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发表于 2013-5-21 16:54

《新婚夜休妻夜》作者:米恩

书  名:新婚夜休妻夜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米恩
出版日期:2013年3月13日

【内容简介】
她还兀自沉浸在能嫁予他的喜悦之中,
却错愕得知原来在他眼中她竟是这般不堪,
勾引喝醉酒的他、上了他的床,再暗中施压逼他负责?!
且没料到他会答应娶她只是为了报复,
新婚之夜便将她休离,留她独守空闺,
罢了,既然他这么厌恶她,她再怎么解释也无用,
只求他能守密并让她多留在府中一年,因为她不想爹爹担忧,
更因为放不下他,就算只能远远看着,也好……
她其实真的可以理解他的冷言嘲讽是出自于对她的气怒,
可是他不但误会她勾搭别的男人,甚至把花娘带回府,
逼得她绝望心死主动求去,岂料他突然一改态度,
搁下正事每日到她的住处站岗,在外人面前宣示对她的所有权,
私底下则是不断恳求她的原谅,祈求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怎就不懂,她要的从来不是弥补和道歉,而是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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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 发表于 2013-5-21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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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大红喜字光鲜簇新,芙蓉帐内是一团火似的新娘。

  龙凤花烛喜气洋洋,新房内的气氛却跟灵堂没两样,凝重又沉肃,新娘端坐在喜床上,等候着新郎拿着秤杆挑起红盖头,由她紧掐着喜帕的玲珑小手可以看得出来她既期待又紧张。

  然而新郎早在半个时辰前便进了新房,并将她的陪嫁丫鬟给赶了出去,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就连新房外都没有半点热闹喧哗的欢欣气氛,为此,新娘更是紧张得动也不敢动,简直就像是尊木头雕像。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就算是木头雕像也会受不住,更何况是娇滴滴的新娘子,忍不住地,她挪动了下麻木的双腿,而她这一动,坐在八仙桌前的新郎终于也动了。

  衣物发出的窸窣声让她一僵,连忙再次端坐,屏息等待。

  这一次新郎没让她失望,覆在绝美娇颜上的红盖头飞落,然而却不是由秤杆挑起,而是被新郎轻率的以手掀起。

  但新娘并不在意,等待许久的一刻,她满心欢喜的缓缓抬起明丽的俏脸儿,羞怯水灵的眸子踌躇片刻后才对上他狭长的俊眸。

  四目相望的瞬间,新娘羞怯欢喜的情绪却像是被人浇了盆冷冽的冰水,瞬间降至冰点,因为那双总是温和的俊眸里没有丝毫成亲的喜悦,只有冰冷及毫不遮掩的鄙夷。

  但为什么呢?她不懂。

  她咬着抹着胭脂的粉唇,怯生生的唤道:“竞天哥……”

  “不要叫我!”封竞天俊颜更冷,就连嗓音都冷若寒霜,“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她冷不防吓了一跳。

  他对她一向有礼,虽然总是刻意的疏离,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嫌恶。

  她不明所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试探地再次开口,“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气恼?”

  是否是她表现得不够端庄,才会惹他生气?

  她的话让他嗤笑出声,“绦岚秋,你少装了,我告诉你,我封竞天绝不是受人摆布之人,你的计谋对我无用。”

  绦岚秋妆点精致的绝美脸蛋覆着浓浓的困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封竞天怒声道:“少跟我演戏,我说过,这招或许对紫嫣有用,但对我无用,像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一辈子都别想当我封竞天的妻!”

  他最后那句话让她娇躯一震,不解的问:“你……你在说什么?咱们不是已经成了亲?”

  她愈听愈糊涂,虽然婚礼简单,邀请的宾客也不多,可他们明明才刚拜堂成亲,他怎会说她一辈子都别想成为他的妻?

  “你以为我真的想娶你?”她那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让他心中恼怒更甚,“是我太低估你,竟没看出你的温顺是装出来的,才会愚蠢的踏进你设的局,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就这么认输,娶一个我不爱、甚至是唾弃的女人?”

  闻言,绦岚秋心一缩,俏脸刷白。

  她知道他不爱她,一直都知道,但她不在意,她以为他肯娶她,是愿意接纳她对他的感情、是对紫嫣死了心,可现在……

  他眼神里浓烈的憎恨、明显的嫌恶,让她心房狠狠一痛,俏颜更白。

  颤着嗓,她哑声问:“既然如此……你为何答应娶我过门?”

  因为那场意外?还是……

  “还装蒜?”封竞天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若不是他吃过她的亏,肯定会被她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所骗。“绦岚秋,你该知道我喜欢的是紫嫣。”

  一提到自己的胞妹,绦岚秋美眸倏地一暗。

  封竞天喜爱绦紫嫣、非她莫娶是众所皆知的事,她身为姊姊又岂会不知?然而可悲的是,她明明知道,却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这心有所属的男人。

  她自虐吗?不,她只是爱惨了他,一得知他答应娶她,便高兴得好几日睡不着觉,却从没想过他为何会答应娶她。

  “紫嫣已经成亲了。”掩去眼中的痛楚,她低声说。

  她亲爱的妹妹比她早了半个月出阁,婚礼盛大热闹,是全城皆知的一大喜事。

  想到心爱的女人另嫁他人,封竞天俊眸闪过一抹痛楚,恼怒的说:“就算如此,我心里依然有她,至于你,一个不知羞耻爬上我的床、强逼我负责的女人,你真认为我会甘愿?”

  艳红的唇早已被她咬得毫无血色,绦岚秋急忙摇头,“我没有!那是个意外!我也没有逼你,我明明不要你负……”

  “别在我面前演戏!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他厌恶的低喊。

  这一喊堵住了绦岚秋所有的解释,一颗心揪得死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开口,可她终究还是问了。

  “是谁……是谁让你答应娶我过门?”

  她一再的装傻让封竞天十分不耐,隐忍多日的不悦再也忍不住爆发。

  “绦岚秋,你究竟要装到何时?听好,我被你骗了一次叫傻,要是再让你骗第二次,那就是蠢,你说我可会让自己再次沦为蠢物?”他怒瞪着她那张绝美的容颜,恨声又说:“你不知羞耻的爬上我的床,嘴里说不要我负责、不会告诉任何人,一转身却跑去向紫嫣哭诉,说我坏你清白,像你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若不是紫嫣要我对你负责,你以为我会娶你?”

  果然是紫嫣……

  心房因他一字一句而阵阵抽疼着,他的憎恨让她说不出话,明白他早认定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局,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于是她敛下眼中的酸楚,抿着粉唇,不做任何辩解。

  “说不出话了?”认定她的沉默是默认,封竞天讥诮的勾起唇角,漠然道:“既然无话可说,那好,我这就告诉你,就算要我封竞天一辈子不娶,也绝不可能娶你,会和你成亲绝不是因为什么狗屁责任,而是为了报复!”

  他冷冽的语气彷佛一把利刃,刀刀划向她早已遍体鳞伤的心。

  “报……复?”她下意识的重复这句话。

  黑眸一凛,他寒声道:“我要休妻!”

  这无情的四个字如青天霹雳,足以将绦岚秋推入地狱,她禁不住浑身发颤。

  果然……

  紧闭双眼,她强忍着心头的痛楚,嘶哑的说:“好。”

  她的干脆让封竞天诧异的挑高眉。

  他不需要她的同意,但他以为她不会这么容易妥协,毕竟她处心积虑设下这么一着棋,不该如此轻易放弃。

  这女人又想耍什么把戏?

  “你可以休了我,但我有一个条件。”深吸口气,她努力漠然以对。

  他鄙夷的看着她。“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若是你不答应,那我们只有对簿公堂。”无视他鄙夷的眼神,她挺直腰杆,接着又说:“咱们成亲不到一日,七出之罪我一条也没犯,你如何休妻?”

  “你确定?”他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光是七出中的‘淫佚’,我就能将你休之!”

  绦岚秋一怔。

  “淫佚”是指妇女有放纵淫乱的行为,此条要求妻子对丈夫保守贞操,不得与人有染,以保持家族稳定和血统纯正,新婚夜更有着“验红”的习俗,若非处子之身,则可立即休妻。

  而她,确实非处子之身。

  粉拳微颤着,明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让封竞天对她更加嫌恶,但为了家誉,她不得不说。“如果我将你休妻一事告诉紫嫣呢?”

  一提到绦紫嫣,封竞天俊脸倏地一沉。

  他要休她,她无话可说,可她绦家不能出一个出嫁不到一日便被以七出之罪休离的子孙,且还是犯了七出中的“淫佚”,别说愧对于列祖列宗,还有她的爹爹……

  想到出嫁前爹爹苍老担忧的神情,她紧咬牙根,眼中有着坚定。

  她不能不孝,让老父承担她的过错。

  稳住心头的紧张,她沉静的又说:“我的处子之身正是被你所夺,就算无人知晓,但紫嫣知道,要是她知道你在她离开的次日就将我休离,理由竟是新婚夜我没有落红,你说,紫嫣会怎么看待你?”

  光想着紫嫣会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就无法忍受,更何况是让她知道他是刻意迎绦岚秋入门,再让她难堪?

  俊眸盛载满满的怒火,下颚紧绷,他不得不说绦岚秋果真心机深沉,懂得以紫嫣来要胁他,而偏偏他最见不得的就是紫嫣难过。

  “说!你有什么条件!”他咬牙切齿的迸出这句话。

  知道他妥协,绦岚秋顿时松了口气,却也感到心酸。

  紫嫣呀紫嫣,你错了,他永远不会属于我,因为他的心满满全是你的身影,只要一提起你,他什么都能容忍,包括她这“不知羞耻”的女人……

  眨去眼中的热浪,她不愿再想,抬起螓首正视他,轻声说:“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就算你休了我,我依然要住在封家。第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你打算赖在我这一辈子?”他怒瞪着她。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下堂妻?一个被休离的女人竟然敢开出这样荒谬的条件

  “你放心,只要一年。”深吸一口气,她哑声又说:“我要你答应我一年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被休离一事、不能传出让绦家丢脸的流言,并在我家人来访时,和我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不让人看出破绽,只要你答应,一年后,我会告诉紫嫣是我自己要求和离,并搬离这里。”

  一年的时间,应该够她自立生活,应该够让她……忘了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女人太狡诈,他不得不防。

  “口说无凭,那就立字为约。”她沙哑的说,心因为他的不信任及防备而阵阵抽痛着。

  封竞天思索着她开出的条件,许久之后才点头答应。“好,就立字为约,到时要是你敢违约,我用轰的也会把你轰出封府!”说完,他一刻也不想停留,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他绝情的背影逐渐离去,绦岚秋挺直的腰杆这才松下,滴悬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滴落在红潋潋的喜帕上,散出一朵黑色的泪花。

  竹儿疼惜的看着哭成泪人儿的主子,她每落一滴泪,她也跟着难过一分。

  “小姐,你别再哭了……”竹儿劝道。

  小姐……不,原本她该改口唤她一声夫人,谁知……

  她本来和小姐欢欢喜喜的等着新郎官,谁知原本她要唤声姑爷的男人进了喜房,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脸色阴霾的把她及一干伺候他们用餐、说吉祥话的丫鬟、喜娘给赶出房,他那不寻常的反应让她感到不安,于是躲在房外偷听,这才知道小姐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一想到那可恶的男人,竹儿忍不住咬牙切齿,“真是太过分了!既然不喜欢我们家小姐,当初何必允婚?都已经拜了堂、成了亲,居然在新婚之夜就说要休妻那个封竞天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故意要让小姐你难堪,小姐你又何必为了那种人伤心?”

  坐在只有一个人的喜床上,绦岚秋只是来回抚着她当初怀着待嫁喜悦的心情、一针一线缝绣的鸳鸯枕,默默流着泪。

  她那模样看在打小就跟在她身旁的竹儿眼里更是难过,她蓦地站起身,就要往外冲,“不行!我要去找封竞天说清楚,这根本就不是小姐的错,明明就是他……”

  “竹儿,”绦岚秋忙喊住自己的贴身丫鬟,对她摇头,“别去。”

  “为何不去?”竹儿瞪大双眼,气愤难平,“要是不向他解释清楚,他还真以为受委屈的人是他,硬是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小姐身上!”

  她气不过,小姐就是太过好脾气,才会被那可恶的男人给欺上头,只是她不懂,为何小姐不解释?

  绦岚秋敛下泪眸,原本温婉清柔的嗓音因为哭泣而变得嘶哑,“他既已认定,我又何必多作解释,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爱封竞天,所以了解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中之龙,不会容许他人的欺骗,他既已认定一切都是她的计谋,又怎会相信她的话?他对她不信任,就算她说破嘴,也不过是让他更看轻、更鄙视自己而已。

  “难道小姐就要白白蒙受这不白之冤?”竹儿气得直跺脚,“事实明明就不是如此,他却把小姐说得如此不堪,他要小姐以后如何见人?”

  事实……什么是事实?

  绦岚秋闭上双眼,疲累的揉着泛酸的双眼,“竹儿,别说了,这件事不要再提起,就算他知道所谓的事实又如何?他依然不是甘愿娶我。”

  是呵!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他爱的人仍不会是她,而是她活泼甜美的妹妹,既然如此,她何必用责任强逼他?强摘的瓜不甜,这道理她懂,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默默看着他、恋着他,从未奢望能成为他的妻,然而……

  她本以为他肯娶她是对紫嫣死了心、本以为他是因为被自己对他的感情所感动,却没想到这一切只是他的报复……报复她的痴心妄想。

  溢满眼眶的泪水又滑落,彷佛在耻笑她的天真、她的愚蠢。

  “但是……”

  “我说了,别再提。”她不容置喙的打断竹儿的话。

  绦岚秋看似脾性温顺却十分执拗,她不愿之事,不论是谁都无法强逼,深知这点的竹儿就算再气闷心疼,也只能乖乖闭上嘴。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她闭上双眼,趴在绣着交颈鸳鸯的枕上。

  “那竹儿就先出去了,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竹儿就在门外。”竹儿轻叹一声,退出这独留新娘一人的新房。

  直到听见阖门声,绦岚秋才缓缓张开哭红的双眼,纤指一下下的抚着身旁空荡荡的喜床,恍惚间,她想起那一夜——

  大红灯笼高高挂,今日是绦家二小姐绦紫嫣出阁之日。

  绦家在京城是有名的商贾世家,绦家家主绦威就只有绦岚秋及绦紫嫣这两个宝贝千金,照理论辈分,该是年满十八的大女儿先出阁,但绦老爷疼女儿,婚事皆由女儿们自个儿作主,即便向绦岚秋提亲的对象多到快将绦家的门槛给踏平,可绦岚秋一句不喜欢、不中意,绦老爷也只能一一回绝,也因此,年龄小一岁的二女儿都要出阁了,大女儿依然待字闺中。

  喜宴席开上百桌,从绦家大院一路绵延至大街上。

  今日来喝喜酒的宾客们,半数以上都是京城里大小商家的老板,这些满脑子生意经的店老板难得在不谈生意的情况下碰面,还没等开席就已经举杯喝了起来。

  且绦老爷交游广阔,也结交了不少江湖人士,加上新郎官远从北方来的宾客好友个个豪爽直率,两方一碰面,不论熟不熟识,早已喝成一片,场面热闹非凡。

  宾客陆续入席,没多久,就听见司仪大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入场——”

  长长的尾音回荡四周,原本举杯豪饮的众人纷纷搁下酒杯,引领而望,等待着新人入场。

  不一会儿,就见身材高大剽悍的新郎牵着比他娇小许多的新娘子进场,他刚毅严谨的酷颜因大喜之日露出淡淡的喜悦,鹰一般锐利的双眸中满是期待。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朗喊的步骤,两人一一叩拜。

  三拜高堂后,司仪又喊,“送入洞房——”

  现场顿时一片欢声庆贺,宾客们纷纷举起酒杯,向今日的主婚人绦威敬贺。

  宴席正式开锣,欢笑、祝贺声不断,好不热闹,唯独一个隐藏在角落的男人眼中全是满满的不甘及伤痛,在目送新人入洞房后,落寞的转身离去,却没注意到有个俏丽的人儿在他离去的同时追了上来。

  绦岚秋找了好久,总算在新房外找到他的身影。

  当她看见瘫坐在亭台里的颓废身影时,心口一阵不舍,让她忘了该有的矜持,快步走上前。

  一走近就闻到浓浓的酒气,刺鼻得让她不自觉皱起秀眉,更加担忧那紧闭双眼的男人。

  来到他身旁,她蹲下身,察看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柔声唤道:“竞天哥……你还好吗?”

  双眸紧闭的男人没有回应,彷佛早已醉死。

  见状,绦岚秋轻咬粉唇。

  现在是早春,夜深露重,若是放任他一人在这毫无遮蔽的亭台里睡一晚,肯定会受寒,且今日是紫嫣的喜宴,若是让闹洞房的宾客看见他醉倒在新房外,到时的流言蜚语定会让他更加伤心。

  思前想后,她都不舍独留他一人在此,府中的仆人又全集中在前厅招呼宾客,能搀扶他的人,似乎就只剩她……

  敛下眼眸,她又喊:“竞天哥,你有听见吗?”

  若是能将他唤醒,那是最好不过,但趴在石桌上的男人依旧没有回应。

  她的杏眸中有着犹豫,想着要和一个男人如此贴近,绦岚秋不免有些羞怯,更何况这人是她心仪已久的男人。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同时,远处突然传来宾客的喧闹声及脚步声,这让她心一紧,知道是新郎的亲友要来闹新房。

  没时间犹豫了。

  心一横,她伸手扶起醉倒在石桌上的封竞天。“唔……好重!”

  身材娇小的绦岚秋原本就比封竞天要矮上不只一颗头,加上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身子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瘦弱的肩上,沉得她险些站不稳。

  可重归重,她仍努力拖着他瘫软的身躯,往长廊走去。

  绦威好客,府中设有十来间供各地好友前来游玩时休憩、居住的客房,可因为喜宴的缘故,客房全让紫嫣的新婚夫婿敖允的亲友们给占去,目前并没有空房可以安置喝醉酒的封竞天。可就算是有,她也没那力气将他给拖过去,她唯一想到能安置他又离两人最近的地方,就是她的闺房。

  她知道这不合礼数,可她已顾不了这么多,一心一意只想尽快将人安置妥当,让他能舒服的度过这对他而言十分痛苦的一夜,至于她,则可以到贴身丫鬟房间窝上一晚。

  一段平时不过十来步的距离,绦岚秋这时可是费了好大的气力及时间,才千辛万苦的回到房里。

  气喘吁吁的将他给拖上床榻,她连歇都没歇便冲至厨房向大娘要了盆温水。

  回到房内,她先将水盆搁在榻旁的矮几上,回身将房门给阖上后,才回到床榻旁,细看榻上那闭着双眸的男人,杏眸里有着浓浓的眷恋。

  封竞天不知,今夜伤心的人不只有他,还有她。

  她知道他喜欢的是妹妹,今夜是妹妹的大喜之日,他的难过伤心她不会不知,而见他为其他女人落寞伤痛的她,又何尝好过?

  敛下眼眸里的不舍,绦岚秋拧来温热的绢帕,轻柔的替他擦拭那俊美非凡此时却憔悴不堪的脸庞。

  她以为他早已熟睡,没想到在她轻拭过他狭长的眼眸时,那双原该紧闭的黑眸却突然睁开,带着茫然与她四目相交。

  绦岚秋吓了一跳,手上的绢帕滑落在他身上,“竞天哥……你、你醒了?”

  她本想替他打理干净便离开,完全没预料他会突然醒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娇甜的叫唤让封竞天有些迷糊,眯起眼眸想看清眼前的女人,接着嘶哑的叫唤,“紫嫣……”

  闻言,绦岚秋身子一僵。

  “紫嫣……”他坐起身,蓦地将她抱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嫁给别人……”

  他无预警的一抱把绦岚秋整个人给紧紧拥入怀中,两人之间密不可分,她的一张粉脸羞得通红。

  “竞天哥,你认错人了……”她轻扭身子,想拉开两人过于贴近的距离。

  “不,别离开我!”

  生怕她离开,封竞天非但不放,反倒搂得更紧,那力道险些让她喘不过气。

  “竞天哥……”她努力屈起双手,抵住他的胸口,想让他看清自己不是他所想的人,“我是岚秋,不是紫嫣,你清醒点。”

  “岚秋?”他努力凝聚涣散的目光,凝视着紧抱在怀中的娇人儿。

  那黛眉、那杏眸、那挺鼻以及那粉嫩的樱唇,怎么看都是他心里的人儿,她明明就是他的紫嫣。

  “紫嫣、紫嫣!你休想骗我,我不会再放开你……”

  “竞天哥,我说了我不是……快放开我……”

  烈酒让封竞天意识不清,任凭绦岚秋怎么解释,他不放就是不放,最后竟一个翻身,将她带上床榻,吻住她微启的香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绦岚秋瞪大杏眸,一颗心因这亲密的接触猛地狂跳。

  “紫嫣……”吻着那朝思暮想的芳唇,他再也克制不住连日的思念,探手轻解她的衣带。

  头一回和男人有这么亲昵的接触,绦岚秋根本不知该怎么反应,更何况吻着她的人正是她深爱的男人,等她回过神,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卸下,她看见他正吮吻着自己裸露的乳尖。

  “不……”她倒抽口气,想挣扎,但身为女人的她,气力原就比男人弱小许多,加上身体传来阵阵陌生的麻栗,更是让她使不上力,只能无措的低喊,“竞天哥,你快醒醒,我不是紫嫣……”

  她想逃,但他霸道的不许她逃,长臂紧搂着她纤细的腰,长指探向她幽密的花心,挑逗着她的突起。

  “啊……”这样的刺激让绦岚秋不由自主的呻吟、扭动。

  声声娇吟像是鼓励,让被酒意及欲望给霸占意识的封竞天更加亢奋,双唇离开被吮得挺立的嫣红,打开她的双腿,吻上那渗着潺潺蜜液的花蕾。

  “啊……不、不行……啊啊……”

  她又惊又怯,明知这是属于夫妻间的亲密行为、明知道他因醉酒将她误认为他人,可她却拒绝不了,甚至软软相迎,在他的恣意摆布下娇喘连连,非得要紧紧咬着粉唇,才没有随着他的吮逗,时高时低的娇嚷出声。

  直到那狭隘的甬道被他逗得流出阵阵花蜜,他才抬起头,俊颜满是压抑的欲火,凝望着她漾满嫣红的娇颜,快速除去身上的衣物,刚硬的身躯覆上她娇柔的身子,再次吻上她的唇。

  绦岚秋被他挑逗得神志迷离,在他时深时浅的吮吻下,附在他耳旁,低低吟喊,“竞天哥……我是岚秋,绦岚秋,你要记得……”

  她知道逃不掉,但她不后悔把自己交给他,只希望他能记得此时被他拥在怀中的人不是他以为的绦紫嫣,而是她绦岚秋。

  被欲望冲昏头的封竞天根本听不进她任何话语,昂挺的热烫一挺,进入她狭小的花甬。

  “啊!”破处的痛楚让绦岚秋痛喊出声,挣扎着想要退缩。“不要……”

  然而封竞天早已停不下,他试着忍耐,缓缓挺进,吻着她紧咬的唇瓣、揉着那甜腻的花心,试着诱出更多春蜜。

  渐渐的,她缓下挣扎,难耐的扭动娇躯,在确定她足以容纳他的硕大,他才低吼一声,腰身一沉,挤入她的最深处。

  那一夜,不只新房传出新人相拥喘息的声息,这儿也是……

  第2章

  回想起那一夜,绦岚秋依然觉得甜蜜,就算她只拥有他一夜,就算次日一早,他那惊讶不信的神情伤害了她,她仍不后悔。

  她虽不悔,却没想过封竞天的感觉。

  要是她知道那一夜会让他如此懊恼悔恨,就算用尽一切办法,她也不会让那件事发生,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敛下眼中的难过,她回过神,看着竹儿忙碌的身影,轻声问:“都收拾好了吗?”

  竹儿停下动作,埋怨的看着她,“小姐,咱们真要搬到那个地方去吗?”

  绦岚秋没回答,而是站起身,用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心,“若是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她率先走出她和封竞天的新房,往宅第的西侧走去。

  竹儿见状,只能嘟囔暗骂,连忙背起装着衣物的包袱,随着主子的脚步而去。

  封竞天休了她,虽答应让她留下,可万万不可能让她继续留在他房里,于是他将她赶到宅子的西侧,佣人房旁的小院落“观月阁”。

  观月阁原是封竞天及妹妹封书滢的奶娘所住的院落,年迈的奶娘返乡后,这儿就一直空着无人居住,于是他把此处作为她未来一年的住处。

  封竞天休妻一事无人知晓,可想而知新婚隔日,绦岚秋主仆俩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来到观月阁,会引起多少仆役的侧目,那一道道猜疑、探索的目光,宛如芒刺在背。

  “那不是爷的新婚妻子?怎么会在成亲的次日来到这儿?”

  “瞧她身后的丫鬟还背着包袱,该不是做了什么有失妇德的事,让爷给赶了出来?”

  “失德?爷成亲不过才一夜,难不成……”

  听着众人的指指点点,竹儿可没有绦岚秋那样沉着,气愤的低喊,“小姐,那可恶的男人分明是故意让你难堪!”

  封府这么大,可恶的封竞天却让她们住在仆人房的旁边,府中仆役少说有百余人,就算她们出入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他分明是故意要羞辱小姐。

  “竹儿,别多嘴!”相较于竹儿的怒火,绦岚秋美丽的脸庞依旧淡定,轻斥道。

  “小姐!你怎么咽得下这口气?”竹儿气得跺脚。

  小姐知书达礼、温柔婉约,多少人上门提亲她都不允,偏爱这个封竞天,被他害得失了清白她不怨,成亲不到一日就成了下堂妻她也不恨,她只要光想到就觉得受不了。

  “不忍又能如何?”绦岚秋露出一抹苦笑,快步走进观月阁,杜绝身后非议的眼光及蜚语。

  “小姐……”不忍小姐如此委屈,竹儿心疼的说:“咱们可以搬回绦府,用不着在这受气,我相信老爷他……”

  “竹儿!”绦岚秋回身,美丽的双眸透着严肃,沉声说:“我被休一事绝对不能告诉爹爹,知道吗?”

  她好不容易让封竞天答应让她留下且不把休妻一事告诉他人,她不能让竹儿坏事,让年迈的爹爹承担她的过错,受众人指指点点。

  竹儿当然知道她的顾虑,但实在不忍她这般委曲求全。

  “小姐,难道你没听见方才那些下人的话?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你说得那么难听,有人甚至还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你,他们怎么能错的人明明不是你,为何是你承担一切?要是咱们继续留在这,只会更让那些人看不起、受那些人的气,你堂堂绦府的大小姐,怎么可以受这样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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