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戏王侯》(穿越要在加班后3)作者:金萱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19-12-29 21:22 编辑书 名:厨娘戏王侯
系 列:穿越要在加班后之三
作 者:金萱
出版日期:2014年1月27日
【内容简介】
小厨师穿越成厨房小丫头,还衰到被嘴刁小王爷挑上,从此羊入虎口?!
身为天才小厨师的她,好不容易成为主厨继承人,大好前程就在眼前,
某天加班时却因为一场天摇地动的大地震,穿了!
原以为老天还是可怜她的,新身分是个家里开饭馆的小姑娘,饿不死她,
偏偏多了个后母来整她,还想将她卖给大户人家当第十五房妾室,
见苗头不对,她立刻开溜,没想到逃不够远,还是被抓了回来……
幸好一身好厨艺发挥功用,高傲又嘴刁的世子爷吃到她煮的饭菜后惊为天人,
索性将她征召到王府当专属小厨娘,还得了不少赏赐,
只是如此厚爱却惹来姨娘们的嫉妒,故意设计让她挨板子,差点魂归西天,
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为了此事大发飙,发落一票人替她撑腰,
而从那天开始他也断开礼教的锁炼(?),天天往她这边跑,
搞得府内流言四起,都说她即将被收房,好日子就要到了,
她不否认对他的处处维护有些动心,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到他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后,她才惊觉他们竟然是……“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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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辛苦了。”
“辛苦了。”
“百尝鲜”的厨房内,厨师们眼看餐厅营业的时间只剩最后五分钟,心想应该不会再有不识相的客人上门点餐了才是,在对看了一眼之后,咧嘴扬笑互道一声辛苦了,然后转身着手准备收拾善后,只要做完厨房打扫清洁的工作之后,他们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砰!”
厨房的门猛然被推开,外场领班黑着一张脸走进来,冷声说:“那家伙又挑这个时间来了。”
厨房里的厨师和助手们轻愣一下之后,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他们的二厨。
“妈的!”他们的曲二厨直接大爆粗口,用力将手上的抹布往地上扔。
曲二厨本名曲宁,现年三十岁,是个长相普通,身材中等,但厨艺和味觉都一极棒的厨师,在料理上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天分,所以虽然年仅三十,却已是百尝鲜的二厨,成为年近六十的主厨退休后的内定继承人选,让人又羡又妒,因为这绝绝对对是个金饭碗。
百尝鲜虽然是间私人餐厅,但却已拥有百年历史,靠的全是一味独门卤汁,而这卤汁的调配秘方却不是掌握在老板手上,而是在主厨手中,所以一旦成为百尝鲜的主厨,那就表示这个饭碗绝对丢不掉,而且年薪还能暴涨十倍,不过相对的也必须签一张卖身契就是了。
可是在这笑贫不笑娼的世代,谁管卖不卖身呀,只管有财源能滚滚来就够了。
曲宁本人其实也是这种想法,一来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下厨,二来是百尝鲜老板给的薪水和福利又高又好,让她作梦梦到了都会笑。
所以,早在上星期她就已经和老板签约卖身,并且也从主厨那里得到卤汁的终极秘方了,只是这件事尚未公布,大家都还不知道而已。
既已决定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曲宁就没想过要后悔,可是遇到那个老爱挑打烊前五分钟或十分钟才进店里用餐的奥客,她总有发火扔抹布的权利吧?
那家伙自以为是老板的朋友,总是这样我行我素的,也不想想自己一个人的行为会造成多少人的困扰,会害多少人为他加班,最可恨的是他既挑剔、龟毛又挑嘴,超级难伺候的。
而且,最最最糟糕的则是,那家伙的嘴巴厉害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总是能够轻易的品尝出她的料理,并且每回来都指定要她这个二厨为他做料理,别人做的他通常只吃一口之后就推开不碰了,然后隔天就跑去跟老板嘴碎,实在是很讨人厌。
餐厅里的同事都取笑她说那家伙一定是对她有意思,才会独爱她的料理,这当然是笑话,因为那家伙单纯只爱吃她做的料理而已,连一次都不曾让外场同事请她这位劳苦功高的二厨到前头去亮相,亲口向她说一声谢谢。
总之,奥客就是奥客啦,牵到北京还是奥客。
“他点了什么?”曲宁气呼呼的问。
“招牌卤味、铁板豆腐、蒜蓉高丽菜、葱油鸡和烘烤牛小排。”领班说。
“他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道菜吗?”她咬牙切齿的说。
“人家有钱。”
“妈的。”她忍不住又爆了一句粗口,感觉不爽极了,但也无可奈何,因为就像领班说的,他有钱,客人想点个十道二十道菜来吃,她身为一名领薪水的餐厅厨师又能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地煮给客人吃。
认命吧,认命吧,服务业就是这么一回事,虽然在背地里骂骂咧咧的,转个身面对客人时还不是要亲切满点、笑容可掬的?总之、反正,这就是人生啦。
“邵哥,卤味的部分麻烦你。李哥,帮我准备铁板豆腐需要的材料。阿广,帮我准备要用的青菜和配菜。其他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去冷冻室拿牛小排和鸡腿。”她指挥若定,决定用分工合作的方式,以最快速度完成工作。
主厨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先行下班了,现在厨房里她最大,拥有指挥调派任何人的权力。
“是。”被指名的三人有气无力的应道,领命转身做事去。
曲宁没时间理会他们心里的不悦,匆匆走进冷冻室,在货架上寻找牛小排和事先腌制好的油鸡。油鸡还满好找的,但怎么不见牛小排?
她在标示着牛肉区的货架前翻找着,突然间,她感到一阵头晕,接着整个人蓦然摇晃了起来。
地震!
这两个字才在她脑中闪过而已,地震的幅度倏然间变大,摇得她立足不稳,身边的货架也嘎嘎作响,她惊骇的伸手扶住货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想靠它站稳些,或者是想扶住它别让它倒塌,总之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天摇地动吓傻也吓坏了,她第一次遇到这么大、这么恐怖的地震。
啪!
冷冻室里的灯蓦然熄灭,她被吓得惊叫出声,外头也是一片漆黑,还有一片慌乱的惊叫声,有远的也有近的。
要冷静、要冷静,她告诉自己,下一秒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货架倒塌的样子,然后再下一秒,她觉得脑袋突然受到一个尖硬而且冰冷的撞击,之后,她便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天摇地动或黑暗所带来的恐惧……
第一章
达达的马蹄声在领头的一声“吁”响中渐渐停了下来,落在后头的侍从赶紧策马来到主子身边,恭声询问:“世子爷?”同时谨慎的看了下四周有无可疑之人。
坐在领头俊马上的是个年轻男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长得十分英俊,不过身形略显瘦削单薄,脸色也有点苍白,好像曾大病一场,身子尚未完全调理过来的模样。
当今皇上有两位同胞兄弟,一为安王,一为勤王。他便是勤王的嫡长子,也是勤王府的世子爷唐奕,现年二十四,拥有一副好皮相好身世,却没有相对的好名声,是京城里有名的浪荡子,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唐奕吸着鼻子,左顾右盼的问侍从唐墨。
“什么味道?”唐墨愣了一下,也跟着抽起鼻子来。
他不确定世子爷所谓的味道到底指的是香味或是臭味?若是前者,这大街上有酒楼饭馆,也有小吃摊,各种食物香味四溢混杂不清,实在很难一一分辨其来源;若是后者——他用力的抽吸着鼻子,感觉好像……
唐奕忽然从马背上跳下,转身朝右手边的一条巷子逆风而行的走了过去。
“世子爷!”唐墨愣了一下,赶紧跟着跳下马,将缰绳丢给后头的小厮,迅速的跟了上去。
顺着小巷一会儿拐左一会儿拐右的走了一段路,他们来到另一条热闹的街上,只是不同于上一条街的是,聚集在这条街上的人多是贩夫走卒,布衣草鞋,衣衫褴褛。这让衣着光鲜的唐奕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微微地蹙起了眉头。
“这里是哪儿?”他问唐墨。
“西市。这里是京城里一些身分地位较低,也没什么钱的百姓聚集的地方,这里所卖的货物和吃食都是次级品,但价格便宜,因此一直以来都很热闹。”唐墨答道。
西市虽看不见几个穿着光鲜亮丽之人,但大街上却热闹非凡,各色店铺悬着大大的招牌,街道的两侧排满了贩卖各式各样南北杂货与吃食的小摊,伙计的吆喝声、客人的还价声、笑声、说话声等等充斥整条大街,显得活力十足又热情洋溢。
“原来京城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唐奕有些怔忡的喃喃自语,随即又很快把这事抛开,吸着鼻子寻香而去。
他的衣着华丽,气质不凡,明显也代表着身分的不凡。平头百姓、市井小民最避之唯恐不及的可不就是这种有权有势又招摇之人吗?所以一见他走过来,便纷纷让路与他先行。
闻香前进,唐奕来到一间小饭馆,这间饭馆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只在入口处上头挂了个大大的“饭”字。
饭馆小小的,里头只有五张桌的空间,但生意却极好,座无虚席。
不过有无座位对唐奕世子爷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因为他一走进饭馆自动就有人让位,再加上唐墨机灵的安排,不一会儿便有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椅让出来请他上座,伙计带着些许僵硬的微笑,躬身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招呼着。
“大爷,您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里有什么?”唐墨冷峻的问。
“有饭有菜。”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他怒声喝斥。
“大爷饶命!”伙计被吓得脸发白,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爷是来吃东西,不是来逞威风的。”唐奕有些不耐的开口。
“是,世子爷。”唐墨立即躬身应道,随即转身朝仍跪在地上的伙计喝令,“还不快去把你们饭馆里好吃好喝的饭菜全部端一份上来,杵在那里做什么?”
“是,小的立刻去。”伙计迅速爬起身,飞也似的往后头的厨房跑去。
而其他还在用餐的人则囫囵吞枣的以最快速度将桌上的饭菜往嘴巴里塞,不一会儿就留下饭钱走得一干二净。
等待上菜期间,唐墨打量着这间既寒酸简陋又窄小肮脏的小饭馆,眉头愈皱愈紧。
“世子爷,您真的要在这里用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叫小的如何向王爷交代?您看要不要换个地方?”他小心翼翼的问。
“爷若死了,应该会有很多人额手称庆吧?”唐奕笑道。
“世子爷……”
“好了,好了,只是吃顿饭而已没这么严重。”他不在意的挥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般挑了挑嘴角,说:“况且世子爷我半年前才刚死过一次,你说有哪个不要命或是嫌命长的敢在这时候再对我动手?你若真担心我,那就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帮我试毒吧。”
唐墨神情一僵,顿时后悔莫及。
“怎么,不愿意?”唐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小的愿意。只是小的身分低微,没资格与世子爷同桌而食,因此小的站着就好。”唐墨赶紧答道。
“也许这是你的最后一餐,爷允许你坐下来吃。”唐奕宽容大度的说。
“是,多谢世子爷的赏赐。”唐墨躬身感恩,然后一脸恭敬的坐下,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过了一会儿后,伙计端菜上桌。一道酱菜,一道炒青菜,一道煨豆腐,一条清蒸溪鱼,一盘白切鸡,还有一道笋汤,最后再加一锅大白饭便是全部,看起来既寒酸又寻常,但唐奕却是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让唐墨只能认命的拿起筷子,战战兢兢的用自己的身体来为主子试毒。
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几道菜,入口后的味道竟异常的美味,令他双眼一亮,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世子爷,怎知却见主子已经动筷,正在吃着一盘他尚未尝试过的炒青菜。
“世子爷!”他大惊失色的叫道。
“死不了的,就算要死也还有你陪我作伴。”唐奕挥挥手,有滋有味的吃着桌上这几道菜。
食物都让他吞下肚,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唐墨发现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听天由命,反正从唐笔没看顾好世子爷,让世子爷差点命丧黄泉而被杖责至死,王爷指派他来服侍世子爷之后,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怎么不吃了?想让爷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死,黄泉路上连个伴都没有吗?”唐奕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唐墨没有应声,认命的直接举筷就吃,心想着也许就这样中毒死了也不错,至少不需要再继续忍下去,而且说不定下回重新投胎时,他能投个好胎,不必再做个让人使来唤去,要你生就生死就死的下人。
不过说真的,这间小饭馆做的菜还真是好吃,即使它有毒,最后一餐能吃到这样的美味也是挺不错的。这么一想后,他顿时全豁了出去,不再管生死或主仆分际,大口的吃起饭菜来。
唐奕没想到唐墨会突然被饿死鬼附身,吃得如此凶猛,为防桌上的菜被他一个人吃光,也卯起来狂吃。桌面上五道菜,一道汤,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的一扫而空,只剩一些白饭没吃完。
“嗝。”唐墨还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吃得很饱呀。”唐奕斜睨着他。
唐墨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既尴尬又不知所措的低头忏悔。
“去厨房把烧菜的师傅带出来。”
“是。”唐墨立刻如获大赦的转身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带来一个满脸沧桑,又瘦又黑还有些驼背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他正一脸惊惧,诚惶诚恐,汗如雨下。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唐奕问。
“是……是。”瘦黑汉子抖着声回答。
“厨房里只有你一个厨子?”他再问,目光瞟向唐墨,后者微微地颔首点头。
“是……是。”瘦黑汉子再度回答,声音愈抖愈厉害。
唐奕顿时觉得无趣,随意道:“菜做得不错,满香的。唐墨,打赏。”
“是,世子爷。”唐墨立即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
“走吧。”唐奕起身,唐墨立即跟上,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转眼间便没入人群中,走得无影无踪。
小饭馆内一片寂静清冷,和店门外大街上熙攘热闹的情景形同两个世界。
一名妇人从厨房那边偷偷地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店里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两人已经不在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走了?”她走到那名瘦黑汉子身边小声的问道,声音中有着明显的心有余悸。
瘦黑汉子没有回答,整个人却忽然脱力般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孩子他爹!你怎么了?他们动手打你了吗?真是没天理喔,咱们的命怎么会这么苦——”妇人正准备哭喊自己的命苦,却被瘦黑汉子突然开口说的话给呛住了。
“没,给了打赏……”
“什么?打赏?在哪儿?”杨氏激动的问道,随着孩子他爹的目光看去,立即被平放在桌面上的银子晃花了眼。
她迅速跳了起来,一把就将那足足有十两的白银收进袖袋内,不忘防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十两可是足足抵他们饭馆半个月的收入呀。
“孩子他爹,这件事可不许你对人说,咱们家欠了不少债,一传出去债主马上就找上门了。”杨氏一脸严肃的嘱咐男人。
“刚那锭银子应该有十两吧,难道还不够还债?”瘦黑汉子从地上爬起来,不确定的问。
瘦黑汉子姓璩名勇,是饭馆的厨子,也是饭馆的东家,在元配李氏病逝后隔年娶了杨氏为继室,后者为其生下一儿一女,连同元配留下的一女,共有三名子女,一家五口就住在小饭馆的后院里,以此饭馆为生。
“若是前些日子宁儿丫头没出事的话,还能还上一大半,但现在……”杨氏愁容满面的叹息道:“这事该怪我,我根本不该让她帮我到河边洗衣服,她年纪还那么小,应该让她和宝儿、翔儿一样好好的待在家里——”
“说什么呢?那丫头都十四岁了,怎还算小?就是因为你一直宠着她、由着她,她才什么都不会,连洗个衣服都会落水,害得咱们又得替她花钱请大夫。”璩勇愤声道。
“欸,你也别这么说,她又不是故意要落水的。”
“她若是故意的,我马上掐死她!”
“你这个做爹的怎能说出这种话?若让旁人听见,指不定又会说我这个继母搬弄是非。”杨氏一脸忧虑的闷声道。
“谁敢胡乱说话,我撕了他的嘴。”
杨氏正欲开口,外头却传来有客上门的声响,“老板,还卖不卖饭呀?”
“卖卖卖。”璩勇立刻扬声回应,一边将自己的女人往厨房方向推去,免得她在店里碍事,一边大声唤道:“阿福!阿福!还不快点出来招呼客官,跑哪儿偷懒去了?”
“来了,来了。”伙计阿福立刻从后院那头跑了出来。他哪有跑去偷懒呀,是让夫人使唤到后院去做事,一刻也不得闲。
客人一个接着一个进来,小饭馆又热闹了起来,伙计阿福在前头,东家厨师璩勇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都忙得不可开交。
杨氏见状,放心的回到后院去,只见她那对宝贝儿女仍乖乖地待在房里吃她刚上街买的乌梅糖和烙饼,吃得正欢。
她嘴角微扬,一脸慈爱的看了他们一会儿之后,这才转身往酱菜库走去,心想着这段时间没她在一旁盯着,那丫头肯定又会偷懒。
果然,她一走进酱菜库就见那懒丫头坐在酱菜缸上发呆,一堆欲做成酱菜的菜还原封不动的堆在那里。
她拉下脸,怒不可遏的走上前,伸手狠狠地拧了她一把,怒道:“你这个懒丫头,没人盯着就不做事了是不是?也不想想咱们家有几张嘴要吃饭,你帮不上忙就算了,偏还惹事让家里的债愈背愈多。”
她愈说愈气,一想到为了救治这死丫头所花去的那些银两,她就忍不住抡起巴掌往她身上招呼去。
“别人河边洗衣都不会落水,偏偏就你会,你一定是存心的,是不是?”她气得不轻,愈发使劲的拧她。“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要死就去死,也没人拦着。克死了亲娘又想累死亲爹,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既然都咽下最后一口气,又活过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干脆死一死算了!你这个臭丫头!死丫头!贱丫头!讨债鬼——”
“够了!”始终沉默被打到墙角边缩着的璩心宁突然大叫一声,用力将不断抡到她身上的巴掌拨开。
杨氏没想到她竟然敢反抗,着实呆愣了一下,随即怒火狂燃的吼了一声,伸手抓过那该死丫头的头发抬手就打。
“你这个臭丫头竟敢对我动手——”
既然刚才都反抗了,这回璩心宁当然不可能再呆站在原地任由杨氏打骂,身子一扭,手一拨,三跳两跳的就躲开了她,拔腿奔出酱菜库,往前头狂奔而去。
杨氏从酱菜库里追了出来,眼见那丫头奔跑的方向,她心慌意乱,急忙吼道:“臭丫头,你要去哪儿?给我站住!你要敢踏出这后院,以后就别想再回来这个家了,你听见没有?”
那丫头的头发散了,衣裳凌乱,脸上有红肿的巴掌印痕,脖子上也有泌血的抓痕,一看就是刚挨了打,若让她这样子跑出去,以后街坊邻居会怎么说她?
还有孩子他爹,他一直以为她宠溺着这个死丫头,舍不得骂她一句,更别提是动手打她了,若让这死丫头这样跑出去,她伪装多年的心血不全完了?绝对不能让那丫头在这时候走出后院!杨氏心想着。
“回来!只要你现在回来,我就不计较你刚才和我动手的事,也不会再打你。”她对璩心宁说,见那死丫头终于停下脚步,她心喜的立刻改用更加和缓的语气对她说:“你的身子才刚好,还需要休息,回房间去躺下来。”
璩心宁顿时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她再接再厉劝道:“你这回生病,家里花了很多钱请大夫,欠了很多银两,娘刚才也是想到这点,心情不好才会忍不住动手,以后绝不会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璩心宁忽然开口了。
“什么?”杨氏呆了一下,就见那丫头转身迅速的往前头跑去。
她大惊失色,急起直追,却听见那死丫头竟然扯着嗓子,用惊惧哽咽的声音大叫着——
“救命,救命。”
她一追过去,迎向她的就是璩勇和伙计阿福疑惑而怀疑的注目,她没时间理那两人,赶忙找寻璩心宁,却见她头也不回的穿过厨房朝前头做生意的饭馆跑去,口中嚷嚷着的救命声仍不绝于耳。她心凉的停下脚步,没敢再追出去,却也没了主意。
这下完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璩勇沉声问道。
杨氏又着急又生气又不知该做何解释,最后干脆气呼呼的丢下“不知道”三个字,就转身回后院去了。
那个死丫头、臭丫头最好别回来,要敢回来,看她怎么教训她,真是气死她了!
“谁啊?”听见门上传来重重的敲门声,林芸娘放下做到一半的针线活,走到门前扬声问道。
“芸姨,我是宁儿,救命呀!”
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林芸娘赶紧将门打开,外头的璩心宁立刻一闪而进,然后反身迅速将大门关上,落锁。
“发生了什么事?丫头,你……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打的?是不是杨氏?”林芸娘在看清楚她凄惨的模样后,既惊又气的问,迅速将她拉进屋里,扭来一条浸湿的布巾替她拭净脖子上泌血的伤口,帮她上药。
林芸娘是璩勇元配李氏的好朋友,两人一起长大,同年出嫁。不过两人命都不好,林芸娘进门三年后便丧夫成了寡妇,婆婆恨其无出又克夫,直接以七出之名将她扫地出门,娘家亦觉丢脸不让她重返家门,只有好姊妹李氏愿意暗中助她,接济她上京,帮她租了一个小院,并协助她接些绣品与针线活过活。
这种自食其力的生活虽清苦却也不难过,只是她们两人都没想到林芸娘的生活才稳定下来,李氏却接着患病,最后竟因病而逝,留下一个五岁的女儿,也就是璩心宁。
对于李氏的丈夫璩勇在妻子病逝不到半年就再娶杨氏,林芸娘无话可说,却不由自主的关心着好姊妹所留下的那个孩子,担心她会遭后娘虐待。不过她终究只是个外人,而且还是个没婆家也没娘家可依靠的寡妇,能做的事实在是很有限,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再回去了,以后就和芸姨住吧。”她心疼的摸了摸璩心宁被打得红肿的脸蛋,柔声劝道。
“好。”
璩心宁点头答应,让她顿时喜出望外。因为这话并不是她第一次对这丫头这么说,但这丫头过去总是对她摇头,天黑了就回家,让她焦心不已却又无能为力,但这回她竟然说好?
“真的吗?你别骗芸姨。”她激动的抓住她的手。
璩心宁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忽然低头道:“我不想嫁给赵老爷。”
“什么赵老爷?”林芸娘呆了一下,忽然想到这丫头好像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可以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
“西坊街的赵老爷,我偷听到娘和爹商量着要将我嫁给赵老爷做填房。”她低声说。
“你说什么”林芸娘立刻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既震惊又怒不可抑。“这是真的吗?那赵老爷是什么样的人,你爹难道不知道吗?那杨氏安的是什么心,你爹竟然也由着她?这太不像话了!不行,这件事我非管不可,我一定要问清楚他们到底想怎样?这不摆明想害死你吗?他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我绝不罢休!”
说完,她怒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却让璩心宁给拉住衣服,后者用力的摇头,恳求的对她说:“芸姨,您别去问,问了他们就知道我躲到您这来了。他们是宁儿的父母,有权将宁儿许配给任何人。他们有理,您却没有,所以您别去,别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只要他们找不着我,自然没法将我嫁到赵家。”
“可是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及笄了,你总得嫁人,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林芸娘眉头紧蹙,满腹忧虑又愤怒不已。
“先度过这个难关,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好不好?”她恳求道。
林芸娘皱了皱眉头,看她一脸乞求的神情,最后终于轻叹了一口气,安慰她又像自我安慰般的对她说:“我看那位赵老爷也不可能为了你而一直不再娶,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听见他又成亲的消息,到时候不管是你爹或那个杨氏都没办法再逼你嫁给他了。你就先在我这躲一阵子吧。”
“谢谢芸姨。”璩心宁立刻破涕为笑,随即又担心道:“如果爹和娘找到这儿的话——”
“他们若敢来,我定用扫帚将他们扫出去!”林芸娘凶悍的说。
“谢谢芸姨,宁儿给您添麻烦了。”璩心宁歉疚的朝她鞠躬。
“我不爱听这话。”她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她苍白而瘦削的脸,柔声问:“你的身子都康复了吗?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苍白,也比前阵子瘦了许多。”
“都康复了,大病初愈不都这样吗?芸姨别担心。”璩心宁微笑道。
“叫我怎能不担心?”林芸娘叹息。“你娘在过世前曾托我照顾你,上回听说你溺水,差点连小命都没了,你可知我有多担心?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芸姨怎么对得起你在地底下的娘亲,对得起她对我的信任与托付?”她擦了擦眼角,又抚了抚胸口,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对不起芸姨,宁儿总是让您操心。”璩心宁满怀歉意的低下头。
林芸娘摇了摇头,轻轻地将她往房间的方向推了推,柔声道:“可怜的孩子,你这些天都没睡好吧?去躺下来休息,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别想,有芸姨在。”
她疲惫的扯了下唇瓣,点点头,从善如流的转身往里头的房间走去。
第二章
累。
璩心宁——
不,应该说曲宁才对——
不,也不对,身体是璩心宁的,灵魂却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曲宁……
总而言之,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叫曲宁或者是璩心宁,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身为曲宁的她穿越了,穿到这个去掉中间的心字,与她的名字读音非常相近的十四岁小姑娘璩心宁身上,而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则在她穿越来前几分钟就因为溺水而咽了气,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对于穿越,她一直认为是天方夜谭,是无稽之谈,直到它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只剩一种感觉,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为这么离谱、难以置信的事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她无人可问为什么,只能问天问地,而天地不语,不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她真的好想哭。
她从没穿越过,也没听过真人穿越的经历,所以不知道她的情况算不算正常。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虽已不在,但许多记忆却仍存在脑袋中,让她感觉就像自己的记忆一样,但一个人又怎会拥有两份完全不同人生的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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