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宠》(狩情3)作者:六日
书 名:何以为宠系 列:狩情系列四之三
作 者:六日
出版日期:2012年12月6日
【内容简介】
男人吃醋时,不过是想,自己的女人乖乖地哄哄他;
女人翻旧帐,只是想要,自己的男人好好地疼疼她。
一向沉稳自负的夏泽,头一回心底空荡荡的没有主意,
任凭他在商场上,如何的叱吒风云,在沈兮面前,
却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讨好的说:“兮兮,我们别再赌气了好吗?”
是自己不该冷落了她,见她红了眼眶,
夏泽只有放下大男人的身段,宠溺地保证,他这辈子,
唯一动心过的女人只有她,沈兮。被他这么无法无天地宠着哄着,
沈兮心想,既然他敢求婚,她有什么不敢嫁的?
谁知,他的疏忽,让她对他心生误会;他的嫉妒,
让他口不择言伤害她。小俩口小吵小闹,只要还是爱着,
哪有隔夜仇?可当身为未婚妻的她,看着他的前女友找上门,
看着他对那女人还放不开手时,她心想,或许是该分手了。
却忘了,夏泽这男人一向霸道惯了,
哪容得了女人的挑衅,只能说沈兮这女人,
被自己宠得不像话,连分手都敢说,
那现在她嫁也是嫁,不嫁也非嫁他不可!
链接: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一章
自从那天晚上后,沈兮和夏泽的感情开始突飞猛进,除了在华意外,两个人毫不避讳当众大秀恩爱。
沈兮在宇尘的工作没结束,加上华意春酒日期逼近,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夏泽因手头上有一份重要合约要签,飞了一趟香港,花了三天时间,也不能在沈兮旁边帮着。
好在沈兮这方面的相关经验丰富,夏泽又特地交代了企划部,凡事听她安排,沈兮在执行上表现出的干脆俐落、雷厉风行也让整个企划部的人刮目相看,除了几位平日与姚江华交好的人颇有微辞外,倒也没有谁为难沈兮,春酒的筹备工作进展得很顺利,终于在春酒开始的前一天下午大功告成。
春酒当晚七点,沈兮拗不过夏泽的劝,终于还是以夏泽女伴的身分陪他出席。
春酒宴请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名流精英、政商名人、传媒记者,华意现在客户及潜在客户等,整个宴会大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沈兮刚挽着夏泽出现在大厅门口时,毫无意外地引起一阵骚动,众人眼中的疑问让沈兮颇为头疼地犹豫着,自己是否该放开挽在夏泽臂弯间的手,早知道就不该心软答应他当他女伴的,这样以他女伴的身分出席总觉不妥,想要刻意隐瞒的关系因为这样的出场方式而多了一层暧昧。
只是若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自己而是别的女人……沈兮想了想,很干脆地将他的手臂挽紧。
夏泽侧头望向她,“怎么了?”
沈兮浅浅一笑,“宣告主权!”
那双墨色的眸中掠过笑意,夏泽在她耳侧俯下头,“需要我帮忙吗?”说着作势就要当众吻她。
沈兮吓得赶紧抬起手挡住他凑过来的俊脸,微恼地瞪了他一眼,“我会被你害得在公司无立足之地的。”她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那一双双正投射在她身上的含恨带妒的陌生眼神。
在这样的高级酒会现场,站在太过优秀的男人身侧,总免不了要承受不少来自陌生女人的眼光。
夏泽轻轻笑了笑,在她耳边低语,“晚上回去再讨回来!”
一句话说得沈兮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夏泽看着她脸上的红晕,心情极好地放过了她,没再逗弄。
早已先到的夏宇正好看向这边,看到两人脸上挂着的浅笑时微微眯起眸,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溜了一圈,想到夏泽这几天无名指上莫名多出来的钻戒,忍不住往沈兮手上望了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心里虽疑惑,但因自己前几次的坏事,夏宇也不敢再多言,只是端着一杯鸡尾酒上前,望向沈兮,素来轻佻的脸上是难得的腼腆,“沈小姐,我……是来向你道歉的,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我和童娅都没有要戏弄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沈兮浅笑着打断他,“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额头上的伤……好些了吧?”边说着边往他头上那道已经结痂,却依然有些微红的伤口望了一眼。
夏宇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额头,“已经没事了,谢谢!”
沈兮笑了笑,“没事就好。”
夏泽望着夏宇,淡淡道:“以后说话行事用点脑子,别光顶着颗脑袋却是不会转的。”
夏宇被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
夏泽看司仪那边已经准备上台,他是华意的执行董事兼总经理,需要代表公司上台发表演说,也就挽着沈兮往讲台而去。
司仪在上面开场介绍,轮到夏泽时,他才象征性地上台简短地致词,一如他给人的感觉,果敢俐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公司主管致词和华意过去一年业绩的简单展示后,便是自由交流时间。
夏泽身为酒会主人,尽地主之谊是在所难免的,因而也就挽着沈兮、举着酒杯,在众宾客间周旋交际。
沈兮站在他身侧,看着他驾轻就熟地与各界精英名流应酬,偶尔适时地插上一两句,这样的酒会她不是第一次参加,故也算是得心应手。
只是沈兮素来不喜欢这种觥筹交错、相互恭维却暗中算计的场面,以前在何家偶尔参加时多半是露个面就逃了,现在是华意主办的酒会,她陪着夏泽出席也不好中途离开,强撑着笑脸陪夏泽与宾客交谈了快两个小时,沈兮脸上已不自觉地露出倦色。
夏泽也察觉到她脸上的疲色,歉然地与正在交谈的某娱乐公司的董事说了声抱歉,带着沈兮从人群中绕出,低头望向她,“累了?”
“还好啦。”沈兮笑了笑,指了指座位区,朝他道:“你先忙你的,我先去那边坐一会。”
“我和你一起过去。”夏泽边说着边带着她往那边去,刚走到座位区却被一道慵懒略哑的嗓音唤住了脚步,“夏泽,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沈兮闻声抬头,是季晴,身穿一身黑色的丝质礼服将曼妙的身姿勾勒得凹凸有致,美艳中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性感。
“沈小姐,不好意思,可以借夏泽一会吗?”季晴望向沈兮,微笑着征询沈兮的意见。
“只是一些生意上的事而已。”可能是担心沈兮多想,季晴微笑着又加了一句。
沈兮笑了笑,“这你应该问夏泽才是。”而后转头望向夏泽,“你和季小姐有生意要谈,你们先忙吧,我休息一会儿。”
夏泽不放心地望了她一眼,“你一个人没事吧?”
沈兮无奈地笑了笑,“你以为我弱不禁风吗?我只是有点累而已,没事啦。”
夏泽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就好,先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便随着季晴往外面而去。
沈兮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融入人群中,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闭目歇息,大概是最近忙春酒的事没怎么休息,她坐着坐着竟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已过了半个多小时,夏泽还没回来,她精神已恢复大半。
可能是沈兮坐得太久,加上座位区的暖气明显不够,正月里的气温依然低得冻人,身上又只穿了这么一件薄薄的礼服,她本来就怕冷,有点受不了那逼人的寒气,看着夏泽也还没回来,就想着先去休息室拿稍早前带过来的披肩御御寒。
这边的会场是沈兮全程负责的,因而对会场的每一个角落算是熟门熟路,一路绕过举杯闲谈的宾客,她直接往休息室而去。
“夏泽,我爱你,一直都是,没有韩朗,也没有别人。”
手刚碰上门把,那道稍早前还有礼地询问她“能否借夏泽一下”的特殊嗓音已自门内传出,声音隐约带着哽咽,让她尴尬得在收回手,还是直接把门推开间举棋不定。
和夏泽在一起也有些日子,沈兮却从未问过他过去的感情经历,自从上次他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季晴只是他的学妹,不是女朋友后,她便信了他,没再追问过,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至于两人话题中的韩朗她是认识的,韩朗是B市另一大地产公司兴朗的指定接班人,她前年替兴朗策划过春酒,虽然打过几次照面但不熟,没想到和夏泽、季晴竟是旧识,似乎还存在某种狗血的三角恋情?
沈兮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打算,只是凑巧地撞上这么一幕疑似旧情人重逢的戏码,甚至有可能会发展成情难自禁、旧情复燃,继而燃烧到床上去的儿童不宜的画面,她身为正牌女友,对于是该继续听下去然后来场捉奸在床的戏码,还是现在就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打着谈生意的幌子,想要重燃爱火的两人,沈兮却是完全地举棋不定的。
理智在这两者间拉拔之时,夏泽低沉的嗓音已自门内传出,“季晴,够了,都过去了。”平静的语调,听不出喜怒,一如那日在华意大门前遇到季晴时,他不同寻常的淡漠疏离。
一个被伤到的男人最惯用的自我保护手段,无非是在那个伤害了他的女人向他摇尾乞怜时,摆出比她当日更冷漠的态度。
擅长写情感故事的林见欣常挂在嘴边的话,不期然地划过沈兮的脑海,她默默地收回了手,转身往宴会大厅走去。
大厅里依然热闹异常,却依然让她有种从头冷到脚的冰冷感,沈兮环着手臂默默地回到座位区,等夏泽出现。
当时钟指标慢慢指向十二的数字时,宾客已三三两两地开始散去,夏泽还没出现,季晴也一直没出现。
沈兮抿了抿唇,而后缓缓起身,随着三三两两散去的宾客,往外面而去,头也没回。
◎ ◎ ◎
脱离了放着暖气的大厅,外面刺骨的寒风袭来,吹得沈兮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为避免撞到某些不该看到的事,刚才她也没回休息室拿衣服,就这么穿着一件薄薄的露肩小礼服出来了,在这种天气底下,真受不了。
沈兮双手环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拦了辆计程车,上车离去,刚上车没多久,夏泽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沈兮直接挂断,顺道给林见欣打了个电话,确定小漠已经睡了之后才放心,拜托林见欣明天帮忙送小漠去学校,而后挂断、关机,有些疲惫地倚着椅背休息。
车里的暖气让沈兮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身子暖和不少,心底却还是一阵阵地发冷,外边呼呼的风声夹杂着窗外的城市霓虹,安静而陌生。
计程车载着沈兮绕了一大圈,她请司机把车子停在了世纪广场那边,心里茫茫然的,不知道该去哪里,心里还是莫名闷得慌,只能藉着四处走走来驱散心底的闷意,刚下车一阵凛冽的寒风便狠狠袭来,刮得沈兮裸露在外的细嫩肌肤,鸡皮疙瘩跟着一阵一阵的竖起来,单薄的衣料根本无法挡住这冷风。
沈兮被冻得瑟瑟直抖,双手抱着相互摩擦,却依然被冻得受不了,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犹豫着是否该回去时,脑中划过稍早前在休息室的小插曲,及独自坐在座位区等待的心情,回去的念头不自觉地打消了,转身往已慢慢安静了下来的广场走去。
一件犹带着体温的西装从背后披了下来,瞬间将外面的寒意阻隔开来,沈兮微微愣住,还未回头,一道清朗无奈的嗓音已在耳边响起,“要风度不要温度,冻坏了也活该。”
熟悉的轻斥莫名地让沈兮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酸酸涩涩的,她慢慢回头,望向那张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了的俊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在国外出差吗?”
年后靳尘便飞去了法国,她还以为他还没回来,没想到竟出现在这里。
靳尘替她将衣服微微拉拢,“下午就回来了,顾远没办法亲自出席这场春酒,托我代他过来。”
顾远是飞宇的现任总裁,靳尘的顶头上司,沈兮之前接手飞宇的时装周工作时,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因而也认识。
“今晚是你过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听到靳尘今晚是代顾远过来,沈兮皱眉问道。
“你眼里只有夏泽了,哪里还会注意到我?”靳尘平静地道,语气听不出酸意,却也平静得让沈兮尴尬。
靳尘望了她一眼,叹口气,“大厅里人多,你没看到我也算正常,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夏泽呢?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沈兮没料到靳尘会问得如此直接,愣了一愣,而后才轻轻点头,“嗯。”
靳尘望着她的眸底掠过一丝黯然,但是很快便被掩饰去,只是笑着道:“他呢?怎么后面没看到人,就你一个人自己出来了?还穿得这么少。”
“他临时有点事,先走了。”沈兮不想多谈,随便扯了个谎,而后反问:“你呢?怎么会这么巧在这?”
“刚才准备离开时,看到你在大门口,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刚要叫你,就看到你匆匆上了计程车,怕你出事,就顺便跟了过来。”
沈兮勉强勾了勾唇,“我没事啦。”边说着边往他身后的银灰色轿车望了一眼,“今晚不介意让我在你那里借住一晚吧?”经过刚才的小插曲,今晚总觉得没什么心情面对夏泽,自己的心思都没厘清,回去了还不是得吵一架。
她和靳尘大一就认识,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大学毕业后他出国进修、她无路可去,就跟着他一起出了国,两个人交情好,又同样孤身一人在异国,所以彼此也会相互照应,甚至有着某种超越朋友的情谊在,但与爱情无关,不是没想过在一起,但是彼此都跨不过那道墙,所以一直这么相处着,也会开一些暧昧的小玩笑,但是彼此心知肚明那只是玩笑。
在外人看来或许很暧昧不清,但是彼此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他和她就如同她和林见欣一样,可以比家人还亲,却不会有爱情,因而沈兮也没多想,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厘清自己的思绪。
靳尘的黑眸在她脸上逡巡一圈,若有所思,“和夏泽吵架了?”
沈兮垂下眼睑,避开他眸中的审视,“不是,只是心情不好。”
“和夏泽有关?”
“算是吧!”沈兮没有否认,轻轻点头。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靳尘看着她,声音微微沉了下来。
沈兮看他似是动了怒,赶紧道:“你别多想,他没对不起我。”
靳尘望了她一眼,缓缓开口说:“小兮,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向来是有什么话都会直接讲明白、说清楚,不会放在心里,今天看起来倒像是在和夏泽赌气了。”
沈兮笑了笑,有些无奈,“靳尘,有时候真觉得有个太了解我的人,真不是一件好事。”
靳尘双手环胸,“所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沈兮耸耸肩,轻描淡写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下,而后道:“我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这么理智的,我也想直接找他问清楚,可是要是他的答案是我害怕的那个呢,要是他告诉我,他依然爱着那个女孩,希望我成全他们,我想我暂时还没做好准备去接受这个答案,所以总得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想清楚再去问明白。”
“他们在一起过吗?”靳尘问。
“不知道,他说是学妹,但是他家人说是他女朋友,可能中途发生过什么误会分开了吧,现在那个女孩回来了,而且对他念念不忘。”
靳尘微微皱眉,“既然他没有向你坦白,那或许不是呢?”
“谁知道呢?”两个人关在休息室里几个小时,他或许早忘了他还有个未婚妻在外面等着他了吧。
“那算了,和前女友牵扯不清的男人,不要也罢,再不然,我们两个凑合着也能过日子。”靳尘看她神色不豫,也不多问,一把拉过她的手,“走吧,先回去,天这么冷,你又穿这么少,感冒了就麻烦了。”
沈兮笑了笑,“我大概已经快感冒了。”现在喉咙已经开始有点干痒了,这吹风的效果还真是快速。
靳尘微微蹙眉,将她推上车,“回去熬点姜茶给你喝,这么大个人了还这样糟蹋自己。”
沈兮撇了撇嘴,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直接上车,也有点累,干脆闭目休息。
◎ ◎ ◎
沈兮醒来时,已回到了靳尘的住所。
为了工作方便,靳尘自己在外面租了个一房一厅的小公寓,房间挺大,有张可以当床也可以当椅子的沙发床,以往小漠在这边玩累睡下时,沈兮偶尔也会在这里借住,这种时候都是靳尘睡沙发床上,沈兮和小漠睡房间。
但是毕竟是单身男女,不大方便,沈兮也很少在这边住,今晚心情不好不想回去,又恰好遇到他,就干脆过来了。
靳尘给她熬了碗姜汤,刚给她端过来,手机便响了起来,把姜汤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放下,靳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将手机萤幕转向她,“夏泽的电话。”这时候给他来电话,想必是在酒会上就看到自己,也知道他回来了。
“别告诉他我在这里,要是问起就说我在别的朋友那里。”沈兮淡淡应着,端起姜汤,“我今晚想先静一静。”
靳尘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接起电话,同时按下了扩音键。
“沈兮在哪?”电话刚接通,夏泽低沉的嗓音已自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隐约可听到焦急之色,隐约有呼呼划过的风声及喇叭声,似是在开着车。
靳尘朝沈兮望了一眼,看沈兮不动声色地吹着手中的姜汤,夏泽怎么就那么笃定自己知道沈兮的下落了?
“她今晚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怎么问起我来了?”维持着一贯的平稳声调,靳尘微微蹙眉应着。
沈兮无言地往靳尘望了一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演戏。
“我中途有点事离开了一会,回来后就找不到她人了,手机也关了机。”夏泽应着,语气中隐约可听出那丝深埋的焦灼之意。
“她可能先回家了吧。”靳尘淡淡应着。
“她不在家,没在林见欣那,也不在何家,手机也关了机,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夏泽一手开着车一边淡淡应着,“如果你有她的消息,麻烦告诉我一声。”
靳尘望向沈兮,沈兮已缓缓放下手中的姜汤,抿了抿唇,朝靳尘伸出手,“手机给我吧。”
夏泽那边也听到了沈兮的声音,眉尖微微蹙起,声音有一丝迟疑,“兮兮?”
“是我。”接过靳尘递过来的手机,将扩音关掉,沈兮平静应着,“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你在哪?”低沉的嗓音有一丝紧张。
“我在外面。”沈兮淡淡应着,“夏泽,明天挪个时间给我,我们谈谈吧。”
“你在哪?”夏泽执意重复着这个问题,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青筋隐隐浮现,低沉的嗓音已隐约带了一丝薄怒,以及隐隐的烦躁之色。
“我先挂了,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沈兮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平静的叮嘱完,不待他说话,已先将手机挂断扔回给靳尘,端起桌上的姜汤,一口气喝完。
刚接过来,靳尘的手机就又响起,他望向沈兮,“你就这么挂了他的电话?不接了?”
沈兮将手中的汤碗放下,缓缓起身,“这是你的手机,接不接随你,我想冲个热水澡,冻了一晚上,明天大概真得倒下了。”现在嗓子已经开始干哑,头也开始有些晕眩的感觉,再不冲个热水澡袪袪寒意,明天真没办法上班了。
“去吧,你上次留在这里的衣服放在我房间的衣柜里,最下面那个抽屉,都是你和小漠的衣服。”靳尘道。
“嗯,我知道。”沈兮淡应着,往靳尘卧室走去。
去年沈兮有段日子为了飞宇时装周的事,长期加班到深夜,那几天恰好林见欣又去外地参加一个签书会和书迷交流,小漠那几天都住这边,为了能抽时间多陪陪小漠,沈兮偶尔下了班也干脆住这里,留了一些衣服在靳尘这边,当时想着这种特殊情况以后也不会少到哪里去,为避免麻烦,就没有拿回去,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身上的晚礼服真没有半分御寒的作用。
靳尘看着沈兮进去拿了衣服进浴室,发现电话还在响,也就接起了电话。
“她呢?”低沉的声音里已隐隐压抑着怒意。
“她啊……”靳尘往浴室望了一眼,起身走到浴室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哗哗”的水声,状似随意地道:“正在洗澡,有事吗?”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然后说:“谢谢!”话完,手机也倏地挂断,那沉冷的嗓音,听得出有些隐忍的压抑。
靳尘玩味地往手机望了一眼,将手机抛到一边,心情不错地将电视打开,双脚搭在茶几边上,姿态悠闲地看电视。
第二章
沈兮洗完澡出来,便看到靳尘正跷着腿看电视,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你干嘛?”
“没事,心情好。”靳尘头也没抬,依然悠闲地看着电视。
沈兮疑惑地皱皱眉,眼睛往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望了一眼,狐疑地望向他,“你刚是不是和夏泽说什么了?”
靳尘终于抬头,“没什么,我只是说你在洗澡而已啊。”夏泽会不会误会什么,就与他无关了。
沈兮拧了拧眉尖,面色隐有不悦,“靳尘,你明知道你说这样的话,容易让人误会……”
“若是怕他误会,你刚才就不该在他打电话给我时接过电话。”未待沈兮说完,靳尘已突然打断她,声音有一丝严厉。
沈兮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抱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屋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沈兮默默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转身往屋里走去。
“小兮,他若是真那么在乎你的感受,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就应该避嫌,既然他都没有避嫌,你又何必还那么在乎他的感受?”盯着她的背影,靳尘缓缓道:“他若是对你够相信,就不会因为我这句话而误会什么。”
沈兮回头望了他一眼,微微扯出一个笑,“我若是够相信他,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我和他从认识到交往,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们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足够了解和信任彼此,我只是想借个地方静一静而已,并不想扯出这么多误会。”
“你把我电话接过去时,已经在给他制造误会了。”靳尘声音里有了一丝咄咄逼人。
沈兮有瞬间的怔然,而后淡淡应道:“是我疏忽了。”或许刚才在潜意识里,她便已存着要报复的心,让夏泽误会吧。
“小兮。”靳尘看着她,也知道自己语气有些过分了,叹了口气,“我不是要指责你什么,只是凭什么你一个人为夏泽伤心难受,他却在那优哉游哉地继续和前女友打情骂俏?他既然已经和你在一起,就不该把你留下而和前女友独处一室,即使他们什么也没发生,但是总得考虑考虑你的感受。”
沈兮扯出一个笑,“我知道,谢谢你!我先睡了,晚安!”话完就转身回房,将门关上,脸上的笑容也敛去,走向屋里已经摊开的一张折叠床,掀被上床。
因为担心沈兮睡不习惯他的床,靳尘卧室里另放了一张床,原本靳尘是想要换个二房一厅的公寓,以方便沈兮和小漠偶尔来借住,但因附近的房子不容易找,搬家也嫌麻烦,加上沈兮一年也来这里住不到几次,看着卧室够大,干脆在里面多放了一张折叠床和被子。
虽然沈兮刚才喝过了姜汤袪寒,嗓子依然干痒得厉害,大概是真的感冒了,她躺在床上,觉得喉咙很不舒服,心情也有些抑郁,虽然有些倦意,但是翻来覆去许久,却始终无法入眠,只能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外面已渐渐没了声响,看样子靳尘已梳洗完毕,选择在客厅休息。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鲜少受失眠之苦的沈兮却是怎么也无法成眠,意识越清醒,喉咙的不舒服感就越重,许多不想去想的东西也越是往心里钻,搅得心情越发的沉郁。
就为了一个男人这般折腾自己……
幽幽地叹了口气,沈兮视线缓缓移向搁在床头柜的手机,拿过来开机,想也没想就要给夏泽打电话,既然是无法睡着,也没必要等到明天再谈了,找到夏泽的电话号码,正要拨号,门外却倏然响起拍门的声音。
门外装有门铃,来人却没有按门铃,只是拍着门板,拍得极重,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用力拍着,不是粗鲁那种,却隐约透着沉稳和执着。
沈兮将手机放下,披了件外套下床,打开灯、推开门。
靳尘也刚从被窝里钻出来,顶着一头微乱的头发,似是刚被敲门声吵醒,有些睡眼惺忪。
看沈兮出来,朝她低声道:“你先睡,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说着掀开被子起身,随意扯了件大衣披上,遮住身上的睡袍,过去开门。
“谁啊?”隔着门板,靳尘沉声问道。
“是我,我找沈兮。”夏泽沉冷的嗓音自门外传来,靳尘和沈兮都愣了一愣。
靳尘将视线投向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
“麻烦开一下门,谢谢!”听不到门内的动静,夏泽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沉声道。
靳尘望向沈兮,征询她的意见。
“开门吧。”沈兮淡淡应着,正巧,刚才她也正打算打电话和他谈谈。
靳尘收回视线,打开门,刚将门打开一条缝,夏泽已用力推开门挤了进来,淡淡道了声“谢谢”后,直接走向沈兮,一把拽起她的手,“跟我走!”便要拉着她往外走去。
“等等!”靳尘伸手拦住了他,“夏总,有什么话在这里谈,三更半夜的,你不能把人带走!”
夏泽扭头望向他,面色冷峻、眸色冰寒,紧抿的薄唇划开一道凌厉冰冷的线条。
“靳先生,我带走的是我的女人。”一字一句似是从齿缝间挤出,冷沉如冰。
靳尘拦在夏泽身前的手未动,唇角微微一勾,“我想夏总搞错了吧,我们家小兮什么时候成你的女人了?”
“靳尘,让我和夏泽谈谈。”看两人剑拔弩张的场面,沈兮平静的开口。
靳尘眸色一冷,“他现在这样,你们还能谈吗?要谈可以,在这里!”
夏泽的回答是直接一拳招呼过去,打在了靳尘的嘴角,靳尘被他打得脸歪向了一边。
“夏泽!”沈兮没想到夏泽竟然会出手打人,急声喝止道,手挣扎着就要挣脱,却被夏泽牢牢抓握在掌中,趁着靳尘还没回过神来,人已头也不回地拖着她走了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得极响。
◎ ◎ ◎
“夏泽,你想干什么?”沈兮看着他冷峻的侧脸,一边踉跄地跟着他的脚步,一边厉声喝斥道,原本想要好好谈谈的心思,早已随着他挥出去的那一拳烟消云散。
夏泽并未回应她,只是紧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地拖着她往楼下而去,走到地下停车场,眼角瞥见追出来的靳尘,直接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将沈兮往里面一推,关上车门,人也跟着绕过驾驶座,开门坐了进去,看见沈兮推开门想要出去,拉住她的手一扯,硬是将她给拉了回来,手跟着将车门锁上,脚下一用力,车子便如离弦的箭般飞驰而出。
“夏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被夏泽那一推,撞得七荤八素的沈兮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侧头看到夏泽正抿着唇开着车,忍不住疾声道。
夏泽侧头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看靳尘没有开车跟着过来,方向盘一转,在可停车的街边将车子停了下来,望向她,声严色厉,“我不可理喻?你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手机关机不说,家也不回,却跑到别的男人家里去住,还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是我不可理喻,还是你不可理喻?”边说着边伸手将她披在身上的大衣一把扯了下来。
沈兮在靳尘那边没有留外套,刚起床觉得冷便随手拿着挂在床边的衣服披上了,也没多想。
沈兮身上的衣服骤然被他扯下,寒意袭来,沈兮垂眸望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应,听他这么说,确实像是她不懂避嫌了。
“你前几天是怎么答应我的,要和他保持距离,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持距离?你保持距离会保持到他的床上去……”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夏泽的口不择言,沈兮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双眸中水意盈盈,刚打了人的手掌火辣辣地疼着,还僵在半空,隐约颤抖着。
“夏泽,我瞎了眼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沈兮颤抖着吼完,转身想要推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住了,扭头朝夏泽怒吼道:“开门!”眼泪早已不知不觉爬满脸颊,他凭什么就能这么污蔑她?是他先丢下她一个人在外面受冻,和别的女人跑了的,她不过借个温暖的地方暖暖身子,他有什么权利指责她?
夏泽眼神复杂地望着她脸上的泪痕,一路上被妒火吞噬殆尽的理智慢慢回笼,手抬起想要替她将眼泪拭去,手刚碰到,沈兮却似是被烫到一般急急地避开,怒声吼道:“我叫你开门!”
“我送你回去。”夏泽抿了抿唇,声音缓了下来,边说着边要重新启动车子。
沈兮执意要先下车,“抱歉,我更宁愿自己走回去!”
夏泽望了她一眼,看她神色坚决,垂下眼眸,开了锁。
沈兮一刻也没停地推开车门,正要下车,手却被夏泽从身后握住。
“兮兮,对不起。”他望着她的犹挂着泪水的侧脸,眸中掠过一丝懊恼,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地找了你一晚上,你偏偏关掉手机,问林见欣也不知道你在哪,家也没回,我担心你出事,我甚至已经打算,要是靳尘也不知道你的行踪,我就立刻报警,可是你却在他家,大半夜地和他单独在一起,你知道当他用着暧昧的语气告诉我,你正在洗澡时,我是怎样的心情吗?当那水声透过话筒传到我这边时,我又是怎样的心情,你明白吗?在去找你们的路上,我甚至忍不住去想要是你们就在床上……就在床上我应该怎么做?你明知道我介意他的存在,你却和他……”
“那你呢?”沈兮冷冷打断他,没有回头,“你也明知道我在意季晴,你让我考虑你的感受,你为什么也不为我考虑考虑?你把我留在那里,和她单独关在同一个房间里三个小时,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我在外面冷,想去拿件衣服,看着你们在里面你侬我侬我是什么感受?我一直在座位区等你,我想等你出来问清楚,可是人都走完了你却始终没出现,我不走,难道你还让我亲自去找你,然后看你们是不是在里面打得火热?”
“你去过休息室?”夏泽微微皱眉。
沈兮咬了咬唇,不想再提,手用力一抽,从他手中挣脱,打开门跑去路边拦计程车。
夏泽跟着追了出去,拉住她的手,“兮兮!”
沈兮用力想要挣脱却挣脱不掉,看着一辆计程车在面前停下,想也没想,直接抓起夏泽的手,用力一咬,夏泽一痛,松了手。
沈兮趁机上了车,说了林见欣家的地址,计程车急驰而去。
夏泽看着逐渐远去的计程车,不得不回到车里,开着车在后面跟着。
计程车在林见欣楼下停住,夏泽也停了车,看沈兮要上楼,直接推开车门,上前两步,捉起她的手,平声道:“兮兮,我们谈谈!”
“抱歉,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头也没回,沈兮用力挣扎着,却被夏泽紧紧抓住不放,沈兮气得回头冷冷望向他,“夏泽,我告诉你,我就是和靳尘上了床,在国外那几年我们就一直是住在一起,即使回到了这边,我不忙的时候依然住在他家,就是今晚也是睡同一张床,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对你说那些话,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在一起的,一直都在一起!”
夏泽微微蹙眉,望着她,握着她的手松了松。
沈兮看着他的神色,牙一咬、手一用力挣开他,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夏泽没有追上来。
沈兮没带手机和钥匙,只能不断地捶门,林见欣还坐在电脑前赶稿,听到敲门声便走出来,看到是沈兮时吓了一跳,“小兮,你怎么了?”
沈兮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家居服,一脸的泪水,头上的头发也很凌乱,看着很是狼狈。
“我没事。”沈兮把门推开,直接走到沙发边,蜷缩着坐下来,一头凌乱的头发垂下,遮住了脸上的斑斑泪痕。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今晚不是去参加华意春酒吗?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担忧地在沈兮身边坐下,林见欣忧心问道。
“没事,只是失恋了而已,我先去睡了。”不愿多谈,沈兮起身往房间走去,本就干哑的喉咙经过方才声嘶力竭的怒吼后更加难受,却没心里来得难受,什么理智、什么好好谈谈都是放屁。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林见欣看她不想说,也不好多问,只是在她身后柔声道。
“嗯。”轻应着,沈兮已回房,将自己抛在柔软的被窝中,却睁着眼一夜无眠到天明。
◎ ◎ ◎
第二天起来时,沈兮昨夜受的风寒全面爆发开来,吹了一夜冷风再加上一夜无眠,不幸得了重感冒,嗓子干哑、头晕目眩,还发了烧,面容憔悴不堪。
林见欣一起床一看到沈兮这样子,便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翻箱倒柜地忙着找退烧药,一边唠叨道:“你们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
“没事,只是昨晚穿礼服时吹了点冷风,着凉了。”沈兮淡淡应着,不愿多提,精神不好,神色看来也有些萎靡,她在镜子前站了一会,看着自己这副样子也上不了班,而且忙完华意春酒之后便是工作的交接,上班也没什么事要做,干脆打电话请了两天病假。
刚打完电话,小漠便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出来,瞧见沈兮病恹恹的样子,穿着拖鞋跑了过来,拉着沈兮的手担忧问道:“妈妈,你怎么了?怎么手烫烫的?”
沈兮看着儿子贴心的样子,心头一暖,心情稍稍好转,摸了摸他的头,“妈妈没事,只是感冒而已,妈妈头晕不能送小漠去学校了,一会干妈送你过去,要听干妈的话知道吗?”
“好,妈妈在家要好好休息。”小漠重重地点头答应。
“小漠真乖!”
林见欣走了过来,将退烧药递给她,“先去吃点早餐,然后吃药,我带小漠去梳洗,一会送他去学校,好好休息。”
“见欣,谢谢你!”接过药,沈兮真心道谢,有这样的好友真好,任何时候都不离不弃地照顾着自己。
林见欣呶了呶嘴,“真想谢我,就把自己病养好。”说完已带小漠去梳洗、吃早餐。
沈兮因为身体不舒服,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吃了药后,药性发作而有点犯困,在家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天,因为昨晚走得匆忙,手机扔在了靳尘那里,也没力气去找他拿,想着不会用到,沈兮就任由它留在那里。
睡了一天精神稍稍恢复,但是感冒却在恶化,晚上的时候喉咙却更加的干哑难受,几乎说不出话来,又是头晕又是鼻塞的,沈兮被折腾得难受,陪了小漠一会便先去睡,却因为感冒难受得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她感冒稍好,头没那么晕了,喉咙却依然干哑到说不出话来,还开始咳嗽起来,看起来反倒比前一天还憔悴,林见欣想送她去医院,沈兮却懒得去,感冒哪次不是得过几个星期才好的起来,林见欣看沈兮坚持,也就没理会,只是嘱托她注意吃药多休息,还去靳尘那边帮她把手机拿了过来。
夏泽两天没打过电话给她,也没来看她。
沈兮也没再给打电话给他,有种就这么分手的感觉,只是心脏却总是隐隐抽疼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动心的男人,却不到一个月就告终。
第三天是周六,沈兮看着林见欣这两天忙着照顾她,没时间忙自己的事,小漠周末不用上学,加上自己身体也没前两天难受,便带小漠回家住,刚回到家没多久,门铃却响了起来。
“谁啊?”沈兮正在陪小漠看故事书,听到门铃声便出声问道。
门外没人应声,却执着地按着门铃。
沈兮心里疑惑,走到门边,从猫眼望出去,见是何星,心下虽觉疑惑,却还是开了门。
“何星?有事吗?”沈兮边将门拉开边问道,因为喉咙尚未恢复,沈兮声音极哑,听着绵软无力。
门刚拉开一道缝,何星突然抬手,撑着门一把便推开,沈兮一个措手不及被推到了一边。
小漠正翻着书,见状急急地从沙发上起身,朝沈兮跑了过去,边不忘道:“不准欺负我妈妈。”
何星鄙夷地往小漠望了一眼,走了进来,眼眸往四周一扫,冷声便道:“给我砸!”
几名高大的男子从门外挤了进来,将门锁上,直接往屋里走去,搬起屋里的桌椅便开始砸起东西来。
“何星,你这是在干嘛?”眸中怒意掠过,沈兮一把扣住何星的手,冷声道,声音却因沙哑的嗓子没有半分气势。
多天没见,莫名其妙地找上门来,一进门却二话不说就叫人开始砸东西。
何星望向她,红艳的唇角一勾,勾出一个冷笑,“没看到吗?”然后往那几名大汉一望,厉声道:“给我狠狠地砸!”
有了何星下令,那几名大汉砸得越加起劲,搬起那些桌椅便往屋里的家俱狠狠砸去,“砰砰”的巨响顿时响彻整个屋里。
小漠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紧握着沈兮的手,缩在沈兮身后不敢动,俊秀的小脸是一脸惊惧之色,想哭却不敢哭。
沈兮将小漠往身后推,不让他看到这暴力的一幕,冷眼往何星扫了一眼,拿起手机,刚要报警,却不料让何星看到。
眼眸一冷,何星直接转身,手一挥便要抢夺过去,沈兮一手牵着小漠一手按着手机,何星的手探过来时,她根本无法避开,只好先将牵着小漠的手松开,抬手挡住何星伸过来的手。
何星比沈兮高了半个头,又穿着双高跟鞋,沈兮正在生病,身体虚弱,有点招架不住何星的力道,一个踉跄,手机便被何星给一把夺去,用力一摔,手机在墙角碎成了几块。
何星倏地转身,“啪”地一声,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沈兮左脸上。
沈兮身子本就虚弱不堪,冷不防被何星一巴掌用力打下,脚下一个不稳,一阵晕眩传来,身子晃了晃后差点摔倒在地,只能惊险地扶着旁边的墙壁稳住身子。
“妈妈……”小漠看沈兮被打,哭喊了起来,小小的身子朝何星狠狠地撞了过去,她被撞了个措手不及,身子晃了晃。
小漠迅速抓起她的手,“谁教你欺负我妈妈!”话完已重重地咬上了何星的手掌。
“啊……”何星吃痛,手下意识地一甩,另一只手也跟着抬起,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小漠的脸上,小漠小小的身子瞬间如沙袋般,直直地往身后被砸得稀烂的桌椅撞去。
“小漠!”沈兮刚从晕眩中稍稍回过神来,眼角便瞥见小漠小小的身子,被抛飞向棱角尖锐的烂桌椅中,失声急吼,声音颤抖得厉害,人也跟着冲了过去,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漠摔倒在那片被摔烂的桌椅旁,后脑杓重重地撞在其中一张桌子的尖角上,那张扭曲的小脸伴着尖锐痛苦的哭声,如一道利刃直直地插入她的心脏。
第三章
何星大概也没料到这个局面,看着头一歪瞬间失去意识的小漠,以及他脑后慢慢流出来的血,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慌,看着自己被咬伤的手,踉跄着脚步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开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冲过来咬我的手,我……我……只是自卫,对!只是自卫,他要是死了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屋里正在砸东西的几个男子,也因为这一意外状况停了下来,看向何星。
“走,我们走,快点走啊……”何星有些失控地朝那几人吼道,吼完就跌跌撞撞地开门冲了出去。
沈兮无心去留意何星等人,只是拖着虚弱的身子颤抖着扑到小漠身边,触目惊心的红让她几乎晕眩,手颤抖着不敢去碰那张死寂的脸蛋,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他头下那一滩不断扩大的血,满心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沈兮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电话前,好在电话只是被砸落在地,并未被摔坏。
颤抖着手指快速地拨下119,颤着声音说明情况后,也给林见欣打了电话,电话刚接通,沈兮已哽咽着开口,“见欣……快……快来,求你快点,小漠……他……”话到最后已颤抖着说不下去。
林见欣在电话那头也听出了沈兮的异样,心一沉,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还是柔声道:“好,我马上过去。”而后果断地挂了电话。
沈兮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定了定心神,颤抖着手指打电话报警,做完这一切,整个人彷似虚脱一般,却不敢松懈下来,回到小漠身边,颤声轻唤着他的名字,想要给他止血,却不知从何下手,生怕乱动了处理不当,导致他伤势加重。
林见欣几分钟后便赶了过来,身上的睡衣都没换,只是随便套了件外套,一进屋看到这形同废墟的屋子立即吓呆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进来抢劫了吗?”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凌乱的杂物,林见欣走向跪坐在地上神色茫然失措的沈兮,也看到了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小漠,以及他脑后的那一摊血,神色猝变,“小漠?小漠怎么了?怎么会……”
“何星……刚才何星来过了,是她打伤了小漠。”沈兮本就憔悴的脸上此时血色全无,素来淡然的眸中空洞得厉害,连声音也是颤抖得几不成声。
“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应该很快就到了。”沈兮轻点头,话刚完外面已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她强撑着站起身,头一阵阵地晕眩,却顾不得这么多,只是靠着林见欣,看着医护人员进来娴熟地将小漠送上救护车,衣服也没换便这么跟了过去。
◎ ◎ ◎
小漠被送进了手术室急救。
沈兮和林见欣在外面等候着,林见欣紧握着她的手。
沈兮的手心一阵一阵地冒冷汗,浑身上下阵阵地发凉,时冷时热,头上的晕眩也是一阵一阵的。
“小漠不会有事的。”林见欣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手中异于常人的冰凉,林见欣忧急声道:“小兮,你身体怎么这么凉?小漠一时半刻也还出不来,我们先去看看医生吧。”
沈兮勉强扯出一个笑,心里却是慌到没底,“我没事,大概是感冒还没好而已,现在又有点担心小漠,才会那样,别担心。”
林见欣难受地搂了搂她的肩,“那何星真该千刀万剐,你都八百年和何家没有关系了,她大小姐还上门闹什么闹?莫名其妙,这次不把她送到牢里吃几年牢饭,老娘跟她没完没了!”
“谁知道她受什么刺激了。”沈兮淡应道,却也是想不通何星上门耀武扬威的目的,若是要报她当天那两巴掌的仇,事情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这会才来闹未免相隔太久了一些。
“对了。”沈兮想起一件事,“我……刚刚报了警,警方应该快到了,你替我回去看看吧,我在这里等就好,一有消息我马上给你电话。”
“屋里的东西先不要动,等警方取证处理后再说。”末了,沈兮又加了一句,继而将何星过来时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嗯,我这就回去,小漠出来了记得通知我一声,你也别太担心。”林见欣点点头,看她脸色苍白到像是随时会晕倒,不放心地道:“需要通知夏泽过来吗?”
沈兮的神色顿了一下,而后轻轻摇头,“不用了,我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林见欣沉默了一会,自从那天晚上回来后,沈兮便没再与夏泽联系过,也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两天看着她嗓子沙哑,自己也不好多问,也就一直没弄清楚。
但是看沈兮此时的神色,大概是真和夏泽分手了,因而也就没再坚持,只是道:“我让靳尘过来陪陪你吧。”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沈兮扯出一个笑,阻止道。
林见欣抿了抿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那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去看看状况,一会就过来陪你。”
“好!”
林见欣从医院走出来,便快步往出口走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沈兮一个人,便给靳尘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陪沈兮。
刚打完电话,走到门口时,林见欣一抬头便见夏泽正牵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从车里出来,小女孩长得很有灵气,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扇地眨着,就是脸上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像是身体不舒服。
林见欣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想到沈兮这两天的异常,本就心乱难受的心底,“蹭”地冒出火来,别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小漠更是在手术室里生死为卜,他倒好,把人追到手后就不闻不问了。
心里气得难受,林见欣特地站在醒目的地方,看着慢慢走近的夏泽,讽刺地道:“夏总好福气!”
“见欣?你怎么会在这?”夏泽看到林见欣,微微蹙眉,问道。
林见欣哼了一声,“这就奇怪了,这医院是夏总家开的吗?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夏泽眉峰微微蹙起,不是没听出她话中的讽刺,却不确定她是不是在为沈兮打抱不平,因而道:“沈兮这两天还好吗?”
他不提沈兮还好,这一提让林见欣的火气顿时全面爆发开来,“她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夏总这两天是觉得寂寞了吗,这会倒是想起我们家沈兮来了?”
夏泽望了她一眼,“见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深的敌意,沈兮是我女朋友,我不以为我关心她有什么错。”
“女朋友?”林见欣冷笑,“有男朋友当成像你这样的吗?开心了就去哄两句,不开心了就晾着不闻不问?这就是你所谓的关心?连女朋友出事了也不管,连半句问候都没有,你够资格当人家男朋友吗?”
夏泽脸色猝变,瞳眸微缩,声音沉了下来,“她出什么事了?”
林见欣望了他一眼,收起冷笑,看也没看他,转身就走,存心吊他胃口。
“林见欣!”夏泽沉声唤住了她,“兮兮到底怎么了?她现在是不是在医院里?”
林见欣冷着脸佯装没听到,直直地从他面前走过。
夏泽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声音沉了几分,隐约有一丝焦灼,“她到底怎么了?”
林见欣回头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夏总不是神通广大吗?有本事自己去查啊。”笑容隐去,想要挣脱,却不料夏泽扣得紧,黑眸紧盯着自己,声音带着一丝沉冷,不怒而威,“她在哪?”
林见欣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却不甘这么就屈服了,仗着心底的怒气,壮起胆子睨他一眼,嗓音扬起,“你凶什么凶,你会吼人,我就不会吗?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放手!我还要回去协助警方调查取证,没空和夏总在这拉拉扯扯。”
林见欣语焉不详的话,更让夏泽的心直往下沉,但看林见欣也是吃软不吃硬,现在他有求于她,只好压下焦灼,放缓了声音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见欣,我和兮兮前两天感情出了一些小问题,我只是想先彼此冷静一下而已,今天本来想约她见个面,她手机却关机了,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不巧我侄女正在生病,就想着先带她过来看看医生再去找兮兮,我真的不知道她出事了,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家都让人给砸了,还接什么电话?”林见欣没好气地回呛,气焰已经没有方才的大。
“见欣!”低沉的声音有了一丝请求的味道,“兮兮现在到底怎么了?”
“她……”想到刚才沈兮在电话中前所未有的惊慌无措,及她脸上强撑的笑脸,林见欣鼻子一酸,哽咽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撇开脸。
“见欣!”夏泽几乎要被心底的担心逼疯,却不能对林见欣吼,只好耐着性子说话。
“她在二楼手术室外,何星带人上门来闹事,打了小兮,小漠想过去帮忙,被那个女人甩了出去,头撞上了被砸烂的桌子,昏了过去,现在还在抢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你过去陪陪她吧,她现在情况很不好,我先回去看看员警来了没有,顺便帮她看看状况。”深吸一口气,林见欣哽咽着说完。
急声朝她扔下一句“谢谢”,夏泽转身牵起琦琦,一边拿起手机给江子城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琦琦,一边疾步往二楼手术室走去。
◎ ◎ ◎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沈兮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眼睛盯着那长明未灭的灯,满心都是小漠昏迷前那张疼得扭曲的脸蛋,和他痛苦的呻吟声,以及那一滩不断扩大的鲜血,心里被恐惧紧紧揪着,慌得没了主张。
沈兮之前看新闻,就看过不少因为摔倒,撞伤后脑杓出血而瞬间致死的案子,刚才医生赶到时检查了小漠的瞳孔和脉搏,那渐弱的生命征象让心底的恐惧,如无底洞般吞噬着她的理智,如今又进去这么久,让她既期待着那扇禁闭着的门能够早点打开,却又害怕它开启,尤其害怕医生隐着同情冷静的眼神,以及那句近乎无情的,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沈兮背脊依然一阵阵地发冷,晕眩也一阵阵地袭来,手术室的灯也跟着在眼前忽明忽暗地闪着,眉心也抽痛着。
她抬起凉得像是要结冰的手,轻轻地揉着眉心,以缓解那一阵阵的晕眩感,昏昏沉沉中隐约有脚步声传来,急促中裹着一股隐而不发的沉敛。
“兮兮!”熟悉的嗓音,夹着不熟悉的焦灼。
沈兮有些茫然地抬头,那阵阵袭来的晕眩感,让她抬头的瞬间眼前也是黑茫茫的一片,看不清眼前的人,她轻轻揉着眉心,手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握住,额头也被另一只手掌轻轻覆上,熟悉的温暖让鼻子莫名地发酸,眼睛也酸胀得厉害,眼泪瞬间湿润了眼眶。
“没事吧?”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时,夏泽微弯着腰,紧握着她的手,轻拥着她入怀。
沈兮微微一挣,从他怀里挣脱,闭了闭眼,将自己眼底的泪水以及此时的晕眩感逼回。
“你怎么来了?”闭着眼睛,她平静地开口,因为感冒未好的嗓子也沙哑得厉害。
“我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见欣。”夏泽轻声应着,看着沈兮脸上的憔悴苍白,心脏微微缩紧,一点一点地抽疼着,手坚定而有力地紧紧握住她。
“兮兮,对不起!”他看着她,哑声道歉。
沈兮没有回应,只是轻揉了一会眉心,待那阵晕眩感过去后才慢慢睁开眼,苍白的面容虽然脆弱得彷似随时会倒下,清透的眸中却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
“阿姨,您没事吧?”跟在夏泽身侧的琦琦柔声问道。
沈兮这才注意到琦琦的存在,朝她挤出一个笑,“阿姨没事,谢谢你。”而后望向夏泽,他读懂她眼底的疑惑,轻声解释,“我侄女,叶琦琦。”
江子城这会刚好从办公室走了过来。
夏泽看他过来便转身对琦琦道:“琦琦,舅舅现在有事,你先和子城叔叔过去好吗?我一会儿让小叔叔来接你。”
“好。”琦琦懂事地点头,“舅舅你陪阿姨吧,我和子城叔叔玩就好。”
夏泽摸了摸琦琦的头,将她交给江子城,这才在沈兮身侧坐下。
沈兮望了望夏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与他拉开些距离,安静地盯着眼前的手术室。
夏泽眸中掠过一丝黯然,望向她,柔声道:“小漠情况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沈兮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睑,将眸底掠过的惶然掩去,“撞上桌子后就昏过去了,生命征象很弱,心跳频率也很低,刚才在路上医护人员还替他做了心肺复苏术,但是情况好像不太好,怕是有颅内出血。”
沈兮很想忍着不哭,可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却不自觉地哽咽,憋了一上午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溢眶而出。
“他不会有事的。”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夏泽轻声安慰着,声音很沙哑,似是被什么哽在喉间,头一回心底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主意,任凭他在商场上如何的叱吒风云,但是在脆弱的生命面前,却也是无能为力。
夏泽想着若是那天晚上不与她赌气,或者他能第二天就去找她,哪怕是早一点,何星也不会有机会上门来闹事……
握着她手臂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夏泽望向犹亮着灯的手术室,黑沉的眸中划过一丝后悔。
沈兮本来想挣开他的怀抱,但浑身绵软无力,他的手也搂得极紧,抿了抿唇,也没再坚持,只是疲惫地倚着他的肩。
靳尘在接到林见欣电话时,很快地赶了过来,远远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脚步有瞬间的停滞,却还是快步走了过来,在沈兮面前站定,柔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沈兮抿了抿唇,微微坐直,将夏泽的手拉了下来,轻应着,“还在手术中。”
夏泽望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
靳尘点点头,在一边坐下,与两人一起。
◎ ◎ ◎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外边的日头慢慢地西斜,林见欣看着员警拍完照取证后便匆匆赶了过来。
“还没出来吗?”看着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林见欣深蹙着眉问道,心底的不安因这漫长的手术而逐渐扩大。
沈兮轻轻摇了摇头,心底早已因这漫长的等待而没了主意。
“情况怎么样?”夏泽望向她,问道:“警方怎么说。”
林见欣叹了口气,在靳尘身边坐下,“还能怎么说,等结果吧,但是看那几个人的态度大概是不会把何星怎么样,似乎和何星是认识的,他们说得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何星做的才行,加上何星也没有犯案动机,听他们的语气,顶多把这个当成普通刑事案件,顶多弄个非法入侵住宅和过失伤害罪,打算给点赔偿就算了事。何星有个堂哥在警察局,官阶还不低,家里又个个都大有来头,她那一群狐朋狗友也有不少在混的,她头上那么多人罩着,只要不是闹出人命来,警方大概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她大概就是看准了这个,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夏泽微微皱眉,声音沉冷,“那也得看那些人这次还罩不罩得住她。”
“她是何家人,我也还算何家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沈兮揉着眉心淡淡道,嗓音虽弱,但语气中的坚定却叫人忽视不得。
林见欣往两人望了一眼,正要开口,手术室的门却在这时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
沈兮急急起身,急声问道:“医生,结果怎么样了?”
“病人有颅内出血,虽然暂时抢救过来,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脑内血块无法清除,只能先送入加护病房观察,院方会进一步研究下一步手术如何进行,我们会尽力而为,不过因为血块严重压迫到脑组织,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后一阵晕眩袭来,沈兮只觉身子一阵阵地发凉,身子晃了晃,被夏泽稳稳扶住,昏昏沉沉中,听到夏泽沉稳略哑的道谢。
小漠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头上裹着厚厚的绷带,鼻子里插着管子,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如今却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沈兮看着那张苍白的脸,整个人似是被抽空了一般,只能睁着空洞的双眸,动也不动地看着他慢慢地被推进加护病房,突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量来,一把推开夏泽,脚步匆忙地往楼梯口冲去。
“兮兮。”夏泽急急地追了过去。
靳尘和林见欣也想跟着追过去。
“你们先在这等一下,我过去看着她。”夏泽回头朝靳尘和林见欣沉声道,人也跟着往奔下楼梯的沈兮追去。
沈兮跑得飞快,一路不停歇地冲到楼下,直接上了一辆停在那儿的计程车,冷声朝司机道:“江北路14号的何家大宅,麻烦以最快的速度过去。”
夏泽在车门关上的瞬间追了出来,手扣着车门,腰一弯,人跟着坐了进去。
沈兮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让了位置。
夏泽往沈兮望了一眼,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满是令人发寒的冷意,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计程车很快在何家大宅前停了下来。
沈兮推开另一侧的车门,对夏泽扔下一句,记得付钱后,人已冷着脸,快步往何家大宅走去。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