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狐夫》作者:佟芯
书 名:戏狐夫系 列:单行本
作 者:佟芯
出版日期:2012年7月4日
【内容简介】
传闻侠盗狐君专门劫富济贫,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偏偏例外就是发生了,连他本人都很想叹气,
原本只是想掳走仇人新娘勒索赎金盖医馆,事成就放人的,
可就不知是哪里不对劲,让他老想找她抬杠、逗逗她,
看她期待的等未婚夫来接她,他又会恼怒的吻了她,
不过自从那吻后,两人的关系突然变得……尴尬又暧昧,
连他刻意找她麻烦的举动,都挟带了不少私心,
像故意弄脏她的脸,是不想让寨里弟兄发现她的美,
无奈那丫头以为他又在整她,就是不肯乖乖配合,
果然没两天就引来有异心的弟兄觊觎,甚至引发叛变,
危急之际,他不惜单枪匹马力抗,以身挡剑也要救她出寨,
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早在掀开轿顶那刻起,
他便已将身着嫁衣的她,视为他此生唯一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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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快点!小心点!”
偏僻的郊外道路上,有着一行浩浩荡荡的商队马车正在赶路。
突然间,商队里像是被扔入什么东西,顿时起了白蒙蒙的烟雾,吓得众人惊恐声四起,以为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好不容易待烟雾逐渐散去,可以继续往前走时,前方却已被一票人马挡道,他们皆一身黑衣,脸上戴着绘有狐狸面孔的黑色半罩面具。
伫立在最前头的男子明显是他们的首领,脸上的狐狸面具不同于他人,是闪着熠熠灿光的银色,出奇的抢眼,英姿焕发。挖空的狐狸眼里,露出他一双冷凛又威严无比的黑眸,面具底下则是他高挺的鼻梁、优美的薄唇、线条漂亮的下巴,让人不难想像剥掉这面具后,会是一张多俊美的脸。
“是、是狐君啊!完了……”有人大声嚷嚷着,整个商队的人登时感染到这份紧张,都不由得害怕起来。
狐君是最强的强盗,自五年前崛起后就声名大噪,江湖上传言世上没有他们抢不到的东西,任谁都不想遇到他们。
“冷静下来!他们只是虚张声势,怕了就是着了他们的道!”商队头子大喊,果然提振了士气,每个人都架式十足的拔出剑,准备迎敌。
当然,狐君见了这阵仗若有一丝胆怯,他就不是狐君了。
“我不想伤人,快把马车里的人给放了。”他一开口,沉冷的声音带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马车里哪有什么人?只有客人订的货物。”商队头子心虚的转着眼珠说。
“没有吗?上!”狐君微扬起唇角,然后一马当先领着手下往前攻,他使剑的身手优雅俐落,一个闪身就躲过攻击,再用手肘或刀柄打晕对方,以不伤人为原则的一一打倒阻碍他的人。
接着,他踹开了商队的马车门,一辆辆检查,没多久终于找到那个遭挟持的中年男子,他的嘴里被塞了布条,全身遭捆绑着,模样虽很狼狈,却掩不了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狐君朝那人尊敬的点了头。“王爷,我来救你了。”
“休想把人救走!”后方有人一刀砍了过来。
狐君旋过身挥下剑,锵的一声将对方的武器砍成两半,吓得那人腿软瘫下,动都不敢动。
他黑眸闪着冷酷精光,举高剑下令道:“动作快!解决这些人!”
第一章
延平县是除了天子脚下掌管的都城外最繁荣的城镇,有各式各样、包罗万象的商行在此崛起,是重要的经商之地。
而在这里,最出名的就是“三第一”了,首先是第一商行“日向堂”的总号就设在这,他们年轻俊美、出类拔萃的新任当家向允怀,是所有待嫁姑娘憧憬的“第一良人”,再来是以老字号闻名的“辛家酒馆”千金辛柚罗,是“第一酒美人”,据说她不仅貌美,气质更是出众,只稍看那么一眼,就能使人像喝醉酒般的神魂颠倒。
可想而知,当日向堂和辛家酒馆联姻的消息传出时,整个延平县有多么的轰动万分了。
但,事实上辛柚罗这“第一酒美人”的称号可没那么名正言顺,刚满十八岁的她虽生得粉雕玉琢、明艳动人,肌肤白里透红十分美丽,但却没半点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质,反而有令人难以想像的充沛活力和……脚力,瞧这会儿一听到仆人传来的消息,她便忙不迭地拉高裙摆,朝前厅方向跑去。
途中她的贴身丫鬟双儿看到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好半晌才回神喊道:“小姐,别跑那么快,你会摔跤的……”
平日照料她的奶娘洪嬷嬷见她莽撞的行为也快晕了。“我的好小姐,我不是说了不能用跑的,这样太粗野了……”
其他仆人见了,更甭说有多皱眉头了,众人心里无不打着斗大的问号。他们的小姐再一个月后就要嫁人了,还这么活泼好动怎么行呢?
辛柚罗听不进劝告实在是因为她心里很急,非得立刻见到那个人不成。
终于,她跨入门槛,看到了—
“莲恩姊!”
听到辛柚罗热情的声音,一张清秀端丽的女性脸孔转过头来,但她却一身男装打扮,连一头乌黑长发都像男人那般的用缎子束起来。
“柚罗,你怎么用跑的?我不是说了在廊上不能用跑的—”
娇美的脸蛋闪过着急,辛柚罗匆匆截断她的话,“莲恩姊,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
她愣了一下。“什么事?”
辛柚罗从衣襟里取出一本书册递给她,很是别扭地问:“成亲后,我真的……真的会跟向大哥做这种事吗?”
辛莲恩接过才翻了几页,清秀的脸蛋顿时都绯红了。天啊!这春宫图哪来的?“快说,谁给你看这个的?”
她哪敢说这是她从灶房摸来的,她看比她年纪小的小平子老偷懒不工作的在看这本书,问他是什么他都红着脸不说,她只好偷摸来看,没想到内容竟是洞房里会做的事,里头画了好多男女角儿脱光光又亲又摸的图,看了还真是羞死人了。
“反……反正那不重要啦。莲恩姊,洞房之夜真的要做这种事吗?”
辛莲恩被问倒了,也跟着羞怯起来。“我没有嫁过人,怎会知道……”
“我以为莲恩姊什么都知道的。”在辛柚罗心里,大她四岁的堂姊辛莲恩聪明绝顶、无所不知,因此成为她爹最得力的助手,时常穿着方便行事的男装外出帮爹作帐、管理酒馆。
被她这么赞美,辛莲恩心里颇无言,好一会儿才开口,“幸好你是来问我,要是你问的是你娘或洪嬷嬷,她们肯定会白眼一翻厥过去。总之,在成亲前,你娘自会告诉你这件事,你不用急。”说完,她安抚的拍了拍堂妹的肩,仔细瞧,她白晰的手背上有着被火纹伤的疤痕。
在她还小时,某年她家失火了,爹娘和仆人都死在那场大火里,只有她幸存活下,之后被她的大伯—也就是辛柚罗的父亲收留,堂姊妹俩一起生活长大,感情甚好。
“可是,我很害怕……”
“这是每个姑娘家嫁人时必经的事,你别怕,就顺其自然吧。”要同样没嫁人的辛莲恩说这番话还真为难她,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可是我老觉得我对向大哥还少了什么,无法坦然自在的嫁给他,跟他有肌肤之亲……”辛柚罗低下头,说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话。
她的爹娘是一见钟情,从小她就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自是对男女之爱有着憧憬,向大哥能力好,人品和相貌无可挑剔,但她并没有想嫁给他的冲动,她想要的是惊心动魄的一种情感……唉,她也说不上来。
辛莲恩听她这么说,晶莹的眸底似乎闪过一抹哀怨又一下不见,正色道:“等你跟向公子成亲后,你自然会慢慢了解他、喜欢上他的。”
堂姊都这么说了,辛柚罗自是不敢多言,再说下去,她恐怕自己太不知足。
何况她很清楚,辛家与向家的联姻是必要的,辛家酒馆虽是老字号酒馆,广受皇上和贵族喜爱,但随着新兴的酒馆、酒楼一家家崛起,相互竞争之下已不若以往风光,爹想重振辛家酒馆的名声,想酿出更美味的美酒,想在全国各地设下更多商号,而向家能够给予金援以及各方面的协助,为了辛家,她不能不嫁。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埋怨的。”她柔顺的点头,和自己做了妥协—大部分姑娘家的婚姻都是爹娘做主的,她当然也一样,不能任性。
辛莲恩看堂妹那么明事理,虽心疼她,却不禁也迸出微妒的目光,最后只是幽幽化为一句,“柚罗,向公子他是个文质彬彬又温柔的人,他会好好待你的。”
“嗯,我知道。”辛柚罗并没发现堂姊溢满愁色的眼神,一心只想结束这沉闷的对话,随即转移话题,“对了,莲恩姊,今天店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她摇摇头。怎么这丫头前一刻还在担心嫁人的事,现在又玩心大起了?
“今天我们店里没什么事,倒是听说狐君又出现了,他救了被绑架的庆王爷。据传那位庆王爷幼时曾流落民间,吃过不少苦,对百姓有着体恤之心,常向皇上提出为民谋福利的政策,似乎因此挡到某些佞臣的财路,才会遭到报复。”
辛柚罗听得糊里糊涂的,她对狐君的印象仅停留在爹娘说他是个无恶不作的盗贼。“狐君不是强盗吗?怎么会去救庆王爷?”
辛莲恩微笑,知道堂妹被养在深闺中,对坊间流传的事并不清楚。“狐君是强盗没错,可据说他从不杀人还劫富济贫、铲奸除恶,所以又被百姓称为‘义盗’,连鱼肉乡民、曾抢夺民女为妾的曹县令都被他抢过。”
她听得头昏脑胀,更糊涂了。“可是我爹娘说狐君抢过日向堂的货物……若说狐君是劫富济贫、铲奸除恶的义盗,为何要抢日向堂?难不成向大哥是坏人?”
这下辛莲恩被问倒了。“这点我也很困惑,日向堂明明作风正派还设有义仓,做过不少善事,为何狐君要选日向堂做为目标下手……”是跟日向堂有私仇吗?
也因如此,狐君的所作所为更受争议了,受过他恩惠的百姓都认定他是义盗,质疑日向堂背地里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吃过他闷亏或站在日向堂那方的贵族富人,都认定狐君是作恶多端的盗贼,非除去不可。
辛柚罗被养在深闺,在她单纯的世界里,人只有分好人跟坏人,哪还有灰色地带、分什么立场。“不管狐君是不是义盗,我都觉得当强盗就是不对的,想帮助百姓,为什么不堂堂正正的挣钱呢?”
辛莲恩听她说得慷慨激昂,无奈地笑了。这丫头真的好单纯,她以为每个人打一出生就跟她一样,过得富庶又无忧无虑吗?
因为这话题没有结论,她改提起新来掌柜发生的趣事,辛柚罗听得小脸灿亮缠着她多讲些,堂姊妹俩有说有笑,还吩咐丫鬟送来茶水点心,让她们尽情的聊。
她们当然要多聊一点了,待辛柚罗出嫁后,就不能再像这样一块聊天了。
今天,是辛柚罗出嫁的日子,一早太阳就高高挂着,喜气洋洋的。
她磕头告别了最疼爱她的爹娘,拜别了堂姊,披着大红嫁衣坐上了花轿,随向允怀的迎亲队伍一路往向府方向前进。
花轿内,辛柚罗努力想要端正坐好,但凤冠压得她颈子好酸,连带着挺直的背也酸了,让她好想拿下凤冠揉揉颈;身上穿的这件嫁衣也编织得太密厚,让她都流汗了,真想拉开前方的红布幔透点风进来。
可是,她得遵循礼仪,什么都不能做。
嫁入向家后,她要遵守的繁文缛节更多,爹娘千万叮咛,要她得收敛爱玩的性子,做好向家媳妇的本分……
唉,她开始想家了,好想念被爹娘捏着鼻子笑骂她淘气,好想和莲恩姊聊酒馆里好玩的事,也好想被仆人们追着,听着要她不能做这个、做那个的唠叨声。
现在她只庆幸,还有洪嬷嬷和双儿随她陪嫁到向家来了。
迎亲队伍远离了街道,来到一片蓊郁的树林,辛柚罗渴了,接过洪嬷嬷从窗外递来的茶水,可才喝个两口,她就听到轿外传来一阵怒斥声与刀剑交接声,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她听到从窗外传来洪嬷嬷和双儿的细碎颤抖声。
“小姐,别出来……有强盗……”
她倒抽了口气,真想掀开帘子探探外头的状况,却又碍于她们的警告不敢有所为,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躲在轿子内不一定安全,一道炽热的强烈光亮蓦地自她顶上照来,她直觉掀起盖头抬头看,嘴巴都张大得阖不起来了。
天呀,轿顶被掀开了
更让她惊骇的是,她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脸,那双露出的狐狸眼十分漆黑,森冷锐利得骇人,这人……她连思考都不必,“狐君”两字便直接窜入她脑海里。
“你就是向允怀想娶的女人吗?还真是个美人。”
由于太震愕、太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她几乎是呆滞的听着对方冷嘲,然后任由一股拉力将她强行拖起,拖出轿子凌空飞在半空中。
她掀起的盖头随着她被提上半空而落下,遮住了她的视线,但因为居高临下的关系,她仍看得到自己离地好几尺,位置高得吓人,这时才突然放声尖叫。
“哇啊……”
她这一叫,所有专心对付强盗的向家仆役和护院才往头上看,众人皆不敢置信他们严防敌人接近轿子,对方竟从上空掳人。
“你这恶盗!快放下她!”向允怀穿着一身大红喜衣,手持长剑指向伫立在树梢上的狐君,俊秀的脸上一丝方寸都没乱,魄力十足道。
“不,我要她。”狐君,也就是宋君澜,他在面具下眯起黑眸,迸出仇恨的戾光。
“我日向堂与你无冤无仇,也自问从没做过亏心事,为何你三番两次要与我们作对?抢了我的货不说,还要抢我的新娘?”向允怀毫不退缩,铿锵有力地问。
“无冤无仇吗?”宋君澜不屑的冷哼,“我跟你的恩怨可大了。你想救这个女人,可以,十天后的这时间带着十万两来到这地方,我就把人还给你。”
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字!
说完,他扔下了一颗迷烟弹,树林里立即被一片浓雾淹没,看不清四周景象,好不容易待烟雾散去,他和他的同党早已不见踪影。
向允怀没时间懊恼,沉稳的下令,“他们肯定还在附近,快追!一定要救回柚罗小姐。”
在烟雾掩去视线的瞬间,宋君澜的同伙们便各自分散逃了,他则挟持着辛柚罗逃逸,坚持亲自捉她,因为这样才更能享受羞辱向允怀的快感。
“放开我!你这恶贼快放我下来!”当辛柚罗发现自己离花轿愈来愈远,远到看不到任何人影时,她才从惊恐中回过神,知道害怕是无济于事的,她得自救,所以她大叫挣扎着,想从这男人手中逃出。
“别动!你会摔断腿的!”宋君澜没想到她会奋力挣扎,险些吓出一身冷汗。她忘了她现在是在半空中吗?
辛柚罗是真的忘了自己的处境,还不知从哪生来了勇气骂道:“听到没?快放我下来!你这个无恶不作的狐君,什么劫富济贫、铲奸除恶的义盗?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你竟做出绑架我跟向大哥勒索赎金的事,你的骨子里都黑透了,肠子肚子里装的都是坏水,差劲极了!”
宋君澜被她一句句辱骂着,非但没一点生气,反倒觉得向允怀的新娘真有趣,是个很有活力的女人。
不过她这一挣扎,也让他发现她身上的嫁衣太重了,他很难轻松带走她。
他扯出恶意的笑容说:“那么想下去,我就陪你下去吧。”下一刻,他旋即抱着她回到地面上,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动手扔下她的凤冠。
辛柚罗吃惊的怔在原地傻望着他,他也对上了她娇艳妍丽的脸蛋。他知道她很美,先前将她从轿子中揪出来时他就见识过了,但如今再看一次,仍是惊艳无比。
真是坏事,她不该这么美的。他拧眉地想。
他这一失神,反倒给了她甩开他的机会,猛地拉起裙摆往前跑。虽然她做什么都不行,不会刺绣也学不会弹琴作画,但她天生就是脚力快,她一定要从这个邪恶的狐君手掌心中逃开。
宋君澜又惊讶了。方才她不怕死的在上头想推开他,这次又是跑给他追这享有盛名的第一酒美人不是该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吗?她是不是太有活力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上前追去,她是他的猎物,他得靠她跟向允怀勒索十万两,当然不会让她逃走。
“有没有人在啊?救命啊!”辛柚罗大声呼救,不停地穿梭在大片树林里,希望叫声可以引来向允怀的人马,却忘了她的声音同时也将宋君澜引过来捉她。
“再逃啊,看你能逃去哪?”他跟她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尾随在她后头追,却没一把擒住她。
辛柚罗从来都很自豪自己的好脚力,只是她毕竟从小养尊处优,跑了一段长路后体力就透支了,愈跑愈慢,终于,她一个腿软的摔跤了。
“痛……”她不敢停留太久,急着想爬起却傻了眼,因为她居然跌入了一池泥沼里,双手都是肮脏的污泥,鲜艳的大红嫁衣更甭说了,全沾满一片片黑渍。
这让她实在难以接受,一向都保持干干净净的她,竟落得如此肮脏狼狈?
宋君澜从后头追来,见到的就是她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哼,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没吃过一点苦。
“再跑啊!”他悠哉道,语气除了一贯的冷沉,还带有戏弄她的意味。
被追上了辛柚罗这下顾不得自己有多脏了,四肢并用地极力爬出泥沼,没注意她的脸也沾上了泥巴,显得滑稽好笑。
“不够。”
什么不够?还想不透他嘴里念着什么,她就见他朝她飞来,接着弯身捞起一坨泥土逼近她,待她察觉他想做什么时,泥土已涂上她的脸了。
她气得发抖,想用手擦干净脸蛋,偏偏手上也全是泥巴,反而愈擦愈脏。
“你、你竟对我涂泥巴你真是无可救药的差劲!”
“谁教你长得太碍我的眼了,用泥巴遮住也好。”免得他看了心浮气躁,带回去又迷倒他那群久未近女色的弟兄,太麻烦了。
碍眼
辛柚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嫌长得太碍眼,她气恼的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就朝他扔去,可惜被他敏捷的闪过。
“辛大小姐,游戏的时间结束了,把衣服脱了吧。”
“什、什么?”她抓紧衣领。他该不会想在这地方对她……
宋君澜不发一语的拉开她双手,俐落的解起她胸前的盘扣。
“不要!你这个下流色胚快放开我!啊—”
眼见她要放声大叫了,他忽地一点她的穴道,让她动不了也叫不了,之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褪尽她的盘扣,脱下她的大红嫁衣。
嫁衣下是一件白色的中衣,虽然没有露出一丝肌肤,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不合礼教的只穿着中衣,令她羞恼至极,绝不原谅他!
将她的嫁衣扔到一边后,宋君澜看她一张俏脸气鼓鼓的,不禁好奇她又要骂他什么,于是点开她的穴道。
结果她一巴掌冷不防的挥来,他措手不及仅及时转开脸,面具却被她大力打了下来。
辛柚罗也很意外自己会打下他的面具,当他那张没被面具遮住的脸完全暴露在她面前时,她感觉心房狠狠一震。
这就是狐君的真面目?
那么的年轻,约莫只有二十四、五岁;那么的俊美,五官完美得宛如刀凿;那么的高贵,没半点强盗的粗野猥琐;但同时又那么的邪恶,令人不寒而栗……
她看傻了眼,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宋君澜被她盯着看,简直是怒火中烧。他没想过会被她打下面具—或许应该说,他不知道她会想打他一巴掌。
这个千金小姐不只体力好过头,胆子还很大嘛!
他凛着容,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揪高她的衣领,她不该看到他的脸的。
“知道看到我的脸会有什么下场吗?”
他的脸靠得太近,手勒得太紧,她心房颤动不已,头脑也无法思考。
“会死。”他无情的吐出这两个字。
辛柚罗睁大了双眸。她会死,死在这俊美到邪恶的男人手里?
才刚这么想着,他另一只手也伸了上来,双手齐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不重,但只要施点力一掐,她就会断气。
这时辛柚罗才感受到所谓的恐惧,比先前被他提上半空时还更深。
她意识到这男人有多危险,打从心底畏惧着他的强大,完全不敢相信刚刚自己怎么有胆敢拿泥巴扔他,甚至打他一巴掌……
筹备婚礼的这段日子以来,她总是忐忑紧张的睡不好,方才的狂奔又用尽她的力气,教她身心疲惫,这会一阵晕眩蓦地袭来,她根本抵挡不了,只能任眼前的俊脸忽地变模糊,然后,她陷入了黑暗中。
“喂!你醒醒!”
宋君澜被她突然的昏厥吓到了,竭力扶住她往下坠的身子。她就这么晕了?他的恐吓有那么过火吗?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失望,还以为她会伸出爪子再反抗他呢。
“狐君在这里!快将他拿下!”
糟了!他们追来了!
宋君澜庆幸身上还多带了颗迷烟弹,他用力朝向家追兵掷去,然后趁着烟雾弥漫,兵荒马乱之际,脱下自己的罩衫披在她身上,立即抱着她逃走,眨眼间,原地只留下她那件鲜艳的大红嫁衣。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一座湖泊前,这是座美丽的湖泊,湖水澄澈剔透,连下方优游的鱼儿都看得一清二楚;右侧因为有块突出的山壁在,上头的山泉水不断涌下,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瀑布。
宋君澜站在湖的右侧,施起轻功的点着湖面走,一眨眼工夫便穿进了湍急瀑布最里边的隐密缝隙里。
瀑布内是个绵长的洞穴,原本该是漆黑且伸手不见五指,但山壁上却镶有一颗颗光亮的夜明珠,那是他从曹县令那个贪官手上抢来的,拿来当照明用还真方便。
他抱着她大步往前走到底,直到碰到山壁,没有去路才停下。
当然,一般人都会以为没有路了,他却单手摸着山壁的某个地方,状似打开了什么机关,紧接着退后一步,山壁倏地裂开了道门,透进另一头金黄的阳光,门后又是一大片清澈的湖面,湖的对岸有个歇息的亭子以及翠绿森林,风景山明水秀。
他抱着她跨出了山洞,踩在湖水上。
不一会儿,山洞门关了,把通往外界的通路也封了。
这一刻,狐君的踪迹完全消失在这世上。
第二章
辛柚罗幽幽醒来,却不想起床,抱紧被褥想继续睡,肚子却咕噜咕噜叫起来。
她发出慵懒软甜如呓语般的呢喃道:“双儿,我饿了,帮我弄点吃的……我要松子鹅油卷、雪耳百合汤、莲子粥、酥炸鲫鱼……嗯,再来盘藕粉桂花糕好了。”
她满足地又闭上眼,想说双儿备妥了便会叫她一声。
但,有点怪异……她不是出嫁且遇到强盗了,怎么还待在娘家里?
一闪过这念头,她才像是真正清醒了,立即掀开被褥自床榻上坐起,想看清楚自己现在位于何处。
当她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简陋的房里,一旁还有一群好奇盯着她看的陌生男子时,差点没吓破胆的尖叫。
“这是哪里?你们又是谁?”她压下轻颤的声音,神情充满防备。
“辛姑娘,你忘了被咱们狐君劫走的事吗?”
“欸,你不是第一酒美人吗?怎么一张脸黑抹抹的?这是胎记吗?”
“才不是胎记,是跌入了什么泥坑吧。大当家,你是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才害人家变成丑八怪的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哄堂大笑,辛柚罗也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脸,痛恨着脸上被涂了肮脏的泥巴。
只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会被狐君掐死,哪知没有,而且她衣裳还在,除了外面罩着的那件宽松大衣是男人的外衫外,里面穿的中衣和腰带都没有被卸下的迹象,她没有被非礼。
她为此松了口气,不禁觉得自己真好运,还能保有贞洁。
但,当她目光对上倚在最左侧墙边的男人时,被恫吓过的阴影立即浮上心头,教她倒抽了一口气。
是狐君!
宋君澜对上她颤怯的眼神,莫名有点不快,唇角嘲弄的扯了下。“辛姑娘,没想到你那么不禁吓,说晕就晕,还睡上一整夜。”
她有睡那么久?辛柚罗羞愧地低下头。她被他吓晕就算了,居然还睡得毫无防备?“我是刚好太累才会晕倒……”
宋君澜满不客气的接下话,“或许你是太饿才会晕倒吧,方才还说起梦话在点菜,不过很抱歉,你点的菜我们这里都没有,只有馒头、稀饭和小菜,你将就配着吃吧。只要你忍个十天,等向允怀付完赎金后,我自会放你走。”说完,他朝她比了下桌上摆着的食物,然后示意弟兄们离开房间。
他其实是不想让寨里的人看到她的,还不是阿智送饭来时被这群人缠上,他们才趁机挤了进来。
幸好她脸上仍涂着泥巴,不至于让人发现她的美貌。
眼见都转身离开,他也跟着走,辛柚罗忍不住出声,“十万两这数目太大了,光十天凑不出来的。”
宋君澜停下了步伐,寨里的二当家也停下来了。
“辛姑娘,凑不出钱,你就留在山寨抵债吧。”
说话的是二当家秦慕,高高瘦瘦的,下巴有颗豆大的痣,一双眼流露着精明,是宋君澜最得力的军师,可惜好色了点。
他从头到脚把她的狼狈惨状看了一遍,啧了声。“不过凭你这副让人倒胃口的德性,大概只有洗衣煮饭的分了……”
他那充满打量的眼神让辛柚罗浑身不舒服,肩膀不禁绷紧着。
宋君澜看在眼里,烦躁的挥了挥手。“好了,都出去。”
秦慕当下不悦的哼道:“说这丫头几句也不行,真是无趣。”但,他也只能这样发作而已,畏于狐君的威严,只有乖乖跨出门槛去。
宋君澜看他走了出去,旋即面无表情的阖上门。
辛柚罗不安地咽了口口水。他把门关了是想做什么?
对上她充满防备的眸光,他只冷冷说了句,“安静多了,快吃吧。”
他想看她用膳?
她这才仔细看了看桌上的菜色,一碗稀饭、一盘青菜、一盘白切肉,还有一颗馒头,没有汤,只有一壸茶水。
她好奇地盯着馒头看,没见过这么大颗的馒头,在家时,她吃的都是小小颗、上头有着奶酥或糖粉的甜馒头……
看她没有动筷子,他挑高眉。“怎么,嫌这些菜太粗糙吗?可惜你还是得吃,要是十天后你饿死了,我就拿不到赎金了。”
辛柚罗鄙视的皱眉。他心里就只有赎金吗?为此犯下滔天大罪也无所谓?
“再不吃我就撤下,让你饿个三天。你要命还是要跟我赌气?”
他冷沉的嗓音有着天生的王者气势,令她敢怒不敢言。她是真的怕到了,可没忘记他一双手就能掐死她,但要她完全听他的话,她又不服气。
这时,她涂着泥巴的皮肤痒了起来,她受不了的抓了抓,突然豁出去道:“要我吃可以,给我一盆水,我要先洗脸。”
宋君澜眯起锐眸。她这个丫头明明很怕他,竟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话语脱口而出后,辛柚罗自是有几分胆怯,可她脸好痒,再不洗脸不用等他掐死她,她就先痒死了。而且说都说了,她一点都不想收回这句话,不想让他认为她怕他。
“我要洗脸,只是盆水而已,这里没有吗?”
盯着她那分明惧怕他却逞强挑衅他的小脸,他心里生出了几分兴味。
“你不要把脸洗干净比较好。”他别有深意地说。
为什么?她真想问他,但最后仍旧没开口,只是意志坚定的看着他,传递着她一定要洗脸的坚持。
其实掉入泥坑她更想洗澡啊,可在这种都是男人的地方,她不敢、也不能有此要求,只要能洗干净脸就满足了。
看她一点都不懂得死心,怕再不给她一盆水,她说不定会认为他的山寨穷到连水都没有,他这才掀了掀唇道:“随你。”
成功了!她一颗提高的心总算放下,而且还有打赢他一回的快意。
宋君澜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漆黑的眸底闪过光芒,朗声朝外头吩咐着。
不一会儿,有个年轻人打了一桶水进来。
他是这贼窟里看起来最亲切的人了,看到辛柚罗不仅没取笑她脸上的泥巴,还友善的朝她点了头才退下。
见水来了,辛柚罗快速的弯下腰,掬起大把大把的水洗脸,把脸上已干掉的泥巴洗净。
天呀!舒服多了……洗完脸后,她顺便洗了手,可说是心满意足,当脸上的水滴沿着下巴滑下颈子、衣领前襟时,她伸手抹了抹,再次注意起披在自己身上这件不属于她的男衫。
她瞟向一旁的男人,怎么想都觉得这应该是他的衣服,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你要帮我穿……”
“把脸擦干净。”宋君澜朝她扔去一块布。真看不惯她洗净的脸蛋变得白晰美丽,水珠还顺着她的颈子往下滑,滴得她领口、锁骨处一片湿答答的,很是诱人,这模样被外头的男人们看到还得了。
辛柚罗看了眼干净的布,便放心地拿来擦脸,但她可没忘了他还没有回答她。“你还没有说这件衣服是……”
“我是怕你穿太少着凉了,还要花钱医治你这个人质划不来,才给你穿的。”他终于回答了,却是极为尖冷的语气。
她本来还因他不善的语气泛起恼意,却又陡然想到现在天气热,她并不至于着凉,那……他该不会是因为把她的嫁衣给扔了,觉得让只穿着中衣的她出现在一大群男人面前不太好,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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