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皇三娶命定妻》(良辰几时到2)作者:唐筠
书 名:商皇三娶命定妻系 列:良辰几时到之二
作 者:唐筠
出版日期:2013年3月8日
【内容简介】
娶进门的心仪女子是被迫顶替的冒牌货已经够让他火大,
好不容易迎娶正牌妻进来,竟发现想像跟现实的差距,
当年救他一命的善良?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也没有!
不仅奴仆照三餐\打骂,还是个只爱金银珠宝的肤浅之辈,
更别说每每看到他毁容的半脸那鄙夷害怕的模样,
总教他忍不住受伤,自嘲自嫌更是多了几分,
可是这些缺点在顶替的她身上全都看不见,
虽然姿色较为平庸,但谦和有礼、从不惧怕他,
只要她陪伴在身边,他就能感到安定自在,
且她仿佛能与他心思相通,害他不自觉想要疼宠她,
然而这样的心绪转变让他不禁唾弃自己用情不专,
正巧这时无意间发现连心仪女子传闻的好绣工都是出自她手……
莫非,当年因救他而落下绣帕的人,其实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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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这儿是翟宅,主人翟大富是扬城县的县令,今日宅里来了些客人,大部分的奴仆都很忙碌,石无颜却是唯一的例外。
她是翟家大小姐翟凤玺的贴身丫鬟,她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听大小姐的命令行事、帮忙跑跑腿。
不过大小姐被夫人叫去了,她一个人无聊得发慌,又怕到前院去会打扰到大人们做事,所以她只好在没人的后院看看书,没料到,竟然会因此听到一件天大的阴谋。
她看见一个冷峻高大的男人跟她家老爷子说:“神算师说,严家那孩子会成为二皇子的大阻碍,非除不可,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闻言,石无颜差点惊叫出声,幸好她适时捂住嘴巴。
等男人离开后,她不动声色的悄悄跟上了县太爷,然后瞧见他交代管家把陷入昏迷的严家少爷关进柴房里,又看见翟家管家在柴房外洒了一堆油,并放了一把火。
火苗碰了油,瞬间转变成熊熊烈焰,景况十分吓人。
但一想到有个人置身在大火里,可能会因此丧命,石无颜就顾不得自己的小命,从柴房后方的一个小洞里爬了进去,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严家少爷背到背上,却因为力气太小,导致举步维艰。
走没几步路,她就跌了一跤,在她背上的严家少爷也因她这一摔,被垮下来的木棍给砸到了脸蛋。
怕他被火烧着,她再度上前把他拉上后背,一步一步非常缓慢的移向那个小洞,然后把他拖离火灾现场。
知道他身处在这儿仍不安全,她很努力的把他拉到平常堆柴火用的木板车上,然后推着他离开翟宅,接着,再把他安置在附近的树丛里,并且拿刚替翟凤玺绣的帕子沾了水,覆盖\在他受伤的脸颊上。
原本她是想要等到他醒过来再离开的,但是她听到大小姐的叫唤声,只得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家小姐在叫我了,我得走了,希望你能快点醒来……醒来就离开这里,不要再回翟宅了……”
说着说着,她停住了嘴,想他昏迷着,哪听得到她说的话,而她更不能留字告诉他,她家主子想害他性命,哎呀,没办法了,就只能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了。
“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喔!”又再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她才起身向翟宅后门处奔去。
这时,严承醒了,但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浑身无力、脸上不时传来痛楚,以及一抹模糊的身影向前奔去。
就这样,他一直躺在那,感受着阵阵的痛楚以及微微的凉意与湿意,直到他的家仆找到他为止。
第一章
严宅的凉亭里,坐着一名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他是这宅子的主人严承,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绣帕,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上头绣着的名字。
这条绣帕在他手中已经足足十年了,这十年来,他始终没忘记,是这绣帕的主人救了他一命。
所以即使知道绣帕的主人是谁家的女儿,也明知那家子的主人有多讨人厌,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记挂着她。
甚至,在年岁渐长的这些年里,兴起了一股莫名的爱慕之意。
不等他发话,一旁华贵的男子已经瞧出了端倪,却不敢相信他会兴起那种意念,于是吃惊地问:“你该不会是打算迎娶翟大富的女儿吧?”
开口说话的男子不是一般市井小民,正是严承的拜把兄弟,也是圣极王朝的皇帝李训,他有个死对头,那就是同父异母的弟弟李尊,而翟大富便是李尊的人。
当然,他反对的理由并不只是因为这样,而是翟大富这个贪官污吏私底下做了许\多令人不齿的违法勾当,他一找齐证据,便要摘了他的官帽,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被牵连到。
“嗯,我是那样打算没错。”严承冷峻的脸庞难得地露出一抹笑意。
他知道自己的念头会教很多人感到吃惊,所以旁人会有什么表情,他早就猜到个大概了。
“我反对。”
“凭什么?”瞥眼,他斜睨着说话的男子,哼着气问。
天子眼下,也只有严承这小子敢用这样的口气同他说话。
“凭我是你的王。”
“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后盾,你觉得你的反对会有什么用处吗?”
没有,表面上他是王,但是他这王是严承挺上来的,除此之外,严承拥有的财富比他的国库还要富有,但真正让他说话没有分量的,是严承比他大,义结金兰时,就注定他这个王要矮严承半截,再加上严承多次救他性命,他总不能忘恩负义嘛。
但即使如此,李训还是想阻止。
“别忘了,翟大富是李尊的人,你娶他女儿为妻,就不怕以后被他牵着鼻子走吗?”
“你觉得可能吗?”
“大家都说,爱情令人盲目,聪明如你,可能也很难例外。”
“怕我因为翟凤玺而扯你后腿?”
“怕。”坦白点头,但那只是其中一个理由,“但更怕你受伤害,翟大富恐怕很难成为我们的人,而且他贪得无厌,我也没办法让他成为我的人,你觉得翟凤玺最后会站在她爹那边,还是站在你这边?我怕届时你会被他们拖累。”
严承当然知道翟大富是怎样的人,也知道他平常鱼肉乡民,又做了哪些勾当,但那并不会影响他想娶翟凤玺的想法。
“我会让她站在我这边。”
“就那么有自信?”
“那不是一直都是我的强项?”
没错,严承一向是自信满满的,但在那自信的表象下,他却有颗易感的心,他是有弱点的,他的脸就是他最大的弱点,那也是他迟迟都不肯娶亲的另一个因素。
十年前,在翟家那场大火之后,他就毁容了,至今总是戴着半边面具示人。
不认识他的人都很怕他,哪怕他不曾真正伤害过谁,却总是有传闻说他性格暴戾、冷酷无情。
“我怎么阻止都没用,是不是?”
“好了,你不是一直要我娶妻生子,叫我不该为守住长辈的承诺,等待一个指腹为婚却二十多年生死未卜的未婚妻子而虚掷青春?现在我真动了凡心,你反倒想阻止我了,不过这次你是制止不了我的,我心意已决,事实上,我已经让刘管家上门去提亲了。”
“你!”
“等喝喜酒吧。”
“翟大富会拒绝的。”
“他不会。”他的眼神闪烁自信的光彩。
“何以见得?”
“你说他贪得无厌,而我富可敌国。”
“可你声名狼藉,无论哪家姑娘听到都会吓破胆。”
“所以,我让刘管家向翟大富施了点压力。”
李训好奇地问:“什么样的压力?”
“等翟大富想扯我后腿时,我会告诉你。”
“小辫子?严承,你这样就太公私不分了喔!”他一直想叫人办了翟大富,却苦于找不到罪证。
“他只是小老鼠,豺狼虎豹\还没现踪,别心急。”
严承的笑总会令人不寒而栗,每当压迫感袭来时,李训就会庆幸,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敌人。
至于严承,这回娶妻是娶定了,不过在娶妻之前,他得先去个地方,向两个长辈道歉才行。
镇平王府是圣极王朝大将军的府邸,也是当今皇上李训姑母的家,更是严承无缘的岳父母的宅邸。
从小,严孟两家就是世交,所以当镇平王妃肚子里的小孩还没出生,两家长辈就口头上约定,要是王妃肚子里的是个女娃,就要许\配给严承当妻子,若是男孩,就和严承做异姓兄弟。
后来,王妃生下了一个女儿,理所当然成了严承的未婚妻。
但,某日王妃带着女儿外出,却遇到抢匪,不小心弄丢了女儿,至今生死未卜。
原本严承是不介意等待的,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年纪越来越大,加上他又是严家独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得为严家传宗接代。
除此以外,当然就是他的心已经另有所属了。
不过他总觉得对一直视他如己出的两个长辈有所亏欠,所以成亲前,无论如何都得来向两老赔罪。
“王爷、王妃,小侄今日是特来向两位致歉的。”
“贤侄犯了何错,为何要向我们道歉?”镇平王一脸不解的问。
“小侄决定要成亲了。”
“原来是这样啊……”镇平王虽觉有些遗憾,但是女儿至今下落不明,他也不能自私的要严承继续苦等下去。
“小侄觉得对两位有愧\,所以特地前来致歉,虽然小侄也想继续等待郡主归来,可小侄是严家独子,有着传宗接代的包袱,所以……”
“你不用太自责,你的决定是人之常情,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宸容失踪至今已经二十年余,我们没道理让你一直苦等下去,是宸容没福气,你一点错都没有。”
“你世伯说得没错,我们也很希望你当我们的女婿,奈何这么多年了,还是找不到我们的女儿,你是该好好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谢谢王爷、王妃的体谅,虽然严承就要成亲,但仍希望王爷和王妃能早日找回失去的爱女,好一家团圆。”
“但愿如此。”
二十年余了,镇平王和王妃两人没一日不期盼可以找到女儿,甚至常常想像着女儿长大后的样貌,但是,他们也不敢自欺欺人,两人都深知希望渺茫。
“若有朝一日我们的女儿找回了,但她可能年纪已长,届时若还没许\亲,希望贤侄能够看在我们两老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接纳她。”
“王爷千万别那么说!”严承一脸愧\疚地说:“照理小侄是该等待的,现在自私地违背了约定,已经深感愧\疚,若宸容真能找回,又未许\配于人,小侄自当好好照顾她。”
“承儿,你真的愿意那么做?”王妃感动得红了眼眶。
“是的,只要届时王爷和王妃不嫌弃小侄,小侄定担负起照顾宸容的责任。”他认真的承诺。
听了他的话,镇平王拍拍他的肩膀,万分欣慰的说:“有你这句话,世伯就放心了。”
取得了镇平王和王妃的体谅,严承这才总算能安心的准备自己的亲事。
“我不嫁!死都不嫁!”
翟凤玺尖锐的叫声划破天际,她一听到严府派人来提亲,就开始一哭、二闹。
翟大富对这女儿一向没辙,也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当皇后,但是在很多年以前,他就选了边站,现在皇帝只是还没抓到他不法的把柄,所以别说女儿的心愿达不成,就连他自己何时会出大事,他都不知道。
他知道严承和李训是拜把兄弟,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严承竟然会派管家来提亲。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当了严承的岳丈,是不是等于领了一块免死金牌?
他很想有那样乐观的想法,不过他很清楚严承是那种一旦狠起来,会六亲不认的人,所以他不敢作白日梦。
“女儿,那人我们得罪不得的……”
“就因为得罪不得,就可以把女儿推入火坑吗?爹爹很清楚那人有多么声名狼藉吧每个人都说他狠毒无比,还说他丑如鬼魅,您让我嫁过去,不等于是要葬送女儿一生的幸福吗?”
“就算他狠毒又丑陋,但是他富可敌国,我相信你嫁过去不会被亏待的。”
“如果爹硬要我嫁,那就等着我的牌位嫁过去吧!”
“爹就你这个女儿,你这么说不是存心要让爹难过吗?”
“女儿啊,你爹也是逼不得已的,严承让人来传话了,他说随时都可以扳倒你爹,我们一家人的性命现在都操控在你的手上,你就委屈点……”翟夫人也加入说服的行列。
但翟凤玺一向骄纵惯了,哪听得进人劝,她越闹越凶,直嚷道:“不管!不管!你们让我嫁,我就死给你们看!我绝对不嫁给那个鬼!”
翟大富拿她没办法,却又不能拒绝这门亲事,正感到头痛时,翟凤玺突然瞄到站在一旁的石无颜,灵机一动,把她推了出去。
“让无颜顶替我出嫁好了。”
“那怎么成!无颜只是个下女!”塞个下女给严承,那下场肯定比直接拒绝更惨。
“收她当义女不就得了。”
翟夫人觉得挺有道理,转头向丈夫说:“老爷,女儿的提议也不是不可行,严承只说要娶我们家千金,可就没指名道姓,对吧?”
“是没错,但……”县太爷看看石无颜,眉头纠结着,挺犹豫的。
“我看就这样吧,现在也只有这法子了,无颜虽然不漂亮,可从小跟着凤玺学习,琴棋书画都难不倒她,做做样子打扮打扮,肯定瞒得过去的。”
“无颜,你觉得成吗?”
翟凤玺冲上前,抢白道:“成!成!一定成,无颜只是个下女,让她嫁她自然得嫁,再说,给她这个机会是她的荣幸,一个下女翻身就当全国首富的夫人,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她感恩都来不及了,无颜,你说对不对?”
话都让翟凤玺一个人说完了,无颜只能无言,再加上以翟凤玺的个性,再多的理由她也听不见去,所以她也不指望翟凤玺会了解什么叫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而她,在很小的时候被卖进翟家当下女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死活的权利,主人让她生她就生,主人叫她死,她也不能苟活,现在只是让她出嫁,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无颜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办吧。”翟大富拗不过女儿和妻子,终于还是妥协了。
严宅里外都张贴着大大的囍字,奴仆们相当忙碌之外,严承也没闲着,他三不五时就走出厅堂,左看右瞧,就怕哪张罗得不够仔细,会对即将进门的新娘子失礼。
再来就是平日总是挂着严厉表情的那张脸变柔和了,偶尔唇角会不经意的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新人还未到,报马的就先快马加鞭跑回来报讯了,说新娘子已经过了桥,等过了街,就要到达严宅了。
一听,不等管家发号施令,奴仆的手脚加快了些许\。
管家转身问严承,“少爷,这儿风大,您要不要进屋子里去等着呢?”
“我就在这等着。”
虽然他曾偷偷去看过翟凤玺,但是一想到这是十年后第一次真正见面,他的心情就格外紧张。
他的命是她救的,对她,他有满腹的感激,但除此以外,他还有一丝丝的自卑,想起脸上的残缺,再思及她的美好,他突然害怕自己会被嫌弃。
“那老奴去大门口候着,少夫人到达,老奴马上进来通知您!”
“去吧。”
刘管家正想离去,严承唤住他问:“刘管家,你觉得我现在怎样?会不会很丑陋?会不会吓到新娘子?”
“少爷,您很好,别担心。”
“是吗?好吧,那你去等着吧,到了马上叫我。”
老管家的话让严承松了一口气,也多了一点信心,他静静的站在厅堂外等着与翟凤玺相遇的时刻。
另一边,石无颜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的,她这辈子没坐过这么好的轿子、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翟大富怕她会丢了翟家的脸,这回把属于翟凤玺的都搭给她了。
但她很清楚,这次去,就是个谎言的开始,翟大富说他们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如果她露了马脚,让严承察觉出她的身分只是个下人,那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上花轿时,她差点因为腿软而直接跌进轿子里。
现在,明明是秋末,她却热得手心直冒汗,一颗心不断的期许\着,路长一点、轿夫脚程慢一些。
但未能如愿,她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媒婆靠在窗口对她说:“少夫人,我们已经到达严宅了。”
到了,意味着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挑战。
在主厅堂外的严承还没听到管家来报,就先听到了炮竹声响彻云霄,他知道等待已久的人已经到来,一颗心又再度紧张了起来。
他返身走回厅内,下意识地来回踱步。
“少爷,该请新娘出轿门了。”
“等等。”
“再等就要错过良辰吉时了。”刘管家再度提醒着。
“是吗……那就走吧。”知道无法闪避了,严承收起自卑感,再度挂上不可一世的面具,举步向外。
喧哗声有点远,听说婚宴的宾客来得相当多,但都被安置得很远,因为严承不喜欢见客,所以来道贺的宾客中,除了当今皇帝的心腹外,谁也见不着他这大贵人。
严家的买卖做得相当大,南北货的转运都是严承在控管的,加上皇宫内院的内需也都由他在运筹,所以也有人私下称严承为商皇,意思是指他是商市里的皇帝。
李训是统治一国的皇帝,而他则是操控着商市里生杀大权的统治者,甚至听说他这名号的由来,还是当今皇帝替他冠上的。
所以他成亲是大事,来道贺的宾客不计其数,也因此,原本石无颜还心存一点侥幸的想法,想如果他被宾客灌醉了,就无法洞房,那她就能暂时躲过一劫。
她不敢妄想自己能当家做主母,能保住小命就很阿弥陀佛了。
但现在,严承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光听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她的一颗心就紧张得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严承的不安来自对外表的自卑,虽然面具遮去了半边脸,但是他知道翟凤玺肯定也耳闻过外界对他的评论,人们说他是只能存在于黑夜的鬼,因为他有张见不得人的可怖脸孔。
他虽然毁容了,却从来不觉得自卑,但是现在,他却非常害怕被翟凤玺嫌弃,所以,他迟迟不敢掀她的盖\头,怕会吓着他的心上人。
突然他瞧见了桌上的酒,决定喝杯酒,让心镇定一些。
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心跳却还没有放缓的趋势,于是他又倒了一杯,如此连续喝了三、四杯烈酒,心虽然还是猛烈的撞击着,勇气却也多了几分。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秤杆,举步走向床榻,然后一口气掀开了新娘子的头盖\纱。
这一掀,他愣住了。
他一眼就认出新娘子不是他要娶的翟凤玺,而是她的贴身丫鬟石无颜。
一想到自己被耍了,愤怒顿时充塞全身。
半边的面具,果然如外界所传闻,他在当年那场大火中毁了容貌,但那并不是吓到石无颜的真正原因,她被吓到,是因为发现他掀完盖\头后瞬间转变的表情。
那愤怒的脸,让她隐约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身分曝露了。
“怕了?胆敢欺骗我,是该怕的!”严承露出狰狞的笑,脸朝她逼近了几尺。
这张脸,和翟凤玺相差甚远,她会被叫作无颜,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虽不至于丑陋,但姿色平庸,可笑的翟大富竟然会找一个和自己女儿差别那么多的女人来顶替,看来他八成是忘了外界是怎么传诵翟凤玺的。
外头说他是鬼,却歌颂着翟凤玺的美貌,所以总有人说,她该当皇帝的宠妃。
可偏偏当今皇帝爷情有独钟,加上翟大富的原故,所以从没对翟凤玺动过丝毫念头。
听完他的话,石无颜马上往床下一滑,双膝一曲,咚地跪到地上。
严承没有因此心软,他举步向前,一把将挂在墙上的剑抽离剑鞘,架在她的颈子上。
他以为她会求饶,但却发现她只是把眼缓缓闭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有一瞬间,他很佩服她的胆识,换作其他女子,很可能早就吓昏了。
“你以为我不会砍下你的脑袋吗?”
“无颜自知有罪,不敢求饶,全凭爷处置。”
奴,即是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死,她早就有随时会一命归西的心理准备,而且,她一点也不想欺骗眼前人,尤其她知道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更不忍心他被自己蒙蔽。
所以当他第一眼认出她不是翟凤玺时,她反而大大的松了口气。
“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他用剑尖挑高她的脸,让她面向自己,“我问你,现在你对谁忠诚?”
嫁鸡随鸡飞,嫁狗跟狗走,再说夫是天,既然她进了严家大门,当然今生今世只能忠诚于她的天。
“无颜已经进了严府,自然忠诚于爷您。”
听完她的话,严承略略心软了,但仍板着一张冷漠的脸蛋,冷峻的说:“你的头就先寄放在你的脖子上,在我想到怎么处置你以前,不许\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丢下话,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新房。
被留下来的石无颜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说不怕死是骗人的,当他把剑架在她脖子上时,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没命。未来会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洞房花烛夜,石无颜却独守空闺,她一夜无眠,不是因为难过夫君弃她于不顾,而是床太好她睡不习惯。
这些年来她都睡在又硬又冷的木板床上,棉被不够温暖,所以每到冬天,她只能像只虾子缩在床上。
现在,屁股下方的床铺却是铺着一层厚厚的棉毯,温暖又舒服,让她既不习惯,又不舍得躺上去。
一直到天快亮了,她才枕着床柱打起盹来。
好不容易才刚睡着,门被推开的声音便把她惊醒。
她从床上站起来,安安静静的站在床角处,等着严承宣判她的罪刑。
这一夜,严承想了很多,他想把石无颜轰出去,想把她丢回翟家,但是那样并没法让他消气,而且传出去,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他知道她是无辜的,她是个奴婢,没有自主权,主人要捏圆压扁,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所以把罪算在她头上,并不公平。
但说她无罪,又不尽然,帮着翟大富,当个顶替新娘,光这一点,他就能把她的头砍了。
就这样,他想了一整晚,也纠结了一整晚,一直到天快亮了,才理出一点头绪来。
“我想过了,你既然与我拜过堂,自然是严家人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帮翟大富欺骗我,罪无可恕,所以……你只能当个妾,而且在我决定原谅你以前,你得和你的丫鬟住到水云阁去。”
没有要她的命,也没有轰她出去,这人并没有冷漠到骨子里,而一想到他是她的夫婿,她的心竟莫名悸动起来。
“发什么愣!”
“是!爷还有什么吩咐?”
“叫什么名字?”他明知故问。
“无颜……石无颜……”
“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进了严家门,就该谨守你的本分,若让我得知你有二心,我会随时取走你的项上人头。”他再度挂起冷漠的表情。
但,这会儿已经不管用了。
石无颜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看到他胸膛深处那颗柔软的心,所以当他板起脸的时候,她一点怯意都没有。
“无颜会谨记爷的叮咛的。”
感觉她唇角似乎飘过一抹淡然的笑容,他不禁皱起眉问:“你是在笑吗?”
“无颜没有。”
明明就笑了!
大部分的人第一次见到他,总会被他脸上的面具和冷漠的外表给吓到,她却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但强烈的自尊心作祟,让他不能坦然询问她对自己的看法,而且他也不想花太多时间和她纠缠。
“去吧,我不会限制你的行动,但是切记不要太招摇,更别过问宅里的大小事情。”
“是,无颜告退。”
退到房外后,石无颜看到一名婢女朝她微弯身行礼,想必是严承派给她的丫头,她颔首示意,便随之前往水云阁。
望着石无颜离去的背影,严承再度想起翟大富的谎言,表情变得比刚刚更为阴森。
他从来就不是谦谦君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谁惹到他,谁就要倒大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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