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为聘》(上、下)作者:浅草茉莉
书 名:倾国为聘(上、下)系 列:单行本
作 者:浅草茉莉
出版日期:2014年2月日
【内容简介】
《倾国为聘》‧上
饲主:季离,恭王爷,东炜王朝二皇子,
说好听是肃清朝野乱象,不择手段,实为玩弄权谋灭宿敌。
经典名言:本王的确是狼子野心,这天下和你,本王都要!
当初她父亲死前托孤,他却将她丢在别院四年,
看似不闻不问却供她吃穿读书,人前对她疾言厉色,人后任她撒娇使泼,
连吵架后她赌气买醉,他也乖乖将人亲自背回府里去,
外人说他金屋藏娇,其实养她、宠她都只是方便将来巩固天下的手段,
等到有朝一日她成为得力助手,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也将收网,
届时,不仅万里江山,连她都是他的掌中物……
宠物:梅启冬,前知州之女,东炜王朝第一女官,
美其名是刚正不阿,打抱不平,实为好管闲事自找麻烦。
经典名言:二爷,我不仅志在朝堂,更志在您的心房!
二爷是她的救命恩人、仕途贵人,同时还是初恋心上人,
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惹麻烦时,他总是第一个挡在前头,
有人诬陷她作弊,险遭黥面之刑,他便怒斩十七人替她讨公道,
世上唯一能让他忍气吞声、对他颐指气使的,肯定只有她了,
她满心以为这表示自己是他特别的人,他才会如此宠溺她,
怎知,他转身就为了权势,要皇上为他与将军之女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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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为聘》下
苦主:梅启冬,东炜王朝第一女官,皇子的地下情人,
传言中以色事人,蛊惑两名皇子、为患朝廷的罪犯。
心愿:我是自私的,助二爷早日结束战争,是盼您能迎我为妻。
为了二爷,她豁出去了,不仅舍命上战场抢救受困的他,
还自愿充当俘虏潜进敌军巢穴,助他大败契丹,
只要对他有益,无论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她绝没有二话,
可当三皇子挟皇令欲迎娶她为妃,她却畏缩了、怕了,
眼看他为讨好三皇子,自愿替她备嫁衣,她只能含泪成为他人妻,
成就他的霸业,就盼将来坟前拈香时,他会记得她深深爱过他……
债户:季离,东炜王朝新科太子,代理的地下皇帝,
传闻中无视三纲五常,抗旨豢养女臣子的不肖皇族。
心愿:我要给你最多的尊宠,让天下人知道,我就宠你一个!
当初不惜背上谋逆罪名,硬将她从册妃大典上抢了回来,
他就发誓她为他吃过多少苦,他便还她多少情、给她至高的眷宠,
为此,他处心积虑坐稳太子宝座,用财富、权势弥补欠她的婚债,
岂知父皇却看准这点,竟用她的性命威胁他另纳正妃,
他发过誓此生只有她一个女人,若连这点男人的承诺都做不到,
这什么狗屁江山不要也罢,他要亲自为她开创新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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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东炜王朝,天贤十五年。
上苍不眷,青州大旱,民生凋敝,苦不堪言,消息传至朝廷,皇帝怜悯,下令赈灾,并命二皇子季离任抚灾特使携银前往,青州知州梅常在接获通知后,立刻准备迎接由天京送银来的皇族特使。
“快快快,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皇子待在青州的期间要住在咱们知州府内,尽管缺水洗涤,但屋舍还是得打扫干净,别让本官对皇子失礼了—— 对了,启冬呢?怎不见人,那野丫头又上哪去了 ”梅常在指挥着知州府的下人打扫环境,忽然发觉女儿不见踪影,马上紧张的吼声问人。
“小……小姐一早去城隍庙了,她……她去祈雨请城隍爷降雨解厄。”梅府的下人们互相递个眼神,最后由负责照顾梅启冬的老奶娘道。
“一派胡言,二皇子就要驾临了,她人还在外头野,而你们几个净知道替她圆谎遮掩,真该死!”梅常在对众人急斥。
梅常在现年六十有一,四十八岁那年才得一女,而其夫人当年为了替梅家传宗接代难产而死,梅启冬甫出世就失去了娘亲,是由梅府一群下人养大的,大伙见她没娘,哪个不是争相宠着,有过帮忙掩饰,有功赶紧打锣张扬,这些事梅常在可都一清二楚,而他自己亦是宠女儿的,只要她不闯出什么祸事来,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今日不同,皇子奉命前来赈灾,自己负责接待,这可出不得楼子,万一让皇子觉得他治府不严,进而认为青州旱灾也因他处置不当才得由国库拨银救急,那还得了,况且……
“大人息怒,小姐这回真去了城隍庙……附近的桃子林帮农民挖井找水灌溉……”邵管家见他大怒,上前老实说。
“外头干旱到地表都裂成沟了,她要真是去挖井找水,那无疑是向王母娘娘要蟠桃,作白日梦!废话少说,就是你们几个纵容得她不成样的,还不快去把人给我带回来,等二皇子驾到还不见她拜见,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个担待得起吗 ”他气冲冲的说。
“这……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找—— ”邵管家急忙转身要去找人。
“回来,这府里事情还没理妥,用得着你亲自去吗,叫小丁他们去就行了。”他把人叫回来,要邵管家的儿子去。
“回大人,府里的孩子都随小姐出去了,就连小丁这小子也不在府内。”邵管家告知。
“什么 那丫头自己去野,还拖了府里大小孩子一起去,真是无法无天,不成体统,回头瞧我怎么修理人—— ”
“哈啾!”
在桃子林附近的一群孩子中,有个人忽然打起喷嚏了。
梅启冬用力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此刻她正趴在干涸的地上,原本洁净的衣裳沾上了大片的尘土,脏得看不出衣裳原本的颜色,就连清秀的脸蛋也让她的脏手一揉,脸都变得灰灰黑黑的。
“小姐,您确定这附近真找得到水?”几个小鬼围着趴在地上,耳朵贴地,一面听声音一面向梅启冬问。
“保证有,我都听到水声了。”她得意的由地上爬起来。
“水声?哪有,咱们都没听见,是您听错了吧?”邵管家的儿子小丁说,他大她两岁,今年十五。
“没听错,真有水声,而且这水声是由山坡上头传来的。”她指着百尺外的石壁,一脸的信誓旦旦。
可是大伙见了都觉得太夸张,那可是巨石峭壁,哪可能会传出什么水流声?
“走走走,咱们往上头瞧去!”她催促大家跟自己走。
“不成啊……爹娘说今日有重要人物要来,要咱们早点回去的,大人不也交代小姐要随同拜见,这会再不赶回去,准会来不及的。”小丁提醒她。
她才猛然想起爹昨晚对她耳提面命的事,说这回来的是二皇子,这位二皇子是过世的元皇后所生,因为其母早逝,皇上因而对此子未多加青睐。
而此次赈灾派他来,人人都说皇上并非真的重视青州的灾情,不然怎会派一个不怎么得势的皇子前来抚灾呢?
然爹却不这样想,他觉得此人毕竟是皇子,又是携银前来赈灾之人,必得慎重待之,以免惹祸上身。
她将这事听进耳里,却没放进心里,压根忘记二皇子今日要来的事。“哎呀,这可怎么办?那水源就在前头了,若放弃了岂不可惜,那片桃子林还等着我去解救呢!”梅启冬不甘心极了,根本不肯走。桃子林种出的桃子又甜又香,她自小爱吃,实在舍不得眼睁睁看它们枯死,定得为它们找到水灌溉才行。
“可您不回去,咱们怎么跟大人交代?”小丁心急不已。出门前爹才叮嘱,不能让小姐忘了迎接贵人这件事,若她不能准时回去,不仅大人会发火,连爹也不会饶他的。
“放心吧,你们尽管先回去,爹得到青州城外去接人,我只要赶在二皇子抵达前出现在城外的迎接队伍里就行了,不会误事的。”她盘算了下,自信说。
“可是……”
“别可是了,你们若是再不回去,你们的爹娘可真会生气了,而我一定会准时赶到城外接人,不会连累你们的。”她心知府里的长辈们疼她,只要她犯错,总拿自己的孩子替她担罪,她不喜欢这样,因此尽量不拖累别人。
她怕他们不肯走,索性直接往石壁的方向去了。
其他人见她执意找水,晓得劝不住她,只好听她的话先回知州府去,小丁则是不放心她,没跟其他人一起走,仍是跟在她身边保护。
石壁那头不知有什么,万一让小姐出了意外,爹可是会剥了他皮的。
来到石壁处,梅启冬往上爬,她耳朵向来灵敏,自信自己听见的是水流声没错,为了确定这上头有水,非得亲自走一趟不可,而这可能会耽误了爹的事,但目前还有什么比找到水解决百姓的水荒问题更重要呢?
“小丁,瞧,这里的石头是湿的!”她沿着石壁往上爬了数十尺后,发现壁面上有水气,兴奋的道。
“真的是水!”小丁讶然不已。
“我就说有水的,”她自鸣得意。“这大石后头肯定有水!”说着她便钻进一道石缝中去了。
小丁吓了一跳,担心她的安危,赶紧跟着挤进缝里,进去后发现才走不到几步路眼前就开阔了,想不到巨石后头另有天地,宛如天井的湖水就出现在眼前。
“水,咱们找到水了!”梅启冬惊喜万分的奔上前去。这座湖水面积极大,在山壁的上头还不断有水流进湖里,这是源源不绝的山泉水,她用双手掬水喝了一口,那沁凉的水滑入喉咙里的滋味,简直舒畅至极!
小丁也跟着猛喝了几口甘甜的水,自半年前开始闹干旱以来,要像这般痛快饮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小丁,咱们快回去告诉大家这件事,让人到这里来汲水饮用,也请爹派人过来这里将水引流至地面上,好灌溉干涸的农地。”她欣喜地说。
“嗯嗯,咱们马上将这个好消息传出去,大伙有救了!”小丁意犹未尽的灌下一大口水后,抹抹嘴,猛点头。
“走吧。”
“不准走!”蓦然四周冒出了一批人将他们围住。
梅启冬一脸吃惊,不解这群人哪里来的。“你们是谁?”她瞧这群人的装束不像平民百姓,倒像是权贵的侍卫。
他们对她的问话像是没听见,表情与硬石无异,她留意到其中一个人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向后头望去。
她立刻转身,瞧见几尺外站了一名青年,这人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傲气,顶上的乌丝一丝不落的扣着玉冠,那玉冠晶莹剔透,是上好的翡翠制成。身上穿的是一袭藏青色的锦服,袍子下摆正被石涧内的风吹得轻摆,委实俊逸出尘,一看就知非凡夫俗子,且他应非青州人士,青州若有这样的俊公子,她不可能会不知的。
而她猜测,此人应该就是这群人的主子了。“你凭什么不准我们离去?”她扬着下巴问那青年。
青年同样打量着她,见她个子小小,年纪约莫十三、十四岁,一脸灰尘,不过一双眼倒是炯炯有神,让人很难忽略。
“此地有水之事,暂时不许你们泄漏半个字出去。”青年开口说,那语气不可违逆,展露出不属于他这年纪该有的威仪气盛。
她不逊的斜视他,“如今外头大旱你却想藏水,有何居心?”
“大胆,敢质问二—— 公子!”围住他们的其中一人朝她大喝。
“你们才大胆,我家小姐可是知州千金,敢对小姐无礼,你们才是放肆!”小丁往前站去挡在她前面,小姐在青州是地头蛇,大家对她说话都十分客气,而这人却敢这样命令她!
青年闻言,浓眉扬起,瞧向梅启冬。“你是知州的女儿?那可就有趣了。”他露出诡笑,似乎话中有话。
她拧起眉。“有趣什么?”
他朝围着她的人瞥了一眼,让那群人退开,这才道:“你可以走了,我倒要瞧瞧,由自己女儿说出此事,那梅常在会有什么反应。”他改变主意让她离去。
“我说出这有水可解旱,帮助老百姓度过难关,我爹除了高兴外,还能有什么反应?”这人的言行未免也太过奇怪了,让她顿感不安。
他的笑容越显讥诮。“是高兴吗?咱们等着瞧吧。”
“你这人实在—— ”
“二公子让你们走了,还不快走!”他带来的人赶人了。
梅启冬教这群人搞得一头雾水,一时不肯走,想要对方将话说清楚。
小丁却拉着她低声说:“小姐,他们人多,这会愿意放人,咱们就快走吧,万一他们又反悔将咱们扣住,这里杳无人烟的,可没人来救咱们,况且,二皇子应该就要到了,您还得赶去城外接人,再迟下去误了时辰,大人不会原谅您的。”
她一咬唇,也是,这群人来历不明,不便跟他们多耗时,且找到水是大事,得赶紧通知爹才行,至于接待二皇子的事她倒没那么紧张,这些皇亲贵胄哪个不是喜欢端足架子摆谱,大不了见面后,多磕几个头致歉就是,对方还不至于因为未能准时迎接就重罚她或爹吧。
“好,咱们走!”她瞪了那气宇轩昂的青年一眼后,决定先离开。
炎炎烈日,地表龟裂,梅常在汗流浃背的率领青州地方官员约五十余人在青州城外迎接抚灾特使二皇子。
然而,之前通报抵达的时辰都过了,却迟迟不见二皇子一行人出现,梅常在不免心急如焚起来,再加上独生女梅启冬亦不见踪影,心里也担心她的安危,烈日炽热,两头煎熬,他抹着汗来回踱步。
“大……大人,小姐赶来了!”站在他身旁的邵管家指着城门方向道。
梅常在赶忙回头望,果然看见女儿出现了,他抿紧的嘴角立刻松开笑了,但等到梅启冬风尘仆仆来到他面前时嘴又用力的抿上。
“爹,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梅启冬一见到爹,就急着要将找到水的事告诉他。
“住口,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堂堂知州的女儿,你就这副德性来迎接天京来的贵人,你想丢尽爹的颜面吗 ”他瞧她一头乱发,脸上没一处干净,就连衣裳也沾满灰尘,甚至裙摆还磨破了一个大洞,不禁怒气横生,这丫头不知分寸到极点了。
“我……”见爹大怒,她才想到自己的样子有多糟糕,可因为找到水太高兴了,也就忘记要打点自己的仪容,这下……
“大人,二皇子虽尚未到来,但眼下小姐是来不及梳妆打扮了,不如先让她站到后头去,今日您就先不引见她了如何?”邵管家建议道。
梅启冬闻言暗讶,那人原来也还没到,早知如此,自己便不用这么急着赶来,至少还能与那青年再说清楚点就不会带着疑惑离开了。
梅常在气恼极了。“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都怪我管教不力,让这丫头不知轻重的—— ”
“哎呀,大人,来了,二皇子的车队来了!”忽然有人大喊。
梅常在收住正骂人的口马上抬头望去,方才前方还一片净空,这会五百尺外已经出现打着皇家旗帜的人马了。
“人到了,现下接人要紧,你就站在最后头,不必引起二皇子的注意,回府后再另行介绍。”梅常在只得匆忙的交代。
“是,爹,女儿会躲得远远的,不会让你丢脸的!”她立刻说,嘴角还露出乖巧的笑。这样最好,她对天京来的皇族没有兴趣,只想赶快接完人后对爹禀报已经找到水可解旱之事。
瞧她窃喜的样子,梅常在不禁气结。“你这丫头回去我还有帐跟你算,先禁足你一个月!”
“禁足一个月 ”她小脸垮下,笑不出来了,她一天没出门就浑身不对劲的,这会整整一个月不能出府,这不是要她的命吗?“爹,你听我说,我这次可不是贪玩误事,是因为我找到了—— ”
“眼下我没空听你狡辩,先避到后头去吧。”转眼二皇子以及护送赈银的车队已到,此刻他根本没闲暇听她要说什么,转身忙上前去迎接二皇子的到来。
二皇子乘马车而来,后头则有三十位官兵协助护送赈灾用的官银。
插有皇家旗帜的马车一停下,梅常在立即躬身迎上。
“青州知州梅常在率领青州各级官员拜见二皇子!”
不一会,从马车内下来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当今二皇子季离,他年纪约莫十九、二十,身材昂扬,剑眉星目,清俊非凡。
“你就是青州知州?”季离问。
梅常在一抬头与他视线相交,心头蓦然微撼,这人年纪虽轻,可眼神却比自己还深沉锐利。
“是,下官梅常在。”梅常在迅速收回视线,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太久。
“见到本皇子,梅知州很紧张吗?”见到梅常在闪躲的神色,季离冷笑问。
“下官……”
“本皇子是来赈灾的,又不是来缉拿贪官,你何须不安?”
“下……下官没有不安。”这位年轻皇子的气势迫人,教他莫名的冷汗直流。
季离未敛笑意,嘴角仍上扬着。“是吗?”他目光瞥向梅常在后头的一票人,这些人不是官阶太低就是知州府内的下人,见到他全跪着未敢起身,连头也不敢抬。
而他也没立即让大家站起来的意思,迈着缓慢的步子朝众人一个个巡视过去。
跪在最后头的梅启冬满肚子不爽,听说天京来的人个个眼高于顶,瞧不起地方小民,果真如此,这会大热天的还让大伙跪着不起,真是个自大的家伙!
正当她腹诽不断时,发现那人的青袍黑靴停在她面前久久未移动时,她吓了一跳,心想这人为什么不动了?难道自己的腹诽被听见了?她不禁心虚起来。
“你……抬起头来。”她头顶上传来季离的声音。
欸?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她愣了一下。
“二皇子发话,还不抬首!”另一道声音喝斥着。
要命,怎么连这人的声音她也听过,不会……这么巧吧
她猛地仰起脸来,映入眼帘的正是石壁后那青年的俊容,至于喝斥她的人则是他的护卫之一,然而,最最最教她惊吓的是,那青年竟然就是护送赈银而来的二皇子季离!
她眼睛瞪直,霎时吓得说不出话。
季离看见她那受足惊吓的表情,轻浅一笑。“身为知州的女儿,却跪到了最尾端来,这不合宜啊。”
“你、你……不,您……您……”她改用敬语了,可惜张口结舌,还是无法顺利说话。
“怎么?之前见到本皇子时还伶牙俐齿的,这会舌头是打结了吗?”他带着轻蔑的笑问。
她窘迫的低下脸,想着这下惨了,之前在石壁后头对这人态度不逊,得罪贵人,该要如何亡羊补牢才好?
“启冬,你在之前难不成已经见过二皇子了?”梅常在听见季离的问话后,惊讶不已。
“这……”她嘴抽动一下,尴尬地抹了把汗。
季离冷哼一声。“可不是,梅知州的千金当真令人印象深刻啊!”他替她回答了,可这语气令人发寒。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后立即伏首在季离面前,万万没想到自己遇见的会是季离,她此时万分惶恐,深怕会连累爹。“小女子不察,不知是二皇子尊驾,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二皇子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你不过是发现一件大事—— 不过,说起这件事,你可已经向你爹吐露了?”季离问。
“还……还没有,爹还没空听小女子说话。”
“启冬,你要告诉爹什么事?”想起方才女儿几度有事要说,不会是惹了什么麻烦吧?梅常在心急的问。
“女儿发现了—— ”她正要说出石壁后有水之事时,却见到季离不怀好意的笑脸,话到舌尖不禁迟疑了。
“发现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见她吞吞吐吐的,梅常在更急了。
“是啊,有话怎不说呢?况且这之于青州百姓可是件大好的消息。”季离悠悠催促。
梅启冬忍不住疑惑起来,找到水解决百姓的大厄确实是件天大的喜事,可为什么这人一开始阻止她说出去,这会又像是巴不得她快说出来,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找到水源这件事到底是吉是凶,她忽然不确定了。“我……我没发现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颠三倒四,一下说有,一下又说没有。”梅常在恼得责备她。
她挨骂没敢吭声,谁教自己让爹没脸。
“本以为你想救民于水火,看来,你根本没这个意思。”季离见她退缩不语,愠怒的嘲讽她。
她咬着唇,满肚子委屈,还是继续忍。
“旱魃为虐,如惔如焚,瞧这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旱情如此严峻,人民苦不堪言,可是你,啧啧……却想隐瞒能解救万民之事!”他状似痛心的摇首。
她被激得小脸涨红,且毕竟年纪小,哪里受得了刺激,马上忘了先前的顾忌,当下便抑不住的朝梅常在道:“爹,桃子林附近的石壁后头有一座湖,并未干涸,可立即解去青州百姓的缺水危机!”她一口气说完话。
四周人先是愣了半晌,等意会到她说了什么好消息后,全都惊喜的欢呼起来,大声叫好,还有人感激的上前拥抱她,称她是青州的福星,百姓的救星,大家欢欣鼓舞终于能活下去了。
她见众人高兴振奋的样子,心想爹也必定欢喜万分,转身朝他望去,以为见到的会是爹欣慰的笑脸,哪知他却是脸色死白。
“爹?”她吃了一惊,爹怎么了?
“梅知州听到这消息不高兴吗?”季离盯着梅常在的眼神无比犀利,像是看透了他。
一滴冷汗自梅常在的额际快速滑落下来,接着扑通一声,他双腿重重跪地,头用力叩在季离脚边。“下官该死,下官罪该万死!”他大声说。
梅启冬见状愕然瞪大眼,不明白自己方才说错什么,不然爹为何要下跪领罪?
“梅知州如何罪该万死了?”季离笑问,那笑意冷得冻骨。
梅常在面如死灰,神色惨澹。“下官……下官……”他话还没接下去,人就已经紧张过度昏了过去。
“爹—— ”梅启冬大惊失色的抱住他的身子。
当夜,知州府起了大火——
“保护二皇子,保护二皇子!”季离夜宿知州府,夜里发生大火,侍卫立刻大喊。
“延龄,马上让人去护着赈银,别教人趁乱抢了!”已是半夜,但季离的穿戴依然整齐,似乎已做好今夜会有乱事的准备,他向自己的贴身侍卫吩咐道。
“是!”康延龄应声后立即要人去护银,可不久后又急着回来通报道:“二爷,这火势控制不住,烧死了不少人,看来他们是没打算留活口了,您要不要先离开这里以策安全。”
“哼,那群人可真够狠的,想对知州府赶尽杀绝。”季离恼怒起来。
“二爷,这火势来得又猛又烈,像是一不做二不休,想连您也一并除去。”康延龄咬牙切齿的告知。那些人毫不顾虑二爷也在府内,纵了这样的大火,分明打算连二爷一起杀。
“休想,想我死哪这么容易,延龄,咱们走!”季离拂袖往屋外而去。
外头果然火柱冲天,四处都可听见府内人哀号求救的声音,知州府今夜难逃大劫,非死绝不可,而他可没打算陪葬。
“二爷,请往左走,大门在那。”康延龄为他引路。
侍卫们护着他以及赈银快速离开这片火海,走到门口时,看见前方梅常在与梅启冬正遭到黑衣人砍杀。
梅常在奋力的抵挡黑衣人,不让他们伤害梅启冬,但对方下手狠戾,根本没留活口的意思,转眼梅常在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伤口,梅启冬见父亲浑身浴血惊得魂不附体。
眼看又一刀正要朝她砍来,梅常在身子一横,替她挨了刀,那血就在她眼前喷出,喷得她满脸是血。
“爹—— ”她嘶声哭喊,完全不解为什么府里会突然着火,又为什么会出现这群人追杀他们!
“二爷?”康延龄见状询问季离,他们这边虽然也有黑衣人杀来,但护在二爷身边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黑衣人自是伤不了主子分毫,只是见梅常在父女情况危急,他在问是否要出手相救。
季离只是瞥了惨遭围杀的那对父女一眼,面无表情的便要离去。
康延龄见他的态度,明白二爷是不想多管闲事,主子一向如此,冷心寡恩,不会平白揽事上身。
康延龄命侍卫尽快将季离护送出知州府,行经梅常在身旁时,浴血的梅常在不知哪来的余力忽然抱着梅启冬杀出重围冲过来,扑在季离脚边道:“二皇子,下官自知罪无可逭,可启冬何辜,请您救她一命吧!”他身上无一处不见刀伤,自知无命可活,这是最后托孤了。
“你们父女俩的死活与本皇子何干?况且,你今日之厄是咎由自取,连累女儿陪葬也是该付出的代价,本皇子没有义务救一个无良的贪官。”季离冷面无情的说。
梅启冬闻言瞪大了双眸,“您说谁是无良的贪官了 我爹他爱民如子—— ”她大怒的正要抗议,却见梅常在已跪在地上,不禁愕然。
梅常在奋力朝季离叩首,叩得额前一片血肉模糊。“下官仅是这一次的贪念,而且还是被逼的,瞧在下官已为此付出代价交出性命的分上,求您救救下官唯一的独生女,下官求您了,求您了!”如今季离是唯一能救女儿的人了,梅常在拚命叩首,就算叩断颈项,叩毁头颅都要为女儿求得一线生机。
“爹,女儿不怕死,你不要求他,大不了我与你一同赴黄泉,咱们一起见娘去!”梅启冬不忍爹求人,气愤的说。
“你住口!要不是你,爹何至于有此劫—— ”梅常在怒斥,但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不愿再说下去了。
“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场恶火与杀手是我引来的?”她惊愕于他未竟的话,追问。
“这——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给爹好好活着,梅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你万不能死,否则我到了地底如何有颜面见你的娘亲!二皇子,下官死不足惜,但也不甘心,您若肯救启冬一命,下官便将一件天大的秘密告诉您!”他蓦然转向季离道。
“天大的秘密?”季离微眯了眼,似乎有了兴趣。
“没错,这件秘密绝对值得您救小女一命的!”
“喔?你先说来听听,若值得本皇子便考虑考虑。”季离并没有马上答应他。
梅常在脸一沉,可自己与女儿命在旦夕,容不得迟疑,他只得赌一把,笃定季离听完秘密后定会同意相救,于是附耳朝季离说了件事。
季离听着听着瞳眸倏然瞠大,脸色一凝。“你这秘密倒是值得,好,本皇子承诺你,我若活着一天便保她一日,她与我同日生死。”他听完梅常在的秘密后,肃然道。
梅常在喜极后放声大笑。“多谢二皇子肯护小女一生!”倏地,砰的一声,他双目狰狰地倒下断气了。
“爹—— 爹 ”梅常在赫然死在梅启冬眼前,她无法置信,整个人僵住。
“二爷,快走吧,黑衣人越来越多了,再耽误下去,怕是咱们的人也对付不了的!”康延龄提醒季离。
“嗯,带着她走。”他指着瞪着梅常在尸首呆掉的梅启冬吩咐着。
“不,我不能丢下爹,我不走,我要和爹一起死!”她像是忽然惊醒,抚尸痛哭,不愿离开。
季离对康延龄使了个眼色,康延龄立刻朝她后脑勺劈下,她当场昏了过去。
康延龄将她轻松扛上肩,随季离离开已遭火焰吞噬的知州府。
第二章
东炜王朝天贤十九年。
天京城内一片荣景,万家繁星,屋舍鳞次栉比,酒楼食肆林立,人如海潮,好不热闹。
梅启冬走在宽阔的街道,瞧着两旁商家比比皆是,货品琳琅,叫卖 喝声此起彼落,这片繁荣光景,让她想起青州的小道街景,如何能及得上这天京的一半昌盛,难怪别人要说天子脚下是最富裕之地。
她一身淡绿色素衫,脑后只插着一支白玉发簪,模样清新,五官秀丽而精致,她边走边瞧,边转动着心思,熟门熟路的拐上一座龙形石拱桥,过了桥后,街道变得宁静许多,不再有小贩叫卖声,更少有市井小民在此穿梭,放眼望去,这区域盖的皆是一座座占地广大的府邸,是天京达官贵人聚集居住的地方。
她再走了一会后,在一座庄严的府邸外停下脚步,仰头望去,红漆大门上挂著「恭王府﹂的大匾,皇子年满二十即可封王,并且迁出皇宫,她四年前来到天京,隔年二爷封王,而这座恭王府便是皇帝赐予二爷的。
秋天气候多变,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才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王府守卫森严,然而门前侍卫见到她却连拦也未拦,问也不问的任她走进去。
一进去后,见着一位提着菜篮的大婶,她立刻笑咪咪的打招呼。“郭婶早啊,赶着上街采买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得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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