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贵妾》(主子妻奴2)作者:橙意
本帖最后由 会说话的猫 于 2017-5-1 16:24 编辑书 名:御赐贵妾
系 列:主子妻奴之二
作 者:橙意
出版日期:2014年1月3日
【内容简介】
他说他爱她,而他是她最喜欢的朗哥?她才不信咧,
要不怎么她撞伤头,所有人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忘了他,
加上得知她会中毒都是因为他,所以每每看到他便不免来气,
不是冷脸以对,就是拐他替她喝下苦涩的汤药,
可他总任由她耍性子,对她的关心照护丝毫未减,
还费心找到她行踪缥缈的师父一代神医无名为她医治体内的毒,
就算被她师父使唤、被要求以身试药,他也从未抱怨过,
仅说只要她好好活着,要他一命抵一命他也甘愿,
他这般真挚的心意深深打动了她,让她“再一次”爱上他,
不料少府千金对他虎视眈眈,抢先一步请皇上赐婚,
三皇子又觊觎她想纳她为侧王妃,
偏偏这两人与皇后关系密切,得罪不了,
为了两家人能安生,又为了能和他相伴厮守,
她只好也请求皇上赐婚,即便是嫁予他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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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偏僻的山野间,一处塌陷的坑洞里,不时传出小狼的嚎叫声。
“好了,别再叫了,我是要救你,不是要杀你。”
十三岁的司徒朗身上穿着崭新的猎装,却很狼狈的坐在猎人设下的陷阱里,俊秀的面容充满莫可奈何的恼意。
他的身旁有一只被射伤后腿的小狼,方才已经帮它简单包扎伤口,但是他的善意之举,可没让小狼心存感激,此时它正不断发出恐惧的嚎声。
今天是冬狩之日,司徒家与世交的沐家结伴出狩,身为司徒家的二公子,司徒朗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偏偏,他刚才追着一只狐狸,因而和其他人走散,来到此处,看见一只跛着脚的小狼,恻隐之心被勾动,没有多想便要上前帮助小狼。
没想到受了惊吓的小狼,忽然发狂逃窜,他心急追上,却与小狼一起掉入猎户埋伏设下的陷阱。
其实坑洞对他来说并不深,自小习武的他,只要使点力便能爬上去。
只是方才跌下来时,为了救小狼,他的脚被洞里的捕兽夹夹伤,现在处境就跟小狼一样狼狈。
“呜呜!”小狼又在嚎叫,望着司徒朗的眼神,充满防备。
“真是一只笨透了的狼。”司徒朗发恼的斥道。“我可是为了救你,才会跟你一起跌下来,如果不是我帮你捱了这一脚,你要是再被捕兽夹夹住,肯定保不住你那条腿。”
“呜呜呜!”小狼因听不懂人话,只是更加害怕的发出嚎泣声。
他以为小狼腿伤发疼,正想拖着血流不止的脚,移动到小狼那头察看它的伤势,蓦然,一声更尖锐的狼嚎声从坑洞上方传来。
司徒朗年纪虽小,听见这声狼嚎时,却不惊不惧,十分镇定的抬头。
只见一头体形庞大的母狼站在坑洞上方,恶狠狠地瞪着他。
原来是小狼的嚎叫声引来了母狼,母狼以为他就是伤害小狼的凶手。
司徒朗思忖着,即刻停下所有动作,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那头母狼的体形几乎是他的两倍大,只要母狼扑下来,张开嘴巴朝他的喉咙咬去……
只是在脑中想像,司徒朗便已经一身冷汗。
他猎过兔子和狐狸,但是从未猎过狼,即便是打猎多年的猎户,都不见得能够在狼口之下全身而退。
更何况是年仅十三岁、狩猎经验不多的他。
看见母狼,小狼发出更惊恐的求救声,母狼护子心切,顿时眼露凶光,张大狼嘴,作势准备跳下坑洞。
司徒朗心下一紧,握紧手里的弓箭想先发制人,但是听到小狼凄厉的叫声,不禁迟疑了。
他就要死在狼口下了吗?他才十三岁,还有许多事情想做,他想同先祖一样,游历大江南北,极尽所能地发挥先祖流传给他的经商之才,成为留名青史的一代商霸。
可这些梦想还未实现,他今天就要死在荒凉的山野里……
司徒朗闭起眼睛,握紧弓箭,年纪虽小,面对死亡的威胁,却没有流露出恐惧之意。
咻!
就在母狼要跳下坑洞,千钧一发之际,一枝尾端系着红鹤羽毛的箭破风射出,不偏不倚,从母狼身边擦过。
母狼受到惊吓,匆忙逃走,司徒朗诧异的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里逃生。
会是谁这么机警冷静,放箭吓跑母狼?
正当他心怀疑惑时,一张容貌秀雅的小脸蛋,带着怯怕与惊惶,出现在坑洞上方。
司徒朗讶然大喊,“容春?”
沐家的嫡长女沐容春,伏在坑洞上方,望着底下的司徒朗,欢喜地嚷着,“朗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是你让人放箭吓走那只母狼的?”他惊讶的问。
她眨眨眼,支支吾吾地点头。“……嗯。”
司徒朗又惊又喜,想不到个性温婉的容春,在危急时刻竟然如此沉着机智。
她救了他一命!
这一刻,望着坑洞上方那张娇柔秀气的小脸,司徒朗胸口发烫,爱苗悄然滋长。
“朗哥哥,你在下面等着,我去叫人来帮忙。”沐容春目光闪烁地说完,立即转身跑开。
司徒朗开心地抱起小狼,等着她找人过来。
“朗哥?”一声爽朗有朝气的低喊,再次从坑洞上方传来。
他又抬头望,看见一张与沐容春有些神似的小脸。那是沐容家的二千金,沐容夏,她虽是庶出,在沐家的地位却不低,比起沐容春更要来得受宠。
她们两姊妹人如其名,一个温柔似春,一个爽朗如夏,个性与喜好截然不同。
“太好了,朗哥你没事!”沐容夏欣喜地高喊。
“是啊,要不是容春妹妹让人放箭吓跑母狼,你现在哪儿还看得见我好端端的站着。”
她一脸愕然。“你说……是姊姊让人放箭救了你?”
“我也很惊讶,想不到容春妹妹平日看起来温婉,重要时刻居然临危不乱。”
看见司徒朗眼中显著的欣赏与佩服,沐容夏小脸黯然,才想开口解释,远处已经传来大人们策马赶来的声响,她只能硬生生将话咽回去。
不一会儿,大家便将受伤的司徒朗和小狼一同救起。
“容春妹妹,谢谢你,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拖着简单包扎起的伤脚,司徒朗临上马车之前,特意拉住沐容春的小手,目光炯炯地道谢。
瞧着他俊秀的脸庞,沐容春脸一红,垂下长睫毛,露出羞涩的微笑。
沐容夏站在马车后方,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当她看见她最喜欢的朗哥,所有目光全落在姊姊脸上时,胸口不禁有些闷疼。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射出那枝箭、吓跑母狼的人是她,为什么朗哥会以为是姊姊?
可要是她开口戳破,岂不是害姊姊难堪了?说不定连朗哥也会怪她不懂事。
忍住满腹的委屈,沐容夏转过身,决定不再看那对金童玉女般登对的两人,跳上父亲买给她的那匹红鬃马,甩动马鞭,扬长而去。
第一章
沐容夏一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又梦见儿时司徒朗错将姊姊当成是他救命恩人的情景。
她抬起手,摸了摸脸颊,发现全是泪水,赶紧起身下榻,取来干净的帕子擦去泪痕。
“嘎叽—”房门一开,婢女翠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一看见坐在铜镜前的沐容夏,惊讶地道︰“二小姐,你今天起得可真早。”
“是你起得太晚了。”沐容夏好笑的说。
翠音吐了吐舌,拿起玉梳,开始帮小姐梳头。
沐家是京城中百年从商的世家,不仅家财万贯,加上经常捐钱铺桥造路、救济贫困,先祖也帮助过不少王亲贵族,因此是有一定地位的富户。
当家沐尧升膝下无子,仅有两名女儿,一是正妻所出的嫡长女沐容春,二便是偏房所出的沐容夏。
虽然是偏房所出,但是沐容夏自小交由嫡母王氏调教,幸好王氏也不是心胸狭小的妇人,将她视如己出,因此沐容夏与王氏,还有同父异母的沐容春相处融洽,十分亲近。
沐容夏未满足月便出世,因为早产缘故,自小身子骨就不好,沐尧升花了许花银两,找来很多高明的大夫帮她调养身子,更让她拜名师习武,藉此锻炼身子,强身健骨。
想不到她身子骨虽弱,学起武功来颇有天分,不仅骑马射箭样样难不倒,资质聪慧的她,甚至还习得一手不错的医术。
若不是生得花容月貌,当她坐在马背上策马奔腾时,那飒爽的神情,还颇有几分女英雌的气势。
兴许是沐容夏允文允武,完全不输男子,这一点弥补了沐尧升膝下无子的遗憾,因此比起温柔文静的嫡长女,他更疼爱动静皆宜的庶女。
“二小姐生得真是漂亮。”翠音帮沐容夏梳好头,再用一根上好的白玉簪子固定漂亮的发髻,看着铜镜中美丽的面容,她发自内心的赞叹。
“你看了这么多年,怎都不觉得腻?”沐容夏打趣地说。
“二小姐一年比一年漂亮,怎么可能会有看腻的一天。”
“想讨赏了,是不?一大早嘴巴就这么甜。”看过镜中的自己打扮得体,沐容夏直起身,俏皮地伸手捏了一下翠音的脸颊。
“小姐!”翠音被逗得直笑,主仆俩玩闹着,没有隔阂。
“一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崔嬷嬷一进房,就看见她们俩笑成一团,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一看见服侍沐大夫人多年、在沐家受到下人敬重的崔嬷嬷到来,翠音赶紧收起玩闹的笑容,恭谨的站直身子。
“崔嬷嬷。”翠音低下头,站到沐容夏身后。
“二小姐,司徒家的人送聘礼过来,老爷让大伙儿都到前厅看看。”
“哇,司徒家的大少爷可真是迫不及待。”翠音一不小心又嚷出声。
崔嬷嬷旋即瞪向她,斥道:“没大没小的。”
“大伙儿肯定已经在前厅等着,我们快过去吧。”沐容夏赶紧转移崔嬷嬷的注意力。
崔嬷嬷做事向来一板一眼,听见她这样说,自然没再斥责下去,翠音偷偷使了个眼色谢谢主子,沐容夏眨眨眼,主仆俩相视而笑。
穿过有假山小池的庭院,来到前厅,还没走近,便见屋内堆满了像小山一般高的聘礼。
沐尧升与司徒家的何总管在寒暄,王氏手里拿着红册子,亲自清点聘礼,沐容春则是挂着羞涩而欢喜的笑容,站在一旁看着王氏清点。
数月之前,与沐家为世交的司徒家,嫡长子司徒为考取状元,轰动京城。
当然,轰动京城的不只这一桩。
皇上对这个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十分赏识,更有意招司徒为当驸马爷,想不到他进宫面见圣上时,竟然请求皇上赐婚,让他迎娶沐家嫡女为妻。
消息一传出宫外,所有的人都佩服起司徒为的胆量,因为当今最受宠的公主,可是皇后的亲生骨肉,司徒为作为新科状元,理当讨好皇后与外戚势力才对,想不到他竟选择得罪皇后。
日后司徒为在宫中的一举一动,势必会受到皇后势力的阻挠,这自然是后话,当前最要紧的,是皇上果真下旨赐婚,是以司徒家才会让府上总管送聘礼过来。
司徒家的先祖是以商起家,到了司徒为爷爷那一代,终于出了一块读书的料,司徒家族才逐渐转变为仕官世家。
如今司徒家的嫡长子又考取状元,司徒老爷一定很是欢喜……只是,恐怕司徒家堪称经商奇才的二公子司徒朗,又要受到亲人的冷落。
“二小姐,你怎么了?”翠音不解地看着忽然停下脚步的沐容夏。
“没事。”沐容夏摇摇螓首。
“沐二小姐。”何总管正要打道回府,一出来便与沐容夏碰个正着。
“何总管,朗哥近日可好?”
“沐二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沐容夏与司徒朗自小交情好,经常上司徒家串门子,与何总管也相当熟识,听见他这么一说,自然不会拒绝。
“翠音,你先进去。”沐容夏先遣退了婢女,然后与何总管走到莲花池旁。
“谢谢沐二小姐。”何总管拱手道谢。
“何总管千万别跟我客气,你可是看着我和朗哥长大的,辈分上还得尊称你一声叔叔。”
沐容夏自幼被嫡母调教,虽然个性不是温柔婉约,但也知书达礼,不会失了她身分该有的仪态。
何总管是看着两家孩子长大的,私心里对司徒朗与沐容夏两人多留了一点心眼,经常帮着两人。
“沐二小姐,你应该也知道,我们二少爷自小就心仪沐大小姐,偏偏我们大少爷也属意沐大小姐。”
闻言,沐容夏目光有些黯然。“是呀,我明白司徒大哥和朗哥对姊姊的心意。”
自从那一年,朗哥以为是姊姊让人放箭,将他从狼口下救回,便一直爱慕着姊姊。
司徒为温文儒雅,饱读诗书,是当官的料,但是比起性格狂狷霸气,容貌俊美无俦的司徒朗,却略逊一筹。
然而司徒老爷却偏爱嫡长子,不怎么待见继承了先祖经商头脑,光凭一己之力,便将司徒家原本仅剩的几间商行发扬光大的司徒朗。
“不瞒沐二小姐,自从知道皇上赐婚,二少爷表面上虽然如常,但私下却是郁郁寡欢。”何总管机警的看了下四周,确定无人偷听后,才又压低音量继续说道,“前两日太子来过,与二少爷密谈一夜,太子离开后,二少爷便召集了商队,说是准备前往大漠。”
“大漠为什么这么突然?”沐容夏难掩诧异。
“我也不清楚,二少爷只说了,有商人从大漠带回了价值不菲的矿石,二少爷也想带着商队去寻。”
正所谓旁观者清,何总管很早便看出来,沐家开朗活泼的二小姐,对二少爷怀有恋慕之情,只可惜二少爷喜欢的是沐大小姐。
无论是个性还是志趣嗜好,沐二小姐与二少爷都是相当投契,明眼人来看,无不觉得两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正因为觉得沐容夏才是最合适自家二少爷的女子,因此何总管决定大著胆子,将二少爷准备带领商队出大漠的消息,透露给沐容夏。
思及此,何总管又道:“沐二小姐,大漠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二少爷这一去,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沐容夏听见这番话,心里自然着急,大漠的地形险峻,万一司徒朗在那里遇上危险该怎么办?
这一切来得突然,她真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司徒朗会忽然想带领商队上大漠……
或许,并不突然。
他是为了皇上赐婚的事情,才会决定离开京城!是的,一定是这样!
连着好几日,她人已经到了司徒府的大厅,可他就是不愿见她,似乎是不想从她口中听见任何关于姊姊筹备婚事的话语。
爱慕多年的心上人就要嫁给自己的亲大哥,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么煎熬。
“沐二小姐,我还得回府上覆命,就不多待了。”
何总管的声音打断了沐容夏的思绪,她心神不宁的回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同时脑中有个大胆的念头正在成形。
“沐二小姐客气了。”
何总管一离开,翠音旋即跑过来,兴匆匆地挽住沐容夏的手,一脸好奇得不得了的表情。
“二小姐,何总管跟你说了什么?”
“你少管。”沐容夏可没打算告诉她。
“二小姐,你有什么事是不能跟翠音说的?”翠音努努嘴,一脸不依。
水灵灵的眼珠转了转,沐容夏故意卖关子地瞅着她,笑笑地问,“要是我告诉你,你保证不跟任何人说?”
翠音点头如捣蒜,一手拍着胸口。“二小姐说这种话也太见外了!翠音伺候二小姐这么多年,几时做过让二小姐不快的事?”
“嗯,言之有理。”沐容夏满意的点着螓首,勾勾手指,要翠音附耳过来。
翠音双眼一亮,旋即兴致勃勃的将耳朵贴过去。
下一瞬,就见翠音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撇首,沐容夏拍拍她的肩头,一指还竖在唇间,示意她千万要守密。
翠音当真快晕了—
她亲爱的二小姐啊,乔装混入商队,跟着司徒家的二少爷一起去大漠,算是哪门子天衣无缝的计划啦
天未亮,司徒府的门口灯火通明,穿着一身锦白色行装的司徒朗,还是难掩一身狂狷气息。
他的面容深邃俊美,一头墨染似的黑发用玉簪固定,手中执着系上玉饰的马鞭,正准备领着商队出发前往大漠。
“爷儿,东西都备妥了,随时可以出发。”他的左右手蔺淳与吴禹安,安置好一切便上前禀报。
等了又等,大门终于打开,司徒朗目光炯炯的望去,出来送行的人不是司徒家老爷与夫人,而是他的亲大哥,司徒为。
司徒为面色尴尬地道︰“朗,爹和娘都还歇着,大概是睡熟了,下人不敢吵醒他们……”
“没关系,我明白的。”司徒朗压下胸中的失落,英俊的脸孔扬起不在意的笑。
过去他带领商队出京,爹娘也不曾特意起来送行,他早该习惯了。
司徒朗抬头望了一眼司徒府,脸上的笑容多了点苦涩。
自小他就不受双亲疼爱,虽然先祖是经商立基,然而商人的影响力再大,比起文人仕官,地位仍是大大不如。
因此志在经商、不曾想过考取功名的他,总是得不到双亲的肯定与关爱。
这一次,虽然是受到太子之托,有重要任务前往大漠,但是当初他会这么爽快的点头答应,主要也是想暂时离开这块伤心地。
自从十三岁那年,沐容春靠着机智救了他一命,加上他本来就欣赏像她这样贤慧守礼的大家闺秀,于是一直盼着能娶她为妻。
可他没想到,原来大哥同样对沐容春怀有情愫,甚至为了她,连驸马爷的位置都可以不要。
看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兄长,司徒朗内心五味杂陈。
“二少爷,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出发。”蔺淳探了探天色,恭敬的提醒。
司徒朗收回望着兄长的目光,转身跃上马背。
“朗,你要多加照顾自己。”看着从小到大行事作风狂放不羁的胞弟,司徒为不免多叮咛两句。
“谢谢大哥的关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爹和娘就劳烦大哥费心了。”
“我会的,你就别挂心他们了。”
“我这一去,也不晓得归程是何时,恐怕赶不上大哥与沐春妹妹的婚礼。”
面对真心诚意关心自己的兄长,司徒朗纵然有满腹的苦,也无法对他心怀怨恨。
司徒为并不清楚胞弟对未婚妻的心意,当然也听不出他强颜欢笑之下的苦涩。
“傻弟弟,只要你心中是祝福我们的,这样就足够了,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还怕见不到面吗?”司徒为笑着说。
没错,等他从大漠回来,他心仪多年的女子,已经成为他的大嫂。
“时候不早了,我启程了,大哥保重。”不想在敬爱的兄长面前失态,司徒朗甩动马鞭,率领商队在天亮之前,悄悄离开京城。
“朗,你也要保重。”司徒为振袖挥手,目送司徒家的商队浩浩荡荡越行越远。
司徒府的大门微微打开一条缝,一名家仆往外探出头,确认过司徒家的商队已经走远之后,趁着司徒为没注意之时,偷偷往外跑。
半个月之后,司徒家的商队经过两个边陲小镇,终于踏上浩瀚的大漠。
一路上,司徒朗与两名左右手轮流带领商队,以防若是三人同时倒下,商队会群龙无首,乱了秩序。
“爷儿,我们一路朝南,按照地图来看,至少要走上半个月,才会抵达陀耶山。”
大漠的天色黑得早,商队在黑暗中持续赶着路,今天带领商队的是吴禹安,司徒朗与蔺淳坐在马车内,围着一张矮几而坐,一张牛皮地图摊开摆在上头,蔺淳正指着地图上画了记号的路线。
司徒朗一只手臂搁在屈起的膝头上,一手拎着水袋,眉头微微皱紧,迳自寻思着。
太平静了。
打从商队乘夜悄悄离京,一路上低调行事,一连经过两个小镇,都没有任何阻力,顺利得让人反而心生不安。
不知怎地,司徒朗的脑中,蓦地浮现太子南宫兆真当时夜探司徒府,激动的握紧他肩膀,满脸恳求的模样。
“朗,这件事,我能倚赖的人,就只有你了。”
“这里没有别人,有事慢慢说。”司徒朗冷静地安抚着太子。
说来有些讽刺,被誉为经商奇才的他,在家中虽然不受双亲待见,但是在外却有许多王亲贵族因为仰慕赏识他的聪明才智,与他结为好友。
太子就是其中之一。
十六岁那年,太子一时兴起,带着几名贴身侍卫私自出宫,来到京城近郊的山上打猎,正好巧遇与兄长一同出游的司徒朗,两人更同时看中一只黑狐,在竞争中不打不相识,从此结为莫逆之交。
太子是前任蒋皇后所出,因为贤良英勇,受到子民爱戴,皇帝对太子也相当器重。
但是太子受到皇上的重用,现今的卫皇后可就开心不起来。
卫皇后是三皇子与八公主的生母,加上她的父亲与舅舅又位居高官,与朝中各派势力交好,相比之下,太子的母舅那方,无论是在朝中的地位或者势力,都无法与之抗衡。
皇后一心想扶植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暗中无所不用其极,贵为一国之母,心肠却是十分歹毒。
“朗,这件事除了御医和我,还有父皇身边最倚重的太监,没有其他人知道。”太子说这话时,神情慌乱且凝重。
“太子莫慌,有话好好说,天大的事也得先说出来才能商量对策。”司徒朗从未见过好友这般失态,更从他铁青的脸色嗅出不祥之兆。
“父皇的身子打从前几个月起,就一直不太乐观,近日还会呕血,御医翻遍了医书,才诊出父皇是染上一种罕见的怪病。”太子忧心如焚。
“怪病?”司徒朗很有耐心的听着。
“这种怪病一发作起来,就会昏睡不醒,一醒来便呕血,御医说他活到这么老,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染上这种怪病。”
“这病可有名字?”司徒朗皱眉。
“有,叫做阎罗笑。”太子脸色惨白的说。
“一听便知道这病有多厉害。”
“御医说,这种病只有一种珍奇的药材可以治,那种药材只生长在大漠最险峻的地方,名叫忘尘花,它的花瓣可解百毒,果实可治愈百病,是非常罕见珍贵的药材。”
话至此,司徒朗已经明白太子的用意。
皇帝身染怪疾,太子得在左右照顾着,免得有人趁机造反作乱,尤其得小心防范皇后,太子势必不能随便离京。
而那时的他,因为皇上赐婚促成大哥与沐容春的婚事,心情郁结,早有离开京城的念头,再加上好友有难,自当义不容辞的接下这个任务。
由于此事极为机密,因此司徒朗故意放出商队想前往大漠,找寻珍贵奇玩的消息,不让任何人发现他此行的真正用意,主要目的就是防备皇后的人马阻挠。
但是百密总有一疏,打从商队抵达第一个边陲小镇,司徒朗就觉得不太对劲,他隐约能感觉得到,一路上有人跟踪。
“爷儿,您在想什么?”蔺淳等了片刻,才敢出声,就怕打断了他的思绪。
“虽然太子说过,皇上染上怪病的事只有身边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但是凭着皇后在宫中的势力,她不可能没安排眼线在皇上身边,我们出京找寻药材的事,也许早已走漏。”
“爷儿的话言之有理,一路上确实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传令下去,等下扎营休息的时候,彻底清查商队的人数,要确实对照名册,以防有外人趁机混进来。”
“我这就去办。”
蔺淳才刚要起身,蓦地,马车忽然剧烈摇动,司徒朗脸色一凛,扔掉手中的水袋,将手伸入矮几底下,抽出暗藏的短刀。
“爷儿,有土匪!”布帘被掀开,车夫惊慌失措的大叫。
司徒朗冷静的观察半晌,脸色一沉,高声斥道︰“不对,瞧那些人的刀法,整齐划一,训练有素,怎可能是一般趁火打劫的土匪,根本是有人想乔装成土匪,好名正言顺对商队不利。”
“啊!”车夫发出一声惨叫,身中数箭,立刻倒落下来。
“居然敢动我的商队,定要让这些人知道,我司徒朗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爷儿,当心!”
不听蔺淳的劝,司徒朗手持短刀,掀开布帘,跳下逐渐放慢速度的马车。
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衣大盗,全都蒙着面巾,见人就杀。
那些大盗刀法俐落,功力精湛,就连商队聘来的镖师都难以抵抗,一个个被砍杀,场面很是血腥骇人。
“蔺淳,保护爷儿,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土匪,全是练家子!”今日轮值带领商队的吴禹安在远处大喊。
司徒朗高举手中的短刀,锐利的刀锋划过想突袭他的黄衣人,鲜血喷了他一身,但他眉头皱也没皱一下。
咻!
黑暗的大漠中,忽然传出放箭声,前端抹上剧毒而发黑的长箭,一枝紧接着一枝破风射来。
“爷儿,当心!”蔺淳大惊失色,没想过对方竟然派出了这么精锐的弓箭手。
司徒朗一转身就看见一枝来势汹汹的黑箭,直冲着他的胸口射来,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纤细人影闪身而过,奋不顾身的往前一扑,为他挡下这一箭。
“啊!”右肩中箭之人不禁闷哼一声,随即倒进司徒朗怀里。
司徒朗惊愕看着怀中的人,发现“他”身形瘦弱娇小,穿着商队为了辨识身分而特别缝制的褐色行装,头上也戴着一顶褐色帽子。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不顾性命危险救他?
“爷儿,这里有我和禹安,您快回马车里。”蔺淳与吴禹安赶过来,围在司徒朗身前,两人剑术高超,一路上已经解决不少蒙面土匪。
“朗哥……”熟悉的声音从怀中人的口里传出。
司徒朗一愣,伸手抬起那人的脸,目光旋即大震。“容夏”
沐容夏忍住肩上的剧痛,焦急的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受伤,确定他毫发无伤后,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太好了……朗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容夏,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身上为什么穿着商队的衣服?”看她痛得直冒冷汗,司徒朗不假思索的抱起她,在左右手的掩护之下,钻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辆马车里。
“二小姐!二小姐!”躲在马车里的翠音一看见是司徒朗,立即从暗柜后方钻出来。
“翠音?”看见沐容夏连贴身伺候的婢女都带上了,司徒朗更加惊讶。
“朗哥,对不起,是我拜托何总管帮着我们主仆俩一起混入商队,请你别怪罪……”沐容夏已经痛得唇色发白,但还是强颜欢笑着。
好不容易可以见上朗哥,想不到竟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
“二小姐,你流了好多血!”翠音吓得大哭,虽然从小跟在沐容夏身边,也见过她练剑习武时不慎受伤的模样,但那些都是小伤,不像这次,是整片肩膀都染上大量鲜血。
“该死!”看着她蹙紧柳眉,一张脸毫无血色,司徒朗气得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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