话便罢,当然,若她不肯乖乖做棋子,那他也是随时可以舍弃她的。

  在主屋那耗了近两个时辰,商飞雪离开主屋往自己住的院子走,此时天幕早已成了一片漆黑,她一个人提着灯、就着星光缓步走着。

  她以前没有丫鬟伺候,如今也不习惯,再者这府里压根没有她能信任的人,是以她刚回府便直接拒绝了简氏送过来的人,简氏倒也有心为难她,连做个表面功夫都没有便应好,之后除了出门会有丫鬟伺候做给别人看外,平时只让鲁嬷嬷来转转,剩下的便是送饭打扫的粗使丫头,以及守夜却常不见踪影的婆子。

  但没关系,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的。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商飞雪脸色沉凝,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

  她成功给简氏添堵,还让简氏这几天都不能给她使绊子,照理她应该感到开心,可她的心却沉甸甸的,感觉不到丝毫喜悦。

  ……是啊,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找的这点小麻烦根本比不上他们夫妻俩给她惹上的大麻烦。

  商飞雪有些乏力的伸手推开房门,现在的她只想倒在床榻,盖上松软被子,好好睡上一觉。

  这就是她此刻小小的心愿。

  商飞雪自认所求不多,可偏偏老天爷硬是不肯让她如愿!

  刚推开门,恰巧一阵风吹熄了她的灯,接着,在进府之前曾习过武的她,明显感觉到屋里还有其他人的气息……而且,是个男人。

  偏偏灯熄了,屋里一片漆黑,她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没有惊慌尖叫,也没有仓皇离开,商飞雪冷静地伫立在房外好一会儿,最后决定走进屋里,甚至顺手阖上门扉。

  侯府防卫向来严密,除了府外有守卫站岗,府内亦有守卫轮值,如果房内男人的身手已足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来到她这院子,那么只怕他的武功比她还高明,甚至在她开口喊人的那一刻就能取她的性命。

  再者,那守夜的婆子又不知溜哪去了,她现在是出去比进来危险,所以不是她不怕死,只是聪明的不想加速自己的死期。

  商飞雪冷静地环视四周,这房间她才住上没几天,说不上熟悉,幸好灯虽熄了,但眼睛适应黑暗后,她还能就着微弱月光打量屋内的一切。

  更何况,来人倒也大胆,完全不闪不避地端坐在屋内的圆桌旁,还好整以暇的享用她出门前没喝完的那壶茶。

  对比她紧绷的一天,这个人悠闲得令人发指。

  疲惫会让一个人的脾气变大,也会让一个人的胆子变得很大。

  商飞雪毫无顾忌地瞪了那不速之客一眼,接着一言不发地拖着酸痛的双腿,缓缓来到圆桌边。

  她一边就着月色打量那人,一边跟着在桌边坐下,甚至自顾自地替自己也斟了一杯茶水。

  在这大冷的天,将就那冰凉的冷茶,其实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可没丫鬟伺候的她没法计较那么多,只是眉头不皱地仰头喝下。

  待那茶水冻得她疲困的精神回复了些,这才将注意力摆放到一直悄悄打量她的不速之客身上。

  她冷然问道:“你是谁?”

  她的冷静让人叹为观止,也让那男人的眉头往上挑起。

  是真不怕,还是在装腔作势呢?

  “为什么答应嫁给泷阳王?”他开门见山的直问自己想知道的事。

  闻言,商飞雪抬头瞧了那人一眼,然后像忍不住似的笑出来,笑容有些轻蔑,好像对方问了一个多傻的问题。

  “嫁进王府,从此穿金戴银,一生富贵,这是多少女人奢望不得的好事,人往高处爬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问?”说完,她很故意的又轻笑两声。

  “就只是为了富贵?”明明是这样理所当然的答案,眯起了锐眸的尹承善却不相信。“说实话。”

  他堂堂泷阳王亲自跑了这一趟,可不想最后只是徒劳无功,他直觉一个遇贼入侵闺房还能这么镇定的女子不会是爱慕虚荣、贪恋富贵的人,这的确不是太有根据的直觉,可他就是这么觉得。

  “你又是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商飞雪开口反问。

  尹承善瞧她那双眸子清亮得很,丝毫看不出一点恐惧,不禁有些欣赏。

  她着实太气定神闲了些,要不是两人是在这种情形下见面,而他又知晓她的身分,或许……他当真要跟她交个朋友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你对冬宁侯来说,就是一颗随时能舍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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