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座一言堂》(妇德放两旁2)作者:佟芯
本帖最后由 会说话的猫 于 2017-4-12 23:35 编辑书 名:太座一言堂
系 列:妇德放两旁之二
作 者:佟芯
出版日期:2013年1月30日
【内容简介】
多年等待,盼能与你共结连理;百般思念,眼里心里都是你;
千言万语,全化作一句──爱之深,思之狂。
孟德曦不敢相信,当年一句随口说出的下嫁之语,
竟让眼前这个男人从乞丐变成一国之君,
当他请她履行约定,她却碍于自己的大龄而不敢接受,
直到看见他对一个破旧的平安符如此珍视,只因那是她所赠,
她终于被他的真心诚意感动,答应嫁予他为妻,
婚后她努力想做好一国之后,他却说只想和她当平凡夫妻,
不但愿意为她洗手作羹汤,还放弃身为国君的权利,
坚持不纳后宫,只愿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人的新婚生活甜蜜蜜,他的臣子们可就不乐意了,
她不过就说了几句话,众臣不但要他立妃子好充实后宫,
还连连上疏指控她干涉朝政,才让他废除国家实行多年的政策,
唉,她真的很冤枉,明明她只是刚好和他所见略同,
怎么就变成她意图操控皇上,扰乱国家法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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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孟德曦一身素白,柔美婉约的脸蛋也如雪般苍白,她拿着香,跪在观世音菩萨前虔诚祈求,末了再深深三大拜,将香插入香炉后,她步出寺门,终于,再也忍不住哀痛的落泪。
她听说这间寺庙很灵验,所以多次来替病重的未婚夫上香祈福,可惜他还是在前天晚上病逝了,连他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
可是她不怪菩萨,毕竟人各有命,是她强求不了的,她只能拜托菩萨带他到西方极乐世界,让他不再饱受病痛之苦。
只是……被留下来的人又该怎么办?
孟德曦忽然觉得一片茫然,在那个黑暗且勾心斗角的地方,他一直是照亮她心头的阳光,因为有他的笑容和陪伴,她才有办法在艰苦的环境里撑下去。
能与熙泰哥订亲,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她本以为身分差了一截的两人是不会有结果的,却受到恩准订了亲。
可是那场大病却毁了她的幸福,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病不起,最终离她而去。
她虽然伤心欲绝,但还是得打起精神,因为她年仅八岁的弟弟需要她,单凭他一人根本无法在那个地方生存,她必须坚强起来,保护弟弟,拉拔他长大成人……
“你在哭吗?”
她转过身,对上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约十七、八岁的少年,即便他一身灰色粗布衣裳,仍掩不住那俊美的脸庞,以及一身不俗的气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相信像他这样的人会落魄到在街头当乞丐。
当时他横躺在街角,动也不动,浑身脏兮兮的发出恶臭,经过的人莫不投以嫌恶的眼神,心肠好些的也只朝他扔下几文钱,她怕那人是病了,便唤人前去看看,才知他受了重伤,伤口已化脓发臭,还发起高烧。
她于心不忍,叫人将他送去看大夫,还将他安置在这庙里养伤,之后,只要她来庙里替熙泰哥祈福,就会顺道看看他的伤势。
孟德曦抹了抹泪,似习惯在人前保持冷静,她神态庄重的说道:“只是被香薰得眼睛有点痛罢了。”
少年听她如是说,下颚缩紧,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
孟德曦暗忖着,他会主动关心她算不错了,刚救回他时,他眼神孤寂冷然,一句话都不肯说,像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现在看到他慢慢打起精神,还会主动找她攀谈,她为他感到开心。
只是,她现在笑不出来。“你的伤都好了吗?”
“差不多了。”他盯住她,嗓音略显低沉地说。
“太好了。”孟德曦取下腰间的钱袋,递给他。“我可能好一阵子都不会来这里了,你要保重,去找份差事来做吧。”
“你不会再来了?”
他的眼神闪过震愕,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擒住她的手,令她手上的钱袋落了地。
少年目光逼人,直望她道:“他死了,让你很难过吗?”
她倒抽了口气,不知道他是哪听来的,总之,她不喜欢被人这么质问。“这不干你的事,快放开我……”
少年握得更紧,连另一只手都伸来掐握住她的肩膀。
“没有他,还有我……我喜欢你,让我来照顾你,我不会早死的……”
孟德曦听得脸色发白。他在说什么?他喜欢她?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间,她的随从走了进来,为首的婢女见自家主子被冒犯,立刻拉开嗓门道:“你这个臭乞丐,想对我们公……小姐做什么 快放开她!”
才刚骂完,身后的侍卫便冲上前拉开他,力道之大让少年承受不住,摔倒在地。
“看你长得还算人模人样,没想到竟如此大胆,对我们小姐怀有妄想,真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当初真不该救你!”
那婢女睥睨着他并嘲讽道,侍卫也靠过去想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
孟德曦见状终于回过神,怕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急喊,“够了,住手!”
侍卫听见命令后纷纷后退,少年抹了抹唇角的血,略微狼狈的站起身,眼神却毫不自卑。
“我说喜欢你,让你觉得恶心吗?你也瞧不起我这个乞丐吗?”
她总是一身朴素的白,但他看得出来,她举手投足间气质不凡,受过书香薰陶,在在显示出她并非一般市井小民,极有可能是大户人家千金。
原以为她当日的救治便是不在乎贵贱,但他没想到她也跟其他人一样鄙视他,让他很失望。
孟德曦蹙眉,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惊讶他竟对她抱有这种心思。
只是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先别说未婚夫刚过世就另寻亲事于礼不合,她对他也没那种意思,况且……
她坦然的迎上他的目光,神情严肃,“我没有看不起你,可是,你配不上我也是事实,我真正的身分是公主,雁国的朝曦公主。”
“朝曦公主 ”少年震惊的低呼。
他知道朝曦公主是雁国的长公主,但比起其他公主,雁国百姓鲜少提及这位长公主,彷佛她根本不存在……
孟德曦似乎猜到他的想法,自嘲道:“就算不得宠,我仍旧是公主,不可能和一般百姓结为连理,请你死心吧。”说完后,她以为他已经理解两人的差异,便示意婢女和侍卫随她离开。
看她准备离开,少年从惊愕中回神,慌忙喊道:“如果我能成为配得上你的男人,你会嫁给我吗?”
孟德曦停住步伐,再度被他的惊人之语吓到了。
“我一定会让自己成为能配得上你的男人!等那一天来临,我会迎娶你,你可以等我吗?”
“真是自不量力,你一个乞丐最好有办法飞上天啦……”
“桃香!”听婢女又出言无状,孟德曦蹙着眉扬起手,要她噤声。
她转过身,想瞧瞧他是哪来的信心,然而一对上他的眼,一瞬间,她竟被他眸底的熠熠光芒给震慑住,彷佛他真的有此能耐。
但,她转念又想,他能有什么非凡的成就呢?
就算他熬出头了,成为富甲一方的富商,一介平民想迎娶公主也是不可能的事;他唯一可以求娶她的机会只有考取状元,但就算能高中,也不一定能得到皇上的青睐。
不过,若能以此鼓励他力争上游,也非坏事。“好,我等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再回头。
她不知道,身后的少年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将她的承诺牢记在心,因她的这句话而改变了一生。
第1章
十年后
雁国皇宫里,金碧辉煌,花团锦簇。
一行人往皇帝居住的天元宫步去,为首的是个一身素白的女子,她梳着简单的发型,身上没有任何珠光宝气的饰物,只插了一根碧绿玉钗,任由乌黑的长发贴顺着背,直落臀际。
在她后方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大宫女,显示出来人身分不凡。
“皇上在吗?”到了天元宫,她轻声问道。
“禀公主,皇上刚回来。”驻守殿外的侍卫总长必恭必敬道。
这名女子可是雁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孟德曦,也是皇上最信赖、最尊敬的长姊,谁敢怠慢?
说起来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在五年前,这个雁国最不受宠的长公主,带着由宫女所出,同样不得宠的十二皇子,打败其他处心积虑想登上宝位的皇子,以十三岁之龄成为少年君王。
孟德曦也因为皇弟的登基,一跃成为雁国最尊贵的长公主。
尚未出嫁的她芳龄二十八,是个大龄公主,但大龄并没有为她惹来闲言闲语,辅佐雁王有功的她受到了众臣的信赖,以及百姓的爱戴;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温婉清秀的容颜依旧,只是气质更为沉静,还添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本宫要见皇上。”孟德曦说道,然后迳自领着宫女们踏入天元宫,遇上从里头走出的林公公。
林公公见到公主立即恭敬问安,往旁让了路,她是雁国唯一不用通传就能直接觐见皇帝的人,她将宫女留在门外,独自进入西暖阁。
雁王孟德轩正专心处理朝政,一看到她,喜出望外的将殿内伺候的人都撤下。
“皇姊,我正巧想跟你说……”
孟德曦凛容,劈头就道:“为什么要替我兴建新的宫殿?”
听见这番话,孟德轩俊秀的脸庞显得有点心虚。“因为皇姊素来怕冷,新建的宫殿冬天有保暖作用,不需要再用暖炉。”
“要多少银两?”
“两百万两。”孟德轩垂下眼,似能猜到她接下来的反应。
孟德曦果然扬高声嗓,“用暖炉就足够了,何须动用国库的银子,劳民伤财?”
“皇姊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给皇姊一个惊喜……”
“国库里的钱都是百姓们征赋的血汗钱,应该要用在对百姓有助益的事上,不是给我们奢侈享乐用的。”孟德曦在冷宫住过,深知无钱可用的困苦,几次出宫看到太多贫苦的人,更不容百姓受苦,数落起皇帝来可没有一点委婉,坦直言明。
要是别的君王,早受不了她这番言词了,但孟德轩向来把这位大他十岁的长姊看得很重,非常尊敬她,万事都以她的意见为首,所以仅是受教的乖顺道:“如果皇姊不喜欢,那就算了。”
孟德曦叹息,“轩儿,我没有责骂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为百姓着想。”
“我知道,皇姊希望我成为仁君。我一定会遵从皇姊的教诲,将百姓的血汗钱运用在该用的地方。”孟德轩温文儒雅的笑道。未及弱冠的他已有身为君王的气势,但在长姊面前,难免会流露出他这年纪该有的稚气。
孟德曦欣慰道:“你一定要记得,有颗体恤百姓的心,国家才会强盛。”
孟德轩点点头,深深记在心里,又道:“那皇姊生辰时想要什么呢?”他还是念念不忘皇姊的生辰贺礼。
孟德曦淡淡微笑。“我有你去年送我的羊毛裘衣就够了。”
“那不值钱……”孟德轩咕哝。
“可是很保暖呢!只要是轩儿送的,我都喜欢。”孟德曦眸底溢满着对弟弟的疼爱。
在这世上,孟德轩最重视的就是这位长姊了,偏偏她什么都不向他要,只要件普通的裘衣,让他有些失落。
孟德曦打趣道:“现在该关心的不是我的生辰吧,你已经决定要立哪家的千金为后了吗?”
孟德轩脸上一阵尴尬,显然在这方面不太拿手。“这个……我还在想。”立后纳妃在朝野上都有互相制衡的考量,是一大难题。
看到弟弟的反应,孟德曦故意问道:“有喜欢的姑娘吗?”
孟德轩怔了下,叹气道:“不能娶唯一喜欢的人,又何必喜欢?”
因为轩儿总在她面前流露出真性情,孟德曦总以为他还是个孩子,如今听到这番话,不禁令她有些心酸,身为君王该舍弃的东西他看得比她更透彻,或许,早在她不自觉中,轩儿已经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君王了。
孟德曦回想起过去熬过的日子,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和母妃就住在冷宫了,父王的龙颜她一直没有太大的印象,在她十岁时,一个婴孩被丢来,据说是父王和宫女生下的孩子,因为那名宫女身分太低贱,不能留在宫里,也没有嫔妃愿意抚育这个孩子,因此寄养在母妃这里,那孩子就是轩儿。
也因为母妃长年身子不好,轩儿几乎是她拉拔长大的,在母妃和轩儿的生母过世后,他们姊弟俩的处境更是刻苦,月钱变少便罢,起码还不至于挨饿,可他们无法忍受的是父王的遗忘,以及同为手足的皇子公主们的嘲笑欺负。
当然,不受宠也不全然没好处,例如她和负责服侍他们姊弟的宫女、侍卫感情特别好,她可以自由出宫,在轩儿生母未去世前他也可以偷偷到民间探望生母,逢年过节,他们也会被赏赐几套衣裳和礼物,可以拿去换钱买需要的物品。
最幸运的,莫过于遇见那个人,他叫郑熙泰,是御史之子,他们意外相识进而两情相悦,她受人欺压的生活也因为有他而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他还为她勇敢取得父王的认可,成为她的准驸马,那时候,可说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时刻吧,可惜他死于一场重病,他们无缘结为夫妻。
他的死为她带来很大的打击,当时要不是轩儿还需要她,她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那时候的她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轩儿会成为雁国的君王。
那年轩儿十岁,他们这对受冷落已久的姊弟竟获准参加父王的寿辰,轩儿靠着一直以来的努力自学在席间展露才华,受到父王的赞美,之后,父王便让他们和其他皇子公主一块学习,轩儿十分聪明,能举一反三,表现远比几个年长的皇子还要好。
但也因此树大招风,轩儿被眼红的六皇弟陷害,受到父王责骂。
轩儿找上六皇弟理论,在混乱中,她为了保护轩儿被花瓶砸中,手臂上至今还留有一条明显伤痕。
那之后,轩儿就哭着对她说,他要保护她,要当上雁王,只要成为至高无比的王,他们就不会再受欺负了。
或许就是这股不服输的傲气让脾气古怪的王叔看上了,竟支持轩儿当储君,还成为他最强而有力的靠山,在历经几次阴谋算计之后总算夺得太子之位,在父皇驾崩后,成了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君王。
当然,除了旁人的拥护外,轩儿本身也很努力,登基的这五年来,他认真学习为君之道,不急功躁进,谦虚的吸收王叔和朝臣们的谏言,让他得以稳坐王位,迈向明君之路。
而她,能做的只有尽全力保护他罢了,在他尚未登基之前,曾经遭遇许多次危险,让她不敢掉以轻心,因此有刺客来时,她会成为保护他的盾,他用膳前她会先试吃,以防止有心人在食物里下毒,在他做错事时教导他正确的态度,或在他迷惘时帮助他明辨是非,以免日后成为刚愎自用的昏君。
只不过她这些作为,在臣子和百姓眼里都被放大了,将她捧上天,成为辅佐雁王功不可没的功臣,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看到长姊久久不语,孟德轩怕姊姊在想立后的事,刻意转移话题道:“皇姊,黎国的黎王再过几天就要造访雁国了,咱们得好生准备,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国君,我打算……”
闻言,孟德曦立刻回过神,发表她的想法。
在这块肥沃、宽阔的中原土地上,除了雁国,还有黎国、唐国、卫国、千柳国、云出国、黑相国等六国,彼此独立,表面上和谐,但都互相戒备,奉行锁国政策,北方还有几个落后的蛮夷外族,虎视眈眈着中原的丰美。
黎国是七国里,兵力最强盛的国家,若能与其结盟,对物产丰富,但兵力稍弱的雁国具有保护作用。
黎王多次派使者洽谈结盟细节,这次甚至亲赴雁国签下盟约,更是让人感受到他的诚意,不管如何,都要让黎王待在雁国的这段时间尽兴才行。
事实上,现任黎王的二皇弟曾被策封为太子,差点登上王位,那个人有着一统天下的野心,乐于征战,要是打起来,邻近的雁国首当其冲,所以雁国上下都很庆幸由现任黎王继位,他不仅宣扬和平,还提出与七国结盟的政策,在农业与贸易上互相交流,互惠互利,他的睿智远见着实让人赞赏。
对于两国的结盟,孟德轩非常期待,认为这将为雁国百姓带来更祥和、富裕的生活。
“对了,据说黎王曾经流落民间当过乞丐,有‘乞丐皇子’的称号。”不知聊到什么,孟德轩忽然说道。
孟德曦疑惑出声,“乞丐皇子?”
“这传言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的,但黎王因为这个称号,在百姓心里奠定了刻苦耐劳、体恤民心的形象,意外获得百姓支持。”
“或许是故意的吧,为了顺利登上王位,总需要一些传奇色彩。”孟德曦一笑置之,像王叔也有替弟弟营造天人般的形象,让百姓对他心怀敬畏。
“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我都迫不及待想和黎王见上一面。他信上写道,之所以第一个找雁国结盟,是因为他中意雁国的某位公主,想藉着结盟跟那位公主联姻。可他中意的公主是哪位,信件上一个字都没提,可真令人好奇哪……”
“会是哪个公主呢?是刚满十六的十公主,或是才刚及笄的十四公主?”孟德曦接着道,没听见回应,一抬眼,就见皇弟露出复杂的表情。
“皇姊,你就没想到你自己吗?”
“我?别说笑了,堂堂黎王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大龄公主。”孟德曦笑了笑,并不认为她适合嫁人,而且她也没见过黎王,怎么会是黎王心仪的对象呢?
听长姊自嘲自己是大龄公主,孟德轩心里更是万分内疚。“皇姊,要不是为了我,你可能早就嫁人,孩子都不知生几个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想嫁人,我忘不了熙泰哥……”她淡淡挤出笑,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仍记得当初照亮她的那抹和煦笑容,仍怀念着他。“而且不嫁人,当个自由自在又受人敬重的公主不是更好吗?”
她确实是为了扶持轩儿走向君王之路而耽误了婚事,但她从没后悔过,在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死去后,她就了无心思谈情爱了。
孟德轩直瞅着她,不说话。
这些年来,皇姊为了保护他,不只一次遇到危险,她不但替他挡剑、为他试毒,好几次都差点把命给丢了,现在又说不嫁人,想自由自在过日子这种话,他怎么能接受得了?他想看她得到幸福啊!
“怎么了?”孟德曦知道弟弟是在心疼她,希望她有好的归宿,但是对她来说,能看到他将雁国治理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肩膀很酸……”孟德轩没将内心的话说出,只缓缓地埋怨道。
孟德曦露出温婉微笑,将他推上椅子坐着,帮他按摩起肩膀。“都是一国之君了,还像个孩子撒娇……”
孟德轩不否认他在撒娇,他敬爱他的皇姊,在皇姊面前,他无须伪装。“反正又没人看到。”
孟德曦弯起菱唇笑了笑,觉得这个弟弟还真可爱,好一会儿才敛起笑,说起正经事。“轩儿,我打算在黎王抵达雁国前到寺庙祈福,祈求结盟顺利。”
寺庙里,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
孟德曦并不想扰民,遂做了平民打扮,和几个宫女、侍卫前往庙里祈福。
有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拿着香差点撞上她,侍卫见状想将那人斥退,但在孟德曦的眼神警告下只客气的要那人小心点。
祈求完后,她无比虔诚的深深三鞠躬。
她曾经在这里为熙泰哥祈福,他过世后,为了帮助皇弟登上宝位,她有好几年都没有再出宫,后来皇弟的位置稳固了,她才又想起这间庙。
之后,她每个月都会来这里捐香油钱、替皇弟和国家祈福,因为不想大肆声张,庙里也只有几个师父知道她的身分。
上完香,孟德曦发现周遭起了变化,原本喧闹拥挤的百姓们竟纷纷退到两旁,让一群人踏入了庙里。
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袍、修长挺拔的男子,他的五官十分好看,斜飞入鬓的浓眉,狭长漂亮的星眸,高挺的鼻,薄厚适中的唇,唇畔还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为他添了几分桀骜不驯。
他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尊贵不凡,绝非池中之物,难怪人们见到他都自动退开了。
黑袍男子无视四周打探好奇的眼光,上香行礼后,命人搬来一口箱子,打开后竟是黄澄澄的金子,财大气粗到许多人都看傻了。
孟德曦也看得有些吃惊,这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黄金充当香油钱。
但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指指点点,臆测他的身分,她不作声的和宫女、侍卫从侧门踏出,没发现那男人别有深意的瞄了她的背影一眼。
孟德曦本打算马上回皇宫,过两天黎国国君将光临雁国,宫里还有一些事要忙。
但当她走到马车旁时,天公竟不作美的下起大雷雨,孟德曦不得不跟庙方借了一间禅房歇息,打算等大雨停后再起程。
“公主,喝点热茶吧。”
孟德曦跪坐在木头地板上,接过贴身侍女桃香递来的热茶,探向窗外,仍是雷雨交加,更糟糕的是天气变冷了。她素来怕冷,忍不住搓揉双手。
桃香见状急喊,“奴婢把公主的裘衣放在马车上了,奴婢这就去拿……”
“不必了,要是淋湿着凉可不好。”孟德曦淡然道。
这时候,有名师父进了禅房,表情很是为难。“启禀公主,有一行约莫二十人的香客遇雨无法离开,刚好这两天庙里的空房都已有人入住了,没有多余的房间,可否让他们进来歇着等雨停?”
桃香立刻先发难道:“我们公主身分尊贵,怎么能与一般百姓同房?”
“师父慈悲为怀,不忍有人吹风受凉,我们就别为难师父了,让那些香客进来吧,这禅房那么大,多二十人也很宽敞。”孟德曦脸上没流露一点不悦。
“谢公主。”师父大喜,松了口气,因为对方看起来身分不凡,还捐了为数惊人的香油钱,庙方自然是不愿得罪,加上朝曦公主素来亲切好说话,他才大胆询问。
“可是公主,要是那些香客是粗俗之人……”桃香仍觉得不妥当。
孟德曦板起脸孔,严正的说:“桃香,怎么能随便说人粗俗呢?”
桃香在她还待在冷宫时就服侍她了,为了她始终没有嫁人,对她忠心耿耿,只是常因太维护她而说出不得体的话,让她很伤脑筋。
“桃香知错了……”桃香被说得愧疚,低下了头。
不久,师父将那些香客带来了,孟德曦闻声抬头,便和前头那名气质尊贵又狂放的黑袍男子四目相对,竟是用黄金捐香油钱的那些人。
“打扰了。”
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十分吸引人,近距离看到他,那俊美绝伦的五官总让她觉得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便客气的朝他点了点头。
两方人马各据禅房一方,耐心的等着雨停。不到一刻,孟德曦又磨蹭起手臂,她冷得直打颤,想叫桃香跟庙方要件被子。
黑袍男子原本盘腿坐着,看到她的动作,毫无预警地站起身,唤来一名随从,那人旋即递给他一件披风,然后他迈开长腿朝她走去。
一旁的侍卫以为他想做出什么冒犯之举,纷纷警戒的提起剑。
孟德曦挥了挥手,要他们少安勿躁,然后缓缓站起,镇定的与男子面对面道:“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在下只是看姑娘冷得发抖,想借你一件披风御寒而已。”黑袍男子说得毫无威胁性,但孟德曦身旁的人可都吓坏了,姑娘家怎么能轻易穿上陌生男人的衣物,这可是于礼不合的事,何况孟德曦又贵为公主。
“不必了,谢谢公子的好意。”孟德曦温声拒绝。
黑袍男子被拒绝了也不恼,只是将披风交给身旁的人,他深深地、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看得孟德曦心里一阵疑惑,他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翠绿色玉石。
“给你,这块暖玉放在手心上会很暖和。”
他摊开掌心,孟德曦霎时被那翠绿美丽的色泽夺去呼吸,下一刻,她毫无设防地被拉起手,手心因暖玉温暖的热度惊呼出声。
在她后方的侍卫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即拔剑,团团包围住黑袍男子;黑袍男子没一点惊慌乱调,稳稳的站立着,任由身后的人拔刀相向,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桃香将孟德曦拉到侍卫后方,以为那暖玉是害人之物,紧张不已,“公主,这人给了您什么?快扔了!”
孟德曦因桃香这声喊回过神,这才发现双方人马正陷入一触即发的对峙。
“没事的,只是块暖玉罢了。”她淡淡带过,盖过了这暖玉带给她的惊奇,然后越过前方护卫她的侍卫,朝黑袍男子摊开掌心,直接拒绝道:“这暖玉真暖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们素昧平生,我不便收,请公子收回吧。”
黑袍男人望着她白玉掌心上的玉石,没一点取起的意思,反盯住她,张狂扬唇道:“就当是我借给姑娘的。”
孟德曦颦眉,他在说什么?竟厚脸皮的要她收下他的东西,他不知道这种行径对姑娘家很唐突无礼吗?
“不必,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再一次拒绝,双眸迸出了强势且不容分说的精光,随着她一个跨步,猝不及防地将暖玉塞还他手中。
黑袍男子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彻底,唇畔勾起富有兴味的笑。
孟德曦没多加理会他的反应,很快地往后退,探向窗外,看到雨势变小后,立即决定道:“我们回去吧!”
黑袍男子一听到她说要回去,语气里又是巴不得离他远点时,狂笑出声。
笑什么?孟德曦凛容望向他。
“我今天是来祈求姻缘的,希望能求得好姻缘。”他敛起笑,颇有深意地对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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