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夫爱计较》(上)作者:花清晨
书 名:人夫爱计较(上)系 列:单行本
作 者:花清晨
出版日期:2013年9月18日
【内容简介】
她并非美人,却很入他的眼,想忘都忘不了;
他并非善类,老惹得她跳脚,想躲都躲不了。
身为公司小职员,没事存存小钱,找找金龟老公的袁润之,
在公司的一声令下,认命的滚去做了市场总监的小助理。
可当对上市场总监那双美得能勾引女人的眼眸时,
袁润之只觉得老天爷肯定故意跟她过不去。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这辈子跟纪言则这男人再无任何瓜葛,
谁知,这男人现在不但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还很小心眼的不让她好过。要不是她这人向来不跟钱过不去,
她早拍拍屁股走人,哪里由得他这么欺负人。
她一直都知道,纪言则这男人不只坏心还毒舌得很,
她也以为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都不可能再一次对他心动,
结果,她不但心动了,还被纪言则那霸道的性格给吃得死死的,
逃都逃不了。袁润之心想,本来她对他早没了非分之想,
可既然他纪言则不打算放她走,还不让她找男人嫁了,
那就不要怪她太心狠手辣地把他勾上手,好好地折腾折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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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初秋时节,空气中少了几分燥热,却也多了几分让人抵抗不住的惆怅。
袁润之捏着手中的一元硬币,从离开宿舍之后,她的脑中就开始纠结着,这些钱是要拿去吃一碗馄饨呢,还是去吃一碗豆花?肚子真的太饿了,大概纠结到学生餐厅,她还是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她决定用抛硬币方式来决定今天的早餐究竟该吃什么,如果是正面她就去吃馄饨,如果是反面她就去吃豆花。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她以中指弹了一下硬币,便仰起头看准硬币掉落的方向,期待它落下的瞬间,但不巧的是阳光直射她的双眼,使她不由得微微眯起眼,企图在一眨眼的功夫接住那枚硬币,谁知那枚硬币非常不合作的从她的指缝中滑落,掉在她的脚背上,“当”的一声又弹落在地,向坡下滚去。
“怎么这样啊……”袁润之懊恼地看着那枚硬币“亢奋”地向前下方一路滚去,越滚越快,如果再不截住,就要滚到坡下的水沟了。
不行,这一元硬币可是掌握了她早上是否要饿肚子上课的生计大权,就算是掉进水沟她也要把它捞上来,谁教她是那么的爱钱,阿姨说了,有钱才是王道!
振奋起精神,她迅速追着那枚硬币冲下去,眼看硬币就要滚进人孔盖的缝里,但幸运的是,硬币就在距离缝隙约十公分的地方停下了。
袁润之弯下腰,正兴冲冲地想捡起的时候,这时一只擦得闪闪发光的男式黑色皮鞋,不偏不倚地压在那枚硬币上。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想打劫她的早餐钱,太过分了,她冲上去就抱住那人的小腿,试图搬开那人的脚,可是那人的腿脚就好像生了根似的纹丝不动,还真想占为己有了,她卯足了劲再次向那条腿进攻。
“纪言则,我是真的喜欢你。”一个激昂澎湃的女声传来。
蓦地,袁润之停住掰脚的动作,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了,不过是来捡个硬币,居然会遇到有人告白?哦,为什么上天这么垂爱她,就连捡硬币也要满足她爱听八卦的嗜好,真是太棒了,她怎么可以辜负上天的厚爱,放过这种精彩时分呢。
“纪言则,要是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好,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改。”那个激昂澎湃的女声再次响起,声音好听而且充满了活力,而且听起来还很耳熟。
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阿姨告诉过她,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天下间没有男人不收的,按照八卦定律,重在结果,所以袁润之更好奇那个叫纪言则的男生会怎么回答。
“那就先去整容吧。”
“噗。”正当袁润之沉浸在自己构想的梦幻情节中,头顶上忽然冒出一句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女生尊严的话,让她不由得喷笑。
“你……”表白的女生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想看看那位表白的女生长得有多恐怖,以至于被人说了这么一句人神共愤的话,袁润之毫不犹豫地回头,但这一回头倒是让她惊讶了。
这个表白的女生长得白白净净、娇娇小小,打扮十分时尚,一件露腰的小可爱配着一条热裤,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疑,都入秋了,这样打扮也不嫌冷,果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咦?这不是那个号称H大的第二美女的外语系系花吗?
袁润之不禁怀疑这位叫纪言则的仁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样的美女还被要求整容,如果换成她表白的话,那岂不是被要求进厂大改造?
“以后请把衣服穿好了再出门,内衣外穿不适合平胸。”
头顶上空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波澜不惊,效果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从袁润之的脑中迅速穿过,这位纪言则的嘴巴怎么这么毒啊?她也是平胸,平胸怎么了?起码被人追打跑路的时候比起那些,大罩杯的女生要方便许多。
平胸?系花耶,那么好的身材,怎么可能是平胸?
袁润之蹲在地上回头确认,果不其然,系花肩带连接胸部的地方,好像露出什么不该露的东西,噗,居然是隐形Bra的边边……这位纪言则的眼睛也太尖了吧。
还有她真是幸运,不但亲眼看到了系花向男生表白被拒,还不小心的知道了系花原来和自己一样是平胸,哦,这个消息太震撼人心了,让她的自信心和她的胸部一样,立刻激昂向上地提了提。
“纪言则,你真的太过分了……”系花捂着脸,哇的一声哭着跑开了。
同为女人,袁润之突然好为系花感到悲哀,尤其又是这样一个令人惆怅忧郁的初秋,下意识的,她的双手用力地狠掰起那条腿。
蓦地头顶上方再度响起那个恶毒的声音,听起来却带着七八分的慵懒,“喂,你到底要抱着我的大腿抱到什么时候?”
袁润之猛然间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她捡钱捡得好好的居然听起八卦,现在女主角走了,就留下这个臭屁的男主角,踩着她的钱还一副高姿态地说她抱大腿,抱大腿?她抱的明明是小腿好不好。
“少自作多情了你,谁在抱你大腿,是你的臭脚踩到我的早餐钱啦。”袁润之不甘示弱地回道,她倒要看看这个纪言则究竟是何方神圣,嘴巴这么贱。
她仰起脸,抬眸,阳光从他的上方向下照射,隐约可见他的个头很高,但由于他背着光,她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鼻子和下颔。
本以为这个毒嘴巴的男生会有什么进一步的恶言,没想到他长腿用力地向前一迈,撞了她一下,很自然地挣脱了她双手的束缚。
“啊。”她身体重心一个不稳,跌倒在地,让她忍不住地发飙,“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但无论她吼得多大声,也只是看到他修长挺拔的背影。
袁润之气得咬牙切齿,真是见鬼了,一大早的遇上这么个自以为是的衰人,害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裤子脏了要洗,洗裤子要用洗衣粉,而洗衣粉是要钱买的。
对,钱,她的早餐钱怎么不见了?
脑中再不顾不得其他,完全被钱字占领,她趴在地上仔细地找着那枚硬币,最终在离得最近的人孔盖上看到那枚硬币卡在缝隙中。
她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从缝隙中抠出那枚硬币,心痛地对着硬币吹了两下,仿佛是这世上的奇珍异宝,她将硬币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狠狠地诅咒着那个叫做纪言则的混蛋。
第一章
“宝贝,待会吃完了,你说我们该上哪去?”
“哎哟,这种事还要问人家?讨厌。”
“那……上我那怎么样?”
“不怕你女朋友看到我会生气吗?”
“女朋友?谁说我有女朋友?”
“说谎可是要被雷劈的哦,你不是有个身材很好、长头发的女朋友吗?”
“身材好?哈,我对旺仔小馒头没兴趣,我喜欢东北手工馒头。”
“你好坏喔,讨厌……”
袁润之的双眸恶狠狠地瞪着左前方一对不知廉耻、打情骂俏的狗男女,右手不停地戳弄着盘中的义大利面,力道大得恨不能连盘子都一起戳破了。
那个男人杨伟是她现任男朋友,没想到他居然敢给她劈腿,还敢当着那个女人的面讽刺她是旺仔小馒头,连吻都没接过凭什么说她是旺仔小馒头?她的胸哪有那么平?太过分了!阿姨说过长得帅的男人不可靠,所以她交男朋友的准则是相貌差强人意就好,只要出来不吓到人就行。
经人介绍,她和外表看起来憨厚老实的杨伟交往了半年不到,每次约会大多都是牵牵小手,情到浓时会拥抱一下。
杨伟多次暗示性的想吻她,上个月在电影院里,他紧紧地抱着她,也已经将嘴巴凑上来,就差一点点就要吻上她了,可是她一闻到他嘴里浓重到有些发臭的烟味,就不顾一切地推开他,也就是从那次之后,杨伟对她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找了他很多次都说工作忙。
忙忙忙,忙他个死人头!忙着跟女人幽会、忙着劈腿,这就是他忙的理由,没想到现在这个世道,长相老实、其貌不扬的男人也会招蜂引蝶。
“喏,给你。”坐在袁润之对面的曾紫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只是很随意的将自己吃了一半的义大利面递给了她。
袁润之不明所以地看向曾紫乔,“干嘛?”
曾紫乔简明扼要,直击重点,“刚才帮你问过了,一个盘子二十五元。”
“二十五元?”
“如果觉得难受的话,就去吧。”
如果再不明白曾紫乔的意思她就是白痴了,一个二十五元,两个五十元,不就是五十元吗?她付得起。
这已经是她正式交往的第三个男友了,前两个劈腿她都默默地忍了,但是这个杨伟居然在背后这样讥讽她,如果今天不好好教训这对狗男女,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蹭地一下,心头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她突然站起身,拿起面前的两个盘子,怒气冲冲地向那对狗男女走去。
“啊……”
“救命啊……”
“之之……”
狗男女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彻了整个义大利餐厅。
“啊你妈个头、救你妈个头、之你妈个头!敢说老娘是旺仔小馒头?旺仔你妈个头,东北手工馒头大有个屁用,在超市里卖得有比旺仔小馒头贵吗?你这不识货的死阳痿,敢劈腿;你这狐狸精,敢勾引男人,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们两个贱人。”
袁润之彻底地暴怒了,除了将两盘义大利面盖在了杨伟和不知名的狐狸精头上,还将他们两人桌上的食物饮料全部砸在他们的身上,她的情绪难以控制,光是这样根本不能消气,她顺手拿起隔壁桌的盘子又砸了过去,然后越砸越起劲,甚至连隔壁几桌的空盘子也全部用上,就差没将整个桌子都掀了。
餐厅经理和服务生闻声迅速赶到,却怎么也拦不下暴走中的袁润之,只看到袁润之拿着盘子对他们怒吼:“你们给我站住!砸坏了盘子老娘赔,不就是二十五元吗?谁要是拦我,别怪我手中的盘子不长眼!”
常言道,失去理智的女人千万别惹。
餐厅经理拉着服务生到一旁,一本正经地说:“顾客就是上帝,上帝满意了就是我们的成功,何况是在收拾小三呢,让她收拾,明天的报纸记得多买几份,这个月的广告宣传费又省了,还有记下她砸的盘子,明天通知采购部,以后都买这家的盘子。”服务生无言了。
一时间,原本气氛浪漫、格调高雅的餐厅乱了套,店内的客人都忘记了盘中餐,一个个翘首期盼下面更精彩的情节。
杨伟从没想过好脾气的袁润之发起火来,居然比母夜叉还要剽悍,他顾不得身边刚勾搭上的女人,抱住油腻腻的头,逃命似的滚出了这家义大利餐厅,妖娆的狐狸精也顾不得清理布料不多的衣裙,趁着餐厅人员拉住袁润之的空档,捂着脸也一拐一拐地跑出了餐厅。
不知过了多久,暴风雨终于过去了,餐厅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所有人都感慨这出戏怎么这么快就结束,甚至还有人高喊:“怎么不继续砸了?”
“人都跑了还砸什么?”
服务生们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现场,在听到客人喊声后,一个个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就算盘子客人赔,碎片也要他们清理啊。
袁润之沮丧地坐回座位,看着曾紫乔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按着手机,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她不禁埋怨,“喂,你在干嘛?人家失恋了,现在心里好难受……”
“等你失身了再来和我哭诉吧。”曾紫乔依旧专心致致地按她的手机计算器,从大学认识袁润之到现在,这家伙不知被多少个男生劈腿,所以袁润之失恋,她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你真无情,好歹安慰人家一下嘛。”袁润之捧着脸,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曾紫乔抬眸淡淡地瞄了她一眼,“我在帮你算你砸了多少个盘子,一共要赔多少钱,我觉得安慰你,不如帮你算算该赔多少钱给餐厅来得实际。”
“啊,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一提到要赔钱,袁润之立刻忘了失恋的痛,捂着胸口抽搐起来,“我好像砸了不少,就连摆在隔壁几张空桌上的盘子也都被我砸了,哎哟,怎么会这样呢?”
“嗯,你砸得很high。”
“要死了!我到底砸了多少?”她将头伸到曾紫乔的面前,试图看清手机萤幕上的金额。
“嗯,等一下,马上就出来了。”曾紫乔不急不慢地说着,隔了两秒,将手机拿给她看,“九个小盘子,两个大盘子,外加两个酒杯,一共是七百九十五块,好像还要加收服务费。”
“七百九十五块!怎么可能这么多?”袁润之拍着桌子跳了起来,“不是二十五块一个吗?你有没有算错?”
“盘子是二十五块一个,可是你还砸了隔壁那几张空桌上的盘子,很不幸的是,其中有一张桌子上的两个大盘子是三百块一个,再加上酒杯……”
袁润之一张俏脸整个垮了下来,哀凄凄地咬着牙,都怪她贪图一时之快,早知道要赔这么多,打死她也不会砸的。
三千元,那可是能买多少盘义大利面,早知道她去吃阳春面了……她哀怨地抬眸看向怂恿她犯罪的曾紫乔。
曾紫乔就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一样,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优雅地一笑,“我只把我手中的盘子递给你,可没把隔壁几桌的都递给你,所以我只负担那二十五块。”
袁润之彻底无言了,不一会,服务生送了对帐单过来,金额却是九百一十四块,原因是加收了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
袁润之捏着那对帐单,看着上面的金额,感觉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站立的身体不由得晃了两下,对服务生说:“我、我先去洗手间一趟,一、一会就来结帐……”
曾紫乔轻啜一口果汁,依旧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对了,忘记说了,你刚才砸得太high,胸前沾了好大一块油渍。”
曾紫乔的话音刚落,袁润之迅速低头一看,刹那间心脏猛烈地收缩了一下,又再猛地扩张开来,不行了不行了,她得赶紧去洗手间,再不去说不定她就要口吐白沫了。
身上的白色T恤是她勒紧了腰带、咬着牙,花了九百九十八元买的第一件奢侈品啊,曾紫乔啊曾紫乔,你有必要每次都在适当的时间往我的伤口上狂撒盐吗……
◎ ◎ ◎
踩着踉跄的步伐,袁润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走到洗手台前照着镜子,她才看清身上的九百九十八元被毁成了什么样子,顾不得T恤否还穿在身上,她打开了水龙头就开始搓洗胸前的油渍。
心痛死了,从来没有一次损失过这么多钱,前阵子刚被她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板桑渝骗了一支手机,说起来那手机虽然便宜,还是用了许久的老爷机,可好歹也是钱买的啊,结果说没有就没有了,说起来桑渝还是她师姐,可是对待她总是像秋风扫落叶那般无情。
还有好友曾紫乔,总是会不声不响地挖个陷阱让她跳,就像刚才,明明知道她控制能力差,砸盘子的时候就该拦着她,可偏偏曾紫乔就喜欢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遇到这两个要命的女人,她的人生也太悲摧了吧,但说白了,都怪那个贱男人杨伟。
“杀千刀的阳痿,这些钱老娘要是不跟你讨回来,老娘的袁字就倒过来写。”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她拚命地用洗手乳搓洗着胸前的油渍。
“喂,你到底要洗衣服洗到什么时候?”
一个慵懒却很好听的男声突然自袁润之的身后响起,吓得袁润之难以抑制地尖叫起来,“啊……色狼……”
面对袁润之杀猪叫的声音,纪言则充耳不闻,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十分淡然地立在男厕的门口,看着站在洗手台旁的她,那一副活见鬼的模样让他不由微微蹙眉,这个女人怎么到哪都是这种白痴样,连上洗手间都分不清男女?
这色狼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袁润之迅速转身,便看到一张十分欠揍又熟悉的脸,“原来是你!”袁润之拍了拍胸口,愤慨地瞪着纪言则。
如果问袁润之这辈子她最想揍的人是谁,那个人一定叫做纪言则,而好死不死的,两人不仅同校还在H大的时候就结下了梁子,出了H大,袁润之还总是能遇见他,然而每次遇见他都代表着准没好事。
就拿前阵子皇廷酒店投标的事来说,她和市场部的杨经理约好了一早就赶到招标办买招标书,进电梯的时候遇到了其他几方竞争公司的代表人,其中就有GD公司的纪言则和其同事。
所谓商场如战场,此次竞标最有可能得标的几个公司代表,全挤在了一个电梯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气氛怎么会和谐?GD公司的人嘴巴好像那粪坑里的石头,只听他们挑衅说什么建筑行业是男人的天下,不过有些男人就喜欢整天围着女人转,就好像古时候皇宫里的宦官。
太监就太监,偏偏还要说宦官以显示自己有学问,说这话的人虽不是纪言则,但是在袁润之听来,是不是他也没差,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觉得纪言则的嘴巴很臭,没想到他们GD公司的人,嘴巴是一个比一个臭,果真是蛇鼠一窝。
建筑行业是男人的天下,这话没错,但桑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桑渝,偏偏就是位年芳二十七的妙龄女子,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这话含沙射影、讽刺杨经理。
杨经理堂堂七尺男儿被这帮人说得如此不堪,连她听了都想揍人,可是杨经理却是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她不得不佩服杨经理的涵养,面对那样的羞辱都能忍下。
杨经理云淡风轻地和她聊起了几年前相当热门的偶像剧,“之之,我老婆这几天又再重看叫什么‘败犬女王’的偶像剧,这个名字取得真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说一个养狗的女人,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取意是败犬的吠声。”
此话一出,袁润之对杨经理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氾滥,一发不可收拾,杨经理一语双关,用败犬的吠声暗喻面前的人,无论说什么他都当那是在犬吠,桑氏集团是建筑装饰业的佼佼者,对于这次皇廷酒店的工程项目势在必得,那些人是嫉妒他们,很明显是败犬的吠声。
她立即接话,“对啊对啊,那部我也有看过,欸,杨经理,你有没有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好多狗叫哦,这招标办的大楼里怎么突然一下子养了这么多狗啊?”
双方剑拔弩张,纪言则那帮人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是大快人心。
虽然口舌上占了上风,可是进了招标办,窘事发生了,也不知怎么的,杨经理的钱包被人偷了,所以付钱的事就落在她的头上,结果更加不幸的是,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抓错了包包,所以钱包忘了带……
皇廷酒店招商很变态,这次招标书一共只发了十份,先到先得,如果拿不到招标书,就意味着还没竞标就出局了,放眼整个招标办,除了那几头吠犬就是招标办的人,上哪去借两百块?
杨经理联系上的人来不及送钱过来,眼看着就还剩下最后一份招标书,说什么也不能让其他人得手,袁润之便一屁股坐在那份招标书上,不让招标办的人出售,弄得招标办的人嚷着要叫警卫。
双方僵持不下,突然桌子上飘下了鲜红的两百元,接着富磁性的动人声音响起,“招标书给她,钱我替她付。”
双眸中扑朔着闪闪的泪光,她激动地抬首想看看是哪位恩人,谁知看到的是纪言则那张欠揍的脸,这家伙怎么会那么好心借她钱?
纪言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淡淡地说:“不要就算了。”
袁润之眼明手快,一把压住了那两百块,“算什么算?你放心,出了这里我就还你。”
纪言则没有说话,她依稀记得他只是微眯了他那双妖媚的琥珀色凤眼,流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便转身离开了,她心有不甘,就在他快要出招标办大门的时候,她又追了上去,大吼着,“喂,你那么好心借钱给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纪言则出了门,下了台阶,走出好几步远,蓦然回首,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冷嘲热讽地回道:“你未免想太多了,我只是预防伤及无辜,弄得人人皆知你是H大出来的。”言下之意,借她钱是不想弄得人尽皆知,丢H大的脸,因为他也是H大毕业的,瞧这借钱的目的……但她忍了。
事后她想要还钱给他却总是找不到机会,没想到今天却是在这里碰上了,这家伙该不是变态,讨钱讨到女厕来了吧?
袁润之的身体向洗手台靠了靠,“不就是两百块,又不是不还你,待会出去我就还你,你有必要讨钱讨到女厕吗?”
纪言则微眯了下琥珀色的眸子,半晌后才淡淡地道:“我根本就没有期待过。”从钱抽离钱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指望过那两百块有一天会主动滚回他的钱包内。
“那你干什么追我追到女洗手间?”袁润之的声音整个变了调,有些防备地看着他,然后身体往洗手台边又缩了缩,右手下意识地向上抬了抬,以护住自己湿漉漉的胸部。
她想起昨天晚上新闻报导说,最近有多家商场、餐厅的女厕,出现变态色情狂用手机拍女子如厕照片,还上传到网路的恶劣事件,警方目前正在追查中,提醒各位女性市民在公共场合如厕要小心,该不会那个变态偷窥狂就是他?不然哪个正常的男人会趁厕所就她一个人的时候跑进来?
纪言则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不悦地轻挑了挑眉,又扫了一眼她以手护住的湿漉漉的胸部,淡淡地道:“我对A minus没兴趣。”
A minus?居然说她是A minus?一个晚上被两个男人嘲笑自己的胸部,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的。
袁润之咬着牙、捏着拳头,忍无可忍地冲到纪言则的面前,一边指着他的鼻子,一边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手机,颤抖着身子说:“贱淫贼,别怪我今天不念及同校之情,我一定要报警为民除害,你这个变态偷窥狂!”说到做到,她迅速地按下了110三个键。
贱淫贼是她给他起的外号,因为这三字的声母与“纪言则”三字刚好都是JYZ,纪言则对“贱淫贼”三个字显然已经免疫了,依旧还是之前那样神泰自若地看着她。
“欸,小姐,你到底还要占着男厕多久?求求你行行好,我真的快要憋不住了。”门外一位戴眼镜的男士脸部表情痛苦,双手捂着下体,两只脚还在不停地左右跺着。
袁润之正在等110接通,不耐烦地甩了门口那男士一句:“吵什么吵?要去男厕不会去隔壁啊?”这年头怎么变态这么多?
纪言则越过她,不明所以地嗤笑了一声,然后走向小便斗的位置。
“笑什么笑?”袁润之跟着他的方向转身,当前方一排不应该出现在女厕的小便斗赫然跳进她的眼眸中,伴随着电话被接通的声音“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请稍候……”她当场石化。
纪言则从裤子口袋里缓缓伸出手,袁润之的眼睛跟着他的手上下转动,就在那双手向下探去,意图要拉开裤子拉链的时候,她立即挂了电话,对他狂吼了一声:“住手,你这个变态!啊……”袁润之捂着脸,叫着冲出了男厕。
袁润之冲出男厕的那一刻,引得无数男士竞相感叹:“天啊,她总算是出来了。”
“终于可以解放了。”
“难怪她男朋友劈腿,原来是个变态。”
袁润之遮着脸,逃到了隔壁的女厕,门口的曾紫乔则优雅地抽着烟,微笑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不提醒我啊?”袁润之哀怨地瞅着曾紫乔。
“我有喊啊,是你自己没听见。”曾紫乔耸了耸肩以示无辜,她的确有喊,不过这女人没听见就一头冲进男洗手间,她当然不可能跟着冲进男厕,刚好在门口遇上纪师兄,所以就拜托纪师兄转告那个女人,在没丢人之前赶紧滚出来,谁知道这两人在那种地方也能吵起来。
袁润之无语地咬着嘴唇。
“吃饱了,去逛街?”曾紫乔爱怜地拍了拍她,像安抚小狗一样安抚她。
袁润之低头看着身上九百九十八元的T恤,决定去买件上衣,她果然只配穿地摊货,点了点头,跟着曾紫乔出了厕所。
◎ ◎ ◎
正要离开餐厅,袁润之看见纪言则和一个长发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袁润之一看到他就有气,这个家伙从一进门就知道她进了男厕却不跟她说,还站在那里嘲讽她是A minus。
A minus是吧,A minus也是有人格的、有尊严的,“小乔,你等我一下。”她从包包里掏出两百元,然后快步走向纪言则。
纪言则端起杯子刚想喝一口茶,却见袁润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他不禁微微皱眉,这白痴女人不回家换衣服,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他忘记要喝茶,定定地看着她一路向他走来。
袁润之站立在纪言则的面前,原本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表情瞬间转为笑靥如花,对他抛了个媚眼,然后以一种嗲到让人想打她的声音说:“哎哟,纪宝贝,真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真不好意思,前天晚上钱包被人偷了,包包里就只有八百元,喏,这是欠你的两百块,补给你了。”
她将两百块钱塞进纪言则微敞的衬衫领口里,还不忘捏了下他漂亮的下颔,但见他的俊脸越来越阴沉,她又暧昧一笑,“纪宝贝,我还有事要先走,和朋友玩得开心啊,改天我去店里找你,你要和妈妈桑说哦,不准给我接别的客人,走了,掰掰。”
临走之前,她又捏了捏他坚毅的下颔,对他抛了个媚眼、飞吻,然后像一条无骨的蛇一样,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出了餐厅。
纪言则望着那抹像蛇一样的纤影,面不改色、不徐不急地将那两百元钞票从衣领里抽出来,看了两眼然后以手展平,若无其事地放进了钱包内。
坐在纪言则对面的美女Eva,忍耐终于到了极限,霍地站起身,“Sara和我说你是做建材销售的,说你没有女朋友,那个女人她刚砸了隔壁客人,怎么又和你……纪先生,你到底是卖什么的?”她简直不敢相信高雅端庄的Sara的表弟会是一个牛郎。
纪言则再度端起面前的绿茶,轻啜了一口,神色淡然,“什么人能卖什么。”
任凭谁听到这句话,都会觉得有更深层的意思,Eva的表情风云色变,她努力站稳脚,飞快而委婉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纪先生,我想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快步离开这家餐厅,就像是后面有鬼追着她似的。
对于自己的事纪言则一句也不愿多讲,若不是被老妈逼着来相这个无聊的亲,若不是想给老妈和表姊Sara留点面子,说不定在这个女人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会起身走人。
他摸了摸下巴又望向窗外,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张横眉瞪眼的小脸,似乎每次遇见她,都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丢人事情发生。
一千块过夜费?那就是还差八百块啰,他淡淡地勾了勾嘴角,轻轻啜了一口杯中的绿茶。
第二章
出了餐厅门,袁润之拉着曾紫乔一直跑,在离餐厅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那个……贱淫贼……有没有……追过来?”袁润之弯着身不停地喘着气,真是太久没运动了,跑几步都比以前在学校时候喘,想当年她可是校运会一百公尺的冠军。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毒……”曾紫乔跟着喘气,半条命都快要被袁润之搞没了,她可是穿着三吋高跟鞋啊,真是作孽。
“知道吗?网路有句流行语叫做……我是被逼的……”袁润之深吸几口气,装模作样地吐纳三次才稍微平缓,“谁教他在人家那么悲伤的时候,还嘲笑人家是A minus!”
也不能怪她刚才那样对纪言则,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这么倒楣,遇到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他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跩样。
“A minus?哈哈哈。”曾紫乔完全没了淑女形象,笑得相当夸张。
“有这么好笑吗?”袁润之不满地撇了撇嘴。
过了一会儿,曾紫乔终于收起笑意,推了推她,一本正经地说:“欸,你说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就没办法化解了?一开始我总觉得你阿姨半吊子的像个神婆,但是自从那件事后,你好像真的……很衰耶。”
袁润之的表情一僵、脸一黑,“我阿姨不是神婆,而是我们桃花镇真的有这个传说,不然我会这么惨吗?每次交男朋友都会被劈腿……不过说起来都怪你。”
“喂喂喂,明明是你自己偷懒,如果你从男生宿舍正门进去,把那封信交给我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袁润之瞪着她,每次都是曾紫乔有理。
“真的没办法化解了吗?要不然我们改天去庙里烧香吧?”
“阿姨说佛不能乱拜,香不能乱烧。”
“你还真是龟毛。”
一提起“那件事”,袁润之就无比惆怅,结果反被小乔说自己龟毛……
◎ ◎ ◎
第一次遇见纪言则,是因为一枚被他踩在脚下的硬币,当时袁润之是一位刚入学的大一新生,而纪言则是大二的老生,虽然袁润之没有看清他长得什么模样,但是“纪言则”三个字从那天起,就已经深深地烙进了她的脑袋里,当然并不是什么高大英俊威猛的形象。
据说他为人懒散、孤傲、不合群、喜眠、不思进取,一张坏透了的嘴巴弄哭过很多女生,就这副德性还长年占据H大帅哥排行榜前三甲,只因有一副非常俊俏的好皮囊,尤其是那一双琥珀色的妖眼。
在她看来,排行榜上无论是冰山型的沈师兄还是火山型的曾师兄,随便一个挑出来都比这家伙强百倍,完全不在同一等级,她一直想不通,那么多女生倒追无果反遭其辱,还总是有人会前赴后继,这不是脑子坏掉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帮曾紫乔送情书给曾师兄,也许她也不会那么快再遇纪言则。
曾紫乔也就是餐厅砸盘事件的怂恿者,号称H大第一美女,天使的容貌下暗藏一颗邪恶的内心,她记得刚认识曾紫乔的时候,曾紫乔冷漠得就千年冰山一样,任凭她一腔热血也无法溶化。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就是变态得喜欢有事没事偷偷欣赏曾紫乔,结果某日终于将曾美人逼怒,于是美人塞给她一封信,拜托她交给正在读大三的哥哥曾梓敖。
若不是她一开始就八卦到曾师兄与曾美人乃非血亲的兄妹,还当曾美人也如同俗人一般,暗恋H大帅哥排行榜上的曾师兄。
她一直好奇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可是曾美人却是阴沉着一张俏脸,一个字也不肯透露,只是很淡定地对她说把信送到就好。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她袁润之飞人传书,只为博美人一笑。
那日阳光明媚,观天象乃吉兆之日,鉴于之前去过男生宿舍借篮球,她被男生宿舍内多种混合型的“销魂”气味熏倒了之后,她就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踏进男生宿舍半步,所幸曾师兄的宿舍在一楼107室,她可 以从南面阳台那里把信塞给曾师兄,不用进男生宿舍,又可以避免她爱慕曾师兄的流言四起,而引起校内不必要的暴动。
她捏着那封信,大步地向男生宿舍步去,绕至南面,凭借着记忆数着哪间是107室,正当全神贯注地数着宿舍时,蓦地有几滴水滴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皱了皱眉伸手抹了下,果然是水滴,难道下雨了吗?仰头想看看怎么回事,谁知就在她仰首的瞬间,一个不明物体正好盖在了她的脸上,眼前突然莫明的一黑。
只听楼上一个男声惊叫:“要死了,怎么就掉下去了。”
嘴角微微抽动,她抓下那个不明物体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当一条印着CK两字母的男式三角内裤映入眼帘时,她全身的血液在瞬间沸腾了。
考进H大时临行那日,阿姨特地与她交代桃花镇有个传说,就是黄花闺女切记被男人的内裤砸到,否则这个女人这辈子都别想找到男人,就算找到男人那也是个不安分的人。
内裤?三角内裤,居然是男人的三角内裤!她袁润之堂堂黄花大闺女,人生美好、前途无量,居然被男人的三角内裤砸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她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好男人,就等着做老处女吧。
这该死的内裤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的,晒个内裤都这么没水准。
她横眉再次抬头,看到三楼一个男生鬼鬼祟祟,然后又一个男生探了一下头便又缩了回去,302室,掉内裤的宿舍是302室,管不了那男生宿舍里的味道是如何“销魂”了,她一定要把这条该死的内裤套在那个男生的头上。
啊啊啊,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在她人生最辉煌的时候,被男人的内裤盖脸了,袁润之黑着脸,怒气冲冲地冲进了男生宿舍。
“啊……”一声又一声的男生避羞声此起彼伏。
都入秋了,这些男生干什么还要这么淫荡的穿着小内裤到处晃荡?袁润之一鼓作气冲上了三楼,冲进了302室,扬着手中那条黑色的CK内裤,朝那几个正在打牌的男生河东狮吼,“这条内裤是谁掉的?”
几个打牌的男生先是怔了几秒,然后齐刷刷地将手指向了靠窗的下铺,一个男生以书盖着脸,半躺着休息。
她捏紧了那条CK内裤冲了过去,冲着那个男生吼道:“喂,这条黑色内裤是不是你掉的?”
好吵!纪言则听到那一声怒吼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才不过是藉着本书催眠,还没睡沉就被这尖锐的声音吵醒。
他拿下盖在脸上的书,抬起迷茫的双眸看向站在床边、剪了一头乱七八糟短发的女生,只见那女生扬着一条CK内裤,黑着一张脸,凶巴巴地站在他的床头质问他。
他眯了眯眼,这个乱七八糟像鸟窝的头发好像在哪见过,哦,他想起来了,前几天莫名其妙为了一枚硬币抱他大腿的那个,他又瞄了一眼那条CK内裤,挺眼熟的,好像自己也有这么一条。
只是一眼,袁润之被秒杀了,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血液沸腾,浓黑的眉宇下是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眸,俊美的五官、削薄的嘴唇、性感的下颔,组成了一张完美无缺的帅气脸庞。
吼,内裤男居然长得这么人神共愤,但阿姨说了,男人越是长得好看就越不是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乱丢内裤,真是太不道德了,想到她洁白无瑕的脸蛋被这家伙的内裤盖了,就觉得十分晦气。
纪言则再度眯起眼眸看她,不解地问:“你拿我内裤干什么?”
袁润之被他的问话弄得一愣,那语气就好像是她故意偷他的内裤一样,愤愤地吼了一声:“谁拿你内裤了?”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你的……”袁润之吼了三个字,发觉话题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叉开了,“喂,明明是你乱丢内裤,什么我拿你内裤,你简直是个变态暴露狂,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条该死的内裤,有人可能会倒楣一辈子。”
“别人倒不倒楣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倒楣。”声音淡淡的,极度慵懒。
“你……你这个混蛋!”袁润之气得将内裤甩掉,索性跳上他的床扑向他。
袁润之向来好脾气,但是好脾气也是有底线的,现在她的底线就是黄花大闺女不可以被男人的内裤盖脸,加上这个满脸桃花的男生嘴巴这么坏还不肯认错,长得帅就了不起,长得帅就可以将内裤到处乱丢人盖人脸?她发誓要是她不把这该死的内裤塞进他那张臭嘴里,她的袁字倒过来写。
本来躺得好好的纪言则,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头发乱七八糟的女生会扑向他,将他整个人压在床上,“喂,你干什么?”
“干死你。”袁润之歇斯底里地狂吼一声,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全屋子的男生集体以膜拜的眼光看向她,偶像,绝对的偶像,雷人也雷得这么销魂,简直是太萌了。
因为一条内裤,302室突然引发一场骚动,整个宿舍楼的男生全部涌向302室,观摩这场H大前所未有的“床戏对决大战”。
302室的男生不愧是学经济的,在两人“床戏”对决开始,他们就一边收门票,一边下赌注究竟谁吃了谁。
对战持续了近一分钟,画面便定格为纪言则双手分别压住袁润之的双手手腕,双腿压着她的双腿,撑在了她的上方,除了两人急促的呼吸之外,更多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旁观者的频频抽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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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学校宣传栏内展出了两样东西,震撼了全H大的师生。
第一样就是袁润之与纪言则“床戏对抗战”的系列照片,照片上方是用红笔标识的一行特大号字,之之“干”师妹,你是我们的偶像!
制作者特地将那个“干”字加粗,并且在每张照片下面都会写上一大段雷人的旁白,非常贴切地形容了她被压倒在床的实况,例如,之之干师妹满面潮红、杏目圆睁,原本非常有个性的一头俏丽短发,经过一场激烈对战之后,成了一个华丽丽的鸟巢。
我们的拍摄者非常的专业,角度啊角度,照片上只看到之之干师妹漂亮的锁骨,至于白衬衫下,之之干师妹的曼妙身材究竟是怎样一番风景,也只有天知、地知、她知、则则师兄知。
我们的则则师兄,哦,不愧是长年占据H大帅哥排行榜前三甲的人物,瞧那迷死人眼神哦,人家被瞬秒了,人家好寂寞、好空虚……
第二样是一封情书,情书上曰: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明月四时有,何事喜中秋?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原本是张写了诗词的便笺纸而已,但经过“专业”无聊人士破解之后才恍然,这是一封写给大三曾梓敖的情书,每年写给曾梓敖的情书多不胜数,何以这封情书这样轰动整个H大?原因无他,此封情书乃隔壁照片上的女主角袁润之,在与男主角纪言则床上对抗之后落下的情书,落款是一个堪比苏洛的Z字。
世间无巧不成书,袁润之刚好住在学校B区T栋518宿舍,一夜之间“HK518”神话狂潮再掀,一条内裤引发的血案,成了此后H大多年来经久不衰的话题。
对袁润之来说,那场对抗赛至今记忆犹新,正因为那条内裤,给她之后的人生带来了毁灭性的杀伤力,她的名字在H大一夜之间迅速蹿红之后,便遭到了曾团与纪团的女粉丝的变态攻击。
有一天,她被几个曾师兄的疯狂女粉丝围堵在公共浴室里不得出去,若不是冰山美人曾紫乔援手相救,只怕她要在浴室里过夜,曾紫乔不仅是H大第一美女,又是曾梓敖的妹妹,有她罩着,袁润之的四年大学才可以一帆风顺、畅通无阻。
然而摆脱了女生的纠缠,烂桃花也一个一个接踵而来,可谓是蝴蝶效应,每当她欢天喜地进入一段感情时,总在不久之后便被无情的宣判,你被劈腿了,这种情况一直延续至今,工作都有两三个年头了,可怕的内裤诅咒居然真的应验了。
“别这样了,其实现在见到那个杨伟的真面目,总比婚后知道的好吧,说起来是应该怪我。”回忆起往事,曾紫乔不忍地又安慰起袁润之,其实若不是当时嫌袁润之整天出现在面前很烦,也不会想到让袁润之送那封信,若是那个桃花镇的传说是真的,那么她的确是这事的罪魁祸首。
“哎哟,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来承认?反倒让我有一种愧疚感。”袁润之撇了撇嘴,“切,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没了再找吧,其实要怪就怪整个社会的风气吧,阿姨说的一点也没错,男人就是下半身动物,她说我妈当年未婚先孕再遭男人抛弃,生下我这个拖油瓶,最后落得个郁郁寡欢,归西了。
丢下嗷嗷待哺的我也就算了,还害得阿姨有严重心理阴影,大半辈子了也没见她找个正经男人生活,像我妈那样,在婚前就和男人滚床单,我是没这个勇气,就像你说的,早点认清那个死阳痿的真面目,总比婚后才发现要好。”
曾紫乔点了点头,“嗯,回去泡个热水澡、睡个好觉,明天早上起来,满街都是男人,随便挑、随便选。”
“随便挑随便选,你以为一大早的去菜市场买菜啊?”
曾紫乔笑了笑,“走吧,去逛街,看中什么衣服,我来买单好了。”
“你是在刺激我钱没你多吗?”
“你少来了,明明比我有钱还在跟我装,真是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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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单身后的袁润之继续存钱,不需要每天惦记着一个自己都搞不清是否喜欢的人,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好,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日子比以前那种迷茫状态要充实得多。
一个多月前的得标晚宴,她终于明白了师姐桑渝对她有多好,不惜重金将她重头到尾打造一番,让那个死杨伟知道她并非是没有姿色,而是她没有像之前那个东北馒头重金包装而已,想起杨伟见到变身后的她,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在身边就觉得有点恶心,当初她一定是瞎了眼才会和这种人交往了近半年。
现在的她吃得饱、睡得香,一个多月下来,小腰似乎肥了有一吋,之前买的裤子都撑不进去,这让她心中的警铃大作,胸本来就不大,若是肚子大过胸,变成了葫芦,不用那个内裤咒语,这辈子也别想有个好男人看上她了。
现在每天中午吃完了午餐,她在办公室里一边跳着十几年前风靡一时的跳舞机游戏,一边唱着摧残人神智的歌曲,“爱是温柔幻觉一堆换来心碎的抱抱、抱抱;奥尔良烤鸡翅膀,一定要把你跳掉,再跳掉;麦香鱼,麦当劳,再来把你也跳掉,让我跳跳,一定掉跳……”
突然小秘朱小娴急冲冲地进了办公室,“袁姐、袁姐,别跳了、别叫了。”
“什么事啊?”
“刚才我在人事部听到一个消息,就是你要被调去市场部当市场总监助理了。”
袁润之收了势,吐纳几次,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说:“小娴,市场部杨经理调去外县市当分公司总经理,现在市场部经理的位置由桑总一人肩负,我是她的助理也算是市场助理吧。”
“不是啦,我刚经过人事部听到的,现在市场部没有经理了,来了一个市场总监,所以桑总要把你调过去,你知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你被降职了。”
“降职……”袁润之皱了皱眉,想到她那个“泯灭人性”的师姐桑渝,一滴冷汗迅速滑过心头。
师姐又在玩什么把戏?她最近已经很安分守己了,知道师姐现在是求偶难耐的寂寞关键期,所以她能尽量不在师姐面前出现就不出现。
说曹操,曹操就到,“之之,你来我办公室一下。”她那美丽优雅的师姐已经飘然而至。
“哦……”袁润之飞快地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
桑渝手托着香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审视了袁润之一番。
“之之啊,从毕业到现在,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两三年了。”桑渝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亲和力。
“桑总,您有话还是直说了吧。”根据经验,师姐只要一用温柔如水的声音跟她说话,就意味着她的荷包又要倒大楣了。
“哦,那个……你也知道,杨经理已经是X市分公司的总经理了,市场部由我一直代管也不是办法,前几天我挖来一个很有才干的人,目前也许不是很了解公司的情况,所以我想调你去做新任市场总监的助理,帮帮他。”
朱小娴说的果真没错,她果真被降职了。
“我思前想后,会调你过去还因为你能喝酒,关于薪资方面你也不用担心,原来的部分保持不变,到了市场部之后,会根据整个市场部的业绩,还会有相应的业绩奖金,具体提成方案,稍后我和新任市场总监沟通过会告诉你。”
原先薪资不变还有奖金,师姐不愧是师姐,知道打蛇要打七寸,只要有钱,叫她磕头叫妈都行。
“咦,今天你怎么一直站在那都不说话,是不是不想调过去?我知道任何人从总经理办公室调出去,多多少少会有些想法,会认为从高到低难以接受,更况还有那么多同事看着,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实在是不想去,我再考虑一下调其他人去好了。”桑渝一副非常理解的表情。
袁润之不说话,是不想表露自己内心对那份奖金的窃喜,这会一听师姐要调其他人去,眼看钞票就要飞了,她连忙出声,“桑总,您误会了,我是绝对绝对没有任何想法,我袁润之曾对天发誓,毕生将会为桑总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哪做都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只要能为桑总、为桑氏集团效力就好,哪里需要我,我就往哪里去。”末了还摆了一个随时都要英勇就义的姿势。
桑渝隐忍着笑意,轻咳了一声,“好,待会你交接完工作就去市场部报到吧,相信纪经理看到你这么有朝气会很高兴。”
纪、纪、纪经理?袁润之乍听“纪”这个姓,面部肌肉开始抽搐,刚才师姐有提过新任的市场总监是好不容易挖来的,据她所知整个建筑装饰行业内,做销售又姓纪的似乎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贱淫贼纪言则。
“桑总,请问这个纪经理是哪个纪经理?全名是?”袁润之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这位纪经理究竟是不是那个贱淫贼。
桑渝拍了下头,“哎,我都忘记说了,这位纪经理你也认识的,和我们一样都是H大毕业的,比我低一届,比你高一届,说起来你还要尊称他一声师兄,他叫纪言则。”
每听桑渝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袁润之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在听到最后三个字,她的心脏强烈地膨胀了一下,然后又猛然一缩,再猛然张开,果然是他!
她当下冲到桑渝的面前,急道:“师姐师姐,刚才呢我又想过了,我觉得以我的能力不太适合市场总监助理这个职位,所以师姐你还是让我跟在你后面吧,随便你怎么蹂躏我都没关系,能不能收回那个人事调动?”这时候她也不再叫桑总了,只希望师姐能收回成命,她才不要跟在贱淫贼身后。
“咦,这么快变卦?你不是说过你最爱钱的吗?去那边有奖金啊,你也知道的,市场部的人有时候一个月的薪水抵你三、四个月的薪资。”桑渝微笑着诱惑她。
师姐真的好讨厌,不该这样诱惑她的,她才不是伊甸园里那个笨蛋夏娃,“师姐,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视金钱如粪土。”
“真的不再考虑?之前我有问过纪经理的意思,他挺中意你的。”
“中他个死人头……”袁润之惊觉爆粗口,连忙捂住嘴站在桑渝的背后,又是捶背又是捏肩,十足的狗腿样,软着声说:“师姐,人家舍不得你,调去市场部肯定不习惯的,而且公司里比我强上百倍的精英多的是。”
桑渝歪着头看了看她,突然笑得很诡异,“好,调回来也行,薪资降三成。”
“三、三、三成?为什么好好的要降这么多?”袁润之惊叫,她不求加薪居然还要降三成。
“刚刚说去市场部有奖金,你同意了就是市场部的人,现在要回来,自然要降薪资,我粗算了下,差不多三成的样子。”桑渝耸了耸肩。
明明那奖金是张空头支票,现在反过来还要倒扣,太狠了,哪有这样算帐的?
“师姐,能不能维持原薪?”她哀凄凄地小声问。
桑渝无情地摇了摇头,“你刚不是决心视金钱如粪土吗?”
果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袁润之抬眸凝望着桑渝狡黠含笑的眼眸,顿时明白了,这是个陷阱,师姐又挖了个陷阱让她跳,关于内裤干师妹这件大学糗事,只要在H大待过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师姐一定是为了前段时间,她向沈先非师兄通风报信,透露师姐的全部动向,所以现在故意整她呢。
她为何这么悲摧啊?看人家那个红娘做得风生水起,张生与崔莺莺谢人家还来不及,怎么遇到师姐这个矫情女就变了样了?明明心里爱沈师兄爱得死去活来,非要矫情地喊不要,有必要这样吗?不要每次谈判都砍她的薪水啊,心好痛,比失恋了还要痛几分。
桑渝挑了挑眉,“想清楚没有?奖金或降三成?”
是个白痴都知道要选奖金吧,所以说知道老板的事越多就代表你越危险,想她袁润之能屈能伸,不就是做那贱淫贼的助理,有什么大不了的?跟天天面对他比起来,怎么都是三成重要。
阿姨说了,有钱才是王道。
生命诚可贵,金钱价更高,为了数钞票,自尊照样抛。
所以拚了,纠结了半天的结果,就是她坚定地说:“我要奖金,谁教我是粪土,越浇花儿越娇。”
与此同时,桑渝的手机响了,只见她的脸色微微一红,挂了手机,站起身然后对袁润之说:“你现在去交接,交接完了就去市场部报到,纪经理等着你,我现在还有事先出门了。”说着她提着包包匆匆出了门。
袁润之抬了抬眉,一看师姐那春心荡漾的模样,就知道那简讯一定沈师兄发的,真是个矫情女,她耸耸肩,自认倒楣地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回到座位上,办公室的三个小秘书立即全围了过来。
“袁姐,你好命哦,我们都听说了,你要调到市场部了,听说那个新来的市场总监好帅,我好羡慕你,居然可以和帅哥一起工作。”王媛媛激动地说。
“呵呵呵,那换你去?”她龇着牙,笑容无比灿烂。
“好啊好啊。”王媛媛兴奋地点头说好。
“我也要换。”朱小娴和马红艳抢着说。
“我也好啊好啊,那你们的薪水分五成给我好不好?”袁润之眨了眨眼。
“切!”三人异口同声鄙夷。
“切你们个头,你以为我愿意去吗?我现在是要去当耶稣,受苦受难呐。”切,她是舍不得那三成的薪水好不好,会舍不得那个男人才有鬼。
她磨磨蹭蹭的把手中的工作全部交给三个小女生,突然发现没有想像中交接起来那么困难,果真还是功归于她平时勤劳、安排有序,到这时就能看出来,她工作的成果交接起来有多快,不过一个半小时,手上能交接的居然全部交接完了,原本想拖点时间去市场部也拖不了多久,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收拾了下办公用品,看着自己坐了两三年的位置,这才依依不舍地和三个小女生告了别,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第三章
袁润之到了市场部,空空一片,一点生气都没有,全公司最空的办公室大概就是市场部了。
她到底要坐在哪里?一边思忖着一边转身,差点就要撞到人,吓了她一大跳,抬眸便看见纪言则站立在她的面前,她吓得不停拍胸口,以安抚自己那颗脆弱的小心肝,为什么这家伙走路都没有声息,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鬼?
虽然再讨厌他,可毕竟现在他是她的顶头上司,为了自己荷包里那一点微薄的薪水,她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么多年来以她对这家伙的认知,别的不敢说,他最擅长的就是打击、报复。
深呼吸两口,她龇牙咧嘴,做了一个狰狞的微笑表情,然后才抬头看向他,“原来是纪总监,真是好巧。”
纪言则微微眯眼,淡淡地说:“不巧,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言下之意就是,她是个白痴没看见他这个大活人。
袁润之依旧龇着牙,保持着那抹狰狞的笑,“等我?呃,不知道纪总监有何指示?”
“明天要去拜访一位客户,他是山西人,喜欢喝酒,桑总说你对酒很有研究,我手上正好有两瓶自酿的汾酒,所以想让你先尝一下,明天送去会不会失礼?”纪言则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犹如蒙上了一层薄雾,教人看不清情绪。
要她尝酒?客户喜欢酒,为什么一定要她尝?印象中,这个家伙的酒量也不差啊,而且她对酒根本就没有研究,阿姨从小训练她的时候,只练她的酒量,又没有教她怎么品酒,而且阿姨练她酒量的目的,是防止她长大了被坏人灌醉了然后……
袁润之望着他那对狭长的琥珀色双眸,有所防备地咬着下唇。
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诡异得要死,有时候极淡,有时候颜色越变越深沉,一开始的时候她怀疑他是不是戴了美瞳隐形眼镜,后来发现货真价实,就怀疑他的基因里是不是有外来种,但也说不定祖上几代是做神棍的,所以代代相传异瞳功,专靠一双魅眼迷惑人,诱使人犯罪。
她抓了抓头发,再度龇牙,“呃,那是桑总过奖了,我只会喝酒,这种品酒的事,纪总监应该比我在行。”
“我不擅长白酒。”纪言则言简意骇,也不管袁润之同不同意,纪言则兀自说了句跟我来,便转身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试酒就试酒,谁教人家是上司,袁润之翻了翻白眼,跟着进了办公室。
纪言则打开柜子,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很普通的酒瓶和一个酒杯。
袁润之无言地看着他将那个小酒杯倒满,然后放在她的面前,“尝尝看,给点意见。”他的声音清清浅浅,突然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十分好听。
袁润之瞄了他一眼,他的神情自然,她又看向桌上的酒,色泽透明、香气浓郁,夹杂着一股子药味。
她端起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然后轻皱起眉头,“果然是用药材泡过,甜绵微苦,不过还好,酒挺柔和爽口的,没什么太大的刺激感,是有种汾酒的感觉,但总觉得哪里不对,这酒的颜色还有这酒的味道……”
“颜色我觉得很OK,竹叶青就是这种颜色,味道我来尝尝……”纪言则刚想为自己也倒上一杯,只听“啪”的一声,袁润之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
“竹叶青?竹叶青?竹叶青……蛇……”袁润之只觉得心脏猛然一收,呼吸困难,两眼一抹黑,“咚”地一下昏倒在地。
纪言则挑了挑眉,放下酒瓶和酒杯,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袁润之的手臂,“喂,醒醒。”
袁润之毫无反应。
纪言则不死心又戳了她两下,“袁润之,别装死了,桑总和我说你号称千杯不醉,最少两公斤的量,才尝了一口,连二钱都没有就醉倒了?”
袁润之依旧像个死猪一样安静的躺在地上。
“原来真的不能喝竹叶青……”纪言则淡淡地抬了抬嘴角,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竹叶青,浅尝一口,芳香醇厚、入口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外公酿酒的水准还真不错。
放下酒杯,他又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袁润之,地面虽铺了地毯,但办公室里开着空调,若是放任她这样躺在地上,醒来说不定会生病,明天还要去拜访那位山西客户,如果他的助理病了,明天这两瓶酒谁来拿?真是个麻烦。
他蹲下身又以手指戳了戳她,确认她是真的不动了,他才将她轻轻抱起,然后无情的像丢小狗一样,将她丢向一旁的沙发上。
坐回座位上,纪言则敲了一会儿键盘然后蓦地停下了,原本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多了一种恐怖的“咯吱咯吱”声,他蹙起眉头,看见沙发上那个像猪一样睡着的女人正在磨牙,目光顺着一路向下,光溜溜的手臂、光溜溜的两条腿都白白的,怎么看都特别碍眼。
他扫一眼桌前贴着的公司内部联系一览表,然后迅速拨了内线,“是基建部的费经理吗?你好,我是市场部新来的纪言则,哦,今天上午我看到你们部门从二楼的美好窗帘商铺抱了很多窗帘回来,请问这些窗帘还有其他用途吗?
哦,不是,我有些样品要辅助展示,我觉得其中有一块大红色的窗帘挺不错的,对,就是上面带福字的,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哦,不用还?那太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没多久,基建部的人抱着一团大红色的窗帘上来了,“里面的隔帘也给你带来了。”
“非常感谢。”纪言则接过,待基建部的人走了之后,他将窗帘往沙发上随意一丢,刚好覆盖酣睡中的袁润之。
除了袁润之的人头,她身上其余部位严严实实的包裹在窗帘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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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袁润之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内一样,手不停地挥舞着,想要拉扯开衣领却徒劳,怎么会这么热?
倏地,她从沙发上弹起,甩了甩额头上的汗,睡个午觉竟出这么多汗,一定是她身体太虚弱了,蓦地,她的目光定在盖在身上的大红色窗帘上,每个不尽相同的“福”字花纹,争先恐后地拚命跳进她的眼睛里。
这是什么东西?难怪她觉得闷热呢,原来里层的隔纱用的是不透光不透气的尼龙布,什么人干的好事,谁把这种颜色、这种花纹、这种面料的窗帘盖在她的身上?咒她死吗?什么人用心这么险恶?真缺德。
她掀了身上的窗帘布迅速起身,待扫视了办公室四周的装饰之后,蓦然想起这里是纪言则的办公室,对了,就是他骗她来喝那个什么酒,结果是竹叶青,别看她自吹酒量两公斤不在话下,但是每次只要沾了竹叶青,然后再联想到这酒名与那个什么碧绿的蛇同名,她就感觉不是喝了酒而是吞了一条蛇,然后会莫名地痉挛、抽搐、昏倒。
刚才她又被竹叶青吓着了,一个能喝两公斤白酒的人,很难相信会被竹叶青吓倒,可她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她又想起来了,这个像寿衣一样的窗帘布,是楼下商铺退租用来抵租金的样品,早上的时候,她还有看见基建部的人说是拖去仓库呢,现在会盖在自己身上,十之八九一定是纪言则干的。
可恨的家伙!刚走到门口,果然碰上他。
纪言则眯起眼眸,瞄了一眼满脸绯红的袁润之,轻描淡写地说:“醒了?”
“嗯。”袁润之傻呵呵对他笑了一下,趁他背过身去时狠瞪了他几眼,举起手对他做了几个叉叉的手势。
纪言则蓦地转身,看到她僵在半空中的手,挑了下眉淡淡地说:“明天一早和我一起去裕鑫大厦,见见那位山西来的客户。”
“哦。”袁润之迅速收回手,装无辜的眨巴着眼,还挤了一抹就像是被人狠揍过的难看笑容。
纪言则看着她,嘴角微微抽搐,“市场部的同事应该不用我带着你一一介绍了,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然后你就可以下班了。”交代完便坐下翻看着手中的样品。
袁润之想到自己还没有办公桌,之前带来的东西又不见了,于是又问:“纪总监……我想问,我之前带来的东西放哪了?”
“喏。”纪言则修长的手指轻轻向一旁一指。
袁润之顺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望过去,角落里摆着的一张小小的电脑桌,桌上正摆着她带过来的一些办公用品。
刚进这间办公室门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瞄见了这个小小的电脑桌,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太强了,她默默地在心中祈祷,千万别和这个家伙同一间办公室,千万别告诉她那张古董电脑桌是她的办公桌,不然她一定会不定时缺氧抽搐的,结果还真被她的乌鸦脑猜中了。
罢了罢了,反正她袁润之就是个无敌铁金刚,大女子能屈能伸,不就是一张小小的古董电脑桌吗?就算是要她趴在地板上办公,她也一定死而后已、在所不辞,她一定会撑到师姐将她招回总经理办公室的,为了闪闪发光的钞票,她拚了。
她挤了一丝狗腿笑容,不停地点头,“谢谢纪总监,帮我收拾桌子,真是好赞的一张电脑桌,多少年没见过了,纪总监你真厉害,居然能弄到这样的古董。”她一边微笑着,一边咬着牙走过去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以后就要在这么破烂的一张桌子上办公,别提有多心酸。
纪言则抬眸看她,“你未免想太多了,要谢就去谢桑总。”
那张桌子上的东西很乱,明明他只是随手将她的东西丢过去,还有那张桌子根本就不是他弄来的,本来就摆在那里,上午桑总决定调她过来的时候,就指着这张桌子说要留给她,关于桑总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没理由替她拒绝这份“美意”。
原来又是师姐的安排,她要不要这么悲摧。
“纪总监,我先下班了。”袁润之收拾好东西,脚底就像抹了油,迅速蹿出了办公室。
纪言则转首看向她身影消逝的方向,思量着明天怎么去裕鑫大厦。
◎ ◎ ◎
翌日,袁润之开着自己那辆鲜绿色的QQ龟爬到了公司,市场部的同事一个都未到,进了办公室就看见纪言则正在收拾资料。
今天他又是一件雪白的衬衫,昨天也是这件衬衫,记忆中,大学时期她每次碰到他,他都是身穿一件雪白的衬衫,有一次她忍不住讽刺他,“真是个又懒又脏的人,连衣服都不洗。”
谁知他淡眸微眯,不以为意的淡淡回复她,“那是因为你不明白什么叫做纯洁。”
纯洁?要是他纯洁,那她就是天使。
她用手指在脸颊处顶了顶,试图顶出两个酒窝来,然后走向纪言则微笑道:“纪总监啊,你好早哦。”
纪言则瞪了她一眼,继续整理手中的资料,收拾完了之后才正眼看她,“你有驾照?”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询问句,倒像是陈述句。
袁润之狐疑地挑挑眉,“有。”
“还有一辆QQ?”
“是……”纪言则每说一句,袁润之的心就跟着扑通扑通地跳一下,这个阴险的男人想干什么,该不会是要她开QQ去裕鑫大厦的工地吧?
“哦,那待会儿你……”
“纪总监,你是要我开你的车去裕鑫大厦工地吗?这个没问题的。”想用她的车,没门!就算是QQ,也要有QQ的格调,总之她的QQ绝对不能被他这种阴险的人玷污了,反正他现在是桑氏集团市场总监,怎么样桑 总都会帮他配一辆车的,他是上司,要她当司机可以,但前提是开他的车。
纪言则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看了袁润之一会,有些惊愕,“你……想要开我的‘私驾车’去?”
“嗯嗯。”袁润之频频点头,心道:废话,不开你的车,难道开我车?就算开的是QQ好歹那也是用钱买的,开到工地上来来回回,她还要花钱洗车,若是不小心刮到,不心疼死才怪,何况如今油价一再飙升,到时候报销单飘到师姐那的时候,谁知道师姐会不会公报私仇打回来。
“你确定真的要开我的‘私驾车’去?”纪言则再次眯了眯淡色的眼眸,眸光闪烁不定,透露出一丝狡黠的意味。
“纪总监你别误会哦,不是我想开你的车哦,我们这都是为了工作需要。”
纪言则又看了她一眼,削薄的嘴唇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好,待会你就开我的‘私驾车’去。”袁润之爽快地点点头。
纪言则依旧是笑容灿烂,“正好东西准备好了,那两瓶酒你拿着,跟我来。”
说这男人不帅,女人是在违心、男人是在嫉妒,该死的一颦一笑都充满着非一般的诱惑力,他真不该做建筑这行,应该改去做夜店牛郎,包准大红大紫。
出了办公室,坐上电梯,袁润之跟着纪言则一路向地下停车场走去,到了地下一楼她就开始纳闷,停汽车的位置应该再往下一楼才对,地下一楼都是用来停汽车以外的交通工具呀。
她忍不住问:“纪总监,你是不是记不得你的车子放在哪了?告诉我车牌,我帮你找。”
“不用,到了,就这辆。”纪言则停下脚步。
袁润之一直想看看,阴险又变态的纪言则会开什么样的车,结果一辆深灰色旧旧的脚踏车冲击着眼球,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他口中所谓的“私驾车”就是这辆破脚踏车?这辆又破又旧的脚踏车,印象中好像他从大学的时候就在骑吧,那时候无论她到哪,都可以听到女生谈论他穿著白衬衫、骑着车子,迎风飘扬又帅气又拉风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连她这个小白领都买了QQ了,这么多年了,他身分也已是市场总监了,居然还在骑这个老爷车?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纪言则,“纪总监,这就是你的‘私驾车’吗?”
纪言则淡定地点了点头,神泰自若,“是的。”
“可是这明明就是一辆脚踏车。”
“私人驾驶脚踏车,简称私驾车。”
“私人驾驶脚踏车,简称私驾车……”袁润之突然好想吐血,不,应该像“唐伯虎点秋香”里那位仁兄一样喷血才对。
“喏,车钥匙给你,去开车吧。”纪言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丢给了石化中的袁润之。
“等一下。”不过是一辆破烂老爷脚踏车,听他那口气搞得像让她开法拉利一样,在“开车”之前她一定要弄清楚一件事,“纪总监,你怎么走?”
“坐车。”
“坐什么车?”
“你说呢?”
果然与料想之中一样,袁润之连忙急急地摆手说:“我载不动你。”
纪言则不禁弯了弯嘴角,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没说让你载,就算你能载得动,我还不敢坐呢。”
“那你想怎样?”在见到这辆古董老爷车之时,袁润之的内心挣扎了好久,终是下了决定,“纪总监,今天我决定牺牲一下,为了市场部的事业,开我的QQ好了。”
纪言则伸出食指在她的面则摇了摇,“不行,今天我们要去见的那位山西缪总经理,他第一份工作就是做这个牌子的脚踏车推销员,他对这个牌子的脚踏车情有独钟,而这辆车就是我从他手上买的,之前我和他联系过,要把这辆车送给他留念,本来我是打算自己骑去的,但没想到袁助理你这么自告奋勇,我做事的原则一向就是给新人积极表现的机会。
这两瓶酒你提好了,要是半路上打碎了唯你是问,半小时后我们在裕鑫大厦工地门口见,到时我要见人见酒见车,今天的太阳很大,袁助理一路走好,我先走一步。”伴随着最后一声浅浅的笑声,纪言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阖上的电梯门内。
明明是盛夏,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冷?袁润之盯着手中明晃晃的脚踏车钥匙,深呼吸一口气,迅速开了锁,推着脚踏车出了地下停车场,刚好见着纪言则坐上了计程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讨厌的废气。
今天的太阳很大?这酷暑的太阳哪天不大;一路好走?走黄泉路吗?还一路走好!
这算不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怎么可以说这是他的“私驾车”呢?两个轮子的私人驾驶脚踏车?真是活见鬼了……
看着手下的老爷车,袁润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这个阴险的家伙,从说第一句话开始就在算计她,昨天诱骗她喝下竹叶青,害她出丑,然后盖福字窗帘,咒她早死早超生,今天又玩起私人驾驶脚踏车,表面跟她玩面善温和,实际上内心如此之阴暗,好个腹黑的极品。
她不过以牙还牙,在餐厅里塞还了买招标书的两百块而已,若说她破坏了他的约会那是鬼话,以他的姿色,走了一个女人还有千千万万个女人,而且明明就看见他对那个女人一脸的不耐烦,他应该感谢她及时解救他于水生火热之中才对。
裕鑫大厦在城西新区,半小时要见到这辆破车是要骑死她吗?这炎炎夏日,阳光这么毒辣,不脱水也脱层皮,真是好没天理,上帝祢今天没有洗脸吗?
“哼,贱淫贼,你给我等着,等把这桩工程攻下了,我一定要分你的奖金分到你哭,哼。”她瞪着老爷车,两脚猛踩,飞快地向城西新区骑去。
;P太搞笑了,女主怎么这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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