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饼换奸商》(幸福魔法钟3)作者:馥梅
书 名:大饼换奸商系 列:幸福魔法钟之三
作 者:馥梅
出版日期:2014年2月7日
【内容简介】
本来,他会含恨而终,可她的肯定给了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是人称能够点石成金的商界金童杨子易,掌管庞大的家产,
可他却没料到此生最大的敌人竟是枕边人和异母亲弟,
两人联手冠他个迷奸父亲小妾的罪名,不但活生生害父亲气死,
他也因此被赶出家族,幸好在他愧疚愤恨难当、自暴自弃之际,
她送上的大饼喂饱了他的胃,还不畏流言好心收留了他,
她对他的全然信任更让他不禁动了心,
于是他力图振作,开始暗中布局,等待时机夺回家主之位,
更甘愿成为她这位糕点师傅的小帮手,挑水劈柴兼送货,
并为了表示对她的认真,主动签下终身卖身契,
甚至助她买回当初不得不变卖的家传糕饼铺子,圆了她的遗憾,
两人的感情日渐加温,他也早已想好,待完成“大计”,
他便要把他的“主子”娶进门,好生宠着、疼着,
怎知她这个傻丫头,居然说为了他好,
要把他“转卖”给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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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你知道吗?人往生之后会变回一缕游魂,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手中的汤,然后遗忘前世,继续人生新的旅途,不过……我不太一样,虽然我也站在桥边,但我不喝孟婆熬煮的汤,即便她已经问过我无数次了,但我每次都会告诉她,“不行不行,我在等人,下次吧下次。”
有时候,等待的过程太漫长、太无聊了,我会对着其实不太会有反应的游魂们说说话,当然啦,我跟游魂不太熟,也没什么好聊的,最常说起的倒是一则故事,这样吧,我也说给你听听—
那是一个还有皇帝的年代,有一个女孩出生在一户姓柳的人家,父母为其取名柳云曦。柳云曦有上天赐予的美貌,也有后天养成的纯善,更有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因为—她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人也喜欢她。
柳云曦的心上人是武功高强、拥有侠义情怀的镖师莫言常。每每莫言常去外地护镖,回期到的时候,柳云曦都会在商队回城必经的路上等待心上人,而莫言常每回打外地回来,都会为柳云曦带来一朵象征优美纯洁之意的石蒜花送她。
从此,柳云曦的闺房多了石蒜花。每当莫言常从外地回来,花瓶里就会换上鲜花,而当他出城之后,她则开始细数凋零的花瓣,等他归来。
不料,两人感情渐深之际,一个财大气粗、有权有势的富商看上了貌美的柳云曦,直接向柳家父母提亲,并以钱财为诱惑,是以,柳云曦被迫出嫁。
柳云曦心知以莫言常的性子,很有可能为了保护她而得罪富商,甚至为此获罪入狱,而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所以,出嫁前的那一夜,她狠狠伤了莫言常的心,只为了让他相信她是爱慕虚荣的女子、是自愿嫁富商为妾,然而当事情如她所愿,他转身离去时,她的心也死了,如同房里那朵即将枯萎的石蒜花。
出嫁日,柳云曦紧握着她最后一次收到的石蒜花上了花轿,并在途中以剪子自刎。
入了地府的柳云曦不愿走过奈何桥,她总是拿着那朵似乎不会再枯萎的石蒜花守在桥头,苦苦等候。她想,人终有一死,她还想见见她的言常哥,她也想,两人是否一起投胎就能在下一世当夫妻?
等等等,柳云曦等掉了第一个七七四十九年,在等到莫言常之前,她先等到了阎王。她原以为阎王是来抓她这不愿投胎的鬼,后来方知她能在这里等待其实是阎王特许的。阎王说他此次前来是受她的痴情感动而必须跟她说实话,他在月老那查过了,她柳云曦跟莫言常本就只有一世错过的缘,数百年间再无姻缘,劝她早日投胎。
可即便如此,柳云曦仍旧不肯走,她说若这几百年间没有情缘,那她就等过几百年,她相信自己跟莫言常绝非有缘无分。
念她情深,阎王便在她手上的那朵石蒜花上施了法术,并说:“我就给你一朵花的时间去等他吧。这朵花,每过七七四十九年就会凋零一片花瓣,一旦这朵花彻底谢了,你就必须乖乖去投胎,但若在这朵花凋谢前真让你等到了与他的缘分,那我就许你跟他一起投胎,且可以不喝孟婆汤,保有前世记忆。”
柳云曦点头允诺,她心想石蒜花的花瓣多,她有数百年的时间可以等待,而她相信两人的爱情。
漫长的等待中,柳云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奈何桥上看到莫言常,也只有在莫言常转世投胎之前,她的言常哥能拥有前世的记忆并跟她说几句话,她向来珍惜这样的机会,但她也对一件事起疑—为何言常哥投胎转世过好几回了,他身边却从来没有过相伴的女人,总是孤单终老?
为此,柳云曦曾跑去问后来渐渐熟稔的月老,月老却说,这事跟她当年自刎的事有关,可惜天机不可泄漏。月老不肯再多说,柳云曦也只能带着疑问继续等待。
期间,阎王特许她能去人间游历,而柳云曦在人间晃荡的时候,每每看到与她一样有缘无分的情人时,她都会心生不忍,总会偷偷折下一到数片花瓣放进时间小物,藉此启动时间魔法,让原本会错过的姻缘提前开花结果。
虽然,这会牺牲掉她自己等待的时间,但她就是心软不忍,想要藉由他人的幸福来弥补她当年的遗憾。
当然,月老是知道柳云曦的行为,但柳云曦帮助的那些情侣都是姻缘簿上有姻缘的,只是柳云曦让姻缘提早发生了,说起来也不算太大的事,最后月老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阵子,柳云曦才听人说起,石蒜花也被叫做“彼岸花”,是一朵“花与叶生生世世不能相见”的悲伤之花,她当时沉默一会儿后笑了。即便知道了又怎么样?就像阎王说的,她柳云曦就是学不会放弃啊。
一年复一年,这期间,柳云曦帮助了别人,却也还在等待她自己跟莫言常的情缘……
好吧,故事说到这里,或者应该说,我并不知道这故事何时才会有结局,或者能不能有结局,毕竟还没有发生的事谁知道呢。
对了,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不晓得我有没有跟你自我介绍过—你好,我叫柳云曦,在你听到这则故事的时候,我即将迎接最后一朵花瓣凋零……
我的心虽然很痛,但我是坚强的柳云曦嘛,实在不想如此感伤,我还想在我必须离开这里之前,跟你分享一下经由我所成全的幸福故事呢—
第一章
舒州岳秀城,虽比不上京城繁华,但在整个舒州八城中,岳秀城面积虽不是最大,但其繁华却是八城之首。大街上商铺林立、人头攒动,处处彰显着这繁华城镇的富饶。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那高出围墙的桂花树,花开满枝桠,散发着浓郁的芬芳,在午后明媚阳光的衬托下,益发衬出秋日明朗欢快的气息。
然而,在两墙之间的小巷弄中,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一个人影背靠着墙席地而坐,浑身散发着阴冷孤寂的气息。
杨子易一身颓废,原本俊逸的面容显得憔悴,脸色青白,眼眶凹陷,一脸胡子拉碴,脚边还散乱着几个酒瓶子,酒气醺人。
谁能想到,昔日意气风发的杨子易,如今竟是这般的颓废潦倒?
就像他也不曾料到,他在一场又一场的商战中战无不胜,却被自家人背后捅刀,算计陷害,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他的弟弟、他的……妻子!
杨子杰,那个他从小便万般照拂、几乎有求必应的弟弟,他一直以为就算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一条心的,却没想到杨子杰竟是一个口蜜腹剑的小人,面上卖乖讨巧,背地里却一直筹谋着怎么取而代之,掌控杨家大权。
而他的妻子……他自认不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就算她多年无出,他也没有纳妾,甚至连通房都没有,可结果,她竟然和他的弟弟勾结同谋陷害他!
她说,因为他忙于工作,太疏忽她,她太孤单寂寞,是杨子杰给她温暖、给她关心,是杨子杰让她知道身为女人的幸福。
“呵呵……”杨子易突然低低的笑了,笑声里是满满的讽刺。
他不忙于工作,她荣华富贵的生活谁来供给?她忘了光是她私人花用,每年就要花上上万两银吗?那数目就是连一般的小富人家一辈子也花用不了的,难道她以为这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想起他们的陷害,杨子易的眼里满是恨意。
他们迷昏父亲的小妾,设计他俩被捉奸在床,父亲的小妾醒来便撞墙以死明志,父亲急火攻心,当场晕死了过去,之后便不曾再醒来,仅三日便一命呜呼。
而他,在弟弟与妻子“痛心”的指证下,被杨家族老们宣判逐出家族。
呵呵,逐出杨家!目前杨家的风光,可都是他杨子易拚搏回来的,他们一个个坐享其成的人,又能撑多久?
他可以冷眼观看他们的结果,但……想起父亲的死,他眼中顿时迸射出一股更强烈的恨意,可转瞬间又恢复成一片死寂,生无可恋般。
虽然他是被陷害的,但是父亲确实是因此而死,他恨杨子杰、恨那个贱妇,最恨的却是自己。
不是没人提醒过他,不要太相信杨子杰,但他却太过自负,与其说他信任杨子杰,不如说他并不把杨子杰放在眼里,认为杨子杰在他眼皮子底下,翻不出什么风浪。
是啊!是他的错,每每想起当时父亲那震惊错愕、不敢置信的表情,以及下一刻轰然倒地的情景,他便恨不得刮了自己,被愧疚懊悔压得喘不过气来。
“爹……”杨子易哽咽低喃。
父亲从小对他的疼宠,不遗余力的栽培,以及父亲最后的表情,不时的在他脑海里交替,他伸手捞起一旁的酒瓶子,仰头狠狠的将瓶中低劣的水酒灌进喉里。
没多久,杨子易侧身倒在地上,酒瓶子从手里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碰上墙才停了下来。
“呵呵……呜呜……”他又哭又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有些渗人,又莫名的给人心酸的感觉。
突然,巷弄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振奋的呼声—
“在这里,找到了!”男人的声音很是兴奋。
“真的?在哪里?”
“太好了,总算找到了!”
“干得好,雷子,呵呵,银子到手了,这下子兄弟们可以好好享受一段时间了。”
“多谢老大!”
杨子易听在耳里,不觉得那与自己有关,更没心情理会,直到脚步声来到近侧,以及袭来的嘲笑讽刺。
“啧啧啧!这不是杨家主杨金童吗?怎么会睡在这里呢?这是杨金童新的发财办法吗?”
“哈,老大,你忘了人家已经不是杨家主了。”
“对啊!老大,这发财办法该不会是乞讨吧?”
“瞧他这样子,如果他是金童,老大就是神仙了。”
老大哈哈大笑。“喂!杨子易,说来听听,你老爹的小妾玩起来滋味怎样?你玩过几个了?哪个比较够味?有机会我们兄弟也想玩玩,反正杨老爷子已经被你气死了,那些女人留着没人安慰,肯定寂寞难耐啊!”
杨子易心里燃起熊熊怒火,愤恨惊怒的抬头,瞧清楚几人的面容,认出了是城里一群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
往常这些人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无不是逢迎拍马哈腰打揖,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唷!竟然敢瞪我,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杨家主杨金童啊!”老大被他一瞪,心里惯性的一怵之后,立马恼羞成怒了。“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一阵拳打脚踢立即招呼在杨子易的身上,他只能蜷缩着身子护住要害,身体的剧痛让他脑袋清醒了不少,心下愤恨。
“噗!咳咳……”他被打得一口血喷了出来,旋即咳了起来。
加身的拳脚停了下来。
“老大,吐血了。”
“杨畜牲,咱们岳秀城不欢迎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出城去,否则老子见一次打一次!”混混老大丢下最后的警告话语,便招呼手下呼啦啦的离开。
杨子易忍着身上的剧痛蜷缩在地上,待那群地痞离去,才昏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四周已经一片黑暗,身上的痛楚依旧。
白日发生的事在他脑子里浮现一遍,前后串联思考,很明显的这是有人教唆指使的。
指使者是谁不言而喻,除了杨子杰和那个贱人之外,不作他想,他们这是要让他在城里待不下去。
呵呵!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忌惮他却没胆子斩草除根,以那两人的脑子,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他忍着身上的剧痛,扶着墙艰难的站起,步履蹒跚地离开这个地方,没有注意自己走的方向,他只是漫无目的地一步接着一步,直到撑不下去,又弯进一条窄小的巷弄,粗喘着气倒在地上。
“呵呵……咳咳咳……”他的笑声异常悲凉。
岳秀城城东平民区
巳时初,艾媛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踏出屋子,返身锁好门,隔壁的大门也正巧打开,她偏头望去,看见一名中年妇人手里挽着一个提篮走了出来。
“刘大娘,早啊!你也要出门啊!”艾媛微笑地打声招呼。
“是媛丫头啊!呵,已经不早喽,都巳时了。”刘大娘和蔼的笑了笑。“大娘要到市集帮我家荣哥儿扯几匹布准备做冬衣,荣哥儿正长身体呢,才几个月的时间,衣服都短了,不快点做几件冬衣的话,等天冷了可就没衣裳穿了。”刘大娘笑呵呵的说着,从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可以明显的看出对自家孙子的疼爱。
“荣哥儿十一岁了吧?前几天看见,都比我高了呢。”艾媛也笑着说。
“是啊!最近长得可凶了,每天晚上骨头疼得唉唉叫,差点忘了,还要抓两帖药补补。”刘大娘笑着说。
两人边聊天,待刘大娘也锁好了门,便结伴往市集而去。
“媛丫头这是又有新点心要送去巧味斋吗?”刘大娘扫了一眼艾媛手上的食盒,微讶地抬了抬眉。
巧味斋,是杨家的点心铺子,不仅遍及舒州八城,连邻近的江州、越州、宁州等城镇,也都设有分铺。
邻近的街坊都知道,艾媛因为父母过世得早,一个小姑娘也没办法撑起艾家那间饼铺,为了生活,只能将铺子卖了,幸好她爹和巧味斋的王掌柜交情不错,王掌柜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知道她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做糕点的手艺不错,便让她做糕点卖给巧味斋维生。
艾媛有双巧手,能做出既美味又卖相佳的点心,她还有好头脑,总能想出些新花样新口味,而每次有新的点心,都会先送到巧味斋给掌柜的试吃,渐渐的她的好手艺和巧妙的创新,让王掌柜负责的这间巧味斋生意提高了一个层次,双方的关系也从一开始单方面的同情帮助,变成了双赢的合作,让王掌柜喜得阖不拢嘴,对她更加疼爱。
“嗯,早上送完糕点回来后,就想试做新的,我只做了几个,正打算送过去给王掌柜,顺便买些东西。”艾媛浅笑地回应,想到她买那些东西的原因,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黯然。
“媛丫头真能干,真不知道你那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想出那么多新奇又好吃的点心呢?”刘大娘一脸赞叹。
“呵呵,其实并不是我想出来的,都是以前爹爹说过,让我记下的。”艾媛笑说。
当年爹爹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本名为《失传的宫廷点心》的古书,里头记载了上百种失传的点心配方,虽然大多是残缺的,但在爹爹多年的研究尝试之下,一张张残缺的配方被补全,一道道精致美味的糕点被制做出来,在爹爹离世前,总共补全了三十二道配方。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一本古书有多珍贵,怀璧其罪的道理他们是懂得,所以这件事是他们艾家最大的秘密。
“你爹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可惜了,要不然你家的铺子肯定能在他手里做大。”刘大娘很是惋惜。
艾媛黯然的低下头,卖掉饼铺是她心里的一个遗憾,那是爷爷和爹娘的心血,却在她手里结束了。如果有个长辈,或者她有兄弟,甚至是当年她年纪稍微大一些,她都会想方设法把饼铺经营下去,可惜祖父本身就是孤儿,祖母据说生爹爹时难产,伤了身子,所以也只有爹一个孩子,而爹和娘亲也只生了她一个女儿。
“媛丫头啊……”刘大娘侧头看了一眼艾媛,精致的五官是遗传自她娘亲的美貌,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作为艾家几十年的老邻居,她知道这是源自于她爹对她的教养,比起其他姑娘家,少了几分压抑约束,多了几分自在灵动。
“刘大娘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艾媛微抬头,望向欲言又止的刘大娘,有些疑惑的问。
“媛丫头,乌家的婚事,你真应下了?”刘大娘微皱着眉头,忧心地问。
艾媛一愣,微微苦笑道:“刘大娘,你也知道这婚约是爷爷在世时和乌家大爷定下的,当初连我爹都没办法改变。”
爹爹当年研究一个名叫“如意香卷”的配方,其中有一种稀有的植物“灵香花”是重要的配料,爹爹四处打听灵香花的下落,好不容易从一个老猎户口中听闻一些消息,便进山寻找,不料在山里发生意外,幸好被进山游猎的乌家大爷所救。
爷爷非常感激乌家大爷救了儿子,加上两人很谈得来,这一来二去的,爷爷便起了结亲的心思,得知乌大爷有个儿子,虽然大了孙女八岁,又差了一辈,可是还是向乌家大爷提出请求,没想到乌家大爷也正好有这个意愿,这桩亲事便这样结下了。
那时候她才两岁吧?听娘说,爹爹非常生气,也非常反对,但是爷爷很坚持,不许爹爹做出忘恩负义之事,不然就要和他断绝关系,爹爹无奈之下只能不再提起,爷爷甚至在临终前要爹发誓不准悔婚。
该说爷爷太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情,以及他们一家三口浓厚的感情羁绊吗?为了不让爹爹应誓,就算她对这桩婚事千般不愿、万般抗拒,也无能为力,这婚约想解除,只能由乌家那边提出,她绝对不会让爹死后还名声受损,不得安宁。
有时候她心里有怨时,都忍不住想,到底谁才是爷爷的亲人啊,爷爷和乌家大爷的感情有那么好吗?竟然这样逼迫自己的儿子。
“唉,大娘知道,大娘还知道当初你爷爷和乌家大爷是约定在你及笄的时候成亲呢,可你爹去了之后没多久,乌家大爷突发急病也走了,到你及笄时,乌家竟然对你不闻不问,拖到现在你都十九了,生生把你给耽误了啊!”
那乌家又不像艾媛,没个长辈可以做主,乌家大奶奶可是个精明伶俐的主,在丈夫突发疾病的当下,就掌控了乌家大权,硬是没让三个小叔子压到头上。
“没事的,刘大娘,我本来也没打算那么早嫁。”说起来,乌家这些年不闻不问,还让她心里有了一丝希冀,如果能就这么把她给忘了,就再好不过了。
“唉,大娘看着你长大,总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可这乌家,不是大娘在说,那是除了乌大爷之外,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尤其是你那个未来的婆婆,那是乡里间有名的精明厉害、不吃半点亏的主啊!”刘大娘无奈的叹气。“你想想,这么些年他们对婚事迟迟没有表示,现在又突然冒出来,肯定是有所图,媛丫头,你心里可有成算?”
“这是爷爷坚持订下的,当初连我爹都反对无效,是好是坏都是我的命。”艾媛轻声地说。
“是啊,大娘还记得当初你爹为这事可是气得很,可是谁教人家救的是他的命呢?唉,你认命了也好,咱们女人啊,就是得认命,就当做是替你爹报答人家的救命之恩吧。”刘大娘又叹了口气,要不是真心疼艾媛,这坏人姻缘的事她怎会愿意做,会遭报应的。“婚期定下了吗?”
“定下了,就在年关前,十二月十六。”
“这么快,只剩不到三个多月了。”刘大娘惊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别跟大娘客气。”
“谢谢大娘,我不会客气的。”艾媛浅浅一笑,柔声的说。
“嗳!我走这边,媛丫头要先买东西还是先去巧味斋?”在一处路口,刘大娘指了指市集的方向。
“我先把点心送到巧味斋去,不然提着食盒也不方便拿其他东西。”艾媛笑着说完,便和刘大娘道别。
目送刘大娘离去,艾媛才转身往巧味斋的方向慢慢走去。
她那位未来婆婆的意图,她是清楚的,唯“利”而已,这些年对这桩婚约迟迟没有表示,不就是见她一个孤女好欺,娶了她捞不到什么好处,还要白养一个人,反正也不会有长辈替她出面,他们当然能拖就拖了。
如今突然冒出来提亲,一来是拖了这么多年,邻里间已经有些“嫌贫爱富”、“背信忘义”的耳语传出来,他们怕再拖下去就把这罪名坐实了,损及了乌家的名声,更对那些尚未论及婚嫁的小辈于往后谈亲时有碍。二来是因为她做点心的好手艺已经传出,他们见有利可图。
可乌大奶奶领着媒婆上门时,她也没有提出异议,便应允了。
刘大娘说她认命,其实不是的,她只是……不在意罢了,如果不是心里那个人,那么嫁与不嫁或嫁给谁,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是啊!她心里是有那么一个人,不是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恋,只是欣赏而已,不过她很清楚自己与那个人是不可能的,因此她一直很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感情越界。
微微闭上眼,脑海里闪过那人隽朗面容的同时,心里也泛起些许忧心,那人……现在好吗?
深吸了一口气,甩开那些杂乱的思绪,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盈满心肺,让艾媛郁闷的心情慢慢的舒展开来。
再次睁开眼,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坚毅的、不馁的光亮。
她不会被生活打倒的,她是爹娘开朗的、坚强的、贴心的宝贝,不管将面对怎样的未来,她都会让自己活得快乐!
这是她对爹娘的承诺。
原本略显沉重的步伐重新恢复轻快,艾媛走往巧味斋的同时,一边在脑子里罗列待会儿需要购买的东西。
今天主要是来买绣妆的,乌家大奶奶说了,她一介孤女没有长辈,无须准备嫁妆,所以她只需要做嫁衣、绣喜被,还有一些见礼的荷包等小物。
乌家大奶奶的表情以及话中之意都相当明白,他们乌家不需要她的嫁妆,是因为他们不认为她能置办得起像样的嫁妆,且没有嫁妆,当然也就不会有聘礼,到时候只怕是一顶小轿来抬着她过门而已。
无所谓,她真的无所谓,只是觉得时间很紧促,只有三个多月啊。
想到这儿,艾媛不自觉加快脚步,一到巧味斋,正巧看见王掌柜从铺子里走出来。
“王大叔。”她扬声招呼,笑着来到王掌柜面前。
“阿媛,是你啊!”王掌柜圆润的脸上笑呵呵的,让人一看就心情愉快。“今天怎么会过来?唉唉!阿媛你先等等,大叔正好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有些急。”
“不要紧,我只是做了应季的新糕点来给大叔尝尝的,不急,王大叔先去忙吧!”艾媛笑着点头。
“新糕点?”王掌柜眼睛一亮,笑得更加欢快了。“太好了,我正愁着呢!阿媛真是来得及时,快进来,大叔尝尝。”王掌柜这会儿也不急了,赶紧招呼她进铺子。
“哎?可是王大叔你不是有急事?”艾媛疑惑,关心地提醒。
“就是糕点的事,所以说你来得及时!”王掌柜呵呵笑着,一边伸手招来伙计,“大柱子,你赶紧到仙味楼,告诉柳掌柜再稍等两刻,我包准给他送去让他满意、而且从没吃过的糕点。”对艾媛的点心他很有信心,所以连看都还没看到,就赶紧差人通知去了。
“嗳!好的。”大柱子应了声,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来来,阿媛快进来,把糕点拿出来给大叔看看。”王掌柜抬手招呼,领着艾媛往铺子后面走去,一边交代另一名伙计,“阿火,铺子照看着,有什么事情到后面叫我一声。”
“我知道了,掌柜的放心吧。”
艾媛跟着王掌柜来到后院,对这里她也不陌生,来过好几次了。
她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糕点放在桌上。
“王大叔,这是水晶桂花糕。”艾媛也没有多做介绍,打算让王掌柜自己体验。
王掌柜一见到那糕点的样子,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只见浅绿色的瓷盘里盛放着六朵桂花形状的糕点,看起来白嫩晶莹,深吸口气,还能闻到桂花的香味,在视觉与嗅觉双重的刺激下,诱人口齿生津。
市面上不是没有桂花糕,甚至可以说还算普遍,但是那些桂花糕既无好看的外型,更没有让人闻之舒爽的香味,哪像眼前这些,真真是糕如其名,似水晶般晶莹剔透、白嫩无瑕,彷佛真是一朵朵散发着诱人花香的桂花。
“阿媛啊,这真是……真是太美了,你确定这是糕点?”王掌柜的视线不离盘中的“美”食。
“是啊,王大叔你尝尝看。”艾媛轻笑,递上一双筷子。“这水晶桂花糕不管是热食或是冷食都可以,能品尝出不同的味道,各有千秋,端看各人喜好。”
王大叔接过筷子,小心的夹起一小块花瓣,送进嘴里。
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桂花的香味盈满齿颊,彷佛置身于秋高气爽的桂花树下,浑身爽快。
“好!好!好!”王掌柜一连三声叫好。“这水晶桂花糕,你可以供应多少?”
“这是应季的产品,桂花最好是用新鲜的,所以只能供应这个桂花季,而且王大叔你也看得出来,水晶桂花糕做工繁复,所以每天最多提供五十份,如果其他糕点暂停,只做水晶桂花糕的话,可以提供两百份。”
王掌柜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这样好了,水晶桂花糕每日一百份,其他的糕点不能停,不过可以减半,你认为如何?”
“行。”艾媛点头。
“那这水晶桂花糕什么时候可以供上?”
“再过两日便可以开始供应,我还得收购处理食材,多准备一点也好。”艾媛笑说,新鲜的桂花有新鲜的用法,晒干之后也有晒干的用法,就算不能用在水晶桂花糕上,也能用在其他糕点上,所以趁桂花正当季,多储备一些也能延长糕点供应的时日。
接下来两人谈好了价钱,因为王掌柜急着把糕点送去仙味楼,艾媛也就不耽误,便和王掌柜告辞,买绣妆去了。
买了做嫁衣的大红布料和一些其他布料、绣线,回到家已经快午时,艾媛站在门前轻吁了口气,将两手满满的东西暂时集中到左手,空出右手掏出钥匙……嗯?眼角余光闪过一道光,让她开门的动作一顿,偏头望向闪光的方向。
什么东西?
她狐疑的看着几步开外的小巷口,刚刚好像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
她歪了歪头,换了一下角度,那反射的光芒又现,果然有东西,在向阳的墙脚下反射着日头的光芒。
她有些好奇,不过低头看看满手的物品,她便先将东西放进屋里,才又出来,好奇的走到那反光的地方。
看清了地上的东西,艾媛惊讶的微张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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