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约加演中》(小姐爱旅行1)作者:简薰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5-22 19:14 编辑书 名:失约加演中
系 列:小姐爱旅行之一
作 者:简薰
出版日期:2012年12月21日
【内容简介】
亲爱的小苹果,你好吗?妈咪很想念你,今天妈咪遇见爸比了,
妈咪没想到再见到爸比时,什么都说不出口,心揪揪的只想哭……
公司派她接机的国外大客户,竟是初恋男友,
主管不在,她这螺丝小姐临时被推上火线亲自招待他这尊金佛,
但都分手那么多年了,在地球两端的他们居然还能在台湾遇见,
这几年心里根本忘不掉他,再相见时那怦然的悸动也骗不了人,
于是她听从好友的话,藉着酒意大胆跟他告白,浪漫滚过床单,
再把当初分手的原因告诉他,谁知却被他当成签约的引诱手段,
是她太天真,以为不管分开多少年,只要解释清楚就能和好如初,
她要自己不爱了,然在他伤透她的心离开,再来台时却来追求她,
甚至说服总公司,将台湾设为新据点,只为待在有她的城市,
家人对他的印象从负分到满分,他还连她的孩子都视如己出,
她知道这样的男人自己再拒绝就人神共愤,
可是心里有秘密的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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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田珊珊一早醒来,眼皮狂跳,根据过往的经验,今日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身为俗辣信徒的她立刻拿起手机看运势-- 双鱼座的你,今日大喜,福星高照好运来。
所以是好事。
放心地吁了一口气,田珊珊接着梳洗,化妆,出门前眼皮又跳了一下,她于是再度拿出手机来看,星座专家说她今天的幸运色是绿色。
她从衣橱拿出一件绿色娃娃装,心想,就是你啦。
前往公司“四季旅行社”的路上,内心一直在想,倒底有什么好事会发生呢?好期待。
然而一天都快要过去了,依然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在快下班的时候,担任老总秘书的章美勤脸色难看的冲到票务组,“田珊珊,快跟我过来。”
田珊珊愣了一下。
“不是叫你快点,还慢吞吞的干么?”
田珊珊心想,好烂的星座专家,早知道就听从同事兼好友天妮的建议换别的系统,她一直说她的星座专家比较准……
唉唷,到底什么事啦,她们现在行进的方向是老董办公室耶……
只见章美勤伸出手,敲了两声,“董事长,我是章美勤。”
“快,快,进来。”
办公室里,老董的脸色很难看,一旁站的是企划部经理,脸色也是不妙。
五分钟后,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原来,预定下周才会到的星空国际高层,临时决定提早出发,今天晚上就会抵达台湾。
提早来的确挺麻烦的,但……叫她进来干么?搞错对象了吧,这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沈姊负责的,她是圈外的圈外啊。
大概看出她的疑惑,企划部经理给她解答了,“沈小姐现在人在香港,机位候补人数太多,赶不回来。”
田珊珊小心翼翼的问,“所以……”
“现在我们旅行社,外语能力强,又人在台湾的,只有你。”
她睁大眼睛,“我……我吗?”
“就是你。”
“那该不会……”是要她负责接待吧……
章美勤面无表情,“就是那样。”
喔不不不不不。
她没那么神啊,因为不是她的业务范围,所以她什么功课都没做,她连对方有几个人来都不知道。
而且她就是很不想接待才没选择把带团当正职的,现在却要她接待超级贵宾……田珊珊有种口吐白沫的感觉,她一定是在作梦才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情,快醒醒,醒来就没事了……
章美勤慎重的对她说:“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接待,我们也知道你不是那个料,我会跟你一起去,我主导,你负责协助我。”
“我……”
脸色很凝重的老董见状,终于发话了,“星空一定是想看看我们对突发事件的临场反应,才会更改时间,这已经是事实了,身为公司的一分子,我希望你能尽力。” 这不是尽不尽力的问题,这……
*****
桃园国际机场
饶是非常不想,但田珊珊还是没有选择性的跟章美勤来到机场。
路上,章美勤已经跟她补习了一些事情-- 这次对方只有两个人,已经打过电话表示不需排场,接待方面越简单越好。
至于游玩,希望以文化旅游为主,所以决定是故宫。
田珊珊再问:“那他们有说要待几天吗?”
“没有。”
“所以这也是在测试我们的应变能力?”
“算吧。”
车子一路直驶。
吩咐司机手机开着,随时待命,两人捧着花进入了航厦。
时间是晚上十点半,陆续有欧美回来的旅客通关,机场灯火通明,旅客还是多得不得了。
好些人跟他们一样站在栏杆边,等候迎接。
田珊珊吸了吸鼻子-- 她不喜欢玫瑰的味道,但现在有一大把就在她鼻子下,为表慎重,买的还是高价的香槟玫瑰,好美,好香,好难过。
田珊珊拿出面纸擤了擤鼻涕……此时此刻,直觉接近零的她很难得的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掏出手机再度确认,“双鱼座的你,今日大喜,福星高照好运来”,好运,她还特地穿了幸运色,但为何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正当疑惑不已,章美勤用左手撞了撞她,“来了,那两个穿黑色西装的先生,记得面带微笑。”
说完,她立刻向前,田珊珊忙不迭地跟在后面。
站定后,章美勤一口流利又好听的英文做开场白,“两位好,我是四季旅行社的章美勤,很荣幸能接待两位,也谢谢您拨冗走这一趟,给敝公司机会。”
眼角瞥到章美勤已经递出花束了,身高属于迷你组的田珊珊也跟着将那把几乎遮住她半个人的花递出去,“两位好,我是田珊珊。”
对方接了花束,田珊珊站直身子,正预备微笑……却在瞬间呆住。
雷……雷竞?
雷竞!
他……他怎么会来台湾?他……
她顿时脑袋一片混乱,什么都说不出来。
章美勤压低声音,恐吓意味十足,“田珊珊。”
“我……”
我……
当年,她是怎么说的,“我从来都不欠你,你也不再欠我,如果还有机会再见,请说初次见面”-- 她那时只是发狠而已,话若不说绝,便不知道该怎么分手,当时哪知道他们会再见,又哪里知道,再见时,会什么都说不出口,会很想哭。
“田珊珊!”章美勤的声音气急败坏。
“我……欢迎两位……到台湾。”
不过短短几句,她却觉得已经用了一生的力气。
*****
夏天的海岸线非常美丽。
万里无云,碧空如洗,湛蓝色的海洋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老董的宾士车又大又舒服,但田珊珊却非常别扭,因为开车的人是雷竞-- 没错,是他。
因为是她接的机,所以他们要她来招待。
而他说他习惯自己开车,于是她只好请老董的司机先设定好卫星导航之后,再交出钥匙。
雷竞好像台北人一样,三两下就对交通状况上手,方向感极好的他一上车就先关了导航。
田珊珊大急,“我不认得路。”
他指着她带来的旅游简介档案,“没关系,我认得了。”
想起里面的确有路线图,她放心了--他们还是情人时,以前的周末小旅行,通常是飞到当地才租车,他们从来也没有迷过路。
车子稳稳的朝北海岸开去。
路渐宽,车渐少,天气极好。
他一路无语。
开了一个多小时,雷竞看她还是握着小拳头,内心不禁浮起一些舍不得的情绪--这家伙就是有办法搞得他心神不宁。
忍不住想,上辈子是欠了她吗?所以这辈子才总是拿她没办法。
当时那样分手,他告诉自己要忘了她,这女人不值得他惦记,若再有机会相见,他连普通的问候都不会说,但此时此刻,他才知道感情不是自己想了就算,这家伙过去一颦一笑能牵引他的心思,现在的一举一动依然如此。
“这里有什么好玩?”
大概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田珊珊吓了一跳,“咦,哦,这……因为欧洲有许多内陆国,海洋对他们来说,可能并不是那样容易见到,所以……所以……”
“所以安排了这里?”
“对。”缓和情绪后,田珊珊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不管是从南港展览馆,还是世贸中心,到这里都很近,希望让与会人士欣赏到海洋的美丽,北海岸的海洋很壮阔,九份黄昏时候的海,很漂亮,天色跟云彩会一直变化,可以拍得像明信片一样。”
“为什么没有安排猫空?”
他记得以前听她提起过,猫空跟猴硐很好玩。
猫空没有猫,但星星漂亮,在星光下喝茶,非常有情趣。
猴硐没有猴,但有一堆不怕人的猫,是有名的猫村。
“猫空出名的是夜景跟泡茶,考虑到会有时差的问题,晚上如果有行程,开会可能会比较辛苦,基本上不做主动安排,替代方案是提供推荐单,如果有需要,我们会派出导游帮忙。”
雷竞又随口问了几个会议旅游的问题,不多时,田珊珊的拳头终于松开了。
车子沿着海岸公路开,沿路有不少具有特色的咖啡店,男人看看时间,已经开了快两个小时,“下车休息一下吧。”
她完全没有异议,因为其实她也很累。
睡不好,很紧张,乍见旧爱的冲击,都让她有种虚脱感。
两人进入的是一间希腊风格式的咖啡店,冷气的温度刚好,落地窗外可以看到海边以及一整片海洋。
雷竞要了一杯曼特宁,田珊珊则要了冰拿铁跟松饼-- 她一紧张,就特别容易饿。
而等待东西送上的时间,她只能尴尬的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平常很不喜欢接电话的她,此时真心希望电话响起,只是电话很安静。
雷竞直到这时候,才能好好看看她。
真的没什么变。
习惯,样貌,都跟很多年前差不多,皮肤还是很白,大大的眼睛,永远像在跟他说话,嘴角的梨涡很可爱,不笑也像是在笑。
他几乎是对她一见钟情。
雷竞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直到她出现-- 第一次感受到怦然心动,第一次会因为想起某个人而失眠,想起某句话而傻笑,不管什么天气,总会绕过大半个校园去等她下课,从不嫌累。
后来两人分手,不喜欢她的家人纷纷感到欣慰,觉得他醒了-- 如果他们知道,多年后再次看到这魔女,他还是会怦然心动,不知道做何感想?
“田珊珊。”
来了,虽然很不想面对,但她很了解他,也知道一旦有独处时间,这一刻必然来到。
那理由在当时说服了他,但显然他现在找到了破绽,于是想问个清楚,并不是因为他还爱她,而是因为他想知道人生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会让看似有结果的爱情最后无疾而终。
她可能是他完美人生中最不完美的那个段落。
“当时为什么离开?”
果然……“我跟你说过了,你家人不喜欢我。”
“胡说,你跟他们又没有见过面。”
“这种事情又不一定要去过你家才知道。”
他想了想,蹙起眉,“我家里有人去找过你?”
“没有。”田珊珊勉强一笑,“其实不是因为我见过谁,相反的,而是因为我谁都没有见过,对于准备结婚的两个人来说,这实在很奇怪不是吗?我不是傻子。”
雷竞对她很宝贝,也很专一,可一月多的时候,他开始显得心事重重,偶尔会发呆,问他什么事情又不讲,会突然抱紧她,显得十分不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待在他怀里,让他知道她就在这里。
她知道两家的家世悬殊,也知道会有难关在前,可她没想过事情会这样严重,严重到,他的父亲要跟他断绝关系。
有次他喝醉了,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他父亲愤怒的威胁,母亲惶恐的泪水,两个妹妹担忧的恳求,以及他的无能为力,他才二十三岁,自小诸事顺遂,从来没想过人生会走到这种地步。
他母亲跟妹妹之所以能在雷家有立足之地,是因为雷家只有他这个儿子,一旦他跟父亲决裂,母亲跟妹妹只怕再也无法舒适安稳的过日子。
另外两个妻子跟几位异母姊姊早看她们不顺眼,以往是他父亲的关系,所以勉强以礼相待,假如他父亲不再维护,他那柔弱的母亲,跟两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妹妹,以后过得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雷竞从小无论课业还是体育,样样出类拔萃,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强,直到现在,他才了解,原来自己只是只未离巢的幼鸟,因为长出了翅膀,所以有了错觉,却不知道自己根本还不能飞。
一边是母亲与手足,一边是第一次的怦然心动,这四个女人都很重要,但是却不能同时留住,不管怎么选,他都很难面对感情上的损失。
虽然都是跳跃式的说法,但她已经拼凑出大概。
田珊珊看着他,一夜无眠。
脑海中不断的想起他紧蹙的眉心,以及呜咽的声音……
及至天色微亮,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知道他为此而痛苦,她想,没关系,她来替他做选择。
毕竟相知相爱的他们在求婚成功的苹果树下,立了誓约,约定好两人要一起过一辈子,一起活到老的……但如果再走下去是如此的挣扎及痛苦,他舍不得的放手,那就由她来──
她来当坏人。
就算他会伤心,但总会过去,一个坏人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以后会遇到另一个女人,一切终会雨过天青。
他会过得很好很好,而她也是。
会再遇到一个好男人,恋爱,结婚,牵着手看对方华发渐长,在岁月中累积情感。
雷竞睡得很沉,田珊珊轻抚着他的头发想,我不会让你被这件事情困住,我要让你幸福……
“您的草莓松饼,请慢用。”
田珊珊回过神来-- 回忆真的太伤人了,也不过就是想起一些过往,居然有一种瞬间苍老的感觉。
一个人孤单太久了果然不行,她得赶紧找个人恋爱,免得满脑子都是他。
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
抬起头,看到雷竞略带探究的神情,她一下心虚了,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没在家族企业工作?”
他简单的答,“不想。”
那次以后,他就告诉自己,要独立。
只有完全独立了,将来他才能抓住自己想要的,而不是让一切在时机不对当中,悄然结束。
“你爸没有说什么吗?他不是一直期待你毕业,然后进到公司作做班准备?”
“因为我跟他说,想在外面历练历练,所以他没有阻止我。”
他没说的是,等到后来发现他根本无意回去时,已经阻止不了他了。
他是存心在欧洲找工作的,不同的大陆,不同的圈子,雷家的政商影响力,鞭长莫及。
他的羽翼已丰,薪水,分红,股票,都给予他丰厚的回馈,虽然比起雷家的家产不过九牛一毛,但若母亲跟妹妹在雷家受委屈,他要照顾她们,也绰绰有余,父亲再也无法威胁他。
话题到这结束,接着他们没有再论及私事,结帐后,他们就从九份回到台北,到台北时已经快晚上八点,除了身体的疲累外,田珊珊还觉得心情特别沉重。
*****
因为遇见雷竞的心情太复杂,于是田珊珊很少见的在公司聚餐上狂喝了一通,九点多散会后,她跟酒国英雌天妮又跑去酒吧喝第二摊。
“你是被倒会还是男人跟别人跑了?喝成这样?”
还好田珊珊酒品不错,喝醉之后只会傻笑,不然是要拿她怎么办?
田珊珊拍了拍自己胸口,“这几天,这边好闷。”又拍拍自己的脑袋,“这里好痛。”
天妮摇摇头,看来情况很严重哪。
“我遇到我初恋男友了。”
嗷,原来……
“他看起来,比以前更闪亮,更好看,更帅气,而且哦,变成超级菁英,随便签个字,合约就价值上百万美金那种。”
难怪打击大了,错过这种人,太扼腕。
“你不觉得人的构造真的很奇怪吗,明明都好多年不见了,却还是可以一眼认出他,明明也都分开好几年了,心里却还是会怦怦跳,一起去过的地方,曾经说过的话,排山倒海的……的出现。”
“想复合?”
“嗯。”
“那就去追啊。”
田珊珊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行的。”
“他结婚了?”
“没有。”
“有女朋友还是转性爱男人?都不是?”见她不断摇头,天妮奇怪了,“既然他现在是单身,那为什么不行?”
田珊珊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回答,“因为是我主动跟他提分手的。”
天妮哇的一声,真看不出来,田珊珊这小白兔平常乖巧得跟什么似的,居然主动提分手?
“你喜欢上别人?没有,那怪了,现在看来,你根本从头到脚都爱着他啊,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分开?”
“他家人不喜欢我。”
“难道他家人现在就喜欢你了吗?”
“应该不会,可是,他现在已经有能力可以保护重要的人。”他的母亲,以及两个妹妹。
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要照顾她们衣食无虞并不困难,她几乎可以确定,雷家不会再干涉他交往的对象。
只是,时间淡化了一个阻力的同时,却又酝酿了另一个阻力。
他们有了隔阂,且他对她的感情已经淡去。
如果一个人已经不爱自己了,即便跟他说,过去不得已的决定是为了他好,那也只会让他的恨意少一点,但不会让爱回来。
爱情这种东西,没了就是没了,不会因为说清楚就恢复如初。
“以前很想跟他在一起,但不能,现在还是很想跟他在一起,还是不能。”
“珊珊,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嗯?”
“你一直想过去的事情,于是现在的想法就被框住了,我们认识三年多了,我没看你交过男朋友,没人追吗?也不是啊,常常会有新的业务过来打听说,你们那个票务好可爱,结婚了没,有没有男朋友,可你连机会也不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出家了,这世界这样大,要再遇上有多不容易啊,就去跟他说你还是喜欢他,想跟他重新开始,问他能不能给你机会。”
“如果他说不要呢?”
“那至少你也曾经努力过啊。”
“天妮……”
“机会跟时间一样,都是不等人的。”
*****
雷竞再次碰面后,她的身影就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知道除了公事外,还有,他的心也被受影响,在饭店房间里,他终究还是打了田珊珊的电话。
“喂,我是田珊珊,您好。”有些含糊的声音。
雷竞直觉地皱起眉,醉了。
听背景好像还在外面,很好,“我是雷竞。”
“嗯?”
“你在哪里?”
“在靠近钢琴旁边的座位。”
“哪里?”
“就是,门进来,最左边那里。”
“……把电话拿给服务生。”
“哦,好~”
三十分钟后,他已经站在这间酒吧外面。
最左边,靠近钢琴旁的半开放包厢。
就看到她抱着膝盖,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桌子上一杯喝到一半的调酒,旁边坐着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子。
他直接蹲在她面前,“田珊珊?”
田珊珊的表情很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喝够了没?喝够了送你回家。”
她点点头,想站起来,却重心不稳的往旁边倒,随着这个动作,从领口滑出一条项链,带着温度的滑过雷竞的手腕。
雷竞一眼认出那枚被充当坠子的戒指,简单的白金指环,只在内环刻了名字缩写-- 是他在华盛顿苹果树果园里,跟她求婚的那个戒指。
不是不爱他吗?不是厌倦了吗?那为什么还把他送她的戒指贴心而藏?
扶起她的动作不自觉地轻柔很多。
田珊珊摸摸他的脸,醉意蒙胧,“雷竞……小苹果……小苹果……”
他皱眉,喝这么多?
帮她穿好鞋子,他一把抱起她。
“等等。”天妮大叫,“田珊珊的手机跟包包没拿。”
“谢谢。”
男人抱着娇小的田珊珊走了,留下天妮-- 她认得那男人,好友每次喝醉,就会从手机调出他的照片来,然后会很感伤的说-- 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田珊珊,机会再度到来,要把握啊。
第二章
雷竞不知道田珊珊住哪里,只好先把她抱回饭店。
女人很不安分。
当他很君子的给她盖好被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始终处于要睡不睡状态的她,却拉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眼中像是有星星般的闪耀。
男人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断线。
他应该把她的手扳下来,吩咐柜台早上八点叫她起床,另外再找个房间睡下,之后一切没事-- 但他做不到。
雷竞拿起那枚挂在她胸口的婚戒,声音忍不住沙哑,“为什么没丢掉?”
“不想丢。”
“不是说很累,要忘记彼此重新来过?”
田珊珊笑了笑,“我很想你,真的。”
在那样的微笑里,男人的理智节节败退。
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过夜,都很期待,也都很紧张,当时,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眼睛始终在微笑。
她很害羞,总不好意思说出“我爱你”,但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她每次看他,眼神都透露出同一个讯息-- 就像现在一样。
田珊珊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抱住他,就像以往一样亲昵,一时之间,雷竞竟然觉得无法动弹。
完全……完全不想推开她。
“雷竞。”田珊珊低低的喊了他一声,柔情万千。
男人的理智终于断线。
他找到她的嘴唇,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隔天一早,田珊珊醒了过来。
一时之间还有点弄不清楚时间,看到雷竞就在自己身边,以为自己才二十一岁,以为,还在纽约。
及至几秒钟过去,才慢慢想起昨天的一切。
嗷……她色诱了前男友。
田珊珊伸手梳着他的头发-- 就跟往常的习惯一样。
她眯着眼想,有没有可能在这么多年后,已经成为真正大人的他们,能有一个好结果。
雷竞,雷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醒了。
男人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又伸手将她搂紧,“现在几点?”
“不知道。”
“你今天没课?”
田珊珊有点想笑,又有些伤感。
他跟自己一样,因为看到对方,便以为还在过去,“我毕业好多年了,雷竞,我今年二十八岁。”
雷竞终于回过神来,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田珊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相拥的姿态依然亲密,但是却没人说话。
许久,她才低低的开口,“你现在有没有交往的对象?”
“没有。”
“那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跟我重新来过?”
男人大概没想到一向脸皮薄的她会这样说,顿了半晌才问,“为什么?”
“我很想你。”
“想我?那你当时离开得这么干脆又算什么?”
田珊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说出来-- 把所有的前因跟后果都告诉他,他才可能原谅自己,两人也才有可能再度开始。
看似简单的事情,整理起来却十分不容易,她足足花了好几分钟才把事情说明白,那些旁枝末节她都只轻轻带过,最重要的是告诉他:不是不爱,只是知道他为难。 他挣扎的那些夜晚,她也一样无眠。
说完,静默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田珊珊忐忑的心情沉寂下来-- 他不相信。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雷竞说,“还记得雷云吗?”
“记得。”他的两个妹妹,大的叫雷云,小的叫雷朵。
“对她的男朋友有印象吧?”
“有,你提起过。”
然后雷竞开始说起妹妹的故事。
他跟父亲闹僵时,雷云二十岁,有个交往一年多的研究生男朋友,带回家里过几次,很规矩的一个男孩子,因为家境不是很好,所以非常上进,年年拿奖学金,在大学提起他,几乎没人不知道,才二十六岁,就已经有三个专利,难得的是为人谦恭有礼,举止非常有分寸。
母亲很喜欢他,常说,雷云是个傻丫头,如果能跟这男孩结婚,她就放心了,嫁给合适的人,比嫁给豪门好。
后来他跟父亲关系紧张,连带着雷云、雷朵也开始遭受冷淡。
雷朵的世家男友跟她说先冷静一段时间,而雷云的高材生男友,则直接提出分手,直至后来风平浪静,大家又开始看到他父亲带着情妇跟两个女儿外出用餐,雷朵的男友很快的再度来电,而雷云的男朋友也要求复合。
男友说,不是不爱她,分手是为了她好。
“你爸爸对我,本来就不是很满意,我不希望在这个风尖浪口上让他有说你的机会。”
雷云相信他,给他机会,但后来证明,他从头到尾看中的就是雷家的财产,他想要把专利付诸成产品,但是那需要资金。
因为山雨欲来,所以离开,因为风波过去,所以回来。
雷竞的声音很轻,“雷云很伤心。”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多前。”
“那她现在……”
“一切恢复了,现在这个丈夫是从小认识的,他喜欢雷云很久,一直不敢说,直到她又一次分手,才终于鼓起勇气表白,丫头直到那时候才想起来,当所有人以为我们一家要完了的时候,只有他什么都不介意,还是带着蛋糕来家里,还是跟她出去走走,两人结婚一年多了,他一直很疼爱她。”
“那就好。”
田珊珊一直忍到了浴室才哭出来。
莲蓬头的水哗啦啦的流着,刚好盖过她的呜咽声,雷竞虽然没有直接挑白,但也隐喻得很清楚了。
田珊珊觉得很委屈,但也知道再怎么说都没用,爱不爱只凭着一张嘴,但雷云的例子却是真实在眼前的--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是那种人,看到困难就离开,看到好处就回来。
她不是。
真的不是。
但人心没有测量器,所以即便再怎么真心真意,还是只能倚靠对方的直觉,他不信,那么她就是个见利眼开的人,她说的事实,都只是捏造的情节,就算亲眼所见,他也只会认为那些都是安排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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