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婚》作者:金晶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1-1 19:05 编辑书 名:宠婚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金晶
出版日期:2014年5月22日
【内容简介】
听说她的夫君很冷傲,却宠得她无法无天;
听说他的娘子很不乖,却撩得他情动难耐。
身为赵府庶女,赵蓉蓉不但不受宠,
还生活得很拮据,天天只想着怎么攒足银子养活自己。
结果他爹却要她嫁人,嫁的还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听说这位未来夫君,不但身有隐疾,还不爱出门,
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比仙人还好看;
可遇过他的人都说,他脾气坏得连佛祖也收拾不了,
赵蓉蓉却想,嫁就嫁吧,不受宠也罢,大不了在夫家攒银子后走人。
对罗逸而言,他娶女人管她是庶出还是嫡出,只要能生就好。
谁知,赵蓉蓉这女人刚进门,就想着跟他分房睡,
笑话,生孩子能有名无实吗?更不用说他对她还上了心,
庶出又如何?他就偏要专宠她一人,夜夜陪他上床暖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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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一名小丫鬟一脸的不耐烦,声声催促着目光流连在市集小摊小贩的主子。
赵蓉蓉听出了丫鬟的不耐烦,但她没有任何表示,静静地继续逛着,她许久才出门一趟,外边的东西对她而言是很有吸引力的。
看着赵蓉蓉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小丫鬟桃红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爽地跟在她身后。
赵蓉蓉出身书香门第的赵家,不过因为她是庶出女儿,再加上从小不得赵老爷的喜爱,便一直养在深闺中。
赵蓉蓉的娘亲陈氏在生下她之后,身子越发虚弱,欲得子的赵老爷就不再踏入她们的小院子,最后陈氏在她十岁的时候便因病离开了。
赵蓉蓉并未被正室刘氏抚养,刘氏膝下有二女,便将她丢给一个嬷嬷管教,嬷嬷态度随意,爱理不理,平日也不约束她,赵蓉蓉便是在这种放羊的情况下被养大的,身边的桃红是最近到她身边的,下个月初八她便要出阁了。
刘氏恐被人抓住话柄,百般不愿地赏了一个丫鬟给她,但有没有人伺候对赵蓉蓉而言是可有可无,她独居在小院子里,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动手,眼下多了一个丫鬟,她倒是不习惯了。
赵蓉蓉一想到过不了多久便嫁为人妇,她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是庶出,是无法嫁给别人做正室的,赵老爷作主让她嫁给了罗府的二少爷为侧室。
是正室也好,是侧室也罢,赵蓉蓉倒不忧心这个问题,她只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悠哉地生活,就不知嫁人之后是否还可以这么自在了。
身后的桃红不满地嘀咕道:“嫁给罗二少爷为侧室,我还要跟着当陪嫁丫鬟,真是晦气。”
赵蓉蓉听见了,面上却平静,这罗二少爷,即便是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也有所耳闻。
罗家是商贾,代代皆是商人,赚钱的能力是不容小觑的,但这一代的主事者罗逸,也就是她未来的夫君,见过他的人皆说他长得如谪仙般好看,可又听说他的脾性坏得连佛祖也收拾不了,最诡异的是,这个罗二少爷很不爱出门,据说是得了什么隐疾,只能待在家中。
赵蓉蓉对未来夫君如何如何,也同一般女子一样有所憧憬,可赵老爷的所作所为,让她更相信世间男子多薄情。
逛了一会儿,天突然阴沉沉的,赵蓉蓉抬头看着天上的乌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桃红又不开心了,“这下好了,肯定是要下大雨了。”
赵蓉蓉淡淡地侧眸看了她一眼,“去茶楼坐一下吧。”因为她的身分,赵家人不待见她,仆人对她的态度也是表面客气,背地里说得可难听了。
好在赵蓉蓉不会将这些话听进去,免得庸人自扰,她缓步地走进了茶楼,在窗边的位置坐下,茶楼都坐满了,正巧就她占的位置是空的,他人见她是女子,也不好同她共坐,再者她的位置很角落,桌子又小,最多再容一两个人,所以没有很多人注意到她。
在一壶碧螺春上桌之后,赵蓉蓉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回去之后,我会同大娘说一句,我出嫁时,你便不要跟到罗府了。”
桃红听到之后心里一乐,也就安分地站在主子身后了,她可不想去罗府,这小姐容貌一般,又是庶出,嫁过去也不好过,她跟着也是吃苦。
如珍珠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落在屋檐、融在土里,清脆的滴答滴答声,让赵蓉蓉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 ◎ ◎
此时远处正有一个高大的男子在雨中行走着,一身青色的长衫,俊美的容貌让女子脸红心跳,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一边替他打伞,一边气喘吁吁地跟着他疾走的脚步。
“二、二少爷,这赶回去实在是来不及了,不如找一个地方休憩一会儿,等雨停了或者……小一点再走?”
罗逸冷着脸轻哼了一声,虽是不满,不得不赞同他的提议。
中年男子舒了一口气,一双小眼睛赶紧找地儿,眼尖地发现不远处的茶楼,中年男子开心地说:“二少爷,不如……”肥嘟嘟的手指向了几乎客满的茶楼。
罗逸身上突冒出一阵戾气,冰冷地说:“张管事。”
张管事脸上冒汗,颤抖着嗓音说:“二少爷,没有别的地儿了。”有地方待就该开心了,可自家二少爷的性格,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二少爷最厌恶的便是人多的地方了,若让二少爷为了避雨,躲进这到处是人的地方,想必二少爷情愿在雨里行走。
“二少爷,这雨来势汹汹,不会一下子就停,又离府邸有一段距离,这……”张管事苦着脸。
罗逸紧绷着脸,眼顺着张管事的手看去,瞄到那黑压压的一片,他的脸色铁青,本来想喝斥,却发现茶楼的角落里还有位置,只是……他看见旁边有一抹粉色的身影,眼里的不耐更甚。
“二少爷,您要是这么淋雨回去,唯恐大少爷又是一番唠叨。”张管事只好搬出罗大少爷。
罗大少爷的念功若说是天下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可这一招并不是每一次都见效,端看罗逸的心情,罗逸不怕大哥唠叨,但他却讨厌雨丝不断地染浓了长袍,一点一滴的,身上一阵潮湿,他的心情也跟着不好。
“二少爷?”张管事小心翼翼地看着二少爷的脸色。
“进去吧。”罗逸冷着脸率先走进茶楼。
店小二未见过男子长得这般好看,一时看傻了眼,忘记招呼客人了,吵杂的茶楼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客人个个睁着眼睛看着他。
张管事看得心跳加速,深怕最讨厌被人盯着看的二少爷不开心,圆嘟嘟的身子一下子挡在了他身前。
罗逸无视这些人的目光,他向来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就算那一桌旁坐了一名女子,他亦不管不顾地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张管事一看同桌的是女子,眉头也皱了一下,这互不相识的男女同桌是不好,可二少爷那脾气不可能谨遵男女有别,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赵蓉蓉也同常人般诧异地看了他几眼,这等颜色的男子真是少见,黑眸灿烂生辉,望上一眼便不由自惭形秽,直挺的鼻梁高高地耸起,看起来性子有点冷硬、难以接近,两鬓的发丝不羁地散落在两旁,多了几分潇洒。
赵蓉蓉心中感叹他的容貌,可她并未盯太久,看了看便收回了目光,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无须过度,这名男子虽然容貌上佳,可惜礼数不够,她很少见有人不询问一声便坐下来,更何况她是一名姑娘家。
赵蓉蓉收回目光,静静地喝茶,一旁的桃红则是看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在场不少女子都是相似的反应。
张管事替二少爷张罗了一壶龙井茶,罗逸闷不吭声地边喝茶边等着雨停,玉面般的俊脸上布满了冰霜,折煞了不少人对他的好感。
赵蓉蓉伸手执起青瓷茶杯,白玉的小手比起她这个人更容易吸引人的目光,罗逸的黑眸便落在她的纤纤小手上,那肤色及光泽堪比上好的白玉,这令他想到了此行的目的。
罗家的生意包罗万象,只要赚钱的都会做,其中以玉为重,白如羊脂的白玉、晶莹剔透的翡翠、黑玄神秘的墨玉、鲜红醉人的玛瑙……
此趟外出是听到附近的县城竟然出了一块上等翡翠,他心急地跑去,却只是一般的翡翠,他败兴而归。
因为对玉的喜爱,所以对肤色如玉的人,罗逸倒是不吝啬目光,他一向随性惯了,断不会因他人的目光而束缚自己,即便紧盯着陌生女子的手于理不合,他照样按自己的心情来。
赵蓉蓉微微蹙眉,不解自己的手是怎么了,引来他这么专注的目光,她抿了一口茶水,便将茶杯放在桌上,小手也随之放在桌下。
罗逸的眸便从她的手移到她的脸上,她的姿容算是中等,因为他的容貌使他对女人的美丑并无多大感觉。
赵蓉蓉别开了头,不打算对上他的眼,总觉得他的眼黑沉得如深海般,看得令人莫名心悸。
看不见她玉般的小手,罗逸也便收回了目光,他们这一桌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无人似的,唯一的声音是雨珠落玉盘的声音。
罗逸一手撑着下颚,听着外头的雨声,一双眼瞟向了过度安静的女子,鲜少有女子能镇定地坐在他的身边,一般女子不是看傻了眼,便是支吾地想同他说话,再者便是打探他的身分,罗逸勾起唇角,眼里带着兴味,这女子当真不同,抑或是故作清高?
在他琢磨的时候,雨势渐渐地小了,一些赶着回去的人便匆匆地离开了,茶楼瞬间安静了不少,张管事对着他耳语道:“二少爷,可以走了。”
罗逸看了一眼不打算动的女子,看她的模样,她是打算等雨完全停了再走,他点了点头,这女子是新鲜了一些,但他可不愿再坐在这儿。
迫人的视线一离开,赵蓉蓉松了一口气,正视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她的耳根子微微红了,被一个容貌出色的男子久久地盯着,便是定性强韧如她也难免不好意思,幸好他走了……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男子,突然一个回眸,那直直看过来的黑眸强势得让赵蓉蓉闪躲不及,只好对上,她放在桌下的小手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裙摆,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那双黑色的眸就像三更的夜般深不见底。
赵蓉蓉赶紧将目光移开,正巧看见一位妙龄女子突然走了进来,女子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便扑向了正要出去的男子。
出乎意料的是,罗逸居然一个闪身便躲开了,丝毫没有英雄救美的想法,可怜女子一个惊呼,跌进了罗逸身后来不及反应的张管事怀里。
与此同时,女子的手却牢牢地抓住了罗逸的衣袖,女子快速地从张管事的怀里爬了起来,但眉宇间尽是羞涩,而令她羞涩的罗逸不耐地甩开了她的衣袖。
那女子脸色当场就黑了,女子身后的丫鬟斥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的……”骂到一半的时候,丫鬟被一记冷眼给瞪得消声了。
张管事苦哈哈地跟在二少爷身后,一张脸都皱了起来,这投怀送抱的技巧委实太差了。
罗逸不管不顾地转身就走,张管事则是快速地跟了上去。
“这公子长得好看是好看,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桃红感慨地说。
这男子容貌出众,心高气傲是在所难免,不过出手扶一把倒也应该,待人处事婉转圆滑总比惹祸上身好。
赵蓉蓉安安静静地将最后一口茶喝掉,优雅地起身离开了,桃红紧跟其后。
她们前脚才走,茶楼的掌柜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说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罗家二少爷。”怪不得这么目中无人。
◎ ◎ ◎
初八,赵府门口安安静静,不似以往迎亲的热闹,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被丫鬟扶着走出了赵府,赵蓉蓉低垂着头,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
据说纳妾的话,是偷偷摸摸地以轿子将小妾抬到后门便了事了,侧室略逊于正室,但也不该如此呀,赵蓉蓉忐忑不安地走着,敲锣打鼓没有,喜庆的炮竹声没有,有的只有一片安静,这安静接近于死寂,她的背脊突然一阵凉意,这哪里像是娶亲了,倒更像是送丧。
连站在赵府门口的赵老爷和刘氏也傻眼了,准备号啕大哭、装模作样的刘氏竟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赵老爷轻咳几声,催促了一声,“上轿吧。”
赵蓉蓉嫁的虽然不是名门贵族,但罗家在商场是赫赫有名,为此赵家替赵蓉蓉缝制的嫁衣自然不斐,虽说是庶出,可该有的应该一样不少。
一旁看热闹的人眼尖地开始打量起赵蓉蓉的服饰,这滑腻的丝绸嫁衣染以娇艳的红色,加上嫁衣上精细的牡丹刺绣花式,可谓是艳冠群芳了,但……那么一件上等嫁衣竟然没有一颗珍珠,听说罗府给的聘礼中有二十颗又圆又大的南海珍珠。
且不说珍珠,一般小户千金出嫁的嫁衣上多少有些配饰,可这赵府千金的嫁衣看似大方得体,实则过于朴素,像赵府这样的人家,嫁女不该如此寒酸。
不少妇人开始窃窃私语,人群里渐渐多了不少声音,那声音多少缓解了赵蓉蓉的紧张。
嫁人就该是热热闹闹的,哪是这么平静,真是让人揪心不舒服,赵蓉蓉坐进了轿子里,放松地软下了身子。
轿子抬了起来,稳稳地往罗府走去,一等罗府的人消失,赵老爷回头狠狠地瞪向了妻子,低骂道:“真是小鸡肚肠。”
刘氏一下子脸红了,她是小气,二十颗南海珍珠,她只给了赵蓉蓉两颗,在领口处做成盘扣,另外又让丫鬟拿了几块劣等的翡翠环片,绣在嫁衣的肩胛处,这么一来也算是拿得出手的嫁衣,可怎么会……
刘氏整张脸都绿了,赵蓉蓉不可能拿今日开玩笑,肯定是中途出了岔子,要是让她发现是哪一个丫鬟雄心豹子胆地吞了,非把她给卖了。
“老爷,我一定会……”
“够了!”赵老爷转身就走,懒得理会这个女人。
◎ ◎ ◎
这厢吵得热闹,那厢倒是安静得很,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安安静静地走到罗府。
轿门上传来一阵用力的声响,根据习俗,是新郎官踢轿门了,赵蓉蓉被那重重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抓着裙摆,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了轿子,接下来一连串的习俗,但唯一不变的是安静。
赵蓉蓉的眼睛能瞄到不少走来走去的脚,但他们都不吵闹,最后在一声送入洞房之后,赵蓉蓉被送进了新房。
只有新郎官和她以及几个丫鬟、婆子,没有人来闹洞房,莫非这便是正室和侧室的不同?这怎么和她从一些妇人那儿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呢,她们说迎亲当天热闹非凡,道贺恭喜声源源不断,喜气洋洋,可……
“二少爷,该……”婆子哑着嗓音,提醒着罗逸该如何做。
罗府的人都知道罗逸喜欢清静,也喜欢一个人住在院子里,平日里也不需要人伺候,他的院子里偶尔就几个仆人清扫树叶、擦擦椅子凳子。
但喜庆的日子是不是该有所不同呢?错!罗逸不觉得有什么不同,成亲不过是因为他受不了双亲的压迫,以及大哥的鬼哭狼号,这才勉强同意的。
娶一回便这么麻烦,他是不想再娶一回了,这个女人最好能下蛋,要是不能的……一想到大哥吵着闹着说什么传宗接代,以及娘亲的私心,他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婆子见罗逸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偷偷地退后,不敢靠前,一旁的小丫鬟们也俐落地站成了一线,退了开来。
“出去。”罗逸冷冷地说。
这是赵蓉蓉第一次听到新郎官的声音,似乎很年轻,不过听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她的眼睛可以看见自己绞着的小手,以及她身前的大脚,眼前的红色突然被撩开,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俊美的男性脸孔,她的水眸对上他的眼,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们很快便认出了彼此是谁,没想到茶楼一遇之后竟会再遇。
罗逸先从惊愕中回过神,他走到了木盆旁边,洗了洗脸和手,接着走到圆桌前,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拿起玉箸挟桌上精致的点心,优雅地吃了起来。
赵蓉蓉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她盯着他好一会儿,一日未进食的肚子开始叫了,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的脸庞瞬间红了一片。
看着男人毫不在意的模样,她羞红着脸,咬了咬唇,缓缓地离开床榻。
她先拿下了沉重的凤冠,用他剩下的热水洗了脸,白粉胭脂洗净之后,露出一张素净的小脸,她舒服地吐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他正大快朵颐,压根不在意她做什么,她轻声地走到桌边,特意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小手拿起玉箸,就着最近的桂花蒸糕挟了一块,小家碧玉地咬了一口。
甜而不腻的口感让赵蓉蓉胃口大开,她意犹未尽地吃了一块,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玫瑰酥,她伸长手正要挟,她的手却突然被他抓住了,被抓住的地方传来炙热感,让她身子一颤,手中的玉箸也跟着掉在地上,她吓了一大跳地看向他,他的眼神大放光彩,似乎有些兴奋。
她扭了扭手腕,想收回手,哪知他一动也不动,似乎不想放开。
很滑很柔,罗逸看着的时候,那晶莹的色泽就让他知道她的肤质乃是上等,再一摸果真是如玉般,她如玉的肤质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干脆放下玉箸,粗糙的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她的手腕,不带任何急色的意味,就这么把玩着。
赵蓉蓉毕竟是刚嫁为人妇的新娘子,整个人羞到了不行,“你……你干什么!”她想收回手,可他却不当一回事,男人的力气怎么能让她轻易地挣开。
赵蓉蓉羞恼的模样引起了罗逸的注意力,他分心地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我是你的夫,你又有何高见?”
罗逸睥睨她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把她当成娘子看待,赵蓉蓉浑身不自在地想躲,却又躲不开,上一回只能瞧瞧,如今名正言顺,罗逸不仅瞧还可以摸,即便是拿来咬,她也不得拒绝。
赵蓉蓉别扭的模样终于让罗逸良心发现,他挑高眉看了她一眼,“我倒是忘记你饿了。”说着他放开了她的右手。
赵蓉蓉迅速地收回手,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她自知自己的肤色很白嫩,却不知道会有男子对此着迷。
罗逸蓦地起身,在赵蓉蓉诧异的目光下坐在她的左侧,爱不释手地玩起了她的左腕。
赵蓉蓉一时无语,这个男子当真是令人看不透,他把玩的方式不像是调情,也不像有恶意,更像是在欣赏,她心里有着羞意,却奈何不了他,被他握过的右腕隐隐像是有火在烧似的,而此时被他抓着的左腕也同样炙热。
“不吃了?”罗逸淡淡地问。
赵蓉蓉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吃了,一是玉箸都掉地上了,二是他这样,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罗逸怪怪地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玉箸放在她跟前,“吃吧。”
让她吃他的……赵蓉蓉心跳蓦然跳得更快了,她咬了咬唇,直截了当地说:“不要了。”
“当真不要?”罗逸好笑地看着她,她看起来根本就没有饱,莫不要告诉他,她的胃就跟麻雀一样小。
赵蓉蓉坚定地点点头,“真的不饿了。”饥饿感都被他吓跑了。
于是罗逸取了合卺酒,她一杯、他一杯,两人双臂交扣而饮,赵蓉蓉从未喝过酒,入口的酒直接呛鼻,她的眼睛红了一片。
酒意冲淡了她的紧张,她小小的脸颊上出现两抹俏丽的粉色,看起来格外动人,娇憨地说:“不好喝。”
才喝完没多久,她醉了,竟然一杯酒就让她醉了,罗逸不敢相信地瞪着她,他还未说什么话,她突然站了起来,左右摇摆,看起来格外好笑。
“我头好晕……”赵蓉蓉歪着脖子,一步一步地往红色大床走去,走到一半,腰部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住,“干什么?放开……”她不舒服地蹙眉。
冷眼看着她在他的怀里扭着身子,罗逸冷哼一声后放开她,她继续颤颤巍巍地走着,膝盖一碰到床榻,她就倒在上头,他的脸顿时青了一片。
新婚之夜,倒不知道有新娘子因为不胜酒力而昏厥的,要是知道她不会喝酒,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喝的,可谁能料想得到,一杯酒就能催醉一个人。
罗逸瞪着她不雅的睡姿,心中不悦到了极点,一个箭步上前,将她往床内一推,自己便躺了下来,大手一挥,挂在窗边的红纱随即垂落下来。
第二章
眼前似乎有光在闪着,赵蓉蓉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块色泽极好的翡翠,接着是一片赤裸的……胸膛,赵蓉蓉倏地睁大了眼睛,水眸微微上移,一张美得人神共愤的俊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第一个反应便是要躲,可躲哪里去?
赵蓉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而罗逸正支着下颚,一双眼眯着,似乎在衡量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赵蓉蓉感觉背后痒痒的,她转头一看,顿时血气往脑部冲,她张着小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清晨的阳光微微透了进来,依稀可见红纱帐下的情景,女子半裸着后背,露出光滑雪白的背部,脸上带着措手不及的惊愕,男子悠闲地光着膀子,神色自若,而他的大掌以煽情旖旎的手法在她的背部滑动着。
似乎在画圈、似乎在写字,似乎写的是他的名字,赵蓉蓉蹙眉认真思索着,这一笔一划怎么都像是他的逸字。
“醒了?”罗逸低低地开口。
赵蓉蓉乖乖地趴着,后背已经无法挽救。
“怎么,肚兜的刺绣太难看了,不敢让人瞧了?”罗逸说着风凉话。
赵蓉蓉的脸不自在地转向了床内,自小娘亲教的便不是一般女子学的,而后来教养她的嬷嬷也是不管事的人,她的绣功真的拿不出手。
“哼,好好的鸳鸯都让你绣成了一只野鸭子。”罗逸冷嘲热讽。
赵蓉蓉说不出话,只应了一声:“我是不大擅长女红。”顿了一下,“我的衣裳是你……”她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说到这个,罗逸又轻哼一声:“你自己喝了酒,浑身发热,自己动手将衣服褪去。”
这张床大得惊人,加上她睡时喜欢窝在里面,他躺在外侧睡着了,一早醒来便瞧见雪腻的裸背对着自己,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哪知那手感当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听到他的话,她更是抬不起头了,支吾了一会儿又道:“那你的衣裳……”
“我说是你替我脱的,你信不信?”罗逸勾起一抹笑,邪邪地看着她乌黑的亮发,他一向喜欢光着身子睡觉,要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只褪去上衣。
一直拿着后脑杓对着他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惊慌失措地说:“怎么可能。”
赵蓉蓉没有注意到,当她抬头时,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异样,她继续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莫胡说。”
罗逸没有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的脖颈下方,因她的动作,一直藏掖着的丰满微微展露锋芒,柔嫩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
赵蓉蓉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吓得又趴了下去,低低喊了一声:“不要乱看。”
她的话让罗逸不满地哼了一声,放在她背上的手一动,移到了她的腰部,大掌一使力就将她往自己的身上一带。
赵蓉蓉仍是趴着,只是从趴在床上变成了趴在他的身上,她羞赧得不敢乱动,面上尽力地装冷静,“你、你要干什么?”
她的眼睛小心地看了看外面,此刻已经天亮了,而他们昨夜是否已经……应该没有,他们虽然衣不蔽体,但重要部位都遮着。
“你除了会问我要干什么之外,还会说什么?”罗逸不耐地说。
赵蓉蓉默然,低头尽力地装石头,没有知觉的石头,她没有感觉到他浑厚坚实的胸膛,没有感觉到他热得吓人的体温,没有……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
这下赵蓉蓉不只脸蛋红,连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烫了,“我、我们是不是该起来了?”
罗逸不语,她又说:“给公公、婆婆敬茶……”
他仍是不语,她再接再厉,“还要用早膳……”
这一次罗逸看了她一眼,很冷很冷,“你要起来就起来,不要以为会有丫鬟进来伺候,我的院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
“哦。”赵蓉蓉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移开身子。
“还有……”罗逸语气冷硬地说:“你的厢房在我隔壁。”
赵蓉蓉挪动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罗逸迳自下了榻,动作熟练地自己穿好衣服,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赵蓉蓉为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而蹙眉,他说他的院子里没有丫鬟、没有伺候的人,还说她的厢房在隔壁,她迟疑地开口道:“你的意思……”
罗逸穿戴好之后,转过身看着她,一脸的冷然,“你是我娶回来生孩子的。”
他的话照理说该是晴天霹雳,可为什么她没有任何感觉呢?赵蓉蓉也没有反对,点点头道:“哦。”他的意思应该是相敬如宾吧。
罗逸多瞅了她一眼,他以为她会哭闹,没想到她只是冷静地点头答应了,“动作快一些。”
赵蓉蓉赶紧离开床榻,打理着自己,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脸的深思。
她的动作不是很俐落,但可以看得出来她能打理好自己,这一点倒让罗逸惊讶,她也会自己动手,他还真怕娶了一个什么都不会干的女人当娘子。
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不仅不要人伺候,还会自己动手,赵蓉蓉以为每一个男人都该和赵老爷那样,十足的老爷做派,只要嘴巴张一张,下一些命令就行了,自己动手绝对不可能。
赵蓉蓉穿好衣服,又迅速地梳理着发丝,手一顿,念及自己已为人妇,她快速地替自己梳了一个妇人髻,露出一小截白嫩的后颈,青绿色的衣衫衬得她肤色更为雪白。
好巧不巧的,罗逸今天也是一袭墨绿色的长衫,正好相衬,他只慵懒地将浓密的发丝以黑色发带束起,虽然简单,却难掩他天生绝色。
赵蓉蓉扯了扯衣裙,柔声道:“我好了。”
罗逸瞥了她一眼,率先走了出来。
一走出寝房,赵蓉蓉才发现所居的院落并不小,而且布局相当的惬意,四五间厢房、一座石亭、一池鱼塘以及一方花圃,这等格局很是闲情逸致,赵蓉蓉不由喜欢,以前自己住的小院子里,只有两间破旧的厢房以及一间柴房,简陋至极。
“你喜欢这里?”她眼里的喜爱之情显而易见,罗逸一眼便瞧出来了。
赵蓉蓉浅浅地笑了,“嗯,喜欢。”
她的笑容让罗逸愣了一下,她倒是挺好满足的。
◎ ◎ ◎
接下来两人之间安静了下来,赵蓉蓉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罗父、罗母的院落。
罗逸率先步入了大厅,赵蓉蓉小步地跟着,脚突然一软,她下意识就想去扯他的衣袖,可脑海里突然闪现他在茶楼不留情面地推开那名女子的场景。
第一天见公婆,赵蓉蓉可不想经历同样难堪的事情,她的指尖在快要触到他衣袖的时候,硬生生地转了一个弯,她伸手扶在一旁的柱子上。
但令她意外的是,罗逸竟然伸手要扶她,赵蓉蓉倒抽一口气,对上他怒意盎然的眸子,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她宁愿去扶一个柱子,也不屑他的帮忙,当真是……不识好歹!罗逸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两眼气愤地微眯起来。
赵蓉蓉一时心虚,赶紧推开一旁的柱子,伸手抓住他要收回的大掌。
微凉的指尖包住了他炙热的大掌,罗逸高高地挑起眉,看了她一眼,反手抓住她的手,轻说了一句:“胆小鬼。”
赵蓉蓉顿时面红耳赤,扭捏得说不出话,头也不敢抬起来,刚刚那一幕实在是太丢脸了。
“爹、娘。”罗逸叫道。
“爹、娘。”赵蓉蓉跟着喊道。
“大哥、大嫂。”罗逸接着道。
赵蓉蓉鹦鹉学舌一样地说:“大哥、大嫂。”
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赵蓉蓉心疑地抬头,坐在上位的公公和婆婆一脸见鬼的神情,目光落在她和罗逸牵着的手,一旁立着两个年轻男女,是罗逸的大哥和大嫂。
赵蓉蓉立刻顿悟,抽回了手,以为自己“恬不知耻”的行为让两位长辈不苟同。
罗父好不容易回过神,以手肘顶了一下妻子,罗母这才收回惊讶的目光。
罗父轻咳了一声,“来了,坐吧。”
赵蓉蓉依礼敬茶,长辈赏了矜贵之物,接着几个人就坐着不说话了,这氛围委实奇怪。
还好罗母站了起来,“蓉蓉,来,跟娘来,咱们去后边说些体己的话。”
赵蓉蓉望了罗逸一眼,见他不言不语,于是跟着婆婆到了后边的小厢房坐着。
她刚坐下,罗母就热切地拉着她的手,“蓉蓉长得真好。”
赵蓉蓉俏脸一红,低低地说:“夫君的容貌才是真真好。”
罗母却不以为意,“他那副容貌有什么好。”
罗逸跟自己一向不亲,性格乖戾、喜欢独处,哎,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生了一个孽子,话说她和丈夫的容姿乃是中上,却生出了一个绝美的罗逸,也是匪夷所思。
“蓉蓉,你要多包容包容逸儿,他性子怪。”罗母丝毫不包庇自己的儿子,直言不讳。
赵蓉蓉很想问如何的怪,却问不出口,只道:“蓉蓉知道了。”
罗母又拉着赵蓉蓉的手聊了很多,大多数是跟她说了罗府的事情,至于罗逸倒是很少说,似乎也不乐意说。
私心里,罗母还是不希望刚进门的媳妇被儿子的真实性格给吓跑了,于是她有意地避开,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罗母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大罗逸三岁,去年刚成亲,二儿子就是罗逸,这罗府大小事情都是罗母管的。
聊了好一会儿,罗母拍拍赵蓉蓉的小手,亲热地说:“逸儿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娘。”
“蓉蓉知道了。”赵蓉蓉心里一暖,从来没有人会因她受委屈替她出头,婆婆的话不管是真是假,都令她心暖。
罗母温柔地说:“好了,我们也出去吧,罗家的规矩之一呀,就是早膳要一起用。”
“好,娘。”
大厅上,丫鬟正端着热腾腾的早膳上桌,上好了早膳便退下了。
赵蓉蓉在赵府的时候,多数时候皆是独食,这倒是头一回跟这么多人一同用膳,她等着长辈先动手再食。
令她意外的是,婆婆没有假以他人之手,而是自己起来替公公张罗,再看一旁的大嫂也为大哥布菜,赵蓉蓉思忖一会儿,也有模有样地学着。
她正要替罗逸端一碗白粥的时候,罗逸开口了,“一碗白粥、一个肉包、一个咸菜饼。”
赵蓉蓉愣了一会儿,直到他又瞪她了,她才明白过来刚刚罗逸很“好心”地告诉自己他要吃什么,她应了一声,将他说的食物摆在他面前,待她坐下时,发现罗家人都惊奇地看着他们,这是怎么了?
罗大少爷揶揄地看了弟弟一眼,“阿逸,你真是心疼弟妹。”
一旁的大嫂笑嘻嘻地捂着嘴笑个不停。
罗逸不理会他,迳自吃饭,赵蓉蓉则是羞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低着头安静地用早膳。
早膳之后,他们便回到罗逸的逸园,罗逸指着一间厢房道:“你住这一间。”
罗逸应该是喜欢独居的,昨夜肯跟她一同,是因为洞房花烛夜,所以天一亮便跟她挑明说了。
但赵蓉蓉心里想的不仅仅是这样,罗逸以后还会娶正室,说不定还会纳妾,这正侧之分现在就得有,便让她睡隔壁。
这样也好,她也一向是自己一个人睡,多一个人也不习惯,不过听别人说,新娶的女子总是要多被宠着的,而她才一夜就失了宠,会不会太可怜了?
赵蓉蓉想归想,倒不会真的自艾自怜,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便进那间厢房收拾了一番,以确定晚上可以睡觉。
◎ ◎ ◎
晚上的时候,丫鬟拿着食盒过来,一见到赵蓉蓉便行了礼,动作快速地取出饭菜,放在桌上之后便离开了。
一日三餐,赵蓉蓉早膳是与罗家人一同吃的,而其余两顿是由丫鬟送至逸园的,除了送饭的丫鬟之外,她就没有见到其他人了。
赵蓉蓉觉得逸园可谓是完全遗世独立,而她的夫君则是一个人待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移动着莲步往书房走去,轻叩了几下门,“吃饭了。”
赵蓉蓉下意识地避开对罗逸的称呼,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在婆婆面前,她是喊他夫君,可私下里她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他们仍是陌生人,要她一下子对他亲热,恐怕是相当难。
书房里没有声响,赵蓉蓉又喊了一遍,仍是得不到回应,她蛾眉微蹙,推开了门。
看到的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美男睡图,罗逸仰躺在贵妃椅上,早上还束得好好的发丝,此刻凌乱地披散在贵妃椅上,一手枕在后脑下,一手平放在小腹上,右腿微微曲起,左腿则是翘在右腿上,长袍微乱地覆在他的身上,微露出少许胸膛。
他的睡姿一派轻松闲逸,赵蓉蓉走近一看,他的眼紧闭着,似乎睡得很沉。
“罗、罗逸?”赵蓉蓉轻喊着他的名字,见他没有反应,她伸手推了推他,“该用膳了。”
手正要碰上他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墨玉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有着如冰的冷意,她屏息看着他,怯怯地收回手,“你醒了?”
罗逸眨了眨眼,神智微微清醒,“嗯。”声音带着睡醒的沙哑,身子动了动,却发现腿麻了。
“腿麻了?”赵蓉蓉看着他的神色轻轻地问,见他青着脸,她坐在床榻上,伸手将他的腿搁在膝盖上,“我替你揉揉。”
娘亲在世时,睡醒时常常腿麻,她会替娘亲揉揉,那时娘亲会夸奖她懂事听话,想到往日清贫却平淡的生活,赵蓉蓉的神色柔和了不少。
“你在想什么?”罗逸开口问道,什么事情能让她流露出这副神情,似是缅怀某人。
“我在想我娘,她以前也会这样。”赵蓉蓉柔柔地说。
“岳母吗?”罗逸低吟着,看来她与她娘亲的感情很好。
赵蓉蓉听到他的话,只一愣,“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赵蓉蓉现在才知道她的夫君对她是多么不上心,居然不知道,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娘亲已经去世了,我与现在的赵夫人……大娘的感情不是很好。”
赵蓉蓉说得很委婉,岂止是不好,根本是水火不容,即便娘亲被赵老爷冷落,刘氏妒心已生,暗地里故意折腾她们,伙食上的苛刻、生活用度的克扣,当真是活生生的正室欺压侧室的悲惨事实。
赵蓉蓉忆起娘亲去世前对她说的话,宁嫁穷人妻,不做富人妾,侧室也好、妾也好,她想嫁一个普通人,可女子的婚姻大事由爹娘决定,她就是不想也没有办法,只有在罗逸娶正室之前,她尽力地做好本分,将来也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罗逸对赵蓉蓉的事情没有特意去了解,只知道她是庶出,却没料到她的娘亲已经去世。
“是吗?”罗逸应了一声,没有太多的反应,对他而言,庶出也好、嫡出也好,只要能生就好,最重要的是不要吵到他。
赵蓉蓉默默地替他捏了一会儿的腿,“好些了吗?”
她的小手软软的、嫩嫩的,揉着腿的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罗逸有些意犹未尽,看了她一眼,“嗯。”
“那用膳吧,否则凉了就不好了。”赵蓉蓉站了起来,姿态盈盈地往外走。
属于她独有的清香在她离开的时候也淡了,罗逸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走了出去。
◎ ◎ ◎
他们用完膳之后,罗逸又回了书房,赵蓉蓉自己一个人逛了一下逸园,惊喜地发现在他们厢房不远处有一澡间,她早想沐浴了,可又没有人告诉她位置,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在赵府的时候,她都要自己打水烧水。
但这澡间造得很有意思,澡间外有一处凹陷,下面有着烧过的木柴,而对应凹陷的内部是一个能容下两人大的池子。
惊喜过后,赵蓉蓉不知道怎么用,最后只能望洋兴叹,她走到水井边,自己打了水放在木盆里,走回了厢房。
如今是夏末,傍晚时分的水有点凉但不冷,她心里盘算着明天找人问问那澡间怎么用,或者哪里有热水,否则等天气冷了,日日用凉水,她的身子也扛不住。
赵蓉蓉轻解罗裳,褪去所有衣物,光洁的身子裸露出来,她用棉帕沾了水,轻轻地擦拭着身子。
过了一会,她擦好身子正要穿衣的时候,厢房的门突然被人由外推了进来,她惊得站在原地,月光倾泻而入,她隐隐地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颀长的身影停驻在门边。
“你……”罗逸愣住了,月光之下,美人一身媲美白玉的肌肤隐隐地泛着闪亮的光泽,那抹光泽连一向爱研究美玉的他都叹为观止,他在院子里逛着,见赵蓉蓉似乎还没睡,便进来瞧瞧,迎接他的却是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
“出、出去。”赵蓉蓉赶紧拿起衣服遮住自己的身子,身体因羞臊而泛起淡淡的粉红,看起来既可爱又诱人。
罗逸就像着了魔一样,他忍不住看着她,甚至走上前,大掌覆在她瑟瑟发抖的纤体上,感觉到她的寒意,他皱眉道:“为什么用凉水?”
赵蓉蓉也是无奈,娘亲自幼说,女子用热水为宜,冷水要少触碰。
她懒得回答他,更没有心思去想他的问题,跑到床上将棉被盖在自己的身上,掩得实实在在的,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瓜。
“你进来怎么可以不敲门?”赵蓉蓉生气地说。
罗逸脸一沉,“这里是我的地方,我进出还要敲门?”
听完他的话,赵蓉蓉也联想到自己也是属于他的,所以她不该质问他,但她仍是不开心,稚气地嘟着嘴,“不管怎么样,总得出一个声。”
她的话让罗逸眉间的褶皱更深了,“那你为什么不上门栓?”
赵蓉蓉一傻,他说的也是,只是她忘了。
见她无语了,罗逸满意了,又加了一句,“以后你要做什么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便拴上门栓,不若的话,你就得习惯我这样进进出出。”
听到他的话,赵蓉蓉差点就晕了,见过不讲理的,却没有见过他这种霸道又讽刺的不讲理。
若是她上了门栓,那她就是做了什么不愿让人知的事,若是她不上门栓,以后就得常常不小心被他看光光。
赵蓉蓉气得脸都红了,这个男人还是不要开口的好,一开口便会让人对他的感觉幻灭。
罗逸的手心有一种蚂蚁噬骨的错觉,很痒很痒,痒得很不舒服,而他的心口那儿又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他的眼渐渐地沉了下来,关上门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赵蓉蓉渐渐地意识到,此刻夜黑风高,正是万籁俱寂之时,而他此刻的神情高深莫测,眼里有着一抹她不解的情绪,幽暗之中有一抹小火苗在燃烧,似是生气却不像,赵蓉蓉下意识地扭着身子,恨不得将脸也埋进被褥中。
罗逸坐了下来,大掌轻抚着她的脸颊,她的脸颊热得有一股热气在冒,连他都能感觉到,他邪笑道:“很热?”
“有、有点。”赵蓉蓉不由自主地结巴。
“既然如此,就把被子掀开吧。”罗逸说着状似好心地替她掀开被子,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曼妙的身姿。
昨晚她喝醉了,他来不及对她做什么,而如今天时地利人和,要不做些什么,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他的眼贪婪地在她雪白的身子上转着,没有衣料的遮掩,女性凹凸有致的身子全数曝露在他的眼前,一对盈盈挺立的胸脯、平坦光滑的小腹、纤细修长的双腿,以及令人遐想不已的芳草之地。
赵蓉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小手紧张地抓着身下的被褥。
她红着脸躺在他的身下,闭着的眼睑微微地颤动着,温热的唇一点一点地落在她身上,听到他满意的喟叹声,她羞得无地自容,他发出的声音好像是在品尝她似的。
火热的唇一口含住雪峰上的红莓,舌尖抵在上头细细地吸吮着,大掌恋恋不舍地在她的身上各处游走着。
热,一股难以形容的热从下腹处冉冉升起,赵蓉蓉不由睁开眼,一垂眸便瞧见他的头正不停地蠕动着,温热的舌尖忙碌地在她的身上留下各种痕迹,痒痒的,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酥麻感,心中羞涩不已,她的身子却不由放松,任由他为所欲为。
“罗、罗逸……”赵蓉蓉意乱情迷地轻喊着他的名,感觉到他有力的大掌分开她的双腿,她紧张地抬头,却见他伸手在她的双腿间。
她正要开口询问他,他突然俯身吻住了她,赵蓉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贴在她双唇上的是什么,直到他的舌尖试探地舔着她的唇缝时,她才红着脸,双手放在他不知何时已经光裸的胸膛上。
“别……不要……”她伸手想推开他,身子却软绵无力。
这声声不要倒像是娇吟,引得罗逸动作更为放肆,他空出一手按住她的后脑,他霸道地不许她后退,粗莽地进入她的嘴里,舌尖勾着她的香舌,挑刺、吸吮样样不少。
赵蓉蓉被挑逗得眼眸泛水、身子轻颤,隐密的花瓣不知何时被他打开,他的指尖伸入她的甬道一抽一送,异物的侵入令她不舒服地皱眉,发出嘤嘤的嗓音,听到她的娇啼,他脚一跨,压在她的身上,厚实的男性身躯贴着她的,缓缓地移动着。
赵蓉蓉被刺激得双眼泛泪,樱桃小嘴微微张着,任由罗逸亲个痛快,身体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一点一点地聚集着,等到她忍受不了时,倏地一下在她的身体里爆开了。
“嗯……”她咬着唇,发出轻轻的声音,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意识渐渐地模糊,昏昏沉沉之时,一个硬物擦过她的花珠,分开花瓣缓入花道。
“啊!”痛楚夹带着愉悦,在她体内的最深处泛开,她痛得睁开眼瞪着罗逸。
但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脸色难看至极,额头上浮现一条一条青筋,她小手下的男性肌肉也紧绷着,似乎隐忍着强烈的痛楚。
“你不舒服吗?”痛过之后似乎没有那么痛了,可看他的样子很疼很疼。
她的话只让罗逸的眼眸更晦暗,他俯视着她,喘着气问她,“你呢?”
赵蓉蓉摇摇头,她没有那么脆弱,下一刻,她见他的脸上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未等她参透其中意味之时,双腿间的巨物突然发疯了。
罗逸摇摆着腰部,用力地进出她的体内,她慌张地环住他的脖颈,他不耐烦地将她两条不断晃着的腿固定在腰部,火热痛痛快快地在她的紧窒中深入浅出。
她细着嗓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又麻又酥的快感在她的体内掀起狂风巨浪,初经人事的她娇滴滴地哭着。
在崩溃之前,她看见有着仙人姿容的他脸上布满了情欲,看起来邪佞俊美,附在耳边的喘息声也离她越来越远……
第三章
“嗯……”赵蓉蓉轻吟一声,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泡在水里,热热的水让她的身体舒缓了不少,她动也不想动,只要她稍稍动一下,四肢百骸就会传来一阵疼,身体就像是被人给打散了,又装了回去。
氤氲的热气环绕在她的身边,她慢半拍地发现她的腰间环着一双结实的手臂,她惊讶地抬头,看见了他正闭目养神,他是有多大胆,竟然抱着她一同沐浴。
“罗逸?”她小声地喊他。
罗逸眼未睁开,“醒了?”
“嗯。”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澡间?”
“嗯。”
“我晚上也想用澡间,却不知道怎么用。”赵蓉蓉好奇地问他。
“将水放在池里,在外头用柴木烧,烧到了你觉得刚刚好就灭掉。”他简单明了地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她笑了笑,“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真是一个好方法。”
罗逸睁开眼,清净的眼眸里映射着她的笑颜,“我。”
“咦?”这个法子确实是好,因为大多数富裕人家都是让仆人烧好水,再抬进房中用,一来一回花了不少的时间,“你怎么想到的?”
“不就是和灶房里做饭一样的道理。”只是灶房里烧的是饭菜,这澡间烧的是人。
听他这么一说,赵蓉蓉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是呢。”
“出去吧,水快凉了。”罗逸突然开口道。
赵蓉蓉应了一声,双手环住胸部跨出了池子,捡起一旁的衣物穿了起来,转过身时却见罗逸仍坐着不动,“你……”
“你先出去。”罗逸冷然地开口。
听到他的话,赵蓉蓉没有多说什么,点了一下头便出去了。
坐着的罗逸在她离开之后,似有所觉地伸手往怀里抓了抓,她一离开似乎就感觉少了什么,真是奇怪了。
赵蓉蓉一离开澡间,就回自己的厢房了,外头天还黑着,她快步地走入厢房,一股情欲的味道迎面而来,她娇羞地打开窗户,让空气吹散,走近床榻,凌乱的床榻让她面红耳赤,原来男女之间是这么一回事。
四肢纠缠、不分彼此、相濡以沫……她赶紧摇头,将脑海里不该有的场景甩出脑海。
赵蓉蓉慌乱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叠新的被褥,将那一床不堪入目的被褥换下,一抹刺眼的红映入眼中,她快速地别开眼。
收拾好之后,她又坐了一会儿,忍着酸痛起身关了窗户,关门之前她偷偷地看了隔壁的厢房一眼,他约莫已经睡下了,她关了门,躺在床上就寝了。
◎ ◎ ◎
第二日,赵蓉蓉贪睡了一会儿才起来,一番梳洗之后,她走出厢房,双腿似乎有些疲软,她走得也比较慢,她坐在石亭里等罗逸,罗家的规矩之一便是要一家人一同用早膳,可等了一会儿却仍不见罗逸的身影。
赵蓉蓉便走到罗逸的厢房外,敲了敲门,喊了他的名字,他没有任何回应,说不定他还在睡,她便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等不到的罗逸正躺在床榻上呢,她走了过去,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罗逸,该起来了。”
罗逸只哼了一声,眼睛都未睁开便背对着她,赵蓉蓉直觉不对劲,下意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手心一片热。
“罗逸!”他发烧了,难道是昨晚在澡间受凉了?赵蓉蓉紧张地跟他说:“罗逸、罗逸,你别睡着,我去给你找大夫。”
赵蓉蓉正要走出去时,皓腕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不用了。”罗逸闭着眼睛,头痛得厉害,却不想看大夫,“我休息一会儿便成了。”
“胡说,你都爬不起来了。”赵蓉蓉才不信他,扯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回被窝里,安抚地说:“你躺着别动,我去去就回。”
罗逸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赵蓉蓉快步跑开的身影,眉头皱了一个川字出来。
赵蓉蓉刚走出逸园便看见几个丫鬟,她吩咐其中一个去请大夫,又让另一个丫鬟去告诉罗父、罗母一声,她就折了回来。
赵蓉蓉的娘亲身子不好,常常生病,她渐渐懂得一些照顾病人基本的方式,她从柜子里拿了一叠被褥盖在他的身上,“发烧了就要多盖一点,若是能出汗就更好了。”
罗逸没有理她,只是听着,听她有条不紊地替他盖好被,接着跑到外面,过了一会儿便回来了,一阵水声响起,接着一只凉凉的瓷杯触碰着他的薄唇。
“喝点热水会舒服一些,小心烫。”她温柔地说。
赵蓉蓉的动作很娴熟,好像干过千百回了,他记得她说过她的娘亲早已过世,看来她应该是照顾久病缠身的娘亲,才会这么干练。
然后她便不动了,就坐在床边陪着他,不久之后大夫来了,替他诊脉后开了药方。
罗逸听到大哥的声音,“阿逸怎么会发烧呢?”
“嗯,应该是夜里受寒了。”是赵蓉蓉的声音。
“蓉蓉,辛苦你照料逸儿了。”是他娘亲的声音。
“蓉蓉知道了,爹娘放心吧。”
赵蓉蓉的保证就像是包着丝绸的石头,看似绵软,实则让听者闻之安心,一种暖流滑过心间,身体的不适退散了不少。
赵蓉蓉亲自替罗逸服药,等罗逸服下药汁之后,她便坐在一边陪着他,看见他紧皱的眉头,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替他抚平。
她其实很怕生病,不是药太苦了,而是生病让人太苦,她的娘亲便是禁不起这折磨人的苦,才会早早地撒手人寰,“你不会有事的……”
◎ ◎ ◎
罗逸喝了几帖药,又休息了一段时日,身体便恢复了,赵蓉蓉也放心了。
这一日,罗逸喝完最后一帖药,赵蓉蓉塞了一块玫瑰酥给他,“去去苦味。”
罗逸没有异议地接了过来,斯文地咬着,罗大少爷忽然来到逸园,瞧见他们和睦相处的场景,不适到了极点。
这个弟弟不是他说,性格差劲,又喜欢一个人住得偏僻,脾气也不好,要是惹他不快,脸拉得比马脸还长,自己只好由着他,若说这样的人,自己是百般看不起的,可自己的弟弟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一双慧眼,这双慧眼可是罗府的珍宝。
罗府里的人不是很多,但几十个总是有的,人一多事儿就多了,可自从弟弟说把一些人给踢出去之后,这府里就安宁了不少,起初他只把这件事情归为弟弟的情绪所致。
再者就是罗府的生意,罗府旗下有十个管事,分别在各地管着,天高皇帝远,偷鸡摸狗的事情绝对是少不了的,他们不去查,也猜不到谁会这么做,罗逸对玉很喜爱,常常上自家的罗宇轩看玉,一次回来,第一件事情便是让自己剔除了那管事。
当初他不以为然,就当弟弟闹别扭,结果几日之后,那管事竟然偷了店中所有的玉想逃走,幸好在城门被眼尖的官兵给拦住了,一盘问便抓了起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总不可能每一次都这么巧吧,于是他问弟弟为什么不要那个管事,弟弟给的答案也干脆,直觉,他不得不感叹,弟弟这个看似闲置在家的人,原来才是最适合管理罗府的人。
偏偏弟弟的性格实在不适合经商,所以最后他成了弟弟的跑腿小弟,而弟弟只要动动嘴就好了,同一个娘胎生的,区别就是这么明显了,这个弟弟对他,包括罗家人都不亲匿,可跟赵蓉蓉相处起来很自然,这难免让他不甘心。
“大哥,你来了。”赵蓉蓉看见大哥过来,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嗯。”罗大少爷点点头。
“我去泡茶,大哥坐一会儿。”赵蓉蓉说着离开了。
罗大少爷确定弟妹离开了,他看向了弟弟,“她如何?”
罗逸挑眉看了他一眼,“品行纯正。”
罗大少爷料不到弟弟的评语这么简单朴实,摇摇头道:“我以为你很喜欢她。”
“这个娘子可是你们要我娶的。”听出大哥语气里的埋怨,罗逸无所谓地说。
罗大少爷一头黑线,“不给你娶一个,真的让你独自过一辈子?”
“那大哥放心好了,现在我是没法一个人过了。”娘子都娶了还睡了,真想一个人过也是妄想。
“呿,她是侧室,不是正室,你可别忘了,娘……”
“哥为什么能只娶一个?”罗逸紧攒着眉。
“你大嫂与我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罗大少爷正要搬出一番令人羡慕的说辞时,见弟弟不耐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若是大嫂无法生,还不是……”罗逸简单地省去后面的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罗大少爷知道弟弟口直心快,虽不计较,却仍是佯怒地说:“你这话不要乱说。”
“只在大哥面前说说。”罗逸自然知道轻重。
罗大少爷叹了一口气,以罗府的商贾之名,要娶一个嫡出女子是绰绰有余的,偏偏罗逸的名声不是很好,尽管罗逸的皮相乃是绝色,不过大多数人知道罗逸的坏名声,嫁过来没有丫鬟伺候,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而且夫婿又是一个不知有什么隐患,只喜欢待在家中的人,还有更夸张的传言,说是罗逸不近女色,还会打女人。
于是罗父、罗母退而求其次,只要一个身家清白、性格好的女子,最主要的是现在罗逸松口愿意娶,等他哪天不乐意、不想娶了,捶胸顿足的肯定是他们。
两兄弟旁若无人地说着话,门口站着空手而归的赵蓉蓉,她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该问问大哥要喝什么茶,意外地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她早已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却什么都做不了,赵蓉蓉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波涛汹涌,是对自己未来的无力,还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是他。
赵蓉蓉停了一会儿,便转身去泡茶,当自己没有来过。
“阿逸,我这一次过来不是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是要问问你,你觉得翠玉轩的管事如何?”翠玉轩是最近罗府刚开的一间铺子,里面除了经营首饰,还有一些千金小姐喜欢的服饰。
罗逸想了想那位管事,点了一下头,“性子是爱财,却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听到弟弟的话,罗大少爷放心了,又提起了府中的事情,“娘似乎不打算将府中的事情交给你大嫂。”
“大嫂不适合。”罗逸摇头,“大嫂性子软,容易被仆人欺上头。”
“谁敢!”罗大少爷生气地说。
“上回不是有一个丫鬟对你示好吗?”罗逸虽然没有出院子,但府中的事情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咳,那是我的魅力。”罗大少爷难免沾沾自喜地说,女人爱漂亮,男人也爱被人惦记着。
罗逸白了他一眼,“我要是大嫂,就把丫鬟赶出去。”
罗大少爷一听顿时没了声音,自己的妻子自然是最清楚的,那事之后,妻子居然还留着丫鬟在院子里,实在是让人疑惑,“这……”
“据说那丫鬟在门口哭了一夜,大嫂就心软了。”罗逸冷笑。
罗大少爷安静了,正巧赵蓉蓉端着一壶龙井进来,替大哥斟茶,“大哥,喝茶。”
罗逸肯定是少不了的,面前也放着一杯。
罗大少爷偷觑了弟弟一眼,热情地对弟妹说:“弟妹呀……”
“大哥有事请讲。”赵蓉蓉礼貌地说。
“在你还未进府之前,府里有一个丫鬟对阿逸有非分之想,你说……”罗少爷不怀好意地笑着。
赵蓉蓉暗笑,面上正经地说:“端看夫君的态度,夫君若是喜欢便做通房,夫君若是不喜欢……”
她一顿,引得罗大少爷一脸好奇,“怎么样?”
“赶出府去。”赵蓉蓉面色不变,话语坚定。
“为什么?”罗大少爷好奇地问。
“一个不守本分的仆人,自然是留不得了。”赵蓉蓉笑着说:“但若夫君喜欢的话,便是要留下的,不过规矩什么的还是应该交给正房教导,断不能乱了顺序。”
一番话说得有理,罗大少爷沉默了一会儿,望了她一眼,“弟妹是庶出,对这些似乎很懂。”
“大哥,我懂的都是一些皮毛,不过该有的规矩我还是懂的。”毕竟刘氏教得最多的就是规矩。
她的话却让两个男人有了不同的想法,罗大少爷认为弟妹是一个贤淑的女子,满意地说:“阿逸能娶到弟妹,乃是他的幸啊。”
赵蓉蓉没接话,笑了一下,笑意没有传达到眼底。
罗大少爷性子耿直,却不是一个细心的人,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说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倒是罗逸沉闷了一会儿,在赵蓉蓉要收拾茶壶的时候,他开口了,“罗府是要规矩,不过逸园的规矩是我说了算。”
赵蓉蓉愕然地看向他,手边的动作一顿,垂眸装傻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懂的。”罗逸缓缓地站了起来,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赵蓉蓉蹙眉,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她只愣了一会儿,便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思考太久,继续手中的活儿。
在逸园一些事情是要她自己动手,比如喝水自己倒,吃糕点自己去厨房里取等等,除此之外,其实和她之前的生活没什么不一样,相反的要比之前好太多了,她不用自己洗衣服,她还记得在赵府的冬天,洗衣服洗得满手冻疮。
每天早上都会有丫鬟过来逸园,取走脏衣服,傍晚时再拿回来,午膳和晚膳也都有人送过来。
这样的日子别说罗逸了,连赵蓉蓉自己也很喜欢,不会累到自己,又能享受清静,实在是惬意,就算别人说罗逸是怪人,她要为罗逸说句公道话,人有百样,活法自然也是千万种不同。
但一想起罗逸今后要娶正室,赵蓉蓉不得不担心到时候正室是否会欺压自己,不是自卑,在刘氏的强压之下,她不得不多愁善感。
但愿这等闲适能享一世,她没想过要离开,她没有一技之长,也自知女子很难在男权的世道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她只愿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便好了。
◎ ◎ ◎
想着想着,赵蓉蓉回到自己的厢房,这一次她很小心地上了门栓,接着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破旧的包袱,那包袱破得连乞丐也会嫌弃,但藏着她的秘密。
包袱里有着几百两的银票,里面是她卖掉南海珍珠所得的钱,刘氏小气地只给了两颗南海珍珠,对她来说,卖掉了既能发泄这么多年的窝囊气,让刘氏失了面子,同时自己获得了钱财,以后若是不小心遇上霸道正室,大不了就是和离,凭着这些银票她也能过,真的到了离开,她也要光明正大地走。
赵蓉蓉喜孜孜地看了看银票,又把银票小心地放下,把包袱放在柜子里的最角落。
许是多年没有安全感,隔几日她便要瞧瞧银票,心中的不安才会淡去,不知不觉中她成了财迷,这倒是符合娘亲娘家人财迷的性格,娘亲出身商家,后来父母之命嫁到了书香门第的赵府。
所幸娘亲并不是市侩,但耳濡目染之下深谙经商之道,算得一手好帐,只到了赵府之后就再没有机会展现了,但赵蓉蓉学会了那一手算帐的本事,她又偷偷地拿出柜子里的算盘,那算盘已经有些陈旧了,却令她恋恋不舍地抚弄着。
“娘……”赵蓉蓉不由想起旧日,心里悲喜难断。
“赵蓉蓉!”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赵蓉蓉的回忆,她皱起了眉头,就如她唤他名字一样,他也是直来直往地叫她名字。
赵蓉蓉想将算盘放好了出去,门外的男人一点耐心也没有,直接推开了门,当赵蓉蓉看见他手上的簪子时,她的脑袋晃了一下,堂堂罗府二少爷,竟然会这些下三滥手段,用簪子将门栓挑开。
站在门口的罗逸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将墨玉簪子插回自己的发丝里,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叫你怎么不应?”
赵蓉蓉的手紧紧地抓住算盘,脑中快速地想着最合理的解释,“我……”
“你手上拿着什么?”罗逸打断了她的解释。
赵蓉蓉倒抽一口气,低头一看,算盘被她抵在胸前,她脸色微变,“呃……”
“算盘?”罗逸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走上前与她对视,“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娘子瞒了他什么事情?
后来罗逸听了她的解释,神色并无多大起伏,仍旧是淡淡的,“所以你会算帐?”
“对。”赵蓉蓉轻轻地点头,瞅了他一下,见他并无反感,一身铜臭味的商人最惹文人厌了,所以娘亲自从嫁进了赵家,为了不惹赵老爷厌,便不再沾惹这些了。
直到在她们的小院子里,无聊时才教了她这些,娘亲一边抱恙教她,一边对她说对不起,因为娘亲自己只会这些,再看罗逸一眼,她的心稍稍安了,也许他自己也是商人,不会有敌视商人的情绪。
“你娘真是奇女子。”罗逸笑着说。
这是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听到褒奖,她顿时受宠若惊,喜上眉梢,“那是自然,她是最好的女子。”
罗逸摊开手,“能否让我看看?”
他的话很诚恳,赵蓉蓉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将手中的算盘放在他的手上,眼睛时时地关注他,深怕娘亲留给她的唯一一样物事被摔坏。
但她的想法是多虑的,罗逸接过之后,修长的指尖缓缓地在算盘上滑过,没有任何不敬之意。
赵蓉蓉瞧着他的动作,只觉得眼熟,蓦然想起他不就是常常这样那样地摸她的手、她的背……她的俏脸禁不住一红,尴尬地转向了一边。
“这算盘已有一些时日。”
“嗯,是娘亲及笄时的礼物。”赵蓉蓉回道。
罗逸看了一会儿,将算盘还给了她,见她珍宝似的放回柜子里,他锐利地看见柜子里破旧的包袱,状似不经意地说:“里面那个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赵蓉蓉暗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她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哪有什么东西,不就是娘亲以前留给我的东西嘛。”
赵蓉蓉的神色极度不自然,而且语气太过撒娇,脸上的笑容也甜得假了,但罗逸不动声色,并没有拆穿她的伪装。
“嗯。”罗逸点点头,走到房中的圆桌前坐了下来,“岳母的算盘不易使用,留着缅怀倒是可以,改日我另送你一副。”
听他喊娘亲岳母,赵蓉蓉心里一喜,他是承认她的娘亲为岳母,而不是那个刘氏,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她心生感激,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为什么要送我算盘?”
她一个妇道女子,哪里需要算盘,她学是因为娘亲教的,她留着算盘则是因为这是娘亲的遗物。
“你既然有这项技能,自是要好好发挥。”他的眼里有着狐狸的腹黑和狡猾。
赵蓉蓉道行不够深,没有看清他背后的阴险,轻声问:“你让我如何发挥?”
“上回听娘说,府里的帐房忙不过来,你就过去帮帮忙吧。”
赵蓉蓉犹豫地说:“我并不……”
“我是你的夫君,我说了算。”罗逸开口道:“你先去几天看看,若是喜欢了便留在那儿,反之便回来吧。”
赵蓉蓉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好,暂时依你说的,你刚刚找我何事?”
“我去午睡了,你半个时辰之后叫我。”
赵蓉蓉以为是很急的事情,没想到只是让她叫醒他,她脸色不善地说:“敢问半个时辰之后,你有什么重要事情吗?”她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罗逸波澜不兴地看了她一眼,“到时要是睡酸了哪儿,你替我揉揉。”
自上回他睡麻了腿之后,他便时不时地要她替他揉捏,这个男人真的是一个懒人,赵蓉蓉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好看~有全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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