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刺客秘盟1)作者:阳光晴子
书 名:美人计系 列:刺客秘盟之一
作 者:阳光晴子
出版日期:2012年6月20日
【内容简介】
她真的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就是要吸收那使毒行医一把罩的“活阎王”进组织,
可瞧瞧现在她在做什么?白日为他煎药、晚上给他侍寝,
活像只被豢养在笼内的暖床金丝雀,
既没完成任务,也舍不得杀了他回刺客岛去,
堂堂天下第一美人刺客的颜面都给自己丢光了!
都怪当初太骄傲,以为她绝不会对任务对象动真情,
如今才会落得这步田地,
没办法,谁教那男人温柔的霸道实在超乎她想像,
为了独占她,不惜杠上皇帝,也要护她免于沦为昏君的禁脔,
然而,此举却打动了她那颗从不为谁怦跳的心,
啧,反正任务失败,她也回不去了,
不如就来挑战新任务,将目标转为偷走他的心好了──
链接:http://www.yqtxt.net/thread-14877-1-6.html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这是一个不太平静、风雨飘摇的朝代。
银川王朝的皇帝纵欲荒政,以致各个亲贵朝臣、国戚皆觊觎皇权、作皇帝梦,四处笼络、逢迎好累积自己的人脉,也巧争暗斗的分派刺客暗杀眼中钉。
于是,精心策划的暗杀行动隐匿在风云诡谲之下,刺客们在暗处来去,或完成任务或牺牲生命。
而在政治愈形腐败、权力冲突更盛的情况下,刺客这行业愈形热门,各地组织纷纷做起这种钱多却要命的生意,甚至秘密结盟,不仅创造更大利润,也让行动效率更高。
此刻,就有一场秘盟正在进行中—
富丽堂皇的厅堂里,两名男子面对面的坐着。
“她行吗?她最多不是只剩一年的生命?”年轻男人的声音中带着轻佻。
“就因为如此才容易完成使命,一个对死都无惧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白发苍苍,却是信心十足。
“可是,丞相之子杜森心系于她,世人皆知。”年轻男人又提出另一个问题。毕竟深受皇上倚重的丞相杜恒在朝野极有权势,又宠溺独子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这点不会让她在执行任务时,多出不必要的困扰?
“这点我并不担心,何况,这项任务是她自己主动请命的。”
“这倒有趣,为逃离一个骄奢好欲的富家子追求,竟选择直接飞蛾扑火当亡命刺客。”年轻男人勾起嘴角一笑。
“不一定是飞蛾扑火。”白发老者的黑眸中虽带着点慵懒却是精光内敛。
“愿闻其详。”年轻男人挑眉。
“俊美阴冷的阎冥是武林人,更是邪圣与圣医的惟一爱子,在父母一个嗜研毒、一个医术高超的薰陶下必然不凡,虽长居天堂山上,离群索居,却名扬天下,他可不是正常人。”
“我知道,他能治百病却也研究千百种死法,传言有可怕的暴虐倾向,没人敢轻易接近,也因此他的医术厉害到什么地步、炼制毒药的能力多强悍无人知晓。”
“没错,而她决定赌上最后的生命,看是早死早超生,还是能留在他的身边,幸运逃过阎王的追魂令又能感化他,让他成为咱们刺客秘盟的一分子,立下功劳。”白发老者脸上的笑意不减,显然对这个任务很乐观。
“有魄力且不放弃生命,”年轻男人赞赏点头,“我欣赏她。”
“我有同感,她才小小年纪,却慧黠又有胆识,遇状况总能应对得宜,这是我愿意让她出任务的原因之一,另外也是因为极黑之人就要以极白之人来对付,方能扭转乾坤。”
“若一切真能顺利,那咱们的下一步也能进行了。”
“没错,一物克一物,‘她’不加入也不成。”
“我很期待。”
“我也是。”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眸里传递着只有彼此明白的神秘讯息。
两人又再交谈一会儿后,年轻男人挺身而起,“先行告辞。”
他像只大鹏鸟般施展轻功,轻灵的掠过湖面,奔离这座与世隔绝的山中岛。
这座岛四周云雾缭绕,是世人们只听闻却未曾见过的刺客之岛,隶属于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异色组织”,岛上的城堡由巨石建造而成,甚是壮观。
从这里派出的刺客都是得天独厚、身怀绝技的人。
有的能易容,有完美的伪装技巧、有的善良到无可救药、有的冷酷到一个不行、有的更有神乎其技的上乘武功。还有没心机、没神经、没大脑到一出任务,就让目标气到差点没吐血身亡的奇葩。
总之,这些不同于传统刺客的刺客,都坚守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崇高原则,但因厌恶杀戮,总期许完成任务不必见血。
组织的大主子,也就是白发老者,熟兵法、天文地理、精通御车射箭,更能知古今、知天命,于是他周游各地,目的就是寻找特殊能人进入刺客之岛为他所用。
不过,这些愿意服膺的能人们,并非因名利权势才追随他,多半是因救命之情或有着共同志向。而他在挑人出任务上也知人善任,只要指派的人进入某人的生命、改变某人的言行举止,将其黑心肝变菩萨心,一样能在各刺客组织里留名,左右天下、呼风唤雨……
第一章
“快、快!”
蓝天无云,一辆豪华马车从官道上窜出,驾车的车夫神情紧张,拚命鞭策马儿,先是冲进群山间的幽谷又往山上疾驰。
在这辆马车后方,有许多黑衣骑士策马随行,但在一个山径又一个山径的奔驰下,他们不时的脱队,以拦阻后方拚命追赶而来的人马。
这两批人马一前一后的在山林间疾行,途中,岩高壁陡、森林蓊郁,加以光线时暗时明,两队人马在缠斗下不住折损,尤以前者居多,令不时回头观看的车夫心惊不已。终于,马车在行经有一纵横溪涧顺着崖壁奔泻而下的危险路段后,一处随着地势层叠建造的亭台楼阁总算映入眼帘。
“看到了、看到了!”车夫激动大吼,更加鞭策马车飞驰。
因行车速度极快,在马车内的秦乐随着摇摇晃晃、上上下下,极不安稳,但一听到车夫的大喊声,她不顾安危,仍然迫不及待的去拉开车帘,就见窗外峰林高耸、峡谷深幽、崖壁峭立,远处山头白雪皓皓,近看却有岩松绿林,层次分明却融合一体的美景让正值生命存亡关头的她也忍不住赞叹出声。
蓦地,车夫急扯缰绳,马儿嘶鸣几声,哒哒踢了几脚,这才停下。
他们终于到了,到这位于天堂山上,神秘又险峻的天下第一大药庄—“汉阳山庄”。
整座山庄沿着地势而建,青瓦铺成屋顶,再以岩石砌成城墙,也因为巍峨耸立于高山上,有大半庄园半掩在流动的云雾中,除见灵气外,更显其磅礴气势。
然而,除了端悬于大门上的匾额在阳光下闪动着熠熠金光外,一切都是静寂不动的,恍无人烟,大门紧闭。
驾车的马夫急急的从胸口拿出一张黑色帖子大吼,“开门!请开门,秦姑娘到了,这是贵山庄允许进入的拜帖!”
马车夫愈说愈急,因为后方传来的马蹄声愈加逼近,他再回头一看,保护马车的黑衣骑士已全数不见,策马飞蹄而来的全是另一批人马。
蓦地,山庄两道壮观的铁门在无人状态下竟缓缓敞开了。
见状,车夫立即策马奔驰进去,而几乎就在马车进入山庄的同时,后方人马已策马追上。
“停、停!”领头的杜森大声吼叫,急扯缰绳,并示意所有人停下。
在马儿立起仰头嘶鸣之际,杜森俐落的控拉缰绳,才不致滑落马背,但黑眸懊恼的看着大门,心里低咒,真该死!还是晚了一步!
“杜少爷,小的去帮你把美人逮回来!”一名抢着争功劳的侍卫喊道,鞭策马儿冲向缓缓关上的山庄大门,突然,一片片如雪花般的白花从高耸的山庄大门缤纷而落。
“找死—”
杜森怒骂的话语未歇,该名侍从的惨叫声即起。
只见一片又一片的白花飘落在他身上时,接触处竟像被侵蚀般冒出一阵白烟,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烟带着恶臭的血腥味,一人一马在痛苦哀号嘶鸣声中,最终全成了一摊血水。
这幕骇人景象,吓得众人魂飞魄散、呆若木鸡,但在察觉白花续飘后,众人瞬间回了神,不约而同发出惊恐叫声后,头也不回的策马狂奔。
终于,天下第一大药庄外又恢复原有的静寂。至于进到山庄里的马车则是安然无恙,车内的天下第一美人秦乐更被指引往大厅走。
秦乐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只因一会儿就要见到恶名昭彰的庄主阎冥。
传言他冷凝阴鸷、寡情残暴,却也是放荡不羁!
汉阳山庄里医书极多,也藏有百毒秘传,而被称为“活阎王”的阎冥既研究毒药,也炼了许多仙丹灵药,这两者要命跟救命的丹药他都卖,而且只卖有缘人。
可有缘人如何界定?端看他心情好坏,至于卖出去的药如何使用,是有心人刻意下错药、喝错药或拿错药,都不是他在乎的,同样的,他这里也提供庇护,只要理由够吸引他、人够美、钱给的够多,他都收容,不分善恶。
也因此,不管是皇亲国戚、三教九流对汉阳山庄皆戒慎三分,始终不敢与之为敌,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即是因此才将自己送了进来。
此刻,她双手紧握,努力凝聚勇气才踏进厅堂。
贵气的大厅内弥漫着浓郁的茶香,先吸引她目光的是右方敞开的一大片窗景,窗外云雾缥缈,不远处,又见烟雾袅袅,再见那庭园栽植的奇花异草,以及古朴雅致的亭台,景致之美如一幅水墨丹青,更像是人间仙境。
大厅内,在阎冥身后站着两名高大的贴身随侍,皮肤一白一黑,一沉默寡言,一直率耿介,在见到秦乐轻移莲步走进来时,两人反应相同,都瞬间怔忡,感叹着她的美!
阎冥端坐台阶上方的黑木檀椅上,俊脸上有着寡绝冷漠,一双阴鸷黑眸直勾勾的看着下人领进来的秦乐。
她有一张精致绝伦的清净脸庞、一双带着股灵气的翦水明眸、一张若樱花瓣的粉润红唇、肤若凝脂,加上骨架极为娇小,身上散发出一股天生就伪装不来的纤细气质,极易撩拨起男人的呵护欲望。
嗯,的确令人惊艳,但再怎么美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他的目光对上她的,反倒觉得她无畏的眼眸比她的绝色要更吸引他。
秦乐对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甚至那一身邪魅冷漠的气质并不惊诧,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就明白这个男人有多危险。
“秦乐谢谢阎爷愿意收留。”她深深一福。
谢冷然黑眸闪过一道不以为然的光芒,“你已付出足够代价才能进来山庄,没啥好称谢的。”
已是孤女的她倾注所有财产才换来汉阳山庄的保护,或许冒险,但这代价对她而言绝对值得,因为天堂山被视为最危险的地方,若没有拜帖贸然进入山庄,下场都不得好死。
“还是谢谢阎爷。就我所知,不是任何一人倾注所有就能进到汉阳山庄。”她一脸认真的再感谢。
他一挑浓眉,从座位上起身,一袭黑缎袍服将他原就挺拔的身躯衬得更高大。他拾阶而下走到她身前,更惊觉她是如此纤细娇小,身高竟然只到他腋下。
阴鸷黑眸定定的看着她,“你的胆识不输男人,在我面前竟还能不显慌乱。”
“先是被一些狂蜂浪蝶骚扰,再被一个狂傲阔少追逐两年,不得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如今进到贵山庄,至少能过一点安静的生活,庆幸有余,怎会慌乱?”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下他已能明白,为何有许多男人为赢得她这如同在晨曦中初绽的娇嫩花朵大打出手,她不只是长得美而已,说话轻声细语、眸色黑白分明、性格娴静温柔,的确动人,莫怪那些男人有的痴、有的狂,全都为她争风吃醋。
而她会到他这里寻求庇护,跟其他男女的想法雷同,大都另有所图。
有男人把美人送进来,要美人儿极尽所能的奉承、拉拢他,为的是在药物买卖上能有更大的议价空间。
也有男女进来是躲仇人追杀,而有的则是想向他求药,不论救人或杀人。
只是她的理由比较不一样,杜森仗着父亲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对拥有被誉为银川王朝第一美人的她誓在必得,而她几度迁居拒绝惹恼了他,他便想硬掳她上花轿纳为第六个小妾,她只得前来求助。
她够胆识,所以,他允了她进庄,但有一点,他必须提醒她—
“进到我山庄的女人只要让我看上眼,就得把自己交出来。”
“我知道。”
“代价不会太大?”
“这里是世上惟一可以让我平静过日子的地方。”
只因她没有选择他冷笑,“那你也应该知道,一旦招惹了我,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我要侍妾走人时—”
“除非想死,不然绝不能奢求留下。”她平静的接话,很清楚凡事都得依他的心情。
他邪魅一笑,“我还以为天下第一美人的脑袋会聪明些,明知道你面对的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没心没肝且冷血,你仍执意留下来?”
“我躲无可躲,只能留下,这是上天安排。”这话是认分,但还有一丝丝来不及掩饰的赌气。
敏锐的他攫取了这一丝挑衅情绪,定定的注视她许久,像是要洞悉她的内心。
就在她快撑不住,想别开脸避开目光时,他已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侍从,“索先,带秦姑娘到侍妾楼。”
“是。”皮肤黝黑的索先拱手后,看向眼前的天仙美人,“秦姑娘请往这里走。”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她朝他一福,转身跟着步出厅堂,踏过砖砌台阶,再前往庭院,但即使走这么远了,她仍一直感受到某人灼灼的视线盯视着她的后背。
不管如何,她终于成功混进来了。虽然举止狂肆的阎冥看来不好应付,但她真心希望,她能因为感化他这个人人畏惧的活阎王,让她所剩不多的生命变得更有意义。
“影苑”是阎冥住的院落,石墙拱门外就有侍卫站岗,里头有几株老松肃然卓立,庭园造景连接着厅堂、寝室、书房及炼丹房,宽阔却幽深,而他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书房与炼丹房。
书房里,书柜环伺,藏书量丰富,有巫书、阴阳五行说、经络学、神农百草经、诸病源候论、人体解剖有关的医学书籍外,更有一本本记录各式毒物、解药配方及研究未果的病症治疗方法。
高高的书柜旁立有一尊针炙铜人,它的脸上、四肢都刻划了密密麻麻的穴位,还插上了各色的长短细针,未有一针脱落或错位,足见插针人功力深厚。
而在影苑内的造景园林中,有一座堆叠恍若迷宫的假山群,分有上、下两层,多条路线纵横相通,主要入口是九大洞口其中之一,山洞下另有石阶,往下会经过酒窖,放置像是花蛇酒、蝮蛇酒、羊羔酒,以及浸泡着五脏六腑的诡谲药酒。
过了酒窖,便是庄内的机密重地,在阴凉的地下室内存放着从各地搜购而来,或是得自皇室,由其他异族进贡的独特药材及药引子。
药材室外便是一处宽敞的炼丹室,虽是坚硬的岩洞,却有良好的通风,烧得劈哩 啦响的火炉上头正熬煮着珍贵药材,两边则有阎冥亲选的手下看顾着,绝不让柴火熄灭。
离开药味充斥的炼丹室再往前走,眼前所见尽是炼丹工具,还有一瓶瓶不知名的药粉、各式各样见也没见过的草药摆在一旁,再深入一些,便是保存着各式丹药的宝药库,各式瓷瓶排列着,还有许多药丸予以蜡封,可见其珍贵。
能守在炼丹药室内外的都是阎冥的亲信侍从,虽然在阎冥的眼皮下过活很苦,但他们甘之如饴,因为他们都曾是被恶霸或名流商贾欺侮、羞辱的弱势,在因缘际会下求助汉阳山庄,阎冥没有多问,就给了他们一个家,吃喝不愁。
他看似漠然,也摆明他们有做事才肯收留,但看尽人间冷暖的他们,明白这个被贴上活阎王称号的男人其实有一颗真正的善心。
只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医药疯子,一旦忙起来六亲不认、作息不正常,但平常可能一连好几天什么事也没做,只叫侍妾楼的多名美人侍寝。
由于影苑是禁区,所以,这也是美人们惟一可以来到这里的时间,要不,闲杂人等、侍妾们都是不许越雷池一步的,而且他们必须从另一个秘室通道进入,影苑的其他地方一样禁止进入。
此刻,阎冥从一药炉里拿出炼制好的丹药放入白玉瓷瓶,而后步出炼丹房,转身走进宝药库,坐在书桌上,写了“凝露”二字贴上药瓶,并放到药架上,接着再步上石阶,出了假山洞口。
“这十天有什么事?”他一开口,身后马上出现索先、郑尹两名随侍。
“有五十二封请求拜见的帖子,多是皇亲贵族与江湖人士,在这些人中,杜森多次派人过来,希望得到拜帖。”索先拱手道。
“为了秦乐?他可真急。”他答得直接。
索先跟郑尹没有开口回应,事实上,他们也不明白主子在想什么,天下第一美人进到山庄,他却窝进炼丹房十天,多么暴殄天物。
“叫晋婆婆安排人侍寝—”阎冥突然开口又道:“秦乐除外。”
“呃,是。”
闻言,两人更形错愕,但不敢多问,郑尹转身就往侍妾楼去。
侍妾楼占地相当大,有多处院落,住的多是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美女,在这里,她们奢求他临幸,即便他对她们腻了,在被请出山庄时也会拿到一大笔金银珠宝,可以不愁吃穿地过下半辈子,再加上,曾是阎冥的女人,外界忌讳他会给予毒药、毒物防身,通常不敢再去寻仇或叨扰。
在侍妾楼的女子都是一时之选,却没有新人笑、旧人哭的问题。
事实上,没人敢醋味横生,因为一旦争宠,只有被轰出去的分。
所以,可以对他痴迷心动,但绝对不要有独占的心,因为,侍妾楼里的每一个女人都只是他的附属品,也因此,多出秦乐这名被称为擅长琴棋书画、聪颖灵慧的天下第一美人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但事实上,是真的有那么不少的差别,只是不明显。
此刻,住在各院的美人们或站或坐,待在侍妾楼中最美丽的亭台花园里,没有嫉妒也不敢排挤,一如汉阳山庄的庄规所定,不得高声喧哗,所以能多安静就多安静。
会有如此规矩是因为阎冥讨厌过大的声响,虽然有两名随侍贴身,山庄的范围也极为宽广,但习惯独处的他要求寂静。
这也是晋婆婆最不舍的一点。
晋婆婆的身分虽为仆人,却是管理侍妾楼的人,更从小看着阎冥长大,当她看他从一个爱笑的小男孩转变成冷漠的男人时,不知多少次暗自落泪。
所以,她最清楚主子的苦,虽然有两个忠心耿耿的随侍,但她仍不放心,总事事接管,只是她年纪已大,能活几年也不知道,担心主子一辈子都只能抱着一个空洞的心过日子……
因而这一年多来,她一直希望这些美人中能有一名让主子动心,可惜的是,不管她多么努力的帮忙使力,总是徒劳。
许是老天垂怜,就在她死心接受因过往一件丑事,让主子再也无法获得幸福时,秦乐来了。
虽然她进庄只有十天,但甭说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那些美人们也都能察觉到秦乐的不同。
她太过自在,就连那张彷佛不染世俗尘埃的容貌也有一股豁达无欲的气息,总会让人忍不住的就想看着她,移不开目光。
而她面对这些美人时并不特意讨好,也不趾高气扬,反而安安静静、安安分分的,乖巧娴静。
另外,由于主子对侍妾都不吝啬,住的院落皆豪华而舒适,并配有侍从、婢女,她也有,但她习惯凡事自个儿来,鲜少麻烦他们。
再者大多美人儿总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但秦乐反而比较常往她独住的院落来,这会儿她忍不住走近,开了口,“巴结我是没用的,虽然要谁侍寝的事只要主子没交代,就由我来决定。”
她对秦乐虽颇有好感,但这一席话她还是要说分明的,因为主子从未将心放在任何一个美人身上,身体有需要时,只要一个没有癸水来侍寝便行,并不专宠。
“不是巴结,也没想过一定要侍寝,只是,她们谈的多是阎爷多么英俊、在床上多么让她们满足,又说能留在山庄一辈子是她们的愿望—”她微笑的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这不是我想听的。”
晋婆婆嘴角含笑,“那你想听什么?”
“什么也不想听,只图个安静。”
晋婆婆忍俊不住,笑道:“这一点跟主子可真像。”
“是吗?那他也是一个孤单的人。”
闻言,晋婆婆愣看着她那双聪慧而怜悯的明眸。
她摇摇头,“意外吗?这张天赐容颜的确美丽,然而自古红颜多薄命并不真切,自己死了就算,偏偏这张脸总让人下不了手,所以,死的全是身旁至亲的人,他们何其无辜?”这些年来,这张容颜已伤害过太多无辜之人。
晋婆婆蹙眉,深深感受到她的伤痛。
“我曾经想过自毁容貌,然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绝色更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我又怎能自弃?”她沉沉的吐了一口长气,“会来晋婆婆这里,只不过是想静心,重新审视自己,所以,只要阎爷没指定,请别让我去侍寝,秦乐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晋婆婆看着她朝自己深深一福,神情诚挚,不免讶异。
这女孩很不一样,虽然侍妾们之间不可以有争风吃醋的事发生,众妾也忌于主子的冷魅无情,不敢明目张胆的争宠,但她老婆子这里不知推拒了多少金银珠宝,没想到这秦乐要的却是不同……
“晋婆婆。”
蓦地,索先出现在院落门口,近身几步后,拱手道:“晚上请安排侍妾,但—”他表情略微困窘的看了美若天仙的秦乐一眼,“暂时别安排秦姑娘。”
秦乐先是一愣,但随即微微一笑。
晋婆婆忍不住莞尔,看着她道:“没想到,你跟主子挺有默契的。”
不过,男人爱尝鲜实属平常,阎主子也不例外,却是头一回舍新就旧,有何特别用意?她眼光一转,“主子事后喝的安神汤还是在一个时辰后送去吗?”
“是。”
她点点头,“明白了。”
在索先拱手离去后,晋婆婆看着她道:“我先安排去,你呢,晚一会儿,别超过一个时辰再来我这里,我有事要你帮忙。”
“是。”秦乐虽然不解,仍然点头。
是夜,晋婆婆带着秦乐越过门口的随侍走进影苑的寝室。这寝室隔为两部分,前半是小厅堂,以细密竹帘隔间的后半才是寝卧,晋婆婆就站在竹帘后,轻声对跟在身旁的秦乐交代,“你进去吧,如果主子还没结束那事儿,你就低头等候,别说话。”
“是。”
她深吸了一口长气,端着一盅药汤,一手轻轻拉开竹帘走了进去。
宽敞富丽的寝室内,一壶药炉散发着诱人香气,一张精雕细琢的木榻上仍上演着激情的男欢女爱,由于床上纱帘早已散开,阎冥与美人狂欢的画面就展现在秦乐的眼前。
她不禁低垂螓首,眼睛半阖。
“啊……嗯……不……爷、爷……”
“呼、呼……呼呼……呼—”
男人的喘息与女人的放浪呻吟不绝传来,不难想像出纠缠的情欲有多么沸腾,而她合该心跳加速、扭捏不自在,然因自小的生活环境殊异,让她能处之泰然,甚至还可以让思绪游移。当年,若不是养父花钱买了她,她此刻也该是江南青楼的当家花魁,过着送往迎来的人生……
突然,女人高潮的尖叫将她的思绪唤回,但她仍静静维持原本的姿势。
过了好一会儿,先是传出一阵窸窣的穿衣声,随即,一双穿着绣鞋的脚越过身旁,接着,四周陷入一片静默。
“抬头。”
听阎冥嘶哑的低沉嗓音响起,她缓缓抬头。
他仍半卧在床上,看来就像个刚交欢过后的野兽,长长发丝披散,全身赤裸,仅有被褥遮掩胯下,整个人看似慵懒,实则透着一股张狂的霸气,她能感受到他刻意散发的压迫感。
真难得,在她那张美若桃李的杏脸上,不见半丝被那淫秽画面影响的神情,依然沉静。他沉声道:“把汤药拿过来。”
她端汤上前,静静的看着他倾身,大口喝完那早凉了的药汤,再将碗放回托盘上,她欠身一福,转身就要离开。
“慢。”
她停下脚步,回身再直视他。
“看来你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刚刚的翻云覆雨竟一点也没影响到你。”
也就是说,他在行房时有一半的心思是放在她身上的想到这里,她忐忑的心是定了些,毕竟她的时间有限,却足足被他晾在侍妾楼十天!
收敛心神,她微微一笑,“我进来前,想必阎爷也有过一番查证,就我所知,对寻求庇护者,爷可不是照单全收,所以合该也知道,再怎么淫欲的交欢景象我都曾被迫看着、学着,即使当年才八、九岁。”
八、九岁正好也是他碰到生命中最丑陋事件的年纪……阎冥冷戾的黑眸中闪过几难察觉的痛楚,但他很快恢复,静静看着她那双仍无畏迎视自己的明眸。
多少女人,不,甚至是男人,在他这双冷峻黑眸注视下,都会忍不住紧绷颤栗,但她的确不同,只不过,再回想她所言,他能明白她怎会如此释然以对。
她的人生比他的更为颠簸,母亲乃青楼花魁,出生后就在妓院里生活,八、九岁时,她就已被栽培成为花娘,十三岁时虽由一名富商赎身收养逃出火坑,但随着年纪渐长,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粉樱般更引人追逐,难有宁日,以致新拥有的家也因她桃花太多,在摆不平那些态度猖狂的富商名流,甚至于得罪财大势大的杜家后,养父被栽赃犯罪,弄得家破人亡,最后,至亲一个一个都死了……
而且就他所知,杜森虽然爱美人,但也有性虐倾向,被残害的美人已有不少,真要落入他手里,肯定将受尽折磨。
“自古美人多难,命运乖舛,你该有许多怨。”
“我已倦了,不想去追究,再者,自进到这里后命运就不是由我决定了,不是吗?”她把问题丢回给他。
他蹙眉,因为这是头一回遇上明明来这寻求保护,却又如此直率的女人。“不过十七年华,竟已如此豁达?”
“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既来之,则安之,这几日的平静已是秦乐梦寐以求的生活,谢谢阎爷。”她再次深深的一福。
他黑眸微眯,“你是真的不怕我?”
“阎爷知道吧?野生猛兽总与人遥遥在望,保持相当距离,是因为对彼此的畏惧,然而,一旦有一方释放善意,人与兽便能亲近,对这份善意我感动都来不及,怎会害怕?”
“虽然我说过我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野兽,但胆敢当面说我是野生猛兽的,你绝对是第一人。”
这话是赞美,不过,一个出人意表的天仙美人不仅有胆识、有脑袋,更有一双坚定的眼神,他得好好想想,该不该跟这样奇特的女人太接近、值不值得冒险?她会不会是一个让人特定送进来,包藏祸心的敌人?
页:
[1]