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3-8-6 17:07

《大龄庶女》(金贵女临门3)作者:佟芯

本帖最后由 会说话的猫 于 2017-8-20 19:49 编辑

书  名:大龄庶女
系  列:金贵女临门之三
作  者:佟芯
出版日期:2013年8月21日

【内容简介】
身为一个没有实权的世子爷,他从小唯一不缺的就是钱,
也因此养成了要五文给十两的挥霍习惯,钱嘛,谁要就给谁呗,
然而当他将盘缠花光、小厮生病无法看大夫时,却没人肯帮他,
唯有那个把他当笨蛋的女掌柜肯收留他,但要“以身抵债”!
从此,养尊处优的他竟被迫去洗茅厕、修屋瓦、当跑腿的,
可说也奇怪,她如此大逆不道的指使他,他却觉得她特别……
外头谣传她开当铺是要吸光典当客人的血,逼人家卖身还钱时,
他多想反驳她只是提供工作,给那些孤儿寡母养家活口的机会,
而愈了解她,他愈控管不住自己的心,偏偏她的好不只他知道,
就在他刚发现自己爱上她时,她居然凭空冒出了个未婚夫,
不仅当众对她毛手毛脚,还抬来丰厚聘礼要她马上嫁?!
原来,那家伙是觊觎她的身价,与她的不肖妹妹联手出招,
哼!谁敢阻碍他情路,就算用银子砸,他也要清空障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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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3-8-13 12:12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以各式商行闻名,繁荣仅次于京城的锦城县里,近年来崛起了一家金来当铺。

  金来当铺原本是家经营不善,且默默无名到倒闭了也无人知晓的小当铺,在换了当家后,五年来竟异军突起,前年还买了左右两侧的房子打通,扩充成三、四倍大,成为大燕国数一数二的知名当铺。

  这样能起死回生的新当家,原本没人知道他来头的,是一日有个商人来到店铺想典卖古董,为了卖更好的价钱才要求和他们当家当面谈,而当他见到对方时,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因为金来当铺的当家竟是个女人,还是京城知名富商陆东隆的庶女陆香芙!

  他曾在陆家见过她本人,肯定不会错。接着,一传一,十传百,陆香芙从此声名大噪。

  只是这声名大噪,可不是件好事啊,一个养在深闺的闺女竟抛头露面做生意,还是个比男人精明能干的当铺掌柜,这多么惊世骇俗呀!

  因此陆家人以她为耻,与她划清界线,而她的掌柜身分也让她现在都二十二岁了仍没人上门提亲。

  当然,也有许多人对于她这个女流之辈能撑起一家快倒闭的当铺感到敬佩,开始研究她救活店铺的原因,最后归纳出她成功的几点:

  其一,价格合理,童叟无欺,信用十足。

  其二,有最上等的服务。来到当铺的客人,冬天有热茶喝,夏天有凉茶饮,有柔软的长榻可坐,还有将自己当成家人般嘘寒问暖的伙计们,环境又舒适宜人,让人感到窝心。

  其三,万物皆可当。不值钱的花瓶、毛笔砚台、一幅画、一个碗,在别家当铺或许只能当个几文钱,但在这里,只要他们当家入眼,换个百十两也不是难事,也因此这儿成为许多穷苦人家最爱来典当的当铺。

  陆香芙的作为曾经让人觉得她疯了,说她愚蠢、妇人之仁,一个廉价的东西怎能当到几十两甚至上百两,认定这家当铺肯定很快倒闭。

  但开店至今仍屹立不摇,他们店铺不只是一般百姓的心中首选,富人也最爱光临,有人会在手头不方便时前来周转,也有人专门高价收购店里昂贵稀罕的典当品,光靠着流当品卖得的价差和月息,金来当铺每个月就盈收满满。

  因此大概是有同行嫉妒他们店铺生意好,故意传出了恶毒的流言,说陆香芙借钱给穷人,其实以此为把柄,暗地里在做不法勾当,在屋子里藏了一群女人,逼迫这些无依无靠的女人卖身还钱,传的绘声绘影,让不知内情的外人信以为真。

  不过这一切传言都没有经过证实,也没有影响到金来当铺的生意。

  金来当铺开店的时间是从辰时到亥时,每天一大早门一开就有客人上门了。

  有人死当了一个古董,有人来买走它,有人来赎典之前当的珠宝首饰,也有人买了流当品,客人一个接一个上门,络绎不绝,就像它的店名一样,金来钱来,财源滚滚。

  第1章

  热闹的商街上人们熙来攘往,其中有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穿着月牙色锦袍的男子,他有着最温润如玉的俊秀五官,斯文出众的气质,唇边还挂着亲切的笑容,在人群里十分抢眼,所到之处无不吸引未婚姑娘家的热烈注目、窃窃私语。

  他随兴逛着街,几乎是有摊贩向他招呼他就停下来买,不一会儿,手上已抱满陀螺、草帽、镜子、扇子等小玩意。

  有几个孩子渴望的盯着他手上的陀螺看,他便噙着微笑将陀螺送给孩子,也将其他东西都分送给他们,摸摸孩子们的头。

  又往前逛,他看到有个婆婆被路人擦撞到,步伐不稳,连忙向前搀扶;在看到路边有乞丐乞讨时,他也不吝惜扔下银两,俨然是个十分和善且好心的性子。

  在他后方有个小厮打扮的人背着用竹木做的行囊,左顾右盼着似在找人,等看到了他,小厮立刻穿梭过人群朝他快步冲来,挤到他面前道:“世子爷,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在锦城县待了好几天,该回去了……”

  被称为世子爷的俊秀男人看到小厮来了,温声提醒道:“阿哲,在外面要叫我少爷。”

  “世……不,少爷,我们该回去了,国公爷说我们办好他交代的事后,就得马上回去……”看主子继续往前逛,阿哲捉住他的手。“少爷,我们该回去了,我们已经耽搁了好几日,国公爷会怪罪的……”

  “回去后,我又能做什么?”秦钰棠轻轻拉开他的手,语气有些乏味。

  “少爷,你还有封地要管理啊……”阿哲说到一半,戛然止住声。

  主子所拥有的名号,不过是承袭了国公爷的爵位而来,其实他们一家只是皇室远亲,并不受到皇上重视,平时也少有机会进宫面圣,国公爷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管理完封地后就真的无事可做了。

  “唉,就算没事可做,国公爷也不希望你在外头游荡,说你会乱花……”咦,人呢?只见主子早往前面走去了,他赶紧往前追。

  “公子,你看起来就是个大善人,请你救救我儿子呀!”

  秦钰棠走到一半,被一对衣衫破烂的母子拦下,妇人的哀求让他不由得望向她身边面黄肌瘦的孩子,关心问道:“你儿子是……”

  “不,不是这个儿子,是另一个儿子病了……”妇人眼中冒出豆大的眼泪道:“他、他病得很厉害,很虚弱,好几天都下不了床……孩子爹早去了好多年,我没有银子让他看病,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求公子了……”

  儿子看娘一哭,跟着掩着脸,抽噎哭道:“公子……请你救救我弟弟,我弟弟病得好严重,他会死的,呜呜……”

  “公子看起来是好心人,能不能帮帮我们母子?”娘亲拖着儿子一起跪下,哭得淅沥哗啦的。

  “别跪,快起来……”秦钰棠看到他们又哭又下跪,赶紧朝追上来的阿哲使了眼色,一人一个将他们扶起。“说吧,需要多少钱?”他温柔的开口道。

  妇人抹去眼泪,泛着喜色感激的说道:“五两……不,十两。”

  “十两吗?”秦钰棠掏了掏口袋,没钱了,最后一锭银两被他丢入乞丐的碗里了。

  他转头要阿哲付钱,阿哲一脸心不甘情不愿,这几日下来,世子爷都不知花了多少钱了。

  “欸?”阿哲将荷包倒了倒,竟是空的,“少爷,没钱了。”

  “到钱庄取钱就好。”秦钰棠并不担心,国公府有大笔银子存在钱庄,他可在各分号支取银子。

  “钱庄在五条街外……”妇人道,和儿子一同直勾勾地盯着秦钰棠看,像是担心他会嫌太远而作罢。

  “不过孩子病重,拖不得,先拿这个典当好了。”他从脖子上取下随身戴着的青玉。

  “少爷,这玉可是上等的好玉,当了多可惜呀!”阿哲看主子要拿青玉来典当,在他耳边小声嚷道。

  但秦钰棠未理会他,反而跨前一步,朝妇人和蔼笑道:“刚好前面就有家当铺了,一块去吧。”

  “谢谢恩人!”妇人喜出望外道。

  “对了,你生病的儿子几岁了?”秦钰棠顺口问起。

  妇人红着眼眶道:“才刚满六个月。看他那么小就受如此多的苦,我这个为娘的还真心疼哪……”

  闻言,秦钰棠眸里瞬间闪过一抹异光,怜悯的叹道:“真是可怜。”

  来到金来当铺,立即有伙计上前迎接,递来凉茶。

  难得来了个那么俊俏的男人,年轻的伙计看得两眼都发直了。“公子要典当什么呢?”

  “我想典当这块玉。”秦钰棠摊开掌心让他看手心中的青玉。

  “请到前面柜台,我们玉鉴师会为公子估价。”

  “外头很热,他们怎么不进来喝凉茶?”阿哲喃着。

  秦钰棠往后一看,只见那对母子在门口探头偷看着,模样有点奇怪。

  接着,他让玉鉴师观玉,一头白发苍苍,眼露精光的玉鉴师夸道:“好玉!公子,你要死当或质押?死当可有一百两呢。”

  “死当。”秦钰棠即答,对价钱没有意见,只好奇的看着放在柜台内各式各样的典当货品,有笔、茶壶、锅子,连活生生的猫都有。

  “我们店里什么都能当呢!”玉鉴师摸摸白胡子笑道,接着递出一张纸和一张银票。“这是当票,在上头签名盖手印就行了,记得收妥银票。”

  秦钰棠收了钱,在当票上签名、盖手印,玉鉴师接过后收妥当票。

  店门外有个年约二十出头,相貌清秀甜美、气质沉稳干练的姑娘,在看了门口那对探头探脑的母子一眼后旋即踏进店内。

  她是陆香芙,金来当铺的掌柜,但她并不喜欢被叫掌柜,觉得太老气横秋,于是店里的人都尊称她一声香芙小姐。

  年轻的伙计一看到她马上递上凉茶,再指向站在柜台前的年轻男人道:“香芙小姐,那位公子以前没见过,是个外地人,长得可俊了。”

  听到是外地人,陆香芙追问道:“他是典当还是……”

  “他是拿了块玉来典当,换了一百两银票。”

  陆香芙将凉茶交给伙计,看到那公子离开柜台要走了,她连忙走过去询问道:“请问公子为何要典当?”

  听到突然有道声音响起,秦钰棠望去,看到了个相貌清秀的姑娘在对自己说话。她的年纪约莫有二十了,还梳着未嫁姑娘的发型,双眸映着熠熠精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有这样精明的眼神。

  “刚好需要钱。”他回答道。

  他转过头来时,陆香芙终于明白伙计为什么会特别说他长得俊了。

  他确实俊俏,五官细致漂亮,唇红齿白,那斯文温和的气质更是让他不带有一点侵略性,光看着他就觉得如沐春风,十分舒服,不过她毕竟有些历练,不会迷恋男人好看的外表。

  “跟外头那对母子有关吗?”她直截了当地问道。

  “姑娘怎会知道?”秦钰棠露出惊讶神色。

  陆香芙说下去,“那位大娘是不是说,她的儿子或女儿病了?提醒公子一句,有些人会仗着外地人不知自己的底细而骗取钱财,请小心防范。”

  秦钰棠当她是当铺里的好心客人,十分客气的微笑道:“谢谢姑娘提点,我会注意的。”

  陆香芙看他眉头皱也不皱,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又嘱咐道:“公子,请你小心,他们是惯犯,不敢进店里是因为怕被店里的人认出……”

  “姑娘,你真的很有善心,谢谢你。”秦钰棠仍微笑道,温润的眸子带有感激,然后朝她有礼的点了头后便越过她往店门口踏去。

  “少爷,等等我!”阿哲听得脸色发白,突然想起主子并没有将银票换成银两,他有着很不好的预感,急急追了出去。

  陆香芙看到他踏出店门,叹道:“看起来是大户人家出身,教养不错,这种人也会被骗吗?”

  在柜台里的玉鉴师拂着胡子笑道:“要是那位公子真反悔把玉收回去,我们就得不到这块玉了,这块青玉真漂亮,多卖一点钱还是会有人抢着要的。”

  “说的也是。”陆香芙眸底闪烁着精光,笑了笑说。

  这时候在店外,秦钰棠将银票给了那位妇人,她生平没拿过那么大面额的银票,双手都在发抖着,脚也在颤抖,大谢过恩人后才偕同儿子离开。

  阿哲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流下两行泪,哭了。“少爷,那是一百两啊!你不该全给他们的,刚刚那位姑娘说了,他们是骗子呀!”

  “我知道那个大娘是骗子,破绽太多了,说儿子下不了床,又说儿子刚满六个月,六个月的婴儿怎么会自己下床呢?更奇怪的是,她说丈夫死去很多年,那那个婴儿从哪来的?”秦钰棠缓缓说出有异状的地方。

  阿哲瞠大眼,激动道:“少爷,你明知道他们是骗子为何还要给他们钱?”

  秦钰棠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是钱,她想要就给她吧,或许她有这个需要。”

  “少爷,你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啊,什么不过是钱,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那个骗子才骗十两,世子爷就给了她一百两,她肯定乐得以为遇上散财童子了……阿哲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但看到秦钰棠往前走向大街,连等都不等他,他也只能忍下悲愤,爬起来追过去。

  唉,世子爷虽然没有实权,但至少也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不知民间疾苦,没有管过帐,也不知一般的物价为何。

  世子爷觉得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想花就花,很是鄙视那些锱铢必较、看重名利的人,花钱更是随便,对他而言银子不过就是数字而已,因此国公爷很担心,世子爷再不改改性格,继续出手阔绰下去,总有一天国公府会入不敷出。

  不知道世子爷娶了妻会不会改变?有那样的姑娘能让他改变吗?阿哲感叹地想,看到主子走更远了,更快地追上,“世……少爷,等等我呀!”

  天际一声响雷后,倏地下起了滂沱大雨,这一下就下了两个时辰,完全没有停歇。

  雨一下便没客人上门了,在送走几个借伞、借蓑衣的客人后,店内变得空荡荡的,伙计们无事可做纷纷聊起天来。

  陆香芙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一时停不了的大雨,叹气道:“我原本还想到饭馆去看看呢,过些日子就要开店了,有大大小小的事等着我确定,这下去不成了。”

  玉鉴师管伯走来她身边,面带笑容劝道:“芙儿,反正也去不成了,你就到楼上歇息吧,这些天你当铺、饭馆两边跑也累了。”

  “哪能休息啊,我还有帐要算呢!”陆香芙踅回柜台前坐下,拿起算盘准备做帐,一点都不敢松懈。

  外人都看她这个掌柜当得风风光光的,钱赚很多,他们却不知她要让这家快倒闭的当铺起死回生付出了多少心血。

  在刚接手时,第一年是惨赔的,因为根本没客人上门,之后她用比别家当铺还低的月息来吸引客人,再用她敏锐的好眼光转卖流当品,这才渐渐有了生意,然而,她并没有雄厚的本金能支出银子,因此赚不了什么钱。

  于是,她做出生平最冒险的事—用这家当铺抵押,向钱庄借钱投资买卖南北货,靠着她对货品的敏锐度和好眼光,一来一往间才终于赚到钱,有更多的本金收购更有价值的流当品并赚取价差和月息。

  盈收稳定后,她发现店铺太小了,无法跟一些老字号的当铺相比,也打不出名气来,于是她买下左右两侧的房子打通,又重新打了招牌,将金来当铺四个字打造得更显眼;并且更重视客人们的感受,要求底下伙计要对客人亲切和蔼,真正做到来者便是客,不能看人家穷苦就瞧不起人。

  这么一来,她的生意确实大有起色,赚了更多的钱,名气也有了,成为百姓口耳相传的知名当铺之一,但她却开始感到不安。

  开当铺是有风险的,必须有大笔银钱流动周转,要是哪天出了什么闪失,赔了大钱怎么办?

  于是她兴起开饭馆的念头,多个副业总是好的,可以多赚点钱,以备不时之需尤其是趁当铺生意稳定时做是最好的。

  刚好她手上有一道独门秘方,那道菜好吃无比,让她舌头都融了,她相信只要当成招牌菜推出,肯定会大受欢迎,她看准这个商机,认为一定要开饭馆才行。

  只是开饭馆也不是件简单的事,锦城县里的饭馆、客栈太多,竞争非常激烈,想要赚到钱必须持续稳定的经营,因此她得更加小心顾好当铺的生意,只有当铺稳定,她开饭馆时才有办法长期经营。

  管伯看她像个拚命三郎似的拨着算盘,摇了摇头道:“这么多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帮你吧。”

  “管伯,谢谢你。”管伯是个让她很放心的长辈,因为有他这个眼光绝顶的玉鉴师在,她的当铺才能经营到今天,她不在的时候也是管伯帮忙盘帐的。

  “唉,我对拨算盘最不在行了,这个糕点多吃点才有体力。”一个四十多岁、虎背熊腰却笑容和蔼的中年男子将桌上的一盘糕点递给她。

  “谢谢魏叔。”陆香芙感谢道,魏叔年轻时在镖局做过事,是有拳脚功夫的,有魏叔在,就没有人敢在当铺里闹事,她也不用担心有人寻衅。

  “丫头,我泡了人参茶,快趁热喝。”田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她左手吊着固定的板子,右手端着茶杯朝陆香芙走来。

  陆香芙看到她,蹙了秀眉,“田婶,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吗”

  “有什么好休息的,不过是手骨断了,还有另一只手可用啊!”田婶将茶放在柜台上,见她还不喝,不快的叨念道:“发什么呆,快点喝,你这丫头都没好好睡,晚上还在看帐,别以为我不知道……”

  田婶唠唠叨叨说着,陆香芙微笑,怀着感恩之心喝起人参茶。

  田婶负责煮三餐和整理杂务,因为有她在,她才能安心工作。

  他们都是上一代当家的人,这五年来陪她住在当铺里,陪着她胼手胝足地打拚,将小小的当铺扩建得那么大,在她心里,他们早就是她的家人了。

  “田婶,我再找个人帮你吧,帮忙煮饭也好。”陆香芙搁下茶杯道。

  田婶前几天买菜的途中跌倒摔断手骨,大夫说得休养一个月才会好,少了一只手,做起事都很不方便。

  田婶挥挥右手道:“别!有需要人我找个店里的伙计来帮我买菜、打扫就行了,接下来要开饭馆,开销很大,别再花钱请人了。”

  不过其实客人一多,店里的伙计也抽不出空帮忙。陆香芙暗暗地想,还是另外聘个人来帮忙好了。

  “丫头,最需要人手的是你,你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就有帮手帮你了!”

  当陆香芙看到田婶指着自己时,心里吓了好大一跳,不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了。

  “田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芙儿,你田婶说的没错,一个女人家要开当铺还有饭馆太吃力了,有个男人帮忙总是好的。”管伯抬头附和,很认真地道。

  魏叔拍拍厚实的胸膛道:“芙儿,挑男人就交给我!魏叔当年在镖局做事,可看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

  一旁的伙计们听到都笑了,纷纷说著「香芙小姐在害臊了”之类的话。

  陆香芙无奈一笑,“你们真是的,男人一看到我年纪大,又知道我是金来当铺的当家,都溜得比什么都快,谁敢娶我?”

  她知道的,纵然她将当铺经营得有声有色,赢得许多赞美,人们还是会窃窃私语的批评她,说她出身于富商陆家,好好的闺秀不当,竟抛头露面当掌柜,是家门之耻,说她败坏妇德,活该嫁不出去。

  但他们不知,她在陆家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娘早死,爹不疼,嫡母欺凌她,她没有一天过过好日子,在她十七岁时他们还联手逼她嫁人,她愤而抵抗却被赶出陆家。

  她孤苦无依,没有银子,最后在街上饿昏了,当时,是她的义父义母收留她,他们就是这家当铺的上任当家,他们是非常善良的好人,总是借钱给穷人以至于入不敷出,当铺面临倒闭;膝下无子的他们甚至收养了她,带给她温暖的亲情,所以在他们死后,她继承了金来当铺,想为他们守住这家当铺,就算名声败坏、没人敢娶她,她也不在乎,她早就有一辈子不嫁人的准备了。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找不到人娶她,但那些觊觎她身价的人,她宁可不嫁。

  陆香芙这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静默了,气氛变得凝重。

  “傻丫头,别这么说,总有一天一定会有疼惜你的人出现的……”田婶心疼道。

  管伯和魏叔也想说什么来安慰她,但大男人的他们说不出口,而伙计们年纪小,更不知要说些什么。

  陆香芙不想让他们担心,正愁着要怎么转移话题时,正巧有客人上门了,是两个淋得湿答答的人,其中一个似乎是身子不适,被另一个搀扶着。

  地上被印满湿答答的脚印,店里没人计较,魏叔过去搀扶,让人躺在长榻上,伙计们则动作飞快的去拿干布巾。

  “这位小兄弟是怎么了?”魏叔问道,摸了那人的额头,又抽回手道:“天啊,烧得好烫!”

  这时候陆香芙也离开柜台,上前关心,当她看清楚来人时吓了一跳,竟是早些时候那位被骗的客人。

  原本衣冠楚楚、玉树临风的秦钰棠现在衣衫都湿了,头发也湿了,模样十分狼狈,他露出歉笑道:“很抱歉,我的小厮淋到雨发烧了,我没有银子让他看病,可以拜托你们帮个忙吗?”

  闻言,陆香芙惊诧问道:“公子,你不是当了一百两的银票吗,怎么会没有银子……难不成,你把钱都给了那个大娘?”

  秦钰棠望向她,认出她是早些时曾好意劝过他的姑娘,心里疑惑她怎么还在这,倒是管伯也认出他来了,向他介绍道:“公子,这位是我们当家的,陆掌柜。”

  秦钰棠原本以为陆香芙是当铺客人,听到她是掌柜,面露错愕。

  陆香芙蹙起秀眉又道:“你真的给了?我说过了,那个大娘专门骗外地人。”

  秦钰棠终于有反应了,温吞的朝她笑了笑道:“我想那位大娘真的有困难,她说她小儿子病了,和她的大儿子一起跪下来求我帮她,不像是假的。”

  陆香芙真是说不出话了,这个人是脑子有病吗?他是笨蛋吗?她都警告过他了,他还被骗!而被骗光所有钱,沦落到这地步,他竟还帮骗子说话,还笑得出来

  不过她也真是的,她都得到那块上好的青玉,可以赚到可观的差价了,何必在意他是不是受骗,将当来的钱全给了那个大娘?

  陆香芙揉揉略疼的额际,挤出微笑道:“魏叔,能帮我去请大夫吗?”

  不用她说,魏叔早在一旁穿起蓑衣。

  秦钰棠一直在等她回应,听她说要请大夫,立即朝她露出无比感激的笑容道:“谢陆掌柜帮忙,我会写信请家父寄钱过来的。”

  钱被骗光了,只能伸手向家里人要钱吗?

  这下陆香芙更觉得他是个空有脸蛋、娇生惯养的无用公子哥了。“不急,等病好了再说。”她客套地笑着,接着吩咐伙计,“去烧水吧。”

  她旋即请管叔帮忙将病人扶到二楼去,换去身上湿衣,免得愈病愈重。

  没多久,大夫来了,开了药方,说是好好休息,吃个两、三天药就好了。

  阿哲被安置在二楼的客房里,客房是木板大通铺,阿哲躺在棉被上,身上也盖了条厚重的被子。

  秦钰棠一直等到阿哲喝了药才去沐浴更衣,他的衣服都湿了,竹篓里的另一套换洗衣服也被雨打湿了,幸好管伯借了他衣服穿,只是衣料粗糙了点,令他的颈子泛起片片红点,他忍不住抓了起来。

  手微顿,想起陆掌柜看他的眼神,秦钰棠撇撇唇道:“我好像被当成笨蛋了啊。”

  “世子爷……”阿哲不知何时醒的,发出虚弱的声音。

  “好多了吗?”秦钰棠立即转过身,坐在阿哲身边关心问道。

  “世子爷,对不住,要不是我病了,你也不用求人……”阿哲内疚道。

  离开当铺后,他和世子爷到了钱庄取钱,想雇辆马车回国公府,没想到钱庄不知为何竟不让世子爷取钱,他们只能悻悻然的离开。

  踏出钱庄没一会儿又下起大雨,他们来不及躲雨就淋湿了,而后他感觉头晕脑胀,全身乏力,世子爷看他发烧了便带着他到最近的医馆求医,可都因为他们没银子,大夫不看病,最后世子爷只好冒雨带他回到当铺。

  这一路走来,虽然他烧得重,头昏昏沉沉的,但一直有听到世子爷为他拜托别人的声音,世子爷为他到处求人,让他万分内疚。

  “在说什么傻话,你好好睡,明天病就好了。”秦钰棠替他拉好被子,眸里充满关怀。他们一块长大,他早将阿哲视为亲弟弟了。

  “世子爷,如果那一百两没有给……”

  知道阿哲想说什么,秦钰棠更快地截住他的话,“别担心,我捎封信回去,爹就会寄钱来了。”

  今天虽然淋得一身湿,又因为没银子被到处驱赶,还落得求人的地步,在秦钰棠心里仍不觉得自己的散财行为有什么不对。

  当铺二楼是住家,有五间房,陆香芙,管伯、魏叔和田婶各一间,只剩一间空房,陆香芙只好安排他们两个男人住一间。

  而秦钰棠不想因世子爷的身分惹来有心人士的接近,便谎称自己叫玉棠,是京城商人之子。

  秦钰棠在国公府过惯了优渥的生活,但因为他一向以自己视名利富贵如浮云、金钱财帛如粪土的清高出尘为傲,所以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故而即使一文不名流落至此他也不计较,对吃食也不挑剔,一切入境随俗。

  平日他会一边照顾阿哲一边看管伯给他的书,有时也会到楼下当铺走走,和人聊天,个性随和、没有架子的他很快和当铺里的人打成一片,只除了和陆香芙没有太多话聊,但彼此也是以礼待之。

  秦钰棠这一住就住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阿哲的病全好了,能跑能跳,秦钰棠也等到了父亲快马寄来的信。

  然而打开一看,里面没有任何银票,就只有父亲写满了教训他的话,父亲不信阿哲生病的事,认为他把钱胡乱挥霍完才回来要钱,再加上国公府总管回报他光是这一个月在钱庄支领的银子就超过府中一年的用度,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即刻通传各地钱庄禁止他再支领银子,要他自行想办法回国公府,用走的也要走回来。

  “世子爷,怎么办?”阿哲看得心惊不已,原来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无法在钱庄取钱,看来国公爷是狠下心了,要世子爷走回去,那可得走个十天半个月以上呀!

  秦钰棠看着信,脑中一片空白。

  出生以来,他从来不缺钱花用,也不把钱当成一回事,父亲不寄钱给他,他第一次觉得没钱很不方便……一点点的不方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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