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3-7-18 17:29

《情人不能不是你》作者:万里晴

书  名:情人不能不是你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万里晴
出版日期:2013年8月2日

【内容简介】
可恶!那个横眉竖目的肌肉男干嘛老是从中作梗?
她不过是个小小职员,为了克尽职责而全力以赴
哪像他这个事业成功的大老板,影响力出乎意料的大
在他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似乎以激怒她为首要任务
硬逼着她不得不改弦易辙,勉强自己尽量配合他
企图将他拉到同一阵线,借重他的才能与人脉
若能创造双赢局面就更好了,她也可以省事许多……
唉!她竟然傻笨到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
原以为他空有花花公子的优质条件,其实不近女色
遇上她这让人一靠近便会不自在,脾气不小的恰查某
莫名其妙的爆出火花,不约而同的坠入情网
他莽撞的突破她的心防,她则解除了他怕女人的封印
怎么也没想到,所有幸福又幸运的一切都是无聊的玩笑
加上他不曾承诺过什么,却一味索求她的信任
让她愈来愈恐惧,怀疑他只是将她当作练习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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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3-7-22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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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很热,非常热。

  一双长腿跨在桌边,长腿的主人双手盘胸,上身贴在椅背上,呆望窗外。

  午后的阳光将柏油路面烤得干巴巴,每当有车经过的时候,沙尘飘扬,看起来就跟沙漠没两样。长腿的主人将视线转回萤幕上,那个记帐表格看起来一点都不吸引人。

  炎炎夏日正好眠,当老板的如果不会藉机偷懒,就太可耻啦!

  眼皮愈来愈沉重,呼息逐渐悠长,他歪过头去,切入睡眠模式。

  下一秒,鸡猫子鬼叫从远而近飙进来──

  “不好啦!力阳哥,出事了!”

  “谁?什么事?”他打了个机灵,瞬间清醒过来,搔搔后脑勺。

  “力阳哥……”原来是暑期工读生小七。

  “停!不准叫。”他伸出手,捂住耳朵。“你听过自己的叫声没有?青春期没过,嗓音要变不变,叫起来像拔了毛的鸡,能听吗?”

  小七一脸尴尬。“别损我嘛!人家的毛很快会长齐的。”

  “说什么啊你!”幸好离得远,不然他会一掌巴在他头上。“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又来了。”

  “哪个女人?”他蹙起眉头。

  “前几天到处打听阿泰的消息,说要去做家庭访问的女人,今天又来了。”

  是她?脑中浮现一道身影,女人──一种与他无缘的生物。郑力阳没好气的打个大呵欠,再度把脚抬回桌边。“要来就让她来,有什么好吵的?”

  “今天工地的机器出问题,汤叔提早下工了,里长看见他买酒回家。”

  郑力阳听懂他的意思。“他喝醉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汤叔的酒量很差。”

  酒品更差。想到这一点,郑力阳的头有些痛了。

  “我爸又干了什么事?”另一个少年出现在门口,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握着拖把柄,脸上看得出戒备。

  “还有什么事?不就是喝酒吗?”郑力阳再次把脚放回地面,双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拍,虽然不太甘愿,还是站起身。“阿泰,你在这里待着,拖完地之后,去顾柜台。小七,你别闲着,提几桶水去外面泼一泼,热死人了。”他走出去,袭来的热浪像一条条爬在身上蠕动的虫。

  如果阿泰不是他罩的,这时在太阳底下走路的人不会是他,但他已经答应教练,暑假这两个月会罩着阿泰,不让他惹上麻烦。

  这本来不难办到,但一场校际比赛砸坏了这种可能,现在就算阿泰乖乖的,麻烦也会主动来惹他,所以一有什么人扯上阿泰,他都得放下手边的事,过去关照。

  之前麻烦来找过几次,都被挡下来,想来躲在暗处的家伙也知道他们不好惹。就在他认为对方要鸣金收兵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

  那个女人,他远远的观望过几次,有别于之前来的打手,她娇小玲珑,看起来毫无威胁性。不是他歧视女人……好吧!他可能没把女人的攻击力看在眼里,不过一个企图用鞋跟弥补身高不足的女人,有何威胁可言?别说不确定她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就算她是,敌方出的这招是哪招,他也看不出来。

  他任由她天天造访汤家,只确保她每次都扑空,心想,闭门羹吃久了,她早晚会放弃。然而,汤叔与酒精是最糟糕的组合,让她碰见了还得了?

  走不到几步路,汗水冒出来,原本干爽的棉质背心贴在身上,闷得像是第二层皮肤,他穿着夹脚拖的脚丫感受到来自地面的热力,一脚踩得比一脚快,走过一排排透天厝,来到汤家那个巷口。

  “郑力阳,你终于来了!”里长擦擦汗,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里面什么情况?”他一副主事者的口吻。

  “不知道,还没进去看。”里长答得有点心虚。

  “我先进去吧!”

  “怎么可以?我才是里长,保护里民是我的责任!”正气凛然的话一说完,他马上把脖子缩回去。“不过既然你坚持,就随你的意思吧!”

  郑力阳懒得跟他辩,率先走过去。

  门才刚拉开一条缝,一个啤酒罐飞射出来,他及时闪开,啤酒罐擦过身侧,砸中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里长。

  “哎哟!”

  “小心点。”郑力阳的双手往两旁推,两扇玻璃门被分开。

  屋里已是一片凌乱,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报纸、遥控器被扫到地上,啤酒泡沫流了一地,酒气冲天。

  一向沉默寡言的汤叔变了样,此时他脸色潮红,气喘吁吁,像是经过剧烈搏斗,那双长了茧的手举在身前,紧紧抓住一个真皮提把,龇牙咧嘴。

  提把接在一个女用公事包上,包包底部,两只属于女人的嫩手十指怒张,紧揪着。一个女人身体微弓,姿势跟汤叔差不多,两只高跟鞋抵死踏在地上,完全是拿命出来拚了的架式。

  “你不是说有钱要给我吗?拿出来啊!”

  “不可理喻!这是我的包包,放手,快放手!”

  “你要是不给,我自己拿。”喝了酒的汤叔力气奇大无比,而且很不讲理。

  她也不遑多让,虽然一头鬈发湿漉漉,还是火力全开,狼狈归狼狈,斗志绝对高昂。

  “老汤好像打过一轮了。”里长小声嘀咕,指着那女人的额头。“你看。”

  她额头上有一抹红印子,跟里长头上那个很像,郑力阳一肚子火冒上来。他早该想到,一个连吃几天闭门羹还不肯放弃的女人,性子一定很执拗,好不容易敲开汤家的门,又怎么会因为几罐乱飞的啤酒就打道回府?

  她有没有想过,她的个头那么小,怎么跟汤叔拚?先别提那身上班族套装绑手绑脚,她明显也缺乏打架的经验,只能被动的跟着汤叔甩来甩去。

  “笨女人!”他低声咒骂,却有点佩服。照她那种豁出一切的气魄来看,最后投降的人肯定是汤叔,不过到那时候,她就是没死,也去半条命了。

  这个想法令他蹙起眉头,盘起双臂,怒喝一声,“住手!”

  拔河两方,没有人要听他的,只有里长急得猛挠脸颊。

  看来只有动用以前的老方法了,郑力阳朝里长抬了抬下巴,“你过去那边,想办法带开汤叔。”

  里长苦着脸,一把抱住醉汉,探头出来劝道:“老汤,先放开人家小姐。”

  “不放!你们来得正好,帮我问她,既然说有钱要给阿泰,为什么不交给我?是怎样?难道我不是阿泰的亲爸爸?”

  那女人听了,双眼喷火,“基金会又不是散财童子,才刚要做家庭访问,怎么会带钱来?我们做事是有流程的。”她提起一口气,“首先,要……”

  “不拉不拉不拉!”粗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瞬间,除了汤叔以外,屋内每个人的神情都变得精采。

  里长露出生吞鸡蛋的表情,凸着眼珠,瞪着郑力阳,活像他刚刚不是说了一句话,而是对着空中喷出一把火。

  郑力阳张着嘴巴,一脸不敢置信,好像自己突然拥有超能力。刚刚那串声音是他发出来的吗?他?看到年轻女人总是说不出半个字的他自己?

  “你什么意思?”她沉下脸,傻瓜也听得出他的不耐烦。

  里长古怪的瞧了郑力阳一眼,“你那个……还是让我来说吧!”

  “不用,你抱好汤叔。”郑力阳绕到她身后。她往后挺翘的臀部包在窄裙里,勾出美好的曲线,跟她的拗脾气一样,让人印象深刻,可惜此时不适合欣赏。他一脸凝重,缓缓的张开嘴,“我……是叫你不要废话。”这一次他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双眼因而迸出兴奋的光芒。

  她在设法夺回公事包的同时,分神瞪他。这一分神,她的手劲松开了点,公事包迅速朝汤叔那边移过去。

  看到这一幕,汤叔立马来了精神,右脚一跺,要一鼓作气把公事包抢走。

  休想得逞!她也跟着加大了力道。

  没机会多想自己居然突破了恐女症的窒碍,郑力阳眯起双眼,只得先处理眼前的问题。“我数到三,你们都给我放手。一,二……”

  忽然,汤叔哼了一声,双手往自己这边死拽过去。

  没人料到他会突然撒泼,尤其那女人更是无所防备,被拽着几乎往前摔去。

  下一秒,汤叔又往前猛推,然后松手。

  “啊……”尖叫声倏地响起。

  屋外,几只在骑楼下避暑的小麻雀掀开翅膀,四散逃去。

  ☆☆☆   ☆☆☆   ☆☆☆

  这招太贱了!

  鞋跟先在地上往前猛刮,再往后猛擦,吕成仪无法控制力道,只能往后跌出去。

  脸抬高时,她看到身后电器柜最上端立着一个大花瓶,瞬间瞪圆了眼睛。要是撞上去,花瓶一定会摔下来,粉碎在她头上,她会被毁容,还可能变成瞎子。

  不要啊!她直觉要抱住头,却抬不起手,身体因过度恐慌而无法控制。砰的一声,她重重撞了上去,花瓶晃了几圈,向前倾倒,栽了下来。

  死定了!这一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眼前愈变愈大,愈变愈大……

  忽然,左肩被抓痛,一股巨大力量扯过来,她猛地倒下,下一瞬间,一道黑影转到另一侧,像是倒塌的墙,毫不留情的把她压向地面。

  乒啷!一阵巨响传来,她知道那是花瓶砸到地面的声音,不过不如想像中惊心动魄。那声响依然很大,但听起来像是在隔壁,不是在身边。

  之后,一片死寂,她的眼前全黑。

  吸了一口气,胸口的刺痛告诉她,自己之前屏住呼吸,吓得连气都没喘。她眨了眨眼睛,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看到东西,想摸摸脸,检查有没有受伤,但整个人被紧紧箍住,无法挣脱。

  她急了,想快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鼻尖却碰触到一片带着湿气的温热。难道是血?她被毁容了吗?她蹭上去嗅闻。

  “安分一点!”警告声随即响起,感觉就像她贴在声源上,感受得到声浪传出的振动。“你们有没有事?”

  你们?她听得胡里胡涂,这不是在跟她说话吧?

  “老汤没事,我就难说了,刚好赶过来当他的肉垫,要不是后面有沙发挡住,我的屁股已经开花了。”里长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好像隔了好几床棉被。

  “你呢?”又一阵振动贴上她的鼻尖,窜入肌肤。

  圈住她的束缚终于松开,压在身上的重量也倏地减轻,当光线进入眼眸时,她才发现那束缚来自于他的双臂,重量来自他。

  她愣愣的看着面前陌生的男性脸庞。他一双浓眉攒起,双眼炯炯盯着她的脸,气息有些不稳,或许是因为过度紧绷,颈子上的青筋一突一突。

  他的眼神近乎野蛮的锁住了她,“说话啊!你怎样?”

  好凶!“我……还好。”

  他多看了她几眼,确定她没有受伤。

  她瞬间明白,是他抢先挡到她身边,把她按倒在地,用身体做遮挡,让她避开爆开的花瓶。他怎么会那么好心?跟她说话的时候,他不一直都是横眉竖目的吗?

  傻愣愣的看他别开头,她抽了抽鼻子,忽然想起刚才那片湿热。那不是血,至少不是她的血,她已飞快将脸摸过一遍,自己没受伤,那么那是什么?

  他站起身,弯腰对她伸出一只手。她没多想便递出自己的手,他看似没用几分力,却立刻将她拉起。

  重新用自己的双脚站起来的感觉真好!

  “谢……”还没谢完,她冲进他的怀里。

  这家伙用力过猛了!她抬起头要抗议,却发现这个位置有些熟悉,蹭在鼻尖的感觉跟刚才一模一样,潮湿,温热,好闻,那是……他的汗水!原来她刚刚就窝在这里,以男人与女人拥抱时嵌合的姿态,被他保护在怀里,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郑力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吓了一跳,迅速扣牢她的腰。圈抱下,那纤瘦的身体闻起来有点甜的气息,让他意识到眼前的情况跟以往不同。

  过去他用这种方法把人拖起来,只限同性,那些家伙长得三大五粗,不说多耐撞,光是力气、敏捷度,都强过她许多,随便一扯就活跳跳的像尾虾,哪里像她?

  这种虚弱的身子要是属于男人,那就惨了,但她是女人,所以还好……等等,她是女人!这个事实忽然敲进他的脑子里。那抵在身上,从未感受过的柔软起伏,让他彻底感受到她是个女人……噢,女人。

  天哪!女人!下一秒,他晕呼呼,一连串险状前的记忆回到脑中,想起自己刚刚对她说出了“完整的”一句话──这简直是天大的奇迹!

  对于任何男人来说,跟女人说话不难,对他却是一大障碍。出于某种原因,他无法与年龄层相近的女人相处,这个症头虽然是近十年才发生的,但愈来愈困扰他。尽管他很哈女人,却连句最基本的招呼语都说不出口,无法自如的与她们相处。

  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这个问题居然消失无踪,像是从来不曾发生过。这是他第一次靠女人这么近,甚至没时间让他产生排斥反应,他们就紧紧抱在一起,还一连两次,让他如何不激动?他忍不住收紧了双臂。

  “喂,你可以放手了。”她推了推他。

  “……好。”再偷嗅一下,红潮漫上耳根子,幸好他皮肤黑,看不太出来,然后慢慢的松开手,“站好了吗?”

  “当然站好了。”她别扭的低吼。

  鉴于她有一次不良前科,他再问一次,“你确定?”

  “废话!”她答得凶巴巴。

  他放开手的瞬间,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她飞快的后退一步,仰起头,白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她忍不住惊喘了下。

  刚才在混乱中没看清楚,现在她才发现他看起来不好惹。吕成仪忍不住再后退一步,他太高也太壮了,坦克背心刚好裹住身躯,阳刚线条一览无遗。

  他是个肌肉男!正是这一点,令她不知所措。她接触过的男人不多,绝大多数是公事来往,衬衫与长裤是基本行头,很少有人像他这样,把精壮的手臂露出来,还有毛茸茸的腿。

  她没想过自己会有觉得男人穿太少的一天,但现在就是如此。他身上充满结实的肌肉,高低起伏成阳刚的线条,体肤上有几道青筋浮起,原始而野蛮。

  他的眉眼也透露出相近的讯息,那双眼睛宛如燃烧着火焰,炯炯有神。他轮廓深刻,五官明朗,不像其他社会人士那样善于收敛情绪,唇边与眼角的淡淡痕迹说明了他不乏表情。此时的他横眉竖目,看起来有些紧绷,有点凶恶,像在压抑什么,眼眸却晶亮无比,彷佛为了什么而兴奋着。

  她应该怕他,但不知为何,没有太多恐惧。她确实不安,但不是认为他会做出吓人的事,而是因为他裸露太多。他没有说多余的话,但无形中散发出的侵略力道,让她紧绷。

  “啊!我的花瓶破了,值很多钱的古董花瓶!”汤叔躺在沙发上,醉醺醺的呼嚷着。

  “算了吧!不就是夜市买来的便宜货,装什么古董?!”好不容易从他身下爬出来的里长很气恼,把他挂在沙发边的两条腿抛上去。

  汤叔咂了咂嘴,扭动身子,找出最适合入睡的姿势。

  “小声点,不要吵醒他。”吕成仪心有余悸。幸好她的公事包够牢固,否则被他那样拉,早就扯坏了。

  “他睡着了。”里长低声宣布。

  她凑过去观察,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提醒了郑力阳,她为何出现在这里?她是为了阿泰而来,这项认知一进入脑中,某些防备瞬间归位。

  尽管想多了解她一些,但他无法置正事于不顾,教练交给他照顾的阿泰优先!

  “原来你也知道要怕。”心绪一转,他讥诮的笑了。

  “怎么会不怕?”

  “敢跟喝醉酒的男人谈事情,不就表示你胆子很大吗?”

  “等等,话说清楚,我不是跟喝醉酒的男人谈事情。”她振振有词。“我是在跟一个看起来冷静的男人讲话,但讲不到一半,他喝了几口啤酒……”

  “那时候你就该滚了。”他打断她的话。

  “但我话还没讲完耶!谁知道他的酒量那么差,才喝几口就性情大变,开始摔东西,连我都被K到,还被啤酒弄湿头发。”她抽了抽鼻子,对自己头上的味道不敢恭维,但极力忍住。

  “汤叔喝酒就是那样,从开酒瓶到醉倒,不用半小时。那段时间内,只要他睡着,一切都好说。如果有人在旁边,他就会发酒疯。”这也是小七急着去喊他来的原因。

  汤叔一有空就喝酒,这是谁也管不了的事,所有的人明哲保身的方式就是从他面前消失,等到他睡死过去,再回来收拾残局,而她偏偏选在错误的时间点闯来,给他添了一堆麻烦。

  “我怎么会知道?一般人不是这样。”她觉得自己很冤枉。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虽然这附近人人都知道,但她又不住在这里。”里长忍不住多看了郑力阳两眼,嘀咕着,“奇怪,这家伙今天说话怎么这么溜?”

  “不住这里,干嘛天天往这里跑?”郑力阳想到花瓶砸下来的险状,一肚子鸟气。幸好他亲自走一趟,救了她的小命,可是她居然不知道要感激。

  “我来是因为职责所在,不然你以为我很闲吗?”头上的酒味让她变得毛躁。

  “什么职责?”郑力阳嗤之以鼻,毫不掩饰的翻白眼。“你是来找麻烦的吧!”

  她当下火气往上冲,吸气,吐气,重复五次以后,再也无法继续下一个五次,怒气喷发而出,“信不信由你!我一向都是解决麻烦的人。”

  郑力阳的反应很简单,看看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汤叔,再看了下在一边捏胳膊捶腿,刚当过人体肉垫的里长,接着看向地上乱七八糟的瓷器碎片,最后抬起脚,把一个空酒罐踢到她的脚边。

  匡啷匡啷的声音过后,汤叔均匀的鼾声响起。

  非常确定她的目光跟着绕了一圈之后,他重新注视她的脸,抬高一边眉毛,“你一向都是这样解决麻烦的吗?”

  “我……”

  他嗤笑,“我真是长见识了。”

  ☆☆☆   ☆☆☆   ☆☆☆

  这一招,比汤先生刚才那招更贱!

  因为太生气,吕成仪反而冷静下来,把十个稳定情绪的深呼吸做完,打开公事包,“这是我的名片。”她递了一张给里长,一张给那个臭脸男。

  里长很干脆的接过名片,郑力阳却盘起手臂,摆明了没那么好结交。

  她才不管他摆什么臭架子,一双手直直把名片凑到他的鼻前。

  他抬起下巴,一脸“我不拿,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她也很拗,死不收手。

  “唉,你不要为难人家,收下啦!”里长在旁边咕哝,“不然我帮你收……”

  郑力阳徐徐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张名片,甩到面前,随便瞄了一眼,塞进臀后的口袋,继续盯着她。

  她这才以公事公办的口气自我介绍,“我是迎艺基金会的专员吕成仪,过来了解汤巨泰的家庭情况。”

  “迎艺?我听说过,这好像是赞助画家跟音乐家的慈善团体,对不对?”里长一脸寻思。

  她露出职业笑容。“我们基金会接受申请,视情况培养有美术、音乐才华的学生。”

  郑力阳嗤了一声,“阿泰那小子一条线画不直,外加五音不全,你找他干什么?”他转身,找来薄被,盖在汤叔的肚子上,然后走到角落,调整电风扇风向。

  虽然是要回答他的问题,但她故意转向里长,笑吟吟的解释,“我们基金会最近在推赞助体育资优生的专案,初步审查,汤巨泰符合资格。”

  有这么巧的事?不久前的运动比赛暴露出阿泰的特殊体质,这个基金会就刚好找上门来?

  “你们怎么挑赞助对象?随便找一个学生就塞钱给他?”

  他说得那么轻蔑,好像基金会财大气粗,到处乱洒钱,她很不满,可是做这份工作三年了,她知道很多人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时,很难不产生怀疑,他的反应是可以理解的。“在我开始解释以前,我要先知道你是哪位。”

  “不必麻烦,继续往下说。”他却执意惹恼她。

  “先生,怎么称呼你?”她的坚持不下于他。

  他用眼神评估她半晌后,才开口回答,“郑力阳,阿泰的邻居。”

  “郑先生。”她轻轻颔首。“汤巨泰的老师把他的家庭情况转发到相关单位,迎艺基金会是其中之一。经过审核后,他被列为有待赞助的对象。”

  他若有所思,“阿泰的老师什么时候帮他申请的?”

  “两年前。”

  他的神情转为讥诮,“如果两年前阿泰眼巴巴的等你们救济,早就饿死了。”

  这也是常见的反应之一,她再忍。“但他没有,重点是我已经来到这里,可以为他提供协助,这个假设性问题不存在。”

  里长看出她的笑容快要崩解了。“小姐,你被吓到了吧?郑力阳,先带她出去,我把碎片扫一扫。”见他不理,里长又靠过去碎碎念,“再怎么说,她是来找阿泰,说有赞助他念书的办法。老汤家需要帮助,虽然阿泰在你那边打工,但暑假才两个月,能赚多少钱?别把人家的好意往外推。”

  她的耳朵尖了起来。“汤巨泰为你打工?”这就是他以保护者自居的缘故?

  里长不敢回答,只是看着郑力阳,一副等他发话的模样。

  她想了想,忽然明白一件事,这个男人才是关键。虽然他含糊带过自己的身分,但即便是里长也不敢违逆他,显然他来头更大。她想起这几天附近邻居谈到汤家时,支吾其词,再看他充满敌意的态度,一个想法跳了出来,是他从中作梗!

  为什么?她想不出任何理由,可是直觉告诉她,症结在他身上。

  “好了,好了,你们出去再说,让我把地扫一扫。”里长老是担心会有人受伤。“咦?郑力阳,你的脚流血了。”

  “在哪?”他低头一看,“喔!那个,不会痛,不严重。”

  只是短暂一瞬,够让吕成仪的脑子转一圈了。

  “一定是被花瓶碎片划伤的。”还没看到伤口,她就抢先说话,“这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让我来包扎。伤口如果没经过彻底消毒,很容易细菌感染。来,让我看看……”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脑门一热,迅速扑上前去,不计一切的握住两条精实的腿,“伤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郑力阳几乎要无言了。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姿势很不雅吗?

  “在哪?”她仰起头,热切的问。

  他别无选择的岔开双腿,指着大腿内侧,“这里。”

  那只是一道浅浅的划伤,长度不到十公分,虽然冒出几大颗血珠,但已干涸一半,要不是里长站的角度刚刚好,也不会发现,只是他没想到她会积极成这样。哼哼,这下还想帮他消毒吗?看她怎么掰下去?

  居然是这么小的伤?吕成仪也傻眼了,更窘的是,当她脑热退去,发现自己就蹲在他身前,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太暧昧了。

  她缩回双手,站起来,故作无事的拉好裙子,“嗯,这个……虽然伤口不大,但还是要谨慎处理。”

  “不必了。”

  “我坚持。”反正脸已经丢光,若不达到目的,岂不是亏更大?“如果你不让我擦药,那也没关系,顶多我明天来探望你,后天再来,大后天也来,直到你痊愈为止。”说话之际,她直直看着他,传达真正的意思:直到见到汤巨泰为止。

  郑力阳听懂了,眼中闪过锐光。好,既然她要战,他就奉陪。

  他故意弯下腰,好整以暇的凑近她的脸,距离愈短,眼中的火花愈强烈。

  她知道他接下了战帖,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退缩等于认输,于是不顾后果的挺直腰板,与他鼻尖对鼻尖,近到足以在对方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有趣!从来没有女人直接挑起他的怒火,她的胆子大到什么程度?他忽然很想试探一下,视线落入那双充满挑衅的眼中,晃两下,缓缓下滑到她的鼻头。

  她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彷佛察觉到他的意图。

  他的目光再滑到她的唇瓣,眼色不由得加深,眸底的火烧得更旺。

  她克制不住呼出来的热息,开始微喘,不安直线上升。他的作为再明显不过,想以男性的力道让她感觉被压迫。

  他勾起嘴角,酷酷一笑,表情竟有些野蛮。

  她招架不住他骤然升高的男性气势,即便非常轻微,还是打了个寒颤。

  谁高谁低,立决!

  他得意的笑了。“我怎么能拒绝你的好意呢?”没等她反唇相稽,他倏地后退。“里长,这里交给你,我就先带吕小姐回去了。”然后甩头就走。

  什么话?他以为她是一件东西吗?说带走就带走?

  嘟嘟囔囔着,她还是不争气的跟上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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