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你都意外(上、下)》(永爱4)作者:雪灵之
书 名:爱不爱你都意外(上、下)系 列:永爱之四
作 者:雪灵之
出版日期:2012年9月20日
【内容简介】
爱不爱你都意外·上
第一次见面,她被他的俊帅震慑;但帅哥她看多了,不屑一顾。
第二次见面,她看透了他冰冷的个性,更确定此男不是她的菜。
然而爱情像一场谍对谍的战争,总是充满许多意外──
美丽娇纵的梅施终究还是逃不出阮廷坚的手掌心,
迫于压力得和他相亲、约会,最终成为她最讨厌的阮太太!
步上红毯前,她挣扎过、逃跑过,偏偏这男人就是不放手。
他大少爷是只聪明的狐狸,人生充满算计,心防难以攻破,
一板起冰块脸众人就吓得发抖;但对她,他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当女皇遇上了真正的帝王莫非只有认输的分?
她成了被豢养的金丝雀,对他又爱又恨,矛盾地离不开他……
链接:
爱不爱你都意外·下
阮、梅两家联姻是商界一大盛事,亦是阮廷坚守候已久的果实!
他对她一见钟情,她泼的奶茶留在心里,逃走的身影记忆犹新;
美丽女子不稀奇,像梅施这种泼辣多变又善良的女人才是极品。
他付出一切想博得美人笑,偏偏不知为何事与愿违?
投注资金挽救她家的家族企业,她以为他是故意施压逼婚,
有心扶植她那不成材的小弟,她却误会他想包养未来弟媳……
他这个贵公子像是财大气粗的土财主,连沉默都被当成在算计,
真心娶她进门当老婆,她却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情妇?!
她对他有许多误解,两人的婚姻演变成同床异梦的极致;
可他的确是个强势的男人,不会因她的抗拒而轻易动摇……
链接: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一章
机场永远熙来攘往,巨大的玻璃帷幕外天空微阴,让人的心情也跟着晦暗无比。
梅施无聊地站在机场大厅,时髦的外型无可挑剔,高跟鞋衬得小腿笔直修长,唯一的问题是走不得站不得,今天这件名牌短裙短得堪堪遮住内裤,非常不适合坐下,除非她想引来色狼偷窥。
她真是错了,穿这身来接梅逸!这位少爷习惯迟到,没想到最近更大牌到航空公司都配合他的风格,居然误点。
一对打扮普通的老夫妇拖着山寨花格子箱左顾右盼地走着,老伯伯以浓重的乡音不停地说着:“在哪儿上飞机啊?怎么全是出口?”
梅施热心地回头想为两位老人解惑,没想到动作太大吓到两位已经走到她身后的老人,老伯伯甚至夸张地退了半步,惊诧地看着她。
梅施脸上的肌肉无法控制地抽了抽,但木已成舟,她只能笑一笑,尽量和气地说:“登机要上二楼。”
老婆婆点头道谢,拉着老伴往电扶梯方向走,老伯伯还在回头看她,嘴里乡音又出来了。“倒是个好姑娘,怎么只穿了件上衣?”
梅施笑容一僵。
老婆婆拖着老伴不以为然地教训他。“你就是没见过世面!你看看,这不全都是没穿裤子的姑娘吗?”
梅施看见老婆婆手指扫过几个也穿着短裙的女孩,她松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个正常人。不过受到了打击,她总觉得自己的裙子格外短,好像太引人注目了,立即从容地从包包里拿出墨镜戴上,遮住半张脸,她才有了安全感。
喧哗声升腾,一波乘客表情各异地走出大厅,梅施仔细看着出来的人,发现自己的镜片上方居然有枚指印,阴天戴墨镜再加上这枚指印真是雪上加霜,她连忙又摘下眼镜,拿出拭镜布边擦边张望。
“你……”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停下,皱眉细看她。
梅施侧头瞥了他一眼,确认不是梅逸,冷漠地抢答。“你认错人了。”又继续专心擦眼镜。
“你是梅施!”男人听了她的话立刻确认。
梅施抬头仔细看了看男人的长相,还算英俊吧,不过见过好友戴辰辰的老公,她的审美标准提高了不少,这男人在她看来也只是路人甲。
“你不认得我了?”男人惊讶地反问。“我是黄越开,你的老同学啊!”
梅施直直地看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手点着他。“哦,哦,你是……”她本来还想诚实地说“我还是想不起来”,却被身后一声“老姊”打断了!
黄越开还保持着被美女铭记在心的喜悦,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说:“互相留个电话吧,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多联系。”
梅施戴上眼镜,转头看到梅逸拖着行李箱一步三晃地以hip–pop风格的步子向她走过来,立时头皮一麻,顺口报出一串数字,想赶紧打发走这个路人甲,免得被看见美女瞬间变保母的场景。
黄越开心满意足地扬扬手机,有几分道不尽的欠扁劲儿说:“我先走了,我家司机在等我。”
梅施顿时在心里嗤了一声,装什么少爷啊,还我家司机,有她家梅逸排场大吗?用的司机都是她这种水准的……真是悲哀的骄傲啊。
“姊,你桃花越来越旺了。”梅逸嚼着口香糖,站在她面前笑咪咪地说。
“别胡说了,快走吧,对了,你饿不饿?”对于这个比她小五岁的弟弟,梅施一向富有老母鸡情怀,小时候爸妈都忙,这个弟弟就像是被她带大的,至少小学的功课就是她负责教的,被梅逸控诉为功课不好的根源,从小学就被误导了。
梅逸想了想。“还好,老姊,我现在只想喝楼上咖啡厅的奶茶,算是一绝,一直想着呢。”
梅施点头。“那我去帮你买吧!两杯够不够?”边说着还一手拉梅逸,一手扯着他的行李箱,把他安置到椅子上坐下。“在这儿等我。”
梅逸呵呵笑起来。“放心吧,我已经过了走失的年纪了。”
梅施也深为自己这副保母大妈的嘴脸不齿,快步往二楼的咖啡厅走去。
咖啡厅的灯光在阴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温暖,橙黄的浅晕让身处其中的人眉目柔和。
阮廷坚坐在幽暗的角落里,明明在微笑,却让对面的刘义远丝毫感觉不出和善,咳了一下,刘义远讪讪地喝了口咖啡。“阮总,那件事已经讨论结束了,还烦劳你这么远追到机场来,实在是……兄弟我力所不及啊。”
阮廷坚眉头一皱。“刘主任,明明是我们鼎亿的企划更优秀,标书……”
刘义远干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阮总,我知道你才从美国回来,可是在这儿……”他挠了下头,苦笑道。“在这儿做生意,光靠国外那套是行不通的。”
阮廷坚唇角残留的笑意慢慢敛去,刘义远有些局促,起身主动握手。“那……我得先赶进关了。阮总,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阮廷坚收回手缓慢地站了起来,刘义远连连点头,急切说:“留步,留步。”再不敢看阮廷坚一眼,匆匆而去。
梅施正站在吧台前等店员制作奶茶,没趣地看周围的人,突然一个胖子急急忙忙地站起身逃命一样走了,与他同桌的男人站在原地,梅施下意识瞄了那男人一眼,眼睛一亮。
真是个难得的帅哥啊,刚才坐在暗处又被胖子挡住,竟然没看见,身材没话说,长相英俊,再加上面无表情、僵硬得冷漠深沉。梅施偷笑了两下,幻想起自己拿着鞭子奴役这名帅哥的动人场面……
“小姐,你的奶茶。”
店员把装了三杯奶茶的袋子礼貌地递给梅施,心有余悸地偷瞥着她脸上的诡异笑容。梅施没再关注周围,低头摆弄着不平衡的袋子,最后干脆拿一杯起来,拎着袋子转身要离开,太急的结果没注意到前方,猛地撞上一堵墙,手中的奶茶当场翻倒了。
先是手一烫,梅施尖叫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松手,举着只剩半杯的奶茶站在一身脏污的帅哥面前,看上去像存心泼负心汉的样子。
帅哥似乎没被烫着,表情很淡定,俯视着因为没反应过来还举着杯子看他的梅施。
“对不起,对不起。”梅施瞬间复活,随手把杯子放在旁边的隔栏上,她庆幸自己戴了墨镜,有着没人看得到她的快感;手忙脚乱地从包包里掏面纸,对面的帅哥一直像白杨树一样挺拔地站着,完全没有接过面纸自己擦的意思。
梅施简直是反射动作,着急地直接擦向他那一身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的西装,擦了好几下他都没反应,她藉着换面纸之机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拿了张新的殷勤地塞到帅哥手里。“真的很对不起,我刚才没仔细看路。”
她很明白,面对这样的男人千万不要提出愿意负担干洗费的提议,不然他会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只有非常夸张的道歉——像闯下滔天大祸般惶恐,简直要哭了,才能让他们顺过气,保持风度地滚蛋。
帅哥的手一松,梅施塞给他的面纸如和平鸽一样降落到地面。
“你的眼睛是做什么用的,用来装饰用的吗?”帅哥语调平淡地说。
梅施盯着地上的面纸,耳朵似乎听见了自己咬牙切齿的咯咯声。“我道歉了。”她一字一顿地说。
阮廷坚其实并不介意她的无心之过,只是刚才和刘义远的谈话让他心情败坏,眼前这女人戴着墨镜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顿时挑动了他的火气。“道歉有用的话……”
梅施顿时爆炸了,这个混蛋不会是想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吧?刚才还因为眼前的帅哥眼睛一亮,现在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厌恶,这年头还有人学道明寺的吗?
脑袋一热,她抄起旁边还剩半杯的奶茶,就在这瞬间她还顾虑到了对称之美,哗啦泼向山寨版道明寺的另外半边肩膀。
“既然道歉没用,我就泼满一杯。”
现场气氛立即僵凝住,她不敢抬头确认帅哥的表情,立刻从怒气中清醒过来,敌我实力悬殊,这个流氓耍不得。俐落地一猫腰,拔腿狂奔,连回头都不敢,为了以防万一不坐电扶梯,硬是踩着高跟鞋一路跑下楼梯。
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梅逸看见她这样玩命地赶回来,内疚地站起身。“姊,其实我没有那么急的。”
“快走!”
梅施一把拖起梅逸的行李箱,飞速跑出大门口,今天唯一幸运的是找到了一个好车位,快跑几步就窜入车里,摘了墨镜才感到安全。
梅施喘了半天气,梅逸才一脸惊疑地上了车。
“走喽,妈还在家等我们俩呢。”她一改刚才的仓皇,显得十分欢快。
梅逸还是不停盯着她看。“姊,你是不是碰见孩子他爸了?”
“啊?”梅施疑惑地看了弟弟一眼,有点跟不上思路。
“我还以为你偷生谁的孩子被发现了才这样没命奔逃。”梅逸皱眉。
“别胡说了!”梅施勃然大怒。“我这身材像生过孩子的吗?!”
梅逸上下看了看,撇嘴沉默,表示不予置评。
梅施恨恨地发动车子,梅逸这次从澳洲回来变得越来越难沟通了,脑袋里都装了什么啊?
半个钟头后,梅施把车停进自家院子里,下车帮忙把弟弟的行李箱拿下来,梅逸刚才还有说有笑,回到家里却变得十分沉默。
管家毕阿姨热情地出来招呼,梅施拉着她先进屋,有点着急地问:“我妈呢?”
毕阿姨回头看了看还站在院子里的梅逸,小声说:“太太接了通电话,就急着出门了。”
毕阿姨顿了顿,她是梅施在家里的主要线民,知无不言地继续说:“电话是打到家里的,我接起来听着是个年轻的女人,太太出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梅施皱眉,点了下头示意毕阿姨不用再说下去了,父亲梅国华的风流韵事,她和梅逸从小到大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刚才她还和梅逸滔滔不绝地说妈妈有多想他,知道他回来高兴得睡不着,现在……梅逸又要失望了吧?他肯定也发现了妈的车子不在,他从小就比她敏感。
梅施有些心疼,爸爸妈妈总有比他们姊弟更重要的事,这种被忽视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因为她深深知道,所以才更心疼梅逸。
“小逸,我去一下厕所,你别站在外头,进屋休息吧!”她走到门口招呼弟弟,梅逸脸上为掩饰失望而摆出来的淡讽微笑让梅施更加烦恼。
她回头,快步避开梅逸的视线给母亲拨电话。
赵舒元接到女儿的电话有些内疚,这么多年来专注事业冷落了他们,作为母亲已经很难受,现在又因为丈夫的混蛋劣行焦头烂额,让久未回国的儿子失望,更加觉得过意不去又委屈。
“施施,你和小逸到‘天盛’来吧,晚上妈请你们吃大餐当赔罪。”
梅施握着电话沉默了一下,本来还想提议要不要叫爸爸一起来,终究因为母亲疲惫的声音而没有说出来。
“那……好,妈,这回你可别再走了。”她不想再看小逸伤心了。
赵舒元窒了一下,苦涩地笑了。“嗯,来吧,妈妈等你们。”
梅施故意举着电话兴高采烈地跑到梅逸面前。“妈来电话了,她在饭店等我们,叫我们快去那儿会合一起吃饭。”
梅逸懒散地用脚尖点着地,一脸不在乎的表情。
“走吧。”梅施笑嘻嘻地拖他出门。
赵舒元订的包厢豪奢阔大,母子三人分别坐在圆桌的一边,满桌昂贵的菜肴,盘子里放置了高高的食雕,缓慢转动的里桌让造型各异的食材雕塑和装饰鲜花挡住了前方的视线,显得彼此的距离格外遥远。
赵舒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有些抱歉地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笑着招呼。“小逸,过来,挨着妈坐。”
梅逸淡漠地笑了下,没动。“我还是坐这边吃比较舒服。”
赵舒元抿起嘴角,有些伤感,梅施赶紧说:“妈,你一定是怕小逸在国外吃不到这些,才点这么一大桌的吧?其实不必啦,小逸最想吃的肯定是各种小吃,陪他去吃——这任务我最乐意了。”
赵舒元笑容还是有些僵硬,嗯了一声,点点头。
梅逸冷笑,挟了一口菜随口说道:“这里和公司长期订的旅馆很近,平常招待重要客户一定总在这家餐厅吧?我还真是好命啊,这桌菜看来是最高级的。”他说到“好命”的时候,故意加了个古怪的口气,有着说不出的讥讽。
梅施尴尬地沉默了,她一来看见这一大桌菜就知道了,梅逸说得对,这里是国元集团定点招待客户的餐厅,一季度一结帐的,母亲随口吩咐合作已久的经理准备一桌高级套菜,反而弄巧成拙。
梅施喝了口果汁,正准备开口说几句话冲散一下诡异的气氛,包厢门突然被打开,梅施十分惊喜,以为是爸爸来了,飞快地回头微笑,一声“爸爸”差点就脱口而出,不料却看到门口站着一名打扮入时的女人。
赵舒元见到她,眉头冷漠地皱起,“啧”了一声。
梅施也认识,这个女人算是和爸爸相处比较久的一位“小妈”,三十上下,容貌艳丽,刚认识的时候还叫方小花,现在叫方曼。
自从爸妈创业有成以后,无数个女人踊跃争当她和梅逸的“小妈”,梅逸小时候还因为贪图一包国外来的新鲜糖果,被骗喊过一个女人小妈,引为毕生耻辱。
梅施每次想起这事,脑袋里总会出现一幅四格漫画,一个笑容诡异的怪阿姨边摸着美貌小男孩梅逸的头,哦呵呵地笑着说:“叫声‘小妈’,有糖吃。”美貌小男孩懵懂地叫了,最后一格只剩阴暗的诡异气氛,和一排别有深意的符号。
方曼无视赵舒元的嫌恶,热络地叫了声。“大姊。”
这个称谓让梅施和梅逸都浑身轻微一抖,不是因为听不惯,是因为每次有无知女人这么称呼母亲的时候,她肯定要倒楣了。
“谁是你大姊?”果然,赵舒元的声音尖锐起来,平日骂下属骂多了,赵舒元的声音非常有威吓力。
方曼笑了笑,坐下,好像没听见。梅施和梅逸看着她,流露出隐晦的佩服之意,这招置若罔闻真是非常霸道啊,因为她毫无抵抗,赵舒元也没再继续下去。
梅施暗暗慨叹,老妈大概是近年没遇过这么无耻的人,所以一时也不知从哪儿下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看着已经凑到梅逸身边,热情洋溢地拍着梅逸手臂的方曼,她的好日子的确过到头了。
“你真是小逸啊?”方曼一脸惊喜地说。“变了好多,都是一个大男人了,还记不记得我啊?”
“不记得。”梅逸面无表情的吃饭。
梅施觉得很欣慰,美貌小男孩果然长大了,不再被怪阿姨诱惑。
因为父亲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几乎熟识他的人都知道,所以梅逸从小到大遭到怪阿姨的攻击经验远超过她,如今看着他的淡定,梅施有种功德圆满之感。
“没事就出去吧。”赵舒元冷声说,当着刚回来的儿子的面,她并不想对方曼太过粗暴。
方曼笑笑,得意地说出此行的目的。“我想再看小逸一会儿,他长得真好看,将来我儿子要是能像他小逸哥哥,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舒元反而没再说话,沈着脸看自己面前的碟子。
梅施忍不住摇摇头,完蛋了,她似乎看见母亲的战斗指数冲破了上限。对父亲荒唐行径的容忍,母亲向来只有一个底线,不准有私生子。方曼肯定为了得到梅国华的首肯费了不少功夫,所以耐不住兴奋前来炫耀。
这个女人永远只能是方小花,因为她搞不清梅国华和赵舒元谁是手臂谁是大腿。
“我吃饱了,先走一步。”梅逸有点厌烦地站起身。
“回家啊?我送你。”梅施也觉得方曼很无趣,没围观的价值。
“不用,我还要去见几个老朋友。”
梅逸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声再见也不说。
梅施自己开车回家,真是有点累了,洗了澡就早早钻入被窝。
大概睡得太早了,半夜两点就醒来,起身下楼去拿点水果,准备边吃边上网,路过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听见父母的房间里传出东西摔破的噼哩啪啦声。梅施咬了口苹果,十分淡然,妈和爸吵架的时候有个坏习惯,就是爱摔东西,所以家里向来不敢摆太多值钱的古董。
“……别怪我不讲二十几年的情分!”赵舒元冷笑着说,声音尖锐,穿透性极佳。梅施迳自大嚼苹果,想不到方曼还是有点能耐的,能让母亲撂下这样的狠话。
“阿元,不就是一个孩子吗?她生她的,我的钱、公司,都会传给小逸的。”梅国华不以为然。
“梅国华,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我忍你这么多年,无非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如果你敢超过我的底线,我立刻和你离婚。国元是什么状况你比我清楚,我没必要替你支撑得那么辛苦,我拿了我的股份,趁还值几个钱卖一卖,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赵舒元说得很缓慢,诅咒果然是不能用太激动的语调的,还是平静冷酷地说才有威力。
梅国华果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干笑一声。“不就是一个孩子吗?我这就和曼曼说。”
“曼曼?让她带着这几年在你身上捞的卖肉钱滚回老家当她的方小花,再让我看见她还在这里,后果……你知道的。”
梅施端着水果盘轻手轻脚地上楼,很理解爸爸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极端重男轻女的人,她推测是被压迫得太紧,形成了强烈的情绪反弹。谁都知道梅国华创业成功靠的是运气,能守住这番家业,全凭背后有个精明能干的老婆。
梅国华为人油滑,最大的资本在于他善于钻营和经营人脉,梅施不止一次听见母亲讥讽地说起。“如今做生意,还真需要像你爸这么不要脸的人。”
看着爸爸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种人物中间,或谄媚奉承,或信誓旦旦,或正经严肃,真觉得母亲的话十分有道理,这任务一般人还无法胜任。
刚进房间关好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吓了梅施一跳,看来电是陌生号码,猜想是打错了,她犹豫地接起来,对方背景音很嘈杂。
“是梅逸的姊姊吗?”口气也很蛮横。
“是啊。”梅施有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你弟弟没钱还到我们这儿玩,而且砸了我们的场子,你说这事怎么办?”对方嗤嗤冷笑。
“赔钱。要多少,我现在送去。”梅施不禁被他的口气激怒,不就是要钱吗,何必这么嚣张?
“赔钱?”对方哼了一声。“自然要赔的,但是你弟弟折了我们的面子,那又该怎么办?”对方的流氓腔调出来了。
“见面再说。”梅施不耐烦地说,这么正常的回答反而让对方说不出话来了。“要怎么赔就怎么赔,但绝对不许打我弟弟,听见没?”
对方没再回应,报上酒吧名称后就挂断了电话。
梅施放下手机,叹了一口气,梅逸少爷真是她的债主。才两点多,这时候打电话求援肯定会被辰辰骂死,但她情非得已,挨骂也无话可说。
拨了戴辰辰的手机,半天都没人接,梅施又拨了一遍,才终于被接起,听见一个慵懒又好听的男人声音。“梅施吗?辰辰还在睡。”
“唐凌涛?太好了,我要找的就是你!”
凌晨风凉,又是去酒吧这样烟花繁闹之地,梅施特意换上一套包裹严密的运动衫,头发也松散地扎了个马尾。马路上少有车辆,她用平常的五分之一的时间一路狂飙到酒吧街,梅施在霓虹闪烁中一一寻找扣留梅逸的酒吧,招牌很显眼,非常顺利就找到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快了,没想到戴辰辰的老公唐凌涛一副来了很久的样子,懒散地在大门口抽着烟,丝毫没有半夜被叫醒的疲态,好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女孩们从酒吧里出来,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梅施连连摇头,怪不得戴辰辰总抱怨自己老公没挑好,果然是太引人注意了,不好看管。唐凌涛的眼神毫无预警地扫过来,双眸晶亮,她来不及收敛自己的悲叹,惊悚地觉得唐凌涛一定看穿了她的想法。
唐凌涛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对酒醉女孩的骚扰和梅施的摇头叹息无动于衷,他从容扔掉烟蒂,彬彬有礼地招呼梅施说:“来啦,走吧。”
梅施对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惧怕,感觉他笑着吃人还不吐渣。今天是情非得已才找他,平时的聚会戴辰辰只要一说唐凌涛要来,所有人都望风而逃。
“哦。”梅施机械式地点着头,显得有点唯唯诺诺,唐凌涛还极有风度地替她开门,梅施不自觉地缩起肩膀走进酒吧里。
酒吧里,坐在吧台边的阮廷坚放下空酒杯,示意酒保再来一杯。
“很受打击?”坐在他旁边的奚成昊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问道,嘴角挑起一个戏谑的弧度,一身浓郁的贵族气息。
阮廷坚眯起眼,抿了口新倒上的酒,有些慵懒地轻哼一声。“有点,不过没关系,大不了我再重新学习这个生意圈的游戏规则。”
奚成昊忍不住轻笑出声。“和你一起做生意,真是太愉快了。”
阮廷坚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以为你至少会说一堆愤世嫉俗的言论,甚至赌气回美国去。”
阮廷坚嗤笑一声。“我从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更不是所谓的‘愤青’,我只是个生意人。”
奚成昊又笑了。“阿阮,你回国这段时间,词汇量又惊人的增加了,我看好你。”
阮廷坚面沈如水,忽视好友的明褒暗贬,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奚成昊点头微笑,但随即叹了口气。“不过也是,现在只是开头,之后可能还有很多事情不会全照你的想法来。”
阮廷坚看着他,明显地不以为然。
奚成昊转着酒杯,神色严正了些。“你的确在国外待太久了,对这里的生态还不够了解,他们……尤其你选中的那些人脉广、资历深的商界前辈,基本上还是很相信‘联姻’这一说的。就算你开出优厚的条件想跟他们合作,这些老商人还是会希望你变成他们的女婿、侄女婿什么的,才能真正出力为你办事。”
阮廷坚冷漠地挑了挑嘴角。“真好笑,不过……我无所谓,他们自愿奉献,我没损失……”
突然一阵喧哗打断了他的话,酒吧一角站了几个人,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女孩正在大声骂人,奚成昊回头看了几眼,小姑娘虽然挺好看但实在太凶了,于是了无兴趣地收回眼光。
“不早了,走吧。”站起身才发现阮廷坚正直视着喧闹的一角,彷佛在仔细倾听对方的争吵。
“阿阮?”奚成昊不禁奇怪,与阮廷坚相识数年,对他的冷漠淡然体会深刻,怎么今天突然对酒吧里的小纷争起了兴趣?
“再等等。”阮廷坚笃定地眯起眼,这个声音他认得,虽然她穿了运动服显得像个高中女生,但绝对没错,她就是在机场泼他奶茶的疯女人。
梅施此时正勃然大怒,因为看见了宝贝弟弟脸上的青肿。“不是跟你们说,要多少钱说个价,绝对不能打我弟弟的吗?!”
酒吧经理一语不发,看了看她身后的唐凌涛,打电话给梅施的凶狠劲全没了,只咬牙承受着梅施的斥骂。
梅施越说越怒。“你们酒吧里管理出了问题,让小偷偷走我弟的钱包,我们不找你们赔就算了,你们还敢欺负我弟弟,真是太过分了!”说着她上前猛推了经理一把,威力十足,推得经理一屁股坐在地上,弄翻了空桌上的花瓶,乒乓之声更显得梅施出手气势万钧。
酒吧里面的办公区走出一个年轻人,含笑看着正在发威的梅施,夸张地做出贴着墙避祸的姿态绕过她,走到唐凌涛面前,恭恭敬敬叫了声。“涛哥。”递上烟,双手为他点燃。“这点小事怎么连你都惊动了,打个电话吩咐一声不就好了?”
唐凌涛笑着摇摇头,辰辰的朋友……他怠慢不得。
梅施的暴行已经又上升了一个等级,对着满脸坚忍的经理又补了几脚,愤恨说:“叫你打小逸,叫你打小逸!要钱给你钱,要面子我给你找了个有面子的人来,你还想怎么样?干么还动手?”
梅逸都看不过去了,上前环抱住姊姊,制止她的暴行。
贺林低声问唐凌涛。“这真是嫂子的朋友啊?”
唐凌涛微微一笑,嗯了一声。
经理被梅施踢得苦不堪言,又满腹怒气,忿忿向贺林喊了声。“林哥!”眼看要忍不住了。
贺林只好开口问道︰“行了吧?”这话是问唐凌涛的,要不是这小姑娘请动这尊大神,今天哪轮得到她伸手臂踢腿了?她和她弟弟早被教训得爸妈都不认识了。
唐凌涛只是笑了笑,梅施还在高声训斥憋了一肚子气的经理,贺林摇头,装作毛骨耸然。“嫂子的朋友是这样,那嫂子……”看了眼唐凌涛,惴惴问:“也是这么揍你骂你的吗?”
唐凌涛看了他一眼,贺林真的毛骨耸然了,怯怯收声。
梅施骂够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啪地拍在桌子上,朗声说:“我们一码归一码,该赔钱就赔钱!”颇有豪气地说完,又忍不住刻薄一句。“不像你们,说话像放屁似的!”
经理脸色铁青地看了贺林一眼,贺林点点头,经理才拿起钱头也不回地回到酒吧里的办公室。
梅施这才拉着比她高一颗头的弟弟离开,走到门口才想起什么来,回头怯怯看了唐凌涛一眼,刚才的威风全没了,僵硬地笑着说:“谢谢啊。”
唐凌涛也笑了,点头示意不用客气,绅士地开门让他们姊弟俩先出去。
贺林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问:“这小姐是谁家的啊?挺有意思的。”
“梅老油家的。”唐凌涛随口说,正要离开的阮廷坚与他擦肩而过,走出酒吧大门。
去停车场的路上,阮廷坚突然问奚成昊。“梅老油是国元老总梅国华的外号吗?”
奚成昊十分意外他会这么问,认真地想了想,说:“好像是。”
雪灵之《爱不爱你都意外》(上、下)(永爱之四)
出版日期:2012-09-20
内容简介:
阮、梅两家联姻是商界一大盛事,亦是阮廷坚守候已久的果实!
他对她一见钟情,她泼的奶茶留在心里,逃走的身影记忆犹新;
美丽女子不稀奇,像梅施这种泼辣多变又善良的女人才是极品。
他付出一切想博得美人笑,偏偏不知为何事与愿违?
投注资金挽救她家的家族企业,她以为他是故意施压逼婚,
有心扶植她那不成材的小弟,她却误会他想包养未来弟媳??
他这个贵公子像是财大气粗的土财主,连沉默都被当成在算计,
真心娶她进门当老婆,她却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情妇?!
她对他有许多误解,两人的婚姻演变成同床异梦的极致;
可他的确是个强势的男人,不会因她的抗拒而轻易动摇??
试阅内容:
第十一章
梅施坐在车里,白天才去买的小礼服现在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看,红色是不是太刺眼了?
阮廷坚转过头看了看她,挑了下嘴角,好像有点不可置信。“紧张?”
梅施干笑一声,老实承认。“有一点。”
分手之后,需要和阮廷坚假扮情侣一起出席的场合并不多,她对他还是很感激的,他没有因为她受制于他而使唤个够。
今晚是她第一次和他一起出席需要穿礼服的场合,不过却让她深感差距,比起阮廷坚,梅家一点都不算富有。国际知名品牌的秋季新品发表会,阮廷坚居然能收到邀请函,这在她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平时能订到一个限量包包都感到开心了,但难免也会深深觉得心疼,真贵啊。
会场定在一家豪华会所,还特地铺设了红地毯,一些时尚杂志的记者忙着拍摄前来捧场的明星,但真正的大人物都是从贵宾通道低调地进入会场,梅施紧紧挽着阮廷坚的手臂,认出会场上几个半秃的中年人是曾出现在新闻上的商界叱吒风云人物,而他们身边的女伴有的也十分眼熟。
阮廷坚像是知道她的不安,轻拍了拍自己臂弯里的小手,梅施有点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这个在薛勤眼中娶了就能少奋斗N年的富家千金,和这些人一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微小到几乎看不见。
那些风云人物们看见阮廷坚都微笑点头示意,他们的女伴也优雅地笑着打量她,梅施下意识地往阮廷坚身上贴近,想增加点胆量。一直以来她都没介入过阮廷坚的生活圈,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的小套房、未完工的别墅、鼎亿大厦的门口……知道他有钱,却没有太直接的感触,今天却实实在在地了解了为什么她父母对阮廷坚那么恭维巴结。
一个戴着工作人员名牌的男子领了另一位衣着颇具设计感的中年男人过来,介绍说这是哪个杂志的主编,梅施极力保持镇定,这都是梦幻一般的人物啊,主编礼貌地与阮廷坚握手,梅施也直觉地做出握手的姿势,主编见了一笑,很体贴地握住她的指尖把她的手转平,风度翩翩地吻了她的手背。
梅施暗自懊恼,又错了,她应该像公主一样倨傲的伸出手让人吻,而不是感谢救助一样热情地与人握手,以为会收到阮廷坚不屑的一瞥,还好,他开始和主编低声交谈,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她。
两个人直接说起流利英文,口音十分道地,主编提议一件事,阮廷坚摇头拒绝时带了一丝美国式的活泼表情,梅施看了也觉得震惊,没想到目的没有达成的主编突然说起中文,还是有撒娇意味的。“就拍个照吧,我保证不会拿来做封面,好不好嘛?”
梅施当场石化,果断认定此人为GAY。
“我又不是明星,那么招摇干什么,引人绑架吗?”阮廷坚也开始说中文,大概是语境问题,他一说中文就显得太严肃,刚才一闪而过的俏皮表情简直不像他能表现出来的。
这家国际精品的品牌经理也来了,殷勤地请阮廷坚去签名区签名,阮廷坚也婉拒了,行事风格很低调。
新品发表会很快就开始了,原本在与周围人交谈的也都坐了下来,专注地观赏走秀。男人们还好,女人们都表情严肃、两眼闪光,也许女人的物欲天生就比男人强,梅施也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些旗舰店也未必能看见的衣饰,最精彩的镇季之宝亮相时,台下女人们更是目不转睛,梅施也不自觉地紧紧抓着阮廷坚的手臂,像要把它折断一样。
买不起……买不起……她的心里充满难过,虽然她已经算是出生在富有的家庭,但要买下这种等级的奢侈品还是不太可能。
她没注意到阮廷坚的笑容一直在加深,每当她又掐他手臂时,他就看看台上,对照新品目录记下货号。
无论是多高级的展览,目的仍旧是售出商品,当阮廷坚向工作人员交出订购单及支票时,梅施觉得心惊肉跳,完全没勇气去估算支票上的金额。
梅施身材娇小,一些款式没有现货,当工作人员抱歉地说要等一周左右才能为她送货时,她表现得极为优雅,无动于衷地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女王气势十足。阮廷坚瞥着她,嘴角上挑,工作人员一走,她立刻抓住他的手,无法置信地小声确认。“你真的是买给我的吗?”
“嗯。”他点头。
“没……没必要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她结巴。“我……我不能要。”说出不能要的时候,像割肉一样疼。
阮廷坚低头俯视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收下吧,这样的东西被谁买了,大家都会感兴趣,这也是彰显财力的方式,生意场上需要这样的张扬,我就算不买给你,也会买给别人。再说,也不能让奚成昊笑话我吝啬。”
梅施不解,关奚成昊什么事?
抬头顺着阮廷坚的目光往伸展台另一边看,果然看见奚成昊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那女孩温柔沉默,奚成昊很亲密地和她在私语什么,微暗的光线照在他们脸上,女孩美得惊心动魄,奚成昊也显得深情款款。
“真漂亮……”梅施呐呐感慨,虽然场中美女如云,那女孩仍令人过目不忘。
阮廷坚听了,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奚成昊的女朋友。“一般。”权威一样发表意见。
梅施撇嘴,什么眼光!
“没你好看。”
阮廷坚说得肯定而自然,一点都不刻意,像是随口溜出来的。
梅施一愣,虽然明知他这句话很假,心里却非常虚荣的舒服无比,甚至还微微脸红。
送她回家的路上,阮廷坚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淡然,梅施很忐忑,以他的个性,为她花了那么大一笔钱,怎样也会提出什么要求吧?
已是深夜,一路车辆稀少,他的沉默更让她紧张。她总是忍不住留意飞逝而过的饭店,不是这家吗?也不是这家?难道……是这家?这家据说很变态的……直到车停在柯家门外,梅施还是缓不过神,总觉得他会把最重要的话留在最后说。
阮廷坚见她不下车,倒有点好奇了,挑眉问她:“还有话说?”
梅施一愣,她当然没话了,他也没话吗?!
“没……没,今天……谢谢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结巴成这样。
“哦,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她一时无语,悻悻地下了车。
一周后,品牌的工作人员来送货,梅施不敢让爸妈知道这件事,不然她和阮廷坚的关系也显得太奇怪了,因此留下柯家的地址,一收到东西就连忙作贼似地把东西拿回房间,本来觉得自己会兴奋无比,全都试穿一遍,或者提了那款超拉风的包包出门去兜一圈,可是都没有,她只是望着这一堆礼物发愣。
心情突然就别扭起来,不想让阮廷坚看见自己用他送的礼物,如果一边高傲地说着:“你我不合适”,一边陶醉于他送的奢侈品,显得她非常没格调。这也是虚荣心的一种吧,明明丢掉了钻石矿,也不想让人察觉自己其实很心疼。
把东西胡乱塞进柜子里,唉,她明明就不该享受这些,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这次是她贪心了,所以才随便相信了阮廷坚关于“彰显财力”的借口,下次他愿意送谁就送谁吧,体会过才知道,接受他送这样礼物的心情非常不好,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和可怜。
一直帮忙准备送柯以颉出国念厨艺学校,时间过得比想像中还快,梅施觉得好像累了几天、休息了几天,一下子就快到中秋节了,大街小巷到处是月饼的广告,她不禁觉得有些焦躁,最近阮廷坚一直没找她。
终于,中秋节前夕,阮廷坚的电话打来了,问她:“中秋节一起回你家,有没有要准备什么?”
梅施叹了一口气,觉得很无奈。
“就买些月饼和水果吧。”家里什么也不缺,意思一下就好了,只要她和阮廷坚能一起回家,她爸妈也就心满意足了。
“那好,明早我来接你,一起去买东西。”阮廷坚下结论。
梅施张了张嘴,本想说不需要两人一起去采购礼品,他随便派人买一买不就好了?但想了想,也觉得这话太不孝了,那是她爸妈,她不孝顺还指望别人孝顺吗?而且,虽说阮廷坚是为了两家公司的合作案能顺利发展才这么殷勤,但事实上受益最大的人却是她,不然她早就没这么平静的生活可以过了。
第二天一早,梅施早早起床打扮,边想着等会儿要去哪里采购中秋礼盒,最近她一直在帮柯以颉买出国用的东西,想到到处都人满为患就头大,一些知名的月饼店得排很长的队,还未必能买到中意的口味,看来只好四处逛逛、碰碰运气了。
前一晚她特地去提了一些现金放在身上,因为很多传统的小店还是不能刷卡的,有钱傍身比较方便。她换了一身舒适随意的衣服、穿休闲鞋,逛街比较自在,其实她还想打电话提醒一下阮廷坚,终究还是没那个勇气,因为嘱咐他的穿着显得关系太亲密了。
十点钟,她上了阮廷坚的车,第一件事就是观察他的打扮,还好,满休闲的,不至于在茫茫人群中显得很怪异。
她指示方向,来到聚集了一堆饼店的步行街,才一早人潮就已经满满的了,停车位也找了很久。阮廷坚平时甚少来步行街这种地方,平常的精明样全不见了,梅施直发急,恨不能换自己去开,阮少爷很不擅长抢车位,绕了十分钟后,终于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停妥车子,两人顺利下了车。
天气已经有秋季的凉爽了,很适合步行,只是熙来攘往的人群骤然提升了空气的热度,陷在人海中总觉得闷热气短。大概从没上街买过东西,阮大少爷没准备购物袋,浑身上下只有裤子有两个装饰性的口袋,又小又扁的皮夹顶多只能装下信用卡和车钥匙,上回参加新品发表会在他面前显得很俗气的她突然高兴起来,对,和他比她的确就是平民,她就是这么生活的!不需要在他面前伪装,她有种发泄般的邪恶快乐。
她一边走一边美滋滋地观察阮廷坚,他一定会受不了的,在人潮里挤来挤去,根本是活受罪,但结果让她很失望,一路逛来,阮廷坚非但没有面露苦色,反而很新奇的细细观望两边的店铺。
梅施居心很险恶地问他:“累了吗?你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没,以前来过一、两次,不过没这么多人,而且店铺也没这么集中。”
梅施哦一声了然,微微不开心,他以前会跟谁来这里?
“你有什么别的东西要买吗?”他不累,她倒累了,到处是人,的确不是购物的好时机。
“没有。”
“那赶快买了月饼就走吧。”
虽然拉着阮廷坚一起来买东西很有拖他下水的快乐,可她自己也被淹没了,被人声、音乐吵得很烦,很后悔当时没有说出叫他派人来买的提议。买月饼的队伍蜿蜒曲折,从店里排到外面,她看了忍不住直叹气,没遮没挡地站在街上排队,阳光毒辣,心情也沮丧了,这是何苦啊?
阮廷坚静静地站在她身边跟着排队,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示,甚至对排在前面的女人们三八兮兮地回头偷看他也没有怒目相视。
她冷着脸观察了他一会儿,搞不清他为什么装出一副温柔妇男的嘴脸,他哪是这样的人哪?从认识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明里暗里表达这样一个事实——我很忙,我的每一分钟都是钱。陪她排队买月饼?她都想掐他一把看是不是在作梦了。
沉默寡言也有好处,就是他不会一遍一遍地催“怎么还没到我们”、“还要排多久”,大美男这样静默地陪在“女友”身边,怎么看都温柔和善。投向阮廷坚的友好炽烈目光越来越多了,他还是一派淡定,毫无厌烦暴走迹象。
“你不渴吗?”反倒是梅施越来越烦了,被人羡慕得这么烦心,她也真是悲剧到家了。也许是她自己心虚,她总觉得前面那些在偷看他们窃窃私语的人在说她配不上阮廷坚,金花瓶插狗尾巴草什么的……
“我去买饮料。”
阮廷坚笑了笑,服务态度极佳,梅施真是要崩溃了,恨不能找根棍子猛一下打在他头上让他现出原形,他是在人多的地方故意表现体贴吗?现在的企业老总很会作秀,看来不只是传言!
“喂——”她闷闷地叫住他。“你带钱了吗?我是说……现金。”她有点信不过他。
果然,阮廷坚一脸这还用问的疑惑,说:“带了。”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千元大钞。
梅施叹气,瞪了他一眼。“还是我去吧,你来排队。”说着闪出队伍,阮廷坚很配合地站了进去。“要喝什么?”她问得态度恶劣,走到哪儿都还得她伺候着!
阮廷坚一笑。“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梅施愣愣地看他,高大挺拔,穿着休闲服站在一堆欧吉桑、欧巴桑之中,一身贵公子的气质却充满亲和力,他这么一笑,还真是赏心悦目啊。
买了两杯冰柠檬汁回来,阮廷坚却没再让她站回队伍,梅施觉得他可能沉浸在太子爷过老百姓日子的新鲜感里,非常自得其乐。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轮到他们了,梅施觉得只买一盒月饼太亏,对不起排这么久的队,于是杂七杂八买了很多特色糕点和小吃。她发现他一直仔细观察各种糕点、认真看糕点的名字,有时候似乎觉得很好笑,嘴角上扬,从侧面看上去俊美迷人,还微微带了丝顽皮。
从店里出来,她和阮廷坚手里都大袋小袋,梅施也忍不住笑容满面,买得实在过瘾。
“真有这么好吃?”阮廷坚看着不停有人加入的长长队伍,十分不能理解。
梅施嘿嘿一笑,带着他走到阴凉处的休息长凳前放下手中的袋子,来回翻找,拿出一盒月饼,打开拿出一个,她从来吃不完一个完整的,以前和梅逸分惯了,很自然的一掰两半,顺手递给他。“这是最好吃的椰蓉蛋黄。”一看自己的半个,嘴巴不自觉地瘪了,蛋黄都在他那半个。
阮廷坚微笑着接过,看着她的表情,又看见自己月饼里的蛋黄如有所悟,嘴角一挑,笑容加大。“这一半给你。”把自己的塞给梅施,拿过她的半个。
梅施傻傻地看着红澄澄的蛋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愣,赶紧掩饰似的咬了一大口。
没想到阮廷坚竟然肯在大街上陪她吃东西,早就设想过,阮廷坚这种贵族型的人就算在街上舔冰棒也一定会很优雅。果然是真的,他小口小口的咬着月饼,黑幽幽的眼瞳里还含着笑,咀嚼的时候嘴唇紧闭,因而外型更显好看,越看越觉得他吃的月饼比她的好吃……
“等会儿去哪儿吃午餐?”他也发现她一直在盯着他看,毫不局促地淡笑询问。
梅施觉得自己的阴暗心理疾病又发作了,看不得他的王子相,又妒忌又不爽,十足的小人心态。
“车停得太远,好吃一点的餐厅要走到西街才有,我们就在这儿随便买点小吃就好了吧。”她撇嘴一笑,自己都觉得肯定笑得很奸诈。
前面有条巷子转弯就是“小吃一条街”,其实东西不好吃,都是专卖给不内行的游客的,里面更是水泄不通,梅施故意带他挤进去,手里本来就提了很多东西,再加上那些汤汤水水的小吃,从小吃一条街里出来的时候,阮廷坚有些狼狈。梅施笑咪咪地看他,觉得浑身舒畅。
“回车上吃吧。”阮廷坚脸色多少有些僵硬,估计这是他爆发的前兆。
梅施暗暗叹气,她真是好心人啊,看在他抢着拿东西的分上,没把他逼上绝路。
坐在开着冷气的豪华车里,梅施美滋滋地打开一碗肠粉,其实买了那么多吃的,她根本不是很想吃,只是想看他的狼狈样,这堆东西里只有肠粉好吃。
阮廷坚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不错,也没责怪她竟然在他的豪华车子里吃这些小吃,甚至还随手翻到一碗凉皮,研究了一下,正准备吃。
“不要!”她还是不忍心了,其实她都明白,她对他的所有敌意都来自于自卑感。或许他今天真的太平易近人了,又或许今天他那个温柔的笑容让她心软了。“别吃那个,不好吃,吃肠粉吧,我买了两碗。”
“好吃吗,这个?”他疑惑地往她的碗里看了看。
“你吃看看!”
梅施瞪他,有关吃的方面他怎么能质疑她呢?!一时气愤,反射性地舀起一汤匙,手都伸到他嘴边了,她才意识到这是多么亲密的举动,想往回缩,他已经一口含住。只有梅施自己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没打翻手里的碗啊……
“嗯,很好吃。”他又笑了。
梅施看着回家的路口渐渐远去。“不回我家吗?”她怀疑阮廷坚走错了路。
“我们去拿水果。”阮廷坚说。梅施把额头抵在玻璃上,她不喜欢阮廷坚说“我们”,心里会有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有很多心思,又好像一片浑沌,梅施把这种心情归结为困了,可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开向高速公路收费站,梅施一愣,买水果为什么要离开市区?他不是要去果园摘吧?!
“这是要去哪儿?”听口气好像无知少女突然发现自己被拐卖去山里。
阮廷坚轻描淡写地说︰“去果园啊。”
梅施热泪盈眶,还真是去果园摘啊……
“是自己的果园,水果虽然看上去没市场里卖的好看,但吃起来还是很甜的。”阮廷坚出乎意料地详细解释了一下。
梅施不吭声,好像有点印象,他曾说过自己有个果园,她当时还觉得他挺爱现的。
一个半小时后,梅施掩饰不住喜悦地看着车窗外连绵的果树,她想像中的阮氏果园和一般果农的田庄差不多,但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世外桃源!
果园的地势非常好,远处有矮坡、近处有平地,山坡上竟然还有一栋两层楼的别墅。因为以自用为主,每种水果的种植面积并不大,品种却很多。金秋时节正该收获,葡萄架上成串的紫色,以及旁边黄色的柑橘石榴,低地上有绿油油的西瓜,远处还有梨子树……人类对果实的喜爱是被写进DNA的,是本能的喜欢,梅施觉得好多年没有过这样单纯发自内心的喜悦了。
阮廷坚把车开到别墅前的院子里,梅施疑惑地看到前方已经停了两辆高级轿车,难道阮廷坚另外有朋友来吗?
梅施下车的时候,三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地从别墅里出来,说着:“主人来收钱了。”
阮廷坚笑笑,问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和善的男人。“今年的水果怎么样?”
男人点头笑着说:“比去年好,今年雨水没那么勤,水果比较甜。”
一名长相甜美的小女孩窜到梅施面前,一点也不见外地说:“你就是梅姊姊吧?我叫蔡欣,你一定要记得我,不然以后阮哥哥娶了梅姊姊,我要吃水果A东西就不方便了……”
和善男人呵呵一笑,打断妹妹。“欣欣,胡说什么呢?你从你大嫂那儿A走的东西还不够多吗?我结婚好像是为了增加一个被你勒索的人,你就别再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了。”
蔡欣的嫂子封笑笑是一个看上去也没比小姑大多少的美貌少妇,在旁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一副又委屈又气愤的样子。
蔡欣对兄嫂翻了一个白眼,突然又变了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过来亲昵地拉梅施的手。“梅姊姊,将来你成了这片果园的主人,一定要让我继续来这里吃水果啊!最好将来我嫁人了,送我永久入园卡当嫁妆。”
面对这样活泼又直率的女孩,梅施有些尴尬,毕竟她和阮廷坚的关系很难解释,只能反握了握她的手,表现友善地说︰“你叫我梅施就好了。”
封笑笑走过来安慰梅施。“别担心,就她这样的,近十年估计没人敢娶她,果园是安全的。”
梅施忍不住笑了,突然又心疼到不行,是啊,如果当初她一咬牙狠下心来,这个果园还真是她的了,心在流血啊……
“蔡根!”蔡欣不依地娇嗔。“你老婆诅咒我嫁不出去啦!”
梅施噗哧喷笑出声,缓解了椎心之痛,多有才的父母啊,给孩子取了这么好的名字:菜根和菜心。幸亏她爸妈还算慈悲,不然她和梅逸岂不是要叫梅花和梅干菜了……
“我们去采葡萄吧。”一片和乐之下,封笑笑提议,梅施很高兴地答应了,菜心还亲密地拉着她的手。
梅施与这对姑嫂俩一路说笑走向山里,把阮廷坚彻底抛在脑后。果园里还是有很多果农在忙的,梅施和蔡家姑嫂俩悠闲自在地摘新鲜水果来吃,十分惬意。
时间过得很快,当菜根来喊大家吃饭的时候,梅施才发现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果园的山坡后有一片鱼塘,今晚他们安排了烤鱼大餐,现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家决定步行过去。
封笑笑和菜根手拉手走在最前面,梅施本想走在最后不引人注意,可菜心一会儿采花一会儿拽草,她和阮廷坚只能走在中间了。
“你们吵架了?”菜心抓了把野花,突然从后面跳到她和阮廷坚中间,梅施差点吓得心肌梗塞,这要是在半夜,可能会活活被她给吓死。
“没有。”阮廷坚平静地说。
“没有?”菜心狐疑地用眼睛左右衡量梅施和阮廷坚之间的距离,她可以轻松通过,再看看最前面的“路霸”,两人中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你挡住我们了。”阮廷坚看了菜心一眼,状似控诉。
菜心诡笑着双肩一缩,后退半步。“请随意,请随意。”
阮廷坚果然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菜心诡异的眼光刺在后背,真的有热辣辣的感觉,梅施只好放弃挣扎,总不能在他朋友面前闹得不愉快吧?
阮廷坚的脚步很缓慢,太阳西斜,光线致密而柔和,习惯了这个姿势,缓步走在青山绿树间,梅施觉得心情十分恬静。她抬头看了看与她并肩而行的男人,挺拔、沈静,眉梢眼角有令人安心的坚定微笑……他很陌生,都不像她认识的阮廷坚了。
吃烤鱼的人很多,除了阮廷坚的客人之外,也邀请了一些果农人家,一派山村餐厅的气象,梅施吃饱喝足,一行人再散步回别墅,浑身舒坦。
时间已经不早了,梅施走在路上,看了看暗黑的天色,忍不住问走在最后的阮廷坚。“等一下还不回家吗?”
“今晚就住这儿。”阮廷坚抬了下眉。“有点累了。”
“可是……可是……”梅施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我……”她想提议回程由她开车。
“在门口说什么情话呢?”封笑笑从屋里探出头来。“有事回房关门再说吧,快进来玩几圈麻将再休息!”
“来了。”阮廷坚回答,顺应封笑笑的招呼走进客厅,梅施的话被冷漠无视。
本来还想继续说服他,可看阮廷坚无动于衷地坐在麻将桌边,梅施一整个尴尬,不自在得很。
“快坐下。”封笑笑点了点阮廷坚的对家位置,招呼梅施。
梅施下意识地坐下,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阮廷坚。
他会打麻将?她从没看过他这么轻松的一面,码牌很快、掷骰子算位置超熟练,梅施想哭了,他赢钱也很凶残。
梅施第四次为他点炮后,彻底愤怒了,她果然很不了解这个男人!
身为牌精梅老油的女儿,梅施可谓家学渊源,因为愤怒而格外用心后,水准发挥超常,一家独赢。最后,她捏着赢来的钞票,上楼的脚步都像踩在云端,胜利的自豪感充斥每一个细胞。
“施施姊,晚安~~”菜心非常邪恶的道别声让梅施背脊一凉,这才看清形势——一共只有三间卧室,菜根夫妻、菜心各占一间,阮廷坚已经为她打开最后一间房,从容淡定地等她进去。
“这个……”刚才还让她飘飘然的胜利感一下子泄了个精光。
阮廷坚不等她再说什么,一拽她手腕把她拖进房间,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听见一直站在走廊上张望的菜心哦呵呵的笑声,还故意说:“哎呀,真是急不可耐啊。”
“将就一晚吧,就当掩人耳目。”阮廷坚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她之前的协议。
梅施没回话,无奈地看了下四周,这里应该常有他的朋友来度假,收拾得很整齐素净,没有太多个人色彩,越看越像饭店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视、一个柜子,连沙发都没有。
她绝望地抿着嘴,今天一天的好运都终结在这一刻了,她刚才应该提议通宵打牌的,没想到因为赢了阮廷坚好多钱,一高兴就忘记之前的担心了,真是太失策了!
阮廷坚打开柜子,里面像专卖店的仓库一样,摆着一叠崭新的运动服,都包着透明塑胶袋,上头贴着号码。
“S号?”阮廷坚从最下面抽出一件粉红色的递给梅施。梅施接过来瞥了一眼,还是很不错的牌子,阮廷坚的员工真是太细心了,大概因为他朋友临时起意来这里过夜的人很多,连换洗衣物都长年准备着。
“你先洗澡吧。”阮廷坚的好风度是随时随地的,梅施也习惯了,没有谦让的意思。“袋子里的衣物是一套的,拆的时候小心。”
梅施匆匆进浴室,没反应过来,等拆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夹层里还放了一条新内裤……果然是一套的。她突然觉得阮廷坚的这个果园非常邪恶,像专为容留什么行为的隐蔽场所。
拿起运动服使劲一抖,她很怀疑能不能抖出X蕾斯来,还好没有。她又仔细检查,女用的运动服居然是挺可爱的裙子款,她再次鄙视阮廷坚的恶趣味,还好他没有随时随地大打广告,在衣服的前胸后背印上“阮氏果园”或者“鼎亿集团”的字样。
洗好澡出来,她告诫自己表情要自然,睡在一张床上对她和阮廷坚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趁阮廷坚去洗澡的时候,她手脚飞快地检查两边的床头柜,好奇里面会不会藏有什么“玩具”,还好,并没有发现那么邪恶的东西,只不过还真的发现一盒崭新的X蕾斯。她一脸嫌恶地用两根手指夹出来看看,呿,还是L号的,要不要脸啊?
知道他洗澡奇快,梅施赶紧关上抽屉,为了避免“在床上等他”这一悲惨的景象发生,她打开电视,还转到最庸俗的综艺节目频道,假装看得津津有味。
阮廷坚边走出浴室边擦头发,头发乱糟糟的样子居然有几分可爱。他自然而然地躺到床的另一侧,梅施死盯着萤幕看,忍住往床边挪的冲动。
阮廷坚瞥了眼电视,主持人正在讲一个非常冷的笑话,观众没笑,他自己先笑到不行,梅施其实觉得很无趣,但还是故意坏心的死不转台。一段广告过后,开始播相亲类节目,比综艺节目更难看,阮廷坚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过去了。这时候一位大胆的男性来宾问女来宾,相亲结婚后,如果发现对方的个性并不像婚前表现得那么好,她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阮廷坚动了动,原本背对着梅施侧躺着,现在翻身平躺下来,睁开眼看电视,这时候女来宾回答了,梅施听了吓一跳,因为女来宾笑着说:“夫妻生活是婚姻生活的基础,如果我和他在性方面很合的话,婚姻生活还是值得期待的,毕竟相处的方式需要时间磨合。”
梅施忍无可忍,果断转台,比起“需要磨合”的女来宾,更悲剧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别墅远离市区,有线电视节目的频道和家里的不一样,她一转竟然就转到了成人台!
限制级画面出现得很突然,而且时间点非常犀利,活塞运动的器官和声响猛地映在硕大的液晶萤幕上,每个细节都看得好清楚。梅施和阮廷坚都愣住了,梅施瞬间脑筋一片空白,听女声哼叫了五秒之久才想起关掉这个罪恶之源。结果太慌张了,遥控器竟然从手中掉到地上,她捡起来再关,又用掉五秒。最让她愤怒的是,男主角竟然利用这短暂的十秒,“激情四射”了!
当电视瞬间关闭的同时,梅施觉得房间里一片死寂,惴惴不安的偷瞄一眼阮廷坚,幽暗的台灯光照在他脸上,真说得上俊美无瑕,原本就像坐在火药桶边拿着没点燃的香烟过干瘾,这下好了——点着了。薄被无力遮挡他已经发动的部位,梅施保持着蹲在地上关电视的姿势,扒着床沿,死也没胆上床。
阮廷坚看着她,眼睛在灯光下闪着星点,就好像要漾出水来,梅施觉得这眼神太媚人了,如果她是小攻,八成就会扑上去说:“哥来疼你!”
“施施……”这声音柔中带了那么点恳求,梅施觉得他下一句话肯定是:我很难受,你能不能……结果他说:“你要是不想就算了,别在地上了,上来睡吧。”
他说得很诚恳,一点都没有大灰狼的猥琐感。梅施有些感动,至少他对她还是很尊重的,一般男人面对已经被自己咬过的兔子肯定不会嘴下留情的。
慢慢地上了床,梅施靠在床的最外侧。“就……就开着灯睡吧。”她提议,有光亮比较有安全感。
阮廷坚嗯了一声,转过去背对她。梅施皱眉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身体很僵直……梅施出于人道主义精神,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事后想抽自己一百遍的话。“你真的很难受啊?”
事后回想,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晚最失败的行为是转到成人台呢,还是问了这么一句听上去很妥协、很没原则的话?
她真的想对阮廷坚表明态度,她是无心的!她可没打算与他先和谐了“夫妻生活”,再磨合婚姻生活……
不过……没机会了!
这句话问完,点燃的不是火药桶边的香烟了,像是把爆竹扔进火药桶里。
刚才还一副魅惑小受模样的阮少爷变身狼人,凶恶地翻身压在她身上,肯定地回答:“对,我非常难受!”
“我……”我不乐意!这话也没机会说了,阮廷坚吻住了她的唇,“不乐意”三个字变成很撩人的呜咽。
这还是他第一次吻她!
梅施因为这个小小的闪念而一溃千里,不得不说,他吻得很好,刚柔并济、技巧熟练。仅仅凭着这个吻,正常人梅小姐也开始“难受”了。
在松了手臂推拒他的力量后,梅施深深喟叹,所谓堕落,是从失去开始的。金子都已经给他拿走了,死捧着装金子的罐子还有什么意义?只能——破罐破摔了。
或许这次开始于一个缠绵火辣的吻,给她的感觉好过以往,她在他进行完三步骤,就要进行到最后一步时,骤然清醒地夹紧双腿挡住他,说道:“危险期,用套子。”
阮廷坚自然就从善如流了,这时候用不用套子并不是重点。
积蓄了这么多天的能量爆发出来是很恐怖的,梅施只记得自己反手抓住头顶的床栏,不停不停地摇,醒来的时候手腕疼得像是断掉了……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