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憨夫》(篡位嫡妻1)作者:风光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1-1 19:51 编辑书 名:富贵憨夫
系 列:篡位嫡妻之一
作 者:风光
出版日期:2014年5月7日
【内容简介】
她,月初,凌家代小姐出嫁给费家傻子的倒楣小丫鬟,
打定主意洞房夜开溜,偏偏银簪、盘缠都被傻子夫君污走当赏玩,
自此为了拿月银攒盘缠,她只好留下来暂时当几天少奶奶,
原以为当财主家的少奶奶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差,
谁知公爹宽厚、夫君憨傻的下场就是养了一群暗里欺压主子的下人,
逼得她为了夫君能喝上一口酸梅汤而斗垮管事,自个儿扛起理家重任,
更为了教训让夫君不喜、妄想谋家产的族叔,她串联流民权贵反击,
最后她不仅保下家产、赢得全府上下的尊重,更深得傻子夫君的心──
她若理帐烦闷,他便抓蚱蜢、逮野猪,变着法子给她解闷;
她若受人欺负,身怀绝世武功的他绝对能把恶人变串烧;
甚至凌千金反悔来讨婚时,他亦能为了护她周全把人往外丢,
唯独他那狠心前妻回来说七年前的叛逃是误会时,他竟出乎意料的留人!
虽明知他是因习惯与良善才如此,她的心还是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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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凌家大院的膳房里,一个身着嫩黄色丫鬟服、头绑双髻,眉清目秀,双目灵动的年轻女孩双手忙个不休,专注地熬着一锅粥。
只见她一下扔莲子,一下扔桂圆,又添了山参、茯苓、松子等,直到香气四溢后才满意地露出微笑,小心翼翼将粥装在一个温好的盅里,端出膳房。
一抬头,便遇到了凌老爷的贴身丫鬟金环,那端着粥的女孩很有礼貌地问了声好,礼数周到,笑意盈盈的让人很难不喜欢她。
不过金环却没有如以往一般和她寒暄,而是心事重重地皱着眉,随口问:“月初,又替小姐熬粥?”
名唤月初的丫头是凌家大小姐凌心兰的丫鬟,她一见金环的表情,便知有事发生,不动声色地微笑道:“金环姊,你也知道小姐就爱这一味,糖呀、佐料都要一定的分量,熬得浓郁香滑,还非得是热腾腾的她才吃。幸好月初记性还可以,就主动帮衬着替小姐熬了,否则。。。。。。呃,金环姊你也知道的。。。。。。”
“我会不知道吗?”金环瞧月初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为了这十宝粥,厨子被小姐骂走了好几个,还有一个连腿都被打断了,也只有你受得了她。”
“小姐五年前将月初带回来,不仅赐了名字,还让月初有个栖身的地方,月初一直很感激,自然要尽力侍奉小姐。”月初笑得有些无奈。
金环只是翻了个白眼,摇摇头道:“明明是你救了小姐,居然弄成一副你承了她大恩的样子,这种本末倒置的事也只有我们凌家的小姐做得出来,不过幸好还有你在,消受得了她,否则这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五年前,月初只是街上一个无名的小乞丐,那年她十二岁,恰好遇到落单被打劫的凌心兰,原本贼人是要杀人灭口,但小乞丐聪明地喊出“官差来了”,救了凌心兰的命。
凌心兰因此难得大发善心,将小乞丐带入府中,由于适逢伏月初一,凌老爷便赐了小乞丐一个名字叫“月初”。这几年来,服侍凌心兰的工作几乎都是月初一个人包办,因为根本没几个人受得了本性娇纵暴虐的凌心兰。
而月初从小混迹市井,见多识广,耳目灵光,在凌心兰的淫威之下常能趋吉避凶,也就这么待了下来。
月初听到了金环口中的怨言,知道她即使身为老爷的婢女,也没少受凌心兰的气,便委婉地劝道:“金环姊,这话我俩私下说说就好,可别传到小姐耳里去。在府里工作谁不辛苦呢?月初也没比别人了不起。”
“你这丫头倒是乖巧。”金环笑着,轻轻戳了下她光洁的额。“月初丫头,这回你金环姊不是路过,是特地来警告你的。”
“什么事?”月初心头闪过一丝不妙。
“老爷答应了城东费员外的提亲,决定把小姐许给费家的独子费云升。大家都知道,那费云升几年前生了一场怪病,成了个傻子,连原本的妻子都受不了跑了,谁嫁给他都会被京里的人给笑死,要不是铺子里缺钱周转,老爷也不会答应这场婚事。”金环顿了一下,接着压低声音,又说:“你家小姐为此大发雷霆,正在房里摔东西呢,你这一去正好自投罗网,可要小心点!”
听到这消息,月初一下子有些懵了,原本前半句听到凌心兰要嫁出去,她还暗自狂喜,心忖自己终于能逃离凌心兰的魔掌,以后在凌府里能活得逍遥自在了。后半句又听到凌心兰正发着脾气,心里冷了一半,毕竟她跟着凌心兰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心知以凌心兰那跋扈的个性,自己受苦必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她这丫鬟在这件事情上,可能要成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了。
心里有了这丝明悟,月初突然转头,将粥又端回了膳房里。
“月初?怎么了?你该不会要躲在这儿吧?没用的,要不我待会替你向老爷说说。。。。。。”金环见她如此反常,原本预估的大哭或着急都没有出现,反而相当冷静的样子,怕她做了傻事,急忙跟进膳房。
只见月初突然把一半的粥倒回锅里,又在盅里加了一堆清水,才把盅又放回托盘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月初,你这是做什么?小姐不是爱吃热腾腾又香浓的粥?你这一掺水,现在她又是在气头上,你不被骂得狗血淋头才怪!”金环困惑不解。
月初秀气的小脸垮了下来,“金环姊,小姐正在生气,是不可能吃粥的,但我又不能不端去。这盅十宝粥,最有可能的情形就是全都泼在我身上,我能不先预防一下吗?”
还真是这样。金环也跟着苦笑。“真是辛苦你了。”
“对了,还有。”月初摸了摸身上,最后把头上的钗全解了下来,披散的长发随便绑成了一束,然后把钗全交给了金环。“金环姊,这些先放你那儿,晚些时间我再来找你拿,否则待会小姐动手打我,我怕这些尖锐硬物会先让我添一堆伤。”
说完,在金环怜悯的目光下,月初可怜兮兮地端着“冷却后”的十宝粥,上前线赴死去了。。。。。。
第1章
京城里的大富翁很多,但有钱得很低调的个中翘楚非城东的费天不可。
费天是靠祖产起家,费家的祖先在京城及城郊都有大片土地,城里的都是些精华地段和市集店铺,租给了一些官员和商贾;城外的连绵沃土则是租给了上百户的佃户,每年的收成有一半要无偿贡献给朝廷,以保费家的家业能源远流长。
不过光是剩下这一半,也够费府财霸一方了。
十年前,费天的弟弟费地分走了一半的家产自立门户,但因为费天为人敦厚老实,对人宽厚不计较,那些佃户对他十分感激,城里那些租户高官也乐于和这样的人来往,几年间费天的财产居然又翻了好几倍,要不是他不张扬,城里的首富可能都会被他比下去。
也就是因为他有钱,在城中和他租了好几间铺子的凌家老爷,在缺乏资金的时候就把算盘打到了他身上。
费天有一个二十七岁的儿子费云升,在二十岁那年病成了傻子,费云升的妻子左忆娘不想伴着一个傻子一生,竟在生下儿子费瑾后卷走了一些财物逃之夭夭,这几年费天除了要忙事业,对儿孙的照顾更令他忧虑。
因此,凌老爷便暗示有把闺女出嫁的想法,当然他也不是心存什么善念,而是想着只要把凌心兰嫁过去,光凭她那跋扈嚣张的气势,相对于费家主子不是忠厚,要不就是痴傻年幼,绝对能把费家由老到少全给压下去,届时费家不成了他们凌家的财库?
只不过凌老爷算盘打得劈啪响,但凌心兰未必会如他的愿。
她从小娇生惯养,在意的只有她自己,爹在想什么关她什么事?她的目标可是城里那些年轻俊朗的高官之子,岂可让她这朵娇花栽在一个傻子手上?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撒泼,再怎么呕气,凌老爷依旧不为所动,硬生生的在伏月初一这天将她给嫁出去了。嫁妆十几箱,但都不值几个钱,唯一比较值钱的,大概就是她坚持要带着陪嫁的丫鬟月初吧!
在拜完堂,敬完酒,完成所有礼俗后,新娘子终于被送进洞房了。
新房里的新娘娇怯怯、孤伶伶地坐在床缘,等到外头嘈杂的声音走远了,她才长吁口气,慢吞吞地抓下了盖头。
盖头之下却不是凌心兰,赫然是清秀白净的月初!
“呼,帮忙帮到这个地步,我月初也算仁至义尽了,接下来恩义两断,凌费两家要发生什么可不关我的事了。”
当年她会愿意留在凌府,是因为府里衣食无缺,即使被凌心兰虐待,也比餐风露宿当个小乞儿好,但她聪明的没有签下卖身契,所以就算现在说走就走,凌府的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咬了咬下唇,月初左右张望了一下,由自个儿胸前掏出了个包袱。包袱不大,却装满了她这五年来在凌府攒下的所有银钱家当。幸好她机灵,知道要先准备好跑路的资本,否则被凌心兰逼迫到这个地步,她还能活吗?
话说凌心兰刚知道自己要嫁给费家傻子那天,她送了粥去,果然被淋成了落汤鸡,接下来的拳打脚踢则是出乎她的意料,差点没被打死,幸好金环姊事先向凌老爷求助,带着家丁来救,否则她小命休矣。
而凌心兰在闹了几天没用后,突然改了口,表明愿意嫁到费家,但月初必须跟着陪嫁,凌老爷自然满口答应。接下来的日子,凌心兰瞪着她那阴恻恻的眼神,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终于到了迎娶这日,凌心兰将屋里所有人赶了出去,只留下她月初,用这五年来收留的恩情,逼迫她必须代她嫁入费家,与费云升拜堂。她心知自己若是不答应凌心兰,当下只有死路一条,不如顺了凌心兰的意,也为自己找条活路。
因此她乖乖穿上喜服,被抬入了费家,现在新房里只剩她一人,正是偷溜的好时机,她打算远离京城,反正她自小就在底层打滚,如今身上又有了点钱,到哪里活不下去?
至于凌家小姐。。。。。。与她何干?她帮到连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差点赔上了,再大的恩情也算还了吧。
月初小心翼翼地打开窗子,确认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人,便欲将喜服脱下,准备换上自个儿的衣服方便逃走。然而手才摸到颈扣,霞帔都还没拿起来,外头又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月初心中一惊,来不及把桌上的小包袱收起,只能匆匆忙忙地将凤冠盖头戴回,嗖的一声又回到床上坐好。
几乎是她屁股才碰到喜床的那一刻,门就被撞开了。
“我不要成亲!我不要睡这里!我要睡我的房间,我不要跟别人睡!”
一个大吵大闹的声音传入月初耳中,明明是小孩般的语气,声音却浑厚低沉得像个大人。
这就是费家的傻子,刚刚和她拜了堂的费云升吧?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傻啊。。。。。。月初忍住想偷揭下盖头偷看的冲动。
“少爷,今儿个你大婚,一定要睡新房的啊!”另一个像是随从的人,好声好气地劝起费云升来,“要不先揭盖头好吗?别让少奶奶等太久了。”
接着,月初就听到骚动的声音慢慢向她逼近,让她紧张得忍不住屏住了气。
“不要!我不要揭什么盖头!我不要少奶奶!”费云升胡闹的声音几乎到了月初面前,突然莫名其妙眼前一亮,只见盖头胡抓胡扯被掀开了,让她对上了一张俊朗的脸。
月初敢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的人,眉是眉、眼是眼,长相英气焕发,可惜的是眼神带着稚气与不耐,破坏了整体的协调。
这就是费云升如此俊朗的人才竟成了傻子,真的太可惜了呀!
在感叹惊艳之余,月初仍难掩内心的紧张,毕竟她不是真的凌心兰,虽然说费府应该没人见过凌家小姐,她还是很怕被认出来。
这对刚拜完堂的夫妻面面相觑了一阵,一旁的随从忍不住尴尬地插口道:“少奶奶,我叫阿六,是少爷的随侍。刚才那。。。。。。你别介意,少爷、少爷不懂事,又怕生,所以这会儿脾气大了点,等他跟你熟了就好了。”
听到这话,月初才松了一口气。这阿六是真将她当成凌心兰了!
看着费云升一脸苦相,月初不由得心软,再加上她的落跑大计可不能被破坏,便好心地道:“阿六,我没关系的。费少爷。。。。。。呃,夫君他既然不想睡这儿,那就让他睡原本的房间吧,同房。。。。。。这事可以等以后熟了再说。”
阿六听到这般善解人意的话,动容地唤道:“少奶奶,这不成的!”
洞房花烛夜新郎官不睡新房,代表新妇不受待见,可是会受人议论的。而少奶奶刚嫁进门,竟是如此通情达理,根本和传说中的娇纵嚣张不一样,大家都误会她了。
就像大家都歧视少爷是个傻子,但少爷傻得很可爱,傻得很讨喜,更是傻得很“厉害”,只是外头的人不知,足见流言之误可是会毁人一生的。
他阿六忠心为主,怎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于是他义正词严地道:“少奶奶,少爷不能让你受这种委屈,他今日必定要睡在这里,我们费府绝不会让少奶奶受外人的编派。”
“但是他。。。。。。他若不从,总不能将他绑在这里吧?强迫了他,明天他闹起来,我还不是要受人编派?”口中说得好听,事实上月初却希望这两人快走。“所以,让他先睡他熟悉的地方吧?”
两人对话至此,一直默默不语的费云升突然眼睛一亮,笑盈盈地朝着月初道:“你是好人!”
看见他如阳光般的笑容,月初忍不住红了小脸,讷讷地道:“我本来就是好人啊。。。。。。”否则怎么会被凌心兰硬架着上花轿,来到这个鬼地方?
“你是好人,我不讨厌你。”费云升突然伸出手,在她脸上摸呀摸的,像要将她的模样深深记起来似的。
月初从小到大哪里有被男人这般“调戏”的经验,她只觉得自己脸热得像颗红透了的柿子,心跳得都快跃出胸口了,只能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我脸上抹了粉,你会沾上的。。。。。。”
她不说则已,一说,费云升直接一把抱住她,俊脸变本加厉地在她妆容精致的小巧脸上磨蹭,就像个孩子在向大人撒娇似的。
“你抹粉,我也要抹粉。”费云升似乎觉得这样很好玩,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以及嫩滑的肌肤很吸引他,让他贴着不放手了。
这下月初不仅起了鸡皮疙瘩,浑身都忍不住僵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推开他。
即便他俊得过头,怀抱也充满了男子气概,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叫:本姑奶奶可不是你的正牌媳妇,谁要跟你抹粉,我以后还想清清白白嫁人的呀!
她苦哈哈地转向了阿六,“那个。。。。。。阿六,要不要先把你们少爷拉开?”
他见到他们似乎相谈甚欢,感动得差点没痛哭流涕,哪有可能从中作梗再把他们分开?
“不不不,少奶奶,少爷今儿个就睡这儿,那小的先离开了。”阿六笑嘻嘻的说,见机就要退下。
谁知这时候的费云升脑袋却又灵光了起来,突然鬼叫:“不要!阿六我不要睡这里,我要自己睡!我要睡我的房间!”说完,还不待人拉,自己就放开了月初,转身往外走。
“少爷!你不能走!”阿六连忙又想拉住他。
但这会儿费云升走得急,阿六只能够抓到他的衣角,被他这么急吼吼的走势一带,阿六一个猛虎落地势就趴到地上,只能改抓住他的脚。
费云升顺手往桌上一按,借力把鞋给脱了,阿六一个没抓好,鞋子竟然飞了起来,直直落在看傻了眼的月初怀里。
而这时候,费云升也已从容的逃走了,阿六只能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忙向外头追去。
直到他们走远了,月初才回过神来,无言地望着怀里的鞋子。这主仆俩到她这里演了一出天子起义,当老大的带头胡搞一通飘然而去,还吃了她一顿豆腐,究竟是哪门子的洞房花烛夜啊?
难怪凌心兰要逃婚了,这要不逃,岂不是比费云升还傻?
月初心头一动,连忙把手上的鞋给扔了,转头就要找桌上的包袱,然而当她定睛一看,桌面上空空如也,地上也没有任何东西掉落,她整个人瞬间呆住。
回想起刚才的画面,他们主仆二人冲了进来,接着一阵胡搅蛮缠,费云升又领头冲了出去,接着脚被抓住,他为了脱鞋子,将手按在桌子上。。。。。。
是了!她的包袱,肯定是那时候被费云升顺手带走了!这傻子倒是挺会选东西的,居然一个照面就把她几年来的积蓄席卷一空,只留一只鞋子给她。
月初丧气地坐回床上。在拿回包袱以前是肯定走不了了。
唉,这演的哪里是天子起义?根本是偷龙转凤啊!
洞房花烛夜,费云升没有再回来,月初只能闷闷地瞪着眼坐了一夜,最后还是放弃了抱走新房里那镶金雕花花瓶离开的心。
一早,就有提醒她新妇敬茶的丫鬟在门口候着,她也只能在丫鬟的服侍下梳洗打扮,垂头丧气的去找费云升拿回她的包袱。
看来,只能以后找机会再落跑了。
来到费云升原本居住的院落,那小院里居然只有单调的草地,与费府其他地方的花木扶疏、假山流水大异其趣。而她要找的人则诡异地趴在石阶旁,不知在做什么。
月初遣走了丫鬟,这时候她要说的话是不能让外人听到的。
“咳咳!”她清咳了两声想引起他注意,然而费云升仍是趴在那儿,低着头不知在忙什么。“费。。。。。。呃,相公?”
地上的人朝她胡乱的挥一挥手,像是没空理她,但月初岂能就这么放弃。
“相公,昨日你到新房里,有没有在桌上拿走什么?”
这回他连挥手都懒,整个人像蜥蜴一样向前爬行了一段距离,好像在嫌她吵。
“相公!”这亲密的称呼叫顺了,她唤来一点也不生涩。“你究竟在干什么?听我说一下。。。。。。”
月初忍不住蹲下身去,看看他为什么这么专心,连看都不看人一眼。当她瞥见他正在玩的东西时,一双眼都瞪大了,忍不住尖叫起来——
“我的金珠!”这这这。。。。。。这臭男人竟拿着她的财产当弹珠玩?
月初本能的就想把金珠由费云升手上夺过来,想不到明明就在眼前的东西却让她扑了个空,还重心不稳倒在了费云升身上。
而那可恶的男人,竟笑着拿着她的金珠丢呀丢的,就像在示威似的。
“你还给我。。。。。。”月初抓住他的袖子,头一抬,却又见到他竟然把她的耳环、金钗、花钿等饰品全别在身上当装饰,在阳光的映照下金光闪闪,几乎要闪花了她的眼。
“你。。。。。。你这败家子!我身家可没你费府丰厚,禁不起你这么玩的!”瞧他居然还得意地笑了起来,拿着金珠在她面前晃呀晃的,她为之气结,再次伸手抓向他。
如今的情况,费云升几乎是躺在地上,而她则跌坐在旁,而且还是在楼梯边,明明她有着优势,但是无论她怎么抓,就是碰不到他,要不是她确定他是个傻子,还真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而费云升似乎玩上瘾了,笑容益发灿烂。这费府里,哪有人会和他这样玩呢?每个人看他在地上就赶忙将他拉起来了,更别说眼前的人一张脸又红又白的,表情变化多端,有趣极了!
他可没忘记这人是好人,昨天还帮他说话呢!
状况僵持不下,月初小脸一凝,不由得发起狠来,极不雅观地跨坐在他身上,她小时候当乞丐时和别人打架就是这么打的,横竖院子里也没有别人,没人会看见她的﹁不端庄﹂。
小手又朝他身上抓去,只见他身子一扭,那华服上满身的首饰她居然一样也没碰到,反而像在替他抓痒似的,挠得他咯咯直笑。
就在月初几乎黔驴技穷时,一个清亮的童稚嗓音突然由她身后传来——
“你做什么?不要欺负我爹!”
接着,月初只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把,还没有搞清楚是谁暗算她时,她已失去重心,整个人往旁边一歪,额头居然这么刚巧地往石阶边缘撞了下去,这一下撞得她昏天暗地,满天星光,几乎站都站不起来。
可恶,这费府一定和她八字犯冲,十足大凶之地,否则她怎么会来的第一天掉包袱,第二天被暗算呢?
等她模糊的视线好不容易恢复了,费力地往前一看,费云升已经站起身,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孩童站在他身前,像只母鸡般护着他。
“你为什么欺负我爹,还抢我爹的东西?”那孩童冲着她不依地嚷着,“我不要你当我后娘!我最讨厌娘了!”
月初痛到说不出话来,却是在心里大声喊冤。她又何尝想当别人的后娘?何况她抢的根本是自己的东西,这窝子强盗做贼的还喊抓贼啊!
不过这孩子这么一番折腾,也让月初知道了他的身分。他应该就是费云升的儿子费瑾,他娘在生下他没多久,就因费云升病傻了卷款潜逃,难怪费瑾会讨厌娘。
但但但,这些究竟干她什么事啊?她只是个苦命代嫁又被偷走全部财产的可怜小婢女啊!
这时候,月初突然觉得额头上热热的,接着一股热流流到她眼睛里,她本能地伸手抹了抹,看上去却是一手的血红。
“我。。。。。。是不是流血了啊?”她整个人呆住,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几个字。
不用等费瑾回答,光看那孩子苍白又惊恐的脸,她也能想像自己现在看起来应该跟那说书人口中七孔流血的女鬼没两样。
三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忽然间这院子里又踏进了好几个人,原本气氛有些萧索的院子竟莫名热闹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领头的是费天,他等着新妇敬茶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却始终不见人影,担心自家儿子又搞出什么事,连忙带着下人前来察看。
他先是皱眉扫了表情古怪的儿子和孙子,最后目光落到跌坐在地的儿媳妇,吓人的是这儿媳妇居然满脸鲜血,血流得五官都看不清了。
“哎呀,心兰,你怎么流血了?”费天忙指挥下人,“还不把少奶奶扶起来擦药?”
一群婢女这时才连忙拥上,七手八脚地替月初擦脸、拍去身上的尘埃。
新妇一进门就受了伤,费天自觉失了面子,有些不悦地道:“人呢?怎么一个下人都没有?就放少爷一个人在这里,还让少奶奶受伤了,你们成何体统?”
一直站在费天身后的一名老者姓蔡,便是这费府现任的大总管,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回答,“老爷,少爷不喜欢人伺候,您也知道少爷的情况。。。。。。奴才为了下人们的安全,便做主把人都调走了,横竖这院子里都搬空了,也不怕少爷受伤。”
这听起来有些牵强,但不知怎么的,费天竟接受了蔡总管的答案,不过儿媳妇为何受伤这件事仍得搞清楚。
“瑾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他沉下脸问孙子。
费瑾小嘴开阖了两下,脸色有些僵硬地道:“她。。。。。。她想抢爹的东西!”
“她是你后娘,你爹的东西她都可以自由拿取,有什么好抢的?”费天半信半疑。
“我明明看到她坐在爹身上,手还抓着爹的衣服,我怕爹被她打,一时情急才会推了她一下,她就。。。。。。她就。。。。。。”
费瑾越说越心虚,不过倒是勇敢承认了自己有动手,这让月初对这鲁莽的孩子有些改观了。
蔡总管皱眉看了下费瑾,用一种微讽的语气道:“少奶奶打少爷?小少爷,你这话恐怕夸大了吧?小少爷又不是不知道少爷的情况,有谁打得了他?倒是少奶奶别被。。。。。。哼哼。”他意有所指地住了口,这剩下未说的余韵十分耐人寻味。
他这话不仅说得费瑾气急败坏,连月初这受害者都不太舒服地多看了蔡总管一眼。此人能在费员外面前大言不惭,估计应该是很受宠的下属。
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得费天心烦,他摆了摆手,注意力放到了月初身上。“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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