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毛总裁娶妻记》作者:七季
书 名:龟毛总裁娶妻记系 列:单行本
作 者:七季
出版日期:2014年5月22日
【内容简介】
对她的娇蛮,他甘之如饴,不知不觉上了瘾;
对他的迟钝,她无可奈何,情不自禁爱不停。
严致这男人,不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少爷,
而是有钱人之中的异类,超级一根筋的死硬派。
可谁能想得到,这么一板一眼的男人,
连带女人回家过夜都不可能了,竟然会被要胁,
而要胁他的还是个长相清秀,说话毒舌,又超级仇富的野蛮女人。
只为了一场小车祸,她的脚小小破皮了一下,
他却要包山包海似地把照顾这女人的事全揽上了。
因为教养,他不打算跟这不讲道理的女人争,反正他认了。
谁知,他养着养着,养出了感情,养出了男人的独占欲后,
罗寄凡这没情商的女人却跑了,为此,
自命清高从不追女人的他,只能又气又无奈的开始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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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严致急急踩下了煞车,幸亏车速不算快,停得倒也及时,但同一时间,那个从路边巷子里冲出来的女人,还是被他的车子因惯性而撞倒在地上。
没办法,这条路上车子本来就多,现在又是下班尖峰时段,谁能想到这时候,竟会有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巷子里冲到大马路上,想不撞到她实在很困难。
是后面有债主在追她,还是受了情伤想不开自杀,好死不死被他撞上?严致没时间细想那些,见那女人被撞倒在地,急忙下车查看对方的伤势。
那女人穿着一件白T恤和一件牛仔短裤,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看起来很像大学生,让严致松了口气的是,她的伤势应该不太严重,不然刚被车子撞到,哪还有心力坐在地上骂人。
“喂,你这人会不会开车?是没戴眼镜就出门还是没带脑子出门,开车都不注意前方的吗?”
严致忽略她不讲理的讽刺,视线落在她用手捂着的膝盖上,“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说你没戴眼镜还真没冤枉你,没看见我膝盖擦破皮了吗?”她边说着边移开自己挡在膝盖那里的手。
她的左膝处擦破了一块,甚至还有血渗出来,她却还很有精神地数落他的不是,而严致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都是他撞到人了,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挡路。
“能起来吗?”严致上前扶起对方,她并没有拒绝,看她能够站得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但他还是说:“别担心,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什么,医院?”那女人一下就甩开他的搀扶,像是在看一个异类,“你看我是手臂断了还是少了一条腿,你很闲吗?喜欢去医院,闻不到消毒水味很怀念是不是?”
“总要带你去做个详细的检查,而且你的伤口也需要处理。”去医院做个检查是让双方都安心的做法,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其实那伤口还是很痛的吧。
“还要详细检查?天啊,你快饶了我吧。”那女人的表情本来就很夸张,又做了个更夸张的表情,而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她低头看了看腕表,表情瞬间又夸张了一个等级,“都这个时间了,真是的,都被你耽误了,你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啊?”
“我下班本来就走这条路,倒是你,为什么从巷子里冲出来?”严致试图委婉地提醒对方,她被撞是他的不对,但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是不是应该对他客气点?
“因为这条是近路,而我在赶时间,还敢问,都怪你,害我快来不及了。”她显然没心情理解他的意思。
罗寄凡真的快来不及了,她要赶着上班,而且这个时间,平常坐的那班公车肯定是赶不上了,本来出门就晚了,又遇上这样的事。
这个撞她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撞了人还好意思板着脸,她才没那个美国时间去医院呢,一看他开的车,就知道八成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肯定觉得带她去医院是给她面子,她怎么还敢拒绝,他哪会理解她为了上班不迟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等等,有钱人家的少爷?
罗寄凡转眼看了看撞自己的那辆车,果然是辆性能不错的高级名车。
“喂,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上车!”罗寄凡自顾自地用单腿跳到后车门那,拉开车门对严致喊话,还没等严致做出回应,她已经钻进车里了。
严致对她的行为感到很困惑,但自己的确没有傻站在这里的理由,他随后上车,令他惊讶的是,罗寄凡已经很不客气地脱掉鞋子,横躺在后座上查看她的膝盖。
罗寄凡伸出一只手,眼睛看都没看他,“给我来张卫生纸。”
严致抽了几张放在她手里,她拿过去,想都没想就按在伤口处,然后痛得叫了起来,发现严致还在看她,她瞪他,“看什么看,这不是你的车吗,快开啊。”
“决定去医院了?”严致问。
“去哪里是我的事,按照我说的开就是了,反正你现在很闲嘛,那么多话。”罗寄凡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先说好,如果我在十五分钟内还没到,不只是医院全身检查那么简单,我还会向你索取一笔让你吃不消的赔偿金,信不信?”
“信。”严致这句话完全出于真心,虽然跟她见面不过几分钟,但他绝对相信她有能力成为他的恶梦,所以他发动了车子,先把前往医院的事放到一边。
严致一路按照罗寄凡的指示驾驶,透过照后镜会看到她一直专心地擦拭伤口,小心翼翼地用纸拭去渗出的血,动作轻而巧,但当她发现他在看她时,又会很凶地透过照后镜瞪回来,手下的动作也不由得加重,痛得自己哇哇叫。
他跟她有那么深的仇恨吗?这辈子从没被陌生人如此讨厌过,严致感到很不适应,又摸不着头绪。
◎ ◎ ◎
严致没猜到的是,他一路飙车,最后竟然开到一家高级俱乐部门前,这间俱乐部他没有来过,但从朋友那里也有所耳闻,里面经营着一些不正当的业务。
“谢天谢地,这下不怕被扣薪水了。”后座的那个女人倒是很兴奋。
罗寄凡试图打开车门,但几番努力未果,她很确定车门被严致锁上了,果然,他正一脸凝重地扭过头看着自己,那脸色真把她吓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这句话说得好像有点晚,但此时罗寄凡才开始有警觉性,警惕地瞪着他。
他为什么一直凝视着自己?难道她上了贼车?想她把腿放在后座上这么久,难道他是被自己的一双美腿吸引,此时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告诉你喔,我在这有不少熟人,只要我大叫一声,立刻就会有警卫冲过来把你的车拆了。”
“你在这工作?”严致问。
罗寄凡得意地扬了扬鼻子,“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所以说快让我下车啦,不然绝对不让你好过。”
“你为什么要在这工作?”严致还是一脸凝重,倒是把罗寄凡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薪资高啊,神经病。”罗寄凡没空搭理他,给了他一个国际通用的答案,他要是再不开门,她不就又要迟到了。
严致重新检视了罗寄凡的穿着打扮,用无限惋惜的目光看着她,看得罗寄凡心里毛毛的。
严致沉默了许久,才说:“缺钱可以慢慢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需要钱,也不知道你需要多少钱,但青春有限,把大好的时间浪费在换取金钱上值得吗?也许现在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急,但等你长大后,一定会后悔这时的自己没有更努力一点,而是选择了让自己痛苦的途径。”
“停停停,你在说什么呀?什么长大后?”罗寄凡还以为他突然变脸是要说什么,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难道我现在还不够大吗?还要被你管,你算哪根葱啊?”
对罗寄凡的不配合,严致已经很习惯了,好吧,以前很多人都说他爱管闲事,而现在他确定自己真的爱管闲事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了,既然被他遇上了,不说点什么总觉得心里很别扭。
毕竟就算她嘴巴坏了点,她还这么年轻,就算自己的劝告无济于事,他也不希望她之后误入歧途,是因为自己少说了这些话。
“我说的长大后,是说你毕业之后,找一份正常的工作养活自己的时候,只有到那时,你才会明白工作带来的满足与成就带来的快乐,而不是这样……因为钱而牺牲自己。”
罗寄凡按了按太阳穴,如今她是膝盖痛、头也痛,她总算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总之他认为她是被金钱所迫,小小年纪在这当陪酒小姐就对了,天啊,这个人说话有够隐晦的,害她担惊受怕了半天,还以为他要做什么。
“你现在或许会觉得我的话很可笑……”
“好了好了,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罗寄凡拿出身分证,就差拍在他脸上,“看清楚了,我今年二十四,已经是你说的那种明白事理的‘大人’了,我就当你夸我年轻,不跟你计较,现在我很忙,我要下车,好吗?”
严致愣了一下,看看她又看看证件,但他显然没有被打败,换成了一副“你以为你成年了,就能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吗”的表情。
罗寄凡有种弄巧成拙的感觉,果然严致一出口,她就差点笑喷出来。
严致无比认真诚恳地告诉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介绍工作。”
这个人也未免太有意思了吧,罗寄凡没想到他这么爱管闲事,但又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打败,再这样耗下去,他真的有可能把她拉到什么就业博览会去。
“好吧,说是为了薪资的确很容易误导别人,其实我拿的也没那么多,我是这里的服务生,好吗?”罗寄凡本来不想跟陌生人解释太多,结果自找麻烦,她看起来真的那么像误入歧途的花季少女吗?
想这些时,罗寄凡偷看了腕表一眼,这下肯定迟到了。
严致愣了一下,随口问出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当服务生?”服务生在哪里都可以做,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地方,“这里风评很不好,在这里工作没什么好处,如果你想当服务生,可以去……”
“拜托,我真的服了你了,你明明长了一张扑克脸,怎么说起教来比我还让人头痛?我跟你又不熟,对我的人生有必要这么关心吗?”罗寄凡敲了敲车门,“还不快给我开门!”
严致显然犹豫了,过了一会,罗寄凡才听到车锁开启的声音,不过这时她也不急着下车,反正都已经迟到了,而严致也觉得很奇怪,怎么车开了,她反而不急了?
罗寄凡对严致伸出一只手,他不解,她没好气地说:“你的证件,你身为一个肇事者,跟警察一样盘问我半天,我却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公平吗?万一我的伤口回去化脓烂掉,搞到腿要截肢,或者就算不截肢,因为留了疤痕以后嫁不出去,我找谁啊?”
严致一时间搞不清楚她的话是胡扯还是认真的,但他仍把证件掏了出来,递到她手里。
“严致。”罗寄凡大声读出他的名字,看了他一眼,“名字跟长相出奇地一致,都那么无聊,好了,我去上班了,回头联系。”
罗寄凡开门下车,严致意识到事情不太对,他大喊:“你还没把证件还我。”
“你是傻瓜啊,还了你,我怎么知道之后要是产生后遗症,你会不会理我、认不认帐?”罗寄凡扶着车门,对车内的严致展露今天唯一一个笑容,“总之这是你自己亲手给我的,可不是我抢来的,现在我替你省了医药费,你多付出些努力也是应该的,在我的腿完全好之前呢,你就负责送我上下班,到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所以说再联系啰!”
“我又没让你替我省那些钱。”严致真是被她打败了,他也要上班啊。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世上不是有钱就能解决所有的事,谁教你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跟我说过,有钱了不起啊,笨蛋。”罗寄凡甩上车门,晃了晃手中他的证件,转身一跳一跳地走了。
哈哈哈,好爽!罗寄凡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狂笑起来,想起严致那吃瘪的脸就觉得更好笑了。
这个人真的太好玩了,她发誓她本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让他送自己来上班而已,没想到他竟然像老师一样训斥自己,看来自己一开始对他的评价错了,他可不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少爷,而是有钱人之中的异类,超级一根筋的死硬派,她觉得实在太新鲜、太好玩了,忍不住就想再多玩几天。
◎ ◎ ◎
那天之后,严致的生活作息有了明显的改变,比如他好歹也算是一家新兴多媒体公司的老板,但是到公司的时间比其他员工还要早,下班的时间也比其他人早。
第一个察觉到他作息改变的人就是他的秘书,同时也是他的高中同学蔡依依。
“严总,我可以以同学的身分问你一个问题吗?”某一天,蔡依依又看到严致对着手机发呆,终于忍不住好奇,“你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严致没什么表情地抬头看着她,沉吟半晌后说:“你只有一个女字说对了,实际上不是什么朋友,应该说还是个毒舌派,好像还有点仇富。”
“什么,你不会是被什么怪人缠上了吧?”蔡依依八卦的心燃了起来,“你可要小心啊,无论什么小猫小狗,你全都往家里抱,还记得高中时,你看到一个走丢的孩子就直接抱去派出所,结果只是家长去洗手间,让孩子在门口等而已,搞到最后你给自己惹了麻烦,还差点被记大过。”
蔡依依说了一大堆他惹祸上身的实例,严致平静地听着,脑子里想着那个把自己当司机使唤的女人。
等蔡依依说完了,严致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小猫小狗,而且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虽然嘴巴毒了点,有时手段阴险了点,又在那种复杂的环境中工作,应该说是比较特立独行的那一类。”
“你到底是碰到了什么人啊?”
总之是个比较“特别”的女人,严致想不到其他词汇了,还以为罗寄凡还会有别的花样,事实证明她真的只是把他当司机在使唤,偶尔高兴时讽刺挖苦他几句,她总是大剌剌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这种性格很容易惹上麻烦,跟她说过了,她也不在意,该说她活得潇洒还是少根筋呢?
不过他还真没资格担心别人会惹上麻烦,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她都是他的“麻烦”啊。
◎ ◎ ◎
一大早,严致迷迷糊糊地开车出门,昨晚送完罗寄凡后,还要赶去参加一个活动,一直忙到很晚,一早又被她的电话叫醒,他打着呵欠,熟门熟路地将车开到罗寄凡上班的俱乐部门口。
罗寄凡已经等在那里,严致的车刚到,她就兴奋地钻了进来,以往都坐后座的她,最近两天会坐到副驾驶座跟他聊天,显然他这名司机的地位有所提升。
“早安,哇,你今天是见鬼了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罗寄凡一上车就被严致严重睡眠不足的脸吓了一跳。
“很难看吗?还好吧。”严致又照了一下镜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严致发动车子,被罗寄凡拦了下来,对于她的关怀,他竟然不领情,这显然让她很不高兴,“急什么啊,你不想见到我,很想快点摆脱我吗?”
“不是你说你下班之后很累,要快点回家的吗?”
“今天我偏偏就不累,没看到我很有精神吗?”罗寄凡不由分说,一只手臂伸了过去。
严致心想她的精神虐待终于要提升到暴力层面了,她的手却拍在他的额头上,他只觉得额头一冰,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下来,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冰了?他诧异地看着她,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很识相地没发出疑问,以免换来她劈头盖脸的讽刺。
“看什么看,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发烧而已,又不是要害你,大惊小怪。”
严致这才知道,原来不说话也会被骂。
“谢谢。”严致想了半天,吐出两个最保险的字。
谁知罗寄凡像听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整个人愣在那里,连放在他额头上的手都很明显僵了一下,她这种窘迫的表情让严致觉得很新鲜。
“你在说、说什么啊?”罗寄凡抽回手,好像他是什么病毒感染源一样,“我只是想说万一你发烧了,头晕脑胀地开车会威胁到我的生命,你开车技术本来就不怎么样,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确认一下而已,你别想太多。”
他没有想太多啊,天啊,承认对他人的关心,对她来说是这么丢脸的一件事吗?
严致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参透她的心,亏他还在各种场合跟各种女人打过交道,怎么跟她沟通起来这么困难?
“那我发烧了吗?”他还真的有点在意。
“呃……”罗寄凡玩起了头发,“我的手好像太冰了,摸不太出来,算了,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快开车啦。”她又突然开始催促,不知道是谁刚才才说是为了她的安全确认一下……
车子开到罗寄凡住处楼下,她没有马上下车。
严致确定这不是他的错觉,她今天真的有点怪怪的,喜怒无常倒是没什么,平时她都在车里睡觉,今天却一路都在思考着什么,他该问吗?还是不该问?还是无论问不问都不对?
在严致思索这个问题时,罗寄凡把自己中途下车去便利商店买的东西递给了他,他不明所以地接过,里面是一份早餐,但他还是很脱线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是加了泻药的馊饭,人家打算丢掉,被我捡回来的,不是显而易见吗。”
“不,我是说,这是给我的?”严致以为她是买给自己吃的,她为什么要买早餐给他?他赶紧看了看太阳,太阳还很正常,而且是从东边升起的。
罗寄凡快气炸了,只是一份早餐而已,严致干嘛一脸女生收到钻戒的表情啊,看得她很生气,他这副样子,就好像她平常对他有多坏、有多苛刻他一样,真是的,他还真是懂得要怎么让她更尴尬,罗寄凡深吸一口气,她可不想给别人留下恶毒后母的印象。
“没错啦,就是给你的。”她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平和一点,“你不是脸色不好吗?每天为了接送我,也没有好好吃早餐吧,稍微补偿你一下而已,虽然我也不欠你什么,反正只是便利商店的便宜货,不喜欢就丢掉好了。”
严致哪敢丢,为了证明自己爱死了面包和牛奶,他赶紧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
“假惺惺。”罗寄凡白了他一眼。
真不明白她怎么会碰上这样一个人,原本只是觉得好玩,想多整他几天,没想到这么多天了,这家伙竟然一点怨言都没有,就好像当她的司机真的是他的副业,时间久了害她都觉得不好玩了,反倒唾弃起自己,气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欺负这么单纯的人,她竟然开始同情起他了,不过跟他道谢又很奇怪,她才不要咧。
“总之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接我上下班了。”罗寄凡生硬地宣布他刑满释放的消息,就算是变相饶过他吧。
严致顿了顿,问她,“为什么?”
“你是给人当司机上瘾了啊?还不情不愿的,当然是我的腿好啦,还用问吗?”罗寄凡掏出他的证件还给他,“这样一来,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掰掰。”
罗寄凡要开门时,严致又眼疾手快地先她一步锁上了车门。
罗寄凡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愤怒,这次倒没那么害怕了,“你还有什么事啊?”
“为什么明天就不用我送了?”严致又问了一遍,倒是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她的腿已经好了很久了,怎么这会突然不用他接送了?不用接送她上下班,对他来说当然是种解脱,但凡事都有个原因,他可不想被敷衍,他只是很想知道那个原因。
都忘了严致是个刨根问底的人了,罗寄凡叹了口气,想起那天他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教,她可不想再听一次。
“好吧,不过听到后你可别吓一跳,千万别崇拜我。”罗寄凡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难道自己也很期待他这么问?她向来不喜欢向陌生人解释,此时却有些雀跃,算了,不管那些了。
罗寄凡笑说:“你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服务生,那可就错了,其实我是个即将崭露头角的自由记者。”
想不被她吓到果然很难,望着她那双难得散发出光彩的眼,这次换严致想要摸摸她的额头了。
“拜托,说真话你又不信。”罗寄凡告诉他,有传闻说这间俱乐部特定会员的菜单上有保育类动物,如果她能证明这点并发表出来,她就能出名了,所以才会假装去应征服务生。
而她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明天终于有机会接触那些特定会员的饭局,不出意外,她只要拍下照片,加上先前收集的录音资料,她就没必要再在这间俱乐部待下去了。
严致听得心惊胆颤,并不是不相信她的话,而是这间俱乐部的会员和背景都十分不简单,她怎么会异想天开,敢一个人闯进去?
罗寄凡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不行,太乱来了。”严致则是与她相反的凝重,“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发现,你会怎样?”
“喂,别唱衰我好不好,我是看你人还不错,才破例告诉你实情的,你可别又对我说教。”罗寄凡看着他,“反正知道我不是什么误入歧途的可怜女人就好了,我们各走各的路,掰掰。”
第二章
隔天,严致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明明他不用再早起,更不用放下工作去当别人的司机,摆脱了被人纠缠的命运,应该觉得很轻松才是。
想着想着,严致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罗寄凡那条长马尾在他眼前晃啊晃,她好不潇洒地甩甩头发,随性地走上了危险的道路……
严致揉了揉眉心,不想再回想刚刚脑海中的画面,也觉得自己很怪,罗寄凡跟自己毫无关系,他根本没必要管她,也不需要为她担心。
“咦?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蔡依依看到严致依照正常上班时间出现,经过她的办公桌时,不禁调侃,“脸色不太好哦。”
严致定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色真有那么差吗,“没接到早上固定的电话,自然就晚了。”虽然六点他还是准时醒来,但是又没人叫他,他干嘛起床?这是最近养成的可悲生理时钟,调节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什么,你终于跟那个morning call的可疑女人分手了?”蔡依依笑说:“什么嘛,我还以为你很爱她呢,整天都腻在一起。”
“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严致也懒得解释,如果有那样的女朋友,他恐怕会夜夜失眠作恶梦吧。
“别黑着一张脸嘛,你有没有好好问人家为什么跟你分手啊?女人嘛,大多口是心非,也许有什么隐情,你虽然工作能力很强,但私人感情方面真应该多动一点脑筋。”
严致理都不理蔡依依的风凉话,推门进了办公室。
罗寄凡能有什么隐情?应该说……她还能有多少隐情?
那天他问她,既然她来这是为了调查事情,为什么还要他接送她上下班,就不怕节外生枝吗?
罗寄凡竟然理直气壮地回答他,“你以为什么叫即将崭露头角的自由记者?就是很穷的无业游民的意思啊,会顺便找上你,当然是因为可以省车钱了,难道我不用为吃饭考虑啊?”
省车钱……他对她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他还以为她把真相告诉自己,是对他有了进一步的信任,虽然明知道自己被她当司机使唤,但最后确定,经过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他仍然是个用不到就可以随手丢弃的工具时,他还是很失望。
随便她吧,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严致拿起一份资料,眼睛盯着上面,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该死!
当天夜里,严致把车停在能够看到那间俱乐部的阴暗处,车上还准备了过夜的食物,他甚至还准备了一只望远镜。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自己看了太多关于FBI的电影,竟然还真的做出蹲点这种万分可疑的事情,要是被人发现,他会不会被全公司的员工耻笑?
只能怪自己这种拗脾气,一旦认定的事,不探究到底连吃饭都没味道,为什么他就是放心不下罗寄凡呢?就好像她一定会露出马脚一样,她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啊,而自己对她的了解又有多少,竟然像担心小孩子一样,非得看到她平安下班离开这里才踏实。
严致就这样守了大半夜,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而就在快到罗寄凡下班的时间时,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俱乐部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没多久几个警卫也追了出来。
严致真不知道该不该佩服自己,没想过会不会因此给自己惹上麻烦,他发动车子飞快地追了上去。
罗寄凡看到他的车停在自己身前也吓了一跳,但她仍毫不犹豫地上了车,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就像他们已经预演了很多遍一样。
车子一路狂飙,好在时间尚早,路上没什么车,严致没费什么心力就摆脱了对方的追赶。
罗寄凡看到放在车上的食物,还有那只望远镜,她看着严致专心开车的侧脸,有些呆了。
“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傻的人?”严致没有看她,但能感受到她的视线。
罗寄凡僵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过了半天才有些怯怯地说了句:“谢谢啊。”
“你的谢谢可比我的值钱多了。”
哇,原来他也会讽刺人啊,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罗寄凡只能继续僵笑,谁教他还满有理由生气的,这时候就不要和他吵嘴了吧。
看罗寄凡很识趣,乖得跟什么一样老实地蜷在旁边,倒真是能屈能伸,严致一肚子气也没处发泄,等到头脑彻底冷静下来,气也全消了,自己的脾气也未免太好了吧,他头一次厌恶自己为人称道的好脾气。
◎ ◎ ◎
罗寄凡不能回自己的住处,因为那家俱乐部的人知道她的住址,但她也没想到严致竟然会把她直接带到他家去,他家虽然不是什么别墅豪宅,但跟自己那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的雅房相比,已经有如宫殿一般豪华了。
罗寄凡在公寓门前就开始感叹,进了屋子更是伸长了脖子,恨不得从门口一眼就看进他卧室的衣柜里。
“哇,你家这么大,就住你一个人不浪费吗?天啊,还有书房,你还有自己单独的书房。”罗寄凡在严致还在换鞋的时候,已经在人家公寓里逛了一圈。
看罗寄凡那么开心,严致心里只有佩服,真不愧是敢一个人潜进那间俱乐部的她,他真想知道她的神经是怎么长的,不管怎么说他跟她并不算熟,她一个女人突然被带来男人家里,也未免太兴奋了吧?
等严致也进了屋,看见罗寄凡举着一架木制飞机模型仔细端详着。
“这是你自己做的?”罗寄凡丝毫没理会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小小惊讶,“我刚才在你书房还看到了制作台,你是木匠啊?”
“是我个人的兴趣。”
“当兴趣太可惜了,这个完全可以拿去卖啊,只不过为什么没上色呢?”罗寄凡问他。
“因为我不会。”严致说着,接过她手里的飞机放回原处。
“不会,你是色盲吗?”见他不理自己,罗寄凡眼睛扫过那架飞机,嘟囔道:“太可惜了。”
“你刚刚还被几个彪形大汉追赶,你都忘了吗?”严致不得不提醒她,“如果不是我在那里,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种事太危险了。”
“有什么关系,我这不是平安无事吗,说明我福大命大、逢凶化吉,正是做这行的料。”罗寄凡往沙发上一坐,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随身碟,得意地向他展示,“就算他们去搜我家也搜不到什么东西,只要有了这个,还有昨天拍到的照片……”她想着想着,不禁笑了出来,“离我出名的日子也不远了。”
“为了出名连命都不要了?”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要是她,总觉得不能放松警惕。
罗寄凡愣愣地看着他,“你干嘛生那么大的气?我只是坚持自己的梦想啊,等我出名的那一天,你可不要哭着求我采访你。”
“我又不是什么黑心企业,才不需要你的采访。”严致一副生闷气生得很辛苦的表情。
罗寄凡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口无遮拦了,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啦,只不过她不习惯而已,他又不是她爸,干嘛要对她这么苦口婆心?她只是想活得随性一点,他的担忧太沉重,她可承受不起。
“好啦,我是真的很感谢你,我能逢凶化吉还不是因为你的帮忙,你搞不好是我的福神呢。”罗寄凡试图讨好严致,灿笑着奉承道:“你看你跟我非亲非故,虽然说撞了我是你不对,但你的补偿已经超出预期了,不仅救了我一命,还收留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我怎么会不感恩呢。”
“等等。”严致掐了一下眉心,先不管撞她是谁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要收留你了?”
罗寄凡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副无辜的惊讶状,“你明知道我回不了家,还把我带到你家,不就是要让我在这里避难吗?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多想的,你是有钱人里少有的正直类型,面对你这颗善意的心,我是不会拘谨的,我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也不会给你添麻烦,我懂的,你放心好了。”
严致的喉咙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他放弃了。
“欸,你去哪里?”罗寄凡看他话说到一半自顾自走了,不禁叫住他。
“睡觉。”严致疲倦地走到卧室门前,说:“我困了。”
罗寄凡点点头,“那我就睡沙发了,等你睡饱以后,再具体讨论我要睡哪里吧,对了,电脑可以借我用吗?我要整理一下资料。”
“随你。”
◎ ◎ ◎
于是罗寄凡就在严致家住了下来,不过她很懂事地告诉他,她是不会住一辈子的,等她的报导有报社要买,她手头有足够的钱租新的房子,她就会搬出去。
严致一直在问自己,他到底是哪根筋出了问题,怎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她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能随意收留,为什么她一开口,他就拒绝不了呢?
没错,她那双无辜中蕴藏着狡诈的眼确实很像猫,可他也没有那么喜爱小动物啊,何况她的饭量可不是一般小动物能比的,如果她真能如她所说的那样,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困扰,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也就罢了,但她连下碗泡面都能把锅底烧出洞,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这一天,严致因为晚上有应酬,到家的时间比较晚,进门时看到客厅的灯亮着,对他来说已经渐渐能够适应了。
罗寄凡窝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型电脑,手边放着各种零食,一边笑一边拿零食往自己嘴里塞,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令人诧异的画面了。
严致先扫视了一下公寓,确定公寓内的物品没有损毁,他放心地松了口气。
她之前打着热心帮忙的旗号做家务,结果弄爆他家水管一次、堵住浴缸三次、刮花地板数块,还差点摔了他从拍卖会上拍来的古董花瓶,从那之后他委婉地谢绝她的帮忙,深知自己破坏力的罗寄凡能踏实地抱着她的电脑不乱走,已经是对他来说最有力的帮忙。
“回来了!”见严致回来,罗寄凡心情似乎很不错,她从沙发边拖出一个大背包,像献宝一样拿给他看,“你猜这是什么。”
严致的眉毛挑了挑,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那里面装的可能是古董花瓶的尸体。
好吧,罗寄凡也知道最近对严致造成了不少惊吓,所以她无视他那古怪的眼神,继续说:“这些是我回住处拿回来的东西。”
“你今天回去了?”严致觉得这句话比他的花瓶碎了还可怕,不然他都已经作好心理准备了,心怎么还是沉了下去?
“当然要回去,我总不能一直借你的衣服穿吧,放心啦,我很小心,确定没有陌生人在周围了。”罗寄凡拉开大背包给他看,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她笑说:“怎样,这样我就不用再借用你的洗发精之类的,算是给你减少负担了吧。”
她觉得他的负担就是她穿了他几件衣服、用了他一些洗漱用品吗?就为了这点事,冒着被人逮到的危险跑去拿衣服,他真是被她的“诚意”打动了。
“你还没吃晚饭吧,这是给你的。”严致把带回来的便当递给她。
罗寄凡双眼发亮地接了过来,“这么好?哎呀,其实我少吃一顿无所谓啦,本来想帮你做饭又老是失败,还要麻烦你带吃的回来给我,多不好意思。”
她虽然这么说着,两眼可是一刻不离严致手里的便当。
看来她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给他添了什么麻烦,严致在心里叹了口气,明知道她饿了就只会吃那些零食,他怎能不管她,万一她营养不良生病或死在他家里,他会愧疚的,无论在哪都要考虑到她的饮食,才是他的烦恼所在啊。
“欸,你又要去哪里?”抱着便当的罗寄凡仍不放过他。
“洗澡睡觉。”严致回答。
他最近觉得好累,好像突然老了五岁,话也变少了,他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他浑浑噩噩地想着,没注意到身后罗寄凡的眼珠子又转了起来。
当严致洗完澡出来,又吓出了一身冷汗,罗寄凡正笑容满面的,像个贤慧的日本妻子等在门外,看她的样子是已经吃饱了。
他用眼神问她,你要干什么?
罗寄凡一把拉起他的手,将他拉到沙发边,强迫他坐下,她依旧笑容满面,“你看你每天回了家就洗澡睡觉,休息时就在房间里玩你的模型,你是二十六岁,不是六十二岁,虚度大好的年华真的好吗?”
“所以呢?”
“所以人生要有各式各样的消遣才不会无聊啊,比如休息时出外打打球,回家时坐在沙发上看看电影之类的。”罗寄凡说着,打开了摆在茶几上的电脑,电脑上正在播美剧,她兴冲冲地坐到他旁边。
她不会是让他陪她看电视吧,“我累了,明天还要开会,我得去休息。”
“喂!”罗寄凡一把将严致拉了回来,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你要搞清楚啊,我可是看在你每天辛苦地上班还替我带便当的份上,才好心想让你放松放松的,你整天一张夫子脸,整个人绷得像上紧的发条,早晚有一天会过劳死的。”
“看电视剧就能避免过劳死了?”严致问。
“那当然。”罗寄凡答得很肯定,“得看是谁推荐你看的呀,这可是现在最红的美剧,保证能让你消除所有的压力,而且为了配合你,我可以忍耐一下,再从第一集开始看,你看是不看?”
他要是说不的话,会不会被她一拳打晕?严致再次妥协了。
“这就对了嘛,你会感谢我的。”罗寄凡高兴地把放在两人中间的零食往他那边推了推,“别客气,这是我自掏腰包买的,算我请你。”
严致正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对她表示感谢,罗寄凡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萤幕,还对他做出了一个认真看的动作,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是二十四岁还是十四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脑里的美剧一集一集播着,整间公寓除了影片的声音一片寂静,等严致再回过神来时,被客厅里的时钟吓了一跳,竟然已经半夜三点了,什么,他看了四个小时!
严致吓得从沙发上弹起,再看旁边的罗寄凡……睡得好香啊,她手上还抱着一包零食,很没形象地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已经睡得很沉了,看自己强烈推荐的美剧看到睡着,这样对吗?严致轻轻地关掉了电脑,虽然他确实有再看一集的冲动……
严致叹了口气,对熟睡中的罗寄凡有些头痛,自己莫非多了个叛逆期的女儿?
罗寄凡在他家一住就是半个月,她甚至替自己在客厅找了个地方打地铺,一到晚上就把棉被抱出来,也没有身为女人应有的矜持,穿着她的卡通睡衣在公寓里转来转去也不以为然。
严致已经对这诡异的生活变化从不解变成了麻木。
◎ ◎ ◎
办公室里正是热闹的午休时间,严致吃过午饭回来,听到两个女职员在讨论最近看的电视剧。
“你看上一集了吗?凯特果然还是甩了杰克,去找爱尔法了。”
严致的步伐瞬间定在那里,什么!杰克那么好的男人凯特不要,偏要去找那个渣男爱尔法?
“对啊,她是中了爱尔法的圈套,爱尔法真帅,不过凯特总会回到杰克身边的,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其实是……”
天啊,他还没看到那里,不要剧透啊……“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蔡秘书?”
严致突然出声,把两个女职员吓了一跳,两人有些慌张地连连摇头,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在经过那两人身边时却忍不住想笑。
总觉得自己最近总会这样,时不时做一些调皮的事,又被自己内心的小心思逗得想笑,自娱自乐的感觉其实也不错……等等,他什么时候学会自娱自乐了?严致停了下来,透过玻璃门的倒影看着自己,他的脸上还真的挂着很愉悦的笑容。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他最近明明就焦头烂额,但是看起来……他摸摸自己的下巴,玻璃上的人也在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笑了出来。
严致是个随和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事一板一眼的风格,他一直觉得在公司就必须处于备战状态,随时要处理各种事情,他在公司从不会感到轻松,也从不认为轻松的状态能完成工作。
但如今他在改变,学会了忙里偷闲,给自己制造一些小乐趣,让工作能够获得短暂的休憩,而当他发现这一点时,感觉竟是出乎意料地好。
难道自己真的被催眠了?罗寄凡多天以来的洗脑,让他连生活态度都改变了?这根本不可能,她只是一个偶然的灾难,一个不算小的麻烦,一个短暂的房客。
他不跟她争,是因为他本来就不会跟女人争,更何况是不讲道理的女人。
他由着她,是知道她不会真的对他造成什么大麻烦,他只是依着自己的性子,等待这段偶然的相遇顺其自然地结束。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真的被她影响了,不是在她的威逼强迫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而是从内心深处接纳了她,慢慢地被她影响,产生了一些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妙的变化。
越是往这方面想,罗寄凡的脸就越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虽然都是些对他怒目相向或死缠烂打的画面,但这时想起来,却没有当时有气无处发泄的心情,反而觉得那些画面还挺有意思的。
第三章
回到家,严致站在自己家门前犹豫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蠢,一想到要见到罗寄凡,他竟会莫名地觉得窘迫,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她发现自己今天一直在想她,心虚得不敢面对她。
她霸占着他的公寓,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为什么他只是稍微想了她一下,就要这么心虚啊?每天朝夕相处,偶尔在脑子里出现又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干嘛把自己搞得像思春期的少年一样,她只是个神经超粗的厚脸皮强盗而已。
严致推开门,正在心里反覆默念着平常心,只见一道人影飞速地从他面前冲了过去,闪电般进了书房,然后重重地甩上书房门,要不是他深知家里这位客人有多么无拘无束,一定会认为自己家进了个笨小偷,她又在他家搞什么了?
平常心什么的,在罗寄凡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严致大步走到书房门口,发现门已经被她从里面反锁,他有些急促地敲门,书房里可是有不少重要的东西。
严致敲门敲了好一会,门才慢吞吞地从里面打开,罗寄凡探出半个身子,神情甚是古怪,“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啊,我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睡觉,都没听到你回来的声音。”
睁眼说瞎话,她分明是因为他回来了才会躲进书房。
严致盯着她看了一会,她那双无辜但绝对不单纯的眼巴望着他,让他一肚子的问题竟然有种无处宣泄的无力感,显然跟她说什么都是多余。
“你又打碎什么东西了?”他决定先确认自己有没有什么损失。
“没有没有,而且那个花瓶我也没打碎,只是差点碰掉而已。”罗寄凡摇头并强调。
“没打碎……就是弄坏了?”严致突然想到,“啊,你动我电脑里的资料了?”
“拜托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我才懒得碰你电脑呢,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有什么资料那么珍贵啊,我才不稀罕。”
“那让我进去。”严致推门。
罗寄凡以身挡住,“不行不行,我还没准备好呢。”
严致眼一沉,果然还是很可疑,他推她挡,但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他,不一会门就被他挤开了一道不小的缝隙。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可是女人耶,我告你家暴哦。”罗寄凡奋力抵挡,更用手抵在他胸前,就差用头把他撞回去。
严致当没听见,心一横,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一起抱了进去。
“哇!”罗寄凡哪想得到,只会像老师一样喋喋不休说教的严致,也会采用这种强硬的手段,由于双腿离地,她惊吓地抱住他的肩膀。
书房里一切如常……才怪。
严致用沉默表达他的震惊,书桌就像她说的,她完全没兴趣,但与书桌相对的位置,他平时用来制作手工模型的桌子上,放的不是他的工具和材料,而是不知从哪跑出来的各色颜料,他之前做好的成品被排列在桌子上,一个个都披上了五颜六色的花纹,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你都看到了,还不放我下来。”罗寄凡表示抗议。
这才想起自己怀里还抱着个女人,严致猛地松手,害罗寄凡差点摔倒,他又赶紧去扶她。
“有没有搞错,你当我肚子里都是棉花啊,想抱就抱、想丢就丢。”罗寄凡瞪他。
呃,他也没有想抱就抱,谁教她非要挣扎,不过挣扎就能随便把人家抱起来吗?严致的手心热热的,他意识到刚才他们的距离还真的近了点。
他下意识想为自己的行为道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下来,真是的,他是个男人啊,她都没把他当色狼了,他自己紧张个什么劲,他怎么又开始心虚了?
罗寄凡只把严致的反应当成是被她的杰作所震撼了,这个人真是有够无趣的,她可是忙了一整天耶,他就只会发呆吗?
“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好吗?我以前也是学过油画的。”虽然是她十岁左右的事情,罗寄凡从桌上挑出一座小房子的模型,递到他眼前,那原木色的小房子现在已经变成了童话中的糖果屋,她得意地向他展示,“这样是不是可爱多了?”
“你弄这些做什么?”各种情绪轮番袭来,搞得严致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境如何了。
“什么叫弄这些?我可是专门去买了颜料,认真构图过才下笔的,别说得像小孩子的涂鸦好吗?”
罗寄凡决定不跟他这种没艺术细胞的人一般见识,她很得意自己的加工,“我是看得起你,觉得你没事做出这些东西,又在这里堆着太可惜了,才好心帮你加工成成品,这样一来,在网路上也能卖个好价钱,不至于放在家里积灰尘,只不过还没有全部完成,你就回来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你这人还真让人扫兴。”
严致总算知道她衣服上那些可疑的斑点从何而来,她凶神恶煞的眼神,跟刚才死皮赖脸不让他进门的样子相差甚远,那眼神的意思是,既然他进来了也看到了,要是他敢说一个“丑”字,她就会把他碎尸万段。
严致一口气提上胸口,又无声无息地呼了出来。
“怎样啦,你倒是说句话啊。”罗寄凡可受不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让她心里很没底耶。
“这些不能卖。”严致找了把椅子,一连串的刺激让他的心脏变得不太舒服。
“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没人会买这种东西?”罗寄凡的咆哮随之而来,“告诉你,不要小看我,虽然你的手艺是业余了点、死板了点,但经过我的加工绝对是……”
“我有个小我两岁的妹妹,十四岁那年生病去世了。”严致说。
罗寄凡差点咬到舌头,瞪着大眼诧异地看着他,她那明明很痛但不敢叫出声的扭曲表情,让严致觉得好笑,有种报复的快感。
不过这时候笑场可就完了,严致继续摆出一张深沉的脸,说:“我妹妹生病那几年,家里为了让她治病,变卖了房产,花光了所有积蓄,那时我想给她买些小东西,好让她在医院可以打发时间,却做不到,于是就想到自己做。
刚开始只是做些小东西,她很开心地要替我上色,现在想想,那时她所表现出的开心,也许只是为了安抚我而已,最后她的生命只延续了两年,不过做模型却成了我的习惯。”
所以说他才不给自己做的东西上色吗,因为那是他妹妹的工作,他藉此来怀念他死去的妹妹吗?罗寄凡偷偷瞄了瞄那一桌花花绿绿的东西,不由冒出了冷汗,她是不是做了很不道德的事啊?
“所以说,如果你想涂涂画画倒是无所谓,但是这些东西不能拿去换钱。”
“对不起啦,呃……什么,你是说我可以上色吗?”罗寄凡有些不确定,“你不气我擅自把你重要的纪念品搞成这样?”
“什么纪念品,现在这只是我的爱好而已,就像你说的,只是放着没用,积灰尘又占空间的垃圾,你想玩就拿去玩好了,只不过不能卖的理由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哪天回来,我发现这些东西不见了……”
“你放心,它们绝对不会不见。”罗寄凡像是获得特赦一般。
原来她也会怕啊,严致又想笑了。
其实看到他的模型被她改头换面之后,他本以为自己会火冒三丈,没想到的是,他的气愤并没有想像中那样强烈,想到她一整天都坐在这里改造这些模型,搞得自己身上红一块蓝一块,他反而觉得那画面一定很好笑。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妹妹去世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他笃定地认为自己再也不能从残酷的往事中走出来,如今看来却只剩下一种久远的温情。
这么说还要多亏她手贱,才让他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他可不会傻乎乎地去感谢她,以免她自我感觉良好,哪天回来发现连公寓都被她换了个样子。
“那我看不如捐出去好了。”在严致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时候,罗寄凡也在想着什么。
“什么?”他不明白。
“我是说这些模型啊,你已经有整整一柜子了,卖是当然不能卖的,可就这么放着实在可惜,还不如捐给慈善机构,给那些需要关怀的小朋友,这样的话,我想你妹妹也会高兴的,你说呢?”
捐献?这他倒是从没想过,“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罗寄凡脸一红,“你别小看我好不好,我的脑袋里又不是只有钱。”
说是要卖掉,也只是觉得那么多死气沉沉的模型堆在家里很压抑,就像他的生活一样,一点色彩也没有,她看不下去才会自己动手的,没想到差点酿成大祸,想补救一下不是很正常吗,说得她好像只会闯祸一样。
“捐献的话我没意见。”原来她脑袋里还是会想一些正经事,严致觉得这次跟她的谈话很成功,终于有种能够正常交流的感觉,他很满意,但是她有必要一直用探究的眼光直直地盯着他看吗,“还有什么事吗?难道说今天的惊喜不只这一个?”
“没有啦,你害怕什么。”见严致要走,罗寄凡跟在他身边绕来绕去,欲语还休。
“你是不是饿了?”严致问,一般情况下,她露出这种期盼的眼神就代表她饿了。
“不是啦,那我就问啰,先说好,如果戳到你痛处,你可不能生气。”罗寄凡清了清喉咙,“你刚才说你妹妹小你两岁,那不就跟我同岁,说实话,你之所以会整天对我唠叨,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妹了?”
才刚想表扬她,就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如果我说是呢?”
“喔,那我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真的。”罗寄凡十分认真地给他建议,“你这种属于情感转移,看到跟你亲人岁数相当的人,只要对方做的事不合自己心意就受不了,就要管一管,这是一种病,长久下去会对你的日常交际造成影响……欸,你听我说完啊。”
“你说的对,我病了,所以我要去休息。”严致还没听完罗寄凡的告诫,就自顾自离开了书房。
有她这种妹妹?天啊,让他自我了断算了,这种私事真不应该告诉她,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 ◎ ◎
过没几日,罗寄凡还真的着手准备起捐献的事,别看她平时做事有点笨手笨脚,要是认真起来,效率还是很高的。
其实也不是她对严致的事有多么热衷,只不过虽然嘴上不说,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占了人家多大的便宜,总觉得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他的便宜是很好占啦,可自己这样欺压他,他还表现得逆来顺受,又让她觉得很气。
罗寄凡最近经常在严致上班时,一个人对着电脑发愣,电子信箱里是各家报社编辑给她的回复,她的报导最终以高价卖给了其中一家,而且对方还邀请她去报社面谈,表现出了对她的兴趣。
这本来是她一直期盼着的事,但一想到自己摆脱了困境,就没理由再在这里赖下去,她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不是说她舍不得严致那个呆头鹅,只是有点放心不下罢了,希望他真的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他妹妹的影子,才会这样帮助她,要不然随便什么人胡搅蛮缠,他就又供吃又供住的,早晚会被陌生人骗去卖还不知道。
这件事应该什么时候告诉他呢?反正他也只会高高兴兴地送走她这个瘟神,真是想想就气。
这天晚上,罗寄凡被严致卧室里发出的巨响吓醒,是什么情况?她像只机警的小动物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严致房门口,听到里面仍持续发出响动。
“喂,半夜三更的,你在搞什么?”罗寄凡敲敲门。
里面传来严致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她回去睡觉,说他没事。
没事才怪咧,今天回来就觉得他不太对劲,他只说是喝了点酒有些醉,早早就去睡觉了,可现在听起来怎么比回来时还严重,难道酒精的后劲还越睡越厉害?
不过他都不要她管了,她又不像他那么爱管闲事,罗寄凡哼了声,谁教他不识好人心,回去睡觉,不过……腿又怎么都迈不开了,她实在很在意那声巨响啊。
“我要进来了。”罗寄凡咳了声,推开房门,他的房门并没有锁。
打开灯,罗寄凡看到严致正艰难地往自己床上爬,顿时有些惊慌。
“你这是在搞什么啊?”她有些慌张地扶住他,而他的身体沉沉的,还很烫,她摸他的额头,“你在发烧。”
“不会吧,我只是喝得有点多了。”严致迷迷糊糊地说着,边说还边往床上爬,看来刚才听到的那声巨响是他从床上滚下来的声音。
罗寄凡翻了个白眼,都神智不清了还说只是因为酒,他还真单纯啊。
罗寄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严致推到床上,他咿咿呀呀的也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不用测都知道烧得肯定不轻,但她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显得有点紧张。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怕你死在自己家,我会脱不了关系。”她也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反正严致肯定是听不进去的。
◎ ◎ ◎
半小时后,严致额头贴着退热贴,身上被子盖得严实,嘴里叼着体温计,半睡半醒的,罗寄凡进来,拿着倒好的水和好不容易从他家里翻出的退烧药。
“这下好了,我欠你的算是还清了,我再也不用感到心虚了。”罗寄凡坐在床头自言自语,拿起体温计看了一眼,扶他起来,“该吃药了,吃完药睡一觉就好了,网路上是这么说的。”
她手心托着药放到他嘴边,他张嘴被动地吃了下去,喝下她送上来的水。
还满可爱的,罗寄凡心想,不由用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脸,他红红的脸颊凹进去一个酒窝又弹出来,她被逗得笑了起来。
这种情况不拍个照留念太可惜了,罗寄凡想着就要去拿手机,而那边原本身体瘫软的严致似乎感觉到她要走,竟反应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啊,好痛!”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还是因为不太清醒,就不会控制力道了?罗寄凡为了保住手腕,又乖乖地坐了回来,而且还离他更近了点,“你在干什么啊,这样对待恩人。”
严致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像刚才那样凑到自己嘴边,吸吸鼻子竟然像是在闻,罗寄凡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的手背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以及他鼻子呼出的气息。
“这可不是鸡腿啊……”她感到一股痒痒的感觉正从她的手背扩散至全身,她试着抽回手。
“小雪?”这只手细细的,又软又小,在他不舒服的时候,会这样温柔地照顾着他,一定是他妹妹的手,他努力地回忆这非常熟悉的亲切感。
罗寄凡的心瞬间悬在半空,不会吧?她可不是什么小雨小雪之类的,“你吃完药就乖乖睡觉,你不困但是我很困。”
罗寄凡一咬牙,用力从他的掌中挣脱,而严致显然受到了莫大的打击,非但没让她逃离,大手一拉,将她整个人向他拉了过去,不偏不倚地拉进了他的怀里。
扑通扑通,耳边是他的心跳,扑上面门的是他身上的热气,不是夏天大太阳的那种炙热,起码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心跳加速、方寸大乱。
严致迷迷糊糊地拥抱着怀里的人,她像只战战兢兢的小动物,让他觉得很可爱。
这不是小雪,小雪不会这么怕他,但她身上也有让他留恋的味道,有一点像他的沐浴乳,这是他感到熟悉的原因吗?不对,是更加让他安心的温暖味道,不是他的亲人,又这么亲近,是谁呢?他要好好探究一下。
在罗寄凡正要撑起身体时,严致一个翻身,反把她压在身下,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只要呼吸就全是他那让人心惊的体温。
“严致,你清醒一点,喂!”严致这样压着她,她不就真的没处跑了?
等等,他的指尖怎么在揉她的耳垂?罗寄凡怕痒地把头转向一边,没想到他的手也转而摩挲起她的脖子,而后还……天啊,他在吻她。
严致的头有如婴儿般贴上她的脖颈,颈上先是湿湿痒痒的感觉,突然之间变得微微刺痛,全身都因这细小的痛而紧绷起来,她意识到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真的在吻她。
“严、严致?”罗寄凡有些无措地拍拍他的背,就算他把她当成妹妹,也不会如此亲密吧,她吸了口凉气,终于搞清楚自己心头升起的那团燥热名为危机感。
严致热热的舌卷起她一边耳垂,而后整个含住吸咬,他的舌头甚至伸进她的耳窝,述说着一种黏密又暧昧的语言。
“啊……”罗寄凡完全摸不着头绪,下意识地抱住严致的头,被自己的举动和出口的细吟吓得不轻。
不会吧,这算什么进展,整人大作战吗?一定是他平时被她欺负,想到要用这招来报复她,他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一定是在等着她求饶,然后再大肆嘲笑她一番,一定是这样。
求饶而已嘛,小事一桩,只不过如果让她发现真是这么一回事,她保证绝对会让他后悔自己想了这种馊主意。
“呃,什么东西?”罗寄凡很疑惑,感觉有点怪怪的,“你稍微离开一下不行吗?有什么东西压到我了。”然而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以那个东西的位置来说,难道压在她腿上的坚硬异物其实是……
她被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吓得发不出声音,现在她十分确定他不是在拿她开玩笑了,这个男人长得那么像禁欲的修道士,竟然会……
在罗寄凡一个闪神间,她的睡衣已经被一只大手朝两边扯开,露出了里面的内衣,严致就像被色魔附身一样,干脆又果断地将她的内衣拨下,大掌随之覆在她尖挺圆翘的乳上。
“嗯……你……”
这样柔软又富有弹性的身体,是女性的身体,散发著令他安心的味道,想再亲近一点,如果再亲近一点,他或许就能想起这个味道的主人,他太想看看她了,可是他的眼皮那么重,头那么沉,只有贴在她的身边才能觉得舒服些。
顺从自己的欲望,严致两指夹起她圆润巧乳上那两颗粉红的小球,小球在他指间的揉搓下更加紧缩、更加艳丽。
这生涩的身体所给予的反应让他很满意,她无骨的身子剧烈地颤抖,口中逸出难耐的喘声,那隐忍的喘声像是一阵风,吹起了他心中燃起的那把火,他的嘴巴遵从本能地含了上去,将她一边乳房含在口中吸吮,手掌同时揉搓着她另一边的乳房。
“嗯……啊……天啊……”罗寄凡认为自己胆子不算小,但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应对,她心里真的没想法。
狠狠打他一巴掌,她又下不了手,怎么说他都是个病人,恐怕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声喊叫求救,有没有用不说,她又丢不起那个脸,可是再这样下去,事情好像会越来越麻烦。
“啊……”罗寄凡口中逸出陌生的叫声。
在他两指夹起另一边乳尖时,他的齿也同时轻咬起口中轻颤的嫩果,她的腰因这猛烈的刺激向上挺起,像是主动将双乳贴近他的抚慰,细白肌肤漾出了一层粉红,他凝视着,为那在眼前绽放的奇妙色彩而越发眩晕。
“你真好闻。”
“嗯?”严致的声音太过低哑,罗寄凡有些听不清楚。
他的唇一路向下,在她小腹处落下一串细碎的吻,引得她小腹抽搐收缩,他吻去她身上冒出的细汗,火舌在她肚脐处打圈,惹得她发出带着哭音的嘤泣。
“真好闻……”严致重复道。
“你、你真是够了,啊……”罗寄凡咬着唇,却无法抑制那奇怪的声音从自己口中逸出。
那么令人脸红的声音,她原本以为那都是为了满足男人的虚荣心才故意夸大的,真是好人难做,早知道就应该放着他不管,让他烧坏脑袋算了。
罗寄凡正佩服自己还有心情在这胡思乱想,而严致的手已经从睡裤伸进去,抚上了她的大腿,她的心猛地一震,双腿本能地并拢,他平时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对这种事倒是很驾轻就熟嘛。
“别怕,会很舒服的。”严致哄着她,将她一条腿架在他的肩上,褪去了她的睡裤,水蓝色的内裤湿湿的,紧贴着皮肤。
现在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但她的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怎么连他这个病人都不如?
当罗寄凡试图使力时,只觉得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四肢绵软、心慌如鼓,小腹处更汇聚了莫名的热流,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到那里去了,她咬着手指,身体内的热流只会让她发慌,她需要外界的力量帮助她释放出来,让她能痛快地大叫。
“真乖,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多好。”严致说,却不知自己为何这么说。
他压着她一边腿根,火舌贴着内裤,寻着那道小小的缝隙,她的腿根剧烈颤抖,成了一种默认的鼓励,他扯下她的内裤,腿间挂着露水的私密处完全展现在他眼前,沾着水渍的软毛间,那道粉红的花缝轻颤着,作着诱人的邀请。
“不……不要看啦。”罗寄凡将手捂在脸上,羞愧得想要去死。
而严致置若罔闻,他深邃的瞳孔更加深不见底,本就疼痛的身体更是紧绷,手指滑向那脆弱的花缝,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口中便传出娇嫩的吸气。
“你好湿。”他的手指沿着花缝来回,渐渐向内移动,直到探到花瓣间蜜泉的源头,“这里会很舒服的。”
“你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啊?”罗寄凡无力地喝斥,难道他是那种睡着了人格会转变的人吗?
严致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下一刻她全身的血液沸腾了起来,他的手指竟在她的花穴处挑逗着,好看的手触碰到她最柔软的敏感,她才发现他指尖上也有着薄茧。
这么说他以前也是经历过苦日子的,所以她才无法讨厌他,他不是个只会吃家里、拿家里的纨裤少爷,只是个有点呆、有点一根筋,把头脑都用在工作上的笨男人而已……等等,她竟然不讨厌他?
他那略带薄茧的手指,按压摩挲着她全身最细致的肌肤,她颤抖连连,小腹处的热流被他的手指勾动,从两腿之间流了出来,严致很陶醉,她那小小的、粉嫩的花穴收缩着,带出透明的爱液。
“真美。”严致说着,俯下头以舌勾起那透明的液体,全数纳入口中,手指则来到她已变得鲜红的花核处,轻轻地将那敏感的小核揉在指间。
“嗯啊……”罗寄凡腰肢弓起,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可口中透出的媚声连自己都觉得可怕,她咬着唇,死命阻止那可耻的声音发出来。
他可是连自己正在折磨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八成是把她当成他妹妹了,被他这样莫名其妙地对待,她还想着替他说话,但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起这种心思?
严致似乎察觉到了罗寄凡的忍耐,有心要与她作对似的,他的舌竟趁她不注意时,挤入她收缩的花穴,同时拇指也在花核一按。
“啊,不要!”她全身霎时透出一层细汗,颤抖的身体像是通了电流般,“严致,不要。”
“就要。”她那紧密的花穴让他疯狂,他那孩子气的固执则让她绝望,绝望的是自己竟然觉得他这样还挺萌的……
他的手指在充分的润滑下,猛地插入她的花穴中,罗寄凡在心中骂了一声卑鄙,口中则发出越发高昂的媚叫,带着身体里初次进入异物的疼痛。
“没关系的,不要紧,相信我,马上就没事了,乖。”严致哄着,手指在她湿润紧密的花穴口抽插,他的分身蓄势待发,多想进入面前这小小的身躯,永远这样抱着她,连梦都是甜的,他的手指加快抽送,冒火的唇舌含住她身下肿胀的小花核。
“啊……严……”身体的颤抖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她本能地依附着他,抱住他的头,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如今只剩下一个,她不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将自己给了他。
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他的拥抱,并不讨厌他的亲吻,也没办法讨厌他这个人,她不能忍受的是,他如狼似虎地要了她,在连她是谁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
她神经算是大条的,但这种事对她、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是太可悲了。
罗寄凡哭了出来,身体内强烈的刺激和内心涌起的悲凉一起袭上头顶,她没用地哭出了声,“我会杀了你,混蛋。”
她的花壁紧包着他的手指,在他手指一个猛冲下失控地颤抖起来,更多的花蜜顺着大腿流下,他吻着她的腿,将她的一切纳入口中,她在放完狠话后,在人生第一个高潮中抽搐着,几欲昏厥过去。
这样一来倒显得她的狠话不值一提了,算了,反正她说什么他都听不到,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能指望他突然收手吗?她不是成心缠上他,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有意思,不自觉就嚣张了起来,这下好了,她要受到报应了,罗寄凡如一只待宰羔羊,闭上眼,反正她现在连呼吸都觉得很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管了。
严致爬过来,在不压痛她的情况下覆上她的身体,她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然而他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便对她展开攻势,他的手臂从她颈下绕过,轻轻地将她抱住,他坚硬如石的分身仍抵在她的身上,可他迟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一直抱着她。
“不哭,乖。”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重要的是她哭了,那是不甘的眼泪,他感觉得出来,他让她难过了吗?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她是让他如此温暖安定的人,他怎么能做出让她哭泣的事,其他都是次要,虽然自己的身体很难受、很痛,可把她惹哭了,他伤的是心。
“别哭了,好吗?”他的脸颊磨蹭着她的脸,蹭得罗寄凡直想打喷嚏。
天啊,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人?叫她不哭怎么可能,她只会哭得更厉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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