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1+1=1》(上、下)作者:余宛宛
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20-10-10 12:26 编辑书 名:恋爱1+1=1
系 列:上、下
作 者:余宛宛
出版日期:2012年8月7日
【内容简介】
恋爱1+1=1·上
如果一个男人加一个女人,相爱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
但这世上,单恋、暗恋、苦恋、错恋……的人儿多得拥挤,
他们的心就像掉了一半在对方那儿,又该怎么完整呢?
韦树树只想结婚,不要恋爱,但遇见的却只想恋爱不想结婚,
被劈腿成了她每段恋情的最终结局……再遇见令她心动莫名的男人,
竟又是爱是爱、承诺是承诺,这莫非是她的宿命?
安西雅在十八岁时遇上罂粟花一样的男人,热恋得轰轰烈烈,
害她之后的十年里,不管是再遇见什么样的爱情阵仗,
她全都心如止水,不受诱惑,那段跟他的短暂一个月的婚姻,
是她至今不愿再回想的过去。在那之后,她只过她想要的生活,
交她想交的朋友,偏偏他大张旗鼓般地再度出现,
教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清淡如水般的平静生活,
自此离她远去,这难道是莫非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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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1+1=1·下
关于男人的爱情,以及他们想要的女人,无论他们脑子里评估盘算的是什么,
送到面前来的又是谁,最终愿意掏心的,凭借的还是猎人般的直觉、本能。
而一旦看上想要的女人了,男人最先做的一定是宣示主权……
乔振宇知道自己该婚配的女人,绝对不会是韦树树这型的,
身家背景、个性、人生价值观、行事风格……等等等,
全都不是他预期想要女人的原型,偏偏爱情出了个大意外!
韦树树算是大爆冷门地出线,她一出现,他的原则全都消失,
他打算跟她恋爱就好,只是对她的贪心又意外超出他所预期……
沙杰很清楚,这辈子他想要的女人就只有安西雅一个,
他的真心、他的一切,只想给她这个女人,别无其他可能。
偏偏她只想逃离他、把过去的一切撇得一干二净……
她真是太不了解男人这种生物了,但怎么能不了解他呢?
为了想要的,他的行动力能发挥到如何无限大,她很快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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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韦树树,我喜欢你!
夏子初看着坐在对面,皱眉皱得好可爱的韦树树,他的内心在狂喊。
“这个月信用卡账单为什么有一万多块?我眼睛花了吗?”韦树树瞪着账单上的金额,手指头在颤抖。
没有,你的眼睛才不花,它们最闪亮,像天上星星——夏子初在心中忖道。
“你说什么?”韦树树抬头看他。
“我什么都没说。”夏子初连忙摇头。
“你嘴里不说,可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韦树树拍拍他的肩膀,有气无力地说道:“唉,你身为兽医,是无法体谅我们月底抓狂的上班族心情。”
夏子初感觉到她手掌传来的体温,耳朵慢慢地变红。“那个……我肚子又饿了,想点一份金黄脆薯。你要不要喝饮料?”
“我要勤俭持家。”韦树树趴在桌上,挥了挥信用卡账单。
“我请客。”
“不用同情我,我也是有志气的。”她摇头。
“我中了统一发票四千块。”他瞎编道。
“红茶一杯。”韦树树双手合十,满脸虔诚朝他行礼。“施主功德无量,祝福你再中发票。”
夏子初带着笑意地离开。
韦树树又趴回桌上,看着她的账单——
这个五九九元是什么?那个七八九又是什么数字?她到底刷了什么卡?她只记得回去育幼院的高铁来回折扣完两千多,买王师父饼铺的“金月娘”八百多……
“干么一脸中邪样,又接到账单了?”
安西雅把点餐号码牌往桌上一放,在高中同学韦树树对面坐了下来。
“一定有鬼半夜去刷我的信用卡。”韦树树说。
“就是你这只胡涂鬼。之前就叫你签账单上一定要写明出处,不然就要跟发票订在一起。当然,最根本的方法就是不刷卡。”安西雅说。
“怎么可能不刷卡?!没钱吃饭时,就靠刷卡吃饭啊。”韦树树苹果脸上的苦恼神情,与她一身波西米亚式的印花长洋装完全不搭。“最诡异的是,为什么明明杂志社忙得要死,我常常回家都十点半,有时还要帮忙赶场记者会写稿,怎么还是没钱?”
安西雅喝了一口热红茶,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你薪水三万两千元——房租一个月含水电一万,吃饭含交通费至少也要一万,保险要三千、慈善捐款三千,定期定额基金三千,定期寄给育幼院三千,你哪来的钱刷卡?”
“人在花花世界,吃穿拉撒睡都要用到钱。不然,怎办?”韦树树抓着好友的手,哇哇叫。
“换工作,要不然就回育幼院老家。”
“可我喜欢这份工作,我喜欢采访、喜欢接触不同的人。我喜欢和同事分享各种试用心得啊!”韦树树半个人横过桌面抓住安西雅的手。
“为今只有一计——”安西雅的杏眸正经地看着她的圆澄大眼。“找个男人同居,分摊房租,这样你可以多五千块零花。”
韦树树倒抽一口气,指着她说:“如果被天上的爸妈听到、被育幼院院长知道,我未嫁就跟人同居,铁定当场剥掉我一层皮。”
“你如果真的喜欢杂志社的工作,就要当成自己是负债在练功,给自己一个时间表。有朝一日,人脉培养出来后,就要自己出来接案子,这样子才能有更多收入。”安西雅拍拍她的肩膀,有条不紊地说:“然后,你那个定期基金先暂停,信用卡利率远高过那个投资报酬率,不划算。还有,我可以无息贷款十万给你。”
韦树树激动地起身,手腕上几个木镯叮叮当当地响着,她像一座移动花园飞到安西雅身边。“我不能跟朋友借钱,我只想知道要怎样才能像你这么冷静,这样应该就能赚大钱了。”
“每个人都跟我一样,还有什么好玩的。”安西雅笑着拍拍她的头。
“这是您刚才点的餐点——姜烧米堡、寒天色拉、鸡腿和薯条。”年轻男服务生送来安西雅方才点的餐点,笑嘻嘻地说道:“祝您用餐愉快。”
“牙齿白、笑起来眼睛很可爱,真是青春无敌。”韦树树对安西雅咬耳朵说道。
“嗯。”安西雅点头认同,把鸡腿递到韦树树手边。“九点了,帮我吃一半。”
对消夜无顾忌,怎么吃都不胖的韦树树乐得从命,心花朵朵开地开始撒胡椒粉。她最爱摩斯炸鸡,鲜嫩又多汁,这才是炸鸡嘛!
“你们刚才干么对着服务生窃窃私语?”夏子初在她们对面坐下。
“因为我们在对他评头论足。”安西雅打开色拉盒,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过,他没你耐看啦!”韦树树嘻嘻笑地倾身向前,打量着这位高中时情书接得比她们两人还多的死党。“瞧我们子初笑起来多阳光、睫毛又长、皮肤又好,瞧瞧那双眼睛天生的下眼线多完美,根本就是美型韩剧男。”
“而且脑子聪明,职业很称头——动物医院的院长。”安西雅说。
“只是经常被女客人摸脸摸屁股。”韦树树笑到吃不下鸡腿,仰头大笑道:“你那间动物医院干脆改成男公关店好了,一有可爱男子,二有可爱动物陪坐。”
“这个会赚钱,不如你去那里上班好了。”安西雅笑着附和道。
“我不要。”夏子初耳朵胀成通红,拿起桌上的信用卡账单猛挥。“你们快回到现实。”
韦树树马上像消气汽球一样缩回座位上。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干脆老实跟育幼院院长说,你不是不懂得感恩,只是未来一年先不寄钱过去,否则你信用卡老缴最低额度,年利率不是百分之十八就是十六,高到吓死人,钱都被银行赚走了。不然,你去办信贷,利息至少低一点。”安西雅说。
“我知道育幼院也许不差我那三千块,可我不寄钱回去,院长和老师们就会担心我赚的钱不够用。”爸妈在她国中去世之后,她就住到了育幼院。院长和老师视她若亲生,这份恩情,她绝不能忘。“而且,我的目标就是学习那个一直替我付学费直到大学毕业的无名长腿叔叔。”
“那你先暂停慈善捐款?等你负债结清了,再捐更多。”安西雅说。
“不!”韦树树摇头。“他们比我更需要钱!”
“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还想顾别人。”安西雅没好气地敲她的头。
“我只是负债,但他们没饭吃啊。”韦树树傻傻地笑着。
安西雅翻了个白眼,双臂交握在胸前,盘问道:“章正荣身为你的男友,知道你的情况吗?”
“他不问这个的。”
夏子初接下服务生送来的餐点,生闷气地吃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我会在三十岁之前结婚生子,谁知道老是遇到不结婚的男友。我跟章正荣交往一年了,他从没提过要结婚。”韦树树叹了口气。
“你说想生就生啊,以为自己是十八岁还是二十五岁的青春肉体?我们今年已经要三十岁。”安西雅边说边吃掉最后一口色拉。
“三十岁还很年轻!去年我们高中同学会时,那个暗恋夏子初的春锦,不是说她嫂嫂四十岁才生吗?”韦树树激动地说道。
夏子初默默地递过红茶,韦树树用力喝了一大口。
“我没说你不能生,只是机率低一点。”安西雅吃着米汉堡,好笑地说道。
“如果你一直嫁不出去呢?”夏子初问。
“干么诅咒我?那我也要诅咒你一直被女客人摸屁股。”韦树树说。
“我是在替你想法子。”他说。
“你如果真有诚意想法子的话,干脆娶我好了。”韦树树说。
夏子初当场动弹不得,心脏就要跳出胸口,简直乐不可支。
“不行,这样对西雅不公平。你是个好男人。”韦树树说。
“我不婚,这个阳光小生送给你。”
韦树树满意地点头,却又苦恼地皱起眉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可是,我没法子想象摸你屁股,感觉很像乱伦,怎么结婚生孩子?”韦树树瘪着嘴说道。
夏子初肩膀垮了下来。
“那我摸你好了。”他好心地说。
“你对我性骚扰!”韦树树指着他鼻子控诉。
“我是开玩笑的。”夏子初真委屈,说什么男女平等原来都是假的。
“我也是开玩笑的。你是我的姊妹淘,就算你真要摸我的屁股,我也会免费招待的。”韦树树说。
夏子初瘪着嘴,笑得很像在哭。
安西雅看他一眼,继续吃她的晚餐。
“祝我早日找到结婚对象!”韦树树拿起红茶,兴致高昂地问着十多年的死党好友。“那你们要祝什么?”
“祝我工作顺利,工作狂老板乔振宇不要再变本加厉。还希望这次的对象钟南不要愈变愈缠人,我只要偶尔有人陪就可以了,平常时一个人比较自在。”安西雅说。
“我希望这样的三人聚会,可以继续维持下去。”夏子初举手发言。
“这种事不用说,也会持续下去了。不然,你继续让人摸屁股的委屈找谁说啊。”韦树树哈哈笑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安西雅笑了。
夏子初也笑了,因为她们都笑了。
*******
韦树树工作的“SHE”女性杂志,在国内同类型的市占率始终在前三名,每月发行量约莫两万本。
她从大学时就开始在这里打工,对于杂志社的工作型态及忙碌情形,都早有心理准备,算是提前取得发球权。毕业后,自然就顺利被杂志社录取了。
只是,一路从编辑助理升到助理编辑、到现在的编辑位置。她还是没学会什么叫做“从容”,依旧从月初哇哇叫地忙到月底。
通常每月二十五日结稿之后,才喘气个几天,又要开始下个月的主题讨论。
每年的七月尤其忙,因为除了每月主题之外,又碰上十月份的时尚大季。一般而言,十月份杂志在前三个月就要提案,也就等于七月要做两个月的事。
毕竟,在各家杂志竞相争艳的时候,他们“SHE”当然也要一上台就闪亮到让所有人眼睛都睁不开。
“韦树树,你的提议呢?”留着法国长鬈发、穿着粉色香奈儿套装的总编Janet问道。
“现代女性工作压力大,被生活及账单压得喘不过气……”韦树树在同事们感同身受的点头后,旋即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唯一能让她们暂时忘却烦恼的,除了连续剧及小说里的爱情之外,就是希望身边能出现没死会的好男人。但是,好男人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呢?好男人都在想些什么?他们要的是什么样的对待……”
编辑部里几名和韦树树差不多年纪的女同事用力点头。
“我还以为你又要提议做吃的。”Janet放下手里的mikimoto珍珠笔,冷冷笑地说道:“反正,你老是穿得披披挂挂,吃胖了也看不出来。”
韦树树被Janet挑剔惯了,也只能自我调侃地说道:“这是个人特色,八百里外,大家就可以看到我的大耳环和我花花绿绿的长洋装。”
“每次有树树的美食单元,都会卖得特别好,FB的留言也会特别热烈。”皮肤吹弹可破的美容编辑江美说。
“我也认为可以考虑替树树设计一个固定单元。”韦树树的直属上司,采访主编小方说道。
“这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Janet皱了下眉,敲了下桌子,瞥了韦树树一眼。“好了,你究竟想说什么?有效率一点。”
“我还提议做个最佳单身汉专访‘What Men Want’,请他们说说为什么还是单身,是在等待什么样的女人出现。”
“你耍花痴吗?这种东西已经有人做过了,有谁要看?”Janet冷哼一声。
现场的人以为要表决,当场就举手——
除了Janet之外,通通举手。
“你跟人家举什么手?”Janet脸色一沉,瞪向唯一的男性——服装编辑戴维。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搞不好单身汉喜欢的是我这类型。”戴维说。
大伙儿哄堂大笑。
“嫁入豪门后,记得替我们谋福利。”韦树树笑得最大声,完全把戴维当姊妹。
“一定一定。”戴维掩嘴笑道。
“既然大家都对你这么拥戴,我要不让你做这单元,好像是罪大恶极一样。”Janet啪地一声合上LV笔记本,斩断所有笑声。“下次开会时,把编辑清单写清楚送上来。今天到此为止,我下午请假。”
Janet踩着三吋高跟鞋,雍容地退场。
“她的生理期来了吗?火气很大喔。”戴维压低声音问道。
“今天早上老董来过。”江美说。
“我知道,老董还请我喝了咖啡。她被骂呴?”韦树树压低声音说道。
“老董一见就夸你嘴巴甜、身段软,所以Janet不爽啦。”江美挑眉说。
“不爽什么,老董是她老爸耶。我如果是她,就只接喜欢的案子,整天在咖啡厅游荡。”韦树树说。
“果然胸无大志,你应该说想招待同事进行豪华旅行。”戴维啐她一声。
“唉!果然不是有钱人,想到的事就都很小鼻子小眼睛。”韦树树懊恼地摇头,把手里资料收整齐。“看来这回列单身汉名单时,要分外认真,才有机会翻身。”
“原来,你做这个真的是有私心啊!”戴维兴奋地嚷嚷道。
“我是在为你找金龟婿耶!”韦树树笑嘻嘻地说道。
“不用找啊,你帮我介绍你那个朋友夏子初就好了。”戴维拉着她的手说道。
“不行,他被摸屁股摸怕了。”韦树树哈哈大笑,拿起手机看Whats App刚传来的讯息——
‘下周五要不要一起吃烤肉?’章正荣在讯息里写道。
“吃便宜一点。”韦树树回复道。
‘上次吃饭是你付的,这次换我请客。’章正荣说道。
“那就感恩喽!”
韦树树收拾好东西,开心地哼歌绕圈圈,花裙像春天盛开的花朵一样缤纷。
“要约会啊?”江美问道。
“呵呵,这么明显喔。”韦树树说道。
“不是认识快一年,都老夫老妻,干么还这么甜蜜?”戴维故意撞她一下。
“我的保鲜期和你不一样啦,你三天就变老夫老妻喽。”韦树树揶揄他。
“反正,等着喝你喜酒就对了。没见过这么想结婚的人!”戴维朝她一挥手,和同事们一块儿走出办公室。
韦树树看着大家走出会议室,她环顾空空如也的办公室,笑容渐渐地淡去。
她有一个男朋友、有好朋友、有喜欢的工作,育幼院的大家身体健康,可她为什么就是觉得生活里少了些什么?
和章正荣在一起,还不赖。但是,有空档才打电话给她的他,真的是她想结婚的那个男人吗?结婚真的能填补这种偶然出现的空虚吗?
“啊!”韦树树抓狂地大叫一声,因为她发现无论章正荣想不想跟她结婚,她居然都会烦恼,这未免太不韦树树了。
就算要烦,也该先烦她的入不敷出吧……韦树树这么一想,真的愁眉苦脸了起来。
安西雅建议她去办小额信贷,但她之前耍迷糊,信用卡费偶尔迟缴,严重影响到信用评比,能贷的金额不多、利息也不优啊。
“哈哈哈!”她决定双手叉腰,对着空气大笑出声,笑到她觉得心情变好之后,这才离开房间。
天无绝人之路,她总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
身为“LUXURY”时尚购物中心的总经理,乔振宇的一天,向来行程紧凑。
出国考察是常态,而他回国后的第一件事,通常不是休息,而是回到办公室继续办公——如同今天一般。
他走入电梯,望着电梯镜面里的自己。
一袭合身深灰色西装将他略瘦削却结实的身材衬得如同杂志模特儿,领巾取代了领带,让他更添时尚感。
内双的深邃双眼让他有股天生贵气,挺拔高鼻及冷漠神情则让他总显得拒人千里之外。而他也确实有这样神气的本钱——“LUXURY”开张两年,因为定位成功,已经成为最新时尚及餐饮地标,达成初步营收五十亿的目标。
这一切,都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乔振宇在过去几年来一天只睡四小时,所打造出来的另一支金汤匙。
乔振宇走出电梯,踩过黑色大理石地板。
“总经理。”安西雅起身跟这个百货业史上最年轻的总经理问好。
“进来报告。”
乔振宇头也不回地进到办公室,安西雅立刻拿起档案跟在老板背后。
乔振宇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在他底下做事,得先沙盘推演出他接下来的两个举动,否则忙到头昏眼花不打紧,还会被他以“脑子不清楚”为由,一脚踢走。
乔振宇坐回桌前,习惯性地拔下手表、把手机放到桌上。
他接过安西雅递来的行事历,简单看过——
四点有一场“LUXURY”购物中心二馆的厂商说明会、五点有一场国外视讯,六点以前结束会议、晚上有一场相亲,对象是他继母的干女儿,一名杂志社总编。
他猜想对方的模样,不外乎是长发外加一身名品,和他之前相亲过的女子大同小异,差别只是在于这个女人有个“总编”头衔,显得能干一些。
“下周要开‘压缩’会议,淘汰业绩不好的厂商。然后,叫业务部下周提出这半年来成长最快的国内服装设计师及餐饮厂商。”
“明白。”安西雅点头,镇定地好像下周不是平均一天要开三场会,还不包括他的那些演讲。
乔振宇精力无穷,全副心神都放在公事上。除了公司规定的二十天休假之外,她完全不知道他有什么逍遣嗜好,他似乎连假日都在工作。
“你可以出去了。”乔振宇说道。
安西雅走出房间,继续准备后续工作。此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手机的Whats App传来韦树树的讯息——
‘咱们三人帮“本月最倒霉聚会”在哪里办?下周六如何?’
“很闲嘛!”安西雅回传。
‘不是很闲,是很讲义气。我要先把这个时间空出来,就算章正荣跟我约,我都不会见色忘友。’
“好,算你有良心。那就约下周六在我家吧!”
‘我需要带些什么过去?’
“带你的无底洞肚皮过来。”
‘你人怎么会这么好。有朝一日,我发了之后,铁定送座金山回报你。’
“那就祝你早日发达。好了,要忙了,拜。”
安西雅收起手机,打开计算机。
先把老板交代的演讲稿写完——文笔好,是她当初坐上这个位置的原因之一。
接下来,打开另一个档案。下周有一场外宾宴会,总经理说要有台湾本土特色的菜肴。她得确定宴会菜色端得上台面,且又不至于特色到外国人不能接受——乌鱼子、鲍鱼自然都要有,鱼翅不环保不能端上,樱花虾是特色料理,小笼包当然也是座上宾……
忙完一阵之后,她捂着隐隐抽疼的胃。
前几天咖啡喝太多,报应来了。
好想喝一碗热粥。安西雅喝了一口热水,勉强欺骗了下肠胃。
公司附近的热粥,甚少合她的口味。事实上,她喝过最好的粥,是她十八岁那年,沙桀为她煮的。
他煮得微焦,米也生硬,但是当时的她,真觉得那是能治百病的药。因为那时的世界里只有二十二岁的他,唯有他。
年少时太轰轰烈烈的结果,就是后来的十年里,她心如止水,只是在梦中偶尔想起沙桀那对狂野的眼。
安西雅用力闭上眼,不愿再想,开始回复业务经理秘书打探未来业务副理人选的E-Mail——就算她知道,她也无可奉告。嘴巴紧,是她身为成功秘书的另一项条件。
嘟嘟嘟……
她接起电话,看了一眼内线号码——是收发室。
“安小姐,有你的快递要亲自签收,请他们直接上去吗?”
“好。”
安西雅趁着空档,去了下洗手间,再回来时,正好遇见穿着花苑制服的人员,正推着四盆灿烂的文心兰站在门外。
她脚步停了一秒,因为除了沙桀之外,没人送过她盆栽。
“送花最不实际了。花枯了谢了,还要当事人处理腐烂的花尸,是要证明爱情有多经不起时间吗?”当年,还在抗拒沙桀的她,曾这样呛声过。
“我送的花就是比别人持久。”彼时,沙桀野眸逼到她面前,这样对她说过。
“安小姐,我们每周会定期过来更换花朵。”花苑人员说。
“请问送件人是谁?”安西雅的胃揪紧了一下。
“对方要求保密。但是,只要安小姐收下这些花,他会捐出等值的价钱给育幼院。”花苑人员笑嘻嘻地说。
花苑人员离开后,她看着那一排白色瓷盆里的文心兰,却完全无心欣赏。
是沙桀吗?除了他之外,她想不出有谁会搞这种不容得人拒绝的把戏?
但是,他们之间已经过去十年了,他还想怎么样?
她答应过他妈妈,再也不与他联络的。
安西雅捂着胃,觉得更痛了。她别过头,不看那些娇美无比的花,只希望她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沙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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