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负心夫》作者:乔宁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19-12-23 20:05 编辑书 名:再嫁负心夫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乔宁
出版日期:2013年10月4日
【内容简介】
三年前,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职业幼稚园老师
现在,她是不知哪个朝代、年仅十六的糕点铺掌柜──
灵魂穿越的她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生活了三年
对自己的新身分已经从陌生到无比熟悉
唯一让她放不下的,只有她在二十一世纪的丈夫
所以当她在街上瞥见和丈夫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她什么都顾不得地冲到他面前,想和他“相认”──
可他却说根本不认得她?!
不,她不相信!虽然他隐藏得很好
但她还是能看出他情绪的波动,以及一闪即逝的温柔!
为了逼他承认自己的真实身分、留在他身边
她抛弃矜持、不畏人言地硬是住进了他的府邸
即使他们的身分天差地别,和在二十一世纪时一样
她也不愿意放弃,认定自己就是他的妻!
她努力捍卫着属于自己的爱情,却忘了一件事──
在二十一世纪,他们其实已经签下了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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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漂亮吗?”
黑亮的保时捷休旅车平稳往前行驶,车窗外烈日高照,热气蒸氲,车内却结了一层寒霜,森森寒气,几可冻肤。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自从离开律师事务所、坐上车之后便一语不发,直到即将抵达目的地,才将视线从窗外飞掠的景色收回,语气淡悠悠地问。
简书尧默不作声,骨节分明的指掌操握着方向盘,手腕圈覆着一只金色机械表,身上那袭成套的墨蓝色西装整烫得一丝不苟,底下是浆得硬挺的浅蓝色衬衫。
黑润的发微长,顶至翻领处,眼褶深刻狭长,一双不见底的眸,宛若静止的黑湖。
除了新婚夜那晚,曾经见过那双眼狂澜万丈的模样,她不曾再见过他为了何人何事,掀动一丝涟漪。
包括她这个妻子。
邬吟恩掩下长睫,望着自己交握在腿上的双手。
“她,漂亮吗?”得不到丈夫的回覆,明知难堪,但她执意得到答案。
两人正在前往户政事务所的路上,准备将彼此的名字从身分证上剔除。
没错,他们离婚了。而且是他提出的。
就在一个月前的某天早上,当她正站在厨房内料理早餐,他步下楼梯,边打着领带边走至她身后,面色平淡的宣布律师已经拟好离婚协议书。
锅里的荷包蛋,焦黑如炭,桌上的冰牛奶发酸变质,一整个上午她呆坐在餐桌前,反覆检讨自己究竟在这桩婚姻中做错了什么。
研究到最后,她只推敲出一个结论──她的丈夫有了外遇。
“你是怕我伤害她,所以不愿意回答?”邬吟恩低柔一笑,喉间直泛苦涩。
“不是。”醇厚的嗓音在凝滞的空气间飘动,简书尧直视着前方,专心于路况。
“我知道,爸妈一直不是很满意我这个媳妇,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连你这个丈夫都嫌弃我。”没有半点自哀自怜,她只是淡然的平述事实。
“我没有嫌弃你。”简书尧眸光微斜,淡睐一脸苍白的妻子。
是吗?邬吟恩在心中苦笑,自然不信。
想当初两人的婚讯一流出,可是在政商界引起不小的轰动。
简家是地方望族,简书尧的父亲在家族体系的企业中担任董座,母亲则是豪门世家的独生女,继承了连锁百货业的经营权,是商界少见的女强人。
身为独子又是家族长孙的简书尧,背负着家族期望,出众优秀自然不在话下。
五年前自美国返台,进入家族企业担任总经理,出色的领导能力让员工服悦,年轻俊毅的外型也屡次被商经八卦杂志票选为黄金单身汉的榜首。
然而两年前,这个形象完美的镶金贵公子,竟然拒绝了无数豪门公主,选择一个父母早逝,毫无商经背景,只是一名平凡的幼稚园老师的女人,当作他牵手一生的妻子。
那个幸运的女人,就是她,邬吟恩。
“我做错了什么吗?”她平静的问,弯弯眼睫低垂。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听见自己最爱的男人以着沉醇的嗓音说道。“是我错了。”
他说他错了,难道这是……隐晦承认他有外遇的事实?
呼吸一窒,邬吟恩揪紧了搁在腿上的双手,胸口发喘,热雾涌入眼眶。
害怕自己在他面前失态,她自觉狼狈的撇开脸,已有些发糊的眸光望向车窗外,却发现前方右侧有一辆急速蛇行的发财车,直直朝这方撞来。
心脏猛然一提,她立时大叫。“书尧,小心──”
来不及了!明显就是酒后驾驶的发财车,一路斜斜晃晃,却不停加速,直冲保时捷休旅车而来。
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巨大撞击力,金属瞬间凹陷的刺耳声响,休旅车被撞翻了数圈,在柏油路上拖行。
邬吟恩的视线一片黑暗,却能感觉到,当车头遭撞的那一刻,一个温暖的胸膛毫不犹豫的圈住她。
疼痛,开始在身上爬走,如病毒一样,渗透到每个脏器,每条神经血管。
如挣扎欲飞的蝶,邬吟恩密掩的长睫颤动数下,彷佛耗尽全身气力才终于睁开眼眸。
入目皆是鲜艳的红色液体,残破的玻璃碎屑,散落周身的金属铁片,还有……紧紧抱着她的丈夫。
“书……尧?”她的嗓子干哑,背后不知名的尖锐物深刺入骨,痛得几欲晕厥。
简书尧压覆在她身前,身后全是尖锐的金属铁片,俊美的脸庞沾满鲜血,眼皮微颤,却已无清晰意识。
她张口欲喊,喉咙一阵干痒,咳出数口鲜血。
他们就要离婚了,他早已不爱她了,不是吗?为什么在最危急的那一刻,他竟然奋不顾身的救了她?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回到十分钟前,如果早知道这是一场赴死的最后约会,她一定会告诉他……
书尧,我爱你,请你别和我离婚好吗?
嘎咿一声,阁楼上的小轩窗被推开,一张粉嫩的稚颜出现在窗后,穿着一袭嫩粉色春衫的娇小身子倚靠雕花乌木栏杆。
她圆润的眼儿微眯,软嫩的菱唇轻抿,细葱似的指尖掐着一块杏仁甜糕,一旁梨花木桌几上,搁着一杯刚泡好的莲藕茶。
这里是北宸国的帝京,最是富庶之地。
天色微熹,划分成格盘状的街肆已是人来潮往,笑语如絮。
柳家早年发迹于南方,老祖宗做着南北货杂粮的买卖,攒了些家底之后,便举家搬至京城。
柳茜的父亲嗜爱吃甜,时常上糕饼铺子光顾,柳茜她娘这个糕饼师傅便是这样被拐来,成了柳夫人。
时至今日,柳家本业未改,另又开设了一间糕点铺,好让承袭了娘亲手艺的柳茜一则能发挥专才,二则将来日后若是嫁了人,能有自立谋生的能力,免受夫家欺侮。
她,是柳茜──也不是柳茜。
至少三年前的她,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女性,一个被丈夫诉请离婚的可怜女人,那时的她名叫邬吟恩。
呵,曾经那样熟悉的名字,此时想起,竟是恍若隔世。
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从十三岁的稚气少女,长成了十六岁的小姑娘,从难以接受到不得不面对,她对柳茜这个身分已是无比熟悉。
“茜儿,你今日起得可真早。”
一名面貌端丽的妇人推门而入,手中端了一碗清炖肉粥,煮得糊白的热粥,撒上了香芹葱末,依稀可闻出里头还掺了些滋补的药材一同熬底。
当她还是简太太的时候,因为心疼忙碌的丈夫会累坏身子,所以曾在这方面下过功夫。
“娘,江叔又喝醉了?”她微笑走向萧静──也就是柳茜的母亲。
江叔是柳家请的家厨,年过四十好几,性喜喝酒,平日没事总喝得酩酊大醉,也难怪都这把年纪了,还是只能打光棍。
算起来柳家虽非大富之家,但家底还是有的,不过那都得归功于祖宗们生性勤俭,一点一滴攒下来,身为后人怎能随意挥霍浪费,自然得懂得守成。
除了聘请厨子和几个洒扫的粗仆,还有一个专司整顿女眷家务的婶婆,也未再买进婢女服侍。
一来是顾及柳家毕竟只是小门小户,也非什么富绅仕豪,更非达官贵人,行事应当低调,昔日穷人翻身的柳家老祖宗,更留下了切莫铺张浪费的家训,后人自当恪守。
二来也是萧静的私心,虽然她与柳茜的爹感情甚笃,但家中若是有其他年轻女子时时在眼前出入,难保不会动了想纳妾之心。
关于这点,她是真心佩服萧静。这里可是男尊女卑的古代社会,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在这里生活,她也见多了女子暗自忍下满腹苦楚,点头允许丈夫纳妾,柳茜的双亲倒是个例外。
“你爹就挺老江,结果厨子都快爬到主人家的头顶上,大白天喝得醉茫茫,要吃顿早膳都得自己动手,真不晓得厨子是请来烧菜,还是摆着好看的。”一早就起来熬粥的萧静不悦地说道。
“哎,娘的手艺可是比江叔强多了,要不是爹担心娘累着,爹可是爱极了娘烧的菜。”
“瞧你,一早醒来便吃起杏仁糕,莫怪一张小嘴这么甜。”萧静拉起女儿细白的小手,一同在乌木桌案边落坐。
柳茜浅笑盈盈,拿起白瓷调羹,勺了一口热香四溢的肉粥,吹了几口便送进菱红小嘴。
萧静端详自己生养的好女儿,眸中溢满怜爱。虽然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但她的茜儿甚是乖巧懂事,遇事时冷静从容,连她这个当娘的都自叹弗如。
“茜儿。”萧静柔唤,口吻透着几分试探。“昨晚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找媒人说亲。”
铿锵一声,白瓷调羹轻撞了下瓷碗,溅出了些汤汁,柳茜眉心立时皱起淡淡折痕。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却没想过会这么快。
古时社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除非身有特殊隐疾,容貌当真丑陋可怖至极,女子绝无可能一直留在双亲膝下。
嫁人?远在二十一世纪时,她已经历过一段濒临失败的婚姻,怎还有勇气再嫁?
更何况……
纵然换了一张脸、另一副身躯,她的心底,依然住着同样一个男人。
一张刻骨的俊雅面容于脑海中浮现,柳茜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哀愁。
“娘,我还小,这事不急,你和爹就别瞎操这个心了。”放下引人食指大动的香喷喷肉粥,她平稳无波的神色,萧静见了直发怔。
若不是确定眼前的姑娘是自己一手照料到大的自家闺女,看见她一脸超乎年纪该有的沉着面色,萧静真要以为她是已经历经风浪的少妇。
三年前糕饼铺刚刚修葺而成,却在某天夜里起了一场祝融之灾,害得茜儿险些葬身火窟,幸而后来及时下了场大雨,才救回她一条小命。
此后茜儿醒来,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再调皮捣蛋,心性亦变得沉定,时常坐在窗下抱膝静思,找过大夫来看,却也没查出任何毛病。
“不小啦,等下月过完生辰,足岁便满十六。娘在你这年纪的时候,早嫁给你爹了。”
“要是我嫁人了,糕点铺怎么办?”她冷静的望着萧静。
“只要未来的夫家同意,你还是可以继续管糕点铺。”萧静笑吟吟的说。
言下之意便是盼她嫁个寻常人家的男子,家世与门第别太高,与柳家平起平坐便好。
悟透萧静之意,她心下有些涩然。
二十一世纪的邬吟恩,是个没家世没亮丽背景的平凡女人,来到这里当了柳茜,依然是个身家不显贵的寻常姑娘。
“夫人,茜妹妹可是起来了?”门外传来清脆的唤声,那是在糕点铺里做事的吴桂雪,年方十九,前年刚嫁人不久的年轻少妇。
见机不可失,柳茜三两下喝完肉粥,抽出帕子边捂嘴边起身往外走。
“娘,桂雪姊找我,应该是糕点铺里出了什么事,我先去忙了。”推开房门前,她撇头向萧静歉然浅笑。
“哎,你这孩子真是的,娘在跟你说正经事呢……”
柳茜佯装没听见,脚下飞快走着,也不管吴桂雪一脸诧异,挽住她的手臂一路直走。
直到出了柳家宅邸,投入人潮汹涌的大街,柳茜才松了手,表情如释重负。
“唷,瞧你吓得,莫不是萧大姊提起你的婚事,让你急慌了?”难得见到一向老僧入定般沉着的小姑娘形色匆忙,吴桂雪不由笑问。
柳茜噎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前两天我就听柳叔提过这事。”吴桂雪自小在街肆打滚儿,一张嘴甚懂得哄人,女子不论何等年纪,一律称呼大姊,男子喊老了倒也无妨。
“连我爹都提了?”柳茜诧异,心下发怔。
柳智博甚疼妻女,这可是附近街坊都知的事,如果连他都起了嫁女儿的念头,怕是任她再怎么躲都逃不过。
柳家开的糕点铺就在凤川街,那条街林立着各式各样的酒楼饭馆,隔一条街则是龙潭街,开设着无数的一品茶楼、棋楼以及客栈,多是京中的贵族子弟流连其中。
有的茶楼、棋楼并非这般单纯,里头别有洞天,还有貌美女子陪同饮茶下棋,不过也仅止于此,未有陪睡等事,还算正派经营。
柳茜与吴桂雪边走边聊,吴桂雪眼尖,忽然朝龙潭街口上的“瑶芳”茶楼一指。
“瞧,是浚王的马车。”吴桂雪兴奋的低嚷。
浚王?柳茜眸光一转,看见茶楼前停了一辆华贵的朱红色马车,马夫一身体面装扮,锦衣绫履,就连手中的马鞭,末端处还拖曳着红色缨穗,一瞧便知,马车主人非富即贵。
“我说妹子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浚王呢?”瞧她一脸困惑,吴桂雪啧啧称奇。“你一个年轻姑娘,老把自己关在糕点铺,对外在之事漠不关心,也难怪你不知道浚王。”
“不就是个王爷吗?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收起诧异,柳茜不感兴趣的说道。
就她看来,古时的社会在某方面而言,与二十一世纪颇为相似,例如门第观念,或是以富贵或贫穷划分的阶级制度。
二十一世纪的豪门世家,到了古代,便成了王公贵族,别无二致。
不同的是,二十一世纪社经地位高的富人们为顾及形象,还懂得在人前做做样子,古代这些贵族早已被捧上天,拥有至高无上的特权,不把寻常百姓放在眼底,行事跋扈蛮横,无法可治。
“别的王爷如何也就罢了,浚王可是皇帝的同胞兄弟。浚王生得晚,五岁时,如今的皇帝已经被封为太子。浚王自幼体弱,皇帝向来甚是疼爱这个幼弟,允他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又是封王,又赐封地,东郊那一边的地可都是浚王所拥有。”
“喔。”柳茜事不关己的听着。不过又是一个被宠坏的皇族,她对此种人素来是敬谢不敏,自然不会费太多心思在上头。
“啧,可惜啊。”吴桂雪惋惜的叹了声︰“这个浚王容貌出尘,美若天仙,多少名门大户的千金眼巴巴的盼着能被他看上,当个尊贵的王妃。”
“有什么不对吗?为何要说可惜?”柳茜不解斜瞅。
“听说这个浚王啊……”吴桂雪突然附到她耳边轻语︰“不近女色,有断袖之癖,浚王府里除了老厨娘和负责洗衣打扫的老嬷嬷,连一个婢女也没有。”
柳茜讶然的眨动长睫,终于明白为什么吴桂雪会格外注目这个浚王爷。
同志在二十一世纪已被广为接受,丈夫那几个还在念书的小堂妹,一个比一个还腐,几个小女孩上门做客时,还不忘带来一些特殊的“伴手礼”,例如BL漫画和小说,耳濡目染下,她也被灌输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资讯,要说喜爱倒也不至于,但至少不会心生排斥。
不过在民风保守的古代,同志……不对,应该说断袖之癖或者龙阳之癖,肯定会招来大肆非议。
看来这个浚王是颇为前卫的一号人物。柳茜抿唇笑了笑,正想开解一下思想传统的吴桂雪,目光忽被茶馆二楼窗口一闪而过的面庞引走。
“茜儿?”见她两眼怔然,神情有异,如被勾走心魂,吴桂雪捏了她手臂一下。
岂料,柳茜忽然兀自往前走,眸光带着几分凄绝,那模样吓坏了吴桂雪。
“茜儿,你可别吓我啊!”烈日高照,总不可能大白天撞邪吧!
柳茜恍若未闻,直挺挺的走进茶馆,略过迎上前的伙计,走上二楼。
茶馆楼上的格局划分为二,一边是珠帘区隔的雅座,另一边则是半隐密的厢房。
“茜儿,这可使不得啊!”瞧见柳茜伸手去掀厢房的蓝色锦帘,吴桂雪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出手阻拦。
“放手!”一向好脾气,个性温软的柳茜突然娇吼,使力甩开吴桂雪的手。
“怎么回事?你们是谁?”听见外头有异响,一名腰间佩剑的蓝衣随从掀帘走出,目光凌厉地扫向她们两人。
吴桂雪一惊,边拽住柳茜的手臂边将嗓子压低,慌道︰“那是浚王爷的随身护卫,妹子啊,不想死的话就赶紧逃,浚王的身分无比尊贵,心性高傲,行事但凭喜好,上回有个不怕死的傻子扰了浚王看戏的雅兴,被随从揍得鼻青脸肿,可不会因为咱俩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柳茜像着了魔似的,不肯听劝,拉开吴桂雪的手,直望着那随从,目光如炬的道︰“我想见浚王。”
“大胆!王爷是何许身分,岂是你想见就能见。”见着她莫名慑人的气势,随从怔了半晌,才回神粗着嗓斥责。
“茜儿,你疯了是不?!”吴桂雪抖着嗓子直嚷。
“我一定要见浚王。”柳茜又上前一步,伸手去掀锦帘。
随从神情一凛,手探向腰间,握住剑柄,煞气袭人,吴桂雪察觉了,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完了,惨了!茜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拿什么去赔柳家?
吴桂雪把心一横,正打算冲上前抱住柳茜的腰,阻止她继续寻死,厢房内却传出一声沉醇男音。
“杨青,外头发生何事?”
柳茜闻声一震。竟然连声音也如此相像,难道真是……
趁着随从愣住的当下,柳茜不知从何生来的力气,一把撞开随从,掀开锦帘闯入厢房。
厢房里边坐着两名男子,一者正坐在梨木桌案前,一者则是倚窗而坐。
柳茜眸光匆忙一转,望向窗边,那男子身穿一袭织锦紫袍,朱红腰带两侧各系一串琉璃玉石,随着一举一动相击,发出清脆如铃的乐音。
她握紧拳心,呼吸凌乱,涌上水雾的眸光直望着窗边男子的面庞。
眉目隽朗,肤若春雪,鼻挺如凿,薄唇朱润,一头墨泉似的长发整齐盘起,以翡翠玉环束在脑后,男子当真貌若天人。
“……书尧?”哪怕过了千百年,就算换了另一个时空,她也不会错认。
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她二十一世纪的丈夫,简书尧。
男子却是无动于衷的看着她,白玉一般的手指在青花瓷碗边缘轻滑,俊美的面庞噙着一弯浅弧,黑眸淡睐,如深不可测的幽潭。
她被盯得浑身发寒,一股凉意直从背脊窜上来。
他,真的是书尧吗?
“属下一时不察,让她闯了进来,请爷恕罪。”杨青一回神,立时进了厢房,屈膝跪地请罪。
“方才在外头吵闹的人便是她?”
厢房内的另一名男子忽而开口,他的模样俊俏,比之窗边的紫袍男子要多了几分阳刚味,一袭素面青袍,瞧来飒爽舒服。
“回禀端王爷,正是这名女子。”杨青恭谨道。
端王爷?这名男子是浚王的兄弟?柳茜诧异的瞄了男子一眼,仔细端详,发觉他眉宇之间与简书尧真有三分神似。
“小姑娘,你不怕死吗?”端王翟于坤笑睨柳茜。他与浚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小小个头儿,身上是一件近来京中盛行的粉嫩绣绸薄袍,宽袖窄腰,布料上的刺绣还算精细,但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非是上等;下身是同色压直纹绣花的及地散花状襦裙,稍稍遮去了紫藕色的绣梅丝履。
她的面貌堪称端秀,弯弯细眉,杏仁似眼眸忒是净澈,年纪尚轻的缘故,白嫩脸蛋略显圆润,下巴倒是挺尖的。
察觉到翟于坤视线笔直的落在自己身上,柳茜忽然起了一股错觉。
还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书尧第一次带她参加家族聚会,他那些优秀俊俏的堂弟们,也曾用这般看戏似的玩味眼神打量她。
“闹够了?”蓦地,一声冷淡的男嗓在厢房内荡落。
柳茜盯着翟于坤而走神的目光匆忙收回,转向窗边。书尧……不,应该说是浚王,面色清冷的斜睐,朱唇微抿。
她知道他是浚王,却不知他在这个时空的名字。
对了,天家姓翟,所以他……
“六哥,这小姑娘似乎认得你,你可是曾向她做了什么坏事?”翟于坤突来的谑问,替她解了惑。
紫桓,翟紫桓。这是书尧在这里的名字。
今时今地,都不再是二十一世纪,就连她的容貌身躯都不再是从前的邬吟恩,她不能太躁进。
翟紫桓一双星目烁了烁,雾一般捉摸不定的眸光驻留在她秀颜,她整颗心霎时提上了嗓子口,两手紧拽住襦裙。
“本王不认得她。”淡漠的口吻,似寒风灌入耳底。
“书……”不,也许是碍于他人在场,书尧不能认她,或是她现今的模样,让他认不得她就是邬吟恩。
寻思半晌,她复又扬嗓︰“民女姓柳,单名一个茜字,王爷身分尊贵非凡,自然认不得民女,可王爷总应该认得邬吟恩姑娘?”
“喔,我懂了。”翟于坤摸着下巴,饶富兴味地瞅着柳茜,自作聪明地说︰“原来这小姑娘是想帮朋友出头。我说六哥啊,你究竟惹了什么样的风流债?”
“本王也不认识邬吟恩此人。”眸光扫过她苍白的面色,翟紫桓漠然地道。
难道他真不是书尧?只是碰巧有着和书尧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样醇厚悦耳的嗓音,一样的身型……不,绝不可能!
世上怎可能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何况,她都能不死,灵魂附上柳茜之身,用着全新的躯壳,重新活过,她相信书尧肯定也同她一样,灵魂附在这个时空的某人身上。
茫茫人海无从寻起,如今见着了与书尧模样如出一辙的翟紫桓,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目光紧凝着那张俊雅面庞,她试探性的问︰“浚王先前可曾遭遇过什么险难?”
“大胆!”不待翟紫桓开口,杨青已先怒斥,愤而起身架起她细瘦的双臂。“爷,我这就把她带走。”
翟紫桓面色漠然,优美的眼睫低垂,骨节分明的长指轻捧茶碗,默许了杨青。
柳茜心下一凛,低嚷︰“你真不记得了吗?吟恩,吟恩啊──”还未说完,她便被杨青强行拉出厢房。
翟于坤只手托住下颚,玩味地道︰“真是奇了,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眼神看起来如此沉定?”
翟紫桓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的扫了密密掩下的锦帘一眼,端起青瓷茶碗,从容品茗,从头至尾未置一词。
好期待哦,这样的穿越不错 男主难道直接穿越了? 难道两个人都穿了???赶紧出全文吧:Q:Q:Q 这个感觉不错啊,不过貌似女追男比较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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