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自个找》作者:叶双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19-12-31 21:49 编辑书 名:驸马自个找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叶双
出版日期:2014年4月11日
【内容简介】
因为不想接受父皇指婚,加上打算自己寻找夫婿,
她堂堂十二公主变装成小太监偷偷溜出宫,
想不到却倒楣遇上这个死要钱的无良奸商,
只是请他伸手扶她一把,竟开价一百两,根本是土匪!
之后她被刺客袭击,他不快救人还讨价还价,差点害她香消玉殒,
幸好他最后还是出手搭救,让她在府里暂时住下,
几天下来,她发现他不像表现出来的无情,
除了花钱替她请大夫,还细心照顾受伤的她,
连她再度被暗杀,也是他又一次拚死把她救下,
即便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对她有情,
可奇怪的是,他却坚持不肯承认,还试图和她撇清关系,
直到一桩尘封已久的事件被重提,她才知晓他却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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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串成珠帘的红玛瑙左右相互碰撞,发出了阵阵清脆悦耳的响声,也打散了屋内原本沉重而窒人的气息。
里头的人那红艳艳的小嘴儿依然不悦的嘟高,但至少注意力已经被掀帘的声响给吸引,不再低着头生闷气,任人怎么喊也不理会。
仰头一见来人,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又沉了沉,唤人时没有以往娇憨的语气,言语之中冷意十分明显。“二皇兄。”
“波波真的生气了?”
二皇子皇甫沛瞧着皇甫怜波浑身散发冰冷气息,忍不住喊出了她的小名逗弄她,俊逸的脸上尽是宠溺。
“不准你这么喊我。”
皇甫怜波向来得宠于后宫之中,不但父皇的众多嫔妃都争相爱护,也因她心性善良,面容讨喜,更是宫里几个皇子们的掌中宝、心头肉。
打小,哥哥们个个都是围着她转,自然喊起了亲近些的小名,可随着他们的年纪渐长,学习的礼仪愈多,小名自然也被束于高阁,再也无人喊叫,如今再听二皇兄信口喊来,皇甫怜波心头的委屈便怎么也止不住了。
原本还满脸含笑望着她的皇甫沛,乍见本来气呼呼瞪着他的妹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顿时心头一惊,向来稳重的他神情竟染上了些许慌乱。
“唉,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哭了呢?”
这不问还好,一问,皇甫怜波哭得更大声,那委屈的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呜呜呜……”
一见最疼爱的皇甫怜波被自己弄哭,皇甫沛也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没了平日的沉稳,有些手足无措地将她拉进怀里想要安慰,谁知道皇甫怜波却不领情,还奋力手脚并用挣扎着。
“好波波,你别再哭了,你哭到二哥觉得心疼了。”
“你骗人,你们才不会心疼我……”拒绝被诱哄,皇甫怜波还是哭得惨。
“好好好,那你到底在伤心什么,说给二哥听听好吗?”
没了皇兄、皇妹的称谓,少了拘谨的礼教,语气多了这几分亲匿,皇甫怜波的情绪更是复杂。
她张大哭得红红的眼睛,怔怔地瞧着满脸慌乱的皇甫沛,水亮的眸心中虽然还是满布愤怒,却没有一如往常地,大剌剌地将心中的难受和盘托出。
“波波到底有什么委屈,当真不能告诉二哥吗?”
刚刚哭得那样凄凄惨惨,现在却又这样支支吾吾,皇甫沛不禁以为皇甫怜波刚才那一闹不过是耍耍小孩心性,毕竟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哪有谁敢给她气受。
“还不都是你们!”没有皇甫沛预想中的诉苦,皇甫怜波一开口便是充满怒气的指责,让皇甫沛一头雾水。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何时惹上这个大家宝贝的十二妹了?
见皇甫沛一脸的无奈,皇甫怜波也知道自己的指责有些没头没脑,可是只要一想起早上她去向父皇请安时,父皇那一串的话,她又生出满腹的委屈,语气忿然地说:“父皇今早说要为我指婚。”
“喔,那可是好事!”皇甫沛的语气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好事”这两字几乎是从皇甫怜波的牙关里头硬蹦出来的,充分显露了她心中的不以为然。
“怎么,难不成是父皇指的人选十二妹不满意吗?若是真不满意,二皇兄会去同父皇说说的。”皇甫沛猜测着,那护妹心切的神态,倒让皇甫怜波胸臆之间的怒气稍稍减少了些。
“好,那你去和父皇说,说我不愿成亲。”她话里添上了几分骄蛮,让人忍不住失笑。
“你不成亲?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可能不选驸马呢?”闻言,皇甫沛摇了摇头,可眸心却闪过一抹精光。
“二皇兄,你不是说要帮我吗?”
俊逸的脸庞浮起几分犹豫与为难,好半晌之后他才说道:“傻丫头,身为公主是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的,除非……”
“除非什么?”二皇兄一向聪明,一定有法子,皇甫怜波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询问。
“除非咱们不是皇家之人,也不待在宫里。”
这话像是说得不经意,可却重重地撞进了皇甫怜波的心坎里。
只要离宫就能不被指婚吗?
其实她哪里是不想成亲,只是不想任由父皇指婚,要是父皇指婚,那她铁定是从后宫这一块地方挪到别人家后院那块小地,一点自由都没有,只要想到这儿,她就满心不乐意。
即便要嫁人,她也不嫁那些世族子弟,她的男人得由她自个儿来选,既然二皇兄这边行不通,那么她得另辟蹊径。
是找大皇兄呢?或者该由父皇那儿下手?
还是干脆就溜出宫,自个儿找夫婿去,也免得父皇为她指个讨人厌的。
皇甫怜波的脑袋瓜子里快速转动着许多的念头,那若有所思的神情落在皇甫沛眼里,他只是宠溺地一笑,也不多说,只待了一会便起身离去。
第一章
在筹谋了好些日子之后,皇甫怜波选了一个日子,悄悄地换上了小太监的衣饰,然后带着兴奋的心情,再加上一点点的惴惴不安,专挑较无人的小径走向偏门。
皇宫那么大,自然有些地方少有人经过,这回的出走她不是莽撞行事,已经不着痕迹地暗探了数回,但为免意外,她还是低着头,疾步而行。
可就算荒僻,怎么说也是皇宫内院,当然有禁卫严格把守,皇甫怜波手心里紧握着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出宫令牌,盯着在偏门前头把守的禁卫,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往前行。
有些事,若是不做,怎会知道结果?
看看她那些皇姊及历代公主们,几乎个个都认命,可当真得到良缘的又有几个?
那些愿意尚公主的男人们,谁没有为家族或自身利益盘算的想法?这种一开始即有私心的姻缘,日子久了自然情淡,最后只能各自寂寥地度过余生。
她不要这样的生活,所以就算父皇打算指给她的男人是朝廷之中,最有前途的人,可她依然瞧不上眼。
她不想嫁、不愿嫁,可是这次无论她怎么发怒、撒泼,亦或是撒娇,都没人把她的话当真,只以为她是害羞,她只好出此下策。
因为背着包袱实在太显眼,所以皇甫怜波除了怀中的一叠银票,还有能藏在身上的几样首饰之外,没有多带别的。
“什么人?”
“小的乃是东宫的,奉太子口令出宫办事。”
皇甫怜波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般年纪的小太监向来嗓音尖细,面貌也大多秀气,禁卫瞧多了这样的人,倒也没有对她多说什么,只是冷着一张脸,仔细地瞧着那块令牌。
经过一番审视,在皇甫怜波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时,禁卫才将令牌交还给她,粗声粗气地道:“快走吧!”
原本高悬的心,这才终于稍稍放下,皇甫怜波连头也不敢抬,疾步通过小宫门走了。
直到那身影渐渐成了个小黑点,禁卫旁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二皇子!”
禁卫一见来人,连忙肃立,然后恭敬地行了礼。
皇甫沛微微扬手,语气淡然地说:“知道那人是谁吗?”
虽然不知道二皇子为何这样问,禁卫还是大声回答,“属下不知!”
“刚刚你放出去的是十二公主。”皇甫沛嘴角微微地往上勾起,掀起了一抹至冷的浅笑。
冷不防听到这样的话,禁卫蓦地一愣,眼中漾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在巨大惊慌的笼罩之下,他只能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俊美无俦,脸上却挂着冰冷笑容的男子。
“二皇子……”好半晌之后,那禁卫还是回不了神,只能愣愣地低喊者,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二皇子对十二公主的疼宠是全朝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任公主一个人只身出宫,甚至不阻拦?
这是为什么?
皇甫沛是何等敏锐的人,身为一个皇子,他打小生活在这个诡谲万分的险地,自然也就练就了一身识人脸色的好眼力,只消这么一望,皇甫沛就知道这个禁卫心头的疑惑为何。
面对这个在不知不觉上了他这条贼船的禁卫,皇甫沛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只是冷冷地出言提醒。“私纵公主出宫,这样的罪名可是不小。”
那语气淡漠得听不出一丝丝威吓,可却硬是让那个堂堂七尺的禁卫惊出了一身冷汗。
别瞧二皇子一身儒雅气息,平常的确是温和亲切,可偶尔显露出的凌厉气势,足以让他们这些底下人胆颤心惊。
虽然不明白二皇子为何要放十二公主出宫,可他也不敢多问缘由,只是隐隐知道有似乎有什么事正在这座皇宫之中酝酿和进行,而他似乎一脚踏进了一个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他的大意不但让自己在不经意之间陷入了生死的关头,到时要是事发,只怕也会连累自己的亲族……
想到这里,禁卫的心凉了,贴着后背的衣衫也跟着被那一身的冷汗给浸湿了。
可明知自己这个时候应该闭嘴,要当成什么事都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可一想到那天真单纯的十二公主竟然自个儿出宫,念及公主的善良,他隐忍了半晌,仍是忍不住出言询问。
“二皇子,难道真的任由公主一个人孤身在外吗?”
闻言,皇甫沛的眸中乍现惊愕。
他还以为这个禁卫早该吓得六神无主,没想到竟然还能分出心神来关心十二的安危,她的人缘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皇甫沛摇了摇头,很快掩去心中的感慨,欲成大事者,本就不该有太多的情感。
他不怕十二出事,只怕她不出事。
蓦地,皇甫怜波娇笑的模样浮现在脑海,皇甫沛心中突然生起一阵烦闷,但再思及自己的盘算,终究还是强压下心头的不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的师傅曾经对他说过这句话,而他也一直铭记在心,只要能成就大事,任何人皆可牺牲,包括皇甫怜波。
街上那些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几乎让皇甫怜波瞧花了眼。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早点出城,可却有些舍不得街上那熙来攘往的情景,从小就觉得孤单的她,不知不觉被这样的热闹给吸引了。
她缓了步伐,一脸新奇地打量着四周的小贩和他们摊子上头的货品,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渐渐地,人们朝着她的前方聚拢而去。
一时起了好奇心,皇甫怜波也跟着众人的步伐往前走,还趁着自个儿身形小,灵巧的钻进了人群最中心的地方。
皇甫怜波刚站定,就见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此时正被一个成年人用棍子死命的打。
一开始,那孩子仗着身子灵巧,倒也还能闪过一些,身上的伤痕不多,可渐渐地体力不支,闪躲的能力也开始下降,当那孩子身上的伤痕愈来愈多,皇甫怜波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她听了一会,知道那孩子是因为偷了肉铺子里的一块肉被人逮着了,这才挨了这顿打。
偷窃是不对,可也不用把人往死里打吧
瞧瞧那孩子才多大,小惩一番也就是了,这个肉铺老板的体型可是孩子的几倍大,再任由他这么打下去,只怕真的要丢了小命。
心中蓦地泛起了一股不忍,怒气也跟着涌了上来,完全忘了自己应该莫管闲事,得赶快出城。
她正想出手阻止,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只见那人一个箭步上前,在木棍又要再次落在那男孩身上时,先一步伸手握住了老板用力挥下的棍子。
“老板何必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呢?”
“你是谁?”肉铺老板喝斥,很明显可以看出他努力想要夺回自己的棍子,可是即便用力到涨红了脸也不能撼动分毫,顿时有些慌乱。
“这个娃儿偷拿了你什么?”没有说明自己的身分,姬耀天只是淡淡的问道。
“他偷了一副猪内脏。”
“原来你只是为了一副不值钱、没人要的猪内脏就要打死人啊?”
简单的一句话,再加上姬耀天平静的语调,原本议论著小乞儿不是的众人也开始觉得那肉铺子老板心太狠了。
不过就是一副卖不出去的猪肉脏,值得将人这样往死里打吗?
“这样吧,他偷的东西原也不值钱,就算是我出银子替他买下了。”
只见姬耀天信手抛出了十几个铜子儿,动作很俐落,出手却很小气。
可是那些钱的确就是那副内脏的价钱,要知道平常人家也不怎么吃猪的内脏,嫌脏嫌臭,确实不值得几个钱。
“可是……”
闹了这么一会,没打死那个小乞丐,还让众人指指点点的,却没有得到多余的回报,肉铺老板自是不甘心,开口还要说话,却被姬耀天冷冷打断。
“怎么,还嫌不够?虽然这小乞儿偷了你的东西,可是也不至于要赔上一条命,你若执意不收这些铜子儿,那倒也行。”姬耀天弯腰捡起了他刚刚扔给肉铺老板的那些铜钱。“这打死了人,虽说是他偷盗在先,可是按律也是该关个几年的,就不知道……”他边弯腰捡钱,边咕哝着。
闻言,那肉铺老板的动作还要快上了一步,他七手八脚的捡完了铜钱,然后骂骂咧咧的走回了自己的摊子,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
“呼,还好还好。”皇甫怜波将那一幕都看在了眼底,心中有些佩服这个男人的手段,十几个铜钱救了那个小乞儿一命。
以为小乞儿安全了,她也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皇甫怜波正打算旋身出城,谁知道耳际却传来了那人低沉的嗓音,“我可不是白帮你的,你得替我做工五日,走吧!”伸出手揪住想要趁乱溜走的小乞儿,姬耀天面色不改,很认真的说道。
呃,杏眸圆睁,皇甫怜波倏地回过头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几个铜钱就要让人做五日的工,还以为这个男人也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之士,没想到竟然另有所图。
原本踏出去的步伐因为一时的义愤填膺而顿住,盛怒中的她忘了自己该早早离京的决定,一个箭步冲到姬耀天面前,一手拉过那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乞儿,然后狠狠瞪着他。
“还以为你是个正义之士,没想到竟是打着剥削孩子的心思。”皇甫怜波话语里头的鄙夷毫不遮掩,只差没有吐上一口口水。
“你倒是好大的怒气,只是不知你方才又做了什么?”看到皇甫怜波一身太监的服饰,姬耀天本不想与之计较,只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便伸手要扯着小乞儿走人,谁知道他连衣袖都还没碰着,手就被皇甫怜波给拍了开来。
“你……”倒看不出来这小子脾气还真大。姬耀天深遽的眸子一凝,原本带笑的脸庞倏地冷了下来。“你想为这小子出头?”他沉声问道。
“是又怎样?”不过是几个铜钱,她出头也没什么不可以。
“不怎么样,我刚花了十几个铜钱才替这小子摆平了事,你要出头也行,先赔偿我几两银子吧。”既然有人想要管闲事,他也很干脆的狮子大开口。
本来,他是想将那个小乞儿带回家里教导教导,看看是不是能给孩子找一个正途,也好过日日这样在街上游荡。
想不到眼前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太监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揽下此事,本来,他大可撒手不管,可他忍不住想给这太监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这天底下的事不是他想的这样简单。
自己也不过是个奴才,凭什么揽下这个孩子的一生?
听到他开的价钱,皇甫怜波简直气坏了,她水眸圆瞪,恨不得把这男人给瞪穿一个洞来。
“你不过花了十几个铜钱,凭什么要向我索几两?”
“我花了力气,难道不用工钱吗?”
姬耀天说得理直气壮,却让皇甫怜波更加傻眼。
气坏了的皇甫怜波转头看着身后瑟缩着的小乞儿,她眼神一扫,那原本一直抖着的小乞儿就怯懦的开口。
“好心的小哥,我不是故意要偷盗的,只是小虎子、二林子还有林婶他们都病了,我一时心急想要让他们吃些肉,让他们能有力气,才做了错事。”
听了这几句话,向来善良的皇甫怜波哪里有可能不心软,她握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当下便决定不与眼前这个恶男多所纠缠。
“为富不仁是会遭天谴的。”皇甫怜波咬着牙说,然后伸手入怀,可是她才刚出宫门,为了携带方便,哪里会带上碎银,全是银票。
正在犹豫间,姬耀天显然也看出她的为难,他脸上扬起了一抹奸笑,凉凉说道:“你要立时带走这孩子也不是不行,银两拿来便成,不过看你拖延再三,莫不是个口口声声要行善,却只会出一张嘴的人吗?”
“你—”皇甫怜波还真料不到,眼前这个男人明明长得人模人样的,可是每回吐出来的话却都气死人不偿命。
她气得身子都抖了,想直接离开,偏偏那么大的人挡在面前,她又带着吓坏了的孩子,想要走都无法。
见状,她只好牙一咬,从一堆银票里头挑出了一张面额最小的,使了狠劲砸在姬耀天手里。
“拿去,既然行善还望报,奉劝阁下下回还是不行善的好。”
姬耀天随意扫了一眼那银票,心中察觉有异,但他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回望着皇甫怜波,不为自己辩解半分。
他做事从来由心而已,何必要和不相干的人多作解释?
妥善地收好银票之后,姬耀天弯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恭送皇甫怜波带着小乞儿离去。
在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之后,他抬手招来了自己的侍从,附耳对那人交代了几句,只见那侍从点点头,跟着皇甫怜波离去的方向走……
雪飘落下来,不一会就将冷清的街道妆点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站在屋檐下的皇甫怜波忍不住伸出冻得发红的手,想要摸摸看漂亮的雪花,可雪花未接到,她就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知道该赶紧替自个儿找个地方过夜,可是……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那原本厚厚一叠的银票因为她一时善心大发,大手笔的安置了那些乞儿,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虽然剩下的银钱一样住得起客栈,可她从不曾单独出过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上哪儿找间雅致又便宜,最重要是够安全的客栈栖身。
本来她还想着一鼓作气出了京城,天高皇帝远,再加上她换了男装,只要小心谨慎些,父皇便是派人来寻她,也不易被发现。
可一见了那些乞儿,她便一时晕了头,完全忘了自个儿现在的处境,不但给了银票,还忙着张罗吃的,不小心错过了时辰,回过神来时,城门早已落了锁。
既然自己是溜出来的,自然不能大剌剌的让人为她开城门,所以她也只好一脸茫然地站在街上左瞧右望,希望能瞧清附近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客栈。
“哈啾!”冷不防地又打了个喷嚏,她对这接二连三的喷嚏也没啥感觉,直到一阵恶寒突然从脚底窜了上来,原本还能直挺挺站着的皇甫怜波顿觉身躯好像有些发软。
她不以为意,甚至还对自己终于在渐渐暗黑的天色之中,瞧着了一个写著「客栈”二字的招牌而欣喜不已。
兴奋之余,她连忙举步想往那客栈走去,可是脚才踏进已积了一层厚雪的街道上,一阵恶寒便又袭来。
果真是金枝玉叶啊……
终于意识到自个儿的身体不对劲,皇甫怜波头昏脑胀之际,忍不住为自己的不中用叹了一声。
在那叹息之中,她又奋力迎着风雪向前走了几步。怕引人注目,想溜出宫的皇甫怜波其实只穿了一件太监的衣服,自是单薄的很,她又后知后觉的没发现身子不适,所以等病气一上,竟已经有些虚软无力。
一步、两步、三步,眼见着那客栈就仅十步之遥,她只消再向前一些,今晚便能有个安身之所,可偏偏她娇弱的身子不争气,在离客栈门口尚有一小段距离时,她的力气像是全被抽干似的,整个人软倒下来,还扭伤了脚。
“啊!”虽然路上的积雪还不硬实,没有太多的疼痛,可是她仍是惊呼一声,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撑起身子坐稳,但脚踝处却传来了让人咬牙的疼,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渐沉,眼皮也愈来愈重,皇甫怜波即便再不经事,也知道若是她就这么倒在雪地之中,只怕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她可不想才出宫不到一日便香消玉殒,于是她连忙打起精神,好不容易终于瞧见有人打她的身边走过。
虽然是个男人,可是此时的皇甫怜波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更何况她现在穿着太监的服饰,自然雌雄莫辨。
强忍着喉头渐起的烧灼之感,她声音嘶哑地朝那人说道:“请帮我一把……”
她所求不多,不过是想希望那人能够扶自己一把,好让她有力气走进三步远的客栈,既然要求不多,她觉得那人应该会伸出援手。
谁知道那人仿佛没听见她的话,脚步完全没有停歇。
是没听见吗?
她用力吸口气,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又再次大声说:“这位公子请停步,可否伸出援手,助我一臂之力?”
这么大的声量,就算是在寒风呼呼的夜里也显地异常清晰,姬耀天自然不会没有听见。
其实头回他就听见了,只是心中另有盘算,故而没有立即停步。
他会出现在这里并非巧合。他遣人跟着这小太监时,便不时有人来回报他大手笔的善行。不但花了大把的银两买屋安置那些在街上游荡的小乞丐,甚至还请大夫和婆子照料他们,忙完这一切之后这才离去。
正因为今早收下的那张银票面额甚大,让他决定弄清楚这个小太监的身分,这才有了这次的“巧遇”。
他装聋作哑了一回,真到那小太监又喊了一声,他这次若是再装作没听到,那也就太过了,于是他低下头,看向面色红里带白的皇甫怜波。
“咦,你是在喊我吗?”
这不瞧还好,一瞧姬耀天就有些傻眼。早上还说得一口的正义之语,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将自己弄得这样狼狈,还得在雪地里求人相助,他还真有些佩服这小太监。
他简直就是个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嘛!
“正是想请公子帮个忙,扶我一把。”
“喔。”姬耀天应了一声,似是表示听见了,可却只是居高临下瞧着她,完全没有想要助她一臂之力的举动。
皇甫怜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始终不见对方伸手,心里头自然是有些气的。
但是天色渐黑,而本该人来人往的大街因为大雪而少了人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经过,她也只能忍下这口气,抬起晕沉沉的脑袋,要再拜托。可她看见笔直站着的人,立刻张大眼,满脸错愕。
皇甫怜波瞪着姬耀天,想起他早上的恶劣行为,再看看他如今的看好戏态度,她胸中又勾起了怒气。
更可气的是,她现在还有求于他!
“大雪天的,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这样挺麻烦人的吗?”
不等她开口,姬耀天便拧着眉,冷冷地训起人来。
但凡要他做事,一定得有代价,这是他向来奉行的原则,就算只是伸手扶,他也得瞧瞧有没有什么好处。
人人都说他锱铢必较,但那又如何?若不如此,他哪来如今的庞大家业,更何况他要做的事都是要费大额银子的,所以他计较得理直气壮。
“你说什么”她只不过想请他搀扶自己一把,可那人瞧着她的目光却像是望着什么惹人厌的虫子似的,她堂堂公主,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
当下她脸上客气的笑容一敛,那与身俱来的尊贵气息便全都显露出来,气愤难耐的要开口,姬耀天却抢先一步说话。
“我是可以扶你,可这世间想达成任何愿望都得付出代价,这样吧,我也不算贪心,只要你肯给百两银子,我不但搀你起来,还送你到想去的地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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