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主》(恶邻13 山寨鸡篇5)作者:苏打
书 名:压寨主系 列:恶邻13 山寨鸡篇之五
作 者:苏打
出版日期:2013年2月6日
【内容简介】
因为一句白痴到不能再白痴的问话
他和四名好友穿越了时空,来到一个不知名的朝代
在“恶马寨”落脚后,他们发挥神农尝百草的精神
将原本路边摊级的土窑鸡提升为黯然销魂的“山寨鸡”
随着“山寨鸡城”风光开幕,五个大男人分工合作
而身手俐落、长相严肃的他,自是担任保镖一职──
其实,身为一位武学传承者,他心里是很激动的
因为他终于有机会亲自见识所谓的“江湖”
如果能遇见个“武林高手”,那是更好不过……
呃,这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竟然是个女的?!
而她之所以夜夜在“恶马寨”盯梢
是因为他们几个人出现的时机和地点很耐人寻味?
他不敢相信,自己误打误撞的穿越
竟莫名与几百年前的道术家族谶言扯上关系
眼看一场“抢宝、抢地、抢男人”的好戏就要上演
他身为男主角当然不能完全在状况外
于是他与古灵精怪、熟知来龙去脉的她结成同盟
至于会不会假戏真做、日久生情,我们继续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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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中部凶宅,追远街十三号。
据说第一任屋主第十三年教甄终考上,因开心过度──挂了。
传言第二任屋主夫妻办事十三次太嗨,因极乐无穷──挂了。
听说第三任屋主中了十三亿大乐透,依旧嘴角含笑──挂了。
还有第四任屋主……
总之,这栋空屋阴风太多,阳气太少;欢乐太多,B胸太少,以至附近地价狂跌、小七搬家、飞机绕道、小狗不叫。
但连鬼都不敢相信的是,竟有五个自称“抓鬼研究社”、朝朝暮暮就想活见鬼的型男,不仅大剌剌的在恶邻十三喝酒、聊天、玩碟仙,还在把众鬼都骚扰一遍后,不知死活的来上这么一句──
“请问碟仙你会穿越吗?”
“当然。”
“那可以让我们穿越吗?”
“……好。”
鬼会跟你客气才有鬼咧!
所以,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
“真冷啊……”
月明星稀,夜凉如冰。
清清月光,静静照射着五喜国五香镇外的一处松树林,此起彼落的枯枝树杈,盘根错节的参天老树,在月色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萧飒零丁的美。
早已是入睡时分,所以人睡了,树睡了,连城都睡了。
但在这万籁俱寂之中,位于五香镇外十里处悬崖旁的一处破落寨子却依旧微亮着灯火,并隐隐透出人声。
仅有一条对外道路的小寨侧前方,便是那片松树林,林间一处高枝上,静静坐着一名蒙面黑衣人,她口中吐出的气息,像一笼白色轻雾,幽幽忽忽化在朦胧夜色中。
黑衣人本是动也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白雾,但半晌后,她慵懒地伸了伸懒腰,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厚厚的外袄拉了拉,便再度将背靠至树干,继续专心聆听,聆听由不远处寨里传来的那愈夜愈欢畅的人声。
“不是我要说,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我们居然可以本着神农尝百草的精神,施展出化腐朽为神奇的神技,短短几天,就让这原本路边摊级的土窑鸡焕发出新生命,成为一道入口即化、黯然销魂到几近升天的极品美食,简直就是食神级别的了啊!”
“我好想念可以看八百遍‘食神’的日子……唉……想不到我堂堂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竟会沦落成一个山寨鸡城的研发主任……”
“唉呀,开心一点,虽然这里没有网路,可能会让包括在下在内的几位网路上瘾重症者想自杀,但换个角度想,我们就当自己在COSPLAY江湖豪侠传好了。”
“就是,更何况我们还有阿阔这个空特退伍、号称‘凉山鬼’的神级保镖在,如果死老百姓我们当不了,我们就去当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我们不是已经占寨为王了吗……不过说到这,我就想到当年阿阔头戴西瓜帽、脚踩蓝白拖、身骑小绵羊、肩背环保袋,在那群抢老阿嬷皮包的飙车小混混面前急停煞车时,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英姿,真的就是一副大寨主的fu啊!”
“真的!那时阿阔说有多man就有多man,那个帅劲真的爆表,连我都自叹不如!”
“你们这两个只会在一边看热闹起哄的,拜托就不要说出来丢人了,我好歹还帮打了一个!不过,既然我们寨主都有了,那有人想要试试强抢民女吗?”
“抢你的头啦,我们家这头正太鸡不要被人抢就偷笑了,还强抢民女?”
“阿阔,保护我,别让我被人抢了。”
“好。”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决定了,山寨鸡城半个月后开始正式试营业,试营业期间,来就送型男照一张,送完为止!”
“你是喝到傻了?这里是要去哪里洗照片?”
“新开张总是要行销的啊,要不然客人怎么会上门?不过你说的也对,这里是一定找不到洗照片的……要不然这样,用画的好了。对了,阿阔你不是最会画人像?我记得你大学学费都是靠在淡水老街那里摆摊帮人画人像赚来的。”
“我画不了那么快。”
“小事一桩,贴个征人启事,找个画师来帮忙就搞定了。”
“嗯。”
“喂,阿阔,怎么不喝了?”
“我去跑步。”
“噢,那快去,毕竟你愈威而刚,我们就愈幸福。”
“话说回来,那个谁,阿阔画画当然是没问题,但你干嘛那么坚持要送照片?送别的不行吗?”
“开玩笑,当然不行!要知道我们五个可是顶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虚有其表超级大型男,而行销的最奥义,就是要彻底的扬善隐恶、极尽弧,化腐朽为神奇,为口袋添money!”
“Oh,baby baby baby……”
“不要再卑鄙了,能不能换一首雄壮威武、激励士气点的啊!”
“雄壮威武、激励士气点的是吧?没问题!初恋爱情酸甘甜,五种气味唷唷唷……唉唷!喂,那个谁,嫌这歌不够雄壮威武你也不要丢鞋子啊!”
“你居然还有脸给我唱‘墓仔埔也敢去’?!当初要不是你提议去那间鬼屋玩碟仙,我们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欸,各位,讲话要凭良心啊,我提议归提议,可是最关键的话又不是我说的……”
当屋内传出的酒味愈来愈浓,那几名男子照例开始混乱唱歌、咒骂兼丢鞋子时,不远处松树上的黑衣人──君柒柒,轻巧地由树梢飞降至地面,迎着冷风,希望寒风能将自己的脑子吹得清醒些,清醒得能听懂那群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说来也怪,明明每个字她都听得一清二楚,但除了知晓他们要开间山寨鸡城,卖一种叫“土窑鸡”的食物,并用人像画招揽客人上门外,其余什么“食神”、“试营业”、“照相”、“淡水”、“碟仙”她全没明白……
但纵使不明白,她还是必须盯着他们,因为如今屋内那醉得东倒西歪、口里胡说八道的四名男子,以及那正绕着山寨跑步、被称作“阿阔”的壮汉,正是这些日子来在五香镇造成疯狂谈论的“诡秘五子”。
之所以“诡秘”,是因为压根无人知晓他们从何而来,又是何方人氏。所有人只知道半个多月前,这原本荒凉、诡谲、寻常人不敢轻易靠近,号称极阴之地,经常有人无故在此消失的“恶马寨”突然传出阵阵香味,而那破落寨子也开始有人整理、走动,并且寨子方圆半里内,更全被布下了极巧妙的陷阱,让许多前来一探究竟的好事者灰头土脸的铩羽而归。
就算有幸躲过一、两道陷阱关卡,而得以稍稍靠近寨子,这些人也通常在小心翼翼躲避第三道关卡之际,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后颈竟抵着一个冰冷之物,然后在一句冷之又冷、硬之又硬的“有事?”的话语声传来时,麻着头皮乖乖离去……
这样有趣的事,她君柒柒怎么可能错过!
所以纵使刚从外地回来,纵使脚伤未愈,她依然当仁不让地前来盯梢,然后在树梢间整整坐了五夜后,发现自己脑子里除了混沌还是混沌。
这“诡秘五子”明明长相尽皆俊朗,年纪也不算顶大,装扮却古怪至极,不仅全是短发,并且有人发色还离奇的发红;除此之外,他们的穿着更是特异,长衫、马甲、袄袍不依寻常穿法也就罢了,每个人脚下踩的鞋,根本没有一双长得像鞋。
明明他们看似与一般人无异,但说出口的话,却又让人听得一头雾水,而那名总不言不语绕着寨子跑步、被称作“阿阔”,看起来年纪最长、最成熟稳重的壮硕男子,虽她至今未曾与他打过照面,也没看他与人动过手,但由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刚猛气势,她就知道此人绝不可小觑。
外地人?外邦人?外……
无论他们是什么人,君柒柒实在很难说服自己他们来此的目的只为卖鸡,毕竟他们出现的人数与地点,着实相当耐人寻味……
“有事?”
正当君柒柒边走边思考时,传言中那个听了会让人瞬间冰冻住的低沉、醇厚嗓音突然由她身后传来,让她下意识便闪挪飞身,在脖子尚未被任何冰冷之物抵上前,轻轻后跃至树梢上,居高临下望着树下那名被称为阿阔的壮硕男子──
“行行好,大半夜的,别这样吓人。”
好家伙,这大叔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都摸她身后了,她竟才发现。
虽然口中话语半调侃半轻松,但君柒柒其实早已戒备起全身,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着楚天阔,而脑中来回思索着的,是他若动起手来,自己的脚伤顶不顶得住。
“你盯梢了我们几夜的行为就不吓人?”
听着树梢间传来的轻哑磁性慵懒话声,仰望着站在细小树枝上却如履平地的那个黑影,以及那双唯一露在面罩外的晶亮眼眸,楚天阔眯起眼冷声反问着,心底却有股连他自己都难以压抑的淡淡激动。
因为如今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名真正的武林中人。
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江湖人士,果然身手就是不同凡响,只不过是一个下意识的普通飞身,灵巧与迅捷度就让人彻底惊艳。
楚天阔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夜里,他虽发现此人的存在,却始终没有办法找出他的藏身之处,若不是今夜这人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他也无法如此轻易发现他。
但既发现了人,他就不会轻易让他离去,毕竟因一个阴错阳差的意外莫名穿越了时空,和四名好友同时来到这个陌生之地的他,必须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明了,这个时代的人是否都拥有如此人一般的高妙武艺,又高妙到何处,这样一来,他们五人才能在努力找到回到自己时代的办法前,安然平稳度过。
确实只求安然平稳,毕竟楚天阔太清楚了,跟那四个损友在一起,就算他想低调,也低调不了……
明知挑衅一名真正的武林中人是冒险的,但楚天阔必须、也有本钱冒险,因为就算跟这帮损友几乎穿同一条裤子长大,但他们也只当他的格斗技巧皆是在军中学习而来,从不知道他其实还有另一个隐藏身分──
身怀绝技,却为因应时代变迁与某些无法言说的原因,而不得不努力低调度日的武学传承者。
楚天阔明白,在世人眼中,武侠小说里各式武功绝学让人神往也让人钦羡,但大概很少人知晓,虽然名称有所不同,但那些所谓的神奇武学是真真正正存在过,并在某些人的努力下,一直传承至今。
若非身为其中一员,楚天阔对此类传闻大概也只是一笑置之,但世界之大本就无奇不有,更何况,连穿越时空这种戏码都会发生,这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嘿,盯梢的不只我一人吧!”尽管楚天阔的话声又冷又硬,树梢上的君柒柒听后却有意见了,“别全算我头上。”
“其余人都在十丈外。”紧紧盯着树梢间的黑影,楚天阔瞬也不瞬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除了你。”
“噢,好吧,下回我也站远点就是。”
感觉着由楚天阔身上传来的那股毫不隐藏的冷肃之气,说着这句话的君柒柒,隐没在面罩下的唇角却微微扬起,而眼底,闪过一股饶有兴味。
君柒柒不否认自己说话向来随兴,但大敌当前她还如此没有节制,自是因为她发现,虽然这大叔一身刚猛之气令人咋舌,但言谈举止间仍不失君子风范,让她不禁兴起想逗逗他的坏心思。
更何况,只要他们留在这是非之地一天,她便无法等闲视之,能有机会先会会他,她自然不会放过。
“没有下回,出手吧。”
望着那双明显含着一抹促狭的晶亮眼眸,楚天阔淡淡说道,然后在说话同时,脚微微一踩、一踢,将地上如棍般的二尺长枯干向君柒柒所在之处凌厉射去,而他,如猎豹般追身而上。
“等等,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当那长棍向自己飞来之时,君柒柒腰间软剑已握在手中,就见她举重若轻的手腕一翻,长棍立即转向楚天阔飞去!
“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
在半空中单手握住长棍后,楚天阔挥棍向左后方横向扫去,一方面阻去君柒柒的去路,一方面逼得她不得不出手。
待君柒柒终于出手后,霎时间,剑光棍影与两人身影在月光下迅速来回交错,一个轻颖间带着洒脱,一个刚猛中带着豪迈。
“梁上君子也叫君子,我只不过站树上,怎么就不是了?”
“监隐于暗,非奸即盗。”
“别总把人性想得那么黑暗,是人,就会有好奇心的。”
“借口。”
“就算是借口,也是给我俩找台阶下的借口啊。”
几句话的光景,君柒柒与楚天阔已拆了几十招,虽然君柒柒看似脸不红气不喘,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握剑的虎口已被震得有些微麻。
这名叫阿阔的大叔果真有一手,但怪的是,他的身手虽相当了得,那一手她认不出出处的棍法更是使得虎虎生风、炉火纯青,可不知为何,他似乎总会不知不觉压制着自己的出手力道与深度,让人怎么都觉着有些不过瘾。
那种压制,并非轻敌,也非隐藏实力,反倒像是长久以来习惯的一种无意识的自我设限。
多可惜啊,这样绝佳的根骨,这样扎实、浑厚又雄正的气劲!
好,既然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底限,那就让她来替他解开那道封印,让她也一并瞧瞧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念头一动后,君柒柒立即转守为攻,任手中软剑在身前急速飞舞,任无形剑气形成的那道剑网直扑楚天阔而去。
“我动真格的了啊!”
“放马过来!”
明明君柒柒的剑势来得那样凌厉、诡谲,明明知晓自己有某种感觉失控了,楚天阔却放任着自己的失控,因为这是第一回,他可以如此无所顾忌的恣意挥洒,失控得这样酣畅淋漓……
剑走空灵,棍走刚猛,君柒柒与楚天阔就这样由树林打到寨旁,由寨旁打到崖边,然而,就在两人的剑尖与棍尖就要在崖旁的一处杂草丛相接时,他俩却同时一停,而半个身子还在空中的君柒柒更是不自觉地惊叫一声──“唉呀!”
因为那草丛里伏着一头受伤小豹,尽管两人都已收势,但感觉到剑气与棍气的小豹,凭着本能,就是一个劲的往后退。
“别、别、别,别往后走啊,小崽子!”
虽然君柒柒口中不住唤着,那头受伤小豹还是不断仓皇往山崖处退,然后小小的后腿突然一滑!
见此状,半个身子还在空中的君柒柒立即一个扭腰,斜一飞身,一手捞住小豹,但在发现自己身子整个飞出崖边时,她连忙迅速将小豹往身后扔去──
“接好了啊!”
楚天阔有否接住那头小豹,君柒柒没空思索,因为她正努力止住自己失去重心的“飞天”之势。但就在她眼角余光瞄到一根树藤,而她还正考虑那树藤够不够结实时,她的身子却蓦地定在半空,头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接好了。”
“你……我说你……唉,你来凑什么热闹啊?我要你接的是那头崽子!”眼眸朝下,望着那根本看不到底的深渊,君柒柒难得地叹了一口气,“我原还指望你能在上头拉我一把的!”
其实,要是平常,飞这么个小崖对君柒柒来说根本不成问题,但她的脚本就旧伤未愈,再加上刚刚打得过于忘情,以至现在她的右踝,已几乎连动都不能动了。
“你飞不上去?”望了望悬崖的高度后,楚天阔一手握着那根突出于山壁间的树枝,一把扯着君柒柒的腰带不解问道。
“你当我是鸟,说飞就飞啊!”
听到楚天阔的话,君柒柒又好气又好笑的“呿”了一声后伸出右手,指着斜边一块突出于崖壁上的石块,又用剑勾来不远处的树藤、掂了掂紧实性后,将藤拉至他身旁,“看到那颗石头了没?我一会儿会到那儿落脚,你呢,就顺着这藤上去吧。”
“嗯。”
看,自然是看到了,但楚天阔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人宁可选择距离他俩垂直高度近五十公尺、跨度近三十公尺,怎么看怎么危危欲坠的石块,也不愿直接攀上崖去。
“嗯就松手啊,你这么扯着我的腰带,我哪过得去?”等了半天,楚天阔都没有任何反应,君柒柒再忍不住纳闷地倾头望向他。
“我数到一就放手,自己小心。”
虽然不明白君柒柒的选择,但楚天阔选择尊重,毕竟比起他,对方肯定对这个地方的地貌、地形熟悉得多。
什么是数到一就放手,君柒柒还真不太明白,但当楚天阔口中出现“三、二、一”的“一”之时,她的腰带果然瞬间就被松开,整个人开始往下坠。
“争点气啊,右脚!”
空中优美一旋身、一飞纵,君柒柒赌上右脚的全废,安然飘落至石块上,没有一丝偏移,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右脚踝,经此一役后,已彻底不听使唤了。
“上去吧,大叔,磨蹭什么呢?”一待降抵落脚处,君柒柒立即对楚天阔挥了挥手,“你握的那根树藤快断啦!”
远远听到这话的楚天阔,眼眸先是一闪,而后点了点头,便迅速拉住那根树藤往上攀去,一下子便没了踪影。
★★★
“这天……真冷啊……”
夜很黑,独自一人坐在大石上的君柒柒仰头望月,任沁寒山风一点点侵蚀着自己厚厚的衣衫,直至骨髓,动也没动一下,只是静静享受着这恍若天地间只剩她一人的绝对宁静。
究竟呆坐了多久,君柒柒不知晓,但就在她举起几乎冻僵的双手轻呵着气,开始思考该如何脱困时,突然,一阵窸窣声由她顶上传来,而后,一件温暖厚重的短皮衣,与一个熟悉的嗓音一并出现在她身旁──
“伸脚。”
“你怎么来的?”望着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楚天阔,君柒柒真有些诧异了,“小崽子呢?”
怪了,她没看出这大叔有那么好的轻功啊,要不方才她也不会要他顺藤而上,毕竟他手握的树枝真的快断了,而那树藤的重量也只够支撑一人,所以那时她若硬要他带上自己,然后两人一起跌落深渊,不仅不聪明,也太不仁厚了。
“用这个来的。”看着眼前那双晶亮、清澈中带着讶异的眸子,楚天阔什么话也没多说,只是拉过身旁编扎的藤绳,“小豹在安全的地方。”
其实一开始,楚天阔还真不明白为何此人要独自飞降至这块大石上,但当他了解那条树藤的载重量后,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安置好小豹,完成藤绳垂降至此,只为映证他心中的答案。
“不错嘛。”摸了摸那根用好几条树藤合扎在一起的密实藤索,君柒柒不住赞叹着,然后在身旁又传来一次“伸脚”声时苦笑道,“你想要就自己动手吧,它不听我的话了。”
一听君柒柒这话,楚天阔便知道自己料得没错,这人的脚确实伤得不轻,才会在刚才做出那样的决定。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后,楚天阔二话不说直接拉过君柒柒的腿,脱下鞋、袜,然后望着那只真有些惨不忍睹,却又让人有些意外的脚。
因为那脚虽此刻肿得像猪脚,形状却相当纤巧细致,触感也异常柔嫩滑腻,并且就算肿了起来,那脚掌还是小上他许多。
果然,这个蒙面人年纪一点都不大,搞不好还不到二十,否则刚才也不会用“大叔”来称呼他!
不到二十岁就有这身功力、眼界与胸怀,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孩子的脚也太冰了,冰得像冰块似的,让他都怀疑这脚主人体内的血液是否还在流动!
“我自小体寒,请多包涵了啊,大叔。”自然看出楚天阔眼底的疑惑,君柒柒抱歉地呵呵一笑。
没有再在冰冷问题上纠结,楚天阔仔细检查着君柒柒的脚伤,半晌后缓缓抬起头,“旧伤未愈再加新伤,韧带裂了三分之二。”
“韧带?三分之二?”虽然完全听不懂楚天阔在说什么,但望着他眉间的皱褶,君柒柒耸了耸肩,“算了,我明白我这脚废了一半就成。”
“伤成这样了还来惹事!”在为君柒柒做紧急处理时,楚天阔再忍不住低斥出声。
“别这么严厉,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望着楚天阔为自己疗伤时严肃又认真的神情,君柒柒又笑了。
“你有哪点像身不由己了?”将伤处简单包扎好后,楚天阔站起身将君柒柒整个包在自己的飞行夹克里,“这么晚出门家里头知道吗?”
“我家里人比我还惹事生非,搞不好一会儿我到家后,他们都没回来呢。”
君柒柒边说边跟着楚天阔站起身,然后在发现自己的右脚虽有些微疼,却能运用自如时,眼眸那样晶亮,“欸,大叔,你真的挺有本事的啊,它居然又能听我话了!”
“别乱动,这只是暂时性的治疗,回去后别忘了找真正的大夫看看。”
当君柒柒也站起身后,楚天阔拉了拉藤绳,正欲回身扛起人时,却发现君柒柒望也没望他一眼,只是一个劲的在怀里掏着──
“等会儿,我找个东西。”
放下握藤的手,楚天阔看着君柒柒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瓶,然后一把将他拉坐在地,撕了块衣角按住他方才垂降时,手臂被石块割伤、且还在出血的多处伤口,将瓶中药倒至伤口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创药?”当伤口上传来一阵奇异的热辣感时,楚天阔问道。
“传说中?这玩意儿没这么神奇吧?”望了望自己手中的药瓶,君柒柒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错将疗伤至宝“雨过天青”带身上了。“这只是普通伤药。”
“你的武功江湖排名第几?”在君柒柒为自己料理伤处时,楚天阔忍不住又问。
“压根没排上名。”
尽管实在不明白楚天阔脑子里对所谓的“江湖”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想像,不过君柒柒还是老实答道,毕竟她虽被称过是武学奇才,但不出世的奇才在江湖上当然排不上名。
君柒柒答得轻巧,楚天阔却心口一沉,因为没排上名都这样了,若遇到真正的高手……
“别担心,若遇上个好师傅,我保证大叔你比我大有可为多了。”
自然明白楚天阔的突然静默是为哪桩,所以君柒柒拍拍他的肩,而后一点也不客气的将手伸向他,“不过在大叔你大有可为之前,我们还是先上去吧,我真的快冷死啦。”
“嗯。”手一伸一拉,楚天阔俐落地将君柒柒一把扛至肩上,然后顺着方才垂降下来的藤蔓迅速往上攀去。“你太轻了,多吃点饭,要不长不大了。”
“大叔你该不会以为这世上每个人只要多吃点饭就都能长成你这样吧!”
望着楚天阔教训起人来比自己家里三个老头子还语重心长的模样,君柒柒哈哈一笑,然后在他上攀的速度愈来愈快时,忍不住喃喃,“大叔你属猴的啊?”
“属马。”
“有意思了……”听到楚天阔的回答后,君柒柒的眼眸突然一眯,眼底闪过一道诡谲,“太有意思了……”
耳边呼啸的风声,让楚天阔并没有听清君柒柒口中的“有意思”几字,所以将君柒柒扛上崖后,他便直接领人到安置受伤小豹的柴房,然后开始为小豹疗伤──虽非专业,但他好歹也是兽医的孙子。
“小崽子,撑着点,虽然你血是流得多了些,但总有办法的……”
在楚天阔为小豹疗伤之时,君柒柒不住用手指轻抚着那头虚弱得现今已几乎睁不开眼的受伤小豹后颈短毛轻轻说道,眼眸中有股淡淡的温柔与不舍。
“我会照看它的。”望着君柒柒原本拿剑的手如今这般小心翼翼,楚天阔的眼眸也柔和了。
“那就交给大叔你罗。”
轻轻由楚天阔身旁站起,君柒柒不再打扰他的治疗,转而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全身,由他的短发,专注的眼眸、坚毅的脸庞,再到他颈间挂着的奇怪链牌,左手腕褪下的那如手环似的转动圆盘,以及那双依然怎么看怎么不像鞋的鞋……
“对了,你──”
将小豹的伤治疗完毕后,楚天阔起身到一旁洗手,正打算问清楚君柒柒的来意时,话才刚一出口,脸才一抬,就发现君柒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耳畔只剩下远远传来的一阵欢快笑声──
“抱歉哪,大叔,这天寒地冻的,我先回家暖暖身子,下回再来找你跟小崽子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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